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英雄临乱世 ------------ 第一章 耳刀陆,镇东将军的东 新人新书,求支持,求收藏,为奴万分感谢!! 第一章耳刀陆,镇东将军的东 陈留城,地处要冲、沟通南北,作为少有的潼关锁钥之地,自古以来就为兵家所重视。城北设有一军营,当地人都叫那为北大营,朝廷无道当权,军粮兵饷常年亏空拖欠,所以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下来。但最近几天,北大营中竟有军伍操练,声势颇为壮观。若跟城中百姓打听打听,骄傲的陈留人总会翻翻白眼,嘴角斜向上,脸色略显鄙夷道:“咋?连咱曹公子招募义士讨伐董卓这等大事都不知道?要不是老汉我年纪大了点,我肯定是第一报名!老汉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棒小伙子,上阵杀敌那也是不含糊的,不说是举世无双那也算的上是世间少有的好儿郎!十里八庄谁不知道咱王老五的名号?上杆子给我做媒的媒婆那可是数都数不清啊!那也是..。诶?你别走啊,老汉还没说完呢,哎!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就是学不来尊老爱幼呢?想我年轻那会啊,那也是..!” 陆东像三伏天里的打蔫的庄稼耷拉着脑袋,显得异常沮丧和受伤:我招谁惹谁了!只是打听一句而与,换来的结果却先是两个硕大的泛着鄙夷的白眼球,接着就是堪比老太太裹脚布一般的言语组合拳,劈头盖脸的打砸下来,我招谁惹谁了!但面对的毕竟是一位老人,虽然陆东的小心肝饱受摧残,但有前世经受多年的素质教育打底,却也干不出对一个老人举拳相向的勾当。无奈之下,只好秉承古训:打不过就跑!所谓,此间风大,赶紧扯呼! 是滴,作为茫茫穿越众的一员,陆东原本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在滚滚而来的穿越面前,他那文弱的小胳膊却也挡不住这疾驰的车轮,如同投石入海,兴起的涟漪还未传远便消失不见,而前世的报纸也只会在当天的某个版面的缝隙中提到这么一句:大学生舍生救助落水儿童,用生命托起他人生的希望。偶尔看到的人或许还会掬一把同情泪,然后又去关注某女星为博上位,透视装走秀红地毯,无需指摘,这就是生活,赤裸裸的生活。 相比垂头丧气的陆东,陆莽却很高兴,为啥?就为大哥吃瘪!这还不值得高兴?一路上见惯了大哥的全知全解,似乎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难倒他:穿深山,他知道通过星象辨别方向,口渴难耐,他骗自己说前面有一大片酸梅林,火折子被自己弄丢,他竟然可以用石头生起一堆火来,关于大哥比自己优秀很多这件事陆莽承认,读书对于自己是难题,对大哥来说却丝毫不成问题,但原本以为大哥的优秀只限于读书方面,心想此次外出,终于轮到自己在大哥面前大展身手了,没成想大哥的表现却是这般完美,哪里还有二爷我什么事啊!难道二爷我注定要在哥哥的羽翼下混吃等死吗?嗯?话说这件事听起来还不错啊! 时值黄昏,天色已晚,街上行人也大都行色匆匆,看样是要净街啦。目的地就在眼前,是时候找个酒家休息一晚了,作为与未来老板的第一次见面,一个精神饱满,英姿飒爽的形象还是很有必要的,陆东心中碎碎念,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从前几日就听自己这弟弟时常抱怨钱袋日渐干瘪,干笑一声,尽可能的将五官扭成慈眉善目的形状,对着貌似已然知道自己心事的弟弟亲热的问道“二爷咱还有多少钱?可还够今晚..?”自打陆东大病初愈后便开始如此称呼陆莽,贫苦人家硬是在称呼上显现出一般豪门都不曾有过的霸气,虽然陆东更多的是在感觉不好意思时才会显得如此称呼。 陆莽当即把钱袋攥成球状,抬手抛向这没羞没臊的哥哥,面色平静无波但嘴里却毫不留情:“哥啊,要是这钱袋可以生出钱来,或许咱哥俩可以用那生出的钱去换一些饭食,至于夜宿的问题,我也想过了,刚才咱过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街角有一家酒楼,看上去很是大气,要不老规矩,咱去那解决一下?反正二爷我天生皮糙肉厚,一顿毒打而已,死不了人的!” 陆东灿灿的看着弟弟陆莽,几次想张口反驳却还是没拉下脸,最后心一横还是打算为自己作一下无罪辩护,只是这辩护听上去也是有气无力的“二爷,上次真的是个误会,真的!那次我本来是在那酒家吃完,顺手指导一下他的记账手法,那老板最开始不也没反对嘛,谁知道他后来突然反悔了,竟然还想打人..”陆东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看着脸色愈发平静的弟弟,尴尬的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陆莽嘴角一撇,接着陆东没说完的话往下说:“要是你偷逃税款的事情被两个陌生人揭穿你会怎么办?没用刀枪就只能说那老板是个脾气不错,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换做是我,早就杀人灭口了!这还不算,我问你,为什么最后你将账本抛到我手里让我跑,还喊什么保护账本别管你,你可知道原本对你凶神恶煞的伙计和打手,一股脑的全冲我来了,得亏我皮糙肉厚啊!换做是你,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着弟弟在一旁肆意的抒发心中怨气,陆东只得随声附和“对嘛,整个江东谁不知道咱陆家二爷的天生神力,刀枪不入啊!二爷,哥看好你,将来定能成为一世名将!走,哥现在就带你去见见咱以后的主公去!还记得哥的梦想吗,镇东将军啊,想想都威风,以后哥哥我介绍自己的时候就这么说:在下陆东,耳刀陆,镇东将军的东!” 兄弟就该这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还在那满腔哀怨无人听的幽怨模样,这会儿却在那骚包的琢磨起自己霸气侧漏的开场白了!“哥,那我咋介绍自己,天下第二高手就是我,你看这句话咋样?”陆莽双手握拳,于前胸对撞几下,碰碰作响,露出一副凶恶表情,见到大哥陆东满脸诧异的神态,瞬间便被打回原形,灿灿然犹如霜打茄子,顿时蔫了头。 “二爷,你根本不用言辞修饰,也没有适合的词汇可以形容你的威风八面,你只需要往我身边那么一站,自然没人敢小瞧与你。”作为大哥,见到兄弟萎靡不振,出言开解那自然是义不容辞。陆莽自然也能听出意味,颇有些不甘心的说“要是你不在身边,我无处借你威风怎么办?” “好办,”对于自己的弟弟,那自然没有任何吝啬可说,我的就是你的嘛!“那你就跟人介绍说,你是陆东的弟弟就行了”一副咱们兄弟不分彼此的豪爽模样让陆莽有泪只往心里流! 拽着陆莽,陆东深吸一口气,既然来到三国时代,那自然要留下点什么,自己的小小心愿能不能成就看今天了!两人抬腿迈进了北大营的门口,一头扎进了这英雄辈出,尔虞我诈的乱世三国之中,掀开了属于陆家兄弟二人的历史画卷。 ------------ 第二章 面试的基本技巧 “哥,啥是面试啊,以前没听你说过啊?”陆莽对面试这个词很费解,看着大哥望着北大营出神,口中念念有词,不由的开口问道。 “老二,你不懂,以后咱哥俩的子孙能不能混吃等死,飞鹰走犬,成为膏梁子弟,那就看咱俩今天的表现了,就是没机会捯饬捯饬自己,要不然主公肯定对我们倒头便拜!” “哥,你说反了,是咱对主公倒头便拜!”陆莽很认真的指出大哥的错误,他可不希望因为这点错误断送了自己俩的大好前程。至于啥前程陆莽也不清楚,但甭管咋说晚饭和露宿问题总得解决了吧,二爷我可是饿了小半天了! 陆东却不以为然,自信十足的表情似乎遮挡了风尘仆仆的样子,紧了紧腰带,这样不容易饿,陆东眼神四十五度望向天空,发现并没有人懂得他的寂寞,只得暗叹一声高手不胜寒,用手指着北大营的门口动情的说“相信哥,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咱的前程就在这门里面,走着,向着咱哥俩的幸福,奔跑吧!” “哥,啥书里会说这些东西?我咋没见过,咱家的那几本书我虽然看不懂,却也知道没有一本是说这个的!” 吃过亏上过当,才知陆东是匹狼!还是那种连骨头都不放过的恶狼!陆莽向后退了两步,之前挨骗吃亏的经历那可是血泪斑斑啊,再深的护城河都难以容下我放肆的泪水! “咱家的书上自然没有说,不过还记得哥和你说过哥生病的时候梦见的白胡子老头吗?都是他教的,就连这一路上哥又是看星象,又是钻木起火,那都是那老头教的,不光这个,他还教了好多东西,杂七杂八的,等以后哥都交给你啊,诶?二爷你别躲啊!哥保证不骗你!二爷,相信哥,走着!” 北大营这几日来往参军义士络绎不绝,没出三天便招揽足足小五千人,这远远超出了曹操的预期,可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曾任西苑新军八校尉之一的曹操的确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招募之初便联系本地殷实富豪卫鸿共同出资,就怕是兵马未动,粮草却空的情况发生,可怕什么来什么,今日军需官来报,说营中现有粮草恐怕难以供给更多士卒,看着军需官夏侯渊支支吾吾的样子,曹操明白,轰轰烈烈的招募义军恐怕要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重点就是如何将这批新军训练成合格军伍士卒了。正当曹操满腹牢骚肚中翻滚无处发泄的时候,却听得营门口传过阵阵嘈杂吵闹声,眉头一皱,曹操信步奔向北大营门口。 “啥?不收人了?放屁,二爷我不远万里屁颠屁颠的赶到陈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好容易到地了,你一句不收了就打发了?放屁!收不收?不收是吧,那你就得收下二爷的拳头!”陆莽不愧于他的名字——鲁莽!不分青红皂白抬手攥拳就冲着守营士兵面门打去! “二爷,住手啊,要是惊动了营中高手,那咱哥俩就要任人宰割了!双拳难敌四手啊!”看到陆莽轻松摆平那两个守营士卒后,陆东便站在营门口声嘶力竭的朝陆莽高声呐喊,然后摆出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看的陆莽是欲哭无泪啊! 说话间便有士卒快步冲向营中,并不断有士卒从营内冲出,眨眼间便聚集了四五十人!陆莽那叫一个气啊“哥,你又坑我!上次在酒馆你就是这么干的!就在刚才你还说你不会坑我的!我..!” 没等陆莽说完,陆东快步走到陆莽跟前,踮起脚尖在陆莽耳后低声细语的说道“要想晚上有吃有住就记住我接下来的话,一会儿甭管出来的是小兵还是大将,全给哥打趴下!你今天打趴下的人越多,咱哥俩以后的日子越好!记住没,以前你总吹牛说整个江东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今天就让哥开开眼,看看咱二爷到底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 “我啥时候说自己天下无敌了,你可别坑我!”感觉着有数股不弱于自己的气息不断向营门口奔来,陆莽在陆东面前处处吃瘪的神色却顿时收敛不见,接着一股如洪荒恶兽般恐怖气息以陆莽为中心向四周散发开去,不断围涌上来的士卒突然感觉到一阵阵压抑!空气似乎变得厚重而黏稠,一股有力使不出的感觉!陆莽发出阵阵恶笑,犹如恶鸦惨叫,声声直入耳根!“我只是说二爷我是天下第二,没人敢称天下第一!” “好狂的口气,让我乐进来会会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汉!”言语间就见手持吞天刀,身穿明光铠的精壮汉子扑向陆莽!汉子动作威猛脚下却很是矫健,只三两步便将刀口递于陆莽胸前!陆莽不慌不忙,双手向前猛劲一挥,喊了句枪来,就见陆莽身侧不远处守营士卒手中长枪竟歪歪扭扭的飞向陆莽!单这一手,就让随后赶来恰巧看到这一幕的夏侯惇不由有些心悸,看了看与乐进厮杀的陌生汉子,不由的瞪足双眼,不希望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心中默念:但愿我的判断是错的,否则的话就真的捡到宝了! 就在夏侯惇重重思虑准备验证心中判断之时,场上局势还未白热化却突然云淡风清,局势已然明朗!吞天刀刀尖泛有寒光,好几次从陆莽的心口划过,陆莽却如气闲庭信步一般轻松闪躲,动作简练不见丝毫慌张,反观那乐进却招招都奔陆莽要害用劲,却招招成空!明眼人自然已经看出这陆莽根本尚未用全力,只是在戏耍乐进而已。 看着频频刀刀成空却一直苦苦支撑的乐进,陆莽虽嚣张却也生出些许敬佩之意!就见陆莽双手握住长枪,枪头上举而后狠狠落下,猛力砸向乐进肩头,乐进抬刀格挡,刀面狠狠落在肩头,乐进面色顿时潮红。陆莽只一下便将乐进击出内伤!陆莽得势不饶人,一连几下,竟将这轻盈长枪舞出千斤重锤的感觉,一时间场上风声呼啸!陆东双手用劲口中却还念念有词:“让你嚣张!让你出头!让你.。。嗯?让你耽误我吃饭!”接连数次重力猛击,早已气血翻腾的乐进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接着重重的昏倒在地。 “嗯?这么不禁揍,没劲,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要不你来试试,整个大营里够的上二爷出手的你算一个!”陆莽平举枪头,锋芒枪尖直指夏侯惇! “够了”突然场下有人发声,两人。其中一声自然来自陆东,而另外的声音则来自人群中间被披甲士卒左右围靠的一位中年男子,那男子个头虽不见高挑,但顾盼雄姿之间却让人不敢小觑!此人正是曹操!陆东心知肚明,看来是正主到了!才要开口介绍,却听得曹操对站立身旁的夏侯惇说道“先将这二人安排去火头军!”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陆东,转身朝后营走去。 “哥,他谁呀?咱要不要听他的,还有,二爷我今天表现得咋样,有没有天下第二的风范?尤其那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能不能显示出我高手寂寞的内心独白?”发过彪的陆莽再次显现出他逗比的天资,话语间骚气扑鼻!陆莽得知刚才下令的就是未来主公之后显得有些困惑,说好的倒头便拜呢?哥,你确定那个白胡子老头没骗你? “走吧,甭管咋样,今晚的饭菜有着落了,过程是曲折滴,可结果是喜人的嘛!走吧二爷,今晚咱不撑不归啊”不理会陆莽满脸的疑惑,陆东幸幸的走向火头军驻地——厨房,心中还不断盘算,失策了,犯了面试大忌啊,初次见面适当的彰显才华是必须的,可让未来领导下不来台就万万不可了,这倒霉的陆二,干嘛下死手啊!此时碎碎念的陆东丝毫没有意识到,就是自己嘱咐陆莽将来人甭管是谁一律撂倒的…… 曹操走向后营的脚步略显急促,夏侯惇则显得比曹操更急,紧走两步正打算跟主公详细陈说那鲁莽汉子,却见曹操不停搓手,面露喜悦不自胜!看着自家兄弟面有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曹操笑道:“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当我没有发现这汉子的勇武,武力过人不说,更难的是这汉子粗中有细,难道你没发现乐进虽口吐鲜血,但先前的郁结之气却明显变轻,显然是这汉子用外力松动了乐进许久不动的屏障,粗中有细,很是难得” 夏侯惇松了一大口气,连忙说道“恭喜主公再收一员虎将!” “元让,若只是如此便曹某高兴至此,那你倒是小瞧我了啊!真正让我高兴的是那莽汉的哥哥。” “那个文文弱弱一副书生打扮的后生?”夏侯惇面有不解,疑惑的看着平日里喜怒不行于色的大哥,期待着下文。 曹操边走边解释说“这二人长途跋涉投奔我曹某人,不想营中粮草早已饱和,身怀大才却入营无门,就好比陈年佳酿藏于无人知晓的深巷,若要解决这一难题,常人通常做法或是哀求营守士卒进营通报,虽是一策但成败却决定于守营士卒是否用心,将决定权交于他人对于他二人定然不现实。那么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便要寻找其他出路。而但凡此时,大才往往就有惊人之举产生!” “主公是说这二人是故意闹出这等闹剧,目的是吸引主公注意?”夏侯惇这才恍然大悟。 “那是自然,若要酒香为人知晓,将酒坛当场砸碎即可,可如此一来,却又产生新的问题,当街砸酒坛,好坏即刻为人知啊,若是这酒水似酸浆,无人买账可就没有任何退路了,要知道私闯军营的大罪可不是谁都受的起的!由此也可看出这书生当真自负,对他弟弟的武艺,更是对自己的才学。与此同时更是给我曹某人出了个难题!以弟弟勇武过人的武艺掩盖自己的八面玲珑心,这是在考验我曹某人的眼力啊!酒香却逢巷子深,这难解的结被那书生三两下就解开了,元让,今日我当真的捡到宝了” “想来主公如此安排两人,定有深意”夏侯惇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既然如此大才,为何安排如此草率?“深意谈不上,但凡胸有沟壑,腹有良谋的大才一般都有恃才傲物的毛病,说是雅癖也罢,君择臣,臣亦择君,这年轻书生初次见面就考校曹某识才能力,当真是有些桀骜,对付此等人才,需打熬一番才能为我所用罢了。” 若是陆东听到曹操这番言论,肯定会心叫撞天屈,没有的事!哥啥都有,就是没有这恃才傲物的臭毛病!多少牛人死就死在了恃才傲物这四个字上了!哥的宏愿只有一个就是抱住曹老板的大腿,逍遥一生啊!老板,你听我解释啊! ------------ 第三章 啥?二爷我真成老二了? 三天,陆家哥俩进入曹营已有三天,曹操显然仍然打算打熬一下陆东,索性也就没有任何安排,陆东兄弟也只得跟随大众进行操练,陆莽还好,毕竟高手嘛,只是这操练对于陆东来说就有些叫苦不迭了!自己咋成新兵了?说好的军师呢?历史上的曹操这会儿不是应该没有军师的吗?我来啊?我不嫌职位低的! “陆莽,你又偷鸡,堂堂天下第一的高手,竟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我都替你臊得慌!”,陆东虽然不停数落着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但手也不停,熟练的拔洗鸡毛。 “哥,你又说错了,我是天下第二,不是第一,再说了,就这营中伙食虽说是分量十足,却丝毫油水不见,你不是总说什么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鸡肉饿得慌嘛?虽说前面两句不太懂,但这不吃鸡肉饿的慌我还是明白的!哥,这话也是白胡子老头教你的吧,我看那老头就是骗你,下次让我遇上他,我非得让他跟咱好好说道说道,啥叫虎躯一震倒头便拜!只要说不明白我就让他知道知道啥叫真正的三叩九拜!娘了,少一个都不行!” 对于陆东之前许诺的美好生活,陆莽丝毫没有体会到,自己堂堂天下第二高手,还得亲自去偷鸡,传出去叫自己如何继续混?对于哥哥,陆莽是丝毫不敢不敬的,他满腔的怒火只能向哥哥口中传授骗人学问的白胡子老头撒! “别在这废话,那叫一顿不吃饿的慌,那白胡子老头是在梦中传授哥学问的神仙,你这辈子肯定是遇不上了,咱不说这个,你跟哥说说,你的武艺真的是天下第一?”陆东脸上充满了八卦神色,作为曾经的现代人,对于高来高去的武侠世界有着天然的好奇心的,而且记忆里,陆莽只是皮糙肉厚罢了,与那高手却也丝毫不沾边的。 叫花鸡还难不倒陆东,一路上早就将技术磨砺的炉火纯青了,就是调味料不好找,幸好一路上森深林密的收集了些替代品,味儿虽不正,也能将就,调料涂抹均匀,荷叶黄泥过好,放入火塘用炭火炜烤即好。 接过的金黄黄油灿灿的鸡大腿,陆莽贪婪的深吸一口气后便一口塞进嘴里,幸福的咀嚼了几下,接着一股脑的咽进肚里去,回忆着口腔中残留的香味,陆莽双臂直展,关节处爆发出噼啪声,舒坦!“之前和你说这些,你总说什么匹夫之勇,不足以谋,今天这是咋了?是不是被那天我的表现震到了,勾起了你的学武之心?没事,虽然你的体格瘦弱,身材矮小,错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但要拜得名师倒也说不得能学有所成,当然想达到二爷我这般身手,难了!” 看着陆东脸上笑意越来越浓,酥脆焦香的叫花鸡在陆东双手间左右翻飞,大有一不小心跌落尘埃的风险,陆莽连忙收敛住自己嘚瑟神态,板起五官一本正经的说道:“天下武者所使兵器纷繁多变,但境界大体相同,总体上分三境,最下境曰力境,寻常武夫即在此境,此间武者比斗多以力道沉重者取胜,天下武者十之七八均在此境,力境之上即势境,势者气势也,势境武者讲究的就是气势二字,所谓以势压人就是如此,力境武夫面对势境武者没有丝毫胜算,有些厉害武者凭借气势就可让敌人落荒而逃。至于最后一境被称作域境,书上说纵观历史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最近的达成域境的高手还是那万人莫敌的西楚霸王--项羽!” “书上说?啥书?哪来的?你能记住?”陆东看着这个口若悬河的有些陌生的弟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忽听得弟弟口中好像说出了什么书上说的字样,连忙问道。 “书是娘给的,娘说是当年来家讨水喝的走方道士留下的,说是答谢一瓢之恩,还专门嘱咐娘说是留个我的,开始的时候我也记不住,只是后来看的次数多了也就记下了,所以才能掉书袋似的跟你扯这么一大堆。嘿嘿!哥,你说要是我当初也多看几遍你平时看的那些书,多长点学问,能像现在你欺负我似的欺负你不?”陆莽腆着脸嘿嘿直笑,天知道他有多骄傲,你陆东也有听我掉书袋的一天,痛快!这比吃上一万个鸡腿还让人高兴! 陆东眯起眼睛看着这个耍宝的弟弟,心里一暖,放眼这世道能够互相依靠的就只有哥俩两人,想来不免有些难过,娘,你走的还是太早了!我都没来的及张嘴叫你一声娘!陆东看着在蹲在一旁努力消灭食物的陆莽,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他这个弟弟其实并不像他故意表现的那样,算得上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很多的时候只是在用一种他觉得很搞笑的方式来放松自己,同时也在帮陆东放松,就像半夜偷跑出去偷鸡,也只是怕自己这身板单薄的哥哥吃不消训练的打熬,想着给哥哥补补。像这些事,他虽不说,他却也懂了! “刚才你说处于力境武夫十有八九,那你是如何成就势境的?” 陆莽脸上的笑意根本没散,擦了擦嘴,指了指烤鸡又指了指陆东然后说道:“说起来自然很轻巧,但要没那悟性,就是三五年也突破不到,那天被我胖揍一顿的那个乐进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当然要是不出意外,那乐进突破到势境应该妥妥的,这还得多亏二爷我的指点,至于我这势境嘛,说出来吓你一跳,听好了啊,咱这势境叫金刚不坏!咋样?听着就透着一股龙虎气!光喊这么一句就提气!” 陆东有些不耐烦,将手中鸡骨头砸向陆莽,瞪了陆莽一眼说道“说人话!” 陆莽咧嘴大笑的脸上竟闪现出一丝别扭,尴尬的神色,躲开哥哥凌厉的目光,低下头嘴里嘟囔着:“就是皮糙肉厚,能抗揍!” 没理会在一旁小声嘟囔以表达不满的弟弟,陆东想起了那个举世无敌的天妒猛将,不出多久,那人就该以一股无敌的姿态展露于虎牢关前了吧。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句流传千年的谚语可算得上是对一个武人最高的褒奖了!拍了拍陆莽的肩膀:“二爷,虽然我不懂武学,不知道那武道三境,但我想马上就会有一个人展现出你所说的域境的实力,你这天下第一恐怕真的保不住啦!”说完,陆东起身拍拍屁股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陆莽一时间没有反应,直至看到大哥陆东的身影快消失在门口,不由大喊出声:“哥你咋知道?” “你打算揍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告诉我的!”陆莽愣住了! “啥?那二爷我还真成老二了?” ------------ 第四章 江东能有几个陆家? “主公,陆家兄弟来营可有些时日了,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安排这二人啊?”说话的是曹操的本家弟弟曹洪,这货对当日表现异常神勇的陆莽记忆犹新,这几日总在探听曹操口风。不过,整个北大营敢如此跟曹操说话的也就只有他了,曹操对这个本家兄弟自然是寄予厚望,奈何这曹洪生性跳脱,难以持重,故只得按在身边做个侍卫,见到这个让人丝毫不能省心的弟弟又开口,一时间曹操也觉得头大。 “主公,对于陆东如何安排,洪自然无异议,不过他那猛虎一般的弟弟,洪却有些许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曹洪双手抱拳,躬身下拜,一副风流文士直抒胸臆的做派,原本谦谦君子的高雅做派让腰间拴刀,身上套铠的曹洪做来显得尤为不伦不类!在场的其他几位武将更是心觉尴尬,你一个好好的武将,何必总摆弄些文士作态,猪鼻子插大葱,你装的哪门子象呢?曹操也怕了这活宝弟弟,生怕他再弄出什么洋相,打断他说道:“是不是想说那陆莽武艺高强,胆大心细,给我做侍卫再合适不过啦?哼!若他当侍卫,那某人自然可以解放了对吧!” “没错,主公知我呀!”曹洪丝毫没有心机被拆穿的觉悟,依旧咧着嘴笑,圆滚滚的脸将双眼眯成一道缝。。曹操略微咳嗦一声,指着指曹纯说道:“把他带出去!”曹纯平日里不苟言笑,对待任何事都及其认真,曹洪对这个性格与自己极端相反的哥哥简直怕到骨子里,未等曹纯动手,自己便主动走向大帐口,只是这家伙三步一回头,满面哀怨的表情让营中诸位不自主的一阵冷颤。 “虽说曹洪存有私心,但不得不说这小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曹纯见那耍宝的弟弟走远,开口道“那个胆大心细的陆莽确实是主公侍卫的不二人选,若有此人保护于主公左右,他日战场我等也可以在前方放心作战,只是对此二人底细知之不深,纯曾暗自查探,目前也只知道这二人是江东人士。” 曹操哈哈大笑道“何必在此暗地费心猜测,走,当面询问便知,我若真心待人,人也必诚心待我,无需通传,你我二人直接去兵营找他二人便可!”曹操笑得豪迈,曹纯却面露尴尬神色。见曹操满脸疑惑,曹纯只得开口说道;“这个时候,兵营中断然找不到那二人的” “哦?那这二人此时在哪?” “后厨伙房”见曹操疑虑更重,曹纯只得将事情全盘脱出:“主公可知,近些时日我兵营附近农户总是丢鸡?”见曹操不置可否,接着说“便是那日那莽汉陆莽所为,弟弟负责偷,而那哥哥陆东则负责烹制,纯曾远远尾随,见那烹制手法只是简单的烤制,但香味却异常浓郁,让人不由食指大动” 正当曹纯忐忑心悬,以为这事会坏了那兄弟二人在曹操心中印象,不成想,曹操听完更是急切向后厨伙房走去,曹纯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位本家哥哥当初可也是以为放浪不羁的顽主游侠,自己所说恐怕激起了曹操轻狂任侠的一面,况且,那烤鸡闻着便辛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此时那二人说不定正在吃! 曹营重地--厨房 “二爷,你这天天跑出去偷鸡,就不会怕会被人发现?先说好了,若是因为偷鸡被抓了现行,吃了官司,可别说我这当哥哥的不近人情,哥丢不起这人!”近几日的操练那是那清油淡水的饭菜所能支持的住的,要不是夜夜有这么一顿宵夜顶着,能不能熬下来还两说呢,但吃归吃,自己这做哥哥的见着弟弟要走歪路却也不能不管,母早亡兄如父,就该时时规劝,切莫走错路才好!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鸡可够肥实的,一看就是柴火堆里扒虫子吃的柴鸡,油水十足! “哥,这不是家养的,是野鸡,我山上猎的!”才吃几口,陆莽就停下来看着哥哥陆东吃,感觉比吃到自己嘴里还舒坦。 “扯淡,要是分不清家鸡和野鸡,你给当哥,我让你随便欺负。”陆东是真的饿了,头也不抬的消灭剩余鸡肉。 “别,别介,还是你当哥,你欺负我,我吃得住,实在忍不了,我就去欺负别人!”陆莽一阵傻乐 相依为命的哥俩在这个世上说举目无亲那不对,但要说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彼此了,每日里这哥俩就是这样插科打诨的过着日子,似乎忘了,不远千里投奔曹操是有些事情要办的。。 抹了一把嘴,幸福的打了个饱嗝,陆东向后一歪,天当被地当床的躺了下去,开口问道“二爷,咱到这北大营多久了” “五天” “哦,那就该快了” “啥快了?是不是快打仗了?咱早就盼着打仗了,只要仗打起来,不用多,大小几仗就行,凭借你的头脑,我的身手,小小将军还不是手到擒来的玩意?等咱当了将军,风风光光的回江东,让任何人都不敢小看咱!” 陆东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投向深沉的星空,那星空深沉如水,静谧的让人生不起半点火气,就像当初初到这个世界,那个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宵衣旰食般照顾生病自己的女人一样,在那个年代,能够对一个陌生人做出如此举动,这份恩情值得陆东铭记一生! “二爷,你一个堂堂大少爷,管我一个下人叫哥,觉不觉得委屈?” 陆东坐起身来,正视着这个原本主仆却成兄弟的少爷。 “给咱娘当儿子,你委屈吗?”陆莽别过脸去,语气似乎有些沉重“当初娘走的时候,要我俩互相照顾,要我把你当哥。娘走的急了些,我本来想要和她说,当你那天顶着大雨跪在那家门口为娘求医的时候,我就已经当你是我哥了,虽然最后那家抹不开脸面终于派来大夫,娘却没等到。。” 突然,陆莽全身紧绷,散发出无尽怒意,犹如无尽炼狱的噬人恶鬼!狰狞地让人不敢直视!月亮似乎也被陆莽吓到,躲进了云层不再出来。“哥,你说我要是杀他满门算不算是大逆不道,毕竟那家人是我名义上唯一的亲人!” “二爷,再给哥抓抓只野鸡去,刚才那只都让你吃了,我都没吃饱!”陆东揉了揉眼睛,对他曾经的主子颐指气使,而陆莽也甘之如饴的听从指挥。“记得,只要刚才这种野鸡,记住了!”说着还不忘对陆莽眨眨眼。 “好嘞,你就等好吧,”好吧,刚才只是幻觉,陆东还是那个自以为运筹帷幄以欺负弟弟为乐的陆东,陆莽还是那个嘴贱皮厚的陆莽,正常的仿佛一切都有发生一般,只是在陆莽临走时回头对陆东说:“要是我倒霉被抓,吃了官司,哥,你可一定要去衙门捞我啊,毕竟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快滚!”陆东显得有些不耐烦,顺手捡起身边吃剩的鸡骨头直接砸向陆莽脑门,陆莽闪身一躲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见陆莽已经走远,陆东麻利的站起身来,拍拍尘土,对着不远处的阴影抬手作揖躬身下拜:“江东陆家书童陆东参见主公,想来主公已经听的够多了,我这弟弟傻气没脑子,啥话都向外秃噜,该说的不该说的,让主公笑话了,我兄弟二人之所以远途千里投奔主公的目的主公定然已经知晓”陆东一顿,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只是那屠人满门的勾当我弟弟做是大逆不道,我做起来就没有丝毫负担了!” 曹纯怎么也想不出,是多大的仇怨竟让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辈竟生出犹如恐怖恶鬼般的气势来,混着如墨的夜色竟让人不禁遍体生寒! 相反曹操则是一脸欣赏的看着这生出恐怖气势的年轻人,语气中隐约充满好奇的问道;“不知你要屠灭的你那弟弟的本家究竟是哪家?” 陆东恨恨的说道“江东还能有几个陆家?” ------------ 第五章 墨菲定律害死人 主簿,这是陆东在曹营的第一个官职,待遇还不错,管吃管住,然而就是..就是没有工资!其实不仅是陆东,其他人也都没有,自负盈亏的企业还想要国家拨款?有点想多了吧!陆东现在没空考虑如何工资的事,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让陆东想起了前世的一个定律。 这是一个很贱的定律,说的是当你最担心某事时,这事肯定会发生!躲都躲不过。没错,陆莽偷鸡被发现了!!!陆东回忆起前世这条很贱的墨菲定律时,忍不住看了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陆莽,心中默默的加上了一句:贱人更躲不过去!! 其实最让陆东光火的不止这个,你一个成天叫嚣天下第二的大高手偷只鸡竟会被人抓个现行,而抓住你的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哥,给,你要的野鸡!”陆莽不管身后揪住自己衣服下摆的小姑娘如何用力撕扯,左手按住她的头,伸出右手将一只无力挣扎却仍奄奄一息的大公鸡递给陆东,放手松开小女孩,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眼眶涌泪却努力憋住不让其掉下的小姑娘,顺手替她擦了擦乌起码黑的小脸,指着陆东说道:“看,他就是那个大坏蛋,就是他逼我去偷鸡的”陆莽用力憋住笑意,扭曲着五官努力做出一副受制于人的表情,心想二爷总算坑你一次,而且这次用的不是武力,是计谋,是聪明绝伦的脑子!二爷之前不是不会用计谋,只是不屑! 小姑娘很坚强,双眼死死的盯着陆东手里的鸡,伸着手,不哭不闹,任凭眼泪如何打转就是不掉下来,固执的等着陆东将那待死的鸡递过来。看着小女孩只是沉默的伸着手,没有像来的路上对待自己那般又哭又闹的,陆莽有些懵了:以我的聪明的大脑推断故事的结局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小孩你这可不厚道啊,凭啥只对我又哭又闹,对陆东就这么客气?难不成因为我比我哥更加的英明神武?对了,这回对了,这就解释通了! 三个人僵持着,小姑娘是固执,陆莽是不死心的等着看陆东笑话,而陆东呢?他是的不知道怎么办,天底下只有陆莽知道自己对一种人没有办法,就是小孩,实在自己是在缺乏和孩子交流的技巧,尤其是缺乏与又哭又闹的孩子交流的技巧!这件事只有陆莽知道,陆东不禁咬牙切齿道:这个混蛋!他总能在任何时候挑起自己的怒火!别急,咱走着瞧! “好了好了,大不了我赔你便是,一只公鸡而已,能值几个钱!”陆莽暗爽于大哥的吃瘪,却心知倘若逼急大哥,吃苦的还是自己,只得息事宁人道。谁知道陆莽的这句话才说出口,原本憋住委屈故作坚强的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后竟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声,歇斯底里似乎打算将平日里所受的无尽磨难一并发泄出来,口中痴痴的念叨“公鸡是不下蛋的,公鸡是不下蛋的……”而后失魂落魄般无助的跌落尘土之上,双目痴呆的盯着陆东手里那只曾经视作生活希望的的公鸡。 相比陆莽的茫然无措,心思细腻的陆东听着小女孩口中的喃喃自语,心中似乎知道了什么,尝试着问道: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爹,娘,哥哥,姐姐?”见到在自己说到哥哥时小姑娘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神采,陆东再一次确定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你哥哥看起来可是身材不高,瘦骨嶙峋,一副游学书生打扮?” 小姑娘猛的抬起头,原本如死灰般的眼眸里突然焕发出夺目刺眼的光彩,如坐针毡般急切的问道“你可是见过我哥哥?在哪?哥哥是胖了还是瘦了?”小姑娘顿了顿,满含无限委屈的问道“哥哥为什么骗我?小石是不懂怎么辨别公鸡母鸡,但母鸡下蛋公鸡打鸣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说着眼泪又一次没有止住,大颗大颗的泪珠溢出眼眸,从泥垢小脸上没划多远就从小姑娘因瘦弱而高耸的颧骨上直直的坠向地面,这个叫小石的小姑娘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对于哥哥的话她从来都不怀疑,为什么哥哥还要骗我? 陆东心情没来由的烦躁起来,他越来越相信自己所猜,然后验证性的仔细看了看手中这只曾被视为希望的公鸡,陆东甚至可以想象眼前这个终日不能吃饱的小女孩拿仅有的一口吃食喂食这只鸡的画面。 “那还是前年,在江东,我兄弟二人曾和你哥哥见过一面,相谈甚欢,当时还说,他日若有机会到陈留,定要给我俩炫耀炫耀他那宝贝妹妹,说到时候定会让我俩眼馋死!现在看来你哥哥是不在家了,没事,你哥哥不在还有我俩,你待在这别动,我给你做好吃的”陆东临走时瞪了陆莽一眼,知心知意,陆莽只能屁颠屁颠的跟着离开。 “哥,咱啥时候见过他哥?我咋不记得?” “人我们是没见过,但这事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嗯?难道你还会占卜?这也是白胡子老教你的?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还能啥事,不过是为求生路,哥哥外出求学,临走留给妹妹一个美好盼头的狗血故事,只是想不到那只鸡竟在他那哥哥施展粗糙的阉割手术下来活了过来,想来这或许就是上天就给那孩子的一线生机吧,若没有这每日的盼头,那孩子很难活到今天” “哥,和你说个事” “别打岔,记住,这个谎你得继续圆下去,别让那孩子知道,接连的打击我怕那孩子挺不住!记住了啊!”陆东一面给那孩子准备吃的,一面唠唠叨叨的墨迹着陆莽,丝毫没有注意到陆莽地过来的眼色。 看着小孩双膝跪地对着陆东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陆莽这才说:我刚才要说的就是这孩子从开始就在不远处,估计你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顶着殷红的额头,干瘪的小脸上被泪水划出道道泥痕,“小石并不是想偷听你们说话,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其实就在刚才你们说完,我就已经知道你们根本就不认识我哥哥对吧,之所以骗我其实目的和我哥哥是一样的吧,其实你们和哥哥一样,都不需要骗我..” 陆东本以为在得知真相之后,小姑娘会嚎啕大哭,但这个叫小石的孩子的表现却让他刮目相看,孩子尽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眼神中有淡淡失落闪过,对于这种眼神,陆东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伸出双手将小孩从地上扶起,仔细打量着眼前因生活而过早成熟的孩子,这孩子脸蛋纵横着好几道泪痕,显得有些滑稽,但是眉目很清秀,身子远没有七八岁孩子应有的个头,反而有些单薄,或许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就是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吃苦,陆东苦笑着对小孩说“好在我读过几年书,教你应该不成问题,虽然我至今仍想不出你是如何看出破绽的,但你要记住,”陆东指着硬憋着笑不敢出声的陆莽对那个叫小石的孩子说“下次再发现先生的错误,指出来没问题,但不要在这个人面前。” 孩子用力的点着头,生怕眼前这人反悔一般,然后仿佛意识到什么,紧张的对着陆东说“先生之前说的其他的我都是信的,只一样我哥哥肯定不会说的,就是……就是”这孩子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我是男孩……” ------------ 第六章 二爷 你是牲口! 最近城北大营的操场上,总能看到一个怪异的场景:在校场上鳞次栉比的摆放着一些造型很奇特的木架和壕沟,曹营士卒熟练的穿梭于上,奔跑,翻滚,或攀爬,或匍匐,翻越障碍,走平衡木,俨然一派后世军队训练场景! 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娃娃在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些看似滑稽的动作,因为动作滑稽,没少挨围观士兵嘲笑,但在营中众位将军尝试一番之后,就下令全营上下都得照着做!军令如山,哪怕前面刀山火海你都得冲!众士卒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一番尝试之下才知其中艰难,相比之下,自己在年岁和体力上虽占优势,在这些新奇的训练项目上却讨不到半点好,不由得对动作熟练,行为敏捷快速的小娃娃刮目相看。 “那娃娃便是陆东新收的弟子吧,偷鸡能偷出个弟子,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啊,从他将如此神奇的段体术教于弟子一事看来,倒也不算坏事!”曹操看着操场上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不禁心驰摇曳,由此段体术,何愁大事不成! 小石最近颇为烦躁,每次锻炼平衡木,障碍跑时,他的旁边总会站有一个虎背熊腰的莽汉一直跟着小孩反复跑,嘴里不停,总是念念有词。 “小石头,二师傅告诉你啊,要分辨兔子雄雌很简单,提起兔子的耳朵悬在半空,这熊兔的两只前脚时时动弹,而雌兔的两只眼睛时常眯着,听懂没?没听懂就记住,别闹出辨不出雄雌的笑话,二师傅可丢不起这个人。” “二师傅,你都一连讲了好三四天了,我早就记下了” 被陆莽叫做小石头的梁石一脸无奈的看着陆莽,相处几天,对自己的师父和硬生生多出来的二师父,小实是越发的看不懂了:先生平日里总是出没于大帐,很少见到他,而大营中的士卒对他的态度很恭敬,顺带着的对自己也很好,就连嘲笑也都是善意的。先生做饭那么好吃,不是火头军吗?难道军营的厨师本来就很受人尊敬? 至于二师傅就更怪了,整日里也见不到他像其他人一样操练,就是在军营里闲逛,每次师父从军帐里出来,二师傅都会很凑巧的出现在自己身边,重复着他那套公兔子母兔子的话,虽然看不懂用意,但估计是说给师父听的,要不为啥都是赶在师父路过时才说?至于师父每次的脸色,小石头看过一次就不敢再看了---太血腥了!一向和蔼的师父也就只有面对二师父的时候才会显示出那样的表情! “石头,今日再做五组平衡木和跨越障碍就可以休息了,而且等你我再见之时,先生将会正式教你读书!” 听到读书这两个字,这个本名梁石被陆东二人唤做小石头的小孩坚毅的双眸里迸发出渴望的神采,“读书?像我哥哥那样?” 陆东被这道光刺的心一紧,暗想后世中不屑一顾甚至略微抵触的读书在这个孩子眼中却是一种奢侈到几乎难以触摸的事情!小石头的表情像一束光刺得他有些自惭形秽! “不是”陆东平静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小石头耳侧炸开。 小石头惭愧的低下头,仿佛在为自己冒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而羞愧,也对,读书这等事自然不是自已一个穷苦孩子可以染指的!先生的回答很对,而且就该如此!小石头顽固的认为先生的回答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了! “我要教你的,那自然比你哥哥所学要庞杂,先说好啊,若不用心学习,可是要受罚的..” 女人的泪水肆意起来,如无声细雨敲打梨花更显娇艳,而男儿的泪水则似滂沱大雨又如重锤敲鼓声声响,鼓面水滴颗颗如飞矢极速射出,而后重重砸于地面!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 小石头从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读书,师父不提,他便不问。穷人家的孩子没有那么多讲究,能够跟在先生身边顺利的找到哥哥,他便很满足了。 陆莽发现自从知道小石头情况后,陆东的心情就很压抑,陆莽看的出来这些,总想着或许讨些打骂便可帮大哥疏散些抑郁心情,这才有了一连几天拿陆东看不出小石头是男是女的糗事说笑。其实陆莽也知道,以哥哥的聪明智慧肯定能觉察出来,但不能因为他知道了便不做,总的让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人在为你的不开心而烦恼吧。 这就是兄弟,一起笑,一起哭的兄弟! “二爷,跟我走” “去哪?” “废什么话!” 军中规矩甚多,无通传不得入帐便是一条,在等待通传的间隙,陆莽发现一件事,守在帐门口的侍卫是个傻子!否则怎么会盯着自己嘿嘿直笑呢?二爷我有那么可笑吗?没有!这就证明那侍卫是个傻子!二爷我的分析还是很准确的嘛! 中军大帐中曹操虎踞首座,夏侯兄弟曹仁李典乐进分列左右,这便是历史上曹操的草创班底,只不过如今多了意外闯入的陆东兄弟。 “主公,陆莽带到”说完陆东闪过身去,跻身立于乐进身后,闭口不言。 陆莽显然没有明白当前情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举目看去,满屋子里的人,认识是都认识,不过不了解,用哥的话说,咱跟他不熟!不过,眼前这是啥意思,一个个面色凝重,难道二爷我又犯了什么大错?没有啊,最近我够老实的啦,连野鸡都不打了!还能有啥事?不行,甭管啥事,咱可不能丢了阵仗! 陆莽的内心独白没人听到,但他那不可一世,老子天下第二的做派却全都进了曹操的眼里,曹操轻咳一声,正打算开口,猛然发现帐下故作嚣张的陆莽明显松了口气,不禁嘴角些微上扬,说了句“此事就依计行事”便转身步入帐后。 嗯?这就完了?别呀!二爷我还没明白咋回事呢!你一句依计行事就完事了?就好比窑姐我寂寞难耐岔开双腿,你这嫖客却只是挺了挺腰杆子,放个蔫屁喊句舒坦就完事了?这算个什么事?看着陆续出帐,一言不发的众人,陆莽头更大了,这显然是众人皆醒就我糊涂的节奏啊!哥这到底咋回事? 陆东发现,这整人的恶趣味原来自古有之,而被整的傻子也是千百年来层数不穷啊!看来,给陆莽解释的重任还是自己的,累心! “也不是啥打紧的事,就是让你在重复一下咱来的路上的事”陆东一本正经,陆莽则更是糊涂 “路上的事?啥事” “路上没吃没喝,咱俩咋过的!” “你是说饿了打猎,渴了找泉水,没有落脚之处就连走的路只能自己开,蚊虫蛇蚁能要人性命的那种比野人还不如的日子?” 陆东就怕陆莽提起此事,当初自己哄骗说放弃官道专走小路,可以省下原本就不富裕的盘缠,还能吃的比饭馆还好,陆莽这才欣欣然的上了贼船,当然了,自古都是上船容易下船难滴!对于这个弟弟,陆东太了解了,几句好话他就能乖乖听话。 “二爷,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要不是有我这个累赘拖累你,就凭你天下第二的身手,在丛林深山,那还不是龙入海,虎进山,日子过得滋润惬意啊,这次哥不和你去,你放心吧” 再好的猎人也不能用相同的陷阱逮住同一只野猪,陆莽这头猪难得机灵一会,怀疑的看着陆东“你不和我去?那谁和我去?” 陆东被弟弟那种信你我是猪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帐门那带甲武士说“他是曹洪,他和你去” “那个傻子?”陆莽顿时不乐意了!还不如你呢?更是累赘! “你说谁是傻子?主公是我大哥!你敢这么说我?”曹洪正在帐门口傻乐呢,突然看到陆莽指着自己喊傻子!娘嘞!这不是逼我发飙吗? 陆莽看着曹洪就像在看一个白痴!你大哥是主公,你有不是主公!牛什么牛?我大哥是陆东我跟谁嘚瑟了?二爷低调惯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看着弟弟怀疑的眼光未曾散去,陆东只能全盘脱出“不只有他,还有从军营中选出的四百士卒一起,只带三天口粮,提前行军,准备洛阳会盟。事就是这么个事,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哥听听”话说成这样,那就是打算让陆莽发泄一下了。来吧!有什么抱怨都冲我来! “好吧”陆莽意外的应承下来,表情很郑重。 “二爷你……?”陆东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开口,以他对他这活宝弟弟的了解,虽然最终会答应下来,但绝不会这般简单,这件事给陆东的感觉就好比历经千难万险才能得到宝藏被人打包快递邮过来了!还有这好事?陆莽你不是在逗我吧! “哥,当初一路上你教我的东西应该就是为了今天吧”不得不说,褪去逗比的在外,一本正经的陆莽还是很英俊的。“其实,”陆莽稍有停顿,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重要,值得他酝酿一下,“哥,其实,有些事我看的很透彻,毕竟,我这天下第二也是要靠头脑吃饭的!” 人是会变的,这点陆东从不怀疑,而陆莽的逗比却可以抗衡时间洗礼永不改变,陆东也深信不疑,两句看似矛盾,可陆东却有着自己的解释,自己这兄弟不是人,是牲口! ------------ 第七章 大会盟,小心思 时间从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心思而停止。在接受陆东现代操练方式后,曹营众将总觉得眼前这几千士卒的战斗力还大有深度挖掘之势。的确,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想要凭借陆东所说的支离破碎的特种兵训练教程就充分充分提高士卒战斗力的确很难,但对此陆东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主公,不知你对袁家二子有何评价?”,某次操练过后,作为主簿的陆东一本正经的看向曹操,诸位将官也同样看向曹操,显然对这个问题同样感兴趣。 的确,在那个年代,身份代表一切,累世世族、四世三公的身份(相当于三代总理出自一家!),带给袁家二子的出了高人一等的地位,而地位名望在这个年代则对人才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毫不夸张的说,以袁家当时的影响力,在占据大义的情况下,登高一呼应者云集这句话绝不夸张,之所以说是在占据大义的情况下,也是由于当时的社会环境造成的,皇权神受的刘家正统皇室思想早已在汉朝四百年的统治下早已根深蒂固,哪怕你袁家四世三公也无济于事,这也为后来袁术冒然称帝却黯淡收场埋下伏笔。 曹操自然也深知这一点,相比袁家二子,自己虽出身官宦,却是阉人之后,仅这一点便为世族不齿,先天不足啊!当然以曹操的性格自然不会在乎旁人看法,所谓你看不起我,我杀你全家!可偏偏人才就吃这一套,尤其是世家培养的人才更是如此!累世的教育资源完全的被世家把持,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难于登天!曹操每每想到此事都感觉有骨鲠在喉,想吐吐不出,想咽却又咽不下!陆东能够迅速入得曹操法眼,除了自身才能之外,却曹操无米下锅,人才凋敝不无关系。 “袁家能够四世三公,门生遍天下,自然有他独特的地方,然诸位能够不计较曹某出身卑微,真心实意相助我曹某,孟德(曹操字孟德)实在感激涕零!” 奸诈呀!避而不谈袁家二子,只说袁家家大业大,弟子众多,这不就是说那袁绍袁术要不是因为姓袁,怎能与我相比?换句话说,抛开姓氏,你袁绍就是个屁!当然最后一句是陆东私底下揣测的,因为陆东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 “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诸将单膝跪地,热泪盈眶,曹操也双眼通红,一一将众将扶起,好一副君臣惺惺相惜的情谊图啊!只是在这幅惺惺相惜的君臣情谊图里,陆东觉得自己好多余啊! “东以为”,陆东还是打断了这基情无限的美好场面,拱手向曹操行礼,转身对向诸将说“在我看来,袁家二子倒是无愧于四世三公的身份!”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我们正演贫贱夫妻不离不弃的桥段,你却跟我说那豪门少爷同样也是有情有义的好人,这不明显在砸我们的场子吗?找打是吧!哥几个,揍他! 没等众将发作,曹操便摆手道:“听陆东说完,”陆东曾与自己有过一次深谈,从言语中不难看出,陆东此人对于世族豪门的不齿!在陆东看来,豪门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激起更多人的怒火,想要从这样的人口中得到奉承世族豪门子袁绍的好话,根本不可能! 众将一顿,猛然间想起眼前这文弱书生,也是地地道道的寒门子弟。 “主公知我,”陆东再拱手,“若将世族比作大树,四世三公也好,累世世族也罢,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陆东一顿,看众将若有所思的等待下文,嘴角不屑的微微扬起,接着说“这棵大树存活的时间已经很久,久到快要死了!”众人哗然! “树冠虽森森然如华盖一般枝繁叶茂,然大树根部早已被虫蛀鼠咬、腐朽破败不堪。只待一阵风,便可连根拔起!我陆东要做的便是静待北风!静待那将满世界豪门一网打尽的北风,而那些为富不仁,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世家豪门注定将在这股北风中瑟瑟发抖!” 曹操早知道陆东对世家没好感,但没想到他对于世家的仇恨竟如此激烈,言语锋利容不得人有半点遗漏,众将也都痴痴然的望着这年轻的主簿,之前自己眼中高高在上,威风不可一世的世家高族竟是那轻易便能将其连根拔起的垂垂老树?这不科学啊!我读书少你可不能骗我! “我观袁绍,待人外表看来谦谦君子风范十足,然内心却心疑多猜忌,所用之人多是其亲戚子弟,且大多名不副实。世家子风范尽皆如此,名大于实,保守古旧。而袁术虽为嫡子,却连袁绍都不如,实在不值一提。我陆东,寒门子弟,从未受过良师教导,然主公却能委任我为主簿,袁家二子相比主公,单是唯才是举,用人不疑这一点就远远地甩开那二人八丈远!” “既然你认为主公乃是明公,那几日后的会盟,盟主之位自然要由主公来坐”夏侯惇开口问道,武人的心思直,谁行谁上,这很正常啊! “选择盟主,若仅凭才华,主公自然是当仁不让,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元让(夏侯惇字元让),这盟主之位最终怕还是要由那袁绍来坐!” “这又是为何?”说话的是夏侯渊,不得不说夏侯家的基因确实强大,弟弟陆莽曾告诉自己,说着曹营中武力不输给他的,这哥俩算的上! “这就要说说我们这次会盟的目的了!我认为这皇帝既然能够因姓董的一句话而换人,说不定也能因为姓袁的再换一次,更说不定的是,这皇帝的姓氏说不定都会改姓.” “慎言!”曹操脸色一正,不苟言笑的说道。好吧,老板发话了,那自然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但董卓作为权臣,只一言便可随心所欲的更换皇帝,纵观历史,屈指可数!!曹操的突然发怒其实是有根源的,汉朝几百年的统治还是有效果的,刘氏正统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了,历史上此时的曹操的确抱有兴复汉室的梦想,他曾与人言,希望死后墓碑上能写汉故征西将军曹操之墓。简单的讲,此时的曹操仍是一个对汉室尽忠的大忠臣。 这些陆东都知道,陆东之所以对曹操提及此这些,只是想当然的认为有了这些铺垫,或许曹操的这个行走于绝路上的梦,在梦醒的时候摔的不会那么痛! “那我们会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总不会缺少捧场的人,这种人有一个统一的称呼,捧场王!也叫老好人,李典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曹营中,李典的人缘很好,深得众将信任。见到曹操面色严肃不语,陆东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李典当即开口问道,巧妙的将注意力再次拉回到原来的问题。 “曼成(李典字曼成)问的好,”对于别人的善意,陆东总会报以微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老李,这份心意,咱记下了!“以我等仅有兵力,并不足以成事,更何况,营中士卒皆是未经历战场考验的新兵,战斗力自然要打个对折。所以我认为,我等此次会盟的目的只有一个,将我曹营麾下五千经历过战场考验的士卒尽可能多的带回来,为不可预期的将来积蓄力量!倘若旁观能增加对敌经验,我甚至不想与敌人交锋!诸位,并非是我陆东仁慈,慈不掌兵的道理我懂,只是这五千人对我们来说太宝贵了!容不得一丝浪费!” “那也就是说,此次会盟我们只是搭台,却不唱戏,只能乖乖的做一个看客了?”乐进不乐意了,哪有看着别人打得热闹,自己冷清清的在一帮观战的事? “其实也不只是观战,众将军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在性子急躁的武将面前,没有丝毫关子可以卖,没看到就连沉默少语的曹纯都攥紧了腰间朴刀?老实人的怒火自然不能不管,陆东赶紧解释道“其实众位可还记得曹洪,陆莽率领的三百人的先遣部队?众位需要做的就是在适当时候接他们回来,到时候总会有仗可打!” “我们在洛阳都无战事,他们两三百人如何能搅得起浪花?”乐进对于先遣部队没有自己一直不乐意,倒不是乐进对起初大营门口被陆莽吊打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只是在想,老子虽然打不过你,但带兵攻城拔寨绝对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洛阳,”陆东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曹操,见曹操微微颔首,继续说道“是长安,准确的说,是洛阳与长安之间的弘农。” ------------ 第八章 顺便抢个皇帝 洛阳丞相府 攥着六百里加急的告急文书,李儒踩着急促的脚步,冲进丞相府。 作为董卓的谋士兼女婿,李儒自然获得了董卓对待旁人若没有的充分信任,士为知己者死,这即是荣幸,对李儒来说,又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从西凉刺史到统御西州大军二十万的一方军阀,再到得进龙庭雄威之下百官战栗的丞相,李儒可谓是鞠躬尽瘁,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李儒发现,曾经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岳父,渐渐的开始有了其他想法,准确的说,岳父开始迷信于自己手中的军力,对自己尽心尽力的谋划反而敷衍了之。 为何呢?是因为你拥有了武力巅峰万人难敌的吕布,还是因为你可以轻易的更改一国之君? “禀丞相,关东十八路诸侯会盟枣诋,推举袁家长子袁绍为盟主,遣长沙太守孙坚为前部,奔汜水关杀去!” 高坐于正堂正中的董卓眉头一锁,开口道 “擂鼓聚将” 洛阳以东,枣诋,关东盟军大本营。 “照你说来,文台(孙坚字文台)必败喽?”曹操看着哈切连连的陆东一脸的无奈,这小子才学是有,可这放荡不羁疲懒性子,也委实难以让人接受。 “主公,你可不能冤枉我,这种丧气话若传了出去,我非得被拿了去祭旗不可,我说的是文台此战虽胜不胜。” 正打算让着小子好好解释一下,却见守营士卫传话,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刘备刘玄德求见! 陆东顿时来了精神,历史上的三分天下其中两位君主终于见面了,将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脑洞开的再大也无济于事,想象中火星撞地球的表面自然没有出现,这也证明,史书上所说,伟人出生时的天气异象不过是史官为贴合上心,肆意杜撰出来的。要论脑洞大开程度,厉害如陆东也绝对要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不知玄德对文台此战可有信心?”这是废话,就算没信心也没人敢说,真的会死人的!伍子胥这么干过,结果人头被悬于城门,沮授这么干过,被五花大绑送进牢狱再也没出来!陆东胆大妄为惯了也只是说句虽胜不胜而已!所以曹操虽是在问,但答案不言自明。 “文台勇烈,他下属所部又均为江东子弟善战之名自古有之,昔年项羽凭借八千江东子弟横扫天下,所向披靡。故,备对此会盟第一战信心百倍”。 “可秦后的天下是汉非楚……”陆东小声嘟囔了一句,本以为很小声,却还是被刘备身后战立的红脸长须的大汉听了去。这大汉丹凤眼,卧蚕眉,重枣面,五缕长须飘逸,头戴英雄巾,身穿绿袍绿甲,不是旁人,正是关羽关云长!(真二爷终于出场了!) “此非战之罪,乃人祸也,关于项羽,史料早有定论。”关羽心高气傲,放眼天下,入得关二爷眼的也就只有大哥刘备和三弟张飞了,对于旁人,咱关二爷一直是惜字如金的! “在下陆东,尚无表字,这位定然就是关羽关将军吧”二爷,我终于见到你了!给个签名可好? “关羽,关云长”想要多一个字都不给!高冷性格,就是这么酷! “项羽兵败,自刎乌江,确实与他自身性格有直接关系,说是人祸也很贴切,今日我等不谈项羽只说孙坚。” 孙家久居江东,帐下人才济济,士卒能征善战,乃是不可忽视的一方豪强,孙坚本人勇武过人,勇烈刚毅,深受江东子弟爱戴,配合孙坚累世积累,无疑是如虎添翼。这是所有人相信孙文台能够一战而胜的理由。东同样赞同,同样希望孙太守能一战而功成。但有些事往往会事与愿违的! 哥从后世来,先知先觉,难道还要我告诉你说孙坚杀敌英勇,却被袁家那两个草包扯住后腿,弹尽粮绝不得不得不输?说了你也不信,咱啊,拭目以待吧,不过话说回来,这先知先觉扮高人的感觉的确很爽啊,就是陆莽那二货看不到,锦衣夜行啊! 某处深林中。 陆莽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按哥的说法,那必定是有人想我了,除了陆东,陆莽想不起还有谁会想他,当初率领先遣队伍和曹洪,小石头一起提前离开,陆莽就预想到了这一路的艰辛,可真正的进入深山远离人烟后,才知道这艰辛远不是当初哥俩千里迢迢投奔曹操可比的! “你哥说咱这趟咱干啥?每次问你都支支吾吾的”说话的是曹洪,原本白净的脸颊在几个月的风吹日晒后显得异常黝黑,整个人也不在有之前轻浮感,稳重了不少。 “我哥是说咱这次首要目的是练兵,要保证这四百人在将来的战争中能够成为军队中坚力量,挑起大梁,顺便要是能完成一个小任务就更好了!” “啥任务,有没有难度,用不用咱哥俩出马?”曹洪一脸骄傲,这一路上自己可没少长本事,回家后定要跟主公大哥炫耀一番,别总拿我当小孩,人是会长大滴! 就看不惯曹洪那一脸嚣张的模样,你当你是我啊!陆莽瞪了曹洪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哥是这么说的:也不是啥大事,可能有一天会有大批财宝由弘农运往长安,要咱们在保证自身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抢过来,当然,要是咱能抢得到这批财宝中最值钱的,我哥会替咱俩在主公跟前表上一功!” “啥最值钱?金子?粮草?”听到能在本家大哥跟前表功,一想到今后曹营众人都会高看自己一眼,曹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现在就去抢他娘的! “笨死,啥最值钱,当然是皇帝!” “抢……抢皇帝?”曹洪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结结巴巴! “咱这不叫抢,是迎奉天子!” ------------ 第九章 不管你信不信,我信 新书新人,只需要花费您几秒钟的时间注册账号,点击右侧书架按钮,就可以时时获得最新跟新章节,也是对十七最大的鼓励,十七在此拜谢了, 兵败如山倒,形势如此之好,为何却急转直下?孙坚心里很清楚,有人掣肘!粮草迟迟不发,定是有人搞鬼!整顿余下残部,见程普韩当黄盖虽浑身血污狼狈异常,却也无大碍,只是折了祖茂,让孙坚怒火中烧,祖茂全是替自己而死! “整顿军马,我们回去。”孙坚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但任谁都能听出此刻的孙坚心中怒火! “主公,息怒啊”黄盖捂住右臂伤口,忍住钻心疼痛,开口劝解着眼前这个被称为猛虎的江东汉子,身为臣属和老友,黄盖清楚的知道孙坚的打算。 “主公,此战成败原由,我等都心知肚明,袁术小儿不为人子!可即便火并袁术也无济于事,反倒容易让关东诸侯看戏,为图大事,希望主公三思啊” “主公三思” 孙权深吸一口气,而后重重的吐出,突然挥起拳头重重的打在战马头部,战马应声倒地! 会盟驻地,公孙瓒部 “他真是这么说的?”公孙瓒从不相信什么战事未开,便知结果的蠢话,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战机同样稍纵即逝,与其在这种鬼话上费心思,公孙瓒更愿意相信他麾下的白马义从——来自辽东的这支轻骑军的战力之恐怖,哪怕是善出控弦之士的匈奴人都为之战栗! “备也不相信这种蠢话,只是自从孙文台兵败后,大营中都在传是因袁术迟迟不发粮草,军队战力难以为继,才让华雄有机可乘,倘若真是这样,结合之前陆东那番虽胜不胜,非战之罪,乃人之祸的分析来看,那陆东对于大势的把握,对于人心的拿捏,令人胆寒啊!” “盟主有令,中帐议事!” 曹操发现,走进中军大帐后的陆东显得异常激动,简单的认为这仅仅是由于陆东缺乏稳重的关系,也是的,从陈留到枣袛,陆东的毛病自己深有体会:懒惫、无纪律,虽有才,但是胆大妄为。简直是个浪子!没注意到曹老板看向自己异样的目光,陆东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兴奋当中。 终于开始了!!温酒斩华雄的戏码终于开始了!我要死死盯住,绝不能放过任何细节,这种看现场直播的机会可是不多,更何况哥有的还是前排VIP座位票!! 跟随刘备进入大帐的关羽与张飞自然又被袁盟主华丽丽的忽略了,身份太低,一个小小的马弓手和步弓手还不值得袁绍浪费什么注意力,就连刘备也仅仅是因为他皇室宗亲的身份才勉强获得一个座位。但袁绍不知道的是,今天整个大帐的诸侯武将都将成为关羽闪耀登场的背景幕布! 历史并没有因为陆东的到来而产生任何改变,至少,目前没有。 “俞涉与华雄战不三合,被华雄斩了。” “潘凤又被华雄斩了。” 恃才傲物那是文人的毛病,而武将对自身武力的信心丝毫不比文人差,自古便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不过道理也就再在此,能够在人才辈出的乱世脱颖而出,那个不是信心满满之辈。作为武将巅峰存在的关羽自然有自傲的资本,放眼整个大帐,入得眼的也就只有大哥和三弟了,前几日大言炎炎的陆东勉强算半个而已!“小将愿往斩华雄头,献于帐下。”帅爆了!陆东大喊一声,众人皆异视之,东愧而退后。 曹操温酒相敬,关羽豪言相拒,整甲,提刀,上马,出关,出刀,华雄人头落地!回城酒尚温! “汜水关急报,华雄将军为关东盟军斩杀!” 弘农城以东,靠近洛阳的某个山林里,不时传来阵阵喝彩声,惊起林中飞鸟无数。 “曹洪,你小子还行不行,不行就吱一声,认怂不丢人,小的们,是不是啊!哈哈哈”在一块人为开辟的林中空地上拥挤地围着几百号人,人群中有两人,****上身,显出古铜色精健肌肉,两人汗水淋漓,激起的尘土黏在皮肤上,显得有些许狼狈。 这群人正是陆莽曹洪带领的先遣部队! “小石头,替你二师父把你曹洪哥哥送回去休息”陆莽弯着腰,双手按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讽刺着曹洪,但眼中那股佩服目光却是丝毫不减,这小子力气见长啊,仅凭肉体力量,竟可以与自己打个平手!二爷我可是天下第二的男人! “放屁,你是小石头师父,老子凭什么只是他哥哥?你个放屁没腚门的混蛋!”曹洪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但言语却丝毫不肯吃亏,“我也是他师父,石头,以后我就是你三师父,记住了啊!去,替三师父搀着你二师父,你二师父身子弱,别被风吹倒了,去!” 离两人最近的是一个十岁光景的小孩,身上衣甲早已破烂不堪,头发也乱糟糟如同鸡窝样,但在场众人却对这个孩子没有丝毫轻视,灵敏的身手,敏捷的反应速度,以及近乎完美的身体协调性,让石头成为这路上极为出彩的一个。 此时的石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柔弱不堪的小屁孩,一种干练神采搭配上他十岁的身体,显示出的是那种不同于成年人的沉稳质感,不怪说曹洪都争抢着要做这孩子的师父,对于这种潜力无限的徒弟,没有任何人会嫌多。 “赵哥,刘哥,麻烦你们将两位队率送回去。”小石头对着人群中叫喊最欢的两人喊道。“大家继续捉对操练,输的人负责今天的晚饭,可先说下,没肉可不行!” “遵命,小队率!”众人打趣道,然后一哄而上,捉对开始肉搏。听到众人的玩笑,看着众人卖力肉搏,上下翻飞的身姿,梁石觉得眼眶发酸,一路上众人对自己的照顾,让自己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感受到了从心底涌出的温馨感,之前,给自己这种感觉的还是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如今远在枣袛的大师父。 “师父,石头又想你了..。” “陆二,你说我啥时候才能成为势境武者?我知道,要是动用势境力量,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你和我说说到底啥事势境力量?说不定哥们我一朝顿悟了呢,先说好,你可不能藏私,影响哥们成就势境,我跟你翻脸啊!”全身酸痛难当,曹洪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好久了。 “其实,这力境,势境,以及虚无缥缈的域境都是武者内的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力境咱不说,没啥意思,你看着满场的士兵都算是力境武者,不值钱,就像刚才咱俩肉搏一样,全凭力气。”相较曹洪,陆莽就显得轻松些,换个舒服的姿势,正打算由着兴头接着跟这个看着对脾气的官家子扯会蛋,却被这混蛋打断了。“你别唬我啊,任谁打架都得靠力气吧。” 陆莽不屑的说“就你那肤浅的眼光,怎么能够懂我们高手的心境,告诉你,我们高手打架靠的是什么,”陆莽拍拍胸脯,彭彭作响,“靠的是这!” “啥意思?” “心,靠的是心!” “不明白,你给咱好好说说。”对于比自己强的人,曹洪总会抱有尊重,只是七尺的汉子舔着脸傻笑,怎么看都想上前抽上两巴掌!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每当我认真和人打的时候,心里都会想,我不可能输,谁也不能将我打伤,更不可能将我打倒,然后就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结果呢,也是这样,反正到目前为止,二爷我天下第二,未尝一败!” “完了?” “完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还不如个屁” “想不想听听我哥是咋说的?你别看我哥不会武功,但分析起东西来,你不得不服” “说说,快说说” “你刚才闻没闻到一股恶臭?”陆莽突然转移话题,一脸贱笑的看着曹洪,作为几个月配合的兄弟,曹洪心领神会:“我放的,刚才我放了个臭屁,二爷,你快说说,咱哥是咋分析的” “就看不得你这个贱样,我哥,是我哥,”陆莽再三强调“我哥是这么说的,武人打斗,力境当然只凭力量,势境高手则会由心产生一种势,或者说是一种心理暗示,心理暗示的意思就像刚才我对自己说我不可能输一样,那就是心理暗示,这种暗示会激发自己肉体所隐藏的力量,更有甚者,有些势境高手产生的暗示会对对手产生影响,此消彼长,势境高手就能发挥出远超力境武夫的实力,我哥认为,能够最大程度影响对手的势境高手,或许就是域境!不战而屈人之兵,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势境似乎并不难成就啊”曹洪有些想当然了,天下力境武夫不知凡几,能够成就势境已经凤毛麟角了,域境更不要说,这除了需要强悍的肉体之外,一颗强大的内心和非凡的悟性同样不可缺少的,否则,几句简单的心里暗示便可成就高手,那高手一词就显得过于儿戏了。 “陆二,你总说自己天下第二,那谁才是天下第一啊?”哪壶不开提哪壶,陆莽瞪了没有眼力见的曹洪一眼,不耐烦的说“之前以为自己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只是这次到了陈留,我哥说,我恐怕真是第二了,还说我以后会遇到那个天下第一的人,对了,那个人好像就是域境高手” “没出息,成天你哥说,你哥说,那我问你,你哥说的话都对?域境高手百年难出一个,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知道?要我看,你哥是在唬你呢” 从没翻过脸的陆莽盯住曹洪,把后者盯的有些发毛,而曹洪显然也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惹恼了陆莽,正打算打句哈哈缓和一下,却听陆莽一字一顿的说 “不管旁人信不信,对于我哥,我信,你再瞎说,老子拆了你!” ------------ 第十章 简单的计谋 复杂的心 篝火点起来了,柴火在火塘里噼啪作响,火焰兹兹的舔着架上的烤肉,两百多斤的野猪对于两百多饥肠辘辘的士兵来说显然是不够的,所以这注定只是胜利者的晚餐。 “小石头,你这烤肉的手艺相比我哥来说算是青出于蓝了,来,给你块大的,算是奖励!”远远的就能听见陆莽那独特的大嗓门,用匕首插着一块颜色金黄油脂四溢的烤肉,对着石头随手一抛,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引出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没办法,失败一方注定无法享用美食,想吃,可以,下次打赢对手就可以了,很简单。 “报队率,洛阳城方向火光冲天,似乎有情况!”负责警戒的士卒来报,陆莽、曹洪对视一眼,心想终于该爷们登场了,转眼又看了看场中休整的士卒,不由紧张起来,对于接下来要打得这场仗,手下的这四百多人虽说可以以一当十,但还是太少了,也不知究竟最终能有几人活下来.. 十日前的虎牢关前的那场世纪大战,有四人为天下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作为武将和坐骑的最高荣誉,因为那场大战而流传天下,当日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方天画戟如臂指使,接连将河内名将方悦、张杨部将穆顺斩于马下,孔融部将武安国被其斩断手腕,白马义从首领公孙瓒被其驱赶如鸡犬! 有些人注定要为世人所注意,关羽温酒斩华雄的威名还未散去,在这虎牢关前又一次被天下人关注,连同大哥刘备刘玄德,三弟张飞张翼德竟将吕布逼入绝境,桃园结义的三兄弟至此正式进入诸侯眼帘! 曹营,中帐 “主公,不可在犹豫不决,时不我待啊!”陆东躬身到底,一副慷慨劝谏模样,主座上的曹操则是眉头紧锁,俨然一副犹豫神色,夏侯惇进步上前,开口道“董卓老贼火烧洛阳,冒天下之不韪悍然迁都长安,那自然绝非一时冲动,定然留有后手,我军若冒然出击,恐怕会中陷阱啊!” “可那传国玉.。”陆东话说一半,就听曹操含怒发声“慎言!”众人连忙称息怒,只有陆东在一旁捶胸顿足!“传闻当日十常侍作乱,劫持小皇帝携玉玺出逃至北邙山,后来皇帝被追回,十常侍殒命,可那玉玺并未被找到。前几日,我一在宫中做事的同乡捎书信与我,说玉玺就在他手,愿现于主公,此等良机,莫不是上天赐予又有何解释?况且,会盟至今,诸侯嘴脸不需我多言,东以为,不如借此良机,早作打算啊主公!” “万一你那同乡可信否?” “生死之交,我愿以性命做赔!” 中帐众人争吵激烈异常,声音之大,帐外都可听见,而众人似乎毫无知觉,只是当有一人影从曹营跑出后,陆东与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微笑,然后便继续争吵,只是这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陆东他真这么说,你可有听错?”刘备脸上显出一丝怀疑,将来人打发下去领赏后,转身对公孙瓒说“以我对陆东的了解,此子善于把握人心,善于识人断事,对其谋略虽尚未知晓,不过,对于玉玺一事,备认为其中定然有诈,夏侯惇说的很对,冒然追击恐遭埋伏,倘若在遇上吕布.。。” 听到吕布的名字,公孙瓒顿时脸色铁青,开口道“宁信其有,明日我便奏请袁盟主,准我追讨董贼!”见刘备要开口,便打断说,“此事无须再议,走,玄德,与我同去巡视军营” “将军,倘真明日要出兵追讨董贼?小人怀疑此间有诈!”跟随公孙瓒已有十数年的侍卫长开口道,以他对自家将军的了解,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武断。 “小小计谋,怎能骗得了我,两军交战,城门自然守卫森然,书信如何往来?以此粗浅计谋惑人,想那陆东也不过口舌之辈” “那将军为何还要出兵?”所谓军令如山,令出法随,侍卫长自然不敢怀疑公孙瓒肯定会出兵,只是他如何也想不通其中道理。 就见公孙瓒右手握拳,手背青筋暴露,然后狠狠砸在文案上,“因为吕布那厮!”当日虎牢关前吕布三拳两脚便将自己打败,玩笑般将自己驱赶如鸡犬一般,没有丝毫颜面。晚些巡营一战,整个军营都在传这吕布是如何无敌,那刘关张三兄弟是如何勇武,自己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我公孙瓒输给你不假,但军团指挥作战,你吕布未必是我的对手,明日便教你知道,白马义从为何能纵横辽西! “这公孙瓒也是个夯货,单是咱老张也知道此事有鬼,大哥你说俺说的对不”张三爷的嗓门出了名的大,要不怎么能在长坂坡一嗓子吼退百万兵呢。“三弟,小声点,公孙伯珪(公孙瓒字伯珪)乃是沙场宿将,作战经验丰富,没有十足把握也不会冒然出兵的”不得不说,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三爷张飞,对自己的结拜大哥,那算是恭敬有加,每当刘备开口时,估计咱们张三爷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大哥说的对呀! “大哥,今日为何提起吕布那厮,公孙瓒今日算是栽在吕布手里了,正满腹怨火无处发泄,大哥为何要触这霉头?我观他在听得吕布二字后,脸都变了”关羽也就在刘备面前话多一些,对待旁人,多说一个字都算关二爷看的起你! “二弟,三第,自你我桃园结义以来,聚众讨伐黄巾,可谓尽忠,挂印辞官,拒绝鱼肉乡里,可谓存义,可为何我等却处处碰壁,受人白眼?”刘备声音很低,却字字含泪“实力,没有实力自然为人所轻视,袁绍说的好,他敬我的绝非是我的官位,他敬的是我汉室宗亲的身份!可笑啊!倘若我是那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那个敢轻视与我?” “二弟,今日若不提及吕布,那公孙伯珪的怒火如何会更盛?怒火不盛如何会冒然兴兵,若不兴兵如何会再败于吕布手中,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公孙伯珪不幸战死沙场,这万余白马义从又该有谁统领?二弟三弟,非是大哥心冷,只是这世道容不得好人长命!” “大哥,自打桃园你我兄弟三人结义,你便是我大哥,生生世世,万死不悔!明日就让弟弟为你夺得那一方势力出来!”张飞单膝跪地,对刘备抱拳道,刘备连忙将张飞拉起,见关羽沉思不语,不由开口问道:“二弟可是看不清哥哥?无妨,无论你如何看待哥哥,你始终是我的三弟!” “哥哥自然知我心意,我等三人曾发誓同生共死,自然要共同面对一切,只是我刚才在想陆东这计谋..。” “这算什么鸟计谋,咱老张用屁股想的都比这好上一万倍!”张飞对于二哥关羽过于推崇陆东早就看不过去,心想,一个才及冠的小后生咱老张一巴掌能拍死十个! 不理会三弟张飞的叫嚣,关羽对陷入沉思的刘备开口道:“当日毫无根据仅凭猜测便将孙文台(孙坚字文台)一战结果分析的一丝不差,仅仅说是巧合,恐怕不能为人信服,唯一能够解释的只有一条,便是他的判断真的是根据他对孙坚以及袁家二子的心性做出的判断,大哥你也曾说,陆东此子善于把握人心..” “你是说,今日这一切早就在陆东的算计之内?”刘备将话才说出口,便否决了自己的言论,怎么可能,世间绝不可能有这等人这等事发生,可刘备越是安慰自己,就越觉得关羽的分析有道理,刘备甚至看到了陆东冲自己微笑的画面..。 聪明人就是这样,他会将不完整的画面补充完整,并对此深信不疑,只是这真真的是冤枉了陆东,陆东只想为明天的出兵寻找一位盟友,为弟弟陆莽那边的行动尽可能的减少压力,毕竟历史上曹操只有自己一人出兵,并且中了埋伏损失惨重。陆东就连那营中细作出自谁家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联合曹操等人共同上演那么一出漏洞百出的闹剧,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哥哥为保弟弟安危所做的努力,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历史的车轮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似乎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 第十一章 来自公孙瓒的反击 清晨,盟军大营,中军大帐 陆东睡眼惺忪的扫了一眼帐中貌合神离的关东诸侯,把眼光落在了自己老板曹操的身上,心想都是人才啊,曹老板的演技绝对没得说,一副慷慨激昂的神态,仿佛化身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书生,正打算闭眼在不个回笼觉,朦胧间就听曹操悲愤欲绝道:“董贼焚烧宫廷,劫持天子,这等疯狂举动令海内震动,神器蒙尘,所谓天若令其亡,必先令其疯狂,此正式天要亡董之时,我等必可一战而天下定!”老板就是老板,这些话我陆东断然是说不出的.。。 蝴蝶翅膀扇动终于形成了一股凉风,丝丝凉凉让陆东好不爽快!就见公孙瓒身披明光铠缓缓起身,微微拱手与众人见礼道“瓒以为,孟德所言极是,我等会盟之初便抱有除董贼,兴汉室之目的,今董贼劫持天子,胁裹洛阳百姓,兵力必然分散,如孟德所说,此乃良机,若不把握,恐稍纵即逝..”一番话分析的也算有理有据,诸侯之中也有人不时点头。只是众人发现,公孙瓒的目光并未落在与之抱有相同想法的曹操身上,反而盯着曹操身后的一个年轻主簿不放!曹操见状,心思一转,哈哈一笑道;“此番倒是谢过伯珪兄为曹某仗义执言,”侧身指了指陆东接着说“这是我帐下主簿,陆东,父母早亡,故尚无表字,陆东还不加过辽西太守” 陆东拱手躬身,正打算见礼,才听得公孙瓒开口,便睡意顿消,身体便紧绷如满月弓弦,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感胀满整个胸腔!就听公孙瓒开口道“玄德吾弟每每与我提及你,都是推崇至极,说你识人善断,善于把握人心,曾在汜水关前断言孙文台(孙坚字文台)那一场仗,而战局结果嘛”公孙瓒顿了一顿,眼光似有似无的瞟了孙坚一眼,然后说“竟然与你推断的如出一辙,现在想来这等神机妙算叫老夫佩服之极啊”关东诸侯尽皆哗然,孙坚直接起身双目怒视陆东! 未战先言败,一直都是兵家大忌,也最不得主上欢心,伍子胥如此,被赐剑自尽,田丰如此,被袁绍斩首,一想到这,陆东不由得想抽自己嘴巴,当日见关二爷心情激动难抑,情绪激动下便生出了与关羽争长短的雄心壮志,当然只是在言语上..但自己怎么就忘了祸从口出这句话了呢?此间的厉害关系,陆东刚刚意识到,曹操却早有对策! “玩笑而已,当不得真的,哈哈哈”曹操大笑,顺手将陆东从身后拎出,指着他说“这小子整日胡言乱语,没有一丝严肃感,就在刚才还是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着实该罚,陆东给你可知错?”曹操表情从未如此严厉过,可在陆东看来,此时的曹操与当时烛台下为自己宵衣旰食,体贴照顾的陆莽娘亲的身影竟有一丝丝的重叠,思虑藉此,不由得神游开来。曹操一巴掌拍在陆东后脑上面,恨恨说道“及至此刻,这小子仍在神游,着实令人恼怒,来呀,将陆东押回营地,无我手令,不得踏出营地一步!” 见到陆东被带离大帐,曹操些微松了口气,收敛怒容,指着踉踉跄跄的陆东说道“就是这小子,却也是我曹某求之不得啊,人才凋敝,君择臣,臣亦择君,哪里容得我曹某人选择,唉,事实如此,多说也是无益,对此本初(袁绍字本初)与公路(袁术字公路)怕是没有体会过吧,哈哈哈”见到场中怒气最盛的孙坚,也缓缓做下,曹操暗暗的松了口气,而最后孙坚看袁术那一瞥怒意,也完全落入曹操双眼,嘴角有些微微上扬,只是在看向公孙瓒时双眼微微阖上一丝,今日一手促成众诸侯问责陆东的局面究竟为何?以一堂堂太守之尊,如此不顾身份的为难一个小辈,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吧。在场众人心底都有这样的疑问,一时间场中安静,落针可闻。 公孙瓒的心思复杂难猜,袁绍的心思却很简单,一个字,烦。当日会盟,众人推举选为盟主,袁绍自然当仁不让,一时之间,风头无二,只是也仅仅是出些风头而已,而自己的全家,却因为自己而为董卓那逆贼屠戮一空,一想到这,心中气血不停翻涌,真是气煞我也!我此次会盟究竟为了什么?为名?我袁家四世三公身份,当世无人可比。为招揽人才?做下宾朋满座,门客门生遍布天下,旗之所至,应者云集。为财?呵呵,那只是个玩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得失,袁绍发现,此行的最大收获就是获得了一个认知---众诸侯对于皇权的认知,而结果正是自己想要的,在场众人,有那几个真正是替汉室江山考虑?寥寥无几,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 正如袁绍所想,自董卓入京起,睡龙床,秽宫闱,操纵朝政,更换皇帝,直至虎牢关前兵败,烧洛阳,劫天子,迁都城,这桩桩件件除了是在佐证董卓的残暴无道之外,更是将汉室江山仅存的遮羞布一把扯下!而这一切则正是袁绍此刻最需要的! “孟德与伯珪所言,虽说如此,但董卓老贼必然留有后手,我等冒然追击,恐怕会遭埋伏啊!”袁绍的话才说完,众诸侯称所言极是。 “既然如此,此战便由我与孟德所部先去打个前站如何?”公孙瓒豪气勃发,不愧为令匈奴婴儿止哭的公孙伯珪!“我白马义从尽皆轻骑,攻坚自然非我等长项,不过轮到追击袭扰,我白马义从所向披靡!还请孟德兄为我压阵。袁盟主以为如何?” “既然伯珪孟德信心满满,那我等就在此恭候两位胜利凯旋!粮草一事,自然无需担心,我弟公路必会尽心尽力”袁绍心想,若是胜利,我袁某人自然大功一件,就算中埋伏,与我毫无损失,只是说句漂亮话而已,简单! 八千白马义从疾驰而过,卷起阵阵尘土,只是那公孙瓒打马经过曹营前时,丝毫没有减下速度,对于拜托曹操压阵之事丝毫不提,看的曹操不住的叹息,公孙伯珪对于他的白马义从信心太足了,有的时候,过分的信心就不在是自信,而是自傲了! “下次记得关注你的嘴!挺聪明的小子,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对待陆东,曹操总有一种对待自家子侄的感觉,啥时候开始这小子开始走进自己心里了?难道就是从知道他为报恩甘心为奴的时候起? “主公,这公孙瓒此行怕是..。” 曹操扬起马鞭,作势要打,陆东连忙躲闪,“让你不长记性,上午那一出全忘记了?记吃不记打的东西!那你说说,公孙瓒此行为何会输?” “是你让我说的啊”见曹操再次举起马鞭,陆东赶忙说“也没有啥根据,就是有种感觉,主公知道的,感觉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哎!主公!!是你让我说的!别打啊!” “我让你感觉!我让你玄妙!我让你胡言乱语!”曹操感觉受到了调戏,追着陆东就是一顿猛抽,陆东边逃边叫,毫无形象! ------------ 第十二章 阴谋进行时(一) 新书新人,您的推荐与收藏将对为奴最大的鼓励,万分感谢!!! “这么说来,你与你哥陆东并无血缘关系?”曹洪一头雾水,以这哥俩的关系来看,比之血亲的也丝毫不差啊,曹洪问话时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对于这莽汉,曹洪总算抓住些脉门了:说话拌嘴可以怎么阴损怎么来,但不能说他哥陆东的一句坏话,这小子真能暴走啊! 听到提起哥哥陆东,陆莽的话就有些止不住了,“你说我哥啊,这事也没必要瞒你,我俩确实并非血亲,当年陆东病倒在我家门口,发烧,烧的都满嘴胡话了,说的啥也听不明白,我娘心善,虽说当时我家败落了,可我娘还是将陆东抱回了院里,又是抓药,又是照顾的,陆东总算捡回条命,也算好心有好报,陆东从此就住在我家,做我的书童” “嗯?你!还有书童?” 看到曹洪满脸诧异,一副见鬼了的表情,陆莽咧嘴大笑,笑的气喘吁吁,“咋滴,二爷我也是饱读诗书,才华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就能比的,想比也可以,先赢了我的书童再说!” “傻莽,这话是不是你哥教你的!”听到曹洪的质疑,陆莽顿时大怒,眼睛瞪的溜圆,转瞬却又变成一副猥琐老鼠的模样“嘿嘿,你又知道了?” 曹洪当然知道,这种不着边际天马行空的答案,曹洪这一路上听得多了,这莽汉打架是把好手,其他嘛……嘿嘿,比我曹洪差远了!。 “傻莽,问你个事,可先说好了,你可别生气,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当我放个臭屁”见陆莽没有应声,曹洪八卦的问道“你叫一个下人哥哥,你咋想的!”说完连忙把屁股挪开,咱得离这火药桶远点,这玩意一点就炸啊!没成想,陆莽只是蔑视的瞥了曹洪一眼,开口道“做兄弟,哪有谁亏谁赚的,真要计较起来,到是他亏了……” “二爷?”曹洪开口道,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但风霜老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憋不住! “有屁就放,小心憋出内伤!我知道但凡你开始叫我二爷的时候,嘴里肯定没好话!” “你装相装的还是蛮厉害的!” 纵观整个历史,中国也好,世界也罢,每次的人口大迁徙都是一部血泪史,相比较其他几次,洛阳百姓迁移长安的规模虽不算大,可悲惨程度丝毫不下于其他,死于沟壑者,被军士肆意虐杀者,不可胜数,军士***女,夺人粮食,啼哭之声,震动天地!董卓又令三千军士催促,若有行走迟缓者,持白刃就地革杀! 在这长长人链中,皇室车驾行辕显得尤为瞩目,只是车驾中并非小皇帝刘协…… “丞相,丞相此番将军队大部分用于伏击,现如今手中除却三千督促军,再去除防止百姓暴动所预留的力量,目前可调动的军力已然十分匮乏,若出意外,恐怕会措手不及啊”李儒跪坐于车架之上低头用余光瞄着眼前的岳父董卓,曾经的董卓调兵遣将虽说不上游刃有余,但也总算的上是谨小慎微,加上自己从旁谋划,但也在西北打下一片偌大的地盘,如今这是怎么了? “文优(李儒字文优)勿忧,我视关东诸侯如草芥,一场洛阳大火便足以将他们震慑住,我将手下精兵尽皆派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将关东联军中依旧不肯死心之辈彻底打死打残,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与我董卓作对,死才是唯一的下场!知道奉先得的是何命令吗?” “儒不敢妄自揣测” “不惜代价,全歼来犯之敌!” “丞相英明” 陆东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与自己作对,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就是因为这张嘴,昨日曹老板将自己“毒打一顿,”虽说只是作秀给旁人看,可士卒不明就里,一想到自己苦苦培养的高人气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陆东就悔绿了肠胃!见到陆东突然抽自己的举动,曹操一笑,开口道陆 “陆东,为何有如此举动啊?” “回主公,牙疼!” “哦,即使如此,可要多抽几次方有效果!来呀,帮陆主簿医治一下!” “不用!!好了!已经好了!!” 夏侯兄弟等人哄笑!会盟前的谋划虽有意外,但也有惊无险的实施着,对于眼前狼狈的年轻后众武将却是打心底由衷佩服,既然人家已经把台搭好,把大幕拉开,接下来就要看咱爷们表演了,可不能在咱这掉了链子!斥候来报,说公孙瓒已经与吕布交战,这才对嘛,若叫爷们白跑一趟,还是多扫兴!众武将同时看向曹操,主公下令吧! 距离曹操队伍的十五里外,硝烟弥漫,一种难言的杀意在战场上空弥漫开来,就见吕布胯下嘶风赤兔马猛然一声嘶鸣,吕布单臂平举方天画戟,大笑三声,这不是手下败将公孙太守吗?竟敢还有胆来!本以为来的会是袁绍那厮,没成想竟只是条杂鱼,晦气! 自公孙瓒军中,张飞张三爷拍马提矛杀将出来,三姓家奴,当日手滑被你逃回去,如今但叫你插翅难逃!说着便冲入阵中,关羽,刘备紧随其后,虎牢关前的世纪大战竟要在此地重新上演! 吕布怎会示弱,轻磕马肚,赤兔马瞬间便知晓主人心意,不同于一般战马起步,就见赤兔马两条健硕后腿同时猛力登地,骤然发力,只瞬间便如闪电般刺向场中!人马心意合一,吕布右手手背血管根根绷紧,手腕一拧,大臂向内侧一挥,就见方天画戟直直的朝张飞脖颈砍去! “三弟小心!”关羽自上次与吕布交手之后,便得出一个自己很难相信却不得不信的结论!吕布乃域境高手!没错的,交战是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错不了,以前与任何人交战从未有过这般感觉,那种周遭空气都仿佛粘稠了一般的感觉,关羽绝不敢忘记!虽不甘心,关羽却不得不承认,单打独斗,自己兄弟三人绝非对手!但仅是现在不是对手,以后定能斩你于马下!关羽在心底暗暗的说,抛开杂念,关羽大喝一声杀,勒紧马肚,紧随张飞杀入战局! 见大哥二哥前来助战,张飞豪气勃发,双手紧握丈八蛇矛,鼓足全力向吕布砸去,一连五次次次都狠狠砸在吕布方天画戟之上! 爽快!张飞大喝一声,连同金铁交鸣声响彻整个战场! 场中酣斗正盛,公孙瓒拔剑一挥,开口道吕布小儿,今日便叫你见识一下我白马义从之威!白马义从,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前方五十步,抛射! 白马义从乃是由公孙瓒所属的善射之士组成,属于精锐轻骑兵种,在与匈奴作战时所向披靡,这白马义从正是公孙瓒信心所在! ------------ 第十三章 阴谋进行时(二) 新书新作,您的收藏与推荐将是对为奴最好的鼓励,万分感谢!!! 二狗是会盟前加入白马义从的,前几日的战斗都是攻城战,白马义从战力不能全部发挥出来,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真正上杀场,满腔热血无处发泄的他只能央求栓子叔跟他讲讲战场上的事儿,栓子叔不善言谈,半天憋不出几个字,好容易蹦出几个,却也都是连不成句的词儿,什么乱啊,血啊,刀啊,躲啊。这和二狗脑子里想的完全不一样,骑兵作战不应该是这样的吗:两军对立两方阵营之前,将军抽出马刀一声令下,全体如狼群般扑向对方,相互穿插间辗转腾挪、手起刀落瞬间将敌人头颅砍下,然后随大军冲出战场,转身调转马头,再一次!马蹄声、怒喊声、嘶鸣声、惨叫声,将军敲响得胜鼓,马前高悬敌将头,一手酒坛一壶泪,众军饮胜! “狗子,发啥呆!”栓子叔用马刀拨开刺向二狗的刀锋,顺手一挥便将那个西凉骑兵的头颅砍飞,随手抹了把被喷涧的鲜血糊住的眼睛,咧嘴笑道“老叔告诉你,战场之上千万不能走神,那会要了亲命的!跟着老叔,过了今天就再也没人喊你新兵蛋子啦!”栓子叔看着眼前发呆的二狗,咧着嘴笑,混着鲜血的脸配上参差不齐的牙齿,恐怖至极!可老栓自己觉得这么笑肯定很好看,狗娃子看了也就不紧张了,至于原因,他也说不出,可他就这么觉得。老实人不会讲啥大道理,有功夫费那力气,还不如砍翻几个敌人来的痛快!只是老栓杀敌的愿望恐怕再也没法实现了,就在老栓咧嘴安慰二狗之时,一柄马刀悄无声息从老栓背后划过来..。 刀子估计因为连续砍人而变钝了,一刀下来并没有将老栓的头颅砍飞,反而卡在脖子上动堪不得,鲜血瞬间喷在狗子脸上,狗子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血好烫!多年以后已经成功当上校尉的狗子仍然不明白,当时栓子叔在死之前是怎么将敌人砍死的! 残肢,碎肉,鲜血,哀嚎……战场远没有家描述的那般荡气回肠,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大发神威从而改变走向,疆场厮杀永远都是残酷的!在这里比拼的是气势、是团队配合。终日懒散的士卒若将希望寄托于在战场上突然大发神威,那最终血淋淋的事实将会回击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当然战局同样也不会因为某个人发泄感慨而突然好聚好散.. “将军,董卓老贼设下伏兵不止这一处,李傕也率军攻打过来了!”公孙瓒双头铁矛上下飞舞,随手将送死的敌军士兵砍翻在地,头也不回的问道“他曹孟德在什么地方,难道真要眼睁睁看我军遭受两面夹击而不施援手?”语气十分急促!此刻公孙瓒真的怕了!多少年了,除去虎牢关前斗将输给吕布,我白马义从何曾输给任何人,哪怕是与那生于马背全族皆上马可为兵的匈奴人交战,也从输的如此惨烈!战事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据斥候来报,曹操所部于五里外遭遇徐荣埋伏,正在交战!以他手下那那群新兵蛋子,此刻怕是仍自顾不暇呢!将军,既然战局不为我所用,不如早图后事啊!” 公孙瓒内心一阵绞痛,想要从这一战中恢复过来,将需要很长的时间,对自己是如此,对白马义从同样如此!“众军听令,撤!”一声撤喊的声嘶力竭! 相比较公孙瓒,曹操的处境相对就好很多,原因很简单,埋伏与被埋伏的角色颠倒了!!徐荣本来的打算很简单,吕布打头阵,李傕跟上,等到我徐荣出场时,估计对手只剩下一帮老弱残兵了,不费吹灰之力,功劳到手!所以他时刻关注着战局走势,在看到公孙瓒已露败势,李傕加入战局后,他坐不住了,以这哥俩的实力哪里还有我徐荣什么事?全军听令,随我杀将上去,砍了公孙瓒的狗头!想法很美好,但这结果却是悲惨的,徐荣成功的被曹操捅了**,整个军队还没有摆开阵势便被蜂拥而上的曹军全歼了! 曹军众将包括曹操都对此战赢的一头雾水,这算怎么回事?“陆东,你建议缓慢行军,为的就是这个?别和我说你连这个都算到了!”就连老好人李典都暴走了!你陆东要有这本事,那还要我们这帮武将干嘛?以后打仗倒也简单了,你陆东随手一算,某时某刻行军到某地必能大获全胜!这不是扯淡嘛!看着众武将阴惨惨的目光几欲食人!陆东被吓了一跳!他只是依稀记得曹操兵败后又被徐荣阴了一手,就连曹操自己都差点被俘,为保险起见,才建议缓慢行军,广撒斥候,怕的就是历史重演,鬼知道那徐荣老儿埋伏在哪?要知道这次可没有曹洪给曹操让马,自然曹洪也不会说出那句经典之语“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 “诸位别误会,我陆东可没有这等本事,我只是按照我的想法在假设。众位试想一下,倘若伏击设在大战之后的归途上,被伏击的军队之前那仗无论输赢,士卒总归是疲惫不堪,领军将领的心思必然也会松懈一二,这不是天赐的埋伏机会吗?换做是我必然会如此设伏,只是这徐荣有些倒霉,估计他也没想到追击董卓的军队会有两支,而这两支队伍的行军速度相差万里,几乎毫无配合!我现在就想看看那徐荣老儿的表情,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啊!哈哈”陆东干笑两声,却无人应和,曹操笑着说了句就你小子心眼多,转而下令。“曹仁李典,你二人率五百人马押送俘虏回营,向袁盟主报捷,其余人等随我前去接应公孙瓒!” 却说刘关张三兄弟见公孙瓒下令撤军,也不恋战,纷纷撤出战斗,虽经历一场大战,疲惫不堪,但若有明眼人细心观察,相比公孙瓒的狼狈,刘关张三兄弟的疲惫之态却给人感觉很怪异,肺如风箱呼呼的喘着粗气,残破的甲胄上凝固着鲜血,垂头丧气..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如同装出来的一般! “将军可要我等追杀上去?”吕布侧身位置闪出一年轻小将,手持长戟,身披黑光铠,背部破损披风上的血迹尚未干涸,尽显杀场悍将之风!此人正是张辽张文远! “不忙,刚才与刘备兄弟三人厮杀,这三人打斗很是怪异,貌似激烈实则未尽全力,显然留有后手,贸然上去,怕有埋伏!看来对方有意引我上钩,以堂堂公孙瓒做饵,怕是想要钓大鱼吧!况且此战虽胜,但观我军中将士也都已力竭,那白马义从的战力的确不容小觑啊!本将之前倒是小瞧了他们!若不是李傕杀来,此番交战胜负难分啊!至于这追击穷寇的事这还是交给李傕吧,再说那徐荣不是在前方埋伏吗,总要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否则那西凉军系一派又该抱怨我吕布吃独食了!传令下去,救治伤员,收殓遗体,整备军队在此休整,派人通知李傕一声,就是剩下的事我吕布就不掺和了,待他二人将公孙瓒拿下后于此地会师,而后共同回长安,我为他二人表功!” “那还需派人前去提醒二人其中有诈一事?”张辽说完这话就看到吕布脸色突然阴沉下来,连忙说“张辽明白!” ------------ 第十四章 热血军魂的铸就 第十四章阴谋进行时(三) 新书新作,您的收藏与推荐将是对为奴最大的支持,万分感谢!!! 紧赶慢赶,曹操还是在李傕与公孙瓒部彻底接触前赶到了战场之上。陆东小家子气的抱怨了好久,说好的渔翁得利呢?说好的兵不血刃呢?鼓噪!曹操瞪了陆东一眼,这小子太小家子气了!不过这样也好,要都那么完美,要我这主公干什么? “陆东啊,你还是经验太少啦!”夏侯渊拍拍陆东肩膀,一副前辈高人的做派,如今曹营上下都知道陆东这个年轻的主簿,善烹饪有易牙妙术、懂得段体术、神机妙算、还有个能打的弟弟,最重要的是这小子重视人命!虽然曹营众将嘴上一脸不屑,但心里却暗中点头,有这样的人谋划,让军人流血又流泪的事肯定不会发生,自己将后背交给他,心甘情愿! “没上过战阵的新兵蛋子,知道你是心疼士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主簿胆小窝囊呢!小子,看清楚,公孙瓒能纵横辽西这么多年,凭的就是这帮人!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吃败仗,重新来过就好了嘛,关键是你有没有东山再起的勇气!你看看这帮人,眼中杀气半点未曾折损,如同断剑,虽折去剑尖,但余下剑刃仍可杀人!就凭这些,也无人敢小瞧公孙瓒啊!主公之所以加速行军,除了接应公孙瓒以外,更是想让咱营下的士兵看看这百折不挠的沙场勇士!学学人家身上的那股子劲儿!” 残兵的样子陆东脑海中曾有些印象,但和眼前这群人怎么也对不上:身上轻甲哪怕早已破损不堪,手臂上的伤口甚至来不及包扎,更不要讲究什么阵容的整齐划一,三三两两,或搀扶,或坚强的独自硬撑,在这群人身你很难找到一丝沮丧气馁。事实证明,公孙瓒的担心是多余的,军魂的培养非一朝一夕,同样,一次失败也不会让一支纵横疆场的军队丧失一切,陆东甚至在想,若此时再次响起战鼓,眼前的这群人依旧可以向对手发起冲锋!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白马义从果真并非浪得虚名! 陆东一扯缰绳,战马顿时嘶吼如鸣,就见陆东来到阵前,拔出腰间佩剑指天,用尽全身力气嘶喊:“风!风!大风!!!”曹营上下尽皆嘶吼,一股热血如浪潮在曹营涤荡,一种气势从曹营上空腾起,叫做袍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曹营众人看向陆东不住点头,“我认为既然人家给咱来了个好头,咱自然不能丢人,我觉得……”陆东只觉得胸中有无限热血在烧,男人对于热血从来都是毫无抵抗力的,正打算拔刀,却被曹操猛得踢了一脚,陆东有些无语,显然又被人当成胡闹了! “废话,这还用你说!老实待着,论拔刀杀敌,你弟弟还行,你就算了!战场上就是一只狗都比你厉害,若是连你都要上阵杀敌,那我曹某人的处境堪忧啊!”对于陆东这小子,曹操从不会吝惜任何恶意,从不会! 凡事都有一个顺手不顺手之说,打陆东就是一件很顺手的事,曹操发现自己有些爱上了一个动作!陆东这小子花花肠子多,却懒散成性,做事不计后果,毛躁冲动,虽说是有些才华,但不能这么糟蹋啊,曹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这小子就是欠打! 不过这小子今天这话说的还算不错,看他那样子,也确实是有所触动,这就对了,做事不周全不怕,历练几年也就是了,心中总要有些热血才是,就冲你当日所说,我曹某人便给你个机会,不过几年的时间,我等的起! 与此同时,长安方向, 偷偷的跟着迁移队伍已经有几天了,手底下的兄弟也全部顺利的混入人群中,好在迁移人口众多,几百人有意识的混入并未引起注意。陆莽与曹洪一起,按曹洪的说法是,你陆莽就是一个莽汉,整个先遣队,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陆莽,他与陆莽一起完全是为了照顾陆莽,没有其他任何原因,对,没有! “你哥那天到底和主公说了什么?”八卦之心燃起来到底还是没有控制住,曹洪对那天的情况记得非常清楚,异常自律的曹操当日竟然在大帐中喝了一夜的酒! “哪天?”陆莽被曹洪问懵了 “就是第二天你哥醉的不省人事的那天!我听说你哥那天晚上也喝了一整晚的酒,你说那俩人啥意思,既然要喝酒,干嘛还的分开喝,自己喝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喝醉!” “我哥没说,也就没问,我只记得当时他醉的很厉害,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科举,什么寒门,好像还有什么求贤什么的,好像就这些。”有些话,陆莽没有说,陆东后来一连叫了好几声娘。曹洪说的对,单人独饮,那酒自然醉不了人,他不知道的是,能醉人的不是酒,是情……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陆莽对于曹洪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很是鄙夷,时间就是生命啊,虽然他并不能感觉到时间与生命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以前总是听哥哥挂在嘴边,也就记住了,大哥的话嘛,那自然是正确的! “不是,我这有两个消息,你先听那一个” “坏的”显然陆莽懂的渐入佳境的道理,知道将好的留到最后去听。 “我们找打了小皇帝的位置,但损失了两个人,宋六和赵三是条汉子,只是装作百姓暴动,并没有暴露其他人。” “另一个消息呢?”陆莽显得有些烦躁,虽然之前有过心里准备,但当事情真正的发生之后,总归还是难以接受。 “小皇帝身边守卫森严,以我们的人手,硬抢根本没有可能!” “这他娘的算是好消息?”陆莽彻底暴走了,恶狠狠的盯着曹洪,大有一言不合便要翻脸之势!但在见到曹洪同样阴沉着脸之后,陆莽突然意识到,相处数月,众人早已产生深厚情谊,曹洪断然不会拿死人开玩笑,是自己误会了,谁说两个消息之中必然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既然自己清楚这次行动九死一生的结局,又何必自欺欺人的盼望着什么好消息呢?生死兄弟,用不着道歉,陆莽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曹洪肩膀“都要活着回去!” 曹洪点点头,谁有何尝不想活着回去,但是真的可以吗?需要拿人命往里填的时候肯定毫不犹豫,不管是别人的命还是自己的命,这点觉悟曹洪还是有的,有时候曹洪又恨自己有这种觉悟,用手下几百条人命换一个只有些象征意义的小皇帝,怎么算都觉得亏本!在接到消息之后他甚至已经想好要用人命换皇帝了,此时曹洪唯一的期盼就是能少死几个就少死几个! “用几百人和董卓硬碰硬?二爷我可没傻到那个地步,凡是要动脑子!将咱们手里的干粮收集起来,明晚子时看二爷智取小皇帝!” ------------ 第十五章 刘备的发现与猜测 新人新书,您的收藏与推荐将是对为奴最大的支持!!!万分感谢!!! 任何时代的战争总会自然而然的被认为是正义与非正义的较量,结果不用多说,从邪不胜正这句话流传至今来看,正义总会赢得胜利,其实这句话也可以这样说,胜利的一方都是正义的,至于原因嘛,你看看史书是由谁编写的就知道了! 关于战争,总能激起人们的遐想,而我们描绘战争也总不会吝啬辞藻,唯恐场景描绘广阔,情节不波澜起伏,其实如同野兽鲜血淋漓的争夺食物一样,人类的战争同样也是血腥的,不,可以说是残忍的!虽然这一点会被我们华丽丽的忽略,曾经有人说,人也是一种野兽,而且比野兽更贪婪 陆莽看着眼前贪婪抢夺食物的百姓,心底的某块柔软位置被深深的触动了,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只求个温饱总不算过分吧,陆莽开始对马上将去抢夺的小皇帝刘协产生了极大的怨念,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小皇帝就是一个傀儡,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模仿鸟鸣的暗号不断传来,很好,看来事情进展很顺利,陆莽对于抢到小皇帝没有丝毫怀疑,他真正担心的是之后的逃亡,董卓肯定会发疯般追杀自己,并且,按照大哥陆东之前的分析,除了这连绵不断的追兵,那个被认为是域境高手的吕布也会碰巧成为一大障碍,想到这,陆莽不禁无奈一笑,逃亡还没开始,就已经知道将会面对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境地,二爷我这运气逆天啊! “傻莽,笑啥!”曹洪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一想到接下来的行动,全身就不自主的抖起来,怕被陆莽那莽汉看清,只好开始转移注意力。 “没啥,叫弟兄们记住,计划有变,小皇帝交给你去抢,一旦得手,记得按计划四散逃走,能逃几个算几个吧” “那你干啥?不是说好你去抢我掩护吗?”曹洪被陆莽突然修改计划给打蒙了,楞了一下,然后双腿以更高的频率颤抖起来! “计划有变,单是百姓骚动并不能拖延太久,你看,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面前,饥饿的百姓根本坚持不了太久,还得再加把火才行!” “你想干啥?”曹洪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心头一紧,就怕这莽汉真的打算这么干,那可是十死无生啊! “嘿嘿,二爷我打算去找找董卓老贼的晦气,这事是不是只有我行,二爷我怎么说都是天下第二的高手!可别拦着我啊,这可是一战成名的机会!你看主公当年孤身行刺董卓,虽未成功,但已名扬天下,后来才有了我和我哥慕名来投,你说要是我这么做了,会不会也有人对我倒头便拜啊!” 男人哭起来很蠢,曹洪知道,哪怕只流一滴眼泪都会招来陆莽连续不断的嘲笑,所以不打算给陆莽任何可以羞辱自己的机会。既然眼睛里进了沙子,揉两下也就是了!男人嘛! “帮我把小石头带回去,我哥还要教他读书呢,你别看这小子是个学武的好苗子,但骨子里他还是最渴望读书的,这里边有好多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等咱们回到陈留,二爷我再给你好好说说” “恩,老子等你” 有些事,其实并不用说的那么清楚,就像陆莽选择去偷袭董卓,为的就是尽可能的吸引兵力,就是尽可能的让更多的兄弟活下去。陆莽认为,没啥好说的,是兄弟,自然就懂!何为兄弟?用我死,换你生,换! 更何况,二爷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死!哥哥偷偷给我的秘密武器我可一直都没用呢!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会如此啊大哥?嘿嘿,还是你了解兄弟! 行军帐篷并不宽阔,在挤下公孙瓒等人后就更显拥挤。公孙瓒到底还是将残兵安排回了大本营,自己则执意留下,用他的话说,今观孟德麾下士卒,虽是新兵,却进退有据,攻守有道,一天内竟连续打退李傕西凉军的几番攻势,并保有余力反击,瓒十分好奇,欲仔细看个明白,就这样,公孙瓒赖在了曹操军中,同时留下的还有刘备三兄弟。 “主公,向袁盟主求援的信使已经派出,想来很快就有回信,东以为既然我军全歼徐荣的消息已经震动其他会盟诸侯,那援兵一事也十有八九能成,不过既然今日一战下来,李傕所属西凉军损失惨重,不如我等乘胜追击,与援军交相呼应,共同西进,直捣董卓老贼的车驾!”陆东从下午开始,心情就无来由的烦躁,之前他以为是由于事情与他所知渐行渐远所致,在拿笔在纸上圈画一番之后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再一次拿起毛笔勾划一阵之后,陆东将纸上陆莽这两个字重重的圈了起来,现如今,能够让自己心烦的也就只有这个弟弟了,想通了这一点,陆东突然意识到,难道这便是那缥缈的心有灵犀?看来他那边开始动手了,希望自己临时抱佛脚,给他做的那火药弹能够帮到他吧! 公孙瓒营帐被安排在曹营众将旁边,此刻,帐中的灯火依旧在闪。 “你看清楚了?陆东真的向曹操打了暗示?” “应该不会错,否则为何曹军白天明明有能力反攻李傕所属西凉军,却不采取行动?单单只是新兵对战场还未曾适应的理由恐怕还没有说服力,今日我在阵下观战,突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观曹军作战,气势很足,一连打退李傕几次进攻却不反击,似乎打算将董卓派出的伏兵全部吸引过来,不,我感觉他们是不想让这部分伏兵过早回去!” 从那次拙劣的“玉玺计”之后,经过刘备的脑补,陆东在他心里已然形成心机阴沉,运筹帷幄的顶级谋士的形象,今日在帐中,他认真关注着陆东的一举一动,竟还真让刘备有所发现。 “你是说,曹操在董卓逃往长安的路上设有奇兵?哈哈哈,玄德说笑了,假设确实有一部奇兵,那这奇兵只能在会盟之前便设好,否则绝不可能通过那重重关隘,而那董卓老贼是在见洛阳事不可为,见机才逃往长安,他曹孟德如何得知董卓会逃亡长安?难不成他曹孟德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显然刘备的分析并不能令公孙瓒信服,但公孙瓒的嘲讽同样没能令刘备气愤,任谁都不会与一个死人计较太多! “曹操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将军请细想,从会盟伊始到董卓出逃长安,他曹操可动用一兵一卒作战?的确这与他麾下尽皆新兵,恐与他人部队配合不成反成累赘的担心有关,但今日我等亲眼所见,他麾下士卒战力虽比不得将军麾下白马义从,却也算是悍卒,曹操对其他诸侯的疑虑定然心知肚明,为何不做任何解释?据此看来,那曹操定然有隐藏实力的打算!” 见公孙瓒微微点了点头,刘备接着说,“既然隐藏实力,那定然有显露的一天,我想,那一天定然是从陆东拙劣的玉玺计开始的,现在看来,那条计策并不拙劣,相反很是高明,我想计策制定之初便是为了寻找盟友,或者说,是替罪羊!这一点从将军悍然兴兵便可看出,至于替罪羊一说,则是备的猜测,至于佐证嘛,从将军所部与曹操所部损失程度便可看出一二!” 公孙瓒面无表情,但双拳上根根暴跳的青筋暴露了此时他的心境,刘备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接着说“将一切连续在一起看,曹操定然有所图谋,而且我可以大胆的猜测,行动很快就要开始,甚至,就在今天!”端起茶盏,刘备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心中暗想,哪怕你陆东心机深沉如墨,到底还是被我看破! 长时间的闭口不言,猛然间说话不免会有些走声。刘备听着公孙瓒的突然走声心底不免泛起一阵得意,到底还是被我说进心里了。就听公孙瓒开口道“你说这一切并非曹操谋划,那谋划者何人?” 刘备猛地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陆!东!” ------------ 第十六章 陆莽欲刺董 第十六章 新书新人,您的收藏与推荐将是对为奴最大的支持与鼓励,万分感谢!!! 公孙瓒并没有被刘备咬牙切齿的表情所震惊,之前刘备曾不止一次提及陆东,言语之间对那陆东警惕异常,只是今天的刘备不同于往日的谦逊有礼,一反常态的盛气凌人叫人难以适应。 “依照玄德所言,那陆东怕是有通天彻地之能,如此看来,那曹阿瞒能将如此人才都可揽入营中,当真是洪福齐天!不过玄德能够三言两语道破陆东谋划倒是让本将军刮目相看啊,能得玄德相助,自然不输于曹操,可惜军营无酒,否则当真要浮一大白!”公孙瓒大笑着替刘备整理了一下身上铠甲,拍了拍刘备肩膀,转身离开。 “大哥,何须跟这老儿废话,明日看俺老张找个机会结果了他,如今他孤身一人,正是好时候!”性子火爆的张飞哪里能够容忍两人在此磨磨唧唧,终于等到公孙瓒离开,早已急不可耐的张飞急忙起身。“依俺老张看,咱要对付的人又不是他曹操,管他耍什么阴谋诡计,哪怕那陆东是天神下凡,也不管咱家鸟事!二哥,你说俺说的对不?” “大哥,三弟说的倒也不错,我等的确要早些行动,迟则生变啊,我看今天这老儿便有些提防你了!他最后所言,摆明就是是说大哥个与那陆东同为心机之辈啊!”关羽一直在认真听刘备与公孙瓒的对话,心细如发的他自然能够听出公孙瓒言语中对刘备的提防,对于大哥所说,关羽觉得刘备还是冲动了,有些话完全没有必要跟公孙瓒说嘛“大哥,我发现,每次遇到陆东,你总会失去平常心,这不像你!” 刘备叹了口气,“是啊,我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难道这小小的陆东不知不觉中竟成了我刘玄德的魔障?笑话!” 陆东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盯着夏侯惇,见他摊开行军图,随手捡起旁边的树枝,指着地图说,“主公,董卓的西凉军大部分乃是骑兵,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次他董卓老贼的西凉军可是夹裹着洛阳城的百姓,行军速度自然会变慢,加上又接连派出几支队伍充做伏兵,自然会将行军速度一降再降,否则一旦与派出伏兵距离过远,那这几支队伍就成孤军了,所以按这个行军速度推断,董卓应该盘踞在这里!”夏侯惇用树枝在地图上圈了个圈,接着说,“若这是在这,到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此处虽处官道旁、视野开阔,但五里以外便是山林,骑兵在山林的战斗力远不如步兵,这无疑又大大增加了曹洪陆莽的胜算”话题有些沉重,都是武将,自然深知在众军从中劫持皇帝的风险有多大,九死一生都不足以说明其中的凶险程度!夏侯惇也察觉到场中压抑的氛围,开解着说当初主公下令便是尽可能将所有人带回来,想那曹洪陆莽见事不可为,也不会勉强兵行险着的,但他也知道,无论陆莽还是曹洪都不是轻易放弃之辈! 此时天色已然发亮,远天一线早已呈鱼肚白色,众人这才发现天将破晓,陆东站起身来,揉了揉腰,开口道“我那弟弟我太了解了,逞强好胜,喜欢冒险,虽说重情义,但这一点很可能成为他的弱点,”陆东说到这,默默的在心里加了一句“对我这当大哥的话,他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 李傕和曹操都知道,今日必将成为决战之日,一方为追兵,一方为伏兵,这就预示着双方粮草补给定然不会携带太多,一连三日的交战在伏击战中已算的上旷日持久了,但曹操知道,此战之后,他势必还要有一番大战!而交战的对象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万人敌吕布吕奉先! 此时的李傕心中悔恨交错,驰援吕布,打退公孙瓒已是大功一件,自己何苦再追啊,穷寇莫追,古人诚不欺我啊!看看营下士卒,腐化堕落的洛阳生活除了腐蚀了自己以外,同样也在侵蚀着他营下的官兵,看着不时传出叹息声的军营,李傕不禁疑惑,这与之前印象里的西凉悍卒真的是同一支军队? 进军鼓声隆隆,曹营众将士整军备甲,一道道军令从众将官口中传达到士卒中,声音此起彼伏,但场面并不嘈杂,目睹这一切的公孙瓒等人不禁感叹,军令的传达速度决定了应对突发情况时军队的反应速度,这一点对于新军尤为重要,老卒可以凭借经验临场应变,但新军最缺的就是经验,不过,可以预期,此战结束后,曹营将会获得一大批经过战火磨砺,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卒,而这些士卒将会是未来曹军的中坚力量! 好运的曹阿瞒!此时公孙瓒心中不禁默念.. “玄德,我等既然身处战场,岂有观战之理,可敢与我杀入敌阵,取那李傕首级?”见两军前锋已然交战,公孙瓒知会了曹操,便纵马冲向敌阵,张飞与刘备对视,见刘备摇摇头,大喊了一声哎,便追随公孙瓒杀入敌阵,毕竟此时刘关张三人算是公孙瓒名义上的侍卫,哪有将军阵上搏杀,侍卫阵下看戏的道理? 这一战打得算不得荡气回肠,一方虽为新生牛犊,却气势如虹,另一方虽是杀场宿将,奈何早就被繁华侵蚀,未战心先惧,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禀主公,此战我军将士杀敌二千一百零六人,敌将李傕携残部仓皇逃遁,” “我军损失几何?可还有再战之力?” “我军阵亡二百六十五人,伤四百三十一人,”夏侯惇面色肃穆,气息有些粗重,“敌将尚未枭首,不敢放松!” “埋锅造饭,休整士卒,派人向袁盟主报捷,并告知袁盟主,曹操所部明日将发兵西进!”曹操攥紧拳头,重重的挥了一挥,看到陆东望向自己焦躁的眼神,微微点头。 此时在另外的一个战场上,一阵阵摧残人心的桀桀怪笑充斥天地,伴随着怪笑的是一句嚣张至极的话: “董卓老贼,还不快来送死,你家二爷想你想的紧啊!哈哈哈..!!!” ------------ 第十七章 他是我哥 亲哥 第十七章,他是我哥,亲哥 新书新人,您的收藏与推荐就是对为奴最大的支持与鼓励,万分感谢!! 夜空被喧嚣与火把撕开一个豁口,不断驰过的马蹄声隆隆,黄门梁坚拔出藏在袖里的短刀,死死的握在手心,刀尖向外,恶狠狠的盯着疾驰而过的甲士,虽然他明知自己的行为在旁人眼里很可笑,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瘦弱太监手里的刀,更何况,此时握着刀的手还在瑟瑟发抖! 黄门梁坚看着被其他宫侍环环围住的小皇帝,看着小皇帝惊恐的小脸,总会让梁坚抑制不住的想起自己的弟弟,和弟弟一样的年纪,一样的身形,虽然身份天差地别。但梁坚现在最看不上的就是身份,看着曾经梦想成为的朝中栋梁们在董卓老贼的淫威下瑟瑟发抖,梁坚就觉得可笑,笑他自己,笑他那曾经的空中楼阁的梦!现实的耳光扇的响,也扇的疼。现在,梦醒后的梁坚只愿守在小皇帝身边,悄悄的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照顾,算是替自己赎罪。弟弟若还活着,大概都快忘了自己了吧。梁坚自嘲的笑了,突然,前面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喝骂声将梁坚的思绪拽回到现实,暴动的百姓中突然闪出一道身影,个子不高,但速度很快,眨眼便闪到眼前。 咣当,是短刀掉地的声音,不是因为梁坚害怕而手抖。 梁坚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弟弟――梁石! “小石头,发啥楞?咱们越快得手,你二师父逃生的胜算就越大!你忘了?”曹洪拿手捅了捅小石头,却发现小石头早已泪流满面! “奉袁绍袁盟主之命,曹操麾下先遣队队率曹洪率四百先遣军前来营救陛下,还请陛下莫慌,随我等杀出敌阵”曹洪对着被团团围住的小皇帝刘协躬身,然后一把将愣愣的皇帝拉在怀里,右手举刀,大喝一声,走! 梁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兄弟血浓于水的感情来不得假,见梁石扯住自己,梁坚心领神会,捡起短刀,大喊一声,为陛下尽忠就在此刻!众黄门这才反应过来,怒喊一声杀,竟三两步冲至最前端,毫不犹豫的扑向董卓军队! 武器五花八门,大多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依仗,才与敌人接触,便被断为两截,后面的黄门毫无胆怯之意,捡起断掉的那段,再一次凶恶的扑上前去;没有武器的,或用手,或直接用身体抱住敌军,更有的甚至用牙齿狠狠的咬住敌人甲胄! 陛下快走!!太监们的嘶喊声虽尖厉刺耳,却似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又如杜鹃,声声啼血! 这场战斗注定是不公平的,手无寸铁的黄门们全然不是全副武装的西凉军的对手,但众黄门的血气之勇却是是极其震撼人心的,人常言,莫逞匹夫之勇,可今日这众黄门的举动却告诉世人,就是这螳臂当车般的匹夫之勇也可以爆发出极为绚烂的神采,也可以照亮灰暗的夜空! 火光中董卓老贼的脸上肆意的笑显得尤为残忍,犹如一个奴隶主,看着斗兽场里不断躲避狮子攻击的奴隶,发出桀桀怪笑,奴隶身上的伤口越多,他笑的越大声,和着火光与鲜血,一大口干掉手中的美酒,准备下令,将奴隶杀死,因为他玩腻了,但急匆匆驰来的士卒的禀告,令董卓大怒,顺手将酒杯狠狠的砸在士卒脸上,鲜血横流,但士卒却不敢躲闪,只得任凭鲜血糊住双眼,火光里,鲜血红的妖艳.. 鲜血顺着断刀滴在地上,火光中,陆莽的喘息声很粗很重,士卒如潮水连绵不断的涌上来,容不得陆莽有丝毫的喘息机会,只能机械的不断挥刀,格挡,再挥刀,再格挡,不敢想累,他知道,只要脑子里出现这个念头,身体就会松懈下来,这与在寒冷环境里不能睡觉是一个道理,大哥和他说过,他记得很清楚。 董卓老贼的一举一动他都时刻关注着,毫不顾忌的满脸横肉的嘲笑是今晚陆莽最厌恶的,更为厌恶的是每当自己的身上添加一道伤口时,董卓就美美的喝上一口,有时酒意上来,还斟满举起酒杯遥敬自己,可恶! 三十一口,陆莽清楚的记得董老贼整晚喝了三十一口,看来自己身上估计添染了三十一道伤口,好在都不算深,但陆莽却感觉力气越来越小,小到连自己手里的断刀都觉得份量重了,看来只能到这了,没能斩下董老贼的狗头不觉得可惜,就是不知道曹洪那小子得手了没,就算没得手,也一定要和小石头安全的逃回去,我哥还要教小石头读书呢,嘿嘿,哥,兄弟今天有点逞强了..。 恩?董老贼发怒了!好啊,太好了,乐了一晚上,终于哭了吧,看来曹洪那边得手了,好样的!既然兄弟们都得手了,那二爷我就不陪你们玩了吗,哈哈,二爷去也! 陆莽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顺手用火折子将竹筒上突出的那条引线点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竹筒扔向董卓老贼,大喊一声,老贼受死! 闪着火花的竹筒在空中打着旋,如同一道烟火,看着落点,陆莽暗自伤心,还是力气小了一点,转身用断刀拨开刺来的刀刃,陆莽开始玩命的向外跑,这玩意是大哥鼓捣出来的,听他的肯定没错,跑! 现代经典配方的火药在竹筒狭小空间里爆发出极大的能量,产生的冲击波竟将在落点处炸出了一个空白区,附近的敌军双耳鲜血直流,脑子嗡嗡的响,短时间内没有再战之力,看到这一幕的陆莽反而以更快的速度逃跑,不跑不行,当时陆东给他的就是两个,他嫌点两个麻烦,便用绳子将两个绑在了一起,鬼知道那个炸哪去了! 曹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进入山林,董卓军就很难找到自己了,骑兵想要在山林里对付步兵,还是算了吧,在特训之前,我都不怕,更何况是在几个月的山林集训之后,我就是山丘之王,而你骑兵若失去马匹的优势,那就是个屁!不过,在平原上,骑兵的冲锋确是让人心悸,若不是之前突然的巨响惊扰了马匹,影响了骑兵速度,想要顺利进入山林怕是痴人说梦,之前自己的计划有些想当然了! 数了数跟随自己逃入山林的人数,十六个,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否逃出生天了,也罢,此时只能靠自己了。“小石头跟我走,其他人分散逃走,我等洛阳集合!” 众人也不迟疑,四散于苍茫山林中,曹洪突然发现,跟随自己逃入山林的竟然还有一个黄门!他记得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当日号召其他宫侍反抗,若没有这些人,今日恐怕不会这么顺利,“这位公公,今日你与众位宫侍的义举,我必会上报袁盟主,必将此等忠义之举传扬天下,只是,追兵在即,你我只能就此别过了,倘若你我有幸逃过此劫,他日有缘再见,我曹洪请你喝酒!” “三师傅,他得跟我走,因为,他是我哥,亲哥” ------------ 第十八章 逃生进行时 第十八章 新书新人,您的收藏与推荐将是对为奴最大的支持与鼓励,万分感谢!!! 石头,等哥学有所成,那带你去镇上最大的饭馆,专点最贵的菜,满满的一大桌子,吃不了没关系,留着下顿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算算啊,你看到院里那只鸡没?它下蛋那天我就回来了! 往事如水缓缓从眼前流淌而过,世事就是这般无常,谁能想到当日怀揣凌云之志,如今竟变为残缺之人,而当初那个瘦弱胆小的弟弟如今杀起人来都面不改色,世殊时异,一声苦笑,两声长叹.. “石头,那只鸡的事..”面对弟弟,总有一丝尴尬与愧疚,梁坚发现,其实他更希望自己从没有在战场上见到弟弟梁石,弟弟梁石仍是那个对自己充满依赖的小孩子,而不是眼前这个杀敌如喝水吃饭般平常的士兵。很惭愧心里竟产生这般想法,狠狠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声音很脆,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小石头梁石。 “鸡的事,最开始我很不明白,直到我师父开解我说:以我当时的腼腆懦弱的性子,这只鸡十有八九会被人抢走而不敢反抗,但若是将那只鸡作为一种期待,一种对生活的渴望,那便大有不同,我肯定会为此拼上性命。事实也确实如此,鸡被二师父抢走,我孤身闯入军营,然后,”小石头脸上的笑意刺得哥哥梁坚睁不开眼,“然后我就遇上了师父” “师父?”仿佛丢失了最为宝贵的东西,梁坚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尖锐,犹如指甲划过玻璃板时发出的声音,曹洪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骂道“嘘,噤声!好像有人来了!” 入秋后百草渐渐转入枯黄,一只灰棕色的野兔突然从草丛中窜出,眨眼间便闪入一片荒草,不见了踪迹,虚惊一场,曹洪松了口气,突然身体紧绷成一团,右手偷偷地摸向身旁战刀,该死!不知什么时候竟有只手攀上了自己左侧肩膀,而自己竟丝毫没有意识,来人是个高手! 刀未提起,背后之人只是一句话,刀便已痛快放下,曹洪身体如同筛糠般颤抖! “有酒没,给二爷来一口,口渴的厉害!” 自曹操得袁绍令兴师追讨董卓至今,已然过了三天,头一日,公孙瓒与吕布交锋,吕布虽占据主动,短时间内也奈何不得公孙瓒,怎奈李傕突然杀入战场,会同吕布将公孙瓒打退,李傕乘胜追击,不巧却遭逢不费吹灰之力全歼徐荣的曹操,碰撞间竟发现曹军战力非凡,远不是自己这帮腐化士卒所能抗衡,无奈间只得狼狈鼠窜,向吕布求援。 “曹军虽勉强胜过我部,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温候以逸待劳,定能一战而擒,如此我等也好向丞相交差不是?”李傕对当初冒险追击公孙瓒残部的行为追悔莫及,都怪自己被功劳蒙蔽了双眼,若非如此行事,自己此刻何须低声下气的看他吕布的脸色?这吕布也端的不为人子,老子口水都要干了,他竟仍不为所动,不过,吕布你眼含笑意的怎么回事?莫不是嘲笑于我?士可杀不可辱,李傕只觉得血管中的血液猛地向头顶涌来,当即便要发作! “李将军无须恼怒,猛虎尚有瞌睡时,本候绝无嘲笑之意,将军前方作战,自然对大后方之事一无所知,这现如今的要紧事,可绝非是曹操,而是这个!”李傕接过递来的急报,急报是于昨日发出,李傕心中疑窦丛生,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 “皇帝被人抢走了?现如今仍未找到?”李傕怎么也想不到,有人兵行险着,竟从护卫丛丛包围的军中将皇帝劫走!“温候,我等该如何是好?末将愿听温候差遣!” 吕布将茶碗轻放于书案之上,动作轻柔,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在他心里,小皇帝刘协不过是个傀儡,丢了也就丢了,无关痛痒,董太师有些小题大做了。这封急报里真正令吕布感兴趣的是那个敢于在众军环视之下公然叫嚣要刺杀太师之人,能在精锐西凉军的围攻下坚持一个时辰,当真算不得庸手,不,应该说是个高手才对!这才对嘛,此番出兵,总要有些只得我吕布出手的人物才是,那刘关张三兄弟,不过是用人多打人少,算不得英雄,倘若急报所言非虚,那刺客到值得本候出手,千万不要令我失望啊!“太师令我等急速回军,并于沿途仔细搜寻,那伙贼人很有可能从此地经过!李将军,搜寻一事就拜托与你了,只一件事,还需将军费心,倘若抓到那刺客,记得留给我,” 李傕暗自盘算,嗫喏半晌才开口说道“不知若真的寻得小皇帝?”见吕布点点头,不由心中大喜,如此一来,战败一事非但迎刃而解,更有可能因此加官进爵,从此平步青云!“末将谢温候高义,这便去安排搜捕一事,告辞!” 对于李傕的打算,吕布自然心中有数,李傕是个小人,这点吕布很清楚,但小人就该是这个样子,若李傕一反常态,接物待人变得谦恭有礼,文质彬彬,那就惹人地方了,因为那个样子的李傕不再是小人,而是个伪君子! “刚才斥候来报,说吕布军中接连派出数支小队朝长安方向奔去,人数从三五人到八九人不等,目前行动不明”陆东说完抬起头对着曹操微微颔首便退回到自己位置,动作轻松自然,众人也视之平常,但曹操显然意会,情绪颇有些不平静, “再探!” 山林地形复杂多变,你可以很容易隐藏其中,但肯定不会过的很好,不能生火就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对于陆莽曹洪和小石头来说,还算容易,毕竟有过在山林间讨生活的经历,唯一苦的就只有小皇帝和黄门梁坚了。 “二爷,跟我说说你是咋逃出来的?兄弟我以为你死定了,早知道这样,这一路上我就不流那么多眼泪了,可说好了啊,等回了陈留,咱可得好好喝顿酒,你请!”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看来只能回陈留了,现在贸然去投奔曹操注定是死路一条,虽然陆莽做梦都想和吕布一较高下,但受伤势所困,此时去找吕布单挑,无异于自寻死路,思前想后,哥俩决定,在山林间潜伏下来,待风声过去,再踏上归程!但这也同样面临着一个问题,自己三人身强体壮自然不怕,可小皇帝受不了啊,终于在经历了一路上的惊吓与神经的高度紧绷之后,小皇帝刘协病倒了! ------------ 第十九章 可怜如皇帝 第二十章新书新人,您的收藏与推荐将是对为奴最大的支持!!!万分感谢!!! 对于小皇帝刘协来说,有些事情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是天子就会避免,比如生病。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猝不及防:百姓的突然暴动,盟军的突然救援,突然的两声巨响,还没回过神,自己便身处于山野荒林之中,周遭环境的突然改变让这个不满十岁的少年皇帝身处巨大惊蛰之中,明知身体僵硬却不有丝毫放松,似乎只有紧绷的身体,握紧的双拳,才能让自己感觉到一丝安全。小皇帝知道,这种感觉叫作恐惧! 尊贵如我竟然也会怕?何进被杀,自己与皇帝哥哥(前少帝刘辩,为董卓废)被挟持逃亡北邙,自己没怕;后来董卓兴师动众,自己仍敢上前质问那董贼,汝来是救驾还是劫驾?既然是救驾,那见到皇帝为何不跪?他记得当时心中毫不恐惧。直到后来,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皇帝。对的,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便一直处在极度害怕之中:怕董卓淫威太盛,怕见到百官毫无生机,死气沉沉的面孔,更怕自己如同刘辩一样,莫名其妙的死去。既然皇帝是天底下最有权势之人,为何朕会日日惶恐不安? 救自己出来的那军士,据说是袁绍派来的,。一看就是个谨慎的的人,能够知道将折断的树枝拧向其他的方向的人,怎么看都觉得稳重。只是他总时不时望向逃出来的方向,是在等什么是人吗?黄门梁卿也在,旁边那个与自己年岁身形相仿的应该就是是他的弟弟吧,他的这个弟弟好厉害,崎岖不平的山地在他的脚下却如同平地一般,若有翅膀,感觉他几乎可以飞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这样自由无拘束啊!只是感觉梁卿和他的弟弟并不是很亲近,是因为多年未见吗? 没人教刘协这些东西,出身在皇宫大内,若没有这些本事,自己也会死的很快的,察言观色嘛,难不倒自己,只是这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就像母后的怀里,很暖.. “看样子是得了风寒,很难办,我娘当年就是因为这病走的,不好治”陆莽脸色有些为难,这荒山野岭之中,根本不可能大夫可以出诊! 在这个年代,感冒的确是夺人性命最多的疾病,虽说兵荒马乱命贱如草的岁月,比起其他东西,人命毫无宝贵可言,但为了这个小人儿,不知手下多少兄弟丢了性命,若真任其病死在这山野之中,自己今后有何面目再见其他人? “梁卿,朕觉得好热!朕是不是要死了?我刚才见到母后了”病里的小人儿总能激起人的怜悯之心,虽然知道眼前之人身份之高贵无人可比,但黄门梁坚却越发的可怜他,尽可能的将语气柔化下来,跪在一旁细声细语的道:“陛下洪福齐天,定能逢凶化吉,如今陛下尽脱董贼掌控,正是要大展宏图之时,绝不是这小小的风寒可阻碍得了的!陛下且宽心,无碍的!” “那如今朕是否做什么都可以?”声音很虚弱,如同夜风中的如豆灯火,忽明忽暗。 “您是陛下,自然百无禁忌!”梁坚回答的很用力,似乎在用力的说服自己..。 “那和他一样,在山林间肆意纵横也行吗?朕好羡慕他可以这般自由无忌,不像朕..”刘协指着小石头,双眼虽无神采,但其中的羡慕之意却是让人难以忽略的! 看着小石头怜悯的点了点头,陆莽心中突然产生一种说不出的烦躁,他指着带着满足的笑意昏睡过去的皇帝刘协,愤怒的问曹洪“那些发了疯想当皇帝的人,为的就是这?” “别问我!老子又不想当皇帝,我怎么知道?” 曹操到底还是没有与吕布开战,将埋伏打成攻坚战,这在以往的战争中不常见,这种战局最后往往演变为拉锯战,其中的任何一方想要撤出战局,都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何为埋伏,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目的就是趁敌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像吕布与曹操这般,当面锣对面鼓的摆开架势,与其说是埋伏,倒不如叫做阻击。曹操的想法是尽可能的拖住吕布,为曹洪陆莽等人创造逃生机会;吕布的想法就简单了,不让你过去,若有机会,吃掉你最好,但估计不现实,说不定此时你曹操的援军便在路上,要知道,我吕布这次可是没有援军的,大本营都炸锅了,要有援兵才是见鬼了! “再等三日,三日后,我吕布便要班师回去了!话说李将军,这几日可有任何线索?不会是白忙一场吧!” 不想看吕布的脸上,肯定是嘲笑加鄙视,我李傕还没有沦落到要看你吕布脸色过活的时候,“三日就三日,三日后必有结果,告辞!” 搜寻已经进行五天了,这五天里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如今李傕再也不在想找到皇帝之类云云,他甚至怀疑,那劫驾的刺客很有可能并未从此路经过!此番出兵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捡了点便宜之外,可以说诸事不顺,先是兵败于曹操之手,而后找皇帝又无功而返,真不知道要如何向董太师交差。不过,李傕又转念一想,老子也算不错了,那徐荣老儿还不是被曹操全歼了?该死的徐荣老儿,但凡他要能出点力,老子也不会输的那么惨,还有吕布,肯定事先知道其中有埋伏,否则怎么会将追杀公孙瓒那大好的功劳让给我?还有此时为何不出兵攻打曹操?这绝对有通敌之嫌!好吧,为了摆脱罪责,李傕都开始说胡话了! 小皇帝的病越来越严重,时冷时热,忽冷忽热,热时小脸烧的焦黄,口中说着胡话,冷时又全身颤抖,加盖几层衣服都没用,陆莽心知,再拖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走,我想只要小心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切收拾妥当,小石头便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在前探路,,曹洪则抱着小皇帝紧随其后,本来太监梁坚想代替曹洪抱着小皇帝的,但是一想起自己走的也跌跌撞撞的,也就自觉的放弃了这一想法,陆莽跟在几人身后边,手中战刀横摆,谨慎的压着阵走。头一日走的很顺利,但后来出没于林间梭巡的董卓军越来越多,陆莽等人只得放慢速度,而后来就只能在晚上出没。陆莽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李傕的搜寻范围了! 赵铁虽是个小卒,但在李傕军里也混的是人尽皆知,不是他武力有多强,而是这货太能吃,作为斥候,他可以一人吃掉三人的饭量,并且还不要脸的说只吃个半饱,好在这小子作战还算英勇,也就一直在军伍中混着。 (.) ------------ 第二十章 皇帝死了?!!! 天刚擦黑,赵铁便蹑手蹑脚的向营门口走去。满大营的人都知道他要去干啥,没啥大事,就是没吃饱饭打算出去寻些个野味打打牙祭。要说按规定入夜后士兵是不准私自出营的,更别说携带弓箭出营了,可这赵铁也是个机灵人,会来事,每次寻来的猎物甭管多少,哪怕只逮到只兔子,也要分营门守卫一条后腿,这一来二去啊,守卫对赵铁私自外出一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咋啦?又没吃饱?不是哥哥说你,可这满大营打听去,谁不知道你赵一桶的名号?听说您老人家今天又干光了一桶饭!就这样还没吃饱?”守卫每次都是一顿冷嘲热讽,赵铁都习以为常了,赵铁知道,接下来这雁过拔毛的守卫又该“拔毛”了! “兄弟,哥哥我也几天没沾荤腥了,知道你本事大,一会儿可别忘了帮哥哥逮只兔子回来,我知道这点事肯定难不住我一桶兄弟!对吧?”守卫话说的客气,但那颐指气使的做派着实让赵铁恼火,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旁人都说我会来事,知进退,知道用东西堵人嘴,放屁!都是这帮畜生硬生生打劫去的!猎物若是丰厚,分你些也就是了,咱老赵也不是那铁公鸡。但只有一只骨瘦如柴的兔子,你还想伸手!张嘴就要肉最厚的后腿!老子还不够吃,还要舔着笑脸分给你!妈的!全是王八蛋!! 怒气高涨却不敢发泄,就像被盖子压住沸腾的热水壶,总有爆发的一天,只是不是现在罢了.。。没工夫理会那些混蛋,抓紧时间去看看白天下好的套子才是关键,要是猎物因为去晚了而被其他野兽吞食可就悲催了!饿着肚子可是睡不着觉的!边走边想的赵铁,一头钻进山林中,他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山林里可不止他一个人! 空的!空的!转了一大圈,都是空的!赵铁心都快炸了!不应该啊,往常总会有一两只野味落网的,来看老天爷打算饿死爷们啊!赵铁蹲在套子旁,不住的叹气,倒霉!一整天没有一件顺心事!这时赵铁眼前中突然涌现出营门守卫那令人作呕的脸!压抑许久的怒火顿时爆发出来!取下三石硬弓,拔出狼牙长箭,右手抱婴孩,左手推满月,两指一松,赵铁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妈的,还想要兔子!老子今天要射死你个****的! 一口气射光箭壶里的狼牙长箭,至于方向,鬼才去管!双臂酸的不行,赵铁摊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解气!虽然不能真的射死那龟儿子,我射射树叶解解气总可以吧!就是这么一闹,肚子更饿了!突然赵铁一拍脑门!自己就是个夯货!陷阱少看了一个!赵铁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抓起硬弓腾地一下窜了出去!之前颓废气丝毫不见!老天爷保佑,一定要逮住点什么啊! 陆莽傻眼了!曹洪傻眼了!小石头傻眼了!太监梁坚用双手捂住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眼睛瞪的溜圆,一下不敢眨! 小皇帝中箭了!!正中胸口!!! 越临近搜寻范围,陆莽等人越是谨慎,最后只在晚上出没,最初赵铁过来时陆莽不是没有发现,包括赵铁设置的陷阱套子都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一个寻找猎物的士卒,目标不是自己等人,陆莽打个手势,让其他人放松下来,尤其是小皇帝,虽然病情有所好转,可以自己行走,但也再经不起任何惊吓了! 谁都没想到赵铁会突然暴走!狼牙长箭嗖的一声从耳边划过!卧倒,作为平日里经常训练的项目自然难不倒自己等人。只是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似乎忽略了某两个人!更准确的说,是某一个人! 狼牙长箭没入胸口,只在胸口处殷殷的流着血,没敢乱动箭支,贸然拔出会引起大喷血这件事,陆莽知道,小皇帝似乎也知道。就见他吃力的将右手扶在狼牙箭上,缓缓的将身体放低直到身体平躺在地上,尝试着想张开嘴,却又徒劳的放弃。曾经灵动的双眼现在却显得越发无神。小皇帝的头下是一蓬枯草,枯黄秋草上秋日烈阳的余温还未散尽,软软的,暖暖的,感觉就像母后的怀,母后,儿臣又看到你了,这次就让我跟你走吧…… 小皇帝刘协死!!! 压抑的痛哭声犹如失去幼崽的野兽的吼叫,听的人撕心裂肺!太监梁坚抱着小皇帝的尸体发出喑哑的恫哭声,全身激烈的颤抖着,作为跟随刘协最久的太监,他与刘协的关系也是最好的,刘协喜欢梁坚看自己时那种发自身心的疼爱,就像在看弟弟一样。梁坚也喜欢皇帝称呼自己为梁卿,他知道作为一个阉人,“卿”这个词注定与自己无缘!两个可怜人就在最为奢华的宫殿里,玩着最为幼稚的游戏! 如今,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值得自己关心了,再也听不到陛下童声童语的“梁卿”了! 突然梁坚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陆莽和曹洪,恨不得用眼睛在他二人身上剜下块肉来!就是他们,自作主张的营救陛下才令陛下陷入绝地!若是没有他们,陛下虽仍不得自由,却也不会丧命于这荒山野岭之中!况且那袁绍也未必真心迎奉陛下!不过也是想走董卓的老路罢了!说不定这些人就是对此抱有想法才会主动营救陛下的!否则,为何陛下尚在洛阳,深陷水火时从未有人救援? 对待仇人,总不会吝惜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梁坚越坚信自己所想,就越痛恨眼前这几人!甚至向自己的弟弟都发出了仇恨的眼光!! 说来可怜,小皇帝刘协至死也不知,营救他的陆莽曹洪等人与袁绍没有半毛钱关系!甚至这营救计划也不过是陆东的一次最深的意淫!能抢到自然好,抢不到就当是为习惯将来的特种作战方式进行的一次拉练! 梁坚恫哭声和仇恨的眼神清晰的印在陆莽与曹洪的眼底。虽窝火但也只能忍耐!单就是石头哥哥的身份就注定两人不会对他下手,更别说,梁坚此时已经成为这次行动唯一的收获!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陆莽不得不开口“怪我!是我疏忽了,若非我打手势说危险解除,事情也不会如此,你若有怨恨,朝我发泄便是,这事……”陆莽顿了一顿,接着说“与他俩无关,跟小石头也没有关系!” 小石头突然发现眼前的哥哥陌生的有些可怕,那种眼神,自己只在发狠的野兽脸上见过!最后那些野兽都被自己用短刀捅死!但眼前的是自己嫡亲的大哥!师父说,要将危险抑制在萌芽阶段,所以任何显现出这种眼神的野兽都该死!对大哥也要如此?不可能的!只是大哥对自己怎么会显现出如此仇恨的眼神呢? “现在咋办?我们谋划多时就这么白费了?之前那些兄弟就白死了?回去怎么跟我大哥说?啊,那什么,小皇帝我们抢到了,只是一不小心被人射死了!”曹洪疯癫的冲到陆莽面前,手舞足蹈似妖魔缠身,口无遮拦的指着陆莽鼻子便骂,被陆莽一拳撂倒后也不起身,蜷缩着身躯双手死死的扣着荒草,喑哑着嗓音恫哭道“我知道不管你的事,我就是心疼战死的兄弟啊!白死啦!都白死啦!” 陆莽同样心如刀绞!像缺氧的鱼一样干巴巴的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内疚感就像一把尖刀将自己的脏腑绞了个稀巴烂!突然,陆莽右手猛的捶向自己胸口,隆隆作响!接着一口血箭喷射而出!陆莽真的没办法了!自己何必要抢个傀儡皇帝回去?陆莽对自己这个想当然的计划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小石头眼睁睁的看着陆莽发狂捶胸,然后血箭喷出,他了解这个二师父现在的感受:慌张、无助。就像当初被丢下孤零零的自己一样!如今哥哥就在眼前,为何自己还是感觉孤独? 双眼无助望天的二师父、蜷缩于地恫哭的曹洪、呆傻的抱着皇帝尸首的哥哥、还有一手造成却对此恍然未觉的董卓士兵,这就应该是师父常说的众生相吧……众生相里我何相?师父你能告诉吗? 二师父,我来,我来扮皇帝! ------------ 第二十一章 阴谋再进行! 第二十一章 新人新书,您的订阅与收藏就是对为奴最大的鼓励,万分感谢!!!! 陆莽楞住了!曹洪呆住了!太监梁坚死死的盯着小石头口中竟发出如兽般嘶吼! 我来,我来扮皇帝!小石头不断重复着,似乎是在替自己下决定!长长的吸了一大口,而后重重的吐出,小石头压抑着颤抖的音带,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再一次重复了一遍:我来!由我来代替他! “不行”反对的是梁坚,肯定而坚决。 “从身材到年龄,我绝对可以假扮他的!”小石头不死心的反驳道 “你俩面相差距太大,旁人一眼便可分别!”声音尖利且急促,太监梁坚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含怒的! 小石头越发的平静,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相信不会有人能进得我的身前。你们拦下便是!” “你俩声色不同,一说话就穿帮了!” “不说话就可以了!对外宣称我身染口疾,难以发声” “宫中坐立行走、说话答礼都是有讲究的,陛下从小便学已经成为习惯,而你却从未接触!”梁坚仍不死心,陛下只有一个,就是躺在我怀里的刘协,即便是他死了,也只能是刘协! “这些东西大哥你教我就好了!我师父说我聪明,我会很快学会的!”小石头语气越来越轻松,似乎是觉得假扮皇帝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只是小石头的双手却死死的攥成一团,手背血管根根爆起! …… …… 小石头的坚持彻底激怒了太监梁坚!梁坚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已经死去多时的刘协说“他才是皇帝!”歇斯底里如同发狂的母狼! 泪水顺着脸颊肆意的横淌,小石头唇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拿手指着刘协,然后将手指顶在自己的胸口,颤抖的声带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才是你弟弟!” 梁坚骤然楞在原地! 曹军大营 “烦死了!他曹阿瞒到底打不打?换三爷我,庆功酒都喝上了!打仗磨磨叽叽像个娘儿们一样!废物,之前还觉得他曹操是个人物!我呸,都是废物!”张飞揪着嗓子破口大骂,一连七天都见不着半点要打仗的意思,都快耗出鸟了! “三弟别急,难道你看不出现在形式?吕布怕曹军再有援军,故不敢轻易开战,而曹操估计也有所顾忌,否则也不会每日只是派人骂战做做样子而已,双方都不想贸然开战,你说这仗打的起来吗?我们啊,只需高坐听风雨,莫管闲人话春秋!” “曹操有援军,那吕布为何就没有?难道他董卓老贼连一支偏军都派不出?”张三爷不敢高声反驳大哥,在一旁小声嘟囔着。 “大哥我最担心的也就在这!若你猜测属实,那曹操究竟有何后手才能令董卓连一支偏军都派不出!”刘备说着说着,突然死死攥住茶碗,双眼瞪圆似有无限煞气,口中一字一顿的道“陆!东!” 陆东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拧了拧鼻子后将目光放在一代猛人夏侯惇身上! 能不猛吗?史料中记载,当年吕布偷袭许昌不得,夏侯惇反攻时遭遇高顺,大败之。高顺绕阵而逃,夏侯惇穷追不舍。吕布八健将之一的曹性暗施冷箭,于暗处弯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铁头长箭刺破长空划出优美弧度,登时钉在夏侯惇左眼之上!鲜血横流! 狠人之所以称为狠人,就在于他对人狠,对己更狠!双眼乃人体脆弱之所在,常人被风沙侵入便觉瘙痒难耐,而今三寸箭头直刺眼球!此间疼痛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就见夏侯惇猛然拔出长箭,但眼球竟也随之而出!曰“父精母血,弃之不孝!”竟将眼球三两口吞入腹中!每每想起都令陆东毛骨悚然!这爷们太狠了! 双目依旧健在的夏侯惇当然不知道陆东脑海的浮想联翩,依旧侃侃而谈,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吕布营门紧锁,闭不应战,对我军士骂营也毫无反应,真不知那三姓家奴打的什么算盘!我已下令加强巡哨,严防吕布劫营!” 夏侯惇话音一落,陆东连忙起身上前,哎,还是不习惯跪坐,腿都跪麻了!等老子回了陈留,别的先不搞,一定要弄套沙发出来!没材料?那椅子总可以吧! “马腾鲍信率各自人马驰援我部,预计两天后到达,该死的信使一路上招摇过世,估计这会吕布也知道了!如此一来,那吕布更不敢应战了!”一想到信使那趾高气昂的样子,陆东砍人的心都有!打胜仗的是老子!额……是老子麾下的兵,你嚣张个毛线?如今老子的兄弟身陷险境,若要安全脱险,必须将吕布引出,哪怕打不过也得打!可被你这么一闹,傻子才出来应战! 一想到这,陆东又开始碎碎念,二爷,你可别倒霉的英勇就义了啊!只要你们都全须全影的回来哥都算你大功一件!大哥这会正努力给你们找生路,你可别让哥白费力气啊! “传令下去,加强警戒严防吕布夜间劫营,同时,继续派人扰营骂战,一定要将吕布引出!”言出法随,曹操军令顷刻间传遍曹营! “小子,别着急,你弟弟陆莽和我那弟弟曹洪都是祸害,而祸害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哈哈哈……”曹操虽笑,但陆东深知,曹操心也高悬! 吕布军营 “据斥候所报,那曹操果真藏有援军,李傕对温侯的神机妙算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今后愿为温侯驱驰!”小人就是这样,闻风使舵、见利忘义。败于曹操、寻找皇帝无果,这两件事如鱼骨深深的刺在李傕的喉咙,百口莫辩啊!李傕深知此次回去定难逃责罚,只得放下脸面跪舔于吕布脚下! 对于李傕任他驱驰的话,吕布不信,也不敢信!喂得熟的是狗,喂不熟的是狼!而李傕就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但是今天,吕布打算这条狼一个机会! “若我记性不差的话,今天可是你我约定搜寻皇帝的最后一天啦,李将军可有线索?”吕布虽言语轻佻,但话语中似有千万根竹刺,扎得李傕头都抬不起! “愿为温侯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傕这是打算连脸都不要了啊!之所以说宁惹君子,莫招小人,是那是因为小人做事是没有底线的。道理吕布是知道的,眼前下跪之人但凡得势,对自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既然如此,本侯便给你个机会,你若把握的住,封官加爵指日可待!”吕布高声大笑,一时间豪气万丈! “敢问温侯,何事?” “今夜劫营!” “曹军守卫森严,只怕……” “本侯自有办法!”说着话,便打吕布袖口飞出一团褚色布条,直直的打在李傕脸上!吕布忙说失误,可李傕却恍若未觉,他被布条上的字惊呆了! 只见布条上书十一个蝇头楷书: “今夜曹营无警戒,速来劫营!” ------------ 第二十二章 阴谋如花盛开 第二十二章 新书新人,您的订阅与收藏就是对为奴最大的支持!!万分感谢!!! 在吕布八健将中,张辽自付无论武力或指挥才能都不逊于其他七人,但却始终不得吕布信任,虽然吕布待己宽宥少有责骂,但张辽却能从吕布的言谈举止中感觉到深深的戒意! 不止对自己,张辽发现,吕布对待任何人都怀有重重的戒心,哪怕是自己的妻舅侯成,张辽都未从吕布身上看出任何推心置腹的举动!其他人是否察觉到这一点他不知,但家道中落的张辽看过太多的世态炎凉,外边强悍的他有着一颗敏感的心…… “我观文远欲言又止,有话不妨直说!本将帐中绝不会有因言获罪之事发生!”吕布脸含微笑,李傕那蠢货到底还是不肯放过这最后的机会。乖乖的去作了自己的探路兵,如此一来那布条的内容无论真假,就可一目了然了! “这布条来历疑点很多,我军何时在曹营内安插过内应?其中定然有诈啊!”张辽如何也想不通,劫营一事怎可如此草率? 如同身痒之人被搔到痒处,通体畅快!吕布越看张辽疑惑中略显焦急的神情,便越觉得畅快,最后竟哄然发笑,笑的一发不可收拾!倒霉孩子张辽最终还是没有从吕布口中获得答案。吕布都快笑死了,哪有功夫给你解答问题?滚开,让我再笑会儿…… “文远着相了!关于军中是否在曹营安插内应,你我自然心知肚明,那么既然没有,那布条所言便要打上一个大大的疑问,对否?” 说话的人相貌并不出众,额头宽阔、下巴厚实、宽口阔鼻,犹如田间耕耘的老农,一副忠厚老实的样貌。倘若交战敌将因此而忽视此人,那定会被陷阵营吞杀的尸骨无存!没错,此人正是训练出七百陷阵死士的高顺!陷阵死士,有死无生! “肥肉就摆在那里,是否有毒,只有试过才知道,问题就在于,谁去试?当然是谁想吃谁去试!相比将军,李傕显然更想吃,他当然知道这有可能是块抹了毒药的肥肉,但他不吃不行!这事说到底,就是咱将军借力打力耍的一次阳谋!饮鸩止渴,是打算渴死,还是拼着毒发身亡的危险去搏一搏,显然李傕选择了后者!” 张辽突然觉得,此时好像单人孤舟航行在大海之上,一种孤寂感瞬间阔满整个心间,伴随着阴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秋阳烈日下,张辽竟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张辽怎么也想不出,这番话会是从憨厚老实的高顺口中说出! “文远,有些话我本不该对你说,但今日你听了也就听了。将军勇武天下无双,乃是所有武人之榜样,这一点无人敢否认!但将军为人利字当头,单就是弑主丁原转投董卓一事便为天下英雄所不齿!” 高顺说个不停,脸上时而露出自豪,而是又显颓败,张辽也不说话,只是在用心倾听,因为他知道,今日高顺所言句句真心,旁人断然不会冒如此之不韪说这些,便是高顺自己,今后也不会再跟他提起今日这些!但将心中事,说与山鬼听,只当是酒后胡话好了…… “我与其他六人自开始便追随将军,身上早已打上记号,而你……”高顺满含深意的看向张辽,缓缓的说“而你不同!” 话说三分即可,其余七分是入耳由心,还是入酒进肠,便只有张辽自己了解了…… “将军对你是否也……?”张辽最后问高顺,其实无需回答,因为答案早在张辽心中,将茶碗里剩余的茶根一饮而尽,张辽起身便走,行至门口,却听得高顺出声,声音很低,但张辽听得分明。 “将军待谁都留有防备,但我可以骄傲的说,若他日将军兵败求援,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我高顺!” 张辽顿了一会儿,掀起帐门,潇洒离去! “士为知己者死,对我,只一点便足够了!”高顺喃喃自语…… 夜,沉似水 人衔草、马裹蹄、刀剑出鞘,一派沉静!李傕手握利刃奋力一挥,寒光在夜幕上划出一条缝隙,出发! 饮鸩止渴就是李傕现在最真实的写照!这是自己唯一能翻盘的机会。董卓对待败将的方式很简单,敛其兵权任其自生自灭!呸,没了兵权,老子还不如个乞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出个血海滔天!他知道别人喜欢暗地里骂自己为白眼狼,李傕对此不以为耻,狼行千里吃肉,狗才****!若要自己选,自己宁愿成为噬人的野狼,也不愿作那对人摇尾乞怜的看门狗!吕布小儿,我李傕对天起誓,若今日有幸不死,我与你不死不休! 曹营已然宵禁,但往日往返巡逻的士卒却一个未见,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似有似无的血腥气! “看来吕布与曹孟德这一仗注定要偃旗息鼓了,可恨啊!如此一来,想要再与吕布一较高下,便难上加难了!对了玄德,今日为何没见你二弟关羽啊?” 对于公孙瓒的问话,刘备似乎并未听到,似乎若有所思,神游物外。突然营中喊杀声四起,只一会儿便火光冲天!刘备嘴角突然上扬,慢慢转头看向自己曾经的师兄,如今的上司,低声说道“师兄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今后再无机会与吕布一较高下了!” 短刀很锋利,顺着甲胄的缝隙噗的一声刺进公孙瓒身体,动作轻盈熟练,仿佛经过了成年累月的磨练,就像杀猪那样!公孙瓒忍着钻心疼痛缓缓回头,张飞满面胡须的脸在火光中狰狞可憎! “你问我二弟去哪了,呵呵,你以为是谁将曹营守卫放倒,将吕布引进营里来的?师兄啊,黄泉路上你也别心急,师弟我这便将吕布的首级取了来,也算圆你一个梦了,同时也算师弟拜谢你多年护佑之情!” ------------ 第二十三章 军魂渐成! 第二十三章 关东盟军大本营 天刚破晓,静谧的大营外突然响起战马嘶鸣声,一精健斥候飞驰而来,身后尘土飞扬,萧萧马鸣惊起飞鸟无数,扑棱棱直飞天空!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杰作,就见那斥候拉缰、驻马、于马上瞬间发力,身体腾空后稳稳落于营前。动作敏捷干练,丝毫不拖泥带水,好汉子!营门侍卫正要夸赞一番,却见那斥候面色惶恐不安,眼神焦急,口中大喊“昨夜吕布夜劫曹营!曹军伤亡惨重,兵力折损过半!”斥候犹豫片刻,接着咬紧牙关,用更加洪亮的声音吼道“辽西太守公孙瓒阵亡!” 今早的晨会时,关东大营的气氛无疑是惨淡的,相比前几天频传的捷报,今早的噩耗更显得突兀,如晴天霹雳,在所有人的耳后炸响。 十八路诸侯会盟枣袛至今,公孙瓒是阵亡的第一位诸侯! “昨夜吕布军毫无征兆的杀入曹营,曹营顿时火光冲天,映红的夜空在几里外都看的分明,马腾鲍信援军见状立即加速驰援,最终成功将吕布军击退。吕布军现已撤退,但军心涣散,又恐再有伏兵,无奈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布撤走。” 战后的曹营上空弥漫着烧焦味,残肢、断刃、痛哭、呻吟、新兵就是这样!只一役就几乎将曹军打回原形,放眼望去再也看不出前几日士气高涨,军威煌煌的样子。百战老卒绝不是几次胜仗便可轻易获得的,凤凰还需浴火方可涅槃,看来曹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少现在还差的很远.. 血腥的自然法则下,搏斗失败的野兽遍体鳞伤的蜷缩在巢穴里舔砥伤口,眼神中却满含怒火与不甘,嘶吼一声预示着卷土重来的可能。这种兽类所拥有的精神放大到军队里,陆东认为,那便是军魂,是一个百战之师必然拥有的东西。空泛无物,却重逾万斤!汗流浃背的操练里,声嘶力竭的呐喊中,得胜会师的庆祝里,乃至黯淡收场的惨败中,你都可以看到军魂。听到军魂、甚至触摸到军魂!百战不殆只是孙武的美好愿景,没有谁能百战百胜,战败一支军队必须经历的一课!只要心中战斗之火不灭,卷土重来也是指日可待! 可惜的是,从士卒的脸上,陆东并没有看出任何东山再起的可能。那团火,似乎灭了.. 嘡啷一声,是长剑坠地的声音。 曹操单手持剑将夏侯惇欲自刎的长剑击落,神情竟有说不出的淡然,说话间虽眼含悲愤却,声音却也中气十足“万死难辞其咎?哈哈哈!诸君小瞧我曹孟德了!我可不是那受不得些许打击的可怜虫,元让(夏侯惇字元让)切莫如此,我曹孟德自陈留起兵,得诸君相助,又遇良才千里投奔,顺利程度令人心惊啊!之所以说心惊,是因为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原来的曹操有多狂妄!是啊!现在想想,我曹孟德帐下人才济济啊:论武力,妙才(夏侯渊字妙才)元让(夏侯惇字元让)有万夫不当之勇;统兵,曹纯、李典均乃一时人杰;论谋士,陆东年岁虽轻,但我可以自豪的说,他不输与任何人!能有诸君相助,我曹孟德何其幸运!有诸君相随,何愁大事难成!所以我就越发的骄傲,越发的猖狂了! 吕布夜袭,我军损失惨重,整个军营满目疮痍,士兵人人带伤,辽西太守公孙伯珪战死疆场,这一切都令我五内具焚,心如刀绞!但是,我现在突然又觉得,上天待我又何其厚也!昨夜发生的这一切,既是上天敲响的警钟,又何尝不是一个机遇?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春蚕结茧,静待羽化成蝶!众将士,可还有追随我曹孟德的勇气? “愿为主公赴死!”诸将顿时单膝跪地,神情肃穆! “愿为主公赴死!”曹营士兵全员带伤,或跪地,或平躺,或挣扎起身,声音虽不整齐,但声嘶力竭,气震山河! “阵亡的将士,你们英灵不远,可还有愿意随我等共闯天下?”苍天无语,却更显肃静! 曹军似乎活了,如同涅槃的凤凰,蛋壳上轻轻的裂开了一个缝隙! 陆东并没有像夏侯他们一样跪下,只是站着,眼神呆呆的看着曹操,不说话。 “陆东,可是觉得我曹孟德不堪辅佐?哈哈,无妨,待你兄弟回来,曹某便备上两匹快马,送你二人离开,以你陆家兄弟的实力,天下之大,可随意去得!”扭过身,不打算看陆东,曹操平静的将士兵一一扶起,但颤抖的声线与双手暴露了曹操此时的心情。 “主公,今天便是陆东最后一次为您出谋划策了..”话音落,众人皆惊! “陆东!不可胡说!”是夏侯兄弟,被烟火熏黑的脸上露出焦急紧张的神色。 “陆东!”是曹纯,不善言谈的汉子就连劝人都显得惜字如金,但没人会怀疑他紧张陆东的心情。 “最开始到曹营,还是在陈留,我和陆莽大闹营门,本是大罪却被主公一笑了之,随后更任命我为主簿,再到后来会盟枣袛,我信口开河被公孙瓒抓住把柄,险些被拿去祭旗,还是主公替我解围,虽下令责罚于我,但我知道,那只是对我的保护..”陆东说的缓慢,众人听得真切,渐渐的便听不到的声音,只有陆东喃喃自语..。 读过书,我陆东读过很多书,很多书你们听都没听过!主公说我狂妄!没错我是狂妄,但我没有理由不狂?主公纵容,众位将军提携,士卒尊敬,还有知我心意的弟弟,没有理由啊没有理由不狂啊!所以主公总是时不时的教训我,说实话,对此,我甘之如饴!能得明公辅佐,我陆东三生有幸!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主公说一切罪责在他,呵呵,这是给我陆东好大一块遮羞布啊!先遣队是我提议的,追击董卓是我提出的,明知吕布军强悍,却仍就不死心的冒险,还是我的注意!这一切都是我谋划的。诸位以为,我陆东的谋划如何?哈哈,我陆东有何面目再提谋划二字! 陆莽曹洪等四百战士生死未知,全营将士人人负伤,伤亡不知凡几,更是无端牵连公孙太守枉死,这便是我陆东谋划的结果,地动山摇啊! 话音未落,就见陆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怒伤肝,郁伤脾,满目疮痍的军营如同千斤重石压在陆东心口。陆东甚至不敢看其他人的脸,他觉得自己就是刽子手,是他一手促成了今天的局面! 看着陆东郁结之气因为那口鲜血喷出而略微消散,曹操松了口气,没说什么,就是上前拍了拍陆东的后背,转而继续安排救治伤员的事。有些话其实并不用挑明,曹操知道,今天过后,陆东的身上将会重重的烙下一个烙印——曹! 在昨夜那场堪称屠杀的战斗中,刘关张三人也都有负伤,草草的包扎了一下受伤的右臂,刘备愤怒难以自持,直愣愣的杵在曹操面前,沉声说道“伯珪(公孙瓒字伯珪)兄于刘备恩重如山,不想竟遭逢劫难,就连尸首都不能保全!我不想追究谁对谁错,但想请曹将军下令,追杀吕布军,为我师兄报仇!” “公孙伯珪与我主公乃至交好友,遭逢此难我家主公同样痛心疾首,恨不能生噙吕布那厮!但我军损伤惨重,军中甲士人人带伤,此时追击不过是徒增伤亡,刘皇叔万不可意气用事啊!”听闻刘备欲兴兵报复,夏侯惇赶忙劝解,古人言,怒不兴师,更何况军队战力严重损耗,贸然追击,只是送死!! 张飞闻言大笑,豹眼环视、杀气腾腾!“害怕就直说!小小夜袭就将尔等吓破了胆,改天战场相逢,还不直接吓得屎尿齐流啊!废物!”见曹营将士面露愤懑,张飞不屑道“不服?那好,下场跟三爷过两手!谁来?” 不应战不行啊!没看到曹营士卒忍着伤痛呐喊求战的神情?若避而不战,刚刚收敛起的军心恐怕顷刻间流逝的荡然无存,可麾下哪个将士不是伤痕累累?昨夜里夏侯兄弟拼杀的最狠,伤的也是最重,如今不过是咬牙硬挺而已。曹纯统兵是把好手,单论武力的话确实差那么一点,乐进更适合攻坚克城…… 曹操细数麾下武将,却发现竟出现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这是一个阳谋!很明显,对方也察觉到这一点,曹操眯起眼睛,是要打算扰我军心?军心才堪堪凝聚,有人便迫不及待的出手打击,你刘玄德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夏侯渊挣扎着站起身,用百战刀斜杵在地上才勉强站立。昨夜厮杀中,夏侯渊左腿被重重的砍了一刀,刀口很深,几可见骨!夏侯渊认得张飞,虎牢关前与吕布大战数十回合不落败相的绝世猛将,如今整个曹营能与张飞较量的也只有自己和大哥夏侯惇,但大哥伤势委实太重了。昨夜大哥含怒作战,气势虽勇猛无畏,却丝毫不顾及自身,若非当时自己飞身替他挡住一刀,只怕他的伤势会更重。此刻是决计不可再强行战斗的!看来只有我来了! “咋?派一个瘸子跟我打?算了吧,就算赢了,也会说我胜之不武的,我看就算了吧,反正你们认怂也习惯了,不差这一次!哈哈哈……”张飞的嚣张大笑声响彻整个军营,曹营将士虽恨却也无济于事…… 突然!一道寒光自营门刺来!一柄断刀如脱弦利箭直刺刺的钉向张飞!断刀来势迅猛,张飞面色严肃,将蛇矛立于身前,严阵以待! 叮!断刀直直的磕在蛇矛之上,声音清脆,不绝于耳! 来人是个高手!张飞暗自松动被震的麻木的胳膊,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自营门口缓步走入一个精壮莽汉,面色轻佻,听到张飞开腔问话,想都没想便信口答道 “你爹!” ------------ 第二十四章 二爷,说你是牲口不是只有我! 第二十四章 新人新书,您的收藏与推荐就是对为奴最大的支持,点击加入书架,就可获得第一时间的更新提醒。万分感谢! “你爹”一句引得哄堂大笑,张飞瞪圆了豹眼,仔细打量这个意外来客:虎背、熊腰、猿臂、肌肉遒劲有力。双目异常炯硕的瞪着自己,唇角微邪显示出刻意的嘲弄与不屑。说来很怪,自从这莽汉出现后,原本沉寂低落的曹军竟大有死灰复燃的气势!看来曹营上下对这个莽汉信心十足啊! 来人当然是陆莽!自打这货上次大闹军营、轻松戏耍乐进后,曹军士兵都知道有陆莽这么一号人物!武功高的吓人,人贱的出奇!明明是无敌猛将,却专门喜欢偷鸡摸狗,陆莽不知道,曾经的一段时间里,他陆莽可是全营士兵的谈资,每天说话第一句都是:昨天陆莽那货,又出去偷鸡了! 曹军的气势在张飞挑战无人应战后曾一度陷入低迷,兵熊一个、将熊一窝!没有人愿意跟随一个窝囊的主将。而陆莽的及时出现,将曹营低迷的气势瞬间抬了起来,尤其陆莽还是天下第二的高手,虽然这个天下第二是陆莽自己的以为,但不得不说,这货的出现,满足的所有人的期待,所有人此时心中就一个想法,贱人就该由贱人对付! 关门,放陆莽! 张飞恼火异常,看的起你让你通报姓名,本来那句“来者何人”后面,还有一句,“三爷矛下不斩无名之鬼”,结果被那混蛋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尤其那混蛋张嘴就是“你爹”,狗屁!老子爹死了好些年了,哪来的爹!你是我爹?老子还是你祖宗呢! 张飞越想越气,怒喝一声“放屁”就要动手,可这放屁的屁字还没出口,就见一硕大的拳头直冲面门打来! 陆莽兴奋的心情在看到大哥陆东焦黄的小脸后,就变得异常愤怒,尤其是陆东嘴角尚有血丝流过,更是在陆莽这熊熊怒火上狠狠的泼上桶火油!抬头见张飞欲开口喝骂,陆莽登时弓身,右手成拳,随即身体似离弦弓箭射向张飞!拳锋惊人,几欲破空! 趁老子不在就欺负我哥,找死!这世上能欺负我哥的人,就只能是我!额,不是,我是说,能欺负我的人就只有我哥。。额,我是说。甭管咋说,就一句话,老子要揍你! 张飞此时的心情,一言以蔽之:怎一个郁闷了得!架你说打就打,便宜你想占就占,却连句整话都不让老子说啊!老子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我就是三孙子任你随便欺负啊! 张飞怒归怒,但作为高手的风度还是有的,毕竟算不上生死搏杀,见陆莽赤手空拳,张飞索性就将蛇矛丢在一旁。你空手,老子也绝不使兵器! 砰! 拳头刺破空气,狠狠的砸在张飞胸口,张飞本就没有闪躲的打算,陆莽这一拳的力道丝毫没有损失,全部倾泻在张飞身上! “看你条汉子,拳头怎的像个娘们!就这种拳头,三爷我站住让你捶上三拳,身体要晃动一丝,我就是你养的!”张飞拍了拍胸口尘土,不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陆莽,伸出两根手指,那意思是说:还有两拳! 陆莽也不犹豫,砰砰就是两拳,力道比起之前更重,可张飞的身形却稳如泰山,丝毫未动! 三拳已过,张飞揉了揉发麻的胸口,心道:这莽汉的力道确实惊人,若非自己膂力过人,一般人决计扛不住这全力打出的三拳!不过,合该你倒霉,今日遇上你家三爷,来小子,也吃爷爷三拳!张飞运足劲力,便直冲陆莽而去! “哥!嘿嘿,咋我刚回来就吐血啦?喜极而泣到吐血?到底是我哥,庆祝我荣耀回归的方式都与别人不一样,这份情,弟弟心领啦!”陆莽围着陆东左三圈右三圈,打量个通透,嘴里喋喋不休,显得极为亲昵。而陆东似乎毫不领情,抬腿踢了陆莽一脚,拿下巴点了点陆莽身后,态度恶劣至极! 陆莽顿时无限感慨,金克木,水克火,陆东克我,我克谁?顺着陆东下巴的方向,陆莽终于发现了他能克的对象!今天遇上我,合该你倒霉! 秋风卷起散落在场上的落叶,空旷的场上只有张飞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光线将张飞的影子拉长,张飞蜷缩的躲进影子中,静静的数着砂砾,不管这个世界的噪杂与堕落。。秋风渐起,张飞觉得好冷。。 额,好吧,以上那些都是陆东自己臆想出来的,不过任谁都可以看出张飞此时沮丧到内伤的状态。。 张飞快哭了!我错了,今天我就不该自作主张出手打击曹军士气,若是我没哟出手,我也就不会遇到这个变态,没遇到这个变态,我也就不会受伤。心受伤! “乖!别哭啊,大不了我让你打三拳,可先说好,刚才是你自己不躲的,我要是不躲,我哥该骂我傻了!”陆莽指着陆东为难的说。那意思是说,不是我想躲,而是我不想当傻子!噗!张飞又是一口老血! 看到张飞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曹营士兵欢声雷动!恶人就该由恶人磨,贱人就该由贱人对付。陆莽贱的漂亮! 张飞傻眼了!指着陆东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是你哥?” “嗯”陆莽点点头,神态骄傲。 “陆东十八,壮士,你多大?”张飞死死的盯着陆莽,眼神凶光乍现! 陆莽被张飞的眼神吓了一跳,更加羞涩的说“我比我哥小一点,今年也是一十八岁!” 张飞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力道均不弱于自己的汉子,久久不能出声,只是在那干巴巴的张嘴,突然张飞用劲力气大喊了一句“你放屁!” 娘嘞!老子这个屁终于还是说出来了,额,是放出来了!什么世道啊,老子十八岁的时候只会杀猪,凭什么这小子就能和巅峰状态的自己斗的风生水起?这小子是牲口吗? 若是陆东能够听到张飞的想法,肯定会重重的点头说“你说对了,他就是牲口!” ------------ 第二十五章 涅槃重生 、飞凤军成! 第二十五章涅槃重生,飞凤营成! “让我捶你三拳!”张飞怒气高涨,说话也丝毫不客气,你小子欠我三拳,想溜?别说门,门框都没有! “行”陆莽很痛快,大义凌然!不过,你小子忽左忽右的闪躲个毛线啊! “不许躲!”张飞气炸了!这小子滑不留手的,老子什么时候才能打到你啊? “不行”陆莽回答的干脆,眼神庄重而严肃! “我都没躲,硬吃了你三拳!”看看老子,这才是爷们! “你不躲是你傻!我可不傻!”陆莽理直气壮,这理由够充分吧,万一以后传出我陆莽是傻瓜的传言,那我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毕竟我以后还是要靠脑子吃饭的男人! 张飞梗着脖子显得有些面红耳赤,陆莽也不甘示弱,一副你奈我何的讨打模样,一时间两人如同斗狠的公鸡,谁也不肯服输! “让我打一拳,不许躲!” “就不!二爷不做傻子!” …… …… 曹营再次爆发出哄笑,期间夹杂着几句二爷威武的口号,陆莽听了很舒心,二爷我到哪都是焦点!低调对于我,难如登天啊!世间竟没有风光显耀能够将我掩盖的人物吗?陆莽问苍天,天不语,陆莽叹息一声:真没有啊!张飞听罢欲哭无泪! 回来就好!陆东这样说。。 总会有一句话不经意间打动我们的心,如殷殷山泉,不张扬,不热烈,却总能于不经意间清澈我们的感觉。。陆莽径直的楞在场上,似乎天空有吸引他的东西,陆莽把头仰起来,时间很短,又像过了许久,陆莽深吸一口气,对着陆东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脸部的皮肤皴裂而黝黑,这是长时间跋涉奔袭造成的苦果,陆东仔细打量着数月未见的弟弟,黑了,也更壮实了,此时陆莽笑的很灿烂,但陆东分明感觉到有泪从陆莽心上划过!不是根据什么不着边际的心有灵犀,而是出自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多年了解。 回来就好,陆东再一次说。。 “董卓老贼与我比咱俩现在的距离还要近,他端着酒盏在那不住地嘲笑我,酒盏上的铭文我都看的一清二楚!可我就是够不着他!董卓军团团围住我,我被砍一刀,那老贼就喝一口,那夜,他喝了整整三十一口!”陆莽的音线很低,如醇酒,只一滴便让人沉醉其中。。 张飞离得近,所以听得也分明,他看着安静陈述的陆莽,很难将这个充满故事的汉子与之前与他拌嘴耍贱的那个贱人相重叠。算你是条汉子!张飞如是想。。 故事里流不出惨烈现实的鲜血,陆莽安静的陈述着,眼睛并没有放在主公曹操身上,却如狮王巡视百兽一般巡视着满营的伤兵,他端起放在一旁的水碗一饮而尽,接着说 “我们想尽办法鼓动百姓制造混乱,妄图拖住董卓,结果证明没有用,为了这个结果,我损失了十几位弟兄。孟柱,就是孟猴子,被砍掉右腿就死死抱着董卓士兵的大腿,到死也没有松开。你能想到那么干瘦的猴子,流出的血足足流了三丈远吗?后来曹洪跟我说,那肯定是猴子打算用鲜血拖住敌人的脚,猴子本来就鬼机灵,这事他办的出来。。” “故事还有好多,都是后来曹洪告诉我的,当时那会儿我光顾想怎么从董卓老贼手下逃出来了,也就是从那会,我才真正体会到骑兵的恐怖!当西凉战马扬起马蹄的那一刻,大地都为之轰鸣!比大地动还要恐怖,因为他会跟着你,如影随形,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逃!当时距离董卓最近的山岭只有三里,只要冲进山岭,骑兵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几个月的适应,山林早就成了我们的天下,我们有着绝对的自信逃出生天,但前提是我们赶在骑兵追赶上之前进入山林!而问题就恰恰出在了通往山林的三里路上,那是一条死亡之路!直到现在我都不愿这样称呼那段路,但不承认不行,因为有五十多位兄弟死在了那条路上,其中离山林最近的只有不足百步!但没进去就是没进去,就算只有一步也没用,因为谁都知道,平原上步兵遭遇骑兵冲锋,你没能躲进山林那就是死路一条!” 曹营的伤兵们听的入神,就连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也都努力的压抑着,所有人都仿佛随陆莽神游到那个十死无生的战场,一时间,曹营显得很安静,很肃穆,有一股气势在曹营上空升起!刘备看后,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接着听陆莽讲述,刘备很想知道,曹操,或者说,是陆东,到底安排了怎样的后手,需要用那么多的人命去填!而且从陆莽的陈述中刘备清楚的得知,战死的全是精通山林作战的士兵,全是悍卒!刘备很心急,但他知道,真相就要出现了。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究竟有几人从那场战斗中存活下来,说实话,那场战斗我们也是战败者,不,不用说的这么文雅,咱兵爷爷没那么多矫情!就是输了!被人高头大马的驱逐了近百里,每天只敢躲在深山,惶惶不可终日,这不是输了是什么?输了就是输了,咱承认!可输了丢人吗?” 陆莽情绪变得很激动,他随手将身旁一位士卒从地上硬生生的拎在半空,士兵挣扎着站起身来,没有怪罪陆莽的无理,那士兵耷拉着脑袋,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丢人!” 将那士兵满满的放在地上,歉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陆莽点点头说“是啊,当兵打仗,输了不丢人,啥丢人啊?我也觉得丢人!其实,今天我完全没有必要把我们打败仗的丑事抖搂出来,我敢说只要我们不说,没人会知道。但是我必须得说,如同脓疮下的汁液,只要不挤干净,伤口永远都不会好!之所以我今天敢于将这事放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战败一事扒的一干二净,就是因为我陆莽敢承诺,当日董卓所赐我先遣队必能百倍回报之! 陆莽突然躬身,右膝重重的磕在地上,朝曹操叩首,大声喝喊,似乎将许久的怨恨之气一泻而出“请主公下令,准许陆莽再建先遣队!” 曹操将头仰的很高,似乎努力的在压抑着什么。陆东很想告诉曹操,仰头其实并不能将眼泪憋回去,他刚才就这样尝试过,没用的。 两行浊泪顺着曹操的脸颊顺流而下,曹操脸是笑着的,很开心的笑,他看了看同样泪流满面的陆东,又看了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的陆莽,某种自豪感犹然而生!这两兄弟一定是上天赐予我曹孟德成就大事的,一定是! 曹操的声音颤抖着说“着陆莽于军中挑选精兵八百人自成一营,营号飞凤!” “飞凤!” “飞凤!” 全军怒吼,歇斯底里! 刘备听罢,抑制不住情绪,重重的叹了口气,“凤凰涅槃,一飞冲天,曹军这次真的涅槃重生了!” ------------ 第二十六章 所有人都在发泄 第二十六章 今天注定是曹军宣泄情绪的一天! 恫哭声、喝骂声、狂笑声,声声入耳,千古事、君王事,天下事,事事与他们无关,今天只谈成败,不论英雄! 张飞神色黯然,低着头不看刘备,似乎在想象着什么事情…… 孤家寡人!刘备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孤家寡人,看着人家欢笑,听着人家恫哭,呵呵,都是人家的,与自己无关,就连自己的三弟也开始跟自己耍心机了! “三弟啊,”在曹营的喧闹声中,刘备低声细语,似乎在自说自话,但张飞却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刘备时动作很慢,似乎肩膀上有千钧重担一般! “大哥!我……”还是要开口,对于大哥刘备,张飞做不到任何隐瞒,而且以大哥的细腻心思,自己这点小伎俩肯定瞒不过他…… 刘备打断张飞继续说下去的念头,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大哥知道你,也懂你,明白你这么做的苦心,只是那曹营上下懂吗?他们会不会把你看做扰乱他们军心的贼子?这样做值吗?” “我就是看不得他们一副死了爹娘般的颓废模样!明明有能力成为雄师,可一次失败就被搅的锐气尽失,在老张看来,太可惜了!” “所以你便和陆莽弄出一样一场闹剧?那小子也是个机灵人儿,竟也知道配合你!但是大哥还是要问你一句,值吗?”刘备似乎毫无情绪,面部古井无波,呆板的只知道嘴部上下开合。 “那莽汉开始确实是含怒出手,但在我硬生生吃他一拳后也有所领悟,至于后面两拳,表演的成分更大”提起陆莽,张飞不由的咧嘴一笑,从没遇到过如此对脾气的人,小子,三爷看好你!“至于值不值,我没想过,也不关心” 张飞自说自话,刘备也喃喃自语,只有关羽虎视鹰扬的注视着曹营的喧嚣图,沉默不语。 张飞突然盯住刘备,似乎要说什么,几次努力,却似乎找不到任何词汇,他知道这句话说出后,将是对他们兄弟情义的一个重大挑战,但出于对大哥的敬仰,他还是得说.。。 “大哥,三弟我是个糙人,也不会讲什么道理,但我始终认为,战士就该在战场上厮杀,任何王朝的建立都不是靠着阴谋诡计!” “三弟住嘴!”关羽大怒!关羽如何不怒?张飞这是公然指责刘备心机太深、阴谋太重,尤其是在他们三人成功谋害公孙瓒以后! “呵呵!三弟你说的没错,大哥也渴望与敌刀枪对阵,厮杀于疆场,但你还记得,当夜我与你和二弟说过那句话吗?这个世道,容得下奸贼,容得下阴谋,就是容不下一个好人,容不下半分良心!”刘备展现出他歇斯底里的疯狂一面,声音压的很低,犹如护食野兽的嘶吼,叫人不寒而栗! “当夜,在你将短刀刺入公孙瓒的后心,你可知我的心同样如利刃绞割!那一刀带走了师兄的性命,同样斩断了我刘备的退路!从此以后,天下再大也难有我刘备片瓦安身!”刘备时而疯狂,时而低吟,今天放肆情绪的不止曹营众人!就听他接着说: “三弟,你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任何一个王朝都不会建立在阴谋诡计之上,我刘备的王朝同样不会!二弟三弟,大哥不敢说今后的战争中没有阴谋诡计,但大哥保证,你我兄弟的情义永不更改!” “桃园结义,一个头磕在地上,你刘备,就是我张飞的大哥,不求同生,惟愿共死!”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抱头痛哭! …… “他们仨怎么哭了?”陆东楞楞的看着刘关张三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我们曹军是情之所至,你们凑什么热闹? “哥,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这叫有感而发,被二爷我的一番话刺激到了!”陆莽骄傲的如同大公鸡,雄赳赳的就差打鸣了! “别废话,我问你,曹洪呢?没看主公来回走了好几圈也没好意思张口?一点眼色看不出啊!告诉你啊,得罪了曹老板,有你的苦果子吃!去,赶紧的去跟主公禀告曹洪位置!快去啊!”陆东生气的一脚踢在陆莽屁股上,陆莽毫无反应,陆东却被反弹个屁墩,见此状,曹营更是爆发出一阵大笑! “嘿嘿!哥,没事吧!跟你说个事,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吃惊!”看着弟弟神秘熙熙的样子,陆东先是不解,在意识到什么以后突然一惊!双眉微蹙,嘴唇微张,难以置信的说“你们!你们成功了?” …… 刘备非常不理解曹操不班师回盟军驻地,反而就地扎营的举动,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定有蹊跷,索性也跟随曹军一同驻扎下来,随同驻扎的还有驰援曹操的马腾鲍信所部。刘备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曹营大帐中所有人的神态! “皇帝死了?”陆东第五次说起这句话,从陆莽陈述完毕后,陆东便呆住了,然后仿佛魔怔一般,嘴中不住的重复刚才那一句,表情呆滞,宛如癫狂一般! “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尸体都已经入土了!”陆东问了五遍,陆莽便回答了五遍,他知道哥哥没发疯,只是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陆东突然收起癫狂状态,安静的跪坐在文案后,手指在文案上不停地比比划划,一时间中军大帐内显得很静,落针可闻! “你是说现在穿着皇帝龙袍的是梁石?”曹操沉默许久,突然虎目猛然睁开,似有所得。 “正是,此时身边有曹洪守卫,太监梁坚也在一旁,梁坚就是梁石的哥哥,亲哥哥!”这点陆莽必须点出来,否则太监梁坚难逃一死,杀人灭口的道理不用多说,谁都明白。 “主公,”陆东停止比划的手指,对着曹操点了点头,曹操见罢,猛的站起身 “全军整备,明日朝见天子,恭迎天子大驾!” ------------ 第二十七章 恭迎我皇大驾 第二十七章恭迎我皇大驾 新人新书,收藏惨不忍睹,每每观之都不忍直视,望诸君垂怜,收藏则个吧!!!!! 因为有心人,夜变得漫长难熬。 天空与大地相接的一线以东,渐渐露出鱼肚白,又是一夜未眠。听说曹操明日整军东进的命令,刘备想了又想,但他怎么也想不出曹操明日出兵的理由,吕布早就跑的没影,这会儿出兵估计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只怕吕布那厮这会已经回到董卓帐下庆功了,杀死辽西太守公孙瓒,这功劳不可谓不大,虽说这功劳是自己奉上的,但也绝对没有找吕布邀功的想法..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夜,刘备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对于陆东的重视,其实是源于自己内心对于谋士的渴望,就好比孩童见不得别人有更好的玩具,便开始想尽办法去贬低那玩具,小孩心性!刘备笑着对自己说。刘备觉得自己对于陆东的执念可以放下了,也已经放下了。但是道理这东西,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点将鼓已经响了有一会儿了,此刻整个大营能像自己这样悠闲的怕是也只有二弟三弟了,他曹孟德的点将鼓还点不到我刘备头上。刘备整理一下衣甲,缓步走出营帐,悠然闲适,如老农在田间张望年景一般,又是一个丰收的好年景啊! 秋日清晨的寒露很重,旗幡懒散的挂在旗杆上,没有动上一动的打算,刘备数了数旗幡数,他有些吃惊,曹营麾下的武将旗幡一个不差全部挂起,难道曹操打算倾尽全军兵力与董卓猛磕?不会,这是莽夫所谓,你曹孟德绝不会如此行事,那究竟是为何?一时间刘备思绪万千。 “大哥,你说那曹阿瞒带着满营的伤兵败将去干嘛?去追吕布然后再被打残一次?那好容易收拢的军心不就又白费了嘛!大哥你放心,这次咱老张再也不多事了。他曹操就是去自杀也跟咱老张没有一点关系!不过,大哥,他们会不会是去接人了?” 张飞信誓旦旦的跟刘备保证着,兄弟情义面前什么都是浮云,昨夜大哥可是一宿都没睡啊,都怪咱老张!见到刘备略微有些疑惑,张飞用手指了指曹军后方,一辆马车映入刘备眼帘。 这和军营中的运输粮草的马车有所区别,马车下部与其他马车毫无区别,但上部就远远不同了,运输粮草的马车为了多装粮草都是没有棚子的,但眼前这辆有!这明显是用来装人的,无怪张飞怀疑。 刘备顿时陷入沉思,能举全军之力来迎接某人,那人该为何种身份,才能与之相配?放眼天下,没有人值得如此阵仗!事情开始有意思了,刘备暗暗的想.。。 曹操手持青釭剑,大喝一声,出发! 陆莽跟在陆东身边,今天没有他们哥俩什么事,昨夜曹操已经派人与曹洪联系好了,一切按剧本走就万事大吉了,根本不用自己哥俩的临场发挥,这让最近演技大长,表演欲爆棚的陆莽很是不高兴,陆莽无聊的四周望了望,突然他想陆东努了努嘴“哥,那哥仨也跟来了” “就让他们跟着,今天这场大戏本来就少不了他们,光有戏子没有观众怎么行,今天他们是主动来了,要是不来,你哥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跟着!” 陆东眼光四十五度朝天,鼻孔四十五度朝地,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看的陆莽眼冒金光,陆莽狗腿子一样的跟着陆东,巴结着说“哥,你教教我,咋才能像你那样?” “你是说想我一样,智计百出,运筹帷幄?” “..不是,我是问怎么才能像你一样把牛皮吹的这么清新脱俗!” “滚!” “好的!” 相比起陆东的轻松,刘备却陷入了巨大的烦恼中,他发现陆东就是自己的魔障,早上还觉得自己已经放开了一切,才过半天,却发现陆东又开始在自己的脑子里兴风作浪,赶都赶不走!陆东的所表现出的一切,刘备都看在眼里,但陆东表现的越放松,刘备就觉得越可疑,这该死的陆东!刘备赌咒道。 全营都是伤员,出去完全走不了路伤员的以外,全都在这了。曹操不敢加快行军速度,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宝贝啊!可不能折损在这里!任何一个将军都知道,百战老卒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一个浴血过的老卒完全可以顶替三到五个新兵,这一点都不夸张,这群人就是我曹操的根基.。。 曹操的目光从军威渐隆的曹军士卒的身上移开,有扫了一眼,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众武将,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拌嘴耍贱的陆东哥俩身上,眉头一皱又渐渐舒展开,原本紧张的神经也渐渐舒缓下来,曹操发现,任何事在陆东兄弟眼里,似乎都不值得担心。既然一手谋划的陆东都不紧张,我紧张个什么! 路程其实不长,但在放缓的行军速度影响下,清晨出发,临近傍晚才抵达陆莽之前藏匿的山林,足足走了一个白天,期间没有任何休息,刘备三人下马,为防止战马生病,又耐心的给战马擦去汗水,张飞终于忍不住了“大哥,你说那曹操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带着满营的伤兵逛山景玩?吃饱了撑得慌吧!” 刘备似乎没有听见张飞的话,望着曹操一句话不说,突然他看到曹操侧身、下马、双膝跪地、磕等身长头,大礼参拜,刘备才回过神,却又被曹操接下来的一句话惊的魂不附体! “典军校尉,奋武将军曹操恭迎皇帝大驾!” ------------ 第二十八章 皇帝,最悲惨的角色 第二十八章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 秋日的暖阳西沉,林间生出淡淡的雾气,雾气中水分微重,稍微与衣甲接触,衣甲便被水汽粘附在身上,令人产生动作被限制之感,令人好不舒服。 刘备的衣甲被雾气,不,应该是惊吓后的冷汗牢牢的粘附在些微颤抖的身上,他尽力的控制着身体不去颤抖,颤抖的反而更加强烈..从他略略失神的瞳孔中,他看到一个身着明黄色袍服的少年踉跄的从林间走出,那少年走路时身体起伏不定,似乎在尽力的适应山林间的崎岖地形,他步履缓慢,似乎试图将每一步都走出威严,但却造成相反的结果,少年的动作是滑稽的,刘备相信,不禁自己,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不会有人会发笑,这是一个倔强而又坚强的小皇帝,刘备心里想.. 在小皇帝步履艰难的身侧,一个男子小心翼翼的跟随着,每次小皇帝即将跌倒时,那男子都会赶紧伸手搀扶,虽然会被倔强的皇帝随手推开,但那男子依旧如影随形的跟着,懂规矩,知进退,步履间的阴柔气,虽沾满尘垢却依旧白皙紧致的皮肤,更重要的是,那光滑平坦的颈部,无一不在昭示这是一个宦官,还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太监.. 走在最后的那个人明显就是个武士,黝黑的皮肤,孔武的体型,坚毅中略带欣喜的表情,他便是此次行动唯一回来的人吗?谁都知道,如此惊天地的大事绝不是但凭一己之力便可办到的,期间会死很多人!刘备暗暗地思索着,曹孟德你究竟用了多少条人命才换回了这个傀儡一般的皇帝啊! 思绪可以很长,但路程上的距离却固定不变,也许小皇帝走的很慢,但终于还是走到了近前。 心性很坚定,这是刘备对这小皇帝的第一印象。小皇帝双手扶起曹操,动作很轻,他眼眶中泪水翻滚打转却始终不肯滴下,泪水放大了小皇帝眼中的坚毅,“全赖将军军效死命,朕才得逃出樊笼,脱离董贼掌控。将军之所举,功在当下,利在千秋。”小皇帝的语速很慢,似乎每一句都在考虑如何的遣词才完美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帝王学的内容而已。 曹操在小皇帝双手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头一直看地,不敢直面天颜,听得小皇帝开口,曹操这才抬头正视了小皇帝一眼,然后立即低下头,开口道“此番成功营救陛下成功,全赖麾下士卒效死命,臣不敢称功。” 小皇帝一一打量着每次曹营士卒,目光缓慢而深邃,似乎打算将每个人都记住,小皇帝眼眶的泪水终于还是滴了下来,没人会嘲笑他,只会更加拥戴他,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曾为士兵流泪!“将军所统帅士卒虽人人带伤,但军威赫赫,不见颓势,虎贲之名,当之无愧!不如更名为虎贲军如何?” 曹操浑身一震,身躯下伏的更低,颤抖着声音回应道“谢陛下赐军号!” 天下间军队万千,但虎贲军就此一支,因为这是当今皇帝钦赐的军号! “虎贲!虎贲!虎贲!” 曹营士卒大喝三声,惊起林鸟无数.。。 雾气似乎加重了些,朦胧间曹营士卒激动的望着远处的皇帝,士兵效死,皇帝落泪,这是任何朝代都不曾听说的事,更不要说皇帝为非禁军赐军号这等事!每一件事都足以光宗耀祖,老子祖坟冒青烟了,这等事都能让咱遇上! “恭请陛下上车,随我等返回营地,明日启程,返回枣袛会盟大营!” 皇帝在太监梁坚的搀扶下,登上马车,曹操轻夹马肚,心情舒畅的大喊一声 “回营!” 自始至终,刘备都没有上前去介绍自己,虽然他知道,此时介绍的意义远比之后再觐见要大得多,毕竟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花来的实在,也来的有效。但刘备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如同一个观众,从开始一直看到散场都没有出声,只是乖乖的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这里头有些东西很怪.。。”回程的路上,刘备嘴里一直默念着这句话,如同魔怔一般。张飞本想张嘴打断,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只是捅了捅二哥关羽“二哥,这事怪在哪?咱老张咋没看出来?” “我要知道怪在哪,我就是大哥了!”关二爷难得的开了句玩笑,他很喜欢大哥现在的状态,主动的思索事情,而不是把思绪完全的陷在陆东身上,陆东是个人才,关羽承认这一点,曾经他也曾想过将陆东招揽至大哥帐下,但当关羽听完当日陆东那一番言论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嘴上说再不肯出谋划策,但却用着行动来挽回曹军军魂的人,是决计不会再为旁人效力的。 “大哥发现的问题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咱哥俩却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关羽给张飞买了个关子,见张飞懵懵懂懂的毫无头绪,关羽叹了口气说“是曹军!在御赐军号虎贲之后,曹军彻底活了,不!应该说比之前那只纪律森严进退有度的曹军更可怕!”关羽面色凝重,“大哥的心意你我都懂,不管曹操作何打算,我等肯定会与之有一场大战!甚至我有预感,赢了曹操,便可赢了天下!” 张飞嘴张的很大,豹眼瞪得溜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久久没有说话..。 ..。 马车上,小皇帝或者说是小石头一副气喘吁吁的表情,斜斜的靠在马车车厢里,毫无坐像可言,太监梁坚则陪坐在他身旁,只是眼神略微泛冷,“陆莽身旁那个文弱书生就是你师父吧!” “恩,师父瘦了!”小石头回答时眼睛止不住的泛光,刺得梁坚眼睛有些痛..。 “江东陆家?” “恩,师父懂得东西可多了,二师父说他丛林生存的经验都是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哥,等这次回去,我们一起跟师父学习好不好?”小石头天真的看着哥哥梁坚,却发现哥哥的眼里泛出的不是欣喜,而是一阵阵鄙夷! “跟他学?洛阳城里我见过的世家子多了,有几个是有真才实学的?沽名钓誉之徒罢了!和我相比,他们唯一比我优秀的就是命!但自从见过董卓老贼的淫威之后,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命!”梁坚嘲笑着说,心里不住的想,若论命好,谁能好的过皇帝!可那刘协还不是得惨死黄页无人知?命运,就是个笑话! “可师父是不一样的,师父是不一样的!”一时之间。小石头也不知道如何去反驳哥哥,只是干巴巴的重复着这句话。 梁坚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弟弟,突然,他的脸上嘲讽气更重,一字一句的盯着小石头说“是说你师父是不一样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与从前也不一样了!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梁石?”见到小石头无助的低下了头,梁坚心底竟有一丝畅快,就听他接着说“山林间死的是梁石,你现在是刘协,是皇帝!” 是天底下最悲惨的角色!梁坚心底暗暗的想... ------------ 第二十九章 刘备的皇叔身份 第二十九章刘备的皇叔身份 新书新人,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求广而告之!!!! “中山靖王之后,景帝玄孙?这般说来,将军还是朕的皇叔呢!”皇帝脸带略微含有笑意,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似乎突然闯出来的皇叔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境,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似乎被这小皇帝练就的炉火纯青,究竟皇帝是否关心刘备这个“便宜皇叔”,恐怕只有皇帝自己才知道。 提到刘备的汉室宗亲的身份的问题,就不得不说一个人----中山靖王刘胜。靖王刘胜乃是汉景帝刘启的儿子,按清朝的叫法,那是阿哥,而刘胜的哥哥就是一代大帝汉武帝刘彻,照这么看,那靖王刘胜也该是个英雄人物吧!人物呢确实是个人物,只是,这刘胜的能耐是有,不过是在配种上!据说中山靖王刘胜一生共有一百二十多个儿子!而从靖王刘胜死到刘备出生之间相隔足足有两百七十多年,此间那一百二十多个儿子究竟繁衍至多少人我们无从得知,但我们大概可以知道,就算刘备真的是靖王之后,那身体中那点皇室血统恐怕也微乎其微了! 历史中小皇帝刘协痛快的认同了刘备皇叔的身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时刘协身边并无可用之人,他急需刘备的帮助,而皇叔身份则更能拉近他与刘备的关系。但现在的情况则大大不同,现在小皇帝并不需要一个一无兵权,二无名望的皇叔,而且,现在的皇帝并不姓刘! 刘备伏身归于帐中,色恭而礼至,只是藏于袍袖的拳头上暴起的青筋显示出刘备此刻波澜的内心! 觐见之前,刘备不断设想皇帝将会赐予何种赏赐!左将军,宜城亭侯,这是历史上皇帝初见刘备时的奖赏,也是从那时开始,世人才称刘备为刘皇叔!这次奖赏如何都会有我刘备一份,刘备暗想,你刘协虽说是曹操营救回来的,但那曹操毕竟仍是外臣,忠奸难辨,而我刘备则不同,刘!这个高贵无比的姓氏,就是我刘备相比曹操最大的优势!当然啦,这次给我的赏赐一定不会太多,毕竟曹操的脸面还是需要照顾的!而我刘备也不贪心,只想要一个身份,皇叔的身份! 刘备怎么也没想到,从皇帝嘴里说出的皇叔二字是如此的玩笑,轻飘飘的毫无力道,不是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刘协你难道不应该双眼含泪,激动的握住我的手,情深意切的对我说:“愿皇叔助我”吗? 刘备抬头看了一眼内侍梁坚,心想族谱已经交给你了,现在该你出马了吧! 梁坚心领神会,恭敬的将族谱打开,口中才要念,却被皇帝淡淡的挥了挥手阻止下,“朕知道了,刘将军一路辛苦,且休息去吧!” 刘备如何都想不到皇帝会如此忽视自己的身份,突然一股戾气自胸间升腾!刘备深吸一口气硬是将戾气压了下来,恭敬道“臣遵旨” 见到刘备退到一旁跪坐,曹操起身上前,行礼后,开口道“敢问陛下,欲何时起驾回盟地?袁盟主听闻陛下脱困,喜不自胜,与其他十四位诸侯星夜前来,当下正在帐下听宣。” “回程一事,将军可自定,朕一律应允,至于其他事,朕略感乏累,明日再议吧,告诉袁本初他们,抛下军队星夜前来觐见的心意,朕知晓了,但是,朕有一句话,你要原原本本转达给他们,离开士兵久了,士卒怕是对将军的敬仰之心也就淡了,但同样,将军对于原来那群士兵只怕也难再上心。” “臣遵旨,恭送陛下!” 在太监梁坚的服侍下,小皇帝缓缓步入后帐.。 .... “陛下这句话是何意?”鲍信作为当初驰援曹操的援军,有幸完整的目睹了曹操接回皇帝的全过程,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借接驾之功得皇上赏识,没成想,皇帝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自己与帐外那群诸侯相比,除了能在大帐中当面聆听圣训,并无其他优势,这让鲍信的心情很郁闷。在听到徐州刺史陶谦问话后,鲍信只是悻悻的看了陶谦一眼,一个字都没说。 “君择臣,天经地义。陛下此言明显对我等心怀不满,如此轻率的将不满表达出来,虽是孩童心性,但我等却不得不小心应对。。”说话的是北海太守孔融,当世大儒,世家中虽多是纨绔子弟,沽名钓誉之辈,但其中也不乏一些鸿儒巨匠,孔融就是其中之一。。 孔融的一番话过后,十几路诸侯尽皆沉默,一时间场面安静的有些怪异,孔融见状只是叹了叹气,君择臣,臣亦择君,孟子曾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陛下啊陛下,是何种心情让你说出了这样草率的言论?难道董卓老贼的淫威已经抹杀了你的睿智了吗?现在这种情况,就该大肆封赏十八路诸侯,以安其心,为何你偏偏要说那般诛心之语啊!你看看在场沉思的诸位诸侯,有几个是真正担心陛下责罚的?怕是全都在权衡利弊!汉室江山百年基业,为何我看不到任何希望呢! 袁绍在最初接到皇帝脱困的消息时,惊的是魂不附体,联络上其他诸侯,立即马不停蹄的赶来朝见,除了表示臣子对于皇帝的尊崇之外,袁绍想确认的是,此时的皇帝是否还视袁家为肱骨之臣,虽然现在的袁家只剩自己与弟弟袁术(袁家满门在袁绍成为盟主发兵汜水关后被董卓屠杀殆尽),但袁家四世三公的名望却不容在自己手上玷污。 兴冲冲的来,结果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只收到了皇帝冷冰冰的诛心之语,袁绍此时的怨恨在胸间翻腾,不是恨皇帝,而是恨曹操!只是一支偏师去营救陛下,便成就了你曹孟德一人,我们其他诸侯反倒成为你的陪衬,好棒的算计啊!想至此,袁绍轻咳一声,开口道“孟德此举顺天应人,此乃光耀千古的义举,可惜我等被那光照的有些自惭形喽!” 诸侯们虽然听得出袁绍酸葡萄的心理,但也忍不住生气,你曹孟德逞英雄那就去逞好了,何必救回皇帝来折腾大家呢?损人利己的勾当,端的不为人子! “却不知是何人替曹操谋划下如此惊天大局啊!手段非常啊!”突然南阳太守袁术突然开口问道,诸侯一愣却也无从回答。 “我知道!”众人视之,却是当日虎牢关前大战吕布的刘备三人,刚才开口的正是刘备! 刘备见众诸侯的目光牢牢的盯在自己身上,微微一笑后拱手见礼,然后面色严肃,似有无限哀怨的道 ”这一切都是陆东的杰作! ------------ 第三十章 刘备的汇报演出 第三十章 新人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 “陆东是何人?孙太守可还记得当初那个未战便能断胜负的曹营文士?他就是陆东!”刘备边说边边看向江东猛虎孙坚。 时隔数日,但那场战斗仍像一根刺扎在长沙太守孙坚的心头。孙坚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不善。 刘备接着说“辽西太守,我师兄公孙伯珪其实就是受到他的鼓动才会冒然出兵,结果饮恨于此!” “我大哥英明盖世,如何是那小小陆东鼓动得了的?” 突然自人群中传来一声诘问,打断刘备说话。众人视之,却是公孙瓒之胞弟公孙越!就见公孙越如饿虎般盯着刘备,表情狰狞可怖! “陆东假传密信,狡辩说知道传国玺的下落,骗说师兄出兵追击吕布,师兄本就因吕布白天的羞辱而怨恨难平,情绪激动之下,这才决定出兵,结果……”刘备说至情绪激动,就连发声都有些哽咽。 “大哥!”公孙越哀嚎一声,双膝跪地,双手狠狠的捶打地面,双眼则狠狠的盯着曹军大帐! “刘备当时苦劝再三,师兄当时却说,这等粗浅计谋休想骗的过我公孙瓒,我不过是想再会一会那三姓家奴,姑且就成全了那陆东小儿!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师兄当晚的笑声,很豪爽,只是今后想再听到,只能盼着师兄入梦了……” 场上一时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在暗暗沉思消化,刘备收敛住激动难平的情绪,发出一声惨笑,说道“现在真相已经清楚了,根本就没有玉玺这回事,因为陆东所图谋的要比那方玉玺大的多!在我看来,这粗略不堪的玉玺计从头至尾就不是一个阴谋,它是阳谋!利用师兄对吕布的恨而精心制作的阳谋!” 语出惊人!刘备说完长叹一声,颤抖着声线说“就是现在想来,还能惊起我一身冷汗!以上虽说是我的猜测,但桩桩件件都有据可查。追击吕布,公孙瓒部损失最重,曹操部却能以几乎毫发无损的战绩全歼徐荣,那徐荣至今仍被关在曹军营内!至于说曹军实力强大的鬼话,我刘备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任何一支强军都不会在敌人都已经杀入营中却毫无反应!” 说到这,刘备嘴角微斜,露出一丝鄙夷,见到众人中已有人赞同的点头,刘备心底一笑,接着说“诸位若再有怀疑,不妨看看现在情况,是谁星夜奔驰来觐见却换来皇帝的一顿埋怨,又是谁安坐帐中嘲笑我等的徒劳无功!对了,陛下在最后时说,一切全凭曹操做主!” 众诸侯哗然! 刘备不理会震惊的诸侯,只是将悲伤欲绝的公孙康拉起,心中暗想“皇帝虽然是说回程事宜全凭曹操做主,但是不能不承认的是,皇帝确实说了全凭曹操做主这几个字!”压抑下暗喜的心情,刘备悲痛的扶着公孙越的肩膀说“贤弟放心,令兄公孙瓒也是我兄,这报仇一事我刘备当仁不让,我兄弟三人武力尚可,我等三人必手刃吕布,以安慰师兄的在天之灵!” 公孙越听闻,感激莫名,重重的给刘备行了重礼,哽咽着说“哥哥能有你这般的师弟,无憾矣!” 自从夏至后,日渐短而夜渐长。 虽然不知白天刘备的陈说究竟有几分入得诸侯心里,但可以相信的是,陆东这个人算起正式的进入诸侯的眼中! “兄有一事不解,贤弟可能为我解惑?” 公孙越帐中,刘备满腹心事的看着公孙越,见公孙越投来狐疑的眼神,刘备这才开口道“白天在我说起玉玺一事时,为何袁盟主和孙坚太守会同时发出一声冷哼?” “还不是玉玺闹得!”估计玉玺二字再次刺痛公孙越的痛处,他显得有些急躁,见刘备不解神色更重,只得平复心情解释道“兄长有所不知,近些天,盟军大营中流传这样一件事,说长沙太守孙坚在洛阳皇宫的某个枯井里发现了传国玉玺!” “什么!”刘备大惊,连忙问“此时当真?可有人真正见着此事?” 公孙越灿灿的笑了一下却不接话,自顾自的接着说“传言四起后,孙坚竟立即向袁绍请辞,欲回江东,颇有些携宝潜逃的味道,袁绍自然不准,两人一番唇枪舌剑互不相让。说来也巧,就在表面陷入僵局之时,信使来报,说曹操将陛下成功救出。袁绍当即率众诸侯一同前来接驾……” 公孙越是个好的描述者,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梗概描述一清,就连期间孙袁二人的表情都模仿的有模有样,在公孙越描述期间,刘备就只是安静的看着他,面带微笑,而公孙越见到刘备的微笑则表现的更为夸张卖力…… 呆傻公鸡将狐狸的微笑当做夸奖,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公孙伯珪啊公孙伯珪,你的一切我刘备就笑纳了!白马义从,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 一连两日,皇帝都没有召见众诸侯,干脆的将他们晾在一边,而诸侯们都以为皇帝小孩心性又发作了。所谓事不过三,明日无论如何都会召见自己,谁知到得第三日,皇帝突然宣布,皇帝由曹操护卫,摆架回洛阳,其他诸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皇上当真这么说?”同样的一句话,陶谦前几日便说过,今日却轮到孔融来说! 孔融似乎忘记了君子善养气的儒家大道,三两步窜至太监梁坚身旁,撸起袍袖露出瘦无三两肉的胳膊,一把抓住梁坚胸前衣襟,恶狠狠的问道“你个阉人若假传圣意,老夫必生噙了你!” 梁坚蒙了!众诸侯也蒙了! 谁都没想到平日里文文弱弱,老好人一个的孔融爆发起来会如此的恐怖,诸侯默契的退后了两步,打算远离这是非之地! 梁坚赶紧点点头,赌咒发誓的说“接奴才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陛下在哪?我要见陛下!你!带我去见陛下!” “可……可是……”梁坚结结巴巴的说,“只怕此时陛下已进了洛阳城了!” “什么!”孔融大惊! 不光孔融,其他诸侯也都大惊失色,袁绍急切的说“陛下是何时离开军营的?为何不见曹军跟随?” “陛下仅带了五十名随身护卫便出发了!” “曹孟德怎敢如此?”孔融彻底爆发了,指着梁坚鼻子破口大骂!“几十人有个屁用!若陛下有任何闪失,老夫!老夫便撞死在他曹家门口!” ------------ 第三十一章 闻名天下知 第三十一章 新书新人,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求推广!!!!万分感谢!!!!!!! 梁坚搀扶着因气愤身体略微摇晃的孔融,宽慰道“大人息怒,当时曹将军苦劝陛下多时,奈何陛下童心高涨,听不得任何劝解。无奈之下,曹将军只得率军相随,可咱陛下又是不准,一番博弈下才同意五十护卫一事。曹将军怕出岔子,权衡之下只得抛下军队,随身护卫陛下.。。 梁坚叹了口气,接着说诸位大人,说句咱不该说的话,咱陛下虽贵为天子,但终究还是个孩子..” 孔融心中疾苦无人知,陛下之前那一番话就已算诛心,而今这道圣旨更是让君臣关系雪上加霜!臣下星夜前来,君却心怀抱怨;臣下耐心等候数日传召,君上却抛下苦等臣工独自出游,如此任性,今后百官如何自处!臣下对君上若是尊崇不在,那汉室百年基业又如何会有希望!陛下,千万莫自误啊! “这话你的确不该说!陛下再年幼,仍是大汉江山的统治者,肩上就要担着把江山传承下去的重任,就是因为年幼我等才更要尽心辅佑,莫让陛下自误。不过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刚才那话老夫就当做从未听到,今后不可再提!”汉室宗亲,兖州刺史刘岱板着脸教训道,见梁坚欣然接受后面色才略有好转,接着问道“洛阳城如今已是空城,陛下为何还要去?” “回大人,陛下临走时说,朕生在洛阳,长在洛阳,将来还有可能会死在洛阳,但是,对朕意义如此之大的一座城池,朕却从未完整的领略过它的美,如今,朕想去看看它,摸摸它。梁卿,若有人问询朕的目的,你就说,朕的家人都在那座城里,朕想要回家看看..。”梁坚一字不改的重复着皇帝的话,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划了下来,任凭梁坚如何控制,泪水却如决堤般.。 这些话都是之前潜伏山林时小皇帝刘协曾说给自己的,梁坚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刘协那渴望的眼神..。 “陛下..。。”梁坚长叹一声,突然看到刘备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时间愣在那里,“有此陛下,我等非尽心辅佐不能报效啊!内侍大人常伴陛下左右,更当如此。” 刘岱感觉眼眶发紧,抽了抽鼻子,将目光放飞入天空,“有此重孝有义的陛下,乃我汉室之福啊!” 孔融则一改之前愤怒的状态,轻捋鄂下胡须,赞叹道“孺子可教,有此陛下,万民之福啊!”说完孔融朝洛阳方向叩首行礼,唱曰“北海太守孔融这便折返属地,代天牧民,臣去也!”说完抬腿便走,动作间有说不出的儒雅和洒脱.. 梁坚面露尴尬,咬咬牙喊道“大人且慢,陛下还有话说” “你这阉人,说话吞吞吐吐,你可知你是传天子话,怎可吞吞吐吐犹豫不决?何事,快些讲来!” 梁坚拱手朝天示礼,口中说道:“陛下有旨,洛阳乃国都所在,虽因董贼祸乱而人生凋敝,但不可任其荒废,朕才脱樊笼,兴盛洛阳一事还需依仗诸位臣工..”梁坚边说边偷瞄诸位诸侯的脸色,见众人脸色平静,接着说“就当是对朕的赔罪吧!” 原本以为会遭到一阵责难,梁坚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众人一口称是,孔融老匹夫更是豪言大放,大喊理当如此。梁坚见状也只能暗叹好人难做.. 诸侯最终还是群散如鸟,袁绍本想因玉玺一事揪住孙坚不放,奈何解散盟军是皇帝的旨意,袁绍只得执行,随手招来侍卫一阵耳语后,便如同忘记玉玺一事般,与众诸侯亲切告别,任谁都没有想到,轰轰烈烈的关东联军解散的竟这般悄无声息。 刘备三兄弟最终还是与公孙康返回辽西,梁坚呆呆的看着刘备远去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八路诸侯会盟,除去公孙瓒战死沙场之外,十七路诸侯安全返回!董卓被盟军驱赶至长安,小皇帝被营救出虎口,纵观结果,成绩斐然,举世震惊! 曹操与其所率领的曹军,也就是如今的虎贲军也为世人所知。在董卓的西凉铁骑,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吕布的陷阵营,袁绍的大戟士之后,又一支善战之士为有心人所知,那就是曹操的飞凤营!据传飞凤营将士穿山过林如履平地,此番营救陛下的就是这支军队,据说那主帅便是计谋惊天下的那个人的弟弟------陆莽。 计谋惊天下!这是陆东众多评价中的算是正面的一个,其他的诸如三言定胜负啦,阳谋害命啦,评价不一而足,虽然其中有别有用心,略有捧杀的嫌疑,但不得不说,此番会盟,陆东总算是一朝才华初现,闻名天下尽知!只是这般人尽皆知,到不知今后对陆东是好是坏..。 长安方向,太师府。 越发肥硕的董卓侧卧与榻上闭目养神,身后侍女战战兢兢的摇着团扇。仅仅是因为侍女扇风不匀,便有四位侍女被杖毙!一时间太师府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董卓感觉有人拍打自己,心中怒火炙热,当时便要发作!睁眼见是女婿李儒,便硬压下火气,沉声道“何事?”阴沉似水,任谁都听的出董卓此时并不高兴! “李傕到”李儒恭敬道。 “传他进来见我” 董卓看着李傕从门口进来行礼,直到李傕起身,董卓都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打量着李傕,一声不吭。 李傕被打量的心发毛,太师最近火气正旺这事,谁都知道,难道这火气今日要发泄在咱的头上?李傕心中正盘算如何打开僵局,突然军师李儒发话了。 “据温侯后来所报,当夜是将军率军第一个攻入曹军大营,并最终砍下公孙瓒的首级的?” 李傕抬头看向李儒,却发现董卓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来,随手把玩着一柄镶有七颗宝石的短刀,似乎并没有任何心思放在自己与李儒的谈话上,但跟随董卓多年的李傕知道,此时的太师才是最恐怖的,言语稍有不对,自己性命难保啊! “回军师,正是!”李傕知道,这些问题其实都是董卓想问题,所以回答起来异常恭谨。 “那将军是否见到过这个布条?”李儒突然拿出一张赭色布条,语气急促而紧张 “温侯曾出示与我,此布条确是当日那条”李傕打量再三,确定的说道。 见到李傕确认,李儒松了口气,仿佛一下子卸下了千斤重担,微笑的看着李傕说道“布条所说在当时看来真假难辨,将军竟敢出兵劫营,单是这份勇气,便令李儒佩服,更难得的是将军能在乱军中将辽西太守公孙瓒斩首,尽挫关东联军锐气,李儒为将军贺!” 李傕连忙拱手道:“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所以任何战机都是宝贵的。虽有风险,但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愿以残躯报答太师栽培之恩!所以此番得胜,乃是上天眷顾太师,与我李傕虽有关系,但主要是上天眷顾太师的缘故!” 一番话慷慨激昂,说得极为漂亮,李傕几乎都要为自己而喝彩,却发现在场的另外两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董卓甚至略有不屑的斜起嘴角!怎么会这样?之前太师不是最喜欢听这些恭维他的话吗?怎么这次不灵了? 李儒可怜的看着有些呆傻的李傕,开口道“漂亮话先不着急,儒有一事不明,将军可能教我?”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傕拍着胸脯豪爽的说道。 “在将军杀入曹营前,公孙瓒究竟是死是活?”李儒一句话惊的李傕失了三魂,丢了七魄!可李儒仍不打算放过他,接着问道 “换句话说,公孙瓒是不是将军亲手所杀!” ------------ 第三十二章 考验 第三十二章 求推荐,就点击,求收藏,求推广!!!!!!!!!!!!!! 李傕才要辩解,突闻太师董卓开腔说道: “想好了再说!” 李傕亡魂大冒!心想莫不是事情败露了?吕布那厮并不知情,我手下那几员将领也不可能说出去,那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李傕用眼光偷瞄着董卓,发现董太师依旧在把玩那把七星宝刀,李傕突然一愣,一把七星刀的来历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当初曹操意图刺杀太师而假意贡献的就是这把刀!后来听说太师一怒之下欲毁此宝刀,怎奈太师确实中意此刀,最后只得锁起来打算终生不见此刀!今日太师却突然拿出此物,莫不是在敲打于我? 突然,李傕脑海里闪现出一个身影---陆东!这人他虽未亲眼见过,不过最近坊间到处都有他的传闻,什么撒豆成兵啊,阳谋杀人啊,呼风唤雨啊不一而足,李傕偶然听说也只当是笑话,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当李傕想起阳谋杀人这几个字,再联系今日太师府中遭受的责问,突然一股冷汗于后背冒出! “回太师,在我杀入公孙瓒营帐时,他……他已然已经殒命!”李傕战战兢兢的说道,脑门上汗迹涔涔,李傕却丝毫不敢擦拭,是重重的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公孙瓒的尸首你可敛回?”军师李儒沉吟半晌问道。 李傕一愣,战事爆发,同伴的尸首有时都来不及收敛,如何会去管敌人的尸体!若不是出于邀功请赏的打算,我连公孙瓒的首级都不会砍回来! “回军师,并未收敛!” “那可曾注意公孙瓒死因?”李儒似乎对公孙瓒有着莫大的兴趣,问的问题也千奇百怪。 “回军师,公孙瓒死因一事我却有过怀疑,奈何军情十万火急,也就粗略的扫了一眼,依稀记得公孙瓒被利刃贯穿身体,看伤口应该是从后背刺入。”李傕语速微缓,似乎是在回忆。 “哦”李儒简单的应了一声,开口道“将军得胜归来后,庆功酒宴尚未置办,是儒疏忽了,待我寻个吉日,亲自为将军贺!” “谢太师,谢军师,小将告退。” 看着李傕越来越远的身影,董卓挪动了下肥硕的身躯,重新侧卧于榻上,舒坦的长舒口气,开口问于李儒“文若以为如何?” 李儒似乎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略微整理一下思路,开口道“回主公,到目前为止,事情虽仍有疑问,但大体上是不会错的。” 李儒些许沉吟后,信心十足的说“公孙瓒绝非陆东所害!坊间的传闻多半是有人欲扰乱视线所为。” 董卓大笑,圆滚滚的脸上皮肉乱颤,笑声道“哦?如此说来,还有个神秘第三方参与进来了?对于那神秘第三方,文若可有线索?” 李儒摇头不语,略有思考后,嘴角上扬露出自信微笑,李儒缓缓说道“不管第三方是谁,近一段时间里,辽西的那个地方恐怕会不得安宁了!” 董卓大笑,指着李儒说道“先是陆东,再加上一个神秘人物,文若,你碰到对手啦!哈哈哈……” 李儒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董卓突然抽出七星刀,一道寒光乍现,沉声道“文若,你可知我为何不毁掉这七星刀?教训!就是为了铭记教训!” 董卓突然大喊,歇斯底里,如黄泉恶鬼一般!“想我当初如何信任曹操,结果那厮反倒要谋害与我!可恨!” 突然董卓反手握刀,右臂向后用力一挥,七星刀闪烁着寒光,直直的刺入摇扇侍女左胸!转瞬又拔出宝刀,鲜血顿时喷射四溅! “风太大了!”董卓冷冷的说道,晦气的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仅剩的侍女,指着门口侍卫说,“都带出去!” 不理会收拾残局的侍卫,董卓把沾染侍女鲜血的七星刀贴在自己右侧脸颊之上,将刀背缓缓的划过脸颊,动作轻盈而温柔,混合着鲜血刺眼的猩红,一种妖异的画面冲击着李儒的视觉神经! 董卓却恍然未觉,依旧眼神迷离的沉醉于自己制造的血腥狂欢里,久久不能自拔…… “文若,你说我对待曹操这种背叛我的人是不是太迁就了!利用刺杀我一事扬名天下,如今还抢走了我的小皇帝!”刚才还沉醉的董卓突然睁眼,右手手腕猛甩, 嗖! 七星刀擦过李儒的耳侧,笔直的钉入雕花窗框之中,入木三分! 李儒自始至终,纹丝未动只是笔直的挺着身躯跪坐与案后。 李儒的表现全收眼底,董卓略微颔首,动作微小,细不可见。开口道“曹操抢我皇帝,断我脊梁,文若可有办法为我出气?” 李儒面无表情,沉声道“愿听太师吩咐!” 董卓用手指沾了些脸颊上尚未凝固的鲜血,送入口中,似乎陶醉于鲜血的醇美,竟微微的呻吟一声! 似乎味道不对,董卓眉头一皱,用力的呸了一口说道“着奉先派死士替我将那陆东的心取来!他曹孟德的肱骨之士的心脏定然味美多汁!” “喏!” “把那刀带给奉先我儿,告诉他,剜心的时候就用这把刀,用完后就不必带回来了,留给曹操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得让曹操知道,我这个旧主对待属下可是很用心的,哈哈哈!” 李儒再喏。 从太师府出来,李儒感觉天闷的厉害,今日这场戏,与其说是考验李傕的忠诚,倒不如说是在考验自己! 太师的疑心病越来越严重了,前几日就听说太师无故杖毙下人,如今看来,遭受考验的不止远不止自己与李傕…… 明晃晃的太阳亮的刺眼,李儒却感觉寒气袭人,多疑是统治者的美德这话不假,但多疑的你怎么可以狂躁?两者相加只会把你往绝路上逼啊我的岳父大人! 李儒看着手中的七星刀,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和自己对此一番,苦笑着叹息一声“陆东,得曹操辅佐,既是你的幸运,又是你的不幸啊!有心算无心,看你陆东如何解开这必杀的一局!” ------------ 第三十三章 二爷,有人说你贱 第三十三章 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求推广~~~~~~~~~~~~~~~~ 这是一座荒废的城池。 洛阳,洛水之北。山南水北谓之阳,故名洛阳。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说的是洛阳的地势险要;普天之下无二置,四海之内无并雄,说的是他的繁华;几百年后,一代女帝武则天定都于此,并命名曰,神都!但是,此刻的洛阳却是哀鸿遍野,残破不堪, 洛阳城,荒废了…… 董卓的那一把大火,不仅烧掉了宏大华美的宫殿,烧掉百姓积累几代的财富,还烧掉了大汉王朝仅剩的荣光! 三五人影站立城头,这便是洛阳城中人数最多的地方。没有皇帝,没有侍卫。小石头,陆东,陆莽,曹洪,还有曹操,五人而已。 日已西斜,昏黄的光线给洛阳抹上了一层光晕,竟显现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沧桑美感。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可那笑谈又能承载多少民生,多少疾苦…… 陆莽凑了上来,还没开口,就听陆东不耐烦的说道“别想装傻,现在整个曹营谁都能装傻,就你不能!飞凤营被人吹捧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你身为统帅是不是很高兴?” 每次陆莽听到飞凤营这三个字都能乐上一阵,骄傲啊!白马义从、西凉铁骑、陷阵营……那都是当世无双的战力啊!自己麾下的飞凤营能与他们并列一行,骄傲啊! 看着陆莽咧着嘴嘿嘿的笑,陆东抬腿便是一脚!嘴下毫不留情的说道“神气什么!我告诉你,之前营救皇帝的那场仗说白了靠的就是运气,若不是董卓掉以轻心,十个你都回不来!人家别有用心的吹捧你,你就上钩啦?那叫捧杀!捧杀!” 陆东越说越气,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对着陆莽就是一顿胖揍!陆莽不敢闪躲,只能硬生的受着…… 曹洪和小石头都看呆了!这是陆莽?怎么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莽汉不一样啊!逆来顺受,委曲求全,陆蛮子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副统领,那是人是二师父?”小石头迟疑道。 “不是,那个人是陆东的弟弟!”曹洪目瞪口呆,心中暗想,合着这陆蛮子的威风都耍在我头上了! 这混蛋……曹洪咬牙切齿的念叨着,仿佛想起什么,贱笑着看着小石头说“叫我三师父!石头啊,三师父问你,当皇帝的滋味咋样!” 提起皇帝二字,小石头沮丧的低下头,无精打采的说道“不怎么样,我现在都后悔死了!从我回来后,师父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就连见面都是大礼参拜,一句话都不说……” 突然小石头一脸渴望的对曹洪说“三师父,不如你和师父说,再有找一个人替代我吧,” 看着小石头渴望的眼神,曹洪之前调戏小石头的心情突然消失了。小石头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陆东是在避嫌。但凡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陆东如今在曹营的身份很尴尬:徒弟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帝,弟弟武力拔群,并且是世上有数的几支战力无双的统领,还是正统领!陆东自己呢?如今坊间关于陆东的评书场场爆满,外号、雅号、诨号不下十个,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你师父也不好做啊!”曹洪摸了摸小石头的头,叹息一声,声音很大,似有无限哀怨,但眼睛却如老鼠般偷瞄着大哥曹操,在被曹操狠狠地瞪了一眼后,灿灿一笑,指着城下洛阳废墟装模作样的说道“江山如此美,不如归去……” 篝火点起来了,小石头陪陆莽去收拾晚餐,如今烹制叫花鸡已成为曹营士兵必备的野外生存技能。虽然香料匮乏,每次制作时鸡肉都未曾腌制,但从士兵们狼吞虎咽的动作中还是可以看出,这道菜的深入人心。只是如此一来,甭管家鸡还是野雉,一时间被馋嘴的士兵一扫而空!发现鸡踪难觅的问题后,吃货们有创造性的研发出各种新菜式:叫花田鸡、叫花刺猬、叫花蛇……作为叫花菜式的创始人,对一道菜式自然保有评价的权利,曾有不止一个士兵带着自己得意的作品,恭敬的请陆东品鉴。 “主簿大人,这是小人的新菜,请主簿大人品鉴”士兵恭敬的将菜举过头顶,一脸期待的看着陆东。 陆东则有些无奈,强打着精神问道“你这又是叫花什么啊?” 士兵自豪的难以言表,用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回大人,是叫花老鼠!” “滚!!!” 看着陆莽和小石头在一旁鼓捣这最为正宗的叫花鸡,陆东暗自舒了口气,老子打死也不会吃旁人做的任何叫花菜了! “陆东”曹操沉声说道。今日洛阳城头的一切,曹操尽收眼底。比起曹洪假装揣度旁人心思这件事,曹操更关心的是陆东对于陆莽的训斥,以及陆东对于飞凤营的评价,毕竟这个营的前身是陆东一手搞出来的,陆东虽未参与训练士卒,但一切决策都出自于陆东的大脑。 “你当真认为飞凤营如此?不堪一击?”曹操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不得不说,飞凤营与其他与之并列的军队还有很大的差距,但也没有我说的那么不堪,在这些队伍中,飞凤营林地作战实力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陆东把话说的很满,有后世经验的打底,陆东显得很有自信。 “那为何……?”曹操没说下去,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他这是在问陆东,为何白天要那般打击陆莽。 “主公啊,飞凤营林地作战实力无双是不假,但这也同时局限了飞凤营的发展。相信今后我们会有很场仗要打,可有几次会在山林间展开呢?尤其是在对方知道我们手握山地作战的利器之后,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比经验,我们比不过西凉铁骑,比装备,我们比不过袁绍的大戟士,比勇猛,我们比不过吕布的陷阵营。这般比较来看,我们毫无优势,可坊间关于飞凤营无敌的传闻,不仅百姓相信,我曹营士兵更是相信!主公试想下,今后但凡飞凤营有一场战斗失利,对我军心的动摇怕是会比吕布劫营那次还要大!而军心一旦不在,可就万事皆休了! 我那弟弟我太了解了,我要不打击一下他,他能把尾巴翘天上去!” 场面一时有些严肃,护卫曹操的曹洪更是张大了嘴,不知道如何开口。 陆东见状,心底却在偷笑,说道“其实主公无需烦恼,一切不过是我的设想罢了,今后战斗会有,但估计不会马上出现,所以我们仍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训练,实力不行咱就用汗水换,必要时候,甚至可以用鲜血换!我就不信,都是爹生娘养的,咱会比别人差!况且,我们还有旁人若不具有的优势!虎贲军!陛下御赐军号,天下只此一支!单凭这个军号,就抵百万兵!号召力!什么号召力,就是和其他家相比,人家更愿意来我们这当兵!” 陆东自说自话,一时间仿佛陷入疯魔,时笑时吼。曹操突然意识到,陆东这小子不过是在重复白天教育陆莽的旧事!只是这次教育的对象换成了自己!没看到陆东虽面状疯魔,但眼底却含笑意,显然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陆东!”曹操突然臣声,打断了陆东的表演,表情严肃,阴沉似水! “主公……”陆东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曹操仍是自己的主公…… “我发现一个问题,”曹操说话的同时眼神瞟了一眼一旁忙乎的陆莽,然后盯着陆东说“陆莽的那身臭毛病都是从你这学来的!比如说……” “贱!”曹洪默契的搭腔,大脑袋不住的点着,一副大哥说的对的不能再对的表情! 陆东楞了一会儿,看着曹操装作鄙视眼底却露感激肯定的神色,陆东就感觉心底一块大石轰然落地,有说不出的畅爽! 陆东微微一笑,随手捡起树枝砸向陆莽 “二爷?” “咋了哥?”陆莽见陆东传召,狗腿子一般飞奔而来。 陆东拍了拍陆莽后背,指着曹洪说道 “他说你贱!” 陆莽闻言,豹眼瞪着曹洪大吼道: “格老子的!二爷拆了你!” ------------ 第三十四章 我和我哥要走了 第三十四章 恭喜自己签约,感谢图钉大大,感谢蔓女神!!!!!!FIGHTING!!!!!!!! 篝火晚餐很尽兴,在陆东同志的陪同下,曹操同志先后观看了追杀曹洪、殴打曹洪等节目,亲自品尝了陆莽同志所做的叫花鸡。曹操同志高度赞扬了陆莽同志高超的武艺,娴熟的烹饪技巧,并对殴打曹洪一幕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还可以再狠点!”曹操同志说。 晚会在热情洋溢的氛围中缓缓结束 …… “别嚎了,兄弟!人都走了,你嚎给谁看?”陆莽随手把一个烤的金黄黄,油汪汪的鸡大腿扔给曹洪,如同局外人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如同被非礼后哭泣的小媳妇一样的曹洪“吃吧,刚才你光顾着嚎了,啥都没吃吧?二爷给你留这呢!够义气吧!”见曹洪握着鸡腿,愤怒的看着自己,不吃也不说话,陆莽安慰道“别看了,二爷我就是这么义薄云天,别光羡慕,也学着点!” “我跟你拼了!”曹洪一跃而起,如猛虎扑食般扑向陆莽! 然后曹洪又被陆莽一顿胖揍…… “何必呢?”陆莽顺手掰了条细树枝,剔了剔后槽牙“鸡肉烤的有些老,塞牙了!”忽然,陆莽像才发现曹洪一般,亲切的弯下腰将满是脚印的曹洪扶起来,惊讶的问道“兄弟,这是怎么了?谁干的!老子拆了他!”陆莽说这番话时,怒气盈天,丝毫没有罪魁祸首应有的觉悟。 曹洪不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陆莽,就像被打傻了一般! 陆莽见状一乐,咧嘴笑道“明白了?” 曹洪呆呆的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又摇摇头,仍是一脸迷惑的看着陆莽。 “一句话,主公让我揍你!”陆莽嚣张的看着曹洪,“知道你不明白,听好了啊,主公觉得你最近心思有些歪,想事情有些偏颇,就命我敲打敲打你!” “你是说白天我那句你哥也不容易,那句话?”曹洪当时火冒三丈,指着陆莽鼻子大吼“陆蛮子,你说!你哥不理小石头那么做算不算避嫌?” 陆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曹洪,问道“你真这么想?” “你别嘴硬!”曹洪鄙夷的看着陆莽,然后赌咒发誓般的说“我敢说,凡是知道内情的人都这么想!” 看着曹洪异常肯定的脸,陆莽突然觉得光是两顿胖揍并不足以是曹洪意识到错误,“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陆莽说“打少了!两顿胖揍不够,少了!” “别废话,你敢说你哥不是在避嫌?”曹洪气焰开始变得嚣张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陆莽,意思是说,你别嘴硬,赶紧说实话! “你真不知道?”陆莽声音上扬,怀疑的问道。 “知道什么?”曹洪见陆莽神色不似作伪,也渐渐安静下来,难道真有隐情是我不知道的? “我和我哥要走了!” 轰隆!!!! 曹洪感觉一道晴天霹雳从耳根处下来,惊的他瞬间从地上弹起来,一把揪住陆莽肩甲,吃惊的道“走?为什么?” 看着曹洪吃惊后紧张到颤抖的手臂,陆莽突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到底是我陆莽的生死兄弟!他拍掉曹洪颤抖的手臂说道 “没什么事,就是我哥觉得自己的学识不足以辅助主公,打算修行一阵,况且家里也有些急事需要他去处理一下,我哥走,我自然得跟着啊!没我他不行的!” 陆莽笑着给了曹洪一拳,说道“飞凤营就交给你了,回头我把训练大纲给你,这是我好不容易让我哥给弄的,比咱之前那些更完整也更复杂,要是有了这个你还带不出精兵强将,二爷回来拆了你!还有,就算二爷不在,你也只是个副统领,正的永远是二爷的!” “你们这次是回江东?” “嗯,江东庐江!”陆莽咬牙切齿的说。 ……安静,静的有些尴尬。 “二爷都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说?怎么也要嚎两嗓子已显示你对我依依不舍的情义啊!再不行,就折支柳树杈子,也让二爷体会一把古人折杨柳的情怀……” 曹洪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看都没看陆莽一眼,语气中略有鄙夷的说道“折杨柳?留下你继续有事没事的揍我?你看我傻吗?再说了,正统帅的位置,你就算求我要,我也不会要的!知道为什么吗?就说打仗吧,赢了必然有我一份功劳,输了呢?有你正统帅顶着!诶?别想让我副的背锅啊!我哥是主公,他不会这么干的!!”曹洪斜着嘴角,不时的拿下巴点着陆莽,服不服? 陆莽似乎并没有被曹洪嚣张的做派惹火,他平静的看着曹洪,眼中无悲无喜,仿佛出世高人般慈悲的看着曹洪,说道 “我哥不是主公,我哥是陆东,他告诉我说,遇见令自己不爽的人,要是揍他一顿能让自己爽起来,那就揍他!”话音还未落,就见陆莽狞笑着扑向曹洪,如同色狼扑向失足少女一般! …… 洛阳城的某个民宅,陆莽神清气爽的走了进去,他嘴里哼着不知名小调,心情似乎美丽。 “完事了?”黑暗的角落里传来陆东的声音。 “嗯,” “揍了他几顿?”陆东问道。 陆莽嘿嘿直笑,伸出手指在陆东眼前晃了晃,“三次!” 陆东苦笑着说“何必呢?不就是派人去庐江调查咱俩吗?不至于!二爷你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啊,再者说,曹洪是你生死兄弟,你真下得去手?” 陆莽一拳打在民宅破旧不堪的门框上,门框应声倒地,惊起阵阵灰尘。“为什么?我们尽心尽力的辅佐于他,为何他还是心存怀疑?” “那他们调查到什么了?”不知为何陆东轻笑了几声,是在笑陆莽无聊生闷气,还是在嘲笑曹操调查的徒劳无功! “若他们派些个闲人就能将咱兄弟调查个干净,我非拆了老江他们不可!” 陆东又笑了,“老江守在庐江,尽心尽力的给你办事,你拆他做什么!再者说,就凭你打得过他?” “我!……就算我现在打不过他,以后他也不是我对手!”陆莽忽然变脸笑道“其实老江还是挺靠谱的,咱干嘛要拆了他?你说对吧哥!” 陆东向后退了两步,摆摆手道“别说咱,是你要拆他的!你放心,这话我回去一定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别呀!哥,亲哥!你可饶了弟弟吧!老江早知道,非拆了我不可!”想起老江的手段,陆莽就一阵心凉,太恐怖了! 陆东心中偷笑。陆莽对自己是尊敬,但对老江则是怕!从骨子里发出的害怕 “别得了便宜卖乖啊!要是没有老江你能有现在的身手?这次回去,你得好好感谢感谢老江!” 陆莽知道说不过陆东,索性也就不再辩解,只是硬硬的点点头。忽然陆莽抬起头,问道“哥,咱这次急匆匆的回去,不会是因为老江他快不行了吧!算起来,老江也年过半百了吧,也快到日子了吧!” 陆东狠狠地给了陆莽一脚,笑眯眯的说“你死了他都不会死!你有空诅咒他,不如想想怎么应付他对你的考究!” “我决定了!我不跟你回去了!”听到考究一词,陆莽被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原本哥唱弟随的心马上变了,说什么也不回去了! 陆东显然对此经验丰富,没有动手,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 “你确定?” “不确定”陆莽不愧是大哥的狗腿子,见大哥语气不对,马上改主意! “不过,到了庐江,你得帮我!”陆莽还是有点怕老江! ------------ 第三十五章 你可以叫我老江 长江,浊浪涛天,卷起千堆雪! 自洛阳出发,一千八百里路,平常两个月都走不完的路程,陆东哥俩只走了二十天!归心似箭! 长江渡口,在这乘船顺流而下到庐江,是最直接也是最便捷的回家方式,但陆莽却不同意! “你起来!赖在地上不嫌丢人啊!”陆东用力扯着陆莽,想要把兄弟从地上拽起来,可陆莽若是成心不想起来,光凭陆东那小胳膊小腿,十个他也不行!陆莽癞皮狗一样趴在码头上,一时间迎来众多围观者!有好心人误以为陆莽受伤,要上前帮忙,却被陆莽呲牙咧嘴的凶恶模样吓的连连后退。有病!围观者们在心底暗骂!陆东却知道,他这兄弟真有病!如果怕水算是病得话! 陆莽怕水,而且怕的厉害,自从小时候偷偷下河却险些溺水之后,陆莽就开始怕水,而且这种怕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并没有减退,反而愈加强烈! 陆东着看着他这宝贝兄弟,苦笑道“作为江边长大的南方人,怕水怕到像你这样的,普天之下就你一人!这次你可算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了!哥都替你骚的慌!” 陆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仰着脖子反驳道“说的好像你会水一样!要我上船也可以,说吧,这次这么火急火燎的回家,到底为什么?问你一路你都不说,这眼瞅着都快到家了,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心急,”陆东安慰道,“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老江信上只说了四个字,十万火急!以老江的性子……” 陆东话还没说完,陆莽却登时从码头上跃起,口中高喊“船家,开船!” …… 关于老江,似乎一切信息都是模糊的:籍贯是模糊的,身世是模糊的,甚至江这个姓氏都可能是模糊的。陆东现在还记得他第一见到老江时的情景…… 每个城墙根下永远会有一群乞丐讨吃喝,嬉皮笑脸是他们的不变表情,生活的艰苦教会了他们如何能够更好的生活,抱团在一起才能填饱肚子,所以他们通常都待在一起,一起乞讨,一起分食物……,生活虽过得艰辛,但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 有个老乞丐则与他们不同,一个人楞楞的靠在城墙根,傻傻的盯着太阳,有路人经过也从不开口乞讨,依旧傻傻的望着天,有时还会突然发笑…… 陆东记忆里,那个老乞丐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眼睛。其他乞丐的眼中总会有渴望闪过,渴望食物果腹,渴望衣物遮体,有时还会渴望着一朝飞黄腾达,从此摆脱厄运。 老乞丐不是这样,从他的眼里,陆东看不出任何渴望,似乎他的心已经死了。 “你,跟我走,跟我回家。”陆东说,从老乞丐身上,陆东似乎看到了最初的自己,哀莫大于心死,若不是陆莽娘那几个不眠不休的照料再次温暖了自己,自己也会如同他这般吧。 “家?”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老乞丐的嗓子犹如老旧的机械再次运转一般,尝试过几次,最终才完成的发出一个音。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柔,很纤细,很难与他沧桑的外貌对上。 陆东走在前面,老乞丐在后面跟着,两人一路无话…… 那一年,陆东十二岁。 推开虚掩的大门,陆东指了指荒败的小院,说道“下午把院里杂草清理下,留着种些粮食,家里本来就困顿,今后又多了口人,处处都得打算。唉!当家难啊!” 晚上饭桌上,陆东看着双手鲜血淋漓的老乞丐,不住的叹气“看你体格还算健壮,怎么连草都不会拔!一个下午,你连两垄地都没拔出来,简直比陆莽还笨!说真的,我开始后悔带回来了!” 老乞丐似乎并没有听到陆东的抱怨,他乐呵呵的看看院里的地,又看看自己的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陆东,你干啥去!”见到陆东放下碗筷,向门外走去,陆莽随即也放下碗筷,朝陆东跑去。 “找点吃的,要不非饿死不可。”陆东说完还不忘看老乞丐一眼。面对陆东眼神中的哀怨,老乞丐依旧是乐呵呵。笑像个傻子…… “他爹走的早,缺了管教,你别往心里去啊” 自始至终,陆莽娘也没开口,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陆东抱怨,然后离开“俩孩子都没有坏心思的”陆莽娘脸上显出一阵自豪“都是好孩子。” “我姓江,您以后就叫我老江吧!”这是老江到陆家的第一句话。 …… “哥,想啥呢”陆莽死死的抱着桅杆不撒手,眼睛却努力向远处眺望,巴不得下一刻就到了庐江,他再也不想待在船上了!一秒钟都不想! 陆东将思绪从过去里扯回来,看着陆莽滑稽的样子,笑了笑说“我在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管我叫哥的……” 这是一艘舢板,小船,客货两用,前行就靠船家双手摇橹。船家为了多挣点,每次都会载上一些旅客贴补一下,江上讨生活不容易,不仅要看龙王爷的脸色,更要提防肆意横行的强人,所以是能多挣一分就多挣一分。 “客人可是打外乡来?咱庐江可是块宝地啊!”船家是个健谈的,摇撸的同时还不忘与哥俩攀谈,这一路上是顺流,船行的不费力气,船家只需要掌控好方向便好。 “船家也是庐江人?我兄弟二人自幼长在庐江,外出游学数载,如今归来,却不知这庐江可曾变了样貌啊!” “原来还是个读书的相公,今日能载你们俩回乡,小老儿脸上有光啊!咱庐江变化太大了,这么说吧,你俩离乡时可知道咱庐江的南山居?” “南山居?”陆东与陆莽对视一眼,开口问道。 “看来是不知道了,这南山居是个酒楼,三年前突然冒出来的,本来不张不扬,但自从陆家家主陆康大力赞扬之后,那南山居就开始客似云来了! “陆康?”陆东不露声色的问道。 “嗯,据说有一日陆大人从南山居门口经过,无意间看到门口挂着一副对子,对子上下两联分别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陆大人当时便对那副对联惊为天人,并断言说,这并不是一副对联,而是一首诗,更扬言说,此诗一出,千年文华暗淡无光!从此后,南山居便成为咱庐江文人们聚会必去的场所。” 船夫一脸骄傲,犹如介绍自己家一样,见陆东哥俩久久不说一句话,船夫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故事若到这就结束了,那南山居不过只是个文人聚会的地方,毫无特色,两位公子也是庐江人,自然知道,咱庐供江文人雅士聚会的场所那比这江里的鱼都多,没办法,谁让咱庐江文人多呢!咳咳……”一时说漏了嘴,船夫尴尬的瞄了陆东哥俩一眼,见哥俩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一时间说话的兴致高涨,接着说 “曾经有人提出,要求南山居只接待文人雅士,说咱百姓去了会污了那一方清净!” “放屁!”哥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对,当时南山居的老板也是这么回应的!”船夫赞同的看着陆东哥俩,心想,这俩人和以往的文相公有些不同啊! “老板这一句话虽然解气,但却被庐江文人们联手抵制,说再也不会登他南山居的大门,而其中的阴损之辈更是将这件事告诉了陆康陆大人!”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看南山居如何应对陆大人的怒火时,陆大人却让陆府管家送了块匾给南山居。” ------------ 第三十六章 有朋自颍川来 第三十六章 “匾?写的啥?” 陆莽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开了船舷,坐在陆东旁边,认真的听着船夫说故事。 “别急啊,容小老儿喝点水,润润嗓子。”看来这船夫没少去酒馆听书,深得说书人的真传,故事高潮处的停板求赏是恰到好处。 船夫还是船夫,并没有求赏的打算,他喝了一大口水,美美的打了个饱嗝后接着说“送匾那天,南山居被围的是水泄不通,陆府管家将匾送至门口便亲手将匾上红布扯下……” “快说!你快说写的啥!”陆莽急了,双眼瞪着船夫,大吼了一声。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船夫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小老儿要是没记错的话,就是这几个字,相公哥,你们学问大,跟小老儿说说,这几个字是啥意思?” 陆东没有解答船夫的问询,开口问道“后来呢?” “后来还能怎么?陆大人亲自在南山居摆桌宴请庐江的达官贵人,宴会一直开到了早上!从此后啊,南山居的客人就真的爆棚了!文人在楼上,大厅里则是我们这小老百姓,井水不犯河水,也省的老板难做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陆莽心存疑惑,故事里的有些事,船夫描述的很详细,南山居门口的对联,陆康送的匾额,这些绝对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船夫可以认识的…… “文相公可知道小老儿船上的货是哪家的?”船夫嘿嘿一笑, “小老儿给南山居送货已有两年了。”船夫一脸自豪的说道。 …… 江水悠悠,船行悠悠,河岸的倒影在江水中快速逝去,船头卷起的浪花,拍打着船舷,不时有鱼跃出水面,船尾响起了船夫高昂的号子…… “算他陆康老儿终于办了件人事!”陆莽嘟囔了一句,便将目光投入了两岸的深山老林中去。 “二爷!这次回去跟我走趟陆家,我还没见过你口中的陆康老儿呢!”陆东若有所思的道,自从听完船夫的故事,陆东神情就显得凝重了许多。或许是近乡情怯吧…… “那老儿有什么看头?”提起去拜访陆康,陆莽是一百个不情愿,他到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是陆家逼得他娘病重在床却没有任何大夫敢出诊! 陆东当然知道内情,跪在陆府门口那一天一夜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陆东现在还记得陆府大门的气派堂皇,一道大门,两个世界,墙里人看墙外笑,不送秋波送冷嘲! 陆东安慰着弟弟说“哥知道你不痛快,但刚才船夫说的你也都听见了,老江一人顶着压力把南山居开起来,陆家可是帮了忙的,请帖都送到眼前了,咱可没有不去的道理,”陆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江风,肺被润的湿湿的,很是畅快。 “再者说,哥也想去看看,我跪了一天一夜的大门里,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人家!” …… 曹操于董卓逃亡途中迎帝归,同月,皇帝刘协进驻洛阳,改年号为初平!封曹操建德将军,后不久,升镇东将军,封侯费亭侯。鉴于洛阳破败,不宜居住,皇帝随曹操暂居陈留!历史在这一刻显示了它强大的惯性,但同时也开始朝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出发…… 陈留城迎着晨光将城门缓缓来了一道缝,沿着门缝,一个年轻人骑着毛驴悠哉悠哉的朝着陈留城走来。 这是一头老驴,瘦骨嶙峋,毛长蹄肥。驴上坐一年轻人,驴屁股上挂着书袋,看来还是位读书人。 一人一驴一书袋溜溜达达的就进了陈留城,不知为何,守城的侍卫愣是一句话都没敢问,眼睁睁的看着这年轻人随着座下老驴的节奏轻摇着脑袋渐渐走远…… 城门才开,街上少行人,一人一驴走的慢悠悠,年轻人不时的打量着陈留的街道屋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走马观花的走了一阵,座下老驴停住了脚步。 年轻人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凶神恶煞一般的侍卫,又望了望侍卫身后那堂皇的曹府匾额,心说到地方了,没等侍卫盘问,就听那年轻人开口道“快去通传陆东,就是说颍川故人来访!” 一听陆东二字,侍卫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抱拳行礼,恭敬的道“我家主公已等待数日了,吩咐我等,先生若到,无需通传,可直接进府,先生请随我来。”侍卫恭敬的打开正门,迎那年轻人进府。 “主公?”年轻人听到主公二字后,略微踌躇,见曹府打开正门,更是心疑不已。忽然,那年轻人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阴沉似水,开口问道“陆东走了几天了?” “自有月余……”侍卫说完便捂住嘴,只顾前面带路,不再说话,心中暗自咒骂“陆蛮子他哥的朋友全是妖怪吗?大哥让我对陆东请假离开的事保密,结果被人一句话便套了出去!耽误了大哥的事,曹洪啊曹洪,今日你可惨了!” 陈留城的曹府只是曹操暂居之地,说不上宏大,穿过画廊,便来到了中堂,也是曹操的会客厅。 “大哥……额,启禀主公,陆东友人到访。”曹洪越紧张越出错,索性禀告完便离开中堂,都是妖怪,我走行了吧! 曹操还未来得及开口,那年轻人突然开腔道“那假冒皇帝的那个小孩呢,拉出来给我看看!” 满室震惊! 曹洪还未走远,听到那年轻人惊世骇俗的言论后,登时闪入中堂,腰刀随即架在那年轻人的脖子上,目露凶光! 没等那年轻人那年轻人反应,就听曹操大喝一声“滚出去!”曹洪便乖乖的退出中堂,没说一句话。“陆东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看来你与陆东果然是至交好友!”曹操感叹道。 那年轻人却对此不屑一顾,笑道“若连这点诚意都没有,这军师一职,我不当也罢!” “哦?先生为何如此笃定我曹某人定要拜先生为军师?”曹操微微一笑,好奇的问道,“莫不是陆东告诉先生的?” 年轻人摇摇头,“为迎接我,不惜让堂堂飞凤营副统领去看门,进府时府上大开正门迎接在下,陆东更是将曹营惊天秘密告知在下,将军所作所为若毫无所求,我肯定是不会信的。至于为何是军师一职嘛..”年轻人自信一笑,“是因为放眼整个曹营,也就军师这个称呼适合我!” 桀骜、嚣张、恃才傲物、不可一世!曹操在这年轻人身上,似乎看到了陆东的影子,不,他比陆东更嚣张! 曹操大笑三声,躬身行礼,“愿先生助我!” 面对曹操的行礼,年轻人不避不让,自然接受,见曹操在未听到自己的回答仍旧躬身,心情大好,说道“单就之前那些条件并不能够让我满意!” “但我曹营所有,先生只需开口便是!”曹操豪气中天,满口答应。 听到曹操的答复,年轻人摇摇头说“并非如此!” “先生所求何物?” “我所求很简单,我要知道陆东来到曹营之后的所有事!事无巨细,通通告知与我!” “这有何难?” 得到曹操应允,年轻人退后三步,对着曹操躬身大礼参拜: “颍川郭嘉郭奉孝拜见主公!” ------------ 第三十七章 郭嘉与陆东不得不说的故事 第三十七章 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求推广~~~~ “这么说,主公之前并不知道陆东举荐何人?”郭嘉恭敬跪坐于案后,看着坐榻之上虎视鹰扬的曹操。 曹操沉吟半晌,开口道“关于是谁,陆并未言明。明人不说暗话,对于奉孝,曹某之前确实是知之甚少……”曹操虽未名言,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你郭奉孝的名号我从未听过,陆东告诉与否,区别并不大。 这话说的就有直白了,甚至是有些刺耳的,曹操说的直接,郭嘉听得清楚,营帐中这两人却没有因此而显得局促或尴尬。郭嘉略微沉吟,仔细的打量了曹操一眼,感慨道 “对于陆东,主公也算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了!能辅佐明公,嘉三生有幸!” “非也!”曹操突然叹息一声,“曹某也曾做过一些小人行径,当不得明公二字!” 在听完曹操的解释,郭嘉看着略微有些懊悔的曹操,诧异道“主公调查属下,乃是天经地义的事,算什么小人之举!我想陆东肯定不会在意这些。”郭嘉突然顿了一下,狐疑的问道“主公派人调查陆东一事,那陆莽可曾知道?” “应该有所察觉,陆莽走时曾狠狠的揍了曹洪一顿,应该有发泄的情绪在里头,我那弟弟也算是替我受过了!” “这就对了,以那陆莽只能占便宜从不肯吃亏的脾气,断然不会罢休!找主公麻烦他肯定是不敢,如此一来,也只有曹洪最适合挨揍了,生死兄弟,一顿胖揍不值什么。况且也不会真打,做做样子罢了。” 案上的茶盏热气不在,茶已冷,但曹操仍就端起茶盏,像是解决的一个天大的难题,曹操像品绝世香茗般细细的啄饮着,帐中一时安静无声,遥远处军营中的操练声清晰可闻,曹操显得更是欣喜…… “听奉孝这么说,曹某心中大石落地矣!看来奉孝对陆东二人很了解吧!” 郭嘉没有说话,眼神深邃平静,透过时间迷雾,郭嘉似乎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准确的说,是两年前的自己…… …… 江水悠悠向东,昼夜不停…… “什么???你给曹操推荐的军师祭酒是郭浪子?”陆莽瞪着眼球惊讶的张着大嘴。 陆东手扶着船舷,迎着飒飒江风,宽袍博带在风中无拘的飞舞,显得潇洒非常。 “怎么,你怕他?”陆东好奇的问道。 “怕他个锤子!”陆莽反驳道“论武力,我一只手可以捏死他!”陆莽伸手在江风中猛的攥拳,而后狠狠一捏,手臂上青筋暴起,恐怖异常! 陆东会心一笑,调侃道“论智力呢?” 陆莽面色一窘,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哥问道“哥,你凭良心讲,我的智力怎么样!” 陆东微笑不语…… “嘿嘿!”陆莽憨厚一笑,说道“与那郭浪子相比,我承认在智力上,我比他差那么一点,但是!他还不是哥你的手下败将?”每次想起这事,陆莽都显得很自豪,似乎当时赢了郭嘉的人是他陆莽一般…… “对了,哥!像韩信点兵,鸡兔同笼的题我都明白了,你最后那个三人住店的问题你还没给我解释清楚呢!” …… 陈留曹府 “三人住店?奉孝将此事仔细讲来!”曹操聚精会神的听着郭嘉讲述,时而沉思,时而拍案.. 郭嘉讲道“当日陆东见一连两题均难不住我在下,便出了这第三题。说的是三人住店,老板收取每人十文钱,后来遣伙计退回五文钱,伙计见五文钱分给三人难分,便私自扣下两文钱,只退三个客人每人一文钱。” 见曹操疑惑的看着自己,似乎并未发现问题在哪,郭嘉笑道“客人花费十文,找回一文,则共计花费九文,三人便是二十七文,再加上伙计手中两文……” 郭嘉话音未落,曹操便抢声回答道“合计二十九文,嗯?怎么少了一文钱?奉孝可知?” 郭嘉苦笑道“我若知道,今日便不会出现在曹营了!” “这是为何?” “当日我与游学至颍川的陆东兄弟起了争执,陆东提议说每人出三题,但凡有一题答不上便是输了,不仅要道歉,今后还要任赢家指派做一件事,不得推辞!怪我年少轻狂,随口便答应了。至于后来嘛,我输了,来到曹营,成为了军师祭酒。” 曹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郭嘉,太儿戏了吧!而郭嘉似乎猜到了主公所想,无奈的点了点头,神情显得有些黯然。曹操试图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 “不知奉孝所出何题?陆东可曾答出?”曹操问道 .. 长江上,江风浩荡。 “三人住店这件事,不过是一个障眼法,钱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毫无征兆的跳出来,老板收取的二十七文钱已经包含了伙计私自扣下的两文,无需再加两文了!所以这笔账算对的方式不是加伙计手里两文而是加上客人手里的三文。奉孝就是太聪明,总是纠结于那一文钱的去向,反而找不到正确解答!” “哥,那天你出完问题,为什么不等郭浪子出题就跑了?”陆莽贱笑着看着陆东,显得十分的不怀好意。 陆东瞥了陆莽一眼,笑道“之前的问题不过是铺垫,你真正想问的是这个问题吧!” 陆莽连连点头,毫无阴谋被戳穿的尴尬之感。 “告诉你也无妨”陆东笑着说“因为奉孝出题的话,我估计一题都答不上来!要是你的话,跑不跑?” “跑!”陆莽郑重的点头。“有多快,跑多快!” …… 有些时候,身在局中的我们从不会意识到这一点,旁人的偶然一句往往会让我们茅塞顿开,甚至会惊出一身冷汗! “啊!!!”刺穿耳膜的惨叫声从曹府中堂传出,声嘶力竭犹如泣血杜鹃声声哀。 曹操楞在一旁,默声的看着发狂的郭嘉。 “陆东!!!我与你势不两立!!!”郭嘉抓狂的嘶吼犹如困兽一般,旁人根本不敢上前,生怕会被无辜的撕成碎片…… 半晌过后,郭嘉渐渐平静下来,略微整理下仪容,郭嘉歉意道“奉孝孟浪,请请主公责罚!” 曹操微微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看来奉孝也是性情中人啊!”曹操笑着说“若我猜的不错,奉孝可是被陆东坑了?” 郭嘉一脸悔恨的说“只怪我当时太执着于答案,竟连那么小的陷阱都忽略了!与人打赌,怎么能只有一人出题?非我郭嘉自夸,若我出题,陆东或许可以答上一二,但若想全部答出,绝不可能!” “敢问主公,陆东哥俩何时归来?我决定要一雪前耻!” 曹操思索片刻,答道“某也不知。”言语中似有惆怅。 郭嘉沉吟一会儿,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开心起来,说道“主公无需难过,嘉有一计可知陆东位置。” “快快讲来!可需要曹某配合?” 郭嘉一脸神秘道“的确需要主公配合!”郭嘉顿了顿,问道“主公可知陈留城新开了一家酒楼名曰南山居?” ------------ 第三十八章 生活三两事 第三十八章 感谢书友书友71041856投的推荐票!!!!!! 近乡情怯。 看着家门就在眼前,陆东却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仿佛有一种魔力将陆东的双脚生生的困住…… 小院的木门明显是被修葺过了,重新刷漆的木门怎么看都觉得敞亮。门口写有一副庐江尽人皆知的那副对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原本木栅栏围成的院墙也换做泥砖砌成,表面刷有一层白灰,墙顶扣有深黑色瓦片。白墙衬黛瓦,再辅以悠然闲适的诗句,原本破败的小院竟摇身一变,处处透着诗情画意。 “哥,这是咱家?”被魔力困住双脚的并非只有陆东,还有陆莽!不过陆莽不是因为什么近乡情怯的酸腐情绪,而是他不认为眼前的诗情小院是自己原来的那个家…… “不信推开门看看?”陆东教唆着。 “你怎么不去?”陆莽没有底气的反驳道。 “我是文弱书生,你是天下第一的好汉” “我不是!我只是第二好汉!” 就在哥俩合计谁去敲门的时候,小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臭小子!到了家却不进门,非得我亲自来请是不?” 从门口走出一位老者,身着富贵元宝缠丝绸缎锦袍,腰围五色玛瑙攒嵌玉带,一副富贵打扮的掌柜模样。 老者虽然含怒,但湿润的双眼早已暴露他此时的激动内心,算计着时日估摸着该到了却总也不到,他知道这哥俩肯定是先回小院,老者索性就直接待在小院里等,连店面都不顾了。一连几天不见人影,老者心想这哥俩估计是不回来了,失望的离开小院准备去店里,没成想打开门就见这哥俩在门口为谁去叫门的事争论不休…… “老江!辛苦了……”陆东话没说完,便被老江打断,老江一手抓住陆东,一手抓着陆莽, “走,咱回家”老江说。 曾经就是这个孩子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一句回家将自己已经迈入坟墓的脚硬生生的扯回来。回望自己的一生,曾极尽人间繁华富贵,也曾有世人唾弃的悲惨经历,原本以为一生无憾,没想到,行将就木的残躯竟还能体验到人世间亲情的温暖,滚滚长江东逝水,从踏入这个小院的那天开始,以前的自己便随江水逝去,为了铭记,他给自己取名老江…… …… 自皇帝刘协随曹操暂居陈留后,这个北方小城便有了汇聚天下人的豪气,虽然董卓下令禁止百官离开长安,并杀鸡儆猴的处决了一批意图逃离长安的官员,但仍旧阻挡不了百官尽忠汉室的决心,一时间涌向陈留城的官员络绎不绝,也使陈留城显现出一种不同于洛阳的别样的繁华。 迅速繁华之下催生了一大批酒楼饭馆,南山居便是其中之一。 穿过热闹的大堂,顺着雕花曲柳木楼梯拾阶而上,视线穿过门口两盆开的热闹的晚菊,曹操一眼便喜欢上了雅间的名字--难得糊涂。 推门而入,曹操意外的发现,雅间内的陈设与平时竟丝毫不同!雅间正中摆有一巨大圆桌,桌面覆有白布,给人一种整洁感。白布之上放有一个比圆桌小一些的圆盘,盘中立有青白色陶瓷花瓶,看釉色便知此瓷器觉非庸品。时已深秋,花瓶中却插着原本早已破败的夏花,这一违反节令的现象显然勾起了曹操的好奇,曹操走上前去,打算仔细打量一番,郭嘉却上紧走两步,从桌下将主坐椅子缓缓抽出,并伸手示意曹操坐下。 这个造型怪异不同于平日熟识的坐榻的东西也是用来坐的?曹操狐疑的坐了上去。才接触此物,曹操便爱上了它。全身放松的坐在上面,再也不用发愁双腿因长期跪坐而麻木,后背舒服的靠在被柔软黑熊皮包裹的靠背上,用力朝毛皮吹了口气,毛皮打着旋,是块好皮子!曹操随意的摆动桌下的双腿,双腿距离桌面的距离刚刚好,这点细节显然也被店家考量进去了。 这店家很是有心啊!曹操暗暗的想。 郭嘉这次请的人很多,夏侯兄弟,老好人李典,先锋乐进,曹仁,曹纯,还有曹洪――几乎将曹营高层一网打尽,除了不在陈留的陆东兄弟…… “主公觉得此地如何?”郭嘉笑问道。 曹操点点头,赞叹道“酒楼深处闹市却能闹中取静,虽是俗地,却能雅俗共赏。但就这份心意便值千金。” 郭嘉赞同的点点头。招呼众人落座后,郭嘉忽而神秘的问道“主公可知这酒楼主人是谁?” …… 抹了一把嘴,陆莽舒心的打了个饱嗝,从桌上拿起牙签,自由的舒展身体,满意的剔起牙来。“我说老江啊,三年未见,你的厨艺见长啊!二爷很中意你啊!” 这话放在以前,那就在讨打,但陆莽摸准了老江今天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你没看到老江在见到自己哥俩的时候差点哭了吗?嘿嘿,今天二爷打算将放肆进行到底! “你们在外面是怎么混的!自从你们到了曹营,来家里探底的人就没断过!他曹阿瞒连这点信任都不给?也不知那老曹嵩是怎么教的孙子!”老江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你陆东自诩聪明人,何苦掺和那些埋汰事?位极人臣又如何?称王称霸又怎样?不过是酒醉一场梦啊!” 陆东耐心的听着老江在一旁絮叨,自己与弟弟游学三年孤苦无依,老江又何尝有过片刻舒坦?南山居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无不倾注有老江的心血,曾经身为乞丐时都未曾染霜的鬓角,如今已然发白…… “老江,辛苦你了!”陆东轻声说,声音低到不可闻。 陆莽闻言,突然端正身姿,颔首致意。 老江端着茶盏的手微微的颤了一颤,将舌头埋进茶盏,今日这苦茶有些发甜…… ------------ 第三十九章 郭嘉三问 第三十九章 “老江,你这次急匆匆的将我俩叫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陆东问道。 古井无波的老江的脸上竟有挂有一丝坏笑,“三年前你俩外出游学,是否到过江东?是否见过乔家那两个丫头?是否有个人还给人留有一首诗?” 老江说着说着就说出了火气,猛的一拍桌子,喊道“小兔崽子,你留哪首诗不好,偏偏留咱南山居门口挂的那首!人家姑娘听说南山居后马上就知道这家店就是你开的!还托人送了封信来,给!”老江自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后,便闭目养起神来。 “信你打开了?”陆东试着问道。 “废话!老夫不打开怎么知道要不要叫你回来!当初是谁跟老夫说,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别通知你!”说起这事老江气就不打一处来,啥叫十万火急的大事?老子死了算不算十万火急? 陆东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事怪我!是我考虑问题不全面!怪我!怪我!”见老江气渐消退,陆东这才打开信封,却发现信封空空如也! 陆东踢了陆莽一脚,陆莽心领神会,对老江赔着笑说“嘿嘿!江叔!信呢?”贱贱的嘴脸在老江看来比什么都要开心! “这会儿知道叫我江叔啦?咳!老江啊,最近手艺见长啊!二爷我很中意你啊!”老江学着陆莽的样子重复着他刚才那段嚣张的做派,似乎觉得不解气,老江双脚轻轻一点座下椅子,身子便轻飘飘的向陆莽划去,右手变拳为爪,隐约间仿佛有气流在老江指甲上缠绕,直直的朝陆莽脖颈抓去,一套动作轻盈熟练,并无半点声响。 陆莽暗叫一声苦也!只好堪堪抵挡,猛然发力,将座下椅子震成碎屑,借反冲之力陆莽顿时闪出客厅,双脚于门框轻轻一点,一个鹞子翻身,便立于院中,背手昂头,一派大侠风采! 见试探无果,老江微微点头,然后朝着无奈苦笑的陆东说道“信封里是一封请帖,至于内容嘛!等老夫出了气在告诉你!”说完便缓步走出客厅,双眼爆出寒光,双手成爪,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抓向陆莽! 老江若是认真起来,自己这弟弟怕是免不了一顿毒打啊!陆东可怜的看着院中辗转腾挪,不断闪躲的陆莽,开口道“二爷,别躲了!让咱江叔好好的出口气啊!” “陆东,我恨你!!!” …… 陈留,南山居,三楼雅间,难得糊涂。 郭嘉微笑的看着哑口无言的众人,微微点头“是的,这家店的真正主人,就是陆东!” 桌上的菜品色香味无一不是上品,每一道都可以勾起食欲,让人食指大动。但在座的众人心思却丝毫不在菜上。 “你是说这家店的主人是那陆蛮子?”曹洪转着脖子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机械的说。 “他们哥俩不分彼此,当然可以这么说。但从布置到菜式,都是陆东一手策划的。”郭嘉回答道。 “今日这一切?”回过神的曹操突然发问道。 郭嘉早有准备,他点点头说“是的,这一切都是陆东托我准备的,陆东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他不想因为些许小事而痛失主公给予的信任。”顿了顿,郭嘉感叹道“换做是我也会如此,主公给予陆东的信任可是很让人嫉妒的!” 曹操似乎没有听到郭嘉的调侃,自言自语道“难得糊涂?” 郭嘉重重的点点头“难得糊涂!” 曹操突然起身,指着雅间墙壁上挂着的墨宝,大笑一声道“正如它所言,今朝有酒今朝醉,诸君饮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郭嘉起身说道“今日嘉宴请主公,除因陆东所托之外,嘉还藏有私心,心中有几句话,不吐不快,若不中听,众位便当我酒后胡言吧!” 曹操指着门口对曹洪示意,曹洪立即心领神会,酒意顿消,起身立于门口警卫。 “主公糊涂啊!”郭嘉痛惜道。 闻言曹操立即起身,沉声道“奉孝教我!” “主公认为,我曹营自会盟中取得的最大成绩是什么?飞凤营?虎贲军?还是传四海的名声?”郭嘉激动道“都不是!是皇帝!!!是那个五百杀场猛士用死换来的傀儡皇帝!” 雅间内,郭嘉在说,曹操等人在听。郭嘉为自己满上一杯,然后一饮而尽。他笑道“陆东在信中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在看到刘协惨死山林时,我心灰意冷!你们可知为什么?” 见众人摇头,郭嘉惨笑一声说道“因为这个荒谬绝伦的计划不过是我与陆东之前的戏言!” 满室震惊!!! 郭嘉不理会周围的一切,自言自语道“陆东好福气,偷鸡竟能偷出个徒弟!而且他这徒弟竟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假冒皇帝!!!多么大胆却又富有创意的决定!!单这一手,就将整盘棋救活了。” “之前我说我是受赌约限制不得不来,呵呵,那是假话,非我郭奉孝自夸,若非我自己想来,谁能为难得了我!” “皇帝在手犹如手握利器,焉有空置利器任其蒙尘的道理?今借陆东的酒,嘉有三问欲问主公,主公只需回答自己内心便可!” “主公最初兴兵迎接皇帝的初衷可还记得?” “主公如今如何看待汉室?” 最后一问前,郭嘉一连满上三杯酒,平复了下心情,平静的问道“主公对这如画的江山究竟是何想法?” 郭嘉常舒一口气,拿起斟满酒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伸手端起第二杯,却被人一把拦住。 曹操深吸一口气,抢过郭嘉手中的酒杯,又端起桌上剩下的最后一杯酒,通通灌入口中,然后用力将酒杯摔在地上,面色潮红而严肃,沉声道“明日传召小皇帝刘协!” “颍川郭嘉郭奉孝拜见主公!!!” …… 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的陆莽全身没有一丝伤痕,但他知道今天一顿筋骨松下来,几天都不会好受!陆莽费力的朝陆东眨了眨眼,我都这样了,你倒是赶快问啊!别让二爷我这顿打白挨啊!!! “江叔可消气啦?要是没有我就再打陆莽一顿,他肉厚,不妨事的。”陆东笑呵呵的看着老江,对地上哼哼唧唧的陆莽漠不关心,似乎地上躺着的那人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老江身了身胳膊,叹息道“不服老不行喽,原来揍陆莽个把时辰大气都不喘,如今还未揍上半个时辰,就腰也酸背也疼的,哎!老喽!!” 陆莽一听,眼泪都留下来了!揍二爷揍半个时辰还嫌短?你大爷!!突然,他看到陆东右手拎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棍,朝自己慢慢走来,顿时惊了!如今他再也受不住一点打了! “哥?哥?你甭听那他在哪挑拨啊!我如今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了!你放过我吧!” “谁让你气咱江叔着?只要江叔气一天不消,我就打你打到江叔消气为止!”陆东痛心疾首的朝陆莽喊道,眼神却不停偷瞄着一旁静观的老江。 “好……”老江刚说出一个好字,陆东立马配合的将木棍扔出好远,然后微笑的看着老江。 “好好打……”老江说。 ------------ 第四十章 江东有二乔 第四十章江东有二乔 这是一座阁楼,准确的说,是女子闺阁…… 初冬的清晨,阳光没有夏日那般炽烈,柔柔的,缓缓的,透过窗棂轻轻的披在这座阁楼上。江南水乡,温婉柔媚的不只有如画的美景,还有那比美景更能醉人的可人儿…… 闺阁中轻纱暖帐下的少女依旧沉沉的睡着,如暖脂玉般光洁的皮肤上泛着莹莹光芒。少女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簇,似乎在做着这个不愿醒来的美梦。 一只灵性流溢的白猫自窗口灵巧的跃进闺阁,朝着榻上迟睡的少女轻轻的喵了两声后,悄无声息的一跃至榻上,,安静的卧在少女春光乍泄的****处,蓬松的尾巴轻轻的蹭刷着少女的琼鼻。少女微微睁开水润剔透的眸子,看着朝着自己喵喵直叫的白猫,娇懒的呵了口气,无限娇嗔道“乔薇!” 门口忽然想起一串银铃般清脆干净的笑声,一个身穿鹅黄色团花锦纹凤袍的少女蹦跳的走了进来。少女圆润的下巴轻点几下,如脂般细腻的唇角微微上扬,坏笑道“这么晚了还不起?可是昨晚睡得太迟了?为何睡得迟了呢?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啊!”少女娇憨的将食指尖含入口中,眉头微皱,装成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然后忽然像找到答案一般,长长的哦了一声,看着榻上那个与自己眉宇间十分相像的姐姐坏坏的问道“可是因为太想姐夫而睡不着?”风吹过阁楼,银铃声在响…… 榻上那如水般的女子有着和她温婉性格一样的名字-乔婉。 妹妹的嘲弄像是戳中了谁的心事,乔婉急忙的辩解道“谁会想陆东那个坏人?”话音刚落,乔婉像突然想到什么,粉嫩如玉的脸颊变的红扑扑,而且从脸颊开始,少女独有的羞红色慢慢向下蔓延,穿过衣衫不整而略微乍泄出一丝春光的****,竟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妹妹乔薇早已乐不可支,瘫软在榻上不住的用手帕擦拭着从眼眶中溢出的泪水。“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姐姐你这么呆萌,难怪陆东会那么喜欢你!” 笑声如涟漪般渐渐平复,乔婉抱着体态丰颐的白猫,轻轻的帮它梳理着如绸缎般水的皮毛,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姐”乔薇说,“他俩会来吗?” “不知道。” “要是他俩不来,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 “姐!”乔薇娇嗔道,“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那你究竟知道什么?” 乔婉将抱在胸前的这只名叫陆东的白猫放在妹妹怀里,伸出青葱食指微微挑逗着它,缓缓开口道“我只知道,有些事,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你说对不对呀?小陆东?” 庐江郡,皖县。江东大地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最近却吸引了无数青年才俊来到此地,因为坊间传言,美艳绝伦的乔家姐妹将在皖县招婿选夫!!! “感谢诸位公子前来参加我家两位小姐的招婿大会,老朽乔福,是这府上的管家,两位小姐是咱看着长大的,众所周知,我家这两位小姐美艳无双,倾国倾城。老朽不知在场的哪位公子有幸能将我家小姐娶回去,老朽只有一个请求,请善待我家这两位小姐!人上了岁数,就容易唠叨,这位公子怕是听的厌烦了吧,好,老朽我就说说今儿这选夫的规矩!” 大小姐性子柔弱温婉,平日里喜好读书,所以大小姐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就是要饱读诗书。每人作诗一首,由大小姐评判,胜出者方可进到下一轮。 二小姐生性活泼好动,她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就简单许多了,前方有一擂台,最后站在擂台上的就是二小姐的夫婿! 管家乔福一口气将两位小姐定制的规矩复述出来,大口的灌了口茶水,看着人流部分开始朝擂台涌动,微微一笑说道“那剩下的公子们就是中意我家大小姐喽?那老朽便将题目说与诸位公子”管家乔福顿了顿说“七夕,诗题七夕,请诸位将所得诗篇书写下来,由老朽带给小姐评判,限时一炷香。在这,老朽祝诸位公子文思泉涌!” 七夕诗词每年都有佳作传出,但今日这诗词不仅要应时应景,还要符合乔婉心意,一时之间,在场诸位公子不禁都露难色。 突然自人群后方传出阵阵喧闹声“管家,给我哥一套笔墨,他有了!” 莽汉陆莽的嚷嚷声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陆莽得意的说“笔呢?我哥又有大作要问世了!”陆莽扫了周围人群一眼,嚣张的说“我真羡慕你们,可以第一时间拜读我哥的大作!”老江最终还是把乔家姐妹选婿的事告诉陆东哥俩,哥俩当机马不停蹄的朝皖县而来,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错过。 “这哥俩是谁呀!有病吧!” “哪来的山野匹夫?敢跑来这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就是,赶紧哪来的滚回哪去!冲撞了乔小姐,本公子饶不了你!” “滚蛋!才有的一丝灵感就被这蛮子打扰了!可恨啊!!” 人群中不断有谩骂声传出,陆东苦笑看了陆莽一眼“你不用去擂台吗?要是乔薇知道你来了却没上擂台,非杀了你不可!” 陆莽怒视周围一眼,憨笑着说“没事,擂台没有时间限制,况且像我这样的高手,自然要最后出场!我打算先在你这看看,顺便帮你润色一下作品!” …… 与门口热闹盈天的场面不同,乔府阁楼显得异常安静,偶尔有猫叫声传出…… “姐姐,你说他俩到底会不会真的回不来?我把信放到南山居是不是放错了?万一那家店跟他俩没关系怎么办?”乔薇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厚厚的兽皮铺在地上,软软的,暖暖的,绝对不会让乔薇受凉。 每次小乔紧张,都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大乔知道,妹妹这次真的紧张了…… 将白猫陆东抱在怀里,用手轻抚着它,本想安慰妹妹几句,突然楼下想起了扣门声。 “大小姐,一炷香的时间已过,门外公子们的诗作送进来了。” 白猫心意相通的自大乔怀里蹿进小乔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美美的眯起眼睛打着盹,大乔自榻上起身,来不及穿鞋,学着妹妹小乔的样子,赤着脚急匆匆奔向楼下,然后又是噔噔噔一阵楼梯响,大乔回到闺阁,失魂落魄,手里空空如也。 “姐?他们……没来?”小乔的声线有些颤抖。 大乔没有说话,明媚的眸子里缓缓的溢出了眼泪! “姐?你别哭啊!他们没来无所谓,我们去找他们就行了啊!” 大乔从怀里抽出写有诗句的布条,递给妹妹, “字还是跟原来一样丑!”大乔幸福的说。 我来了,布条上写道。 ------------ 第四十一章 招婿进行时(一) 第四十一章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 时间本没有长短,但在有些时候,时间会被人为的拉长,尤其是在等待的时候。这是一条古今皆准的准则…… 原本拥挤的人群由于第一题已然离开了不少,来自各地的公子哥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互品评着对方的诗词,兴之所至还会大声吟唱出来,摇头晃脑显然陶醉其中。 陆莽那货到底还是去了擂台,用他的话说,是时候去教训一下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了。陆东一个人站在乔府门口,显得有些孤独。 “这位兄台有礼,兄台本是晚到,却能文思敏捷,后发先至,竟第一个交卷,真是让小生好生佩服。” 陆东看了看说话的人,模样很俊美,就快赶上自己的一半了,说话也是有礼有节,倒也配的上身上那身天青色文士袍,只是大冬天你拿把羽扇是几个意思? 陆东腹诽着说“兄台客气,小弟我向来是文思敏捷,七步成诗,文章倚马可待说的就是在下。对于兄台的佩服,我只能生受了!” 俊俏文士被噎的说不出话。忽然他身旁的那位身着锦衣的公子哥开口道: “哦?听兄台这么一说,我到是对兄台的大作十分期待啊!之前你弟弟那番豪言我等仍铭记在心啊!兄台高义,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我等拜读拜读兄台的大作!” 这是来挑事的啊!爷们我最不怕的就是挑事的!陆东微笑朝着刚才说话的公子哥走去,谁知那人也不慌张,依旧淡定的看着陆东,面带微笑,眼角却飘过似有似无的嘲弄。 陆东走到那公子哥的耳侧,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听我的诗词?你配吗!” “你!”锦衣公子当即发怒,用手指指着陆东的鼻子,气愤的说不出话来。 周围人则是茫然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吱哑。 乔府的门开了,管家乔福迈着四方步悠哉悠哉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的是之前众人所作诗词。 见众人急忙围过来,乔福微笑见礼,高声说道“众位公子等急了吧!”乔福哈哈一笑“众位文思敏捷,一炷香的时间便能成诗,老朽打心眼里佩服,我家小姐同样佩服。所以,为不辜负众位公子的心意,所有人的诗词,我家小姐都亲自做了批注在上头。” 听到有大乔的亲笔批注,所有人都沸腾了,蜂蛹着朝乔福冲去,顷刻间便将乔福手中写有大乔批注的布条一抢而空! 乔福看着空空的双手苦笑,说“凡是小姐写有可字的都可以进府中参加下一轮比试!” “啊!我这有可字!!大乔我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大乔你难道没有看出我对你的真情实意吗?” 胜利者狂呼,失败者沮丧离场,刚才还在一起相互夸赞的战友,只片刻便阴阳两隔了, “哦?为何兄台你双手空空啊?”叫嚣的声音大的有些刺耳,陆东扣了扣耳朵,叹息着看着刚才被他羞辱的锦衣公子,看他一脸嚣张欠揍的表情,肯定是进入下一轮了。 “有人说,坏人的贱都写在脸上。原本我是不信的,但今天看到你,我才真正的相信一句话,你实在是”陆东顿了顿,夸张的对着口型说“太贱了!!!” “别在那逞口舌之利,若想让人信服,拿出真凭实据来!” 陆东自信一笑,配角就要有配角的觉悟,今天这选夫会明显就是为我准备的,你们就是个陪衬!甭管我写什么,上面一定会有个可字!!“福伯!我的呢?”陆东大喝一声,豪气薄发! “老朽袖里的这份想必就是公子的,”乔福从袖口里缓缓掏出一个布条,还没等陆东伸手,那锦衣公子便抢先一步将布条抓在手里。 “哈哈哈!”锦衣公子只看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胸中怨毒气一扫而空,笑声似催死的夜魈“兄台果然大才!!短短三个字便将阁下对大乔小姐的仰慕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可真真的是让小生开眼啊!”突然,那锦衣公子面孔狰狞的朝陆东唾了口口水,嘲笑着看着陆东“只是小生实在不知,对大乔小姐说出这三个字,你配吗!!你算个什么东西!!”说完便将手中布条用力的扔在地上。 众人围上前,这才发现布条上只有歪歪斜斜的三个字,我来了。人群中顿时传出哄笑声。 “难怪会第一交卷!哈哈!光写这三个字我也可以第一交!!” “这位兄台可算是开创了新的诗体啊!不如就叫我体诗怎么样?在下此刻同样文思泉涌,我走了,我吃了,我睡了,哈哈哈!” “诶?兄台所作太不应景了,既然是我体,那我也来了,岂不更好?” “兄台大才,在下受教了!” 人群中哄笑声嘲弄声不断,而那锦衣公子笑的尤为大声! “诸位!诸位!”乔福打断哄笑的人群,指着陆东微笑说“这位公子的作品老朽看不懂,我家小姐也看不懂,不过我家小姐说非常作品,其作者必为非常人,这位公子所想晋级下一轮,必须再作一首,而且这一首必须得到在场多数公子的认可才行。” 自始至终,陆东都没有开口,只是微笑着看着其他人对他嘲笑,听完乔福的话,陆东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是在生我的气吧。 “当你超过别人一小截,别人会嫉妒你。而当你超过别人一大截,别人就会羡慕你。所以我从来都不会因旁人的嫉妒诋毁而生气,因为我知道,旁人嫉妒我只是因为我优秀的还不够多。” “七夕节又名乞巧节,传说是牛郎织女见面的日子,虽是有情人,但一年才能见一天,着实让有些人心痛,今日,在下便以七夕为题,写诗赠大乔小姐。”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刚才嘲笑陆东的公子哥们,哑口无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情若长久,根本无需长相厮守。如此直指人心的表达彻底征服了在场众位公子…… 俊俏文士眼中似有泪光,崇拜的对着陆东鞠了一躬,“兄台大才,在下佩服,不是嫉妒是真的佩服!在下之前的无礼还请兄台原谅!” 其他人虽不甘认错,但眼中却再无轻视之意,锦衣公子怨毒的看着陆东,算你小子走****运! 咣当。有东西坠地声从门后传来,在场众位公子这才缓过神来,现场顿时响起如潮水般的掌声! 听到门后的动静和在场众位公子的掌声,乔福心领神会,高声说道 “有请这位公子与其他获得可字的公子入府。” ------------ 第四十二章 招婿进行时(二) 第四十二章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 香炉里飘出淡淡檀香气,弥漫于整个闺阁之中,香气萦绕间,大乔侧卧于榻上,肥硕的白猫抱在胸前,挡住了那片美好,她朱唇轻抿,十指青葱轻抚着白猫的头,盈盈秋水双瞳中满满都是幸福。 “姐姐!”小乔娇滴滴的声音将大乔从陶醉中唤醒“你又患花痴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哼!算那陆东有心,但姐姐你可不能心软,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大乔慵懒的伸个懒腰,将前胸顶的鼓鼓的,见妹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慌忙将白猫抱起挡住妹妹侵略的眼光。 “小妹!你又淘气!”大乔气恼的说,神态略微羞涩,鬓颊红润,说不出的诱人! 小乔缓缓朝姐姐走去,朱唇微邪,调戏道“我看就是淘气,那陆东要看会是什么?还是说姐姐的那里只有陆东可以看?”说着朝便大乔扑去,双手作爪,径直的朝大乔胸前那美好抓去! 大乔奋起反抗,一时间,满室皆春…… 乔玄乔国老,大小乔的父亲,对这对女儿极为溺爱,本想亲自为她们选择夫婿,可这一双女儿抵死不同意,最后竟决定要当众选夫!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乔国老决意要替自己这一双女儿把把关。 经过一轮筛选,成功进的乔府的只剩十几人,乔国老逐一打量这这些青年才俊,微微点点头,倒也都是仪表堂堂,只是不知这家世学问,是否般配。 乔福带众人行礼后,对乔国老示意,见乔国老微微点了点头,乔福说道“第二场考题乃是我家老爷亲自出题,这次仍然是作诗,但诗词所咏之物,各位可随意选择。目的是考量一下诸位青年才俊的胸中文墨,诸位可一展胸中抱负。此次诸位仍有一炷香的时间思索,此次不用将诗词誊于布绢上,当众吟唱出来便可。” 时香点起来了,在场的十几位公子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此题看似毫无限制,但管家提到要一展抱负,那所作诗词必定要豪迈大气一些,本场诗词是由乔国老点评的,乔国老是何许人?国之重臣!生平经历丰富,阅历广泛,若所作诗词格局不够,肯定是不会收到国老青睐的。青年才俊们满腹愁丝,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 “这位兄台在门外曾豪言七步成诗,文章倚马可待,为何今日见到乔国老却丝毫没有动静?我等欲闻兄台大作被兄台认为不配,那如今要听兄台大作是我朝的国之重臣乔国老,兄台为何仍旧不回应呢?莫非,兄台认为国老也……?” 锦衣公子的一番挑拨以后便闭口不言,似乎是在思索如何完成诗作,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朝乔国老的方向瞟,在看到乔国老微微蹙眉后,锦衣公子会心一笑:跟我陆续作对,你会死的很难看! 时香渐渐燃尽,在场的十几位公子也渐渐打好腹稿,个个自信满满的就像全副武装等待将军检阅的士兵。其中以锦衣公子陆续为最自信。 就见锦衣公子陆续自信满满的看众人一眼,然后目光不善的看着陆东,嘲笑道“兄台可有所得?哦!我才想起,兄台号称七部成诗,可现在一步都未走,肯定是想不出任何东西吧!啊?哈哈哈” 嘲笑完陆东,锦衣公子恭敬的朝乔国老行礼,说道“晚辈陆续见过乔国老。” 乔国老微微颔首,开口问道“陆续?那庐江陆康陆季宁是你的?” “回国老,正是家祖父!”陆续说完高傲的看了陆东一眼。见乔国老微微点头,陆续开口道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诗名对雪。” “在老夫品评陆公子诗作之前,哪位公子先来品评一番?”乔国老稳坐钓鱼台,眯着眼睛,似乎陶醉于陆续的诗作中。 一身着文士袍,头顶文士冠的年轻人于座上起身,“晚辈斗胆,全当是抛砖引玉了” “时至初冬而诗名对雪,自然是应时应景,开篇首联六出飞花进户时与颔联坐看青竹变琼枝,两联虽均为写景却各有不同,一近一远,遥相呼应,颈尾两联表面写实,实则言志,盖尽人间恶路岐,陆续兄志向不凡,公瑾佩服!” “美周郎,周瑜周公瑾?”人群中传出一阵骚动,没想到此处还有这等大人物。周瑜年少便以成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曲有误,周郎顾中的周郎说的便是周瑜。乔国老在得知周瑜身份后也不免有些惊讶,婉儿若觅得如此才俊为婿,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想到这,乔国老微笑道“公瑾才名远播,想必今日会拔的头筹啊!” 周瑜微笑致意,以示感谢“乔国老谬赞了,国老有所不知,今日公瑾是陪他来的。”周瑜指着坐在身侧的俊美公子。陆东一看,不禁一笑,原来是门口向自己道歉的那个人,没听说周瑜有这么俊美的弟弟啊?难道是孙家人? 当众人将目光全都汇聚在那俊美公子身上时,俊美公子面色竟略微的有些羞红。 得知周瑜是来打酱油的之后,众人发现乔国老的兴致就低落的好多,对于每人的诗作评价的也不在像之前那么上心。 在众人依次念完后,就只有陆东没有念了,陆续阴鹫着脸见到此状突然明媚了起来,说道“这位兄台为何迟迟不肯展示才华呢?莫非江郎才尽了?哈哈哈!”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陆东的声音很轻,语速微慢,似乎是在思索。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此时客厅里已听不到别的声音,陆东娓娓道来,如歌者在聚光灯下浅声吟唱。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听到这两句,陆续的脸上阴云密布,憎恨的眼神几乎要将陆东生吞了!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词名咏梅,请国老斧正。” 乔国老震惊的上下打量着陆东,嗯,样貌端正,才华堪比那周公瑾,只是为何从他所作词中听不出丝毫年轻人该有的锐气? 乔福站在乔国老身后,低声说了一阵,乔国老更加震惊。“老夫对于公子之才,佩服之至!两首词均为传世佳作,老夫为能亲眼见证佳作问世而自豪!不知公子是哪里人?” 在场其他公子无不羡慕的看着陆东,看来今天抱得美人归的当是此人了!之前那位俊美公子更是崇拜的看着陆东,周瑜见状也只能苦笑…… “晚辈陆东” 听到陆东这两个字,客厅顿时炸了锅了!陆东?计谋惊天下的那个陆东?他为什么会在这?此时他不应该在陈留吗? 周瑜与俊美公子同样吃惊的看着陆东,心道“你就是陆东啊!” 陆续听到陆东这两个字,先是一愣,而后突然一阵狂喜,原本沉寂的心再度活泛起来…… “陆东?”乔国老虽从已致仕,但也仍在关注天下大事,如何会不知道陆东。当乔国老得知陆东用计助皇上逃脱樊笼后,激动的连声喊了三个好字!当时便被陆东天马行空的想法所折服。 “陆公子也是江东人?”乔国老和颜悦色的神态,颇有些岳丈看姑爷的感觉,陆东虽没感觉,但对在场众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陆续的表情尤为狰狞,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闪过一丝邪笑。 “江东庐江人。”陆东恭敬答道。 乔国老一听,颇有些好奇的问道“那陆公子与庐江陆家?”说着眼角不自觉的瞥向陆续。 “并无半分关系。”陆东沉声道。 “你胡说!”陆续突然发声,打断了陆东的话。“你胡说!别人不知你陆东,可我陆续却对你陆东了如指掌!” 陆续道“国老有所不知,这陆东和我陆家不仅有关系,还有很大的关系!”一丝自信的笑容突然爬上陆续的嘴角,“当然,众位别误会,陆东他当然不会是我陆家少爷!” 陆续狰狞着面孔,一字一顿的说“他不过是我陆家旁系人家的书童!” “他是一个下人!!!” “他配不上乔小姐!!!” ------------ 第四十三章 陆东陆忘之 第四十三章 有些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在玩单机,一个人码字,一个人发表,一个人默默的给自己投推荐票,一个人呆呆的看着一动不动的收藏,写不就是在玩一个无聊的单机游戏吗?曾经我就是这么想的。 今天,偶然间,我竟然发现了一条评论,就几个字:写得好,加油! 我看着这几个字足足乐了半天!我跟老婆说:看!有活人给我评论了!真的! 老婆鄙视的看着我说,那之前也给你评论,那我就不是活人了? 我没理老婆,只是看着评论傻笑。。 若每件事都应该有一个坚持的理由的话,那评论里的那五个字或许就是我的理由吧。 写的好,加油! 说我,也是在说你,虽然不认识你,但我还是要说,谢谢。。 ..。。 乔府,客厅。 静,如死寂一般的静,微笑终于从陆东的嘴角消失,他的眼中似乎燃着愤怒,他就这么直直的盯着陆续,眼睛一眨不眨。 所有人都在等,等这个人再次发出振聋发聩的说辞,再次将陆续反驳的体无完肤。。 似乎整个乔府都沉寂了,似乎都想知道这个名闻天下的男人打算如何捍卫自己的荣誉。风过树梢,卷走所剩不多的枯叶,此时乔府后院的阁楼里响起了细不可闻的猫叫声,喵~~ “连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真想看姐夫是如何抽那陆续嘴巴的!”肤如凝脂,气吐成兰的小乔衣衫半解,面色有些潮红,胸口随着呼吸时而起时而伏,十指青葱不断从那片美好上拂过,微微喘匀气,小乔鼓着腮气呼呼的道。 白猫慵懒的卧在茶桌上,刚才那幕不时有春光乍泄的搏斗,它全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对此似乎不感兴趣,相比这些,女主人温热舒服的怀更让它怀念,所以在它发现榻上那两位美女终于分开后,轻轻的喵了一声,忽闪着眼睛直直的扑进了大乔的怀里。 “他不会的,”大乔还是不习惯妹妹突如其来的调戏,衣衫来不及整理,白猫便迫不及待的扑进了自己的怀,不仅如此,它还习惯性的扭了扭肥硕的猫身。大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想法,就见美人双鬓再度羞红起来。 “他不会的,”大乔重复了一句。 “姐,我们真的了解他们吗?”小乔的声音有些颤抖“就算了解,最多也就是三年前的他们啊?三年啊!漫长到可以将一个人完全改变!说真的,姐,此刻,我比他们没回来时还要紧张!”小乔突然蜷缩起身体死死的抱着姐姐,如同受伤的小兽,不禁让人无限怜惜。 “还记得陆东说过的一句话吗?有些相遇,如果非要一个解释的话,那命中注定这四个字就再恰当不过了;”大乔轻轻的拍打着妹妹光洁的脊背,声音柔软,但细腻却有一丝不能忽视的坚定。 “姐,你相信他吗?” “我爱他” 小乔微微仰起头,看着姐姐幸福的神态,一时间有些出神。有些幸福,总要你主动伸手才能将它搂在怀中。 姐姐是个勇敢的人呢!小乔心中想着。 “我是被娘救活的!”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时,陆东开口了“娘是陆莽娘,也是我娘。” 。。 每当回想起当初的时光,陆东的眼里总会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氤氲着围绕着那个不辞辛劳照顾自己的那个身影。记得那时的娘便有些佝偻,动作也开始迟缓。。但就像老院里的那盏油灯,如豆灯火,虽不算明亮,但总能在某一时刻温暖到他。 陆东的声音如泣如诉,言语紧紧的揪着每个人的心,乔国老暗暗赞叹,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我虽不是娘亲生,但我陆东这条命是娘重新给的,叫她娘,天经地义,应该应分!”陆东声音突然高亢起来,死死的盯着陆续,双眼中怒气如烈火般升腾起来! “陆家?呵呵!我弟弟陆莽,也就是你陆续口中那个陆家旁支家的少爷,我如今的弟弟,他从来不敢在我眼前提及这两个字!你知道为什么吗?”陆东嘲弄着看着陆续问道。 陆续被满身煞气的陆东吓得不敢说话,听到诘问,陆续大着胆子大言不惭的说道“为什么?我陆家乃百年豪族,你一小小的下人,怎敢随便提及?笑话!” 似乎陆续的挑衅成功勾起了陆东的怒火,陆东突然迅速朝陆续冲去,眨眼间便冲到陆续身前。陆续本就被陆东的煞气吓到,见到陆东朝自己冲了,还以为陆东要揍自己,马上起身逃窜,口中不断呼喊“国老救命啊!杀人啦!。。”三俩步便躲到乔国老身后。 陆东鄙夷的看着洋相百出的陆续说道“百年豪族?呵呵!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单从一句话便能让整个庐江的大夫不敢出诊这一件事上,我便深深的领教了你们百年豪族的实力!”陆东自嘲的笑了一下,突然,陆东双眼竟迸发出无限杀机,瞪圆了双眼,恶狠狠的道“可那又能怎么样?” 陆东嘲笑的看着躲在乔国老身后的陆续说道“就像你一样,外表强势威武,内心却腐坏空虚,略微试探便将你欺软怕硬的本性暴露无遗!若刚才在我冲向你时,你能像个男人一样勇敢面对,我都会对你抱有一丝尊重,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的表现,废物!除了这两个字不想不出任何词汇可以形容你!” “陆东兄说的对!废物!你根本就不是男人!!!”周瑜身侧那个俊美公子突然出声道,鄙夷的看着陆续,然后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朝着陆续轻轻的唾了一口,周瑜眼睛都看呆了。 其他人虽未明说,但眼神中都闪有看轻的意味,更有人不时的对陆续指指点点。 “之所以我弟弟陆莽从不会在我面前提起陆家,是因为他从来都知道,我的任何报复手段,都是你们陆家所承受不起的!换句话说,在我面前,陆家不配被提起!” 客厅一时间寂静如夜,所有人都震惊了。周瑜同样也感到震惊,看着眼前这个丝毫不掩饰恨意的男人,周瑜疑惑了:从坊间流传的计谋惊天下等等传闻,到今天毫不掩饰对一个世家的仇恨,陆东啊陆东,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难道这一切也都是你的计谋?倘若是这样,那你陆东未免也太可怕了! “陆东。”乔国老突然开口,还未说话,陆东突然打断道“国老无需多说,陆东本就是一世俗凡人,所求不过是家人平安喜乐,仅此而已。诸如厚德载物等等说辞,陆东学过,也铭记在心,对于陆东来说,那是学问,而非陆东的处世法则。”陆东说完长鞠一躬说道“若晚辈言语冲撞老,还请国老原谅。” 乔国老看着眼前躬身不起的年轻人,不知如何开口。得知真相后,乔国老怎么也说不出让陆东放下仇恨的劝解之语。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啊!轻叹一声,乔国老开口道“陆东你可有表字?” “尚未拥有表字。” 乔国老微笑道“不如就叫忘之吧!” “长者赐,不敢辞,陆东多谢国老” ------------ 第四十四章 陆东将成亲 第四十四章 初平元年冬,黄巾起义军黑山军分部首领于毒,汇合白绕、眭固、於扶罗等人劫掠东郡,并对袁绍大本营邺城展开攻击。曹操大败于毒于东郡,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袁绍的压力。战后,袁绍表曹操为东郡太守,帝刘协许之。自此,兖州八郡(陈留,东郡,东平国,任城国,泰山郡,山阳郡,济阴郡,济北郡),曹操独占其二。 陈留城。自从战事开始,曹操便舍弃舒适府邸,与军师祭酒郭嘉一同住在大营,与士卒同吃同睡,一时间,军心旺盛。 “郭祭酒最近怎么了?怎么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看着郭嘉阴丧着脸走过,连招呼都不打,乐进有些诧异,原来郭嘉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也不知道!文人总会有些怪癖吧!陆主簿好装傻,郭祭酒可能就是爱生气吧!咱啊,也甭管那么多,打胜仗才是咱该操心的事!”老好人李典笑呵呵的看着乐进,羡慕的说“你小子可以啊!咱曹营自洛阳回来后的第一份军功就让你小子捞上了!第一个杀进东郡城,你小子长本事了啊!” 李典的夸赞声似乎并没有让乐进从心里高兴起来,乐进没吱声,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老好人李典疑惑的看着乐进,问道“得了战功还不够让你高兴的?” “那天我先是接到命令,要我率兵埋伏在东郡城的东门外,命令我在看到门口有浓烟冒出时,迅速带兵杀入城中,动作越快越好。”乐进将李典领进自己的军帐中,倒了一杯热茶。 “后来呢?李典问道。 乐进苦笑了一声说,“哪还有什么后来?我带兵杀入东门时,发现城门大开,城中各处均已陷入火海,那帮山贼自乱阵脚,首领于毒趁乱逃了。自始至终我这先锋就没起到任何作用!”乐进自嘲的说道“与其叫先锋,还不如叫战场打扫呢!” 没理会乐进的自怨自艾,李典好奇的问道“又是内应赚开的城门?” 乐进思索一会儿,沉声道“我敢肯定不是内应,那天我专门看了东郡东门守卫的尸体,尸体致命伤在脑后,短刀自后脑贯入,一击毙命。曼成兄你认为,哪个内应会有这样的身手?” 听完乐进对尸体伤口的描述,脑海中马上闪出三个字“飞风营?” 乐进点头不语,神情显得很挫败。对此,李典也只能看着,换做是他自己,换做是任何将军,心里同样也不会高兴起来。吃别人的剩饭,丢人啊! 李典打算转移一下话题,神秘兮兮的问道“你说郭祭酒把飞凤营藏哪去了?自从他来到曹营,飞凤营全营便不知所踪,就连个训练地点都不告诉咱们啊!” “我听说,陆东陆主簿走的时候,给飞凤营副统领曹洪留了一本书,上面写的全是如何将飞凤营训练好的建议,”乐进将目光投进茶盏中,沉声说“我估计把飞凤营藏起来这件事,根本就是郭祭酒在按陆东的留下的计划操作着!” ……。 “启禀主公,东郡一役,飞凤营出百人队,攀城墙而入,未惊动于毒一兵一卒,赚开城门后,百人队散入城中纵火,途中与人搏斗,十数人受轻伤。整场战斗下来,飞凤营出没神鬼莫测,单兵战力无双,郭嘉恭贺主公!”郭嘉垂丧着脸,不苟言笑的汇报着。 “乐进不高兴我知道原由,武将嘛!尤其是乐进那种好强的武将,是绝对不会甘心吃别人的剩饭的!”曹操微笑的看着郭嘉,问道“你郭奉孝为何也垂头丧气啊?”突然曹操眉头一皱,恶狠狠的问道“难道你见不得我曹某人打胜仗?不行!今日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郭嘉终于勉强的笑了一下,但声音还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主公你可知陆东现在在忙什么?” 曹操暗笑,果然就是因为那件事啊! 郭嘉突然发狂道“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在这辛辛苦苦,废寝忘食的谋划,你陆东却抱得美人归,洞房花烛啊!你一封信,小爷就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替你擦屁股!小爷我不就是输你一次嘛?” “还是耍诈!”曹操补充道。 “对,还是耍诈!”郭嘉猛地点头赞同。气愤难平,郭嘉快嫉妒死了,你陆东娶大乔,算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凭什么你陆蛮子能娶小乔?就因为你傻?“主公,我也要请假,我也要成亲!” 郭嘉的惊人之语把曹操问懵了!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奉孝啊!大丈夫何患无妻啊!以奉孝的聪明才智,曹某相信奉孝你定能寻得佳偶的!” 郭嘉丝毫不理会曹操的安慰,闷声道:“不一样!陆东哥俩娶的是江东二乔,美艳满天下!单就这点,我就再也比不过陆东了!” “奉孝无需烦恼,曹某保证,奉孝今后的配偶定然不会比那江东大小乔差!” 曹操话音刚落,郭嘉突然起身躬礼道“郭嘉在此先多谢主公!”言毕,大笑而去! 曹操苦笑道,好你个郭浪子啊! ……。 自从曹操住到大营后,便很少到皇帝的行宫朝拜,曾有官员谏言要治曹操这等不敬之罪,帝刘协微笑回曰,古语有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今曹将军征战于外,乃是有功于社稷之举,怎可拘泥于小节,行那令人伤心之举?此事无需再提。众官俯身称喏。 行宫深处,空旷的走廊里响起了阵阵回声,小石头微微抬头,而后又低下头去看奏章。光从脚步声,他就已经知道来者何人了。 屏退下左右后,如今已贵为中常侍的梁坚阴测测的看着文案后的弟弟,嘲笑道“你现在扮皇帝,扮的是越来越熟练了,那百官竟丝毫看不出如今端坐龙椅手握天下的皇帝是假冒的?哈哈哈!” 梁坚的笑声犹如夜枭,在空荡的行宫中传荡,阴森恐怖至极! “慎言!梁卿!”长久的模仿下来,小石头已经锻炼出了威严的感觉,只是微微板脸,便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 或许是被小石头的表情,亦或许被那许久没有听到的“梁卿”那两个字刺激到,中常侍梁坚猛地将皇帝文案上装样子的奏章推翻在地!口中嘶吼道“别叫我梁卿!天底下只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叫我!但是,他死了!”梁坚凶恶的看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弟弟,有一句话他一直藏在心里,皇帝就是被你们谋害的!!! 小石头默默注视着歇斯底里的梁坚,说道“不叫你梁卿,那叫你什么?哥哥?”小石头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就像一个局外人。 。。 沉默,许久。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梁坚率先打破了宁静,情绪不再像刚才那般激动,他嘴角含笑,眼神恭敬,神态与宫中所有内侍一样。见小石头默不作声,梁坚微笑说道“你的大师傅,二师傅要成亲了!你身为他们唯一的弟子,就不想送上一份礼物?” “朕久居宫中,不方便。”小石头面无表情,但袖里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激动的心情。这样的细节自然落入了心细如发的中常侍梁坚眼里。 “你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梁坚说道“你只需给我一份通关文书和一张圣旨便可。”梁坚自信道。“圣旨无需盖印,空白的足矣!” 小石头听完,毫不犹豫,立即开始书写通关文书,片刻后,小石头小心翼翼的将墨迹吹干,然后将通关文书放在梁坚手上。 “拜托了,哥哥!” 梁坚接过文书,没有说话,微微的点点头,便朝宫门走去。 你虽叫我哥哥,可你何曾将我一个阉人放在心上?你关心的只有你师傅陆东! ------------ 第四十七章 自填满 第四十七章 在一声声祝福中,乔府夜宴终于到了尾声,“不胜酒力”的陆东被陆莽搀扶回客房,大乔见到吐得胆汁都出来的陆东一阵心疼,本想上前帮忙搀扶,却给老爹的一声咳嗦声弄的羞红了脸,娇羞的哼了一声,拉着妹妹向后宅跑去。宾客见状,全都会心一笑。 才进客房,陆莽便不客气的把陆东一撇,蹲在一旁抱着茶壶猛灌。一般人家男女在成亲前时不可以见面的,乔国老虽对这一双女儿极为溺爱,但在这方面同样也是极为传统的,所以陆莽十分珍惜与小乔的见面机会。然而这一切都被陆东突如其来的酒醉打扰了.. “好好地,你干嘛装醉啊!”陆莽埋怨道。 “因为咱哥俩要给人腾地方,人家要谈正事了!”此时的陆东看不出半点酒醉的意思,双目炯说闪着思索的光芒。“不然你以为咱未来岳父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的请客?你没看出今天的架势吗?江东四大家,张、陆、顾、朱,除了陆家,其他三家的在皖县这一支都被请来了!能为了咱们把事情办到这种程度,咱这岳父不简单啊,古语说,姜是老的辣,一点不假啊!” “你是说乔国老今天这桌酒席是为了咱们?啥意思!”陆莽随手沏上一杯茶,放到陆东跟前,自己则懒散的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的盯着房顶。 在茶水氤氲的雾气里,陆东的表情变得很怪,尴尬中透着一丝丝的难为情,似乎不愿意张口,陆东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说道“还不是在为我擦屁股!当日我受到陆续挑衅口出狂言,扬言只手便可灭掉陆家..” 陆莽有些疑惑,他微微起身,用遒劲的右臂支撑着上半身,问道“这和乔国老宴请三大家有什么关系?难道.。?。”陆莽的面色有些凝重,显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陆东略微赞许的点点头,对于这个惯于装傻充愣的弟弟,陆东比别人了解的更多,假如你被他看似憨厚的外表所蒙蔽的话,那你肯定会在他身上吃大亏的。 “你猜的没错,四大家族虽看似互不往来,实则盘根错节,同气连枝。乔国老今日宴请三大家,无非是想表达这样一个意思:陆东当日大放阙词不过是觊觎陆家家主之位,这其实是陆家的内部问题,我乔玄之所以将女儿嫁给他,也是看中了他的潜力,换句话说,他成为陆家家主,我乔玄是赞同的。” 陆莽看似鲁莽憨厚,其实也是一个心思剔透之辈,联系到坊间近几日的传闻,陆莽面色一紧,他迟疑的说道“可最近坊间都在谈论你的身份问题,单就你的身份这一条,就注定不会让你成为陆家的家主的。任何一个开明的家族也不会同意一个下人成为下一任家主,哪怕这个下人是多麽的才华横溢。陆续这一手,算是直接将你的退路封死了!他摆明是要将你对陆家的仇恨放大到整个江东望族身上啊!” 陆东站起身,在陆莽身前走了几个来回,神色轻佻的看着自己这兄弟,不时还会发出啧啧的赞叹声“陆莽啊陆莽,我原来只知道你是在装傻,在扮猪吃虎。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聪慧到如此地步!难怪那陆续可以想出如此精妙一手,看来是你们陆家的血脉在起作用啊!不过,话说回来啊,你也认为坊间的传闻是陆续策划的?” 陆莽忽然站起身来,一把将陆东按在床榻上做好,面色焦急流露出些许的慌张,他焦急道“除了他还有谁?我说大哥啊!你能不能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嘲笑我了!还是想想如何面对江东四大家的怒火吧!张家、陆家、朱家、顾家,随便一家都够你喝一壶的了,更别说这四大家很有可能联起手来对付你!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东很享受陆莽对自己的关心,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收到的最宝贵的礼物---亲情。陆东收起轻佻的神态,一本正经的看着陆莽说道“陆续是个好棋手,我不得不承认他将我成功的逼到了死角。但是这看似无解的珍珑棋局真的就无解吗?” “何解?”轻扬宽袍博带,陆莽毫无烟火气的拱手问询,茶雾飞舞间尽显一派仙风道骨。 “自填满”陆东拱手作答,有礼有节。 “啥意思!”陆莽腆着脸,不好意思的问道。与刚才仙风道骨的状态判若两人!刚才还是缥缈孤鸿般的仙子扮相,却突然变成了叼着烟卷吆喝着卖猪肉的市井小贩,画风转变之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陆东强忍着胃部的不适,解释道“自填满是围棋的术语之一,是指用牺牲绝大部分不可近不可退的部分,让自己获得运动的空间和机会的招式。” “嗯!这个我懂,你接着说”陆莽插嘴道。 陆东长长的吸了一口茶水,死死的压抑住想要殴打陆莽的冲动,接着说”既然我的身份问题,被陆续做成了一盘死棋,与其挣扎到越陷越深,还不如壮士断腕,寻找其他机会。我把这个叫做自填满” “陆续不是在我身份的问题上大做文章吗?假如我大方的承认了此事,他又会怎么样?”陆东胜券在握道。 “那不是正中他的下怀!你再也不可能成为陆家的家主了?而后他便可以将你对陆家的仇恨放大到整个江东世家,然后倾四家之力来报复你!”陆莽道。 “可是如果要成为陆家家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呢?” ..。 “恭喜国老寻得乘龙快婿,陆东,陆莽一文一武,与国老那一双佳丽是在是天作之合啊!”皖县县令张温恭维道,作为张家在皖县这一支的决策者,张温在接到乔府请帖时便将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尤其是在看到陆家哥俩中途离席后,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乔老头这是在为这哥俩铺路啊!早在陆东扬名天下时,他就曾派人调查过他,而当时屡屡受挫的调查,曾一度让张温认为陆东就是陆家的嫡亲少爷。陆续派人在皖县境内大肆宣扬陆东身份一事,张温作为县令自然是一清二楚。在接到请帖时,张温都已经想好了,今晚的宴请,他只带眼睛和耳朵,不带嘴。 原本定好计策的张温在临上马车时,突然改变了注意。既然陆东没有出言反驳陆续,那陆续所言很有可能是正确的。可一个下人凭什么有能力屡屡挫败自己的调查呢?难道他的身后有其他势力在支持着?张温决定,对陆东这个年轻人要重新认识一下。 “传闻陆东所学庞杂,放眼当今天下,竟想不到有哪位大才能够教出如此优秀的人才啊!而且陆东能够将一身学问贯通,他小小年纪当真是不简单啊!”张温放下酒盏,旁敲侧击的问道。 在乔国老这等老江湖的面前玩这等花活,显然讨不到半点好处,乔国老微微沉吟,笑呵呵的道“哪位大才会教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来喝酒!” 骗子!你乔老头如此不愿提及此事,那其中定是有古怪!骗子!大骗子!张温心中暗想。 ------------ 第四十八章 遇甘宁 第四十八章 兖州,陈留。 “人不够用啊!”军师郭嘉将酒壶狠狠的抛向门口,一把将文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推翻在地,仰着头盯着房顶,呼呼的喘着粗气。根本没有意识到曹操的到来。 “奉孝这是为何啊?”曹操随手将散落一地的文书拾起,随意的翻了翻,发现全是向郭嘉要人的请求。曹操苦笑,如今曹营就是这种状况,今年秋天是个丰收年,粮草丰盈足以支撑数次大战,手里地盘也由一郡扩充为两郡,可以说初平元年对曹操来说是丰收的一年。但有甜必有苦,如今整个曹营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治下的人口问题。土地需要人种,兵员需要补充,人才需要从中培养和选拔.。。一切都离不开人。可经过黄巾军的肆虐,腐朽汉朝的鱼肉,陈留,东郡两郡人口锐减,虽然情况在皇帝刘协暂居陈留后得到一定的好转,但一时片刻,人口问题也难以得到解决。 “主公,俗语有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郭奉孝哪怕有通天之才,无人执行也是枉然啊!”郭嘉接过曹操递过来的酒壶,猛灌了两口,对着曹操就是一顿诉苦。 “奉孝所说情况,我自然知道,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啊,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去抢些人回来!”提起这头疼事,曹操也一肚子怨气。郭嘉在听完曹操的抱怨后,神态竟有说不出的从容,颇有些阴谋得逞的味道。郭嘉轻咳一声,狐疑的问道“主公此言当真?” 上当了!曹操一见到郭嘉的表情便知道上当了。心念一转,曹操顿时有了计较,微笑道:“何处去抢? 郭嘉显然早有准备,指着墙上挂着的兖州地图,说道“人都在这!” 曹操定睛一看,济北、泰山两郡。郭嘉解释道“这两郡中集结有大量黄巾余寇,对外号称百万。主公可有兴趣吃下?”见曹操沉吟许久不言,郭嘉便知此事已妥,曹操此时定是在思索如何吃下,郭嘉微笑道“主公无需忧虑,这股黄巾贼寇虽号称百万,实际上全是拉家带口,能够战斗的青壮年不过数万。而且这次行动,我军无需费一兵一卒!” “哦?奉孝可有妙计教我?” “粮食!陈留今年虽然丰收但济北、泰山两郡今年粮食都欠收,眼看即将过冬这百万人的衣食尚无着落,前些时日,这股黄巾军曾派人联系袁绍,意图投降,却被四世三公的袁大少爷给拒绝了,不仅如此,还斩杀了黄巾军的使者。当时我便想,若是主公,定然不会犯下这等错误。” 曹操仔细打量着郭嘉,然后又瞟了瞟内堂,突然高声道“看来奉孝心中早有计较,那你不妨说来听听,此次战斗该交给谁去啊?” “全凭主公做主。” “那就交给他们吧!”曹操指了指内堂。 “遵命!”藏于内堂的曹仁与乐进大喊道。 曹仁乐进离开后,曹操随即也离开了,但在曹操即将跨出门口时,他略微回头,问道“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梁坚了,奉孝可知道他的踪迹?” 郭嘉微笑道,“陆东即将大婚,小石头这做徒弟的总归要表示表示的,梁坚估计就是去给陆东送礼了!” 曹操听完愣了一下,微笑道“那梁坚走的太急了,若能提前告知与我,我便可以拜托他将礼物一并送去了!无妨,等陆东回来,曹某给他一并补上”说完,大笑而去。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郭嘉越思量曹操临走说的话越觉得别扭。梁坚出城可是有通关文书的,但看主公的反应,似乎对此毫不知情啊!那和通关文书是由谁出具的?思来想去,除了小石头,郭嘉想不出任何人有这等权利,想到这,郭嘉后背惊起了一身冷汗!陆东啊陆东,你赶紧回来吧!你徒弟学会使用权力了!他真的把自己当皇帝了!冥冥之中,郭嘉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此时陆东在干嘛?他很好,乘舟江上,美人在怀,谈古论今,兴之所至,与美人探讨一下人体构造.。。这一切都显得那样美好,如同梦一样。 如果不是眼前那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陆东还依旧沉浸在美梦里,不愿醒来。 是的,他被水匪打劫了! 大小乔被安置在船舱中,暂时没有危险。陆东仔细打量着水匪头领:身背弓箭,头插羽毛,身佩铃铛,衣着华丽。莫不是锦帆贼甘宁? 听到有人小声呼叫自己,甘宁本能的将头转过去,才看一眼,甘宁不由的乐出了声。 那是被绑缚的两个人,年岁不大,其中一个文文弱弱,一看就知道是个书生。他身旁的那个到是条汉子,虎背熊腰的,不过看那汉子的面色就知道这是一个旱鸭子。陆地上或许你很威风,但到了江上,就是天王老子,也得听爷爷的! “你认识我?”甘宁打算在杀他们之前好好调戏一下他们。 那书生似乎是个书呆子,从他的眼神中,甘宁看不到任何恐惧,这让甘宁很不爽,而接下来那书生肆无忌惮的问话,让甘宁觉得他和书生的角色颠倒了。 “碰巧还是有人雇佣你?”书生问道。 甘宁默不作声,打算看一看这书生究竟是真不怕是还在装样子。 “依我看,说是碰巧怕是不可能,入冬之后,长江渐渐进入枯水期,江面上行船日渐减少,各位常年在江面上讨生活,对此应当是一清二楚。往日这个时候,各位多半是守在寨里准备猫冬了,所以今天有幸在这浩荡江面上见到各位,应当是有人故意为之。换句话说,诸位为等我陆东怕是耗费了些时日了吧!” 甘宁闻言,诧异道“你是陆东?” “雇你杀我的人可是一个书生?微瘦,面部无须,身著锦衣?”陆东问道。 甘宁再问,“你是陆东?” “那人的条件是不是说,无论如何不准我活着进入庐江?”陆东再问。 面对陆东喋喋不休的提问,甘宁开始显得很急躁,可渐渐地,他平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陆东,右手缓缓向挂有钢刀的腰间划去。 船舱内的阴影角落里,孙策悄声问道:“公瑾,可要我出手相助他们?”说完,孙策咧嘴一笑,盯着如烂泥一般的陆莽说道“没想到那蛮子到了水上如此怂包!” “伯符别急,再看看陆东会如何化解这场面,他若有危险,凭你的身手,定能在那锦帆贼的钢刀下落之前救得陆东的”周瑜沉声道。 “若我大哥来不及出手呢?那陆东可就没命了!”当日乔府内向陆东道歉的俊美公子悄声质疑道,同时伸出右脚,狠狠的朝周瑜脚面踩去。谁料周瑜早有防备,他略微退了两步,恰好躲过那“致命一脚”。 “小妹!不得对公瑾无礼!” 周瑜拍了拍孙策,看着被孙策称为小妹的俊美公子,笑着说“恭喜伯符喜得计谋惊天下的陆东为妹夫啊!” “你胡说!谁要嫁给他啦!”俊美公子双腮粉嫩,一副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配合着身上的男装,竟别有一番娇艳。 ------------ 第四十九章 陆康与突然而至的噩耗! 第四十九章 庐江,陆家。穿过垂花门,绕过游廊,穿过磨砖天井,陆续在陆府书斋前停下,细细打量着悬挂在书斋两侧的檀木楹联。檀木性娇嫩,最易开裂,可挂在书斋门口的这对楹联经岁月流逝,不仅没有开裂反而越发的致密古朴。楹联的内容陆续从小就已经背下,如今随着时间飞驰早已渗入到陆续的骨子里。每次来书斋都会忍不住诵读出这幅楹联,早些时候是为了炫耀,渐渐长大了,诵读就变成了习惯。 “百尺高梧撑得起一轮明月,数椽矮屋锁不住午夜书声” 相比起这大气豪迈的楹联,书斋就有些相形见绌了。书斋很小,只有三间房,相比起陆家的豪华大宅来说,可谓是滴水入海。但是,每个陆家人都不会也不敢轻视这小小的三间房,因为这三间房是陆家当代家主陆康最得意的地方。收揽思绪,陆续轻轻的拍响了书斋小门。“爷爷,陆续回来了。” 吱呀一声,书斋小门上轻轻的开了一个小缝,陆续没有迟疑,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绕过紫檀木插屏,一位老者正端坐在书桌后,双手握住书简,聚精会神的研读着。听到陆续进门,老者目光炯说的看了陆续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继续埋头于书海。陆续端坐于椅上,自有下人摆上茶具。陆续默然的打量着书斋中新近更换的家具,不用细看就知道肯定又是南山居出品。如今这桌椅随着南山居的大热早已卖遍整个庐江,每个富贵人家都以能够拥有一套南山居的家具而自豪,陆家作为庐江世家,自然不会落于人后,况且南山居的大热与陆康当初的极力赞扬分不开关系。 滚烫的沸水入杯,未等茶叶展开便将水倒掉。只是简单的洗茶,小小书斋就已满室茶香,经久不散。 “只从茶艺看,爷爷就知道你此番游学没有荒废。”接过茶杯,陆康并没有立即入口,他打量着在杯中上下翻舞的茶叶,感慨道“人这一生啊,起起伏伏就如同这茶叶一样,早年间我陆家也不过是耕读传家的苦命人,耕读传家这几个字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做起来,那可真是字字血泪。我记得你小时候总是嚷嚷着要把书斋门口的那副楹联劈了当柴烧,说咱们陆家屋舍万千,绝不是什么数椽矮屋。” “当时年少不更事,不懂楹联含义,刚认全楹联上的字就想四处炫耀。现在只要一想起来,我自己都羞的不敢抬头。”陆续给老者将茶杯续满,恭敬的听着老人回忆过去。 听完陆续的话,老人微微一笑,说道“当时年少不懂情有可原,那你如今是如何看待这幅楹联的?” 陆续略微思索,说道“楹联工整大气,短短两行字,穷苦人挑灯夜读的情景跃然纸上,将这幅楹联挂在书斋门口,孙儿认为,这是先辈们在时刻提醒我陆家子弟莫忘当初之艰辛,求学之不易。” 陆康点点头道“对于你们兄弟几人的学问,爷爷向来是放心的。哎,人老了就是招人烦,你游学才到家,爷爷就考校你的学问,太不应该啦!和爷爷说说,这一路上有哪些好玩的见闻啊!” 陆续笑了笑,说道“古人语,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经历过这一路,孙儿倒认为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一路上的风土人情,所见所闻都是孙儿在书卷中所看不到的。由于见闻丰富异常,爷爷突然问起,孙儿倒不知从何说起了。” 陆康端起茶盏,轻轻的朝茶盏吁了一口气,瞬间氤氲而起的茶气将陆康笼罩其中,朦朦胧胧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就从乔府门前那场选婿会开始吧”陆康说道。 陆续端着茶盏的右手抖了抖,他慢慢的将茶盏放在案上,表情略有局促的看着老人。“这点小事您都知道啦?” “不!不是小事!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我孙儿好大的志向啊!”陆康依旧埋头于茶盏,声音经过茶杯的反射,显得有些缥缈难测。 “爷爷谬赞了,不过是玩笑之作罢了。” 轻轻的将茶盏放在案上,陆康仔细打量着两年未见的孙儿。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以为爷爷是在生你不通知家里,私自参加乔府选婿会的气?”见陆续低头不语,陆康叹息道“参加选婿会,若有幸成功免不了是一段佳话,我怎会因此怪罪你呢?” 陆续疑惑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面带惋惜之色的爷爷。 陆康痛惜道“胜败实乃天意,你过分执着于胜败,本就落了俗套。为何还要在外败坏陆东的名声啊!” 陆续大惊。 “怎么,你敢还不承认?”陆康眉头微挑,已然有些动怒! 陆续连忙跪地,“坊间的传闻确是是孙儿一手策划的,爷爷有所不知,当日陆东在乔府内大放厥词,扬言手掌翻覆间便可让我陆家烟消云散。孙儿一时气不过,这才.。。况且,他陆东本就是一个下人啊!” “陆东嘴下不留情,那是他对我陆家心存芥蒂,几年前的那个误会,老夫本想与他当面说清,谁知陆东外出游学三年,老夫之所以费尽心机帮助南山居,其实也心存缓和陆家与他的关系的打算。” “什么?南山居是陆东开的?”陆续闻言大惊,呆呆的看着爷爷。 没有理会孙儿陆续的惊讶,陆康自顾自道“这些年,我陆家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犹如烈火烹油,归根结底是我们忘了先辈们的教诲了!楹联就挂在书斋门外,陆府每个人都能完整的将楹联诵读出来,你们兄弟几个对楹联的理解更是入木三分。但又有几人真真正正的将它放进心里了?” “陆东赢你,赢得是正大光明,书斋与府中的桌椅都是在陆东回到庐江后派人送来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陆东知恩图报,在感谢我陆家对南山居的帮助。我本以为这是解开当年那场误会的机会,谁知又冒出个净耍昏招的你!” 陆康看着跪地不起的陆续,一脸痛惜。忽然管家从外面跑进来,神色慌张。本想张嘴禀告的他在看到跪倒在地的陆续后,马上比起嘴巴。 “何事慌张?”陆康将身子靠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缓缓问道。 管家犹豫片刻,开口道“有消息传来,说.说.。”一番挣扎后,管家终于还是将消息说了出来。 “最新消息,乘船归来的陆东被锦帆贼甘宁杀死沉江了!” 陆康顿时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惊道“什么!!!” “还有人传言说锦帆贼甘宁是受人雇佣专门对陆东下的黑手.。。”管家边说边用眼神偷瞄陆续。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想过要杀他!”陆续连忙为自己辩解。 看着跪地的陆续,陆康微微点头,算是相信的陆续所说。他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身下的椅子上,双眼炯说的思索道 “到底是谁想要至陆家于死地呢?还是说陆家只是陆东死亡的陪葬品?” .. ------------ 第五十章 用头颅平息愤怒 第五十章 回家后的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将陆续打蒙了:先是祖父陆康责备不该自己对陆东暗施手段,败坏他的名声。然后意外得知,陆东竟然是近日声名远播的南山居的幕后老板,更是得知,身为陆家家主的祖父竟然曾经对陆东示好,怀有跟陆东缓和关系的打算!接下来管家的消息更让陆续当场当机了! “陆东死了?还是窝窝囊囊的死在了水匪的手里!”这可能是陆续回到家后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到底是谁想要至陆家于死地?还是说陆家只是陆东死亡的陪葬品?”正当陆续暗喜上天替自己出气的时候,陆康自喃的一句话钻进了陆续的耳朵。 “陪葬?”陆续猛地抬起头,生平第一次质疑祖父“陪葬?陆东一区区下人,也当得起陆家给他陪葬?是,他是闯出了名头,但论身份地位,我堂堂江东豪族也不会为一个小小的主簿陪葬!” 陆康厌烦的扫了一眼面目狰狞的陆续便阖上双眼,伸出手掌轻轻的揉动微微跳动的太阳穴,似乎是在压抑着怒火。 片刻后,书斋内响起陆康平静的声音。 “要是你说的这个下人即将一跃龙门成为帝师呢!” 晴天霹雳!陆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帝师?陆东要成为帝师?” “自从十常侍作乱至今,当年风生水起的十常侍全被诛杀殆尽,如今皇帝暂居的陈留行宫中只有一位新晋常侍,那就是当日与少帝刘协一同逃出来的梁坚。这位新晋常侍才到庐江,便对陆府下了拜帖。当日我与他曾交谈半晌,发现他言语间对陆东甚是好奇,几乎句句离不开陆东。在我的一再追问下,那位粱常侍这才向我透露,原来朝中百官欲为陛下挑选一位先生,而曹孟德推举了陆东,皇帝虽未明确表态,但从言语间可以看出,他对陆东的十分有好感,毕竟皇帝从董卓手中逃脱,是陆东一手策划的。同时朝中百官也无人反对。陆东成为帝师一事,几乎已成定局。” 陆续在听到帝师这两个字时,大脑嗡的一下,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中。“帝师,那个下人出身的陆东怎么可以成为帝师呢?年纪轻轻的毫无阅历可言,怎么百官就不会出言反对呢?凭什么!!!” 陆康像是看穿了孙儿的心思,他从书案后缓步走出来,将布满皱纹的手轻轻的搭在陆续的肩膀上,“凭什么?我告诉你,就凭他陆东可以将皇帝从樊笼里解救出来,就凭他陆东可以赢得乔家小姐的芳心,就凭他陆东离家游学却能在庐江建起名满江东的南山居!这一切都是你从未看的起的陆东干的,你说他凭什么?庐江郡内所有富豪人家都以拥有南山居的桌椅为荣,文人雅士都以能够在南山居举办文会为荣,寻常百姓都以能够在南山居宴请宾客为荣,你说他凭什么?!” “但是他还是死了!!!死在了水匪手中,死的毫无价值,死的窝窝囊囊!哪怕他计谋万千心细如尘,也还不是沉入江中,长江水底的鱼虫可不会因为他是陆东就不会啃食他的尸体!!!”陆续把头埋在胸前,双手十指死死的扣紧地板,发出刺耳的噪音,他面目癫狂,狰狞如野兽般狂躁。 陆康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拍了拍歇斯底里的陆续,说道“输了就是输了,这没什么。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你令我失望的并不是你旺盛到扭曲的好胜心,而是一败涂地的你竟还认不出你真正的对手是谁!在皖县,你败坏陆东名声做的虽然隐蔽,但绝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的黑手就是利用这一点,成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你的身上。” 陆续忽然瘫坐在地,脸色苍白道“所有人都知道甘宁不是我雇佣的。祖父知道,身在南山居的粱常侍知道,如今沉入江底的陆东也知道。但是朝廷不会允许,皇帝不会允许,曹操更不会允许陆东就这样枉死,总要有个人为陆东的死负责。整个事件中,我陆续的人头无疑是最适合不过了。只要将我人头砍下,朝廷的颜面保住了,皇帝、曹操的怒火平息了,一切皆大欢喜..” 陆续还未说完,便被爷爷陆康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甩的极狠,陆续直接被甩翻在地,他抬起头,任凭嘴角鲜血殷殷的淌下,一脸死气的呆呆的看着祖父陆康。 “祖父最后一次教你,人无论到何种地步,处境如何艰险,都不能自暴自弃。倘若连你都放弃了自己,那谁还会再为你考虑半分?我陆家贫苦出身,耕读传家,一切都可以舍弃,大不了从头来过,但陆续你要记住,放弃什么都不能放弃希望!书斋门口的楹联这次你一定要记心里。这是祖父对你最后的教导了。” 陆续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祖父陆康,全身如同筛糠般颤抖,他极力的控制,颤抖的却更加厉害。 “刚才你从头到尾分析的都很正确,只有一句说的不准确。”陆康微微举起他老迈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最适合的头颅是我这个!” ..。 自从梁坚见到南山居的掌柜老江,梁坚就从这个富态的掌柜身上嗅出了一丝熟悉感。梁坚确信之前并没有见过老江,梁坚自己也不清楚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于是,梁坚打算仔细的观察一下老江。几天下来,心思细腻的梁坚还真的有了一丝发现,他终于明白了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梁坚发现他看老江的时候就像是在照一面镜子!虽然老江举止和寻常掌柜并无两样,但梁坚总会在这些平常举动中看到一丝宫人的影子! “难道这老江出自宫中?”梁坚暗自揣测着。 虽然平日里老江总是在不停的抱怨陆东哥俩,但梁坚发现,老江对于陆东哥俩看的非常重。与此同时。陆东哥俩也对老江十分信任,南山居每日的流水极大,但听老江说,陆东对此从来都不会过问,老江说的很随意,显然他也并未将这数目庞大的流水当回事。 虽然老江非常看重陆东,但他似乎并不愿意陆东掺和皇宫的任何事情,从梁坚多次提起要选陆东为帝师一事时老江的反应,梁坚便可以推断,老江肯定和皇宫有关系!因为只有亲身体会过皇宫的肮脏,才会从心底里抵触那个地方。 用罢早饭,梁坚舒服的坐在客堂的椅子上,随手端起一旁备好的茶盏,茶香随水汽由鼻腔入肺部,润润的感觉别提有多舒坦了。他看看了同样陶醉于茶香的老江问道“今天江掌柜还不打算去陆府缉拿凶手吗?” 老江看都没看梁坚一眼,他用嘴轻轻的嘘着茶面,头也不抬的回道“缉拿凶手?那是衙门的事,跟老汉我有什么关系?粱常侍,老汉我问您句心里话,您听了可别生气啊!” “讲”梁坚说 “是个人都知道,这事跟陆续,跟陆家没有丝毫关系,为什么你们非要这般苦苦相逼呢?以陆康老儿那性格,肯定不会干出拿陆续顶包这等丑事,但朝廷的脸面要维护,一些人愤怒要平息。嘿嘿,你们这是逼着陆康自尽啊!”说到这,老江美美的吸了一口茶水,忽然面带鄙夷的盯着梁坚问道“你们宫里人做事情都是这么脏吗?” 梁坚乐了,他站起身仔细打量着老江,好奇的问道“究竟是什么身份让你如此的肆无忌惮?我知道你来自宫中,宫里能够这样跟我说话的人,除了皇帝,剩下的尸骨都烂透了,我实在是猜不出你的身份,要不你告诉我好不好?再者说,宫里人做事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老江没有应声,只是安静的啜着茶水。 “其实你不打算去找陆家的晦气,根本不是你同情陆康对吧!而是压根你就知道陆东根本就没有死对吧!你的身份,本常侍不想再问,但陆东的死活,你总该告诉我吧。”梁坚心情大好,竟和老江谈起了条件。 老江右手握着茶盏,看着一脸笑意的梁坚,叹了口气道“老夫的身份,你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探查,老夫对你们那些事没有丝毫兴趣。对你,老夫只有一个要求,听清楚,不是请求,是要求!你从宫中带来的那些肮脏的心思、手段,你一丝一毫都不可以用在陆东哥俩身上!听清楚了!” 见梁坚眉头上挑,俨然要发怒,老江嘲笑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肯定陆东没有被甘宁杀死沉江吗?”老江微笑着将握有茶杯的右手轻松捏成一团,在梁坚的注视下,白瓷茶杯顿时化为粉末! 老江轻轻松开右手,任凭粉末在厅堂中上下翻飞,他盯着呆若木鸡的梁坚笑着说“因为甘宁比你粱常侍清楚,得罪我会有怎样的后果!” ------------ 第五十一章 老子招谁惹谁了! 第五十一章 许久之后,梁坚轻轻掸去黏在身上的粉末,吃惊的盯着坐在一旁安静品茶的老江。梁坚颤抖着声音,呆呆的道“我真的希望我从来都没有来过庐江,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甚至我更希望我现在仍旧被董卓困在长安里,那样我就不会见到陆东,更不可能见到你,虽然我猜出了你的身份,但是,我更希望我没有..” 老江将手中的新茶杯放下,诧异的看着梁坚,他好奇的问道“以你的资历竟能猜出老夫的身份?看来之前我倒是小瞧你了!你这个常侍也不是捡来的啊!” 梁坚连忙起身,恭敬的鞠了一躬,道“在大人面前,怎敢妄言身份,下官之所以来江东,除了恭贺陆东陆主簿的新婚之喜之外,更是带来了当今陛下,哦,也就是陆东唯一的弟子小石头的祝福。” 原本云淡风轻好似闲庭信步的老江在听完梁坚这番话后,竟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小石头是皇帝?那刘协呢?刘协去哪了?” 梁坚本意是想通过小石头这层关系拉近与老江的关系,没有想到一番示好的话竟使老江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他微微瞥了一眼被老江抓出道道爪痕的桌面,试探着问道“小皇帝刘协在逃亡的路上就不幸死了,现在的皇帝是由小石头假扮的,这些.。这些事情,陆东陆主簿都没有和您说起吗?” 突然,老江右脚轻点桌腿,身体如鬼魅般飘向梁坚,电光火石间便死死的抓住了梁坚的脖子,老江稍微用力,便将梁坚如同死狗一般的身体提了起来,老江问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此时老江的声音再不是如之前那般中气十足,而是阴测而尖厉,声音听起来竟和梁坚颇像! 梁坚感觉老江的双手就像铁箍一样,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脖子,拼劲全身力气,梁坚终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丝声音“哥哥!.。。我说小石头的亲哥哥!!!”忽然脖子感觉一松,梁坚的身体猛地坠向地面,此时的梁坚衣衫褶皱不堪,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光鲜亮丽,他低着头毫无形象的喘着粗气,胸口如同风箱般鼓动。他用余光偷瞄着老江,却发现造成这一切的黑手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依曹孟德的性格,不杀你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又怎么会放任你离开他的视野呢?”老江微笑着看着梁坚,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气喘吁吁的梁坚顿时生出冷汗! “你是从陈留偷跑出来的吧!” ..。 长江水寨,灯火通明。 此时距离陆东被甘宁抓已经过去三天了,甘宁感觉不是自己绑架了陆东,而是陆东这一伙人绑架了自己!直到现在,甘宁还记得三天前江面上所发生的一切。 “你到底是不是陆东!”其实甘宁心里清楚,面前被绑的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陆东。甘宁慢慢的将右手划向腰刀出,本想做做样子吓唬一下陆东,杀不了你,我吓唬吓唬你总行吧! 没成想,于船舱某个阴暗角落里突然闪出一年轻人。在长江上讨生活多年的甘宁,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在江上把自己打一顿!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他就这样出现,不由分说对着自己就是一顿暴打!边打那人还念念有词道“让你劫船!让你绑架!让你欺负我妹夫!.。。!”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甘宁感觉就像是一百年那么漫长。 “住手!住手!我是老江的人!!!!”被从船舱闪出的孙策按在身下的甘宁委屈的求饶道。还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你这样随意殴打他人,是要坐大牢的!!! “伯符兄稍等,让他把话说完!”听到老江这两个字,陆东连忙将发狂的孙策拦住,小霸王孙策果然不简单,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愣是将江中蛟龙一般的甘宁揍的是出气多进气少,陆东敬佩的朝孙策拱拱手,道“感谢伯符兄的仗义出手,伯符兄果然勇猛异常,真是让陆东佩服啊!”说完,,陆东踢了身边早已傻掉的水匪一脚,喝骂道“还不把你家大王扶起来!” 陆东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已经遍体鳞伤的甘宁,同情的说“误会,都是误会。” 在陆东安慰甘宁的同时,孙策却已走到如死狗般瘫软在甲板上的陆莽,嘲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天下第二?别忘了,你还有一场架没打呢!” 陆莽晕水晕的,连拌嘴的力气都提不起,他朝着陆东吐着舌头问道,“既然是误会,那现在去哪?赶紧离开船吧!我再也受不了了!” 陆东看了一眼甘宁,说道“既然甘宁大王盛情邀请,我们又怎好拒绝呢?既然盛意难却,我们也就只好叨扰了。出发,甘宁大王的水寨!” 甘宁心中默念“老子什么时候邀请你了!你怎么和那老江一个毛病?”一想起老江,本就浑身痛的甘宁更是如同染了风寒一样浑身颤抖。“都是魔鬼!!都是!!” 从甘宁上船到孙策出手制服甘宁,不过片刻时间,快的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 忽然,船舱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大乔揉着睡意惺忪的眸子走了出来。 整条船上的雄性全都将目光放在这个身材丰颐的少女身上,大乔优雅知性中带有一丝天然的呆稚,如同蛋糕上那猩红的樱桃,是最完美的点缀。少女怀中是那条走到哪都不离身的白猫,和它的主人一样,白猫也慵懒的伸着懒腰,看着周围射来的无数条炙热的目光,白猫微微的喵了一声。 “这么快就到庐江了吗?相公,我和小白都饿了!”少女的略带睡意的呢喃犹如一个信号,刺激着所有雄性旺盛的分泌这雄性激素。陆东微微咳嗽一声,轻声道“婉儿!” 大乔终于从睡意中苏醒过来,她转动秋水一般的眸子,慌张的扫视了周围一圈,而后忽然尖叫一声,慌不择路的逃进了船舱。 孙策痴痴的将头拧向陆莽的方向,恶狠狠地问道“乔二小姐也是长的这般..”想了半天,孙策竟也想不出任何可以形容的词汇,愤怒的他一把将陆莽从甲板上揪起,“你说到底是不是也这样!!!” 陆莽了解的摇了摇头说“不,我的小乔比嫂嫂要貌美万分!!” “我要和你决斗!!现在!!!”孙策朝陆莽怒吼道。 “打就打!怕你不成!不过我现在身上有伤,就算你赢,也是胜之不武!我现在有一个折中的办法,”陆莽拿手一指被人扶着的甘宁说“你刚才揍趴他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我把他揍趴下的时间要是少于一炷香就算我赢,反之,就算你赢!” 孙策点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也不占你便宜,等你下船后再揍他,公平合理吧!” 陆莽拱手道:”伯符兄讲究啊!” 孙策还礼“陆莽兄客气!” 被人搀扶的甘宁听完这俩二货的一番对话后,气的当场暴走,“妈的,你们决斗,凭什么用揍老子来判断输赢?老子招谁惹谁了!!!” ------------ 第五十二章 家的感觉 第五十二章 自从陆东这一伙人住进了甘宁的水寨之后,原本还算平静的水寨霎时间就炸开锅了,一个个出人意料的要求从这伙人口中轻易的说出:水寨的伙食太差,换南山居的厨子来;睡房的床榻太矮,换南山居的高床来.。。接连被孙策和陆莽胖揍的甘宁哪敢说半个不字?硬着头皮也得满足这群爷爷啊!时值深夜,甘宁看着依旧喧嚣的大厅不住的叹气,哎,又是一个不眠夜啊!忽然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兄弟从大厅中飞快奔出,神情慌张而急促,在那小兄弟路过身边时,甘宁一把将他拦住,神情有说不出的无可奈何,甘宁问道“又出了什么难题?” “他们嫌大厅太暗,要小的在加上两盏灯!”小水匪哭丧着脸,问道“首领,他们这算不算打劫啊!要不我们报官吧!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不带他们这样折腾人的!” 甘宁转过身去,没有理会这个心智有些不健全的兄弟的问题,报官?从饶舜禹至今,有哪个匪贼会蠢到去报官?“他们这是在向我讨要一样东西啊!” “他们要什么,咱就给他啊!小的们这几天都被这群人给折腾怕了,打,打不过,骂,不敢骂的,别提多窝囊了!首领,要是那东西不值钱,咱就给他吧!” 深夜长江的水面上,响起了甘宁无奈的苦笑声“可他们要的东西,我根本就没有啊!” 小水匪疑惑的看着甘宁,脸上显现出一丝疑惑“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人!”甘宁一副咬牙切齿的说。甘宁不是傻子,他知道陆东这伙人之所以迟迟不走,就是在等自己的一个交代,只要自己把雇佣自己的幕后黑手说出来,这帮人肯定撤的比兔子还快!可问题的关键是甘宁他也不知道是谁雇佣的自己!“要是知道,我早就告诉陆东那小子了!何必让他们这么折腾咱们呢!” 小水匪天真的说道“那咱们就把咱知道的统统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信的!” 甘宁苦笑的表情一整晚都没变,“你还是太年轻了!这话你觉得那比鬼都精明的陆东会信吗?” 突然,在甘宁的身后响起一道声音,自信而果决“我信!”甘宁诧异的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东这一群人已经悄悄地站在自己身后,打头的陆东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通过这几****等的观察,我信你!”陆东说,“派人通知老江,说我们明天回家。好了现在甘首领你是不是可以和我说说你是如何踏上老江这条黑船的啊?” 在甘宁的一番解释后,陆东这才知道,甘宁与老江的纠葛是从南山居开张那会便开始了。南山居的大部分货物都要走水路,这一大块肥肉自然引起了甘宁的兴趣,在甘宁接连截获南山居的货物后,终于成功的激怒了南山居的掌柜---老江。 记得那天甘宁再次截获南山居的货物后,整个水寨都很高兴,又是一笔不小收获啊!那天夜里,狂欢后的水寨一片狼藉。酒醉后的甘宁因口渴而渐渐苏醒,迷迷糊糊的在桌子上乱摸,打算找些茶水来醒酒,摸了半天也没有没有摸到茶壶,甘宁正要喊人,突然,空旷的卧室中响起了阴柔的问话声! “你找的是这个吧!”老江稳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甘宁。月光下,老江的面色惨白,如同地狱恶鬼般对着甘宁微笑!事到如今,甘宁都没能忘记那个笑容.。后来的事就简单了,老江如鬼魅般的身手彻底将甘宁震慑住了,从此之后,南山居的货物在长江上再也没出过问题,老江办事还算讲究,每年年底给甘宁封一个分量十足的红包,倒是也没有亏待甘宁。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纵匪劫掠,声名狼藉?”陆东看着甘宁,满含深意的问道。还未等甘宁回复,周瑜猛地从人群中闪出,颇为豪气的说道“要是有朝一日,甘首领若打算换种方式活,不妨来江东投奔我等!在下周瑜周公瑾,这位是长沙太守孙坚的长子孙策孙伯符,我想他一定可以给阁下一个似锦的前程!” 没想到甘宁却摇了摇头,他把目光投向水寨,动情的说“这个水寨是我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寨里的弟兄们舍不得离开这,我也舍不得离开这。不瞒大家说,周公子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话的人,他们的许诺比起周公子的来,有的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甘宁始终还是这个纵横长江,外号锦帆贼的甘宁。记得老江曾说,人总得有个家啊,有了家,这日子才会有奔头,我老江活了半辈子,啥样日子都经历过,没成想,半截子入土的人了,竟还会有一个家肯收留我,别的不冲,就冲这个家,我也要把南山居搞起来。嘿嘿,对老江来说,南山居是家,对我甘宁来说,这简陋的水寨就是家..” 水寨原本嘈杂纷乱的声音一下子都消失了,月光下水匪们簇拥在甘宁身边,每个人的脸部都抽搐着,刀里来枪里去的汉子都不会说什么话,所有人都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首领。甘宁把头仰的高高的,如水的月光打在他稍显沧桑的脸上,显得异常的晶莹。陆东一群人也都默默的看着甘宁,感性的大小乔被这群铁汉的柔情所感动,躲在爱人的怀里嘤嘤的哭着。 都是好汉子,若非生活所迫,谁会愿意落草为寇呢!“其实认真来说,我和老江都不属于陆家,老江是我从城门的乞丐堆里捡的,而我则是被陆莽娘从门口捡的,现在的南山居就好像是一个大杂院。呵呵,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取谁的同情,而是想要告诉你,人生机遇万千,谁不看不清未来的路,假如有一天纵横长江的你实在想要找人喝顿酒,不妨去我们大杂院,对于朋友,我们大杂院有的是好酒!” 陆莽搂着小乔豪气的说“既然我哥都说了,我们那就是一个大杂院,那你甘宁何不带着你这帮兄弟一起过来啊!咱们喝喝酒,打打人,生活多美好啊!”依偎在陆莽怀里的小乔恼怒的看着一脸土匪做派的陆莽,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的在陆莽腰间拧了两圈,疼的陆莽直冒冷汗!陆东看着出丑的弟弟,大笑着说道“总算有个人可以管住你了!乔薇,大哥我看好你!”小乔羞红着脸躲在陆莽怀里,口中却娇憨的喊着姐夫欺负人,要大乔帮他出气,一时间所有人都发出会心的笑容。 甘宁安静的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群人,忽然从心底划过一丝渴望,“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 第五十三章 大礼 第五十三章 算是不打不相识吧,经过昨夜的一番交心之后,陆东一群人对甘宁也有了彻底改观,还是那句话,但凡有条活路,没有人会自甘堕落成为贼寇。甘宁也将自己对雇主的所有信息告诉给了陆东一群人,虽然聊胜于无,但也没有人责怪。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江风浩荡中,一群人终于也要分道扬镳了。 轻舟已经备好了。孙策伸出遒劲的双臂狠狠捶向陆莽的胸口,虎目微微泛红,他恶狠狠地将右臂圈住陆莽的脖颈,在陆莽的耳侧低声道“咱俩还有一场架没打呢,记住喽!” 陆莽依旧没心没肺的朝着孙策傻笑,说道“怕你啊!” 陆东与周瑜相对站立,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突然两人又同时开口而后又同时停住,陆东微微一笑对周瑜说“如果死亡可以选择,我希望你死在我的手里。” 众人微惊,全都将目光转向周瑜身上,周瑜潇洒的站在江风中,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赞同的点着头,说道“知我者,陆东也” 俊美公子眼神复杂的看着陆东,暗自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朝陆东拱拱手,就算道别了。 “他日,我们疆场再见!”孙策周瑜和那位俊美公子踏上轻舟,潇洒而行。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陆东随意的感叹一声,却引来大乔崇拜的目光,陆东大笑一声道“我们也回家!” 长江轻舟里,随着江风徐徐,孙策微笑着看着依旧沉浸在离愁别绪里的俊美公子,安慰道“小妹,要是真舍不得陆东,大哥就帮你把那陆东绑来,对那陆东的才华,不仅小妹就连我也羡慕的紧啊!” 俊美公子双目微微泛红,瞬间泪水就溢满了整个眼眶,此时轻舟上的人都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再隐瞒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俊美公子松开头上的发髻,一袭青丝瞬间倾泻下来,俊美公子真实的音色甜美可人,如山泉叮咚,有着江南儿女特有的柔媚,她娇羞的说“大哥你又来嘲笑尚香了!” “本以为近距离观察会更加了解今后的对手,没想到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我反倒是更迷惑了,陆东身上矛盾处太多了!”此时周瑜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他说道“其一,我与陆东谈经论典时,明显可以察觉出他的功底薄弱,如同目不识丁一般,但陆东的诗词功力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其二,众所周知,计谋可以反映一个人的性格,陆东平日里算是成熟稳重,但纵观他这几次计谋,无一不是险之又险,这是更让人匪夷所思的。其三,虽然我等遇见他们纯属偶然,但我们随他们一起走的目的,我想他肯定是心知肚明,但这陆东似乎对自己的一切毫不掩饰,南山居明明是他的一手暗棋,却被他明明白白的展现在我们眼前,若不是所谋更深,我是在想不出他还有其他理由。” 情人眼里出西施,听到周瑜的话后,孙尚香赶紧解释道“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心思豁达,真心想和我们交朋友呢?”见孙策与周瑜微笑着没有答话,孙尚香芳心一紧,痛苦的说“大哥,你们和陆东今后是不是非得刀兵相见?不打可以吗?为了我!” 孙策苦笑着看着妹妹,他实在说不出任何谎话来骗这个心思单纯的妹妹,轻轻的将妹妹拉近怀中,轻声的说道“你不懂的..” 这几日,陆府公子陆续的脾气变得很大,动不动就发火。下人们每个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家主陆康得知此事后也只是微微叹气,不肯多说什么。南山居里的那位迟迟不肯开口,难道真的打算把我、把陆府往绝路上逼啊! 正当陆康天人交战之时,陆府管家从门口匆忙的跑来,口中大喊着“回来了!他们回来了!”陆康闻言,霍然起身,一把扶住气喘吁吁的管家,迫切的问道“谁回来了!” “陆东,陆东回来了!!!他没死!!!” .. 老江自然的接受了大小乔的见礼后,微笑打量着面前这两对璧人,开口道“那甘宁没有难为你们吧!”没等陆东回答,老江一把将陆莽拽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江东子弟有谁跟你似的怕水怕成那个样子!要是你在水上有你陆上一半的功夫,那甘宁绝不能上的了你们的船!你哥平时在背后算计别人,但一旦直面敌人,那万事都要靠你这个弟弟了!这次得亏是甘宁,换做别人,你们哥俩连同这两个丫头都得沉江了不可!我知道你喜欢装傻,但这种事关性命的事,你小子可不能真傻喽!” 才一见面,老江就絮絮叨叨的没玩没了。换做以前,陆东哥俩早就逃之夭夭了,但是今天,这哥俩听得格外仔细。 训完了陆莽,老江微笑着对大小乔说“这两个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能得到你们芳心。今天到了这,就算是到家了,老夫虽不姓陆,但这家我还是做得了主的,今后但凡这俩小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告诉江叔,万事有我呢!” 大小乔道个万福,口中称谢。 由于提前得到陆东要回来的消息,老江早就备好了一桌饭菜,收拾停当,众人落座。大小乔看着摆的满满当当的许多见都没见过的美味佳肴,不由得食指大动。碍于女儿家的羞涩,只是浅尝辄止。哥俩见状,索性当起了介绍员,一边给佳人布菜,一边解释。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糖醋鲤鱼,白灼虾,白斩鸡..一道道虽都是家常菜,但在大小乔看来却如同天上珍羞一般,整晚上都是这姐妹在吃,陆东在一旁恰如其分的介绍也令姐妹俩食欲大开。 陆东将早已泡好的山楂水端给大乔,看着原本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被一顿菜弄得礼仪尽失不禁暗笑,从美食的诱惑中解脱出来的姐妹花见到自己的杰作后,也不禁羞红了脸。 “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你俩小子笑什么笑?丫头啊,不瞒你们说,老夫我这一生什么样的美食没见过,没吃过?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把陆东亲手做的那只叫花鸡吃的连鸡骨头都不剩?老夫到现在还记得院里那条黄狗那几天看我的那种怨毒的眼神啊!” 大小乔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突然笑的花枝乱颤,美不胜收。 饭后,舟车劳顿的大小乔休息片刻后就早早的睡下了,由于还未举行婚礼,所以至今为止,大小乔仍是黄花处子。本以为今日可以修成正果的陆东,意外的被老江拽到了客厅,此时的客厅中正坐着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主公让你来的!”陆东看着稳坐客厅,正优雅的喝着茶的梁坚问道。他知道曹操不可能让梁坚离开自己的视线的。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梁坚将皇帝的秘密说出,此时正是救世功臣的曹操转眼便会成为谋逆者!!! 梁坚似乎并没有看见陆东的怒火,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圣旨,笑着说“恭喜陆主簿将一跃龙门成为.。” 没等梁坚说完,陆东一把将圣旨抢过来,见到空白圣旨上并没有玉玺大印,陆东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他一把将圣旨摔在梁坚脸上,怒吼道“你到底是多恨你的亲弟弟,你知不知道你的这次举动,将会使小石头和主公之间产生永远不可以愈合的伤口!两人之间以后不可能再有信任可言了,你成功将自己的亲弟弟锁死在了那间宫殿里!” 面对陆东的责问,梁坚始终处之泰然,就连圣旨摔在脸上时,梁坚的笑容都没有变过,他弯下腰将圣旨捡起来,微笑着将圣旨递给陆东。 “恭喜陆主簿一跃龙门成为帝师。” 我的弟弟死了,他早在深山时就被弓箭射死了,如今身着龙袍,高坐于宫中的那位是皇帝。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若是有,也只能说,就是他杀死了我的弟弟!!!! 梁坚的笑容优雅,眼神恭敬。一如他在像弟弟承诺送礼给陆东时的样子。梁坚做到了,他确实送给了陆东一份大礼!! ------------ 第五十四章 真相(一) 第五十四章 陆东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恨一个人恨到如此地步。看着梁坚悠然自得的表情,陆东恨不得生噙了他!历史上的皇帝刘协在曹操的手中都不过是个傀儡,更不要说如今那个身锁陈留行宫的小石头了。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陆东不惜远离曹营躲回老家,不惜让陆莽舍弃才建成的飞凤营。但这一切努力,在梁坚从小石头手中骗得通关文书,偷逃出陈留后,便成了泡影。陆东甚至不敢想象当生性纯良的小石头在得知真相后会如何的心如死灰,更不敢想象主公曹操在得知这一切后会如何的歇斯底里。 看着梁坚微笑着走出客堂,老江缓步走了进去“用不用我帮你把他..”老江边说边拿右手在脖颈上恶狠狠的比划着。见到陆东摇摇头,老江叹了口气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了些。从我见梁坚第一眼开始,我就发现这绝不是一个良善之辈,他虽言必笑,但这不过是他在宫中常年下来养成的习惯。老夫观察发现,梁坚的心中蕴含着无尽的怨恨,他的笑越恭敬,他心中的恨越翻涌的更加厉害。老夫断言,今日你若不将他解决掉,他日你必受其害。” 眉头一直紧锁的陆东,在听完老江的这一番话后微微的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可他毕竟是小石头的亲哥哥啊!当时我匆忙离开陈留,跟小石头连声招呼都没有,这已经是我做师父的不对了。此次我成婚,他派梁坚来送礼,虽是不明就里的受到蛊惑,但终究还是有情义在里面,这份情,我必须得领!” “等我处理好陆家的事情,我便带着梁坚回陈留请罪,但愿主公能对他网开一面吧。”陆东期颐道。他的声音一直很低沉,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他的心境彻底的打乱了,偶然间来到这个时代至今,陆东所遇见的都是温暖的,热乎乎的人,所以陆东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时代的人心思都是淳朴的,都是简单的。但今天的梁坚犹如一盆冷水将他这天真的想法浇熄了。 从陆东踏进厅堂见到梁坚的第一眼开始,陆东从梁坚身上就未曾感觉到一丝温度,仿佛在梁坚的周遭包裹着厚厚的寒冰。寒冰所散发的怨毒寒气让陆东感到彻骨的寒冷。对于老江的那番话,陆东心知肚明,但若真是因此便轻易的抬起手中的刀,胡乱的一刀砍下去,陆东会觉得有些东西被生生的抽离了自己.. 老江将斟满茶水的杯子轻轻的推到陆东手边,他问陆东:“陆府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解决?” 端起茶杯,陆东一饮而尽,而后将茶杯重重的按在桌上,“明天,明天陆康一定会给我下请帖的” 在老江离开后,愁思满腹的陆东并没有去找大乔,相反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客堂里一声不吭,直到天明。 陆东的想法错了。 陆康第二天并没有给他下请帖,这位江东豪族的现任家主,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急匆匆的敲响了陆东小院的大门。 陆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与陆康的见面竟会在陆家小院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年高德劭,慈眉善目却又风尘仆仆的老者,竟会是自己的仇人。 “陪我出去走走..”陆康说完,没等陆东应声便朝着街口走去。 晨曦中,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缓缓而行。天虽未大亮,但坊市的长街上,摊贩们都已开始准备一天的买卖,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陆康将脚步放缓,在与陆东并肩后,他看着周围熙攘的人群,笑着说:“自从你南山居开张以后,庐江这个地界便多了一份生机。单就是你南山居酒楼这一块,就不知养活了多少人。老夫从没想过当时的一念之举随手一帮,竟会得来如此大的回报。” 跟随在陆府现任家主陆康的身后,陆东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紧张,他时而与周围小贩随意攀谈,亦或顺手帮货郎扶稳货物,忙的是不亦乐乎。在听到陆康的一番溢美之词之后,陆东撇了撇嘴,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什么时候开始,陆家会在意他们的死活了。他们有活干,有饭吃,不算什么,重点是当他们生病时,会有大夫敢出诊。”陆东把“出诊”这两个字咬的极重。 陆康闻言,没有做声。他指了指“南山居”那鎏金的匾额,说道:“走,去里面坐坐。” 南山居的伙计显然已经认出了这位老主顾,轻车熟路的将他与陆东引至陆康每次来都会坐的地方。陆东虽是南山居的主人之一,但他从未在南山居露过面,所以这个伙计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老板。 “陆大人,还是老样子?”见陆康点头后,伙计又问道:“那,这位公子呢?” “跟我一样。”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花加两根炸至金黄的油条便端了上来。“两位慢用” 陆东诧异的看着陆康熟练的将豆花搅碎,看不出他任何想说点什么的打算,一时间陆东也不知道陆康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索性也不开口,转过头,微笑地打量着这南山居的内部陈设。 “那是十七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儿陆永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疾病缠身的他一命呜呼了。那时身为陆永妻子的陆赵氏并不知道自己已然身怀六甲。说陆永你或许不认识,但是陆赵氏你肯定非常了解。”陆康盯着陆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陆赵氏就是陆莽娘,当然也是你娘,换句话说,陆莽是我儿陆永的遗腹子。” “陆赵氏,也就是你娘,生性善良,毫无心机,对待任何人都是待之以诚,包括下人。我知道,陆府或是其他世家的一些做派令你非常讨厌,但同样的,你娘这种对待下人时毫不顾忌身份的做法同样令一些人厌恶。所以在得知你娘怀孕后,府中非但没有丝毫兴奋,反而传出了一些不堪的言语,更有甚者,竟传出了你娘与姘头合谋杀害我儿陆永的荒诞之语。” “所以,你就把他们赶出了府,让他们自生自灭?”陆东鄙夷地看着眼前这位青丝成雪的老者,言语中没有半分尊敬。 (未完再续..) ------------ 第五十五章 真相(二) 第五十五章真相(二) “所以,你就把他们赶出了府,让他们自生自灭?”陆东鄙夷地看着眼前这位青丝成雪的老者,言语中没有半分尊敬。 陆康没有怪罪陆东的无礼,就如同他没有怪罪这一路上陆东赤裸裸的无视一般。陆康的微笑很自然,若不是有着先入为主的感觉,陆东绝对不会如此对待这样位年高德劭的老者。陆康嘴角噙着笑意,嘴中却毫不掩饰的说“没错,把你娘赶出陆府这件事,是我下的命令。”陆康说的很自然,没有任何尴尬或是羞愧的情绪在里面,仿佛他做了一件十分令人骄傲的事一样。 陆东停下手中的汤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这位老者。“很自豪是吗?!是不是你们陆府的人都是这样?” “那个时候,你娘在陆府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不仅陆府在传,那时整个庐江都在传。说你娘是个不洁的妇人。有些人为了顾及陆府的名声,甚至动了将你娘浸猪笼的想法!在那个时候,把她赶出府,偷偷的隐藏起来,是保全她与她腹中的胎儿最好的办法。”陆康说到这,浑浊的目光突然犀利了起来,他盯着陆东问道“你说我做的这件事,值不值得自豪?你以为在你没到陆家之前,他们孤儿寡母是如何生存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偷偷帮她们娘俩这件事,你娘心知肚明!” 陆康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右手拿着筷子,轻轻的点了一下桌面,示意小二上茶。不一会儿,南山居特有的菊花茶便被小二端了上来。泛有清香的茶水自壶嘴倾泻如杯中,涤荡着杯壁,杯底那朵干雏菊在茶水中时而上浮,时而下沉。老人看着茶中景象一时出神。 陆东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回想起曾经那段虽然艰苦但却温暖的时光,陆东的眼眶溢满了泪水,现在想起来,他确实没有从娘嘴里听到任何对陆家的抱怨。陆东一直都以为这都是她性子使然。 “后来呢。”陆东破天荒的一本正经的对着陆康说话。 “后来事情就多了,陆莽出生,长大,再到你昏倒在她家门口,被她救回家。再到你为报恩主动为奴,成为陆莽那小子的书童。呵呵,作篇文章都狗屁不通的陆莽竟会拥有像你这般心思敏捷,学问有成的书童,真是让人费解啊!”提起陆莽,老人的脸上那种抑制不住的自豪感,再次涌了上来,眉眼间的皱纹更深了.. “陆莽和他父亲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次我在街角偷看时,恍惚间都以为是永儿又重新活了过来。”老人陷入一阵神思,陆东知道,对于老人而言,大喜大悲都是对老人的身体不利的,他悄悄地转移话题,问道“陆莽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娘有没有告诉他,我估计是没有,否则,他娘就不会背着我偷偷的搬家了!这次搬家极为突然,我竟然毫不知情!对了,搬家这件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听到这,总算和陆东的记忆链接起来了,在听到老人的抱怨后,陆东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当然记得,当时娘说要搬家,还专门让我找一处僻静的房子..“ “僻静?当真是一处僻静所在,老夫动用人力搜寻,几天下来竟毫无所获,后来老夫奉诏进京,搜寻一事只能交给管家,直到我从京城述职回来,也未曾找到你们的踪迹。然而在老夫寻找你们的同时,还有人也在找你们。” 陆东看着眼前这位发髻斑驳的老者,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在当他几次听到老者口中不断重复的那个人时,陆东疑惑了,他试探着轻声问道:“那个人是?” 似乎早就知道陆东会问到这个问题,老人脸上露出一丝缅怀,一丝惭愧,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解脱,老人端起茶杯,没有喝,在眼前微微的晃了两晃,低声说道:“唉!她就是老夫的结发妻子,我儿陆永的娘亲,你弟弟陆莽的祖母。” “她是最疼爱陆永的,或许是我那孩儿福泽太薄,承受不了太多的关爱。在陆永我儿亡故的那个冬天,她也一病不起。所以在她听说那些关于陆莽娘的不堪的谣言后,原本理智的她竟变得极端的不通情理,之前我提到的想要将陆莽娘浸猪笼的人就是她,而且这种扭曲的丧子之恨并没有因为陆莽娘被赶出陆府而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强烈,她也在极力的寻找你们,只是在老夫的一再遮掩下,并未找到。” “后来呢?后来你们是怎么找到的?”陆东问。 “是因为你,当时你在陆府门口站了一天一夜,为陆莽娘求医,是你最后亲口将你们的住址说了出来。”老人浅浅的抿了口茶水,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所以当我出现在陆府门口时,您的夫人并不知道我们的住址,所以她才会禁止所有大夫出诊,而最后出现在我家的大夫则是您得知住址后派去的。”陆东的眼神忽然变得呆滞了起来,他口中喃喃的说着,声音很低,就连坐在对面的老人都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这一言一语、一词一句都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陆东的心上,“也就是说,我娘的死是我造成的!!!”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当我夫人见到年纪尚幼的陆莽时,她一切都明白了。那时的陆莽与他父亲小时候长得是一模一样。在悲愤与悔恨的折磨中,我夫人溘然长逝。也算是解脱吧。有时我就在想,假如我早一些将陆莽带到她身边,让她能看一眼,或许事情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老夫承认,当时对于名声的看重太过强烈了。”老人的眼眶中淌出几滴浑浊的老泪,划过沟壑纵横写满沧桑的脸,一滴滴都融进了面前的茶杯中,老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端起茶杯,像痛饮烈酒一般一干而尽.. “我知道你对陆家的恨,肯定不会因为老夫的这一番话而瞬间消逝,但老夫希望,或是说恳求你能让陆莽回陆府看看,无论如何他体内都流淌着陆家的鲜血。” 陆东从回忆中回过神,他站起身,双手捧过桌上的茶壶,茶水尚温,他慢慢地将老人面前的茶杯填满,轻轻的将茶壶放回桌上,陆东开口道:“我可以把这些话都告诉陆莽,不是作为庐江陆家当代家主的要求,仅仅是当做一位老人的请求,但我说心里话,我不愿意,陆莽更不会同意这个请求,如今的陆家或是说大部分世家都充斥着腐朽堕落的气息,这是你们最令世人厌烦的地方。” 将自己面前原封未动的豆花推到老人面前,陆东收敛起情绪笑着说道:“其实吃豆花是不用搅碎的,这碗我没有动过,你可以试试。”说完,陆东便转身朝南山居的店门走去。 “假如若让你来当这个家主,你有信心改变这一切吗?”这一句话将陆东即将迈出大门的脚步硬生生的拽了回来,他回过头诧异地看着老人。 似乎没有注意到陆东投来的目光,老人从陆东推过来的豆花中满满的舀了一汤匙,小心翼翼的放进嘴里。 “恩,味道确实不一样!” ------------ 第五十六章 谁输,谁死! 第五十六章谁输,谁死! 对于今天的结果,陆东之前显然是没有预想到的,对于老人这一番解释,陆东曾有过怀疑,但当老人提及自己已故的结发老妻时,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虽然对于世族的人品,陆东一直保有质疑,但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死者总是怀着虔诚的敬意。陆东知道这种敬意来源于对祖宗、对宗族的认可。死者为大,在这个时代不只是简单的四个字。抛开对于无良世族的敌视,陆东对于那些全身心的为整个家族考虑的人是尊敬的,陆康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如果您没有说笑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将您的话理解成,您打算将你们陆家的家主的位置交给我一个下人来坐。”陆东看着老人美滋滋的品尝着豆花,老人碗上热气飘忽,已然是有些凉了,但老人依旧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听到陆东的问话,老人停下手中的汤匙,笑眯眯的看着陆东说道:“对,也不对。” 陆东突然发现整个晨间的谈话,节奏被老人牢牢的掌握着,不知不觉中自己竟一直按着老人的思维在走,此时面带笑容的老人看上去竟如此的讨厌,陆东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不,是转身就跑。将,是老的辣,陆东今天总算是彻底体会了一把。 “什么意思!”陆东咬牙切齿的问。 看着有些抓耳挠腮的陆东,老人不禁有些得意,眼前这小子性子沉稳干练,而自己能将这小子逼的现了原型,老人心中不禁大喊,我骄傲! “说你对,是因为老夫的确想将陆家家主之位传给你,说你不对,则是因为你有句话说错了!” 陆东略微思索而后恍然道:“我下人的身份是坐实的,这一点无可否认,而我也不认为有否认的必要。” “半对半错”老人又打了句云山雾绕的机锋,不过这次老人并没有打算把陆东彻底逼疯,他随机解释道:“对于你下人的身份,老夫根本不在乎,老夫十分认同你对身份的理解,这是你对的地方,至于说你错,则是因为你还没有意识到你之前那句话错在哪里。” 老人满意的将汤匙放在桌上,舒展一下筋骨,老人缓缓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在经过陆东身旁时,他微微停下脚步,踮起脚用手拍了拍陆东的肩膀,“不是你们陆家,而是咱们陆家。”老人轻轻掸了掸衣袖,走的十分潇洒。 陆东呆呆的看着老人离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老大人还是潇洒依然啊!”陆东转过诧异的看着抒发感想的店伙计,这一早上老人给他的委屈登时爆炸了,“这有你什么事!” 小二转过头瞥了一眼陆东,鄙夷的道:“两碗豆花,两根油条,一壶菊花茶,一共五十文,给钱!”看着陆东吃惊的样子,小二更加鄙视起眼前的这位年轻人。 “怎么着,打算吃白食啊!” 陆东才要发作,忽然从一旁闪出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大汉,憨笑的将小二拉到一边,“嘿嘿,我给,我给!”来人正是尾随陆东一路的陆莽。 “都听见了?” “嗯” “你怎么想的?”陆东看着打发走小二后神情有些落寞的弟弟,轻声问道。 “不知道”陆莽盯着拿着钱满意而去的小二,一时出神,忽然他猛的转过头,盯着陆东说道。 “你是我哥,我听你的。”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走,咱回家准备准备。”陆东说完转身便走。他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出了南山居的大门。 “准备啥?” 听到身后陆莽传来的疑问,陆东大声回应道。 “准备当家主!!!” “陆家家主陆康有两子,长子陆绩,次子陆永。两人命途多舛,都英年早逝。陆绩膝下育有三子,之前和我们有过冲突的陆续是陆绩的三儿子,陆续还有两个哥哥,大哥陆宏,二哥陆睿。这三人中以陆续的成就最高,也最得陆康喜爱。而次子陆永便是陆莽的生父。” 陆东粗略的翻看着老江整理的信息,这些信息说不上多隐秘,除却陆莽这部分,其他都是江东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在陆东上午提出要了解一下陆家时,中午时分,这份信息便送到了陆东手上。 陆莽看着文案后浏览信息的哥哥,不耐烦的问道:“你还真打算去当那个,那个什么家主啊?有这工夫,你还不如帮我想想如何进一步提高飞凤营的战力来得要紧一些,我最近听说飞凤营在泰山郡那个地方可吃了不小的苦头,那里的一个叫臧霸的麾下也有一群擅长山林作战的山贼。哥,你可得帮我好好想想,我可不认为我麾下那群精挑细选的士兵会不是那群山贼的对手!” 陆东将手上的资料放到一边,看了看烦躁不安的陆莽,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弟弟上面说的那番话不过是在诉苦,他并没有真的打算向自己求助,况且自己能够帮他的已经全部都做到了,对于飞凤营的失利的原因,陆东明白,陆莽也明白,骄傲的士兵匆忙间想要战胜早有准备,并且本土作战的敌人,无异于天方夜谭。 “你说,如果陆续得知我将会成为陆家家主,他会是什么表情?”陆东恶趣味的腹诽着…… 陆府。 “我不同意!”陆续将茶杯轻放在桌上,看着祖父陆康,面无表情的反对道。 “陆东有才我不否认,对于他下人的身份我也可以不在乎,但他陆东明明不是我陆家人,根本没有可能成为我陆家家主!虽然这家主之位不是什么可以呼风唤雨的位置,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 家主陆康笑眯眯的听陆续说完,问道“还有吗?” 陆续继续说道,“我相信,如果我两位哥哥游学回来,也会质疑祖父的决定的!” “你的两位哥哥,天资虽比不上你这般优秀,但也都是一时的人杰,我相信他们会明白老夫的苦衷的。”陆康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聊天聊说到这,就难以再继续下去了,陆续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便告退了。 “其实你也明白陆东可以为面临腐朽的陆家带来改变对吧,你只是看不惯他这个人对吧,换句话说,你嫉妒他对吧!” 陆续生生停下脚步,转过身露出狰狞的面孔,“他不是我陆家人,没资格成为家主!!!” “若老夫执意如此呢?”陆康问道。 “让我和他来一场比试,他赢我就承认他的家主身份。”陆续说道。 “要是他输了呢?” 陆续脸上狰狞的神色一瞬变得古井无波,十分平静,只是他紧握的双手暴露了他此刻癫狂的心情。 陆续挑了挑眉毛,一脸笑容的看着祖父,说道“他输,他就死!!!” “公平吗?”陆康问。 陆续没有回答,只是径直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陆东,要我承认你是我陆家的家主,除非我死!!!所以,这个条件很公平…… ------------ 第五十七章 比试(一) 陆东小院的早餐桌上,那一碗碗金黄的小米粥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这是陆东每天必有的早点之一,搭配上老江特制的榨菜,来自江东的姐妹俩一下子就爱上了它们。几天下来,她们也和陆东养成了同样的习惯。 陆东干净利落的将粥一口气灌进肚子里,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对着正在喝粥的大乔温柔的说:“中午有事,就不陪你吃饭了,你想吃什么就和江叔说。”说完便细微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走出了小院。 “哥,你还真打算去啊?那明明就是个欺负人的条件,咱为啥还要自己往火坑里送啊?凭啥你赢了,他承认你当家主,你输了,却要搭上一条命啊,这摆明就是欺负人啊!再者说了,咱连考什么都不知道,题目若是任由他陆续随便选的话,那咱的胜算可就更小了啊!”陆莽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先是颠三倒四的说了一大堆劝阻陆东的话,而后却又话锋一转,考虑起胜算来了,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陆东都一定会去的。 “不去不行啊!会被人笑话的!你哥我好不容易闯出这么大的名头,可不想这么容易就折在陆续手里,计谋惊天下啊!多霸气的名字,比你那个什么天下第二威武多了。” 陆莽听得有些糊涂,两人都没有停下脚步,陆莽边走边问,“这跟计谋有什么关系?难道陆续那小子又在耍什么花样?妈的,一会儿见了他,老子非亲手废了他不行,理由我都想好了,叫你事多!” 陆东微微回头,笑着扫了陆莽一眼,解释道:“别总惦着去耍混了!陆续的打算我很清楚,他提出的关于输赢的赌注,其实就是一道考题,假如我没能看透,不仅陆续,就连陆康那个老头,都不会瞧得起我。” “那赌注咋了?那么不公平的赌注,咱就算不应战,他又能怎么地?” 听到陆莽的质疑,陆东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他转过身将右手搭在陆莽的肩膀上,严肃的说:“这么和你说吧,今天这场比试,我和陆续,谁输谁死!” 早晨一直到中午,路过陆府的行人都会被这样一个怪异的场景所吸引,原本不遇贵客不敞开的陆府正门,今天竟莫名其妙的大开着,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四敞大开的正门门口一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不仅如此,从正门望进去,一直到陆府花墙,连一个下人的踪迹也都看不到。在太阳即将走到最高空的时候,从街角慢慢走来两个年轻人,他们步伐缓慢却富有力量,一步一步的缓缓朝陆府而来。在到达陆府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从正门而入,动作自然流畅。 跨进正门,陆东没有再往前走,反而转过身,轻轻的摸了摸被红漆粉刷包裹的朱红色大门,又看了看正对陆府门口的那条青石板街,神情若有所思,笑容时断时续。 “两位少爷,这边请。”陆府管家的身影从花墙后一闪而出,紧走了几步后站定,对着陆东哥俩拱手行礼。 “江叔,你知道相公去干什么吗?我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怕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大乔右手沿着白猫后背的曲线缓缓划过,白猫舒服的享受着来自主人的爱抚,没等老江回话,妹妹小乔突然笑道:“姐姐,你就放宽心吧,就算他们哥俩有什么事瞒着咱们,江叔也断然不会对咱俩有什么隐瞒的,对不对啊?江叔。”小乔双手握着老江的手,微微的左右甩动着,这小妮子竟对老江使起了“美人计”。 老江右手不漏痕迹的摆脱了小乔的魔爪,他温柔的看着这两个在自己面前犹如孩子一般的家人安慰道:“没什么事,就算有事,你江叔也能帮他俩完全摆平,说吧,中午想吃啥,江叔亲自给你们下厨。”老江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厨房走去。小子,放心吧,有你江叔在,啥都不用怕。老江边想边暗暗的握紧了拳头,要知道你江叔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知道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 陆家的书斋里,坐着四个人,家主陆康对门而坐,陆莽极不情愿的陪坐在身旁,两方文案后,今天比试的主角陆东与陆续对立而坐,文案上笔墨早已备好,书斋中安静的如同那徽砚中那一湾平静的墨,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未出现。 陆康见两人坐定,轻咳一声,说道:“今日这场比试想必你们二人都心知肚明,比试分三场,第一场,陆续出题,陆东答,第二场则反过来,最后一场由老夫出题。现在陆东得一分,暂时领先。”当前结果一出,书斋中其余三人都没有提出质疑。陆康微微点了点头,“下面由陆东出题。” 陆东随意把玩着陆家准备的狼毫笔,眼睛却在四处打量着书斋中的陈设,在听到陆康要求自己出题时,陆东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谁?或者说,我,叫什么名字?” 陆东的言语轻挑,嘴角微微上扬,划出一丝嘲笑的弧度,其余三人的表情各有不同,陆康笑,陆莽惊,陆续则微微有些发怒! “陆东你到底什么意思?”陆续愤怒的盯着陆东,恨不得将砚台塞进陆东那嘲笑的嘴里。 “你用看似不公平的赌注来作为考验我陆东的第一题,不过是在提醒我说这场比试将会是一个你死我活的较量罢了。结果,我来了,你也干脆的承认自己输了第一局,我说的对吧?”陆东收起脸上的嘲笑,一本正经的看着情绪渐渐平复的陆续。 “所以,轮到你出题时,你就用这样直白的方式还我一分?你这是在彰显你的谦谦君子之风?还是在炫耀你廉价到泛滥的同情心?”陆续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实在不愿意在旁人面前失去风度,尤其是在陆东面前。 “都不是,我不觉得我身上有任何与君子有关的东西,同时我的怜悯也没有廉价到泛滥的地步。之所以我会给你出这样一个问题,不过是想让你记住,今天打败你的人,叫陆东!”陆东恢复到他嬉皮笑脸的一面,言语中充满了不羁,甚至还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陆康笑着看着两位优秀的年轻人拌嘴也不阻拦,片刻后,他开口说道:“目前两人平手,下面由老夫出最后一题。” ------------ 第五十八章 比试(二) 第五十八章比试(二) 初平元年冬,曹操携兖州两郡之力出兵,开始了一场抢人大战。泰山济北两郡的黄巾贼寇已然成为了曹操的目标。这两郡的黄巾贼寇号称百万,在投靠袁绍被拒后,这百万黄巾军便对投靠他人一事心凉了不少,所以,当收到曹操的军师祭酒郭嘉传来的招安信息后,这群人并没有即刻答应,反而生出心思想要验证一下曹军的实力。其中以雄踞泰山的泰山贼臧霸叫嚣的最为激烈。 元年深冬,飞凤营副统领曹洪率两支百人队暗自登山,直取臧霸的山寨,反被臧霸埋伏成功,虽未有人员伤亡,但臧霸却派人将被伏的飞凤营士兵扒的精光,在寒冬的料峭寒风里,一群人颤巍巍的朝营地走去。 “砰”曹操将茶杯猛的朝地上摔去,茶杯应声而碎,飞溅的碎片从曹洪耳侧电射而过,曹洪却恍若未闻,跪于堂下,一言不发。 “耻辱!我曹操麾下战力第一的飞凤营,竟连一个小小毛贼都制不住,堂堂飞凤营百人队竟连同你这个副统领均被俘虏,若非那臧霸并非成心与你为难,那此刻你定然已经身首异处。”曹操声如洪雷,对着弟弟曹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骂完之后,也没管曹洪有什么反应,挥挥手就将他赶了出去。 “主公无需气恼,嘉认为此番失利,罪不在曹洪,更不在飞凤营,怪只怪那臧霸太过狡猾。冬季登山作战,本就有难度,况且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那想赢就更加难上加难了。”郭嘉从门口缓缓而来,绕过地上的茶杯碎片,对曹操拱手说道。 曹操将身子蜷缩在椅子上,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此番失利,对我曹某而言,可以说是无关痛痒,不仅如此,它更让飞凤营收敛了嚣张骄傲的气焰,从长远来看,可以说是有益无害,我唯一关心的,就是我何时能够将那百万黄巾军收入麾下,冬季一过,即将面临春耕,但我曹操虽坐拥两郡之地,却只能看着田地荒芜,而毫无办法,本以为这百万黄巾军是上天赐给我曹操的礼物,竟硬生生让曹洪给耽误了,曹洪坏我大事啊!倘若陆莽仍在飞凤营,定不会出现这种差错,骄傲?你凭什么骄傲,若没有陆莽领导时留下的那些资料,曹洪凭什么能训练的出飞凤营这样的无双战力?” 郭嘉知道,曹操抱怨起自己那个弟弟时,总是喋喋不休的没完没了,索性他直接打断曹操说“关于那百万黄巾贼寇的归属问题,主公你其实无需烦恼,那泰山贼臧霸之所以要玩这么一出,不过是在待价而沽罢了!” 曹操微微一愣,刚要问询,忽然有士卒通报说“泰山臧霸遣使者来访!”曹操看了郭嘉一眼,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他微笑道:“传!” 在士卒下去请使者的过程中,曹操看着举杯独酌的郭嘉问道“陆东现在在干嘛?” 能在军营正大光明的饮酒的,满打满算也就浪子郭嘉一人而已,此刻他仍旧端着酒杯,目光中透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他仰头将杯中醇酒一口灌入口中,问道“主公为何有此一问?” “方才你刚说完那臧霸是在待价而沽,他的使者便立即上门求见,给我的感觉是你郭奉孝识人心的本事丝毫不比陆东差啊!曹某能得你俩相助,真乃三生有幸啊!” 对于曹操的夸赞,郭嘉只是敷衍的笑了笑,他放下酒杯,盯着曹操一本正经的说“什么识人心的本事,陆东有句话我认为很准确,他说,所谓的识人心就是让敌人走上你设计好的路线。如同攻城战,围三门打一门,那个留着不打的城门便是你为敌人所设计好的路线,敌人若想活命,就只能从那个门逃走,至于后来你是打算埋伏还是放生,则完全在于你的心情了。” 对于郭嘉的无礼,曹操一向都是包容的,在听完郭嘉这一番话后,曹操若有所思的说“知易行难啊!” 在曹操烦恼于那百万黄巾军一事时,庐江陆家书斋中的火药味却越来越浓了! “既然你们二人目前平手,那就由老夫来出这第三题。” 从陆东哥俩进门后,陆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陆莽不用说,亲孙子第一次与自己坐的这么近,怎么想都开心。而陆东能够来则说明他对陆府的成见在渐渐减弱,陆康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陆东总会真正的融入陆家的。 见两人目光炯硕、自信满满的望着自己,陆康缓缓道:“我这第三题很简单,也很宽泛,并没有固定答案,只要你二人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便可。”陆康顿了一顿,一字一句的说:“你们是如何看待家主这个词的?” 两人微微一愣,都没有料到老人的问题会是如此,的确如老人之前所说,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标准答案,一时间两人通通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见二人进入思索状态,陆康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他身旁的陆莽身上。 “你的身子比你的父亲要壮硕的多..” 陆莽在来之前,设想过很多场景,他想过老人会泪眼婆娑的拉着他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也设想过老人声泪俱下的向自己解释曾经的误会,还设想过老人威严的朝自己不住的点头..对于这些,陆莽都知道该如何回应,但老人并没有如他设想一般,他一开口便提及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 “他长得什么样?”陆莽头低着,目光逡巡在茶杯中,声音很轻。 老人将身体微微的朝陆莽挪了挪,他回忆道:“你父亲,个子没有你高,身材也没有你魁梧,你俩的相貌很像,我想他若也是健健康康的,肯定和你一模一样。”提起自己早逝的儿子,老人的逻辑开始混乱了起来,似乎是打算将陆莽父亲的一切都通通告诉他,老人不断回忆起往事,不觉间泪水糊住了眼眶.. ------------ 第五十九章 一场戏 第五十九章 (还债....) 陆府书斋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老人将面前的茶杯斟满,又喝光,再斟满,再喝光,随着茶壶中的茶水越来越少,陆莽对于自己的父亲的了解也越来越深。若非老人的精力有限,他还想继续跟陆莽说下去,如同天底下所有的老人一样,对于自己的孙子总显得爱不够似的。 陆康将身子缓缓的靠近座椅里,看着堂下对立而坐的两人都自信的看着自己,老人开口道:“见你二人胸有成竹,定然是心有所获,陆续,你先说说。” “把家族比作航船,那家主,便是这个家族的掌舵人,航船前行的方向、快慢都由他一人掌握,这不仅是一份荣誉,更是一份责任,家族每一个人的命运,都可能因为他的某次决策而改变,所以家主的选择不能儿戏,尤其是对我陆家这样的大族来说。” 见祖父陆康微微点头,陆续心中一喜,继续说:“若我为家主,定然会为家族的长远打算,所谓树愈高,其根愈深,海愈阔,其源必广,陆家的兴盛离不开身为陆家根基的每个人的努力,所以这就需要每位陆家人对这个家族要有极强的认同感,而对于那些家族认同感不强,或是根本没有的人,虽然他姓陆,甚至是嫡亲,也要开革出家族!这些事都需要家主来做决定,这也是我为家主必然会考虑的事情。期间可能会有阵痛,甚至还会有树死海枯的可能,但这件事也不能放弃。” 陆续的情绪很激动,说话间他就已站起身子,右手握拳,说至激动处时,拳头在空中猛挥,在提及开革出家族时,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陆东哥俩。 陆东安静的听完了陆续慷慨激昂的演讲,他本想为陆续鼓鼓掌,但在看到陆续杀人般的目光后,陆东微笑的迟疑了一下,他站起身,将书斋的木门打开,朝着门外拥挤的人群点了点头。 “各位,接下来我所说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权利,也有资格旁听,刚才陆公子对于家主的解释,想必各位都已经听到了,既然来参加这个比试,那我也来说说我对家主一词的认识。” “家主,家主,家在前,主在后。我不反对陆公子之前的那番说辞,但我认为,他过分的夸大了主这一词,而忽视了这个词的根本―――家。家这个字,我想在场的某些人肯定会想,随便哪个人都比我陆东有资格提及。” 人群中此时响起一阵议论声,陆东微笑着看着他们,他并没有生气,接着说:“我的身世,你们中的有心人肯定是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我陆东曾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没错,我的确是个下人。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盛苦。这八苦中就以求不得为最苦,所以失而复得才显得更加珍贵。我想要说的是,我陆东比你们对家这个字更加有体会!” “家不是空泛的一个字,他也是具体可感的:老母的唠唠叨叨是家,老父的不苟言笑是家,丈夫额头的汗渍是家,妻子手上的针线是家,幼儿的声声啼哭更是家..总之,家是一个提起来就会让你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地方。” 陆东的声音如同醇酒,似乎只一滴便可将人醉倒,陆府众人此时完全沉浸于陆东对家的诠释中不能自拔,陆续双手握紧又松开一连反复几次,虽不愿承认,但他不得不说,陆东这番诠释,自己都被触动了。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个小孩,抬起他幼小的脑袋盯着陆东,眼神中没有感动,有的只是平静,和一丝丝的好奇.。 “所以我认为,家主和每个人一样,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都在维护着这份温暖同时,从这份温暖中获取力量。”陆东朝陆康微微拱手,“陆大人,我说完了” 陆康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开口问道“既然之前陆续曾说起若他为家主时的想法,你何不说说你的呢?” 陆东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上扬划出一道弧线,“陆续公子有一点说的很对,那就是家主要对家族有极强的认同感,要担负起家族兴盛的重任,而这两点都是我陆东所不具备的,所以对这个家主之位,我从未想过要当!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关于成为家主之后的想法了!” 一时间,所有人大惊!陆康看了看身旁的陆莽,发现他同样长大了嘴巴,一副吃惊的样子,陆康知道,显然陆莽也是毫不知情的。 “那你今天这是..?”陆康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发现现实正在朝自己难以预料的方向前进。 “我之前答应你,要带陆莽回陆府,今天我做到了吧!”陆东嬉笑道,“同时,我虽然没有想过成为陆家家主,但这不影响我成为陆家人这件事吧,我今天来,就是来见证陆家新任家主的诞生的。”陆东朝着呆在一旁的陆续微微拱手。“众位别傻愣啦,还不见过新任家主?”见周围众人还未从惊讶中恢复过来,陆东微微一笑,犹如闲庭信步般朝陆续走去。 看着走过来的陆东,陆续一脸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这家主没半点兴趣的,今天来不过是想来逗逗你,刚才陆府所有人的表情你见到了吧,谁胜谁负你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陆续面目狰狞,他低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东眼神睥睨,他调笑道“我知道你这次肯定还是不服,想不想再比试一场?这些什么家主之争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明日我便要启程返回陈留,江山作棋,那里才是你我真正的战场,你敢吗?”说完没等陆续回答,陆东一指发呆的陆莽说道“二爷,咱们回家喽!” 走出陆府,哥俩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拉的很长。“哥,你到底是咋想的?” 对于陆莽的疑问,陆东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渐渐回忆起当时陆康对自己说的一番话。 “陆莽跟在你身边我很放心,如今整个陆家唯一令我担心的就只剩我那孙儿陆续了,老朽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见陆东点点头,陆康欣慰道“能不能和我一起演一场戏?” ------------ 第六十章 年相似,人不同(一) 第六十章年相似,人不同(一) 陆东是一个喜欢总结的人,他习惯于在一段时间后就沉下心去归纳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十年,他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年,这十年里发生了太多的改变:自己从孑孑一人变成了成家立室的男人,陆家小院由破败变为整洁,南山居从无到有再到于各地遍开分店,新式家具大受欢迎..。这一切的改变都让陆东为之欢喜。从前世默默无闻的**丝到这个时代算是事业有成的年轻才俊,陆东享受着事业成功带来的满足感,他爱死了这个时代。 事物的两面性同样也没有让陆东忘乎所以,抛开那些成功的一面,陆东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将会更加富有挑战:由于自己的出现,汉朝的影响在所有人的心中并没有完全抹去,小皇帝刘协依旧在陈留行宫中接受这百官的跪拜,本应早就到来的乱世被硬生生的推迟了!董卓手握西凉精锐雄踞长安,虎视天下;袁绍携四世三公的威名坐镇冀州;孙坚携玉玺安然返回江东蛰伏,以待天时;刘备皇叔之名虽被陆东搅黄,但他却成功的进入了辽东,以他的能力若有心为之,纵横辽东的白马义从估计很快就要易主了! 除却这些大鳄以外,南阳袁术、益州刘璋、荆州刘表、也都是一世人杰,同样不可低估。蝴蝶翅膀扇动造成的狂风终于酿成了苦果,由于历史的偏离,陆东估计很难像之前那样全知全解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上面那些明面上的敌人,陆东相信只要自己谨慎判断,总能找到解决办法。但对于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陆东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会盟时杀死守卫,将吕布迎进曹营的黑手没有找到;雇佣甘宁截杀自己的神秘势力仍然没有头绪。长走夜路,总会遇见鬼。陆东相信,那些行走于黑暗中的敌人,总有一天会露出原形的。 时间如川川江流,昼夜不停,陆东进陆府比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今天却已进入腊月,整个庐江,年味渐渐足了起来。 “姐姐,你说姐夫和我家那傻子到底在忙乎什么呢?都说君子远庖厨,他俩可倒好,一整天都躲在厨房里,还神秘兮兮的不让人靠近,真不知道俩人又在搞什么鬼!”绣花绷子上的刺绣牡丹开的热闹,小乔的心思却没在上面,她随手将绷子丢在一边,手臂支撑起丰颐的身体,青葱细指根根张开,托着她光洁的下巴,盯着天顶愣愣的出神。 大乔的身材越发的丰满,凹凸有致,妙曼异常。她嘴角优美的划出一道弧线,伸出修长纤细的玉指,轻轻的点在妹妹的额头上,微笑着看着娇嗔的妹妹说道“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肯定有你吃的!” 心事被姐姐一把戳破,小乔立马嘟起小嘴,嘴里喊着不依,双手又朝着姐姐胸前峰峦抓取,这是姐妹之间一贯的打闹方式,通常每次都是以小乔的胜利结束,但是今天,大乔却伸手抓住妹妹袭来的“黑手”,阻止道“今日可不是打闹的时候,你我快收拾一下,随江叔去迎接父亲,父亲几日前便已从旱路出发,今天想必也该到了” 小乔大喜,道“父亲来庐江了?为什么我之前毫不知情?姐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妹妹的疑惑如同陈年佳酿,顷刻间便将大乔的脸染得酡红一片,她装作整理妆容没有听见,因为她实在说不出为了这个秘密,陆东与自己惹出的那夜的旖旎风光,她只能说,陆东那晚的要求很过分,也是在那次后,大乔才知道,原来那羞人事还有如此花样.. 两人随老江立于门口遥望前路,不一会儿,一阵达达的马蹄声传来,一行人护送着一辆马车由远处缓缓而来。 “来了,父亲到了!”小乔欢呼雀跃道。 马车微微停下,车帘挑开,乔国老威严的面孔便出现在车门处,在见到许久未见的一双女儿后,表情柔化了几分,忽然,阅历丰富见识广阔的他像是见到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般,竟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采。难道是他?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若不是他,那这一模一样的外貌有作何解释? 乔国老压抑下心中的疑问,缓步朝陆家小院走来,未等他开口,那人的一句话便将他心中的疑惑彻底解开! “老夫是陆家南山居的掌柜老江,见过乔大人”老江面露微笑,“乔大人,我们好久不见啦!” “果真是您?”乔国老的声线竟有细微的颤抖,他盯着眼前这位富态的南山居掌柜,一脸的难以置信,可能乔国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经意间他对老江竟用上了‘您”字! 也许是故人勾起了老江的回忆,红润的面色显得老江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紧走两步,将乔国老一把扶住,两人随即缓步走入陆家小院。 目睹这一切的大小乔同样也是惊讶万分,印象中的父亲从未有过如此的失态。“难道江叔之前就是父亲的旧识?”两人心中暗暗的想。 老江耐心细致的为乔国老介绍着陆家小院的情形,乔国老不时的点头微笑,场面一时间显得很和谐.. “他们知道您的..?”乔国老迟疑了一会儿,他一时间想不出任何能够完美表达他的意思的词汇。相反,老江却心有灵犀般的摇了摇头说“孩子们都不知道。” 在听到孩子们这三个字从老江嘴中说出,乔国老紧张的内心反而放松了些,他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小院的格局,任由老江搀扶着自己朝厨房走去。“看来,他的确变了啊,从前的他断然不会说出如此有人情味的话来!”乔国老心想。 在月亮门下站住,两位老人好奇的看着厨房中忙乎的热火朝天的哥俩与一帮下人,乔国老笑着指着与自己抱歉一笑的陆东说道“那小子也不知道您的身份?” 老江顺着乔国老的手指看过去,笑道“最开始也怀疑过,后来估计是见我真心待全家人,他也就不再关心老夫的以前了。” 乔国老点了点头道“这小子就是这么个人啊,你诚心待他,他必然也会诚心待你,若非这样,我那宝贝女儿又怎会便宜了他啊!哈哈哈” 身处深巷中的陆家小院上空,飘出了两位老人悠扬的笑声,经久不散。 ------------ 第六十一章 年相似, 人不同(二) 第六十一章年相似,人不同(二)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 看着陆东哥俩准备的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菜,乔国老惊讶之余不禁有些欣慰。君子远庖厨。但他们却愿意为自己的亲人、爱人亲自去准备食物,这不禁让乔国老觉得,将这一对女儿交到这俩人手上,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杀猪菜?这就是杀猪菜?”小乔欢欣雀跃的盯着这满桌的佳肴,不由的口水直流。并不是小乔太馋,真的是这些菜品着实让人喜欢:肉质晶莹的猪蹄,圆滚可爱的红烧狮子头,酸甜可口的的糖醋排骨,还有陆东的最爱,蒸血肠..每一道都让人食欲大开,欲罢不能。整个晚宴,没有宾主,没有客套,只有埋头消灭食物的声音.. 饭后,下人将准备好的用来消食的山楂水断了上来,老江还好,但乔国老若没有这东西,以他的肠胃怕是承受不住。心安的接受陆东端上来的山楂水,乔国老美美的吸溜了一口。他偷偷打量着自己那一双女儿,几月不见,两人都胖了,胖点好,这说明在陆家两人没有受什么罪。乔国老对着老江点了点头道“这两个丫头在您这,您费心啦” 老江没有应声,他端起南山居特制的菊花茶,对着乔国老微微示意,一切话语,尽在不言中。 ..。。 “你与公瑾这一年游学下来,学问可有长进?”孙家正堂中,父亲孙坚、兄长孙策、二弟孙权,三人围坐在火炉旁,孙坚微微拨动熨帖着酒壶的火炭,出声问道。 孙策虽有江东小霸王之称,但在家人面前却从不显示出任何霸气,永远是一副恭敬友爱的神态,孙策是一个把家人看的比命都重的人。他恭敬的回答道“游学不过是陪同公瑾罢了,说不上有什么大收获,不过在皖县我们遇到了陆东哥俩,倒算得上是一段有意思的经历。” 听到陆东的名字,孙坚的眉头微微的挑动的一下,直到如今,他对于陆东的印象依旧没有改观。炉中的火炭被孙坚拨动的越发的红亮,他沉声说道“当初,陆东以玉玺诱公孙瓒出兵,如今这玉玺却落尽我手。这一饮一啄,也算天意。我曾与仲谋(孙权字仲谋)提起,他倒是对陆东十分看重。我认为啊,抛开坊间的传闻,那陆东倒还算是个人才。” 孙策笑了笑说“公瑾对于陆东也是十分看重的,当日我等与之分别,陆东曾说他希望公瑾能死在他的手里,公瑾对此竟深以为然 !”孙策话锋一转,继续说“至于我嘛,倒是觉得陆东的弟弟陆莽有点意思!”说道这,他稍微顿了顿,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缓缓的说道“论武力,我与他不相伯仲,甚至很有可能是他略胜一筹,论心思,那家伙是出了名的爱装傻充愣!” 孙坚一脸惊讶的看着孙策,他没想到,自己这个眼比天高的长子对陆莽会有这么高的评价。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说什么。 孙权一直在安静的充当一个倾听者。不言不语中泛绿的眼眸不时发出光彩.. 正堂中这父子三人各有心思,顷刻间,炉中火炭的噼啪声显得尤为的热闹。片刻后,孙坚站起身来,轻轻拍去散落在衣服上的灰烬,缓步离开。 “明日正是除夕,别忘了去给你们母亲请安。” .. 长安,风雪中。 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李儒心中没来由的产生一阵烦躁,他挥手将下人屏退,独自一人坐在厅堂中发呆。他需要放空心思来考虑未来的路,他知道,如今全天下的势力都在等,都在等身处陈留的小皇帝发出一个信号,只要讨伐太师的旨意一下,董卓军中所有人都不得不与天下为敌!此时蛰伏的各方势力不过是在积蓄力量。一想到这,李儒开始后悔当初劝谏董卓进京了,若没有进京,那此时的董卓定然是所有势力中最强盛的一支!可惜啊!这一切都是设想,都是如果啊!一想到如今沉溺于美人怀抱的太师,李儒不由的遍体生寒,在这样下去,就怕连设想都会变得奢侈起来了.. “太师有请李大人过府宴饮。”下人来报。 李儒叹了口气,道“头前带路。” ..。 一进到冬季,辽东便刮起了白毛风,即便是将袖口扎起来,冷风还是可以灌进来,这种宛如炼狱般的季节着实让人头疼!但是,在这种环境下锻炼出来的士兵,却是任何将军都想要的,最起码,此时的刘备就很想要。 “这鬼地方,咱老张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大哥你到底是想好了没?”校场中央,顶着呼啸而过的寒风,张飞边走边对刘备大倒苦水。“这地方其他季节还好,一入冬就完蛋了,咱老张天生怕冷,再待下去,我非得被冻成冰坨不可!” 严寒中,关羽依旧是面若重枣,任凭寒风击打在脸上,也丝毫是面不改色。关羽说道“三弟,我发现自从到了辽东这个地方,你的习惯就变了,我记得你之前可不怕冷的.。。”逆着风雪,关羽炯硕带有质感的目光,疑惑的射向张飞。“大哥心思细腻,定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你我仨人既然是兄弟,那就要尊重大哥!”关羽把兄弟两字咬得很重,这句话在张飞听来,比这彻骨的严寒更加寒冷! 刘备一直在留意自己两位兄弟的对话,在听出二弟对三弟的责备之意时,他本想劝解两句,但在看到面前走来的白袍小将后,刘备又瞬间高兴了起来。 “风雪交加,玄德公为何还在校场中啊?”来人面容英俊伟岸,极具英气。身着白甲,显然是白马义从中的一员。 刘备微笑着看着小将说道“天气大寒,我唯恐将士们受冻,打算巡营去看看。子龙为何也在校场啊?”,第一次见到这位白袍小将,刘备便十分惊奇,他发现无论他自身武艺还是平日中训练士卒,都显得十分出众,经打听,刘备得知,此人姓赵名云字子龙。 赵云对于眼前这位怀有谦谦君子风的刘备同样也是十分敬仰,对待百姓秋毫不犯,对待士兵关爱有加,赵云实在想不出刘备有什么缺点。私底下,好多士兵都在设想,若由玄德公掌控白马义从,定能完全发挥出白马义从的实力。对此,赵云不置可否。虽然在公孙瓒时期,赵云并没有得到赏识,但从赵云心中还是怀念由公孙瓒率领的白马义从,他觉得,与公孙瓒相比,整个白马义从都盼望能成为新首领的刘备身上,总是少了点什么,又或是,多了点什么.。。 ------------ 乱世终将乱 ------------ 第一章 张辽入曹营! 第一章 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 新春的喜气还未散尽,陆东哥俩与大乔姐妹就不得不离开庐江,踏上去陈留的道路,随行的还有常侍梁坚,由于此时江河早已结冰,一群人只能选择陆路,无形中便加长了时间。本想借此机会一路游玩回陈留的陆东,在得知一个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朝陈留进发。 初平二年,曹操接受了济北泰山两郡百万黄巾贼的投诚,挑选其中精锐单独成军,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青州军,统领曹仁,副统领则是当初意外击败飞凤营的泰山首领臧霸,消息一出,天下为之震动。之前曹操便已手握陈留郡和东郡两郡之地,如今他又将济北泰山两郡的黄巾军收入麾下,兖州八郡已半数归于曹操掌握,从地图上看,这四郡连成一线,将兖州一分为二,首尾不能相顾,相当于整个兖州都在曹操的掌握之中,此时的曹操实际上已然成为兖州之主。 得到这个消息,陆东的心中并没有十分高兴,“太快了,主公的势力发展的太快了,这样容易造成根基不稳,容易给他人以可乘之机。”陆东心中暗想。 正月里的寒风依旧凛冽,陆东紧了紧大乔亲手为其缝制的貂皮大氅,回头又心疼的看了看坐于马车之中大乔姐妹,忧心道:“这种天气的确不适合赶路,可怜她二人还要跟随我俩舟车劳顿,唉。。” 陆莽没有说话,他只是心领神会的朝陆东点了点头,而后放慢马速,渐渐地朝马车靠去。 “陆主簿,为何如此心忧?曹将军的势力几乎已将兖州完全掌控,正是士气高昂之时,陆主簿这忧愁从何而来?”马背上的梁坚将身子蜷缩进毛皮大衣里,油光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这笑容虚假的厉害,在见到陆东不理睬后,梁坚脸上的笑更浓了. 曹操这几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尤其在得知陆东已然踏上归程后,便笑的更加灿烂,心情大好之下的曹操对待弟弟曹洪也宽容了许多,将原来撤销的飞凤营副统领一职还给了曹洪。 “那蛮子终于要回来了!身边没有一个对脾气的伙计干起事来就是不顺手!”窗棂上的窗花红的热闹,曹洪却丝毫没有心思去欣赏,他将杯中美酒一口灌下,愤怒的将手中的白玉酒杯摔得粉碎,心中恶狠狠的想到“臧霸那贼头子给爷爷等好了!等我兄弟回来,看我俩怎么收拾你!别以为你我成为袍泽,小爷我就会放过你!陆莽那二货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有他在,你就甭想消停,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一肚子鬼主意的大哥!”想到这,曹洪的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心中得意之情溢满了整个酒壶,他将酒壶一把抓起,大口大口的向嘴里灌。“好酒!!!” 自从接受黄巾军投诚后,以解燃眉之急的曹操每天在这个时候都会宴请曹军将领,但今天,一位不速之客打断了曹操的节奏。。 “放着好好地校尉不当,为何你会千里迢迢的跑到我曹营来?”郭嘉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提着鸡腿,放浪形骸的指着单膝跪地的陌生面孔,“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还是说说吧,张辽张将军!” “在下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被大将军何进召而进京,并命我前往河北募兵,可是当我募兵一事尚未完成之时,大将军便被阉党杀害,董卓进京后,我与麾下士卒便被归于董卓调遣,后吕布弑主丁原,认董卓为义父,我与麾下兄弟便又被归于吕布指挥。如今我虽在曹营,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吕布德武力确实冠绝天下,我原本以为跟随他可以建功立业,重振我张家声威,但吕布对我却常怀戒心。”张辽抬起头,环视周围,沉默不语。 “所以你便逃离吕布军中?天下势力繁多,你又为何会选择我曹军呢?要知道,在董卓逃亡长安的途中,你们那场劫营可是将我曹军几乎打散啊!有这等深仇在前,你怎么还会选择我曹军呢?”郭嘉将手中的酒壶随手抛给张辽,而后者也不客气,接过酒壶就是一顿豪饮。醇香的酒水顺着张辽的嘴角淌出,显得异常豪迈。围坐在四周的曹军将领见状,不由的点头,“是个汉子!”众人想。 “若非有过了解那几场交锋,我想我也不会选择来投奔曹军,我记得当时的曹军才成军不久,便可与李傕所部斗的不相伯仲,当时我便十分好奇究竟是何人可以训练处如此优秀的士卒,所以在萌生出转投他处的念头后,我脑海中第一个蹦出的便是曹军”张辽用袖口抹去淌下的酒渍,一脸的崇敬道。 郭嘉还想再问,却被正坐主位,微微阖眼的曹操出声打断,“好了,既然文远前来助我,那我曹某人又岂有怀疑之理?我始终相信,我以诚待人,人必以诚待我!来人,设宴,为文远接风洗尘!”曹操猛地从座上起立,豪气干云的说道。 张辽抬着头,认真的打量着不远处豪气大发的曹操,一时间神情显得有些复杂。郭嘉见状,笑道“文远可是在生我刚才责难的气?来,郭嘉自罚三杯,权当赔罪了。”郭嘉所说的自罚三杯可不是三杯这么简单,他直接将酒壶塞进嘴里,咕咚几口,竟将整壶酒都灌入口中。 “嗝!”酒嗝带出阵阵酒气,郭嘉一脸醉意的看着张辽。“文远可是解气了?”从头至尾都没有给张辽半分阻拦的机会。 张辽连忙将醉意朦胧的郭嘉扶住,歉意道“军师何必如此?我可从未说过我在生军师的气啊!刚才我之所以心思沉重,只是还在思索那个问题?军师能否替我解惑?” 郭嘉瘫坐在椅子上,醉眼惺忪的盯着张辽问道“你是说,究竟是谁训练出的士兵是吧!”郭嘉费力的抬起手臂,胡乱的指了几下说道“曹仁,曹纯主要负责训练士卒,但其他将军也同样参与过。”郭嘉看着一脸疑惑的张辽笑道“兵呢,虽然是他们训练的,但是这练兵之法却出自他人之手!” 张辽的语气变得稍微有些急切,“是谁?” 郭嘉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气愤,他狠狠的哼了一声,言语中有些不耐烦的说“过一阵子,你就能见到了,算算日子,他们也快回来了!”说完郭嘉径直的倒在椅子上睡着了。张辽本想叫人将郭嘉扶走,但话还没开口,便又被前来拼酒的夏侯惇一把拉住,“不用管他,军师每次宴会都是这个样子,睡醒了还会起来拼酒的,时候长了,你就知道了!甭管他!来,文远,咱哥俩喝!” 宴会持续到很晚,最后在侍卫的搀扶下,醉意熏熏的众人被各自送回了家。大厅里便只剩下一直控制酒量并未醉倒的曹操,和昏睡不起的郭嘉了。 接过下人递来的醒酒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曹操突然开口道“人都走了,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曹操话音刚落,就见郭嘉迅速的从座位上起身,眼神犀利而充满质感,竟看不出任何醉意! “从张辽的言谈举止来看,倒是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只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觉得很有意思。”郭嘉顿了顿,嘴角勾起斜斜的弧线,继续说道“我发现,他好像对陆东很感兴趣!” 在郭嘉向曹操汇报他的发现的同时,被安置在曹府客房里的张辽同样也没有入睡。黑暗中他静静的坐在茶桌旁,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心不在焉的把玩这茶杯,似乎是在想事情,心思显得有些沉重。忽然他叹了口气,轻轻的将茶杯放下,而后抓起了放在桌上的一柄短刀,黑暗中,刀鞘上镶嵌的七颗宝石烨烨发光。。 ------------ 第二章 心思各不同 第二章心思各不同 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求推荐、求收藏、 “一、二、三、四!” 昨夜张辽将七星刀藏好后,躺在床上后又是很久后才渐渐睡着。天还未亮,忽然听到阵阵声势颇为浩大的操练声,张辽连忙起身,一番收拾之后,张辽快步朝距离曹操府邸不远的校场走去。 “文远!昨夜睡得可好?”夏侯渊朝张辽拱手道,他身旁的曹纯依旧面色呆板的朝自己点了点头。张辽发现,虽时值寒冬,但这二人竟全部都****着上身,口中呼哧呼哧的喘着热气,不仅如此,满场士兵也都****上身,列着队脚步整齐的从自己身旁跑过,口中不时的喊着一二三四的口号,气势非凡。从士兵的脸上,张辽竟看不出对严寒的一丝畏惧,每个人都显得杀气腾腾,目光聚焦前方。 “难道这就是闻名遐迩的飞凤营吗?果然气势不凡啊!”张辽赞叹道。“在我看来,单凭气势便不输于吕布麾下的陷阵营!” 张辽话音刚落,就见夏侯渊咧嘴发笑,他指着不断从身旁掠过的士兵队列说道“这可不是飞凤营,而是青州兵!” “就是最近才投靠我们曹营的那些黄巾军?”张辽一脸的惊讶,这些新兵都如此气势威武,那闻名遐迩的飞凤营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在听到我们曹营这四个字时,表情呆板的曹纯的神情有了一丝柔和,他看着眼前的士兵说道“稍稍训练几日,这些人丝毫不比飞凤营差!”老实人的话通常是很有说服力的,曹纯的声音很大,在听到统帅如此看好自己后,整个校场的士兵顿时爆发出更高的热情,脚步踩得更重,口号声喊得更大! 张辽看着深受士卒爱戴的曹纯,眼光中流出一阵羡慕,夏侯渊见状笑道“文远不必羡慕,我相信今后你也会是一个深受士兵爱戴的统帅的!” “我可以吗?”张辽在心里问,有些事情他只能藏在心里,不敢看夏侯渊。曹纯两人善意的笑脸,张辽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他问道“为何士兵的操练是跑步呢?还要喊这些号子?” 看着张辽疑惑的表情,夏侯渊不禁有些得意的说“还以为文远早已看破这其中的奥秘了呢!没想到和我等最开始是一样的!哈哈!” 曹纯见状,微微的轻咳了一声,夏侯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这些训练虽然看似不如训练搏杀、演阵来的实际,但长久的训练下去,却会让士兵的某项能力得到大幅度的提高!文远你可是哪种能力?” 看着步伐整齐划一的士兵,张辽突然灵机一动,随即脱口而出道“团队协作能力!”看到曹纯微微颔首,张辽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仅如此,还会提高士兵对命令的执行力!换句话说,就是士兵的忠诚度!”夏侯渊补充道。 在听到忠诚着两个字的时候,张辽的心底微微闪过一丝黯然,他将目光投向训练的士兵,神色中有一丝感概,他问道“这些新式的训练方式也都是陆东陆主簿提出的?” 夏侯惇、曹纯二人纷纷点头。 “我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陆主簿了!”张辽语重心长的说。 闻言,夏侯渊拍了拍张辽的肩膀,说道“别着急,他也就这几天就该到了!” “这么快!”张辽的神色有些惊讶,似乎是难以置信,亦或是难以抉择.. 曹纯的神情破天荒的有了一丝笑意,“说实话,我们也挺想他的!” ..。 几家欢喜几家愁。由于被曹操荡平东郡的气势所折服,济北、泰山两郡的黄巾军选择了与历史上不同的道路---投靠曹操。这种不同的直接结果就是原本应该丧命于这些黄巾贼之手的兖州刺史刘岱如今依旧活着!只是他活的并不是十分如意罢了.。。 自从泰山两郡的黄巾势力被曹操收入麾下后,本应快活的松一口的气的刘岱在见到整个兖州地图后,眉头却锁得更紧。原因很简单,他发现整个兖州八郡,真正受自己掌控的只剩下三郡之地!这个结果却是由于兖州特殊的郡县分布造成的! 从地图上看,兖州八郡犹如一个倒写的山字。山字的左右两边分别是陈留郡与泰山郡。山字的底边依次由东郡、东平郡、济北郡组成。这三郡中曹操势力唯一没有涉及的便是东平郡,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被东郡、济北郡所包夹的东平郡不过是曹操砧板上的鱼肉,何时真正的划入曹操势力只与曹操的心情有关。如今刘岱的政令能传到的地方只有这山字的中间一束的位置,即济阴郡、山阳郡、和任城郡三郡。而任城郡在兖州八郡中面积最小。这又使刘岱的势力被压缩了许多。 兖州治所,昌邑,刘岱府邸。 “君上若不早图,到时必受那曹阿瞒之害啊!”这几天,刘岱首席谋士,同时也是他的本家族弟刘胥不停的劝谏刘岱,望着堂下恫心疾首的刘胥,刘岱也不说话,只是微微叹气。族弟所说,刘岱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他却毫无办法,若是旁人,身为汉室宗亲的刘岱自然毫无顾忌,但这次的对手是曹操,要知道,如今皇帝仍旧在陈留的行宫里,你冒然出兵陈留,无疑于起兵谋反! “大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但若是坐以待毙,我等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刘胥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大哥。“莫再迟疑了,大哥!” 刘岱一咬牙,才要说话,忽听下人来报“济北相鲍信鲍大人来访!” 刘岱一脸苦笑“这下好了,兖州这一对难兄难弟终于碰面了!谁能想到,我等与曹操同为当初起兵的诸侯,如今竟要同时看他曹操的脸色过活,要知道,当初的曹操不过才有五千新兵啊!谁也没有想到,当初的五千新兵才短短半年竟发展为了两万雄兵!” 鲍信风尘仆仆的走来,落座后,将茶水一饮而尽,“君上的疑问,我也曾考虑过,事到如今,我仍然想不出是何原因,为什么曹操会有如此迅猛的发展,而且这些迅猛的发展都是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的,而我等竟毫无察觉!君上你能告诉我吗?” 考虑许久后,刘岱缓缓说道“因为陛下,因为陛下在陈留!” “陛下吗?”鲍信重复着刘岱的猜测,心里却不由得想起当初曹操将皇帝迎回的场景,眼前突然闪过陆东那自信的笑容,“这些都是因为他吗?” “明日启程陈留,你我去觐见陛下!”刘岱说,面色严肃,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陪坐一旁的刘胥闻言后,嘴角微微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喏!”鲍信、刘胥道。 ------------ 第三章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第三章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深夜,一骑快马悄然离开兖州治所---小城昌邑,刘胥望着飞驰而去的身影,在黑暗中稍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刘岱府邸走去。“我未来的前途富贵可都看你的了,大哥!为了弟弟我,就请你明日将头颅给我吧!!!” 第二日,兖州刺史刘岱,携济北相鲍信率领数十护卫朝陈留进发。 “报!”一声急促的报信声划破稍显宁静的早晨,郭嘉放下手中书籍,凝眉望向门口,就见一侍卫朝自己跑来,神情慌张,上气不接下气,“报军师,兖州刺史,与济北相鲍信今早启程觐见皇上,才出昌邑不久,便为一伙黄巾贼人所杀!一行数十人无一活口!” 郭嘉眉头深锁,对于刘岱和鲍信的死,郭嘉并不关心,众所周知,他二人如今已是兖州最大的两个傀儡,他们是死是活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郭嘉唯一担心的只有一点,他是怕有些人会别有用心的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亦或许,这个事件的本身就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杰作!郭嘉思考片刻,他越来越觉得第二种可能更加正确,转过心思,看着气喘吁吁的侍卫,郭嘉问道“何人第一时间发现?凭什么断定是黄巾贼人所为?要知道自从济北、泰山两郡的黄巾贼尽数归于曹营,整个兖州地界的黄巾贼几乎绝迹!更不要说这些凤毛菱角的黄巾贼会是朝廷封疆大吏的贴身侍卫的对手了!” 侍卫回答道“第一发现人是刘岱府中第一谋士,同时也是他的族弟,刘胥。根据回报的斥候说,刘胥是根据现场留下的黄巾贼的衣服和头巾断定的,如今他正高挂鸣冤旗,一步一步的朝陈留进发,说是要面见圣上,为兄长报仇!” 听到这,郭嘉竟笑了,他说“来陈留?我看他是来抓凶手的吧!”看着侍卫因自己发笑而疑惑的表情,郭嘉笑笑说:“走,你随我去面见主公。” 郭嘉的府邸就在曹府的旁边,日头渐渐高升,郭嘉看了看天,感叹道“看来确实是要春天了啊!什么牛鬼蛇神都要冒出来了!” 听完侍卫的汇报,曹操眉头皱得很深,他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起了别的事情“陆东还有几天到?” 郭嘉被问的一愣,不经思索的答道“三两天内吧!”忽然郭嘉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神情变得很落寞。而这一切都一丝不漏的映入了曹操的眼帘。 曹操装作苦恼道“哎,若是陆东在此,定然不会任凭敌人于暗处耍计谋而无计可施。哎!” 郭嘉对于曹操内心所想心知肚明。他本想拆穿曹操的把戏,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凶手定然是眼红于我们收编这百万黄巾贼,才安排了这场闹剧,我断定,若非刘岱两人碰巧出城,这凶手肯定会安排人手直接进府行刺,事成后随意丢下几件头巾,装成黄巾贼所为。所以现在问题就出来了,刘岱两人出城来陈留觐见皇帝,事前并未通知我方,这明显是临时起意,但凶手竟对他二人的行程了解的一清二楚,这说明,刘岱府中一定有内鬼!第二个问题就是,刘胥作为刘岱的首席谋士,自然是聪明之辈,但他却根据现场的几块黄巾贼的头巾,便武断的认为是黄巾贼所为,而且更加武断的认为,这些黄巾贼就是我曹营派去的,这显然不合常理,种种表现都显示,这个刘胥有问题!联系前一个问题,我可以大胆的假设,这个刘胥便是凶手在刘岱府上的内鬼!” 曹操边听边不住的点头,他面露微笑道“奉孝为何不认为这刘胥便是凶手呢?刘胥与刘岱同为汉室宗亲,又是兄弟,那刘胥因觊觎兄长刘岱的刺史之位而做出弑兄之举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不合理!”郭嘉当即反驳道“众所周知,如今的兖州真正的主人在陈留,而不在昌邑。身为兖州刺史多年的刘岱对此都毫无办法,他刘胥又能有什么高招?他若真的觊觎这刺史之位,必然要借助外力!问题分析到这也就清楚了,我们只要等,等谁会第一个跳出来,那问题就水落石出了!” 郭嘉说完,没等曹操说话,又继续问道“主公,那看我这番分析,比陆东如何啊?顺便说一句,您的激将法,弱爆了!” 郭嘉扬长而去,留下被憋了一肚子伤的曹操在原地伤心。 走出曹府的郭嘉,并没有回家,反而朝陈留南山居走去。如今的南山居早已成为陈留最大的酒楼,作为南山居的常客,郭嘉没等伙计招呼便不客气的朝后院走去,而南山居的所有人竟一个阻拦的都没有。进入后院,郭嘉便朝着后院小屋高声喊道“你打算在这躲到什么时候?!” .. 刘胥端坐在马背上,任由侍卫牵着马朝前走,同行大约有二十多人,都是刘岱的家人。刘胥和侍卫与其他人故意保持着距离,这样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方便他们说一些悄悄话.. “当初我与你家主公的约定,如今我这部分已经完成,不知你家主公何时助我夺回兖州四郡?”刘胥神情悲痛欲绝,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伤感,反而蕴含着一丝激动与窃喜! 负责牵马的侍卫并没有回答刘胥的疑问,他没有回头,低声说道“对于主公的要求,身为下属,我自然会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侍卫的声音有些沙哑,让刘胥竟有些不寒而栗! “你们什么意思!”刘胥大惊,他不是笨人,自然听出了对方并没有履行承诺的意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你们打算毁约!”说完,刘胥便已翻身下马。 刘胥还未来得及动,便被孔武有力的侍卫一把抓住,遒劲的双臂将刘胥瘦弱的胳膊勒出道道青紫印,侍卫缓缓回过头看着刘胥,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嘲弄,说道“不是我们不履行承诺,而是你们的承诺并没有完成!”侍卫看了看他们身后依旧陷入悲痛不能自拔的人群,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刘胥后,他将身子缓缓的朝刘胥靠去“只死一个刘岱,并不能够吸引住天下人的注意,自然也不能作为我主进军兖州的借口,但是,若是你们这些为刘岱讨公道的家人又都死在半路上的话,那分量就明显不同了,你说对吧,刘胥刘刺史!” 。 ------------ 第四章 陆郭两人的配合 第三章 南山居小院很别致,时值二月,冬日的严寒正在渐渐消退,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别样的生机,月亮形状的拱门上爬满了黄金藤,虽然没有绿意点缀,但从这密密麻麻的滕干上便可以盛夏时节那郁郁葱葱的黄金藤缠绕拱门的景象。由拱门向内,一大排葡萄架整齐的搭在上空,葡萄架上摆着一个由藤条编织而成的太师椅,摇摇晃晃的,显然刚才有人坐在上面。每次郭嘉来这个下院都会在上面饮酒望月,但是今天他少了这一份兴致,他觉得有一股怒火在他瘦弱的胸腔内升腾,这些往日里令自己欣喜的景观非但没有让自己平息怒火,反而如同烈火烹油般更加旺盛,郭嘉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大声喊道“你到底打算在这藏多久!” 郭嘉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如盛夏牡丹般耀眼的妇人自门内娉婷走来,她脚步婀娜,身姿摇曳,无需做作便媚态天成。一身天蓝色长裙搭配上身的貂裘小袄,显得十分合身,妇人怀里抱着一只富贵白猫。慵懒,像春日里迟睡的海棠。 妇人走上前来,道了个万福,“见过郭祭酒。” 郭嘉连忙收起脾气,恭敬的还礼“嫂夫人无需客气,郭嘉本无意叨扰,但这次确实有事。叨扰之处,还望海涵。”一番话,郭嘉说的十分正式。 这位妇人正是大乔。大乔让开房门,右臂轻泰道了个请字“奉孝请。” 屋内的精致与院里一脉相承,没有富贵俗气的摆设,粗瓷茶具,古朴桌椅,成架的书籍.。与普通人家的书房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有所不同的便只有在别处很难见着的那一盘火炕了。火炕多见与北方,是北方农家抵御严寒的最佳选择,陈留城中竟出现这样的稀罕物,的确十分少见。 陆东懒散的卧在炕头上,无精打采的看着怒气冲冲的郭嘉,随手将茶桌上的酒壶抛了过去。“来,尝尝我南山居新酿的高粱酒,头锅酒太烈,怕你受不住,这是二锅头,你尝尝!” 郭嘉接过酒壶,随意的闻了一闻,立即被这壶中美酒甘冽的气息所吸引,强忍住酒壶的诱惑,郭嘉也学着陆东的样子卧在了火炕的另一头,“听完这个消息,你若还是这幅表情,我便真的佩服你!就在今天早上,兖州刺史刘岱、济北相鲍信在前往陈留城的路上被人截杀了!” 闻言后,陆东没有郭嘉预想的那般从炕上跳起来,反而挪动着几下身子,寻找到更舒服的姿势,打起盹来。陆东眯着双眼,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份消息是我派人告诉你们的!我在路上得知主公收编了这百万黄巾军之后,便觉得这二人必有动作,索性便派人暗中监视昌邑。我原本以为他们会起兵孤注一掷,没想到他们只是打算来陈留告状。呵呵,失算啊!” 陆东最后失算这两个字说的郭嘉眼皮直跳,他狠狠的抓起酒壶,猛地就是一口,然后紧闭口腔,充分的享受这壶中美酒带来的甘冽爽快,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问道“这么说,你南山居的伙计亲眼见到了截杀刘岱两人的凶手了?” 陆东赞许的看了郭嘉一眼说道“大约一百人,全副武装,得手后将黄巾军的头巾抛下。动作迅速,俨然是军伍中的做派。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南山居的伙计看见的呢?” “废话!如今你手头还有那些人能用?”郭嘉鄙夷道“从你南山居的分店各地开张,我便知道了你的打算!好算计啊!挣钱,情报两不误!厉害!对了,那你的伙计到底看没看出是什么人出的手?” “据伙计汇报,那群人操的是冀州口音!”陆东道。 “冀州.。?”郭嘉思索一会儿,突然笑道“他袁绍的耐心也太少了吧!皇帝如今还在,汉朝还未彻底崩塌,他袁绍就忍不住了吗?不过,话说回来,你就到算就这么一直躲在你这南山居里了?” 揉了揉略微有些发僵的脖子,陆东美滋滋的说“幕后有什么不好?连老江都说我喜欢在背地里算计人嘛!再者说,我最近还要去一趟冀州,索性就不与大家见面了。” 陆东话音刚落,就听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难道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说话者正是曹操! 这几天里,曹操就发现,郭嘉来南山居的次数明显变多,对此曹操虽心有疑惑,但也未声张,今天早上,曹操试探的询问陆东的下落,郭嘉的表现让曹操的疑惑加深,所以在郭嘉离开曹府后,他便派人尾随,然后便有了刚才这一幕! 老板面前,之前那副懒散的做派自然要收敛一下,陆东从郭嘉手里抢过酒壶,腆着他那无耻之极的脸,狗腿子一般得将酒壶递给曹操,“这是我店里新酿的高粱酒,二锅头酒,不燥不尖。” 曹操笑着接过酒壶,忽然诧异的看着陆东,明知故问道“你的店?” 陆东谄媚的笑容更加生动,他朝着郭嘉挤眉弄眼,顾左右而言他的说“刚才我俩还在讨论要如何处理刘岱被杀一事呢,对吧奉孝” 郭嘉在看到陆东私底下伸出的三根手指后,配合的说“是的主公,对于这个问题,陆东心中早有解决方案了!” 看着郭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样子,陆东心中虽恨,但也只能往下接,因为曹操正饶有兴趣的等着陆东的解决方案,陆东正准备胡诌一通,却见店掌柜慌张的从门外跑进来,来不见见礼,直接跑到陆东跟前一阵耳语,就见陆东的表情骤然阴沉了下来。 思索沉吟了一会儿,陆东说“前来给刘岱鸣冤的刘胥,连同刘岱的亲属也被人截杀于路上。所有人无一生还。” 曹操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他沉思道“看来本初决意要将兖州这汪池水搅浑啊!”门外听了许久的曹操显然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的身份,他盯着手下的两大谋士问道“此题何解?” 见主公问的郑重,郭、陆二人也都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样子,同时拱手道“我认为.。。”两人同时说话,也同时停住,郭嘉说道“老规矩,写纸上。”片刻后,两人同时将写好妙计的纸张同时举起,就见郭嘉的纸上写的是皇帝两字。而陆东的纸上写的是董卓两字。见状两人同时发笑,但一旁的曹操却显得一头雾水。 郭嘉解释道“我俩的意思其实是一样的,袁绍意欲染指兖州是显而易见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打乱他的计划,怎么打乱呢?让皇帝下令,令其起兵讨伐董卓!” 曹操疑惑道“若他不从呢?” 陆东接过话头,继续说“他肯定不会从的,即将进入春耕,任何一方势力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出兵的,既然他会找各种理由不出兵,那他自然也不会出兵兖州了!这样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如此一来,我们只需安抚刘岱、鲍信两家便可。至于和袁绍这笔账,咱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曹操看着口若悬河的陆东郭嘉两人,心中忽然划过一丝感触,这两人的默契程度十足啊!有这两人谋划,何愁大事不成啊!既然最令自己挠头的事情被他们三两言语解决了,曹操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他忽然想起陆东之前的话,他问道“刚才你说你要去冀州?为何啊?” 将身子微微的靠向火炕,陆东神态轻松的说“没什么大事,是关于南山居在当地的业务的事。遇到问题,我这个甩手掌柜总不能不管吧!” 郭嘉思索一会儿,突然说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难南山居?是谁?”对于南山居的发展,在座的三人都明白这家店面对于曹操势力的发展的作用。曹操郭嘉两人对南山居甚至比陆还要上心。 看着两人急切的面孔,陆东缓缓说道 “是甄家.。。” ------------ 第五章 冀州甄家 第五章冀州甄家 求推荐,求收藏。 三国时期,商人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汉朝社会等级分士农工商四级,商人是最低等的,所以豪门大族虽也有自己的产业,但多是仕途为主,商业为辅。在这万马齐喑的大环境中却总有人可以做到鹤立鸡群,比如徐州糜家、冀州甄家、河内卫家、江东鲁家等等。 众所周知,赢得一场战争的胜利,除了将士用命之外,更多是则是在比拼综合实力,例如兵器的先进程度,粮草的供给保障,消息的灵敏程度等等。而商人,尤其是大的商团则是满足这一系列条件的最佳人选。兵器的锋利离不开高品位的矿石,这点商人可以满足。粮草的充足供给,商人可以满足,消息的准确获得与传递,商人更可以满足。所以当天下之势越加浑浊不清晰之际,有些人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些肥肉身上!所以说,身逢乱世,家财万贯有时并不能带给自己安全感,有时甚至会招来灾祸。 冀州,邺城。袁绍府邸。 “作为有数的几家不依赖仕途,一心在商业上发展的家族,甄家显然是成功的,富可敌国的资产,成熟的商业网络,数万人的规模,在所有商家中都是不多见的。”作为袁绍的谋士之一,郭图深知自己的优劣势在哪,论大局观,他比不过田丰;论心机,他比不过许攸;论智谋,他比不过沮授,论专一,他比不过审配。但就是这样一个样样不如旁人的人,却在袁绍势力中混的是风生水起。原因嘛,很简单。若论贴合上心,他郭图称第二,整个袁绍营中便无人敢称第一!不仅如此,他还深得袁绍次子袁熙的赏识。具备如此多的便利条件,郭图若再不起飞,那就太说不过去了!此刻,他双手握拳,朝着正坐当中的袁绍恭敬的说道“所以,甄家这股力量必须由我等掌握在手中!” 自从枣袛会盟之后,袁绍就觉得诸事不顺。当时自己身为为盟主,董卓为发泄心中不满,将身在洛阳的袁氏满门屠戮殆尽;前几月黄巾军前来投靠,自己鉴于黄巾军的斑斑劣迹,索性不顾手下谋士的百般劝阻,一意孤行的将其拒之门外,这样一来,反倒成全了他曹操;后来自己设计杀死刘岱、鲍信,本想为自己出兵兖州寻找借口,但皇帝的一纸诏书,却令自己动弹不得,讨伐董卓你无兵可出,那进军兖州自然也不能有一兵一卒了!也是从一刻起,袁绍对于陈留行宫的那个小皇帝开始重视起来。 “主公.。主公.。?”郭图的呼喊将袁绍的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微微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公则(郭图字公则)所言极是,但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听到如何是好这几个字,郭图暗自发笑,主公之前显然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建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郭图说道“当今之际,最好是派人前往甄家安抚,表明其中利害为好。” “甄家?”袁绍微微沉吟,而后微笑道“既然如此,用生不如用熟,这件事就拜托公则啦!” 郭图微笑答应,忽然他开口道“但是我一人,并不能突显我袁氏的诚意,不如从三位公子中挑选一位前往,这样一可以突显诚意,二还是对公子的一次锻炼,如此一来,莫不是一举两得啊!” 袁绍目光深邃,他微微的打量着郭图,却发现郭图也在偷偷打量自己。袁绍笑道“那你认为三位犬子中,何人去合适?” 郭图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全凭主公做主!” 听到郭图的回答,袁绍的目光中的冷意稍稍削减了一丝,他轻点这头说道“那就让熙儿陪你去吧!” 中山无极县,在广袤的三国大地上,不过是沧海遗珠,很少有人知晓,但若提到当地有名的富商甄家,估计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作为当地有名的富商,甄家的府邸可谓是极其的富丽堂皇,尤其是门口那一对玉狮子更是彰显着甄家的豪气与阔绰。但是,最近这几天,进出甄家的下人脸上都仿佛罩着一层阴云,似乎要有大事发生。 自从甄家家主甄逸病逝之后,整个甄家的重担便落在了甄夫人的肩上,也是从那时起,甄家才将重心彻底放在商业一途上,皇天不负苦心人,数十载的辛苦终于换来了回报,甄家在商业上的成功让无数人都为之侧目。一时间各种美誉也纷至沓来。但在甄夫人心中,唯一令她骄傲的只有他的五个女儿,尤其是她的小女儿甄宓。 “冀州刺史袁绍下来拜帖,说他的二公子将不日到访。”看着手中的拜帖,甄夫人不住的叹气,来者不善啊!多年的商贾生活,早就锻炼出了他七窍玲珑之心,出于对整个天下局势的敏感,甄夫人知道,袁家二公子此番前来,定是来拉拢自己的。但是在甄夫人心中,真正值得依靠的明主并不是袁绍。 “母亲为何愁眉不展?”一声如鸿毛般柔软纤细的声音传来,顷刻间便将甄夫人心中的忧虑打散。甄宓身着一身明亮色,有着寸尺寸金之称的蜀绣织就而成的长裙,略施粉黛的娇颜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蕊,青丝随意的盘成一个结,非但没有影响甄宓的美感,反而更加衬托出这位天生丽质的少女的纯真与美好。她轻抬莲步,缓缓的朝母亲走来。 “今日的功课可曾完成了?”虽对自己这女儿十分骄傲,但甄夫人却从未娇惯过她一分一毫,作为商场的女强人,甄夫人从来都不相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蛊惑,专门请了先生教导她们。 柔软声音再度响起,甄宓说道“今日先生教的左传中的一篇,孔文子之将攻大叔也,访于仲尼。仲尼:“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说的是当时卫灵公寻问孔子关于作战布阵的事情,孔子立即回答:“祭祀礼仪之类的事,我听说过;用兵打仗的事,我没有学过。”之后,孔子便催促学生们准备离开卫国。学生们不知其故,于是孔子说道:“从来都是鸟选择树木,没有树木选择鸟的。” 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儿,甄夫人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她将甄宓拉进怀里,轻声问道“那你自己是如何理解的呢?” 甄宓仰起头,微笑道“我认为,孔夫子是在说这样一个道理,那就是良禽择木而栖。” 甄夫人心中一动,她缓缓的重复着甄宓的话“良禽择木而栖吗?” 她心中若有所思,丝毫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女儿嘴角露出的狡黠的笑容.。。 ------------ 第六章 军事比武 第六章 在甄夫人苦苦思索迷雾重重的前途之时,远在邺城的袁熙正在设宴款待郭图,酒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袁熙乃是袁绍二子,平素深得袁绍喜爱,渐渐养成了目空一切的习惯。他将郭图的酒盅再次填满,激烈的劝着酒。 郭图抬手将袁熙按在凳子上,摇了摇略微发沉的脑袋,说道“此番前往甄家,公子定要获得甄家的效忠,若能成功得手,就是到了将来的某一日,公子也稳操胜券啊!” 听到郭图把将来某一日的发音咬的很重,袁熙顿时沉默,他愣愣的呆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只是握着酒杯的右手上青筋根根暴起,显示出袁熙此刻颇不宁静的内心。长幼有序,这四个字在平常人家或许意味着担当,意味着责任,但在袁家这样的豪门大族中,则是意味着资源的分配!简单来说,就是今后这袁家听谁的!虽然袁绍正值壮年,但若真到那一天再考虑,怕是黄花菜都凉了!一直以来,身份排行的问题便如同一根鱼刺一般死死的卡在袁熙的喉咙处,每每想起便觉得一阵钻心的疼.. ”一切谨遵先生做主!”袁熙起身,对着郭图躬身下拜,恭敬有加。 郭图最享受的便是此刻!就见他大刺刺的端坐在椅子上,右手轻抚额下几许山羊胡子,自信的说“万事有我呢!” 沈醉于未来主公恭敬行礼的荣耀中难以自拔的郭图,丝毫没有注意到在看到他这番做派后,袁熙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恼怒! ..。 曹操最终还是没有挽留陆东,由于陆莽被曹洪按在飞凤营腾不出身,所以这次曹操特意选择了整个曹营中看上去最清闲的一个人陪陆东前往,他就是最新投奔曹操的小将---张辽!!! 结合张辽之前对于陆东十分敬仰的表现,所有人都认为派张辽陪同是最合适不过了。但是,张辽自己却不这么想,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张辽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兴奋,众人也没在意,只当是张辽不善于在人前表达自己的情感而已。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独身一人的时候,张辽的脸上也没有显现出任何兴奋的表情,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亦或是在犹豫着什么。在临行前的那天夜里,张辽虽躺在床上,却是一宿未合眼,在晨鸡第三次报晓之后,张辽像是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他猛地从床上跳下地,从一个暗格中把那把镶有七颗宝石的短刀藏在了身上.. 由陈留向北,沿着商道,便可直达中山无极。两人、两马,在初春的早上悄然北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陆东、张辽两人悄然北上的同时,一个针对臧霸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你就不算说点什么吗?我这次连陪同我哥北上冀州这么大的事都放弃了,因为啥你不知道啊!对此你就没啥要说的吗?”飞凤营在陈留北山中的训练场的营房中,盯着躺在太师椅上的曹洪,陆莽顿时就觉得春暖花开!他伸出脚轻轻的踢了曹洪几脚,一脸猥琐的问道“是不是被那臧霸打傻了?不知道说啥?那用不用我提醒你两句?” 谁知曹洪理都不理陆莽一句,他显示用手将挡住阳光的陆莽拨开,而后舒服的扭了扭身子,打算继续享受这春日中难得的清闲。抬起头些微瞟了一眼咧嘴傻笑的陆莽,曹洪说道“不就是想听我求你吗?简单!只要你这次能帮咱飞凤营讨回面子!就是再让你打一顿,我曹洪也愿意!” 闻言,陆莽忽然伸了伸懒腰,而后忽然将曹洪从太师椅上赶走,自己则美滋滋的将身子蜷缩进去,眯着眼,一脸享受的说“看来这顿打,你是逃不过了!” .. “军事比武?你又出的什么鬼主意?”曹操一脸诧异的看着对着自己憨笑的弟弟,他发现,跟随陆莽之后,曹洪别的本事没涨,这装傻充楞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足!曹操本想出言训斥两句,但当他的目光扫过陪坐一旁的郭嘉时,曹操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未知可否,不耐烦的将曹洪赶了出去,而后转身看向俨然一副智珠在握表情的郭嘉。 “这是你给他出的主意?”曹操问道。 郭嘉轻轻的摇了摇头,微笑道“从这个主意本身来看,难道主公还猜不出这是谁出的主意吗?” 曹操略微思索,心道,的确啊,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整个曹营只有一个人会有!忽然,曹操瞥了一眼郭嘉后,在心里补充道,不,是两个! “按他的说法是,自从东郡围剿黄巾军一役后,我军便再也没有进行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但是,刀不磨不快,兵不练不精。所以陆东那小子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那这军事比武到底该怎么比?”曹操问道。 郭嘉指了指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口偷听的曹洪,笑着说“他知道!”曹操无奈的看着洋相百出的弟弟,一阵头疼,说道“赶紧滚进来!” 就在曹洪一脸得意的跟曹操解释军事比武的时候,正午十分的校场上,却围着一大群曹营士兵,看上去正是新进的青州兵!在这群青州兵的中间,却是面色严肃的青州兵副统领臧霸和一脸笑意的陆莽。 “我就是之前被你们怕光衣服的飞凤营的统领,我叫陆莽!”看着严阵以待的臧霸和他手底下的士兵,陆莽微微一笑说“我今天来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感谢你们的!是你们让我那帮尾巴翘天上的弟兄冷静了下来,现在让怎么练就怎么练,别提多听话了!” 看着眼前这个在曹营中时常被人谈起的陆莽,臧霸略微有些诧异,这个人和传言中的略有不符啊,不是说他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吗?今天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呢? “有事,说!”臧霸开门见山的说。 “痛快!我几天来就是想问你臧霸一句话,你敢不敢跟我飞凤营在比试一场!”陆莽忽然将之前那一面扯开,露出了他狰狞的一面。 “比什么?!”臧霸问。 陆莽微笑道“就比谁能拿下董卓的人头!!!” 一言出,满场皆惊!!! ------------ 第七章 小石头的礼物 第七章 “看我们谁能把董卓老贼的头取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陆莽这句豪言所震惊到,一阵安静之后,校场中顿时响起各种议论声: “杀董卓?你人脑子没病吧!”一青州兵目光中带有一丝鄙夷,“看来这飞凤营的统领也是个喜欢吹牛的人,也对,什么统领带出什么样的兵嘛!” “你小声点!他可是可以打败张飞的人物呢!小心他一巴掌将你拍死!”旁边一青州兵偷偷扯了扯刚才那人的衣服,一脸担忧的说。看到同伴疑惑的表情,这人诧异道“你不会连张飞都不知道吧!吕布知道吧!张飞可以和吕布斗上数十回合而不落下风,而你眼前这一位却在众目癸癸之下,徒手将张飞打败!” “那有怎么样!”先前那位青州兵显然有些胆颤,他梗着脖子,装腔作势的说道“老子才不怕他!”说完拉起同伴便走,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中。 “..” 陆莽当然不在乎这些议论,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臧霸,见后者半天没有吭声,陆莽嘴角慢慢划出一丝弧度,嚣张的冲着臧霸眨了眨眼睛,转身便要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臧霸的声音, “我如今那是曹将,自当奉主公之令行事!”听到臧霸的这番话,在场的青州兵顿时发出一阵哀叹,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前往长安刺杀董卓不现实,但大家依然希望臧霸能豪迈的答应下来。陆莽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朝身后摆了摆手。 本以为今天这场闹剧就此终止之时,接下来臧霸的话却不仅让青州兵,更是让陆莽对臧霸这个人刮目相看。 “若主公有令,那我臧霸就是拼掉这条命,也要将董卓的人头割下来!即便失败,我也要崩下他几颗门牙下来!不为别的,但就为咱青州兵胸口的这股子气!” 校场上的青州兵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统领威武!!!” 陆莽停下脚步,转过身,微笑着朝臧霸走去,青州兵当即围上前,意图阻拦陆莽,却被臧霸制止。陆莽走到臧霸身侧时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只是慢下了脚步,在臧霸的耳测说道“放心,主公会下令的!”声音很小,只有陆莽和臧霸两人能够听见,但对于臧霸来说,却不异于在耳测惊响的一声炸雷! 看着陆莽渐渐走远的背影,臧霸轻轻的感叹道“离开曹营将近半年,这陆家兄弟在主公的心目中却有如此大的分量?” 此时的曹府客厅中,曹操神色惊讶的看着座下的曹洪在哪里滔滔不绝,一时间竟不好意思打断他,曹洪的描述虽然废话太多,但终归还是让曹操明白了这次军师比武的意思。 此次军事比武的主要目标是考验将士的单兵作战能力,简单来说便是全军大比武,擂台之上分高下。这次比武,人人都可报名。优胜者不仅有丰厚奖金,还会获得曹营猛士的殊荣! 曹操略微消化片刻后说道“你们连同陆东,闹出这么一出,难道就是为了帮飞凤营找回面子?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飞凤营的单兵实力冠绝全军,所以他们这次是不会参见这场比试的,他们还有别的任务!”郭嘉微微停顿了一会儿,朝着曹操点点头说道“那件事有眉目了!” 曹操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一脸严肃的看着郭嘉道“确定吗?” 郭嘉点头。 曹操当即起身,摆弄了一下略微发皱的衣服,说道“走,随我去见皇帝!” 陈留行宫相比起洛阳的皇宫来,无疑是渺小的,但就是这样算不上宏大的宫殿,在小石头眼里也是空荡荡的,甚至是阴森恐怖的,看着雕梁画栋,美观异常的行宫,小石头竟有时会不禁打个冷战。整理了一下案上堆积的奏折,内容大同小异,要么是天下海晏河清,歌功颂德的,要么就是要钱要粮的,文笔倒是工整,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一场戏,我演我的忠臣不二,你演你的英明神武,咱们算是井水河水两不犯。自从董卓将汉室江山最后一块遮羞布扯下之后,这天底下便再也没有真正替汉室江山考虑的人了。 虽然知道奏折的内容就是一个笑话,但小石头梁石还是习惯于每天这些奏折,因为除了这些事情,他找不到任何事情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空旷的宫殿中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梁石没有抬头,他知道来人是谁。自从郭嘉将自己私自将梁坚放走的厉害告诉小石头后,小石头便不愿再看到哥哥的那张笑脸,可越是不想看到,那张笑脸却硬生的往脑子里钻,如癞皮狗一般,一旦黏上,怎么都赶不走。有时小石头也会好奇,为什么同样是笑脸,师父的笑看上去就很温暖,而哥哥的笑却让自己噩梦连连。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石头忽然抬起头,因为他听到这次前来的不只有哥哥一人,忽然小石头的心有些活络过来,长久以来养成的礼节在这一刻全都被他抛开,他雀跃着朝宫门口跑去。 宫门缓缓而开,小石头亲切的喊了一声“师父!”犹如猩红的木炭掉入冰河之中,除了发出一声滋滋响,什么也做不了。当小石头看清来人的脸时,一抹失望从眼底划过。 来人正是曹操。小石头从欣喜到失落,包括在招呼师父时的那种激动雀跃的表情,全都被曹操看在眼里,没有任何征兆的,曹操顿时觉得眼角发酸,他学着小石头的样子,轻轻的揉了揉眼睛,今天的风沙确实有些大啊! 随着小石头走进大殿,还未等曹操开口,小石头便说道“玉玺与圣旨的位置,粱常侍都清楚,曹将军自便吧!朕有些乏了”说完便径直的朝殿后走去。跟随曹操一同前来的郭嘉当时便觉不妙,他偷偷打量着曹操的神色,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打圆场,却意外地发现,曹操似乎并没有被小石头的无礼所激怒。郭嘉暗道一声好险,虽然你如今是皇帝,但如今这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你此时再摆出皇帝架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啊!好在主公没有怪罪! 常侍梁坚殷勤的将圣旨与玉玺搬出,然后恭敬在一旁研磨。曹操则坐在一旁愣愣的看着空置的龙椅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公!”一声略有颤抖的呼喊打断了曹操的思绪,曹操转过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见如今的皇帝小石头竟换上的之前曹营士兵的衣甲,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的看着自己! “主公,小石头有件事想问主公..”小石头似乎有些紧张,他双颊微红,话语间有些结巴,单看此景,根本想象不出眼前跪地的娃娃兵与刚才威严庄重的小皇帝竟是同一个人! 曹操微微惊讶后,片刻便恢复如初,他双眼中有精光闪过,沉声问道“何事?” 小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慢慢的将气吐出,这是陆东教他的平复心情的方法,他一直都记得。 “我师父可是从庐江回来了?”小石头问。 看着小石头殷切的小脸,曹操顿时有些犹豫,他知道陆东之所以迟迟不肯见小石头的原因,但这些话却不能和小石头说。 小石头是聪明的,从曹操犹豫不决的表情,他就猜出了结果。看着小石头沮丧的表情,曹操也只是叹了叹气。 忽然,书写完毕的郭嘉从文案后走出来,伸出右手,一把打在了小石头的脖颈上“人小鬼大!成天就知道瞎琢磨!告诉你吧,你师父是会回来了,不过有急事又去冀州了!所以没时间来看你,不过他临走有件东西要我交个你!”说着郭嘉便从袖里掏出了一个纸包,还未打开,小石头便激动的一把夺了过去,也不打开,只是放在鼻子下面不住的闻.. 离开行宫,在回府的路上,曹操神色诧异看着郭嘉问道“那鸡腿这的是陆东让你交个小石头的?” 郭嘉苦笑道“当然不是!那不过是我中午的下酒菜罢了。我是看那孩子太可怜,才拿出来骗他安心的。”苦笑着的郭嘉,便说话,便偷瞄着主公曹操。 对于郭嘉这个举动,曹操自然知道其中含义,他冷哼一声道“告诉陆东,他这徒弟若不想要了,就说一声,有的是人想收!若是还打算要,就时长去看看人家,教导人家!这样也省的有些人往我头上泼脏水!”说完回敬了郭嘉一个大大的白眼后,便一夹马肚,飞奔而去。 看着飞驰而去的曹操,郭嘉暗叹道“这句话恐怕是今天小石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在曹操两人走后,大殿里便只剩小石头,和恭送完曹操又折返回来的常侍梁坚了。 看着将鸡腿肉丝丝扯下,细嚼慢咽的小石头,梁坚忽然发笑,笑声尖利刺耳。“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是陆东送给你的礼物吧!哈哈哈” 小石头没有抬头,依旧在细细品味这鸡腿的味道,他没有应答,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梁坚的问话!梁坚顿时恼怒,他一把将小石头手中的鸡腿夺过来,随即愤恨的将鸡腿摔在地上,然后神态骄傲的盯着小石头。 小石头从座上站起来,伸着油腻的双手想要找东西擦拭,他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顿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走到哥哥梁坚的身前,慢条斯理的在哥哥的衣服上擦拭起来,“我知道这都是郭祭酒想出来安慰我的,但我仍然很高兴的接受,知道为什么吗?” 小石头缓缓抬起头,发出一丝嘲弄的笑声“因为这个鸡腿里有值得品味的东西,你根本体会不到的东西!情谊,你懂吗?不!你不会懂的!” ------------ 第八章 连环计 第八章 在一个晨鸡都在睡梦中的清晨,曹军飞凤营的训练驻地的校场上,一个百人队集结完毕。郭嘉一改之前浪子形象,一身劲装,腰佩宝剑,严肃的站在百人队面前。他看了看立于百人队右侧第一位的陆莽,见他点点头,这才开口道“这次你们的任务,是前往长安配合王司徒将董卓老贼拿下,并在事后将王司徒成功带回陈留!” “喏!”百人队低声应是。 看着军容整洁,威风凛凛的飞凤营,被临时编入百人队的臧霸与其麾下四十九个青州兵都不禁一阵心惊。这才是飞凤营真正的样子吧! “出发!”郭嘉一声令下,百人队便整齐的朝营门口出发,眨眼间便消失于山林之中。 作为曾经泰山上有名的势力,在丛林山地作战方面,臧霸自认为是颇有些心得的,但在见识过飞凤营的行军之后,臧霸觉得当初那一战能够赢下来,真是侥幸:飞凤营百人队每人身上都背着给养和武器,这些加起来足足有五十斤!但飞凤营的行军速度依旧没有丝毫停滞,十里上路跑下来,所有人都面不改色,大气都不多喘一口,反观自己带来的这四十九个青州兵中的精锐,明显是有一丝力竭的征兆,而自己都略微感觉一丝气喘。 看着走过来的陆莽,臧霸一阵头疼,暗暗做好了被他奚落的心里准备,但陆莽却一改当日校场之中那嘴角犀利的形象,面色严肃的说“接下来,还有二十里的急行军,你的人受不受得住!若是受不住,可以提前说,若等到开始后,可就没有任何借口可言了!” 臧霸似乎是被陆莽突变的形象震惊到了,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见状后,陆莽先是一愣,而后标志性的笑容挂上了嘴角,笑道“知道你在想什么,在军营里我们可以争抢甚至打斗,但一旦出了军营,你我便是战友,是袍泽,是可以放心依托背后的人,绝不会再玩什么勾心斗角的!这一点,我飞凤营的将士们都知道,你看着一路上,他们可曾对你的人显现出任何不友好?” 陆莽一番话说得那四十九个青州兵热血沸腾,就见他们猛地敲击着自己的胸膛,同声道“袍泽!” 飞凤营同样敲击着胸膛,大喊道“袍泽!” 陆莽臧霸相视一笑,臧霸大声道:“一切谨遵队率号令!” 陆莽豪气大发,喊道“急行军二十里,老规矩,最后的五十人准备晚饭,出发!”山林中顿时响起一阵如恶狼般的吼叫声.. 身在长安的董卓如何也想不到,相同的计谋,陆东竟耍了两次!如今的他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侍酒的妙龄少女!少女正是貂蝉。豆蔻年华,犹如含苞待放的玫瑰,充斥着阵阵美意,青丝挽成发髻,少女略施粉黛,如玉般的肌肤透出的胭脂红却是任何胭脂都难以比拟。此时少女藏于袖衫中的青葱玉手正举着成有新酿美酒的陶瓷酒壶,羞涩的劝着酒。媚眼含俏,声音轻柔如同被少女的发梢划过脖颈,让人不觉心痒难耐.。。 王允的双眼一直都放在董卓身上,看见这董胖子失态的神色,王允心道,不愧是父子,你与吕布那厮就连好色的表情都是一样的!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老夫凭借色字头上这把刀将你这国之大贼斩首!想法瞬间从王允心头闪过,他收敛心绪,陪笑提醒道“太师?” 董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好色的右手偷偷的从貂蝉的青葱玉指上划过,而后装模作样的端起面前斟满美酒的酒杯,颇有深意的道“王司徒请的酒就是不凡啊!还未喝,本太师就要醉了!啊?哈哈哈!!!”董卓边说边用他色色的目光在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来回打量,而后将酒一饮而下。美酒入肠,董卓咦了一声,从貂蝉手中抢过酒壶,仔细打量起来,当然这个过程中也没忘色心不死的偷摸貂蝉。 打量一番之后,董卓神色颇有些好奇,他指着酒壶问道“这与我之前饮过的酒略有不同啊!” 王允笑道“太师可知前些时日,这长安坊市中新开了一家酒楼名曰南山居?”见董卓摇摇头,王允笑道“这酒便是出自南山居,相比市面上的美酒而言,这酒初入口时力道十足,仿佛有刀剑在口腔中激荡,待酒入肠后,方能觉察出此酒的绵柔醇厚,当真是酒中老饕的尚品,老朽偶然得知,便觉此酒若不与太师分享,那着实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王允的一番吹捧让本就被貂蝉迷的神魂颠倒的董卓更加轻飘飘起来,他迫不及待的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好酒!”董卓大喝一声,“此酒可有名号?” 王允点头笑道“据南山居的掌柜说,此酒名曰黄粱一梦。” 董卓闻言也未往心里去,只是笑着朝王允拱拱手,说道“司徒有心了!” 王允笑而不语.. 当晚,王允执意将貂蝉将献给董卓做妾,在的董卓半推半就之下,貂蝉拜别父亲,乘车跟随董卓回府。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架,王允朝身边管家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之前便约定,得到信号即可出发,估计曹孟德的飞凤营此刻应该混进城中了。按约定内容,他们此番目的便是保护老爷安全出城。” 王允摇了摇头,说道“此计若成,老夫就是想走,吕布那厮也不会让我走的!告诉飞凤营,他们只要能将貂蝉安全带出城便可以了!” “老爷!”管家一脸急切看着王允,但王允只是摆了摆手,转身朝府内走去。管家看着缓缓而去的老爷,这才发现,未达耳顺之年的老爷的身材竟在不知不觉间佝偻的许多.. 次日,吕布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而后董卓沉溺于红绡暖床难以自拔,貂蝉则在吕布、董卓之间巧施心机..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进行着,连环计还是那个连环计,只是意外多出了一百人。距离长安城北门最近的一片民居中,飞凤营百人队就藏匿其中,原本按计划最近几日就该行动的陆莽,在探听到某个惊天秘闻后,一股冷汗顿时在后背中冒出! “你说的可是真的?!!!”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董卓军士,陆莽的太阳穴上青筋直蹦,他一把将董卓军士从地上拎起,神情狰狞可怖! 军士颤抖的回答道“小人不敢说谎,前些时日,军营中都在传,说董太师派细作去了曹营!至于真假,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只是偶然得知,其实这流言还未传开,便被下令禁止再传了!各位将军!小人说道可都是句句属实啊!求各位将军饶小的一..” 军士饶命的命字还未说出口,就见早已陷入狂躁的陆莽一只手死死的攥住军士的脖颈,慢慢的将他从地上拎到空中,任凭军士的双脚在空中乱弹,陆莽狰狞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减弱,只一息的时间,那军士便死的不能再死了。但陆莽似乎仍旧不解气,他将军士的尸体抛到空中,右腿如闪电便刺出,登时似钢鞭般甩在军士的尸体上! 陆莽没有看军士尸体的惨状,他咬紧钢牙发出铿锵响动,双臂青筋遒劲做起,有声音从他咬死的后槽牙处钻出 “张辽!!!!” ------------ 第九章 螳螂、黄雀 第九章 阳春三月本应该暖意洋洋,但长安今天早晨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冷,似乎预示着要有什么事发生! 臧霸发现,自从这陆莽得知他大哥陆东的身边竟藏着一个杀手之后,陆莽就似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之前那种嘻嘻哈哈,对于任何事都不上心的样子,他变的很严肃,从他丝毫不肯放松的拳头上可以看出,他甚至有些紧张!或许是这突变的天气,让这个硬汉竟细微的颤抖了一下。臧霸本想上前安慰两句,忽然听到紧锁的院门上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成了!”外放的斥候喘着粗气跑进来,大喊道。臧霸感觉有一阵风瞬间从耳侧刮过,就见陆莽将扶起斥候,表情狰狞可怖,大笑道“老子等好久了!” 长安变天了!温侯吕布冲冠一怒为红颜,将董卓斩首于郿坞!长安城兵荒马乱,王允正带领士兵前往郿坞查抄董卓家产、人口。而藏于民居中的飞凤营百人队在陆莽的带领下也径直的朝郿坞赶去.。 郿坞是当时董卓到达长安后修建的私人别墅,城墙修建的明显违制,达到高厚七丈的程度,和长安城相仿。其中金玉、彩帛、珍珠不计其数,供给董卓和他的亲人享受。董卓最终能死在这里,也算是天理报应了。 一百人的队伍穿上百姓的衣服,在慌乱的人潮中并不会突兀,想来这会王司徒应该在董卓府吧,接上王允,即刻离开长安。大哥,等着我。 在身着汉朝军服的士兵的指引下,百人队顺利的进了郿坞,估计是王允的安排,进入郿坞后,陆莽一行人没有丝毫耽误,直接朝内院走去,陆莽知道,这时候的王允一定在后院。推开院门,陆莽毫不犹豫的跨了进去。只是陆莽怎么也没有想到,内院里迎接他的景象,竟会是这个!看到这个景象,陆莽顿时觉得有一股热血涌上了脑门! 董卓的尸体横躺在台阶下,头颅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只是在脖颈处殷殷的留着鲜血,场景若只是这样,那就完美了..在董卓的尸体旁边,还卧着一个尸体,虽然看不清正脸,但陆莽清晰的知道,这是王允!!! “很惊讶?陆东不是号称计谋惊天下吗?对于今天的结果,没有想到吗?”从堪比宫殿的屋子里发出了一声调笑,一阵甲胄碰撞的金鸣后,一个全身着甲的武将缓步走出。来人头顶紫金冠,身披燕翅穿金甲,腰间系有八宝带,手握一杆方天画戟! 来人正是吕布!吕布看着面前严阵以待的陆莽等人,一丝笑意挂上嘴角,他随意的将方天画戟交个身旁护卫,走到董卓尸身旁,用脚踢了踢尚有温度的尸体,笑道“不管怎么说,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对吧!董卓终归还是死了,至于是死在你手里,还是死在我手中,其实并没有区别吧!” 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给人以巨大压力的绝世虎将,陆莽不由的紧了紧拳头。他偷偷的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兄弟们能逃几个是几个,而他自己则上前走了两步,脸上挂起许久不见的笑容,憨憨的问道“能不能跟我解释解释?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说实话啊!我是真的不相信你有这脑子!”说完,陆莽似乎有些担心,他担心的问道“说你没脑子,你不会生气吧!” 陆莽话音刚落,在场的吕布军士手握长刀便要上前,场面一时间就要失控! 吕布却是没有动怒,他略微的摆了摆手,阻止下暴怒的士兵,而后微笑着看着陆莽,笑容中似乎满含深意,吕布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吕布的确没有那个脑筋,”说着,吕布朝屋内喊道:“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想见你,你不妨就见一见人家吧!” 吱呀一声,屋门开了,一个头戴冠巾,身着文士袍的中年人自屋内潇洒而出,看到陆莽疑惑的神色,文士笑道“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但你家主公可是我的老朋友了!这次你回去,就说打败他的人叫陈宫,他就记得了!哦,我忘了,你们这次好像回不去了!” 文士正是陈宫。陈宫陈公台,当初曹操刺杀董卓未果,仓皇逃处洛阳,被当时身为中牟县县令的陈宫抓获,陈宫佩服曹操孤身刺董的勇气,当即抛下官职决议跟随曹操,但在逃亡途中,陈宫不满曹操屠杀吕伯奢一家,愤而与曹操分道扬镳。后来阴差阳错之下,竟到了吕布帐下,陈宫游说吕布废董卓而自立,吕布许之,在陈宫看穿了王允的连环计后,决定将计就计,然后便有了后来的这一幕。 陈宫绕着王允的尸身走了两圈,叹息道”可惜了王司徒这一腔报国心啊!”陈宫说完,便朝吕布拱拱手,神情有些落寞,不在说话。 吕布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原本董卓麾下诸如李傕郭汜之流在得知董卓身死的消息后,收拾军队仓皇逃处长安,如今只怕连影子都看不见了,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他笑着看着偷偷打着手势的陆莽说道“别白费心机了啦,你们是逃不出去的!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想不想听?” 吕布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抛给陆莽说道“我需要有人帮我带封信给曹操,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听说曹操的飞凤营战力无双,恰巧我手上也有这么一支队伍,不妨你们比试一番,若你们赢了,我便放你们走,若碰巧我赢了,那.。。”吕布故意拉长音道“我也放人,不过这次就只能放一个人回去,送信这种差事本来就不需要太多人,不是吗?” 陆莽转过头看了双眉紧锁的臧霸一眼,见他微微点头,陆莽心中暗叹一声,拼了!他点头道“我们比了!” 谁知吕布却摇摇头,说道“不是你们,是他们!”他指了指陆莽,然后又指着自己笑道 “你,跟我比!” ------------ 第十章 比斗 第十章 原本升起一丝希望的百人队,在听到吕布对陆莽的邀战后,顿时便觉的天塌了一般!吕布何许人也?当世猛将,从其闪耀出世到现如今,没有一个武将能够在单打独斗上战胜他,猛如张飞、关羽,也要合力才能斗个平手!如今却要陆莽直面吕布的挑战,那结果怕是不言自明。 然而陆莽却没有太多的想法,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弟兄们尽可能的全都带回去。想到这,陆莽不由的想起去年的那场营救皇帝的战斗,也是绝处逢生,也是自己孤身对敌,他还记得当时董卓老贼手握酒杯,狞笑的表情,可如今呢?董卓的尸体就躺在地上,被鲜血招来的苍蝇围着尸体打转,怎么赶都赶不走。这一天差地别的转换可算是道尽了物是人非。 人是会变的,当日嚣张的董卓如今都不过是一堆腐肉了,我陆莽怎么可能还只是在原地踏步? 郿坞北角有一块校场,是当时董卓专门为族人设计的,只不过自从修建以后,便没有人用过,只有仆役每日不辍的打扫收拾。今天,这校场终于迎来了它第一场战斗,只是这战斗有血腥罢了! 吕布强行将陆莽安置在自己的身旁,端起茶杯,朝着陆莽点了点,调侃说放松些,自己则稳坐在旁,微笑着看着即将进行的比试! 一阵轰隆的脚步声后,一队军士慢慢走进场,为首的军官身着黑甲,不苟言笑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憨厚质朴,就像一位辛勤耕作的老农,只是那双长年握刀所磨出的厚厚的刀茧暴露了他真实的身份----陷阵营统领,高顺! 飞凤营九十九人VS陷阵营九十九人! 臧霸怒吼一声,当即一马当先的冲向高顺,他身后的九十八人也同时嘶吼着朝陷阵营杀去!两方人马都没有用武器,飞凤营兄弟都抱着这样一个信念,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用拳头在你脸上砸出一个服字来!而高顺见到对方赤手空拳后,在得到吕布的同意后,索性也抛掉武器,杀入战场! 士兵之间的战斗,远没有高手过招般的潇洒惬意,有的只是拳头砸在皮肤上发出的噗噗声,和被砸之后忍痛发出的声声暗哼!徒手格斗本就是飞凤营的平日训练的项目之一,而臧霸带来的青州军的前身则是一群山贼,所以打起架来更是手段百出!敲闷棍,抓下体,各种招式层出不穷,一时间陷阵营竟被打的有些招架不住! 高顺不愧是带兵的好手,见此情形,高顺大喊一声陷阵,陷阵营士兵便心领神会,不在跟飞凤营单打独斗,反而三两人组成阵势对敌,场面顿时得到扭转,而臧霸也有学有样,大喊配合,一时间,场面陷入僵局。 然而任何战事,一旦陷入僵局,那考验的便是两方的忍耐力!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武器,但校场中依旧被鲜血染红,渐渐地,所有人的体力都开始下降,反应能力也大不如前,明明看到拳头飞过来,明明有意识想要躲闪,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的毫无反应,拳头猛地砸在鼻梁上!鼻梁第二次被砸断,瞬间产生的巨大痛苦仿佛助力剂一般,让这个飞凤营士兵的身体内瞬间爆发出一股力量,他猛地朝那个拳头的主人扑去,将其按倒在地后,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陷阵营的士卒也拼尽身体最后的力量,反手将对方的脖子也卡住,两人在沾满鲜血的土地上扭打,翻滚,僵持不下。忽然,两人的双手同时无力的松开,两人瘫软在地,胸膛无力的起伏着,似乎连呼吸都显得有些费力.. 在臧霸和高顺互相轰出一拳同时倒下后,这场飞凤营对陷阵营的徒手比试便以平局告终!坐在一旁观看的陆莽却知道,其实还是飞凤营输了,陷阵营抛开自己擅长的刀盾阵,而和自己比试徒手格斗,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便输了!想到这,他忽然有些看不懂吕布了。 迎着陆莽疑惑的眼神,吕布微微的伸展了一下后背,他笑道“好精彩的一场比试!来吧,该咱们了!”说着,吕布右脚如电,瞬间将座下的椅子朝陆莽踢去!陆莽不让不避,双臂在面前交叉,猛然用力, 咔嚓! 椅子顿时成为碎片! 吕布见状大笑道“我也不欺负你!你只要能坚持五十回合,我便放你们走!”笑罢,吕布双脚点地,右手成爪,径直的朝陆莽右臂抓取! 见吕布动作迅猛,来势极沉,陆莽当即向后闪身,但还是被吕布抓住衣袖,就见陆莽右臂顿时血肉外翻!吕布看了看沾有陆莽鲜血的右手,笑道“一回合!” 记得当时跟大哥陆东说起武者三境时,大哥便断言说,这吕布有可能就是那域境强者,原本自己还不相信,但今日自己才算是真正了解到域境的恐怖! 按陆东的分析,倘若势境是通过心理压力令对手实力削弱的话,那这域境便是直接令对手的动作便的缓慢!他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黏稠,如同自成一域一般,他周围的空间尽受其掌控! 在旁人看来,陆莽的动作明显有些怪异,他似乎在竭力的躲避吕布,但身体却诡异的朝吕布攻击的方向上去靠近!吕布似乎每次都能在陆莽躲避之前出现在他躲避的位置上! “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只过了一瞬,但在这一瞬里,陆莽却是实实在在的被吕布血虐了四十回合!拳拳到肉,腿腿见血,整整四十下!听着手下兄弟们的呐喊声,陆莽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那时也是自己在搏杀,有人在计数!是董卓,一道伤口一口酒!那晚董卓喝了三十一口!这个数字陆莽终生都不会忘,后来回到曹营跟大哥提起这事,大哥说他也不会忘!对了,大哥!张辽还在大哥身边! 被吕布打的神情有些恍惚的陆莽在想起大哥后,瞬间清醒了一些,顿时一阵如困兽般的嘶吼响彻整个郿坞!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莽竟在被打了四十回合后,第一次朝吕布发起了进攻!在所有人的眼中,此时的陆莽的动作似乎敏捷了许多.. 吕布神情诧异的看着陆莽,丝毫没有顾忌到双眼中那袭来的拳头越来越大! 砰!是拳头击打肉的声音!吕布应声后退两步! 飞凤营顿时发出惊天嚎叫,“统领好样的!” ------------ 第十一章 雄兵?熊兵? 第十一章 三日后,长安城, “奉先既然诚心要放他们走,为何还要难为他们?”陈宫看着眼前这位智商被明显低估了的武将,神情有些疑惑。他目睹了两场比试的全过程,陷阵营赤手对敌,是吕布亲自下令的,对战陆莽时最后的十个回合明显放水的又是他,聪明如陈宫也想不出吕布心中的想法。 “公台,既然我们想要获得皇帝的任命,那就必然绕不开曹操这道坎,当日我之所以放过他们,不过是卖他曹操一个面子,好让曹操在放诏书时也痛快一些罢了”从吕布挂满笑意的脸上,陈宫品味出一丝自信的味道。 长安隶属雍州,西连凉州,东接司隶,向南则是益州。而如今在吕布掌控下的长安而是沟通这三州的要冲之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吕布自然深知长安的重要,所以他用董卓的人头向朝廷要一个封赏。 其实吕布没有说的是,他始终认为,武将尤其是绝世武将,战死沙场才是他的宿命,从那天陆莽突然爆发击出的那一拳来看,吕布认为,陆莽具备成为绝世猛将的天赋,而且从他突然摆脱自己的影响猛然加速挥拳来看,陆莽在渐渐朝着域境强者进发!这也是吕布最终决定放过陆莽的原因之一。 “而且公台,你不决定,看着你的对手成长,然后亲手击败他是一件极具成就感的事情吗?”吕布双眼微阖,从眼睑中射出道道精光,彰显着他这位天下第一人的霸气! “奉先啊,你身上如此浓重的武者气,对于你称霸天下是不利的啊!”陈宫满腹忧愁,但这番话他不敢也不能说出口,只能闷在心里任其发酵。 反观吕布却豪气大发道“我坚信,能够帮我取得天下的出了公台的智谋,便是我手中这方天画戟了!”吕布今天发笑的次数明显很多,这和他以往将事情闷在心里的做法很不一样,或许是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吧!忽然,吕布像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他转过头看着陈宫,一本正经的问道“李文优(李儒字文优)找到了吗?” 见陈宫摇头,吕布轻声说道“整个董卓军中,唯一能入某眼睛的只有一人半,李儒就算一个..” “是谁有幸能成为奉先口中的半个呢?”陈宫笑道。 却见吕布若有所思,憋着一脸古怪的笑容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被曹操全歼的徐荣喽!”说完,两人顿时大笑! 变天了!真的变天了!如今天下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一件事上!那就是董卓身死! “听说了吗?董卓那老贼被杀了!” “听说是兖州刺史曹操派出飞凤营百人队联合当朝司徒王允里应外合,共同刺杀的!” “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这次飞凤营全军毫发无伤啊!只可惜王司徒不幸身陨了!哎,可惜了.。” “可不是吗?王司徒可是个好官啊!当初百官逃离长安投奔陈留,王司徒是唯数不多留在长安的,当时咱们还说他是诚心要和董卓为伍了,没想到他老人家竟抱有刺董的想法啊!我们都错怪他了!”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啊!飞凤营能够完成目标而不损一人,那可真是太厉害了!要我看啊!这天下第一雄兵的称号非他飞凤营莫属了!” “是啊!.。” 南山居掌柜看着大堂中关于董卓身死的谈论热度越来越高,不由的暗暗苦笑。故事中那群“天下第一雄兵”就藏在自己的店里。东家虽然只字未提,但靠看人眼色吃饭的掌柜还是可以看出一点问题来,虽然没有打过仗,但他也知道,没有一支队伍打完胜仗是这个样子的。对于这群人的状态,掌柜的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种状态他总觉得在哪见过,在哪呢?掌柜的左想右想,终于想起来了,这种状态和那群整天守在城门口等死的乞丐的表情一样! 这可不行!掌柜的想到这,顿觉不好,他叫上伙计端起酒菜便朝后院急匆匆的走去。 “东家,这是咱南山居最好的酒,菜也是招牌菜,要不您尝尝?” 陆莽本想打发掌柜的走,但当他抬头看到掌柜的满是笑意的眼睛中那重重的担忧后,便再也狠不下心说重话,他摆了摆手,示意掌柜的坐下。见掌柜的坐定,陆莽问道“消息送出去了?” “嗯,从第一批军爷们悄悄进店,消息便送去陈留了!”掌柜的连忙回答,忽然他的神情略微有些犹豫,结结巴巴的说道“报的是大胜.。。” 陆莽未知可否,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但掌柜的却从陆莽的眼底嗅到了一丝苦涩的意味,虽然如今南山居与曹军的合作日益密切,但掌柜的却始终恪守着两个原则,一是从不打听和讨论任何与军事相关的东西。这是远在庐江的老江对每个南山居人的要求。至于第二点,则是掌柜的自己定的要求,那就是,无论到任何时候,无论与曹军的关系多密切,能够在南山居发号施令的只有老江和陆家兄弟! 做人不能忘本呐!掌柜的心里暗叹。 “对了东家,按时间估算,这会江大掌柜估计应该得到消息了,说不定应该已经启程赶往冀州了!”实在想不出任何话能让此时的陆莽安心,搜肠刮肚终于想起这件事来,掌柜的本意是想让陆莽高兴一下,但在看到陆莽紧锁住眉头后,掌柜的心说又说错话了!希望陆东平安吧! “那您和各位慢用,我就去前面招呼了。”见场面显得有些尴尬,掌柜的只得起身离开。在掌柜的走到门口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询问“现在外面都怎么..” 是陆莽的声音,掌柜的知道陆莽想要问什么,他转过身,犹豫片刻后说道“也没啥。都是夸东家的,说东家和众位是天下第一雄兵呢!”掌柜的脸上的笑容很牵强,就像是用丝线扯出来的一样。 陆莽的笑容却很真实,只是这真实的笑却是苦涩的,如一杯药茶,苦口更苦心。 “熊兵吗?呵呵”陆莽喃喃道。 回到大堂,热烈的讨论依旧在进行,看着不断被卖出的酒水,原本应该高兴的掌柜此时却找不到任何高兴的由头,他微微的叹了口气,低头开始收拾账本。 “掌柜的何故叹气啊!” 掌柜的抬起头,他发现,不知何时,面前竟站着一个年岁颇大的书生,虽一身市井百姓的普通装扮,但心细如发的掌柜的还是看出了一丝异样。从书生作揖的双手上,掌柜的看不出任何被生活折磨的痕迹,双手虽沾染污垢但掩盖不住手背那白皙红润。看书生的面相也能看出端倪,掌柜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清苦书生的双眼是如此明亮的,哪怕这人的志向有多高洁,都总会或多或少的被生活的艰苦所侵染。 这人肯定有来头!掌柜的心中不断暗想道。随手还礼道“先生来小店,是打尖还是?” “找人!”书生一副自信的模样说道。 “哦?不知先生要找的是我南山居的那位?”掌柜的依旧笑意浓重,但在听完书生说出要找之人的姓名之后,掌柜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就听书生轻声说道“我找的人叫陆莽”。 见掌柜的呆住,书生轻笑一声,他走到掌柜的跟前,轻声说“就跟陆莽说,李儒李文优来访!” ------------ 第十二章 李儒欲复仇 第十二章 在得到掌柜的告知后,陆莽先是一愣,而后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应对,因为陆莽也不知道李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后院的房间很多,掌柜的特意选了一件较为偏僻的房间供两人谈话所用,而他则亲自守在后院门后,防止有任何人接近。 两人一见面,空气中便升起了浓浓的火药味! “董卓府一百三十二口全都殒命,你怎么还活着?”陆莽眼神睥睨,言语没有一丝客气。大哥告诉过自己,谈判时要强硬起来,千万不能软弱,你弱他就强,这点没有道理可讲的。 反观李儒,似乎并没有被陆莽激怒。他先是赞美了一下小屋的陈设,而后又点评了一下南山居特有的苦菊茶,最后又对南山居的发展提出了一番颇为中肯的意见。一番云山雾罩的说辞下来,陆莽更糊涂了。 “谈判这种事,还是得我哥来!”陆莽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他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说道,语气显得有些沮丧。 李儒闻言笑道“说起你哥陆东,之前我只是对他能找到一个完全信任他的主公这件事有些羡慕,至于他的算计,说实话我是不在乎的” 李儒这一番话瞬间将陆莽的怒火勾了起来,他就是这么个人,诋毁他自己可以,说陆东的坏话就是不行!就当陆莽二杆子脾气即将发作时,李儒又开口了。 就见李儒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陆莽后,神情便有些感慨,他苦笑一声道“这封信还未来的及呈给太师看,太师便命丧吕布之手了!看来这一切都是命吧!” 陆莽不耐烦的将信件打开,信上字迹清晰工整,只有几个字,但就是这几个字却将陆莽的冷汗逼了出来!他吃惊的看着李儒,说不出一句话! 李儒对于陆莽吃惊的表情似乎很是满意,他对陆莽点点头,微笑道“也就是看了这封信之后,我才真正开始正视你哥陆东,直到现在我也想不出是谁给了你哥这雄心豹子胆,敢对这天下人撒这弥天大谎!” 李儒目光深邃的望着窗外,而陆莽还依旧沉浸在信件带来的巨大冲击之中难以自拔。场面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咳”陆莽轻咳一声,试图将这场谈话的主动权抓住,他实在是受够了被李儒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陆莽的目光在李儒身上来回巡视,试图用这种侵略性的眼神来获得胜利,片刻后,陆莽沉声道“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该不会只有送信这么简单吧!”虽然这封信的内容足以让人惊悚,陆莽暗叹道。 对于陆莽的问询,之前李儒早就想好的说辞,但在这一刻,他还是没有抑制住内心的怒火,李儒握紧拳头恨恨的道“报仇!替太师报仇!”在看到陆莽诧异的眼神之后,李儒苦笑道“你听的没错,就是替董卓报仇!” 缓了缓心神,李儒沉声道“或许,在你们眼中,董卓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贼,最终被吕布杀死也不过是狗咬狗的戏码。但对我来说,董卓始终我的主公,哪怕他有千错万错,但终究是我的岳父,我的主公!” “报仇吗?”陆莽喃喃道,“你觉得我能帮你报仇?你觉得我们现在这种状态能帮你报仇吗?” 陆莽苦笑着看着李儒,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对于飞凤营如今的状态,作为统领的陆莽自然一清二楚。所有人都知道,当日的比试陷阵营放水了!平局,在有些时候可能会被视为是一种荣耀,但对于飞凤营与陷阵营之间的这场战斗,很明显不是荣耀,而是耻辱!赤裸裸的耻辱!在敌人放水的情况下,在自己优势的方面与敌人打个平手,呵呵,陆莽实在是没脸跟人提起! 李儒从陆莽的表情和状态上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他未知可否的摇了摇头说道“我问你,现在董卓已死,那么整个天下在失去共同的敌人后怎么样?” 陆莽思索道“只怕很难平静下去吧!” 李儒赞许的点点头道“原谅我的直白,但我之前确实没有想到你竟可以想到这点!这样看来,对于你哥的评价,还要高上一点啊!你说的没错,若是如今的皇帝是为英主的话,中兴之时指日可待,但现在陈留的那位是吗?所以,这看似平静的格局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人忍不住跳出来的!吕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陆莽被李儒绕迷糊了,他揉了揉脑门,说道“还是那句话,谈判这种事,交给我哥比较好!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儒原本有些激动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他盯着陆莽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可以等!” 事情谈到这似乎就没有什么必要谈下去了,一切都已经谈妥了嘛,忽然想到一件事,陆莽焦急的问道“之前我们听说,董卓派了杀手去曹营。那张辽..?” 李儒点点头,说道“你的猜测没错,张辽确实是太师派去的杀手,太师给他的命令是,用七星刀将你哥陆东的心脏剜出来!” 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的陆莽当即大怒!怒吼道“张辽!!!”话音才落,就见陆莽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陆莽的一声怒吼将飞凤营士兵全都引来,面对众人的怒视,李儒面不改色,他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接过陆莽左手号起脉来,“没事的,你家将军心中积郁太久,吐口鲜血反倒有利于排解郁闷。掌柜的,记得给陆莽炖上一锅鸡汤补补就好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李儒一番话说的自自然然,就像他是飞凤营的统领一般!飞凤营士卒将目光投向也是有伤在身的臧霸,见他点点头,这才离去。 臧霸在临走时,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李儒一眼。 陈留城,曹府。 “虽然董卓已经身死,但为何我心中没有一丝高兴呢?奉孝?”曹操看着送来的消息一阵哭笑。 郭嘉接过写有消息的信件看了一阵后将信件放下说“这消息有问题!”郭嘉的语气中有一丝疑惑,他又将信件拿起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确信的说“这消息确实有问题!” “难道这消息是假的?”曹操闻言,身子当即绷紧,严肃问道。消息传递向来是有着严谨的,容不得有一丝马虎,一封军令中哪怕只有一字写错,都有可能断送一场战争!郭嘉提到这个问题由不得曹操不紧张!见到郭嘉摇头后,曹操高悬的心才微微的放松了些,他疑惑的问道“那奉孝所言何意啊?” “传递消息的人错了!主公可记得这份消息是由谁送来的?”郭嘉问道。 曹操思索片刻,答道“南山居” “没错,就是南山居,但从之前包括兖州刺史刘岱遇刺那次,虽然南山居是消息的第一手获得者,但他们依旧是按程序将消息传递给了巡视的斥候。由此看来,对于消息传递的程序,南山居是清楚的。但是这次,南山居的做法明显越界了!这说明什么?如果不是南山居在行动上欠考虑的话,那便是有人命令他们这么做!而我认为,这第二种的可能性很大。毕竟相比起我军的消息传递效率,南山居明显高太多了!他们店与店之间的传递方式,很像是起源于秦朝的驿站制。”说到这,郭嘉不由的感叹道“当初陆东玩笑一般成立了南山居,如今竟然极大的提高了我军的实力,这也算的上是造化弄人了!我现在倒是对南山居真正的创建者老江感兴趣了!” 看着郭嘉言语轻松,还有心情谈论其他,曹操心中大石头总算落地,他微笑道“难道奉孝就不担心这消息是假的吗?” 郭嘉闻言,摇头道“南山居断然不会办出这等事!这也是我对那老江感兴趣的理由之一,对于他御下的手段,我郭嘉佩服的紧啊!” 曹操笑了笑,没有应声。“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着手为飞凤营准备庆功宴了啊!” “当然!”郭嘉应承道,但没来由的,他心中总觉得有一丝别扭,就像是他忽略了什么似的.。。 ------------ 第十三章 登徒子!无耻! 第十三章 虽然面前这朱漆木门不算宽阔,只是平常人家的制式,但整个中山无极县,或者整个冀州,乃至整个天下都不敢小看这门后的人家。富可敌国对于甄家来说,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到了!”陆东朝着身旁的张辽说道。 陆东嘴角扬起的弧线在张辽看来那便是自信的体现。回想这一路上的经历,张辽越发的对眼前这个散发着自信的书生感到佩服了。他发现陆东的脑子里充满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初听上去觉得稀奇,但在细细思量之后,却总会有些发人深省的感触,陆东似乎非常喜欢特种作战方式,张辽现在还对陆东关于围尸打援的想法印象深刻! 围尸打援,利用敌人的尸体,来引诱更多的敌人到来并消灭的一种作战方式。与三十六计中的围魏救赵类似,但也有所不同。围魏救赵的根本是攻敌之所必救,逼迫你不得不回兵自守;而围尸打援则利用的是感情!是你在面对袍泽无助的在一旁痛苦呻吟时所产生的营救冲动。听到这个名词,张辽便不由的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诚如陆东所说,这确实是一种比较阴损的作战方式。 现在张辽终于确信飞凤营中千奇百怪的训练方式从何而来了。就是眼前这个从未参加过战斗的年轻人用脑子琢磨出来的。 越发的对陆东佩服,张辽就越是犹豫!他从没想过杀一个人会这么纠结,尤其是杀一个毫不知情且手无傅鸡之力的书生,有好几次,七星刀锋利的刃口都已经抵在了陷入熟睡的陆东的脖颈上,但张辽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每次张辽都会告诉自己说,下次,下次还会有更好的机会,但每次都是在等下次。不知不觉间这行程竟已走完,可自己还未动手! 撇开心中万千思绪,张辽朝陆东点了点头,快步上前投拜帖,甄府下人倒是迅速,很快俩人便从偏门进得府中。到会客厅中坐定,谢过茶,陆东便好奇地打量起这厅中的陈设来,他发现虽然甄府号称富可敌国、钱财无数,但这厅中的布局摆设虽然价值连城却没有丝毫庸俗的富贵气,反倒是透着那么一丝丝的儒雅:会客厅正中高挂一副大气磅礴、气势恢宏的高山流水图。两侧博古架上的瓷器摆件古朴完整,陆东虽然不懂,但也看的出这绝非凡品。最令陆东惊奇的厅中东墙上的一幅字,竟让他产生了一种熟悉感,他好像在哪见过! “这是家父生前从宫中求来的,虽不是圣上亲笔,但想来应该也是贵人所书吧。” 听得身后响起一声堪比清脆动听的风铃声的少女声,陆东缓缓转过身,一个带着明媚笑意的佳人顿时映入眼帘。青丝如黛,繁复曲结成飞仙髻,佳人眉眼含笑,宛如含苞水仙。一身应季的鹅黄色薄衫套住佳人玲珑玉体,从薄纱袖口伸出的青葱玉指中握着陆东先前拜访的名帖。 “小女子甄宓,是这甄家的女儿。却不知先生高姓?” “南山居掌柜陆忘之” 甄宓打量着陆东,轻抬莲步琼齿微张笑道“若非陆兄明言,甄宓如何也不敢讲陆兄往满是铜臭气的商贾上面联想的,呵呵”甄宓的笑声如山泉叮咚作响,让陆东身后一直低头,默不作声的张辽暗暗的多看了两眼。 陆东双眼微阖,打量着这位看似笑语嫣然,但言语锋利的佳人,心中不禁感慨,到底是商贾人家,做起生意来言辞犀利如斯啊! 陆东反击道“其实我倒是认为,钱是无辜的,他无臭无味,反倒是使用它的人是有味道的。” 甄宓当然听出了陆东的言下之意,其实今天也是甄宓第一次和人就生意上的事谈判,她记得娘亲曾说过要先声夺人,所以一进门她便打算用略显锋利的言语镇住陆东。只是甄宓没想到的是,陆东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反手给了自己一剑。甄宓的少女心性顿时发作,她微张明眸,狠狠的瞪了陆东一眼,反观陆东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被甄宓娇蛮可爱的动作给惊到了! 甄宓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轻咳一声,羞红着脸娇声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有味道了?!那你说我是什么味道!” 陆东愣愣的看着一副少女娇羞样子的甄宓,竟然鬼使神差的回答道:“香!” 会客厅顿时一片安静!张辽张大了嘴巴,傻子一样的看着陆东,他怎么也想不到,印象中谦谦君子的陆东竟会说出如此会说出如此下流放荡的话! 陆东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难道跟郭嘉那浪子待的时间太长了?对!就是这样!陆东不断在心中催眠着自己。 甄宓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陆东竟会说出如此不堪的言语!甄宓羞红着脸,朝着陆东狠狠的唾了一口,道“登徒子!”转身便朝内宅跑去。 佳人仓皇离开的倩影渐渐消失在门廊之中,张辽拍了拍陆东的肩膀,感叹道“你真的是.。。”张辽想的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汇,他最终只是重重的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然后学着陆东的样子竖了个大拇指给他! 陆东这时却仿佛找到了勇气,他转过脸,一本正经看着坏笑的张辽说道“本来就是香嘛!你别说你没闻到啊!” 张辽本想辩驳,忽然会客厅的门外再次响起了一声少女羞涩中略带愤怒的叱责,“无耻!”然后又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原来被陆东无意调戏的甄宓在逃离会客厅后,多年的礼仪教育让这个明媚佳人忽然觉得将客人单独留在会客厅不顾,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她强忍着羞意又折返回来,才到窗外便听见陆东还在那恬不知耻的说着。当时便让羞意尚未退却的甄宓瞬间再度羞红了脸,娇叱了声无耻后便仓皇逃走! 看着陆东一脸无辜的表情,憋到内伤的张辽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直到府中下人将晚饭端进客房,张辽才渐渐止住笑意。 甄夫人见女儿甄宓晚间没有吃饭,便吩咐厨房准备好宵夜送到甄宓房间,而她自己则先行一步准备去看看女儿。远远的便听见甄宓房间传来阵阵咒骂声,甄夫人好奇的走进房间,就见甄宓背对着门口,坐在桌子旁对着一张拜帖写写画画,口中不断传出咒骂声,不外乎是登徒子、无耻、坏蛋几个词来回换。甄夫人悄声上前走到甄宓身后,然后一把将被涂改的面目全非的拜帖抢到手中,笑道“我看看是谁将我女儿气成这样?宓儿放心,有为娘替你做主!” 拜帖虽然被涂改的面部全非,但南山居那三个烫金的大字仍旧依稀可辨,甄夫人在看到南山居这三个字之后,表情稍微有些凝重,她看着在一旁生闷气的甄宓,笑道“宓儿见到南山居的人了?” 甄宓俏脸微红,也不说话,只是嘟着嘴,可爱异常。 甄夫人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她调侃道“没想到我家宓儿也开始关心起生意来了啊,是不是吃瘪了?没事,明日为娘替你出气!” 甄宓看着娘亲自信的神态,心头没来由的一痛,她起身缓缓将娘亲抱住,柔声道“您和我说实话,袁家少爷那块,您是怎么想的?” 甄夫人叹口气道“还能怎么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一丝苦涩涌上甄夫人的嘴角,晕开成笑,有说不出的苦。 ------------ 第十四章 唇枪舌战 第十四章 整个早饭时间,陆东都是在半睡半醒中度过的,顶着两个黑眼圈,无力的打着哈欠,明显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张辽与陆东住在一个房间,自然知道内情。昨天一整夜就听到陆东在床上辗转发侧,不时还会发出阵阵低语,虽然两人住的是内外套间,但武者身份的张辽依然能够听清那些堪比蚊子叫的低语声:叫你嘴贱!叫你嘴贱!整个晚上陆东都在重复这句话,同样难以入睡张辽索性开始偷偷数陆东说的次数。一百八十二次。不是说陆东数了一百八十二次,而是在数到一百八十二次的时候,张辽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看着张辽想笑不敢笑硬憋着的痛苦表情,陆东无奈的把头仰起来,眼不见心不烦,今天估计也不会继续谈下去,还不如美美的睡上一个回笼觉呢!陆东才把身子蜷进椅子里,就见甄府管家迈着四方步朝客房走来,陆东只得起身。 “陆掌柜,我家夫人有请!”管家说道,他本就不大的双眼在陆东身上来回打量,心道来府上谈生意的人多了,这么年轻就成为掌柜的可真不多啊! 陆东客气的点点头,说了声有劳,跟在管家后面朝会客厅走去,走过张辽身边时,陆东没好气的踢了张辽一脚,这让依旧老神在在的坐着的张辽很是诧异?他朝陆东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还要我去?张辽心说,昨天那位甄家小姐显然不是甄家的主事人,你们谈话我旁听无所谓,但今天明显是要进入正题的节奏,我再去就不合适了吧!不知道陆东是否明白,哎,算了还是跟上吧! “我就不去了吧!事关南山居机密,我听了不合适吧!”路上张辽低声道。谁知陆东只是回头诧异的看了张辽一眼,嘀咕了一句“事多!”便不肯再搭理张辽一句。 看着陆东顶着黑眼圈对自己撇嘴的表情,张辽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这就是信任吗?张辽暗暗的想。 得知今天娘亲要见那个登徒子,甄宓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但耐不住娘亲的一再坚持,甄宓最终还是气鼓鼓的站在甄夫人的身旁,她嘟着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表情是有多可爱,在陆东走进会客厅时,甄宓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甄夫人假装没有听到女儿对陆东的不满,她朝陆东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却没有丝毫想站起来的意思。“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山居的掌柜竟会是一个年轻人,后生可畏啊!” 陆东对于眼前这位中年妇人的无理并没有太在意,坐定后,他朝甄夫人拱了拱手,道“夫人谬赞了,相比甄夫人置办的家业来说,晚辈的南山居简直不值一提。富可敌国对于甄家来说当真是实至名归啊!” 对于甄夫人来说,平生令她自豪的有两件事,一是拥有甄宓这般优秀的女儿,二便是她辛苦十几年置办下的家业,陆东这一句话,算是真正的搔到了甄夫人的痒处。甄夫人没有说话,只是自豪的笑了笑。 “但是!”陆东的声音陡然升高了两度,双眼射出仿佛拥有实质般的光芒,“我认为富可敌国这四个字可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您认为呢?” 甄夫人显然体会到了陆东话里的隐藏含义,她假装无意识的理了理袖口,用以掩饰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微笑道:“陆掌柜,此言何意?” “财富,尤其是堪称富可敌国的财富,绝对是每个人都为之向往的,可当手中的力量与所持的财富不相匹配之时,换句话说,当手中的力量不能够保证我们可以享有这些财富时,那财富就会变成灾祸!” 陆东的话音刚落,甄夫人还尚未开口,就听她身后的甄宓惊慌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甄夫人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然后转过头看到陆东长舒了一口气时,苦笑道:“陆掌柜,好算计!” 陆东笑了笑,说:“算计谈不上。当我第一次来到咱们无极县的时候,便得知这样一个消息,说袁绍的二公子也来到了这里,我当时想来想去,能够吸引袁熙的恐怕只有甄家这一块肥肉了!原谅我的无理,但甄家此时的确就是一块肥肉。” 听到这,甄夫人原本肃穆的脸忽然洋溢起笑意,她指着陆东笑道:“陆掌柜说的没错,我甄家如今就是一块肥肉,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吃的,在我看来,别说吃,你们南山居连看的资格都没有!管家,送客!”说着便要将陆东赶出甄府! 就在甄夫人大发雷霆之时,忽然管家慌张的跑了进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得意的笑声“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惹甄夫人生气?夫人放心,且有袁熙为夫人做主!” 袁绍次子袁熙携谋士郭图再临甄府! 甄夫人闻言眉头先是一锁,而后缓缓展开,嘴角上扬,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她看着袁熙笑道:“不知袁公子要来,有失远迎啊!”忽然,甄夫人俏脸一变,怒视着管家喝骂道:“袁公子登门为何不提早通传,平日里教你的礼节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不懂礼仪的东西,还不退下!”管家惭愧离开。 在场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够听出甄夫人的这一顿指桑骂槐,袁熙眉头一皱,刚要出言反驳,却被他身旁的郭图一把拽住。郭图笑道:“多说无益,我家主公代天寻牧,统领冀州大小事务,甄家作为冀州名门,理应协助我家主公共同治理好冀州,只是不知甄夫人对我家公子前些日的提议考虑的如何了?” 陆东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两人唇枪舌战,一时感觉有些口渴,便打算喝着茶继续看戏,但却没有意识到他这一番举动完全落进了甄夫人的眼里。甄夫人顿时计上心来,她指着陆东笑道:“这位便是南山居的掌柜,今日请他过府,为的正是商讨当日袁公子的提议。” 陆东当时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心想,我就是个看戏的,哪有看戏的上台表演的道理?看着甄夫人阴谋得逞的笑容,陆东暗想,若让我来演,可就别怪我把这场戏往砸里演了啊! 陆东指了指自己,嘴角扬起一丝坏笑,问道:“我?你确定?” ------------ 第十五章 唇枪舌战(续) 第十五章 顺着甄夫人手指的方向,袁熙这才将视线聚焦到陆东身上,“南山居?掌柜?没听说过!郭图,你听说过吗?”被问到的郭图仔细想了想冀州境内排的上号的商家名单,怎么也想不出南山居是哪一个,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比起甄家,南山居好比是萤虫,而甄家则是夜空中皎洁皓月。两位没有听过是再正常不过了。”陆东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笑意,看起来颇为恭谨,但甄夫人却总觉得自己临时起意将陆东卷进甄家与袁绍之间的争斗是个错误的决定。但话已出口,再无反悔的可能,也只有将希望寄托于眼前这个年轻的掌柜身上了。 不理会甄夫人投来的期盼眼光,陆东微笑的看着袁熙两人,说道“其实,在下来到甄府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对于袁公子的命令,甄夫人尚未完全讲明,却不知袁公子可否再讲一遍啊?” 袁熙眉头一皱,心道这里有你什么事?本公子为何要与你一个外人重复之前的话?但注意到郭图眉头紧锁的神态后,本想无视陆东的袁熙迟疑了,难道这南山居还真是个角色不成? “不是命令,而是本人的一个提议!也罢,本公子便将前些时候对甄夫人所说再重复一遍。”袁熙耐着性子说道“当今天下,乱象频发,单人独力,恐难成大事,我父袁公,代天牧狩,自当团结本州势力,互利共赢。” 袁熙将郭图先前为自己准备的,而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说辞,摇头晃脑的诵读出来,见到陆东疑惑的盯着自己,袁熙得意的笑道“不懂是吧!本公子看你顺眼,就勉为其难的跟你解释一二,这头一句呢..” 陆东忽然伸手将卖弄炫耀的袁熙拦住,目光在袁熙身上逡巡,轻咳一声道“这头一句就有问题!我来问你,当今天下,皇帝虽年少,却是聪慧非常,多少老臣都赞扬说陛下乃我大汉中兴之君,袁公子所说的乱象频发是何意?”陆东言辞锋利,目光睥睨,丝毫没有给袁熙情面! 袁熙当即大怒!从出生到现在,还未有人敢如此嚣张的责问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嘴角一撇,不屑的嘲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小百姓也敢妄议朝政?!笑话!” 陆东也不生气,依旧面带微笑,继续说道“在下对公子的第二句也不敢苟同,难成大事?不知公子所说的大事指的是什么?”见袁熙气的双手青筋暴起,陆东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其实啊,我觉得吧,袁公子的第三句才是最值得推敲的!” “你放屁!”袁熙终于彻底抛开他的面具,面若癫狂的尖叫着。郭图眉头紧锁,他扯了扯袁熙的衣袖,想让袁熙冷静下来,却被怒火正炽的袁熙一把甩开,袁熙怒喝道“你把话说清楚!这第三句到底有什么问题?!!” 袁熙越癫狂,陆东反倒是越冷静,他不紧不慢的将身体的重心放到椅子上,端起一旁略微变冷的茶杯抿了一口。 “好茶!”陆东赞叹道。 在袁熙充满怒火的双眼的注视下,陆东潇洒的将茶杯放下,脸上依旧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说道“你父袁公这冀州刺史的位置是如何得来的,就不用我细说了吧!代天牧狩?呵呵,我怎么记得替天子掌管冀州的应该是韩馥呢?误听人言,贸然将刺史之位交出,如今韩馥韩大人该悔的肠子都青了吧!其实啊,整件事中,最可怜的还不是他,而是辽西太守,已故的白马将军公孙瓒之弟公孙越,他才真算是没逮着狐狸,反惹一身骚呢!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当初你父许下他什么好处,能让他那么不遗余力的攻打冀州?” 说到这,陆东假装思索片刻,然后又装作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父先是承诺,若他攻下冀州,便上表奉他为冀州刺史,那夯货信以为真,便玩命的攻打冀州,然后你父又派一说客蛊惑韩馥,游说他交出刺史之位。之后你父便不费一兵一卒,成功逆袭成为冀州刺史了对吧?难怪,公孙越那家伙会叫嚣说与你袁家势不两立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袁熙心中的怒火渐渐被惶恐所取代,他看着陆东,神情有说不出的震惊!因为他发现陆东所说其中一部分是连自己都不清楚的,但他一个小小的掌柜竟知道的如此清楚!袁熙没有怀疑陆东所说的真实性,因为他看到郭图同样一脸吃惊,张大了嘴巴看着陆东。 “对于阁下这非凡的想象力,我是在找不到任何词汇形容,我想,阁下的想象力如此丰富”郭图微阖的双眼射出不善的目光,他脚步朝外,缓缓的朝门口走去,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郭图猛地喊道“那有么有想过今天会是个怎样的死法?来人那!” 甄府门开瞬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跟随袁熙而来的一百护卫瞬间冲进府里,袁熙见状,顿时趾高气昂的走到郭图身边,叫嚣道“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又能怎样?还不是成了瓮中之鳖?啊?哈哈哈!!!” “来人,将会客厅团团围住,没本少爷的命令,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走!”袁熙大叫着,神情有说不出的嚣张! “喏!” 甄夫人目睹这一切,她先是将一旁被士兵吓得有些花容失色的甄宓搂在怀里,而后怒视着陆东,沉声斥责道“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玉石俱焚还是同归于尽?” 玉石俱焚和同归于尽有区别吗?陆东腹诽着,虽然他很想出言纠正一下甄夫人的错误,但在看到甄夫人几欲噬人的目光后,瞬间便败下阵来,他苦笑道“不都说名门大族十有八九都是好面子的吗?哪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呢?粗鲁!太粗鲁!”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你们南山居的人扯上关系!”甄夫人冲着陆东一阵尖叫,她确实有些后悔了,当初若不是自己见南山居发展正旺,打算插上一手的话,也不会把陆东这个丧门星招进门来,陆东若不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怎么也不会闹到要动刀枪的地步啊!袁家要的是钱,我给他便是啊! 从开始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辽这时却站起身来,他挡在陆东身前,低声道“主簿放心,某定能将你安全送出去!” 处于紧张状态下的人,会时刻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听觉往往就会异常敏感,虽然张辽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紧张的甄夫人听到了! “你是主簿?哪里的主簿?你不是南山居掌柜?那你是谁?说!你到底是谁?”甄夫人大惊,问题如连珠炮一般,射向陆东! 陆东此时却没有心思回答问题,他将目光投在面前与袁熙侍卫对峙的张辽身上,自言自语道“你不出手不是更好吗?既完成了任务,还不会有负罪感..” 张辽身躯猛地一震,当时便愣在当场! ------------ 第十六章 困兽之斗! 第十六章 “你早就知道了吧..”张辽闷声道,他的眉间似有雾气缠绕,张辽没有回头,依旧提防着袁熙带来的护卫,但陆东却从张辽微微舒展的背影中,看到似有一块巨石落地。 “当初太师要我用七星刀将你的心脏剜出来,如今看来我怕是做不到了,不过我张辽绝非食言之人,既然拿不到你陆东的心脏,那就用我张辽的心脏代替吧!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将你安全送回去!”说完张辽便冲着袁熙扑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受过战场考验的张辽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自己双拳难四手,根本就顾及不到陆东,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要擒住袁熙,令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道理虽然很简单,但想要达成目的,却是难如登天!因为袁绍派给袁熙的这一百人可都是袁绍军中的精锐! 张辽右脚轻点地面,身体逆着护卫刺来的枪身险之又险的划了过去,右手握拳动如闪电,直劈护卫持枪的手臂! “咔擦”一声,护卫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张辽反手就将长枪握于手中,随手舞了个枪花,大喝道“袁熙纳命来!”枪尖抖出朵朵梅花,直冲袁熙面门而去! 袁熙何曾经受过这等阵仗,见张辽杀意已决,袁熙大怒,大骂护卫废物,当即便下令要护卫将张辽拿下!护卫门怒喝一声,更加凶猛的朝张辽攻去! 叮叮当当,阵阵金铁交鸣声响彻甄府上空,甄家下人们躲在屋内瑟瑟发抖,有胆大一些的,隔着窗户的缝隙偷偷的朝外望去,但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人震惊! 此时的战斗已然斗至酣处,护卫们显然已经意识到己方的优势在哪,攻击张辽时竟不留任何后手,明显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一时间虽然躺在地上痛苦惨叫的护卫越来越多,但张辽身上的伤口也逐渐增多了起来,袁熙见状大笑,本想张嘴叫嚣的袁熙在看到张辽如困兽般凶恶的眼神后,竟吓得连连后退,在意识到张辽不可能威胁到自己后,袁熙心中当即有些羞愧,但更多的则是恼怒,“快动手,给我杀了他!” 张辽此时浑身沐浴在鲜血中,他单手拄着长枪,眼神凶恶的望着袁熙,他强忍着撕心疼痛,一步一步的朝袁熙走去,他每朝前走一步,那些护卫就退后一步,任凭袁熙如何叫唤也不为所动!这群护卫显然已经被张辽凶恶的气势所震慑住,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郭图见状大叫不妙,他当即高声喊道“杀死此人者,赏黄金百两,封队率!” 仅存的十名尚且能动的护卫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攥紧长枪,大喝一声便朝张辽扑去!此时才算是真正的生死搏杀,生或者死,就是一瞬间的事。 运劲将刺来的三杆长枪拨开,但还是没能躲开剩余的一杆,枪头如刺破麻袋一般,噗的一声便刺进了张辽左腹! “啊!”张辽咬牙硬挺,痛觉刺激下,张辽双臂猛然用力,右臂顺势朝离他最近的三个护卫猛挥,枪头刃口闪着寒光顿时便将三人的咽喉割破!三人挣扎着想要呼吸,哪怕胸膛鼓的像风箱一样,依然只是无用功,顷刻间,三人的身体无力的倒下,重重的摔在早已被鲜血殷红的地面上! 张辽左手握住刺进腹中的长枪,右手反手朝枪杆猛然发力,“咔擦”一声,凶猛如张辽,竟将枪杆硬生生的折断,只下留枪头和一小截枪杆,张辽任凭额头冷汗直流,只是微微哼了一声,然后他将折下的枪杆随手抛向护卫,如困兽般嘶吼道“还有谁!” 仅存的七名护卫竟都颤抖了一下,身体同时朝后退了好几步! 袁熙早就被张辽凶残的气势吓怕了,他慌张的将郭图拉倒自己身前,战栗的双手死死的攥着郭图的衣衫不撒手,口中惊慌的重复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说话间,有一股骚气从袁熙身下飘出,这怂包竟被吓得尿裤子了! 郭图也害怕!他没想到今天会弄到这个局面,看着挡在身前不断后退的护卫,郭图心道,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郭图朝护卫大喊道“别怕他!他没力气了!你们一起上,随便就可以弄死他!少爷答应你们,杀死他,赏金千两,封校尉!” 这七名护卫当然知道此时的张辽只是强弩之末,杀死他应该不是难事,但自己这筛糠般的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在郭图许以重利之下,这七名护卫怒吼一声,壮壮声势,而身体则是慢慢的朝张辽挪过去。 此时的张辽,身体中一丝力气都没有,只是凭借一口气在硬撑着,在看到慢慢靠过来的护卫后,张辽心道,终于还是到不了最后了!他朝着会客厅,用尽所有力气大喊道“陆东,老子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你!” 鲜血和污垢遮盖住了张辽原本英俊的脸庞,虎目中泪水沿着划出的沟壑淌下,张辽没有想过自己会哭。他哭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直到死亡来临这一刻,张辽脑海中闪过的竟全是自己在曹营中这短短数月,夏侯兄弟的耿直,李典的憨厚,曹纯的不苟言笑,郭嘉的放浪形骸,以及曹操的豪气干云。 “陆东,下辈子老子还想跟着你们一起混!就是不知道你们要不要我..”张辽低声苦笑,见着那七名护卫靠的越来越近,张辽猛地将手中长枪横握胸前,大喊道“我拦住这几个人,陆东你他娘的倒是跑啊!” 说完,张辽竟然径直的朝七名护卫扑杀过去! “杀!”一声喊杀,竟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被张辽的气势刺激,这七名护卫当即也放下心中恐惧,一声吼叫,七个长枪陡然出手,枪出如龙,呼啸着刺向张辽胸口! 没想到,张辽见状竟抛开手中长枪,挺着胸膛微笑着迎接即将到来的七杆长枪,他打算用这种方式将这七名护卫留住,为陆东的逃生换取最后的机会! ------------ 第十七章 一幅字 第十七章 张辽闭目,悍然迎接死亡,但过了许久,胸口也没有传来任何疼痛感,张辽睁开眼发现,场中七名护卫不知何时已然全部倒地,生死不知!张辽诧异的四处张望,猛然间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来者是个老者,年纪约莫已过半百,身材略微有些佝偻,一身锦服张辽看的有些眼熟,但张辽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他才要开口道谢,就见这位老者忽然发笑,声音如夜枭般渗人!在张辽的注视下,老者沾满鲜血的双手微微举起,然后对着张辽缓缓的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小子,好样的!比陆莽那小子强多了!”老者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粗犷,反而有一丝绵柔在里头! 来人正是从庐江星夜赶来的老江! 张辽没有看到老江杀人的过程,但甄府中偷瞄的下人们可看到一清二楚。七名护卫怒喝,同时将长枪递出,枪头闪着寒光直冲张辽前胸而去!面对护卫含怒刺出嗜血长枪,张辽闭眼,嘴角带笑。 就在所有人为张辽捏把冷汗之时,就见一道身影自墙外闪进院中,双手成爪,呼啸如烈风般抓向七杆长枪,“咔擦”一声,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本应刺入张辽前胸的枪头竟全部被打断在地!老江显然打算就此罢手,见七名护卫稍有愣神,老江双脚轻点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身体如鬼魅般飘忽向前,如鬼爪般的双手在空中翻飞,只一瞬,七名护卫竟在毫无反应之下,登时到地!有下人大着胆子望去,见状不由惊呼!七名护卫的咽喉部位竟全都破出三个指洞,正殷殷的朝外淌着血,七人身体如筛糠般抽搐一阵,而后瞬间无声息,显然是活不成了! 见危机已经解除,张辽才要抱拳感谢,忽然觉得一阵地动山摇一般,身体竟不由自主的朝前扑倒过去。 “看来是不用死了”这是张辽在昏死过去之前最后闪过的想法。 老江将张辽扶住,仔细打量了一阵后,渐渐的,有一丝淡淡微笑溢上嘴角,他对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张辽笑道“你小子最后喊那几句,老夫都听进去了,嘿嘿,这样也好,也省的老夫亲手了解你了!说实话,对于像你这样优秀的后生,老夫还真是有些下不去手!” 就在老江自言自语之时,郭图拉起早已瘫软在地的袁熙仓皇的朝门口逃窜而去,但老江却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有意为之.. 似乎有些累了,老江直了直腰,对着会客厅喊道“小子,你还打算在里面躲多久啊!快些滚出来!” 吱呀一声,会客厅的门开了,陆东与甄夫人缓步而出,在看到满院的尸体后,甄夫人眉头稍微皱了皱,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赶紧打扫干净。 见到陆东那张熟悉的笑脸,老江顿时安心了些,他问道“要是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就看着这小子送死?别说你没有逃生手段啊!破釜沉舟的话要是陆莽那小子说,我信,你小子怕死的要命,才不会没留后手呢!” 老江对陆东太了解了,见陆东偷偷露出藏在手里的纸筒一样的东西,老江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你又鼓捣出了这鬼东西?” 陆东不屑的说“这不叫鬼东西,这叫轰天雷,不过我更喜欢叫他炮仗!之前给陆莽了两个,他说效果一般,我手上这个是我临来是又做的,威力估计应该能大点?” “能有多大!?” “就算炸不死袁熙那群人,炸残他们还是有把握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这小子去送死!” “我说我没拦住你信吗?当时他话都没说完,就窜出去了,我哪里拦得住!等他和袁熙护卫们交上手,我这炮仗就没了用武之地了!随便扔出去,张辽只能死的更快!” 甄夫人就站在陆东的旁边,她原本准备了好多责问陆东的话:你不是南山居掌柜的对吧?你是曹操的主簿陆东对吧?你来甄府是替曹操游说我的对吧?你今天就是做好了搅局的准备的对吧?好了,这下你满意了吧?甄夫人甚至已经开始想象陆东哑口无言的尴尬表情了。但是事情似乎并未按她预想的来,她发现听着陆东和这位神秘老者拌嘴,自己竟插不进任何话。轰天雷是什么东西?就这么个纸筒一样的东西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这老者又是什么人?武功奇高却又充满了市井气,比起陆东,这个老者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掌柜! “你为什么放袁熙他们走?杀了不是一了百了吗?”陆东话才说出口,见到老江诡异的朝自己笑了笑,陆东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果然,在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后,沉默许久的甄夫人忽然笑了,笑容说不上多灿烂,看上去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别装模作样了!你们心里的谁看不出来?真不愧是计谋惊天下的陆东啊,当真是耍的一手好算计!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的把戏我见的多了,今天倒是真真的开了眼了!但是陆东,你给我听好了,就算袁绍不肯放过我,我也不会去投靠曹操的,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陆东心中大喊一声冤枉啊!我何时打算要替曹操招揽你了?要不是你甄家这条地头蛇故意阻拦我南山居的生意,我才不会来你甄家呢!虽然你家女儿确实漂亮,但再漂亮也不是我老婆啊对吧!老江也是个腹黑的混蛋,刚才你要是顺手将袁熙那小子宰了,你家少爷我也不会被这个没脑子的妇人指着鼻子骂,还不敢还嘴!这下好了吧,泥巴甩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老江自然听不到陆东的腹诽,他微笑的朝甄夫人拱手道“那袁熙倒也算是故人之后,我实在不好出手,所以只能放他走。甄夫人你多心了。其实真说起来,当年我与甄大人也算是交情不浅呢。只可惜天妒英才啊” 听到提起亡夫,甄夫人的表情顿时变得肃穆,她微微打量着老江,狐疑道“却不知先生高姓大名,说不定拙夫在世时与贱妾提起过先生” 老江微微一笑,神情有些飘忽,似是在缅怀从前,他笑道“我决意将前尘抛下,之前的一切包括姓名都淡忘了,今天就不提了吧!甄大人当初肯定没有提到过我,不过敢问甄夫人,可还记得当年甄大人从宫中取回了一幅字?” 甄夫人略微惊讶道“确实有一幅字,如今还挂在会客厅中呢” 闻言,老江先是一惊,而后嘴角晕开一丝笑意。他低声道 “想不到在老夫出事后,竟还有人敢将老夫的字堂而皇之的挂在外面!” ------------ 第十八章 尘埃事未落 第十八章 甄夫人闻言大惊,当初丈夫欣喜若狂的将字带回家,说这幅字出自宫中贵人之手,自己当时还调侃道宫中贵人多了,却不知这副字出自哪位贵人之手。直到现在,甄夫人都还清晰的记得,丈夫当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天,得意的看着自己。甄夫人当时大惊,问道难道是当今圣上的亲笔御赐? “不可说,不可说!”丈夫当时回答道,脸上得意的神色怎么都挥不散。 “我记得当时亡夫说那副字是从宫中的一位贵人那里求来的,莫非是先生.。。?”甄夫人尝试问道。 老江似乎陷入的对过去的回忆中,并没有回答。甄夫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朝会客厅走去,她的宝贝女儿甄宓刚才一开打就吓晕了,这会儿身旁只有下人可不行的。 见甄夫人走远,陆东猥琐的朝老江靠了靠,空气中顿时弥漫出浓浓的八卦气氛,他奸笑的看着老江,问道“老江,你原来到底是干嘛的?” “真想知道?”老江微笑的看着陆东。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陆东之前曾无数次的设想过老江的身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陆东倒是能够看出老江之前肯定不简单,但今天甄夫人所说,倒是真真的让陆东惊讶了,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奸商,怎么也够不上宫中贵人这四个字吧!真相如今就在这层窗户纸后面,只要轻轻一指就破,但陆东此时却迟疑了。 “算了!小爷对你之前也没什么兴趣。现在还是商量一下善后的事吧,死了这么多人,以袁绍的性格,能善罢甘休就有了鬼了!” 看着陆东在那里故作潇洒,老江忽然感觉有股暖流从心底流过,他指了指地上的依旧昏迷的张辽说“腹部的伤我看了,没伤到脏腑,找个大夫好好调理一下就好了,挺好的后生,死了怪可惜的。”说完,两脚一点地瞬间便越过了高墙,眨眼便消失不见。 “你干嘛去?”陆东喊道。 “回庐江!” “..”陆东竟无言以对。 是夜,经历过白天的喧嚣或者惨烈之后,甄府终于还是沉寂了下来,但所有人的心依旧没有平静,所有人都知道,暴风雨似乎才刚刚开始。 “娘亲,你说是父亲的旧友赶走了袁熙,可为何我从未听你们说起过此人呢?”白天的场面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萦绕在甄宓的脑海中,听完娘亲的描述,俏脸发白,仿佛大病初愈般的病美人甄宓好奇的看着甄夫人。 甄夫人轻柔的抚顺着女儿的后背,心道莫说你了,就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自己又何尝不被白天的惨烈所震颤,忽然甄夫人脑海中闪过陆东当时自信的笑容,难道那小子真的有信心能够逃出去?他手中的那个纸筒一样的物件就是他信心的来源吗?甄宓的声声呼唤将思绪飘远的甄夫人拉回了现实,见女儿嘟着嘴埋怨自己走神,甄夫人伸出手指轻轻的朝甄宓光洁的额头弹了一下,微笑道“又怎么啦?” 甄宓贪婪的享受这母亲的溺爱,她伸出纤细的双臂将母亲环环抱住,黛眉微蹙,担心的问道“袁熙那草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娘亲,我们该怎么办啊!” 甄夫人强打起笑颜,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甄家经历无数困难,不也都逢凶化吉了吗?我想这件事总归会有一个解决办法的,放心吧。”甄夫人这些话与其是说给甄宓听,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袁熙和他老子袁绍早就对甄家的财富虎视眈眈,那袁绍定会借此机会一举吞下甄家。此时甄夫人已经开始打算放弃家业,她用手轻轻揉开女儿紧锁的眉头,微笑道“放心吧,都会过去的!” 甄宓柔柔的嗯了一声,然后乖乖的钻进被子里,甄夫人替女儿掖好被角后,便打算转身离开。 “娘亲,那人真的是陆东吗?”甄宓用被子遮住嘴,只露出两个会说话的眼睛在外面。她脸色有些羞红,喃喃的说。 “一肚子坏水,除了他还有谁!不过闺女啊,抛开这一点,陆东倒真算得上英俊潇洒啊!”一整晚,甄夫人难得露出会心的笑。 看到母亲的坏笑,甄宓的脸色越加的羞红,她猛地用被子遮住脸,娇羞的喊道“母亲,宓儿睡下了” 听到门被轻轻掩上,甄宓这才从被子中钻出来,香汗淋漓。甄宓想着母亲临走时的笑容,忽然又想起陆东当日那放荡的言语,恨意中略带羞涩的道:“登徒子!” 就在甄府看似平静之后,夜色下官道上却响起阵阵马蹄声。 袁熙郭图两人从甄府逃出来后,丝毫没有迟疑,舍弃马车,骑上马背便朝老巢邺城仓皇逃去。两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弄到这种地步,随行一百名军中好手竟全都折在甄府!想起当初自己潇洒启程的身影,大哥三弟羡慕中略带愤恨的目光,再想到自己如今慌不择路的窘态,袁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很难想象此番回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等着自己:大哥三弟的嘲笑?营中军士的不齿?其实对于这些袁熙丝毫都不在乎,他最怕看到的,是父亲袁绍的失望!一想到父亲袁绍很有可能因为此事不再喜爱自己,袁熙的身体竟不自觉的打起晃来!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说出真相!郭图,你听好了!这次回去,你我就咬死说,甄家早就投靠其他人,这次他们联合旁人事先设下埋伏,趁我等不备,偷袭我们。在护卫拼死抵抗下,我俩才逃出来!”袁熙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路上,郭图都在回想刚才的一幕幕,直到如今,他都想不出他究竟输在什么地方,他将身子缓缓伏在马背上,低声道“少爷说的对,我们就一口咬定说甄家早就投靠曹操,此番正是借助曹操的飞凤营,护卫全歼,即便如此,护卫仍旧不懈死战,拼死将我俩送出来”郭图双眼一转,便将袁熙的谎话丰满了一些,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随口编的谎话竟与真相近在咫尺! “对,就这麽说!回去之后,我便求父亲出兵,不屠尽甄家满门,难消我心中怒气!”袁熙猛地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郭图的脸色已然瞬间变白! “你们两人还真是绝配!坏都坏到一起了!老夫好心留你二人一命,没想到竟会留成祸患!” 夜色下,官道正中央,一位老者佝偻这身子站定,嘴里发出如夜枭般惨烈的笑声! ------------ 第十九章 癫狂的袁熙! 第十九章 来者自然是老江! 月色不是很浓,空旷的官道上响着老江夜枭一样的惨笑声,袁熙死死的抓住郭图的衣衫,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口中不再是叫嚣卷土重来、报仇雪恨的赌咒,而是颤抖着声线不住的讨饶声!相比之下,郭图的表现倒是好的多,最起码他没有像袁熙一样尿裤子! “之前看在你是故人之后的份上,饶你一命。但谁知你竟这般不知好歹,看来我也只能对不起故人啦!”老江阴着脸桀笑着缓缓朝两人走去,双手成爪在袖中若隐若现,宽阔的官道上瞬间显得鬼气森森! 为什么小人会活的比君子滋润?区别在于一个东西:底线。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小人不会!小人会抓住各种对自己有利的条件让自己活的更好,小人做事往往是没有底线的!袁熙正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精神极度集中的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抓住了老江话中可能救自己一命的机会。他狼狈的从郭图身后爬出来,眼泪鼻涕横流的滚到老江脚下,痛哭道“先生既然为我袁家故人,何苦跟我这小辈过意不去呢?刚才我不过是说些硬气话壮壮胆子,哪里是真的打算要报复啊!先生大仁大义,不如就高抬贵手放我走吧!” 袁熙一番话说的是毫无骨气,他抱住老江左腿大声痛哭,任凭老江如何踢打都不松手,如同一条赖皮狗一般生生的黏在了老江的左腿之上! 或许是袁熙命不该绝,在听完袁熙低三下四的求饶后,老江的面容竟有一丝不忍!他用劲将腿抽出,然后退了两步,神色中略有不忍道“对你动手,无异于舍弃多年情谊。老夫确实有些不忍!不过,在老夫看来,你俩的性命即便不是葬送于此,待回到邺城,也终究难逃一死啊!你二人之前的谎言我听的清楚,在我看来算是漏洞百出了!比如说,同行众人中好手众多,为何单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俩逃出生天?以你父袁绍多疑的性格,唉!” 老江叹了口气,而后忽然一声长啸,道:“不过这些都与老夫无关了!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老夫去也!”说话间,就见老江轻点地面,身体便如鬼影般飘响远处,倏忽间便消失不见! 郭图如释重负般瘫软在地,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这煞星终于走了!我今天才真正的体会到,活着真好!”感叹于生命美好的郭图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袁熙双眼射出的凶狠的目光! 依旧沉浸在感叹中的郭图自说自话道“二公子,之前你我商量好的话还说不说?依我看啊,那煞星的话根本就无需在意,以二公子在主公心中的地位,主公断然是不会怀疑你的!你说对不对啊!”郭图笑着转过脸看向袁熙,但这次他没有看到袁熙被吹捧之后那种洋洋自得的神情,这次迎接他的而是袁熙手上明晃晃的短刀! “噗!”短刀毫无阻碍,瞬间便刺入郭图前胸! 看着狰狞的袁熙,郭图努力挣扎着想问清楚,但从嘴里不停涌出的血块让郭图发不出任何声音,刚才袁熙那一刀显然刺伤的郭图的肺。 “别用那么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聪明如你应该能够猜到本公子的用意吧!你认为那煞星的话不值得相信,但我倒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那人说的对,为什么那么多军中好手没逃出来,偏偏就你我两个文弱之人逃出生天了呢?不合常理啊!对吧!但若是你也死在甄府的埋伏中,那谎话被揭穿的机会是不是就小得多了呢?放心,我会禀明父亲,就说是你郭图郭大人与众位护卫拼死抵抗之下,才将我送了出来!” 袁熙的神情狰狞可怖,但他的话语却讲的轻柔平静,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有理智的疯子一般!他将早已不再抽搐的郭图的身体慢慢的放下,动作轻缓文静,犹如对待绝世珍品一般。忽然,袁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就见他将郭图前胸的短刀抽出,朝着自己的左臂重重的割了一刀!他的动作很快,短刀抽离郭图胸口时喷射出大量尚有温度的鲜血,直直的朝袁熙的脸喷去!袁熙却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他嘴张的大大的,任凭鲜血喷溅进他口中! “咕噜”一声,满口鲜血眨眼便被袁熙吞入腹中!袁熙轻轻合上嘴,眯起眼睛,任由舌头在口腔中搅动,似是在品尝鲜血的甜美,自始至终,袁熙的眼角都挂有笑意,仿佛鲜血横流的左臂不存在一般! 终于,袁熙终止了他继续品尝鲜血的打算,他单手将郭图的尸体拉倒官道旁,然后吃力的骑上马背,缓缓的朝邺城而去。 夜色依旧,月色依旧,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马蹄声渐远,官道恢复空旷,老江的身影从不远处闪出,他走到郭图的尸体旁安静的打量着。似乎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有些浓,老江眉头皱了皱,他厌烦的朝空气中挥了挥手,然后嘴角涌出一丝淡淡微笑.. 似乎是被焦急的情绪所感染,甄府的晨鸡早上叫的格外的早,这让嗜睡的陆东瞬间产生了杀鸡的冲动,然后在看到一脸笑意的管家和他身后端着早餐的下人之后,杀鸡的冲动顷刻便转化为杀人的冲动! “贵人昨夜睡的可好?小老儿倒是没睡好,整晚净想着如何答谢贵人之恩了,这不,天刚亮便备下这早餐送来,只是不知合不合贵人的口味!” 管家后面那一通废话陆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贵人之恩”四个字上! “恩情?老管家你确定没说错?”陆东诧异的看着管家,眼中睡意全无! “可不是恩情嘛!贵人打跑袁熙,解我甄府为难,不就是天大的恩吗?昨晚夫人还特意交代老奴要好生照顾好两位贵人,还说今天晚些时候会当面感谢贵人呢!” 昨天甄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给我听好了,即便袁绍那里容不下我,我也不会去投靠曹操!”陆东现在还记得当时甄夫人义正言辞的表情,但转过心思看到管家恭敬的笑脸,又不像是作假的,这下陆东算是彻底被这甄府搞糊涂了! ------------ 第二十章 又被算计了 第二十章 初平二年三月,兖州八郡县令联名上表奏请圣上,表镇东将军,陈留郡守曹操为兖州刺史,汉帝刘协许之。自此,曹操正式成为兖州之主! 身在无极甄家的陆东对此尚不知情,此时陆东正躲在茶杯后,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坐于上首的甄家主事人--甄夫人,猛然发现,甄夫人同样也在打量自己,当偷瞄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除了尴尬,陆东想不出任何词汇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本以为甄夫人会跟自己商量如何应对袁绍的反击,但是陆东发现他错了,甄夫人非但没有任何慌张,反倒旁敲侧击的打听起自己来。 陆公子是哪里人啊?年岁几何啊?父母可否康健啊?家中可有妻室啊?..。一套问题问下来,陆东的头瞬间大了两圈!甄夫人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是打算解决问题还是挑女婿啊! 微微晃了晃的被甄夫人犀利嘴炮打的晕晕乎乎的脑袋,陆东道“甄夫人难道就不担心袁家随时都会到来的反击吗?”看着甄夫人嘴角上的莫名笑意,一句话突然闯进陆东的脑子里:皇帝不急太监急! 陆东眼神中略带焦急的神色全都映入了甄夫人的眼帘,她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笑道“袁熙此番前来,所图者不过是我甄家财富,若能保我家人安康,即便是全都给了他有能怎样?对于我来说,女儿的幸福才是我关心的!陆公子以为如何?”提到女儿,甄夫人眼中不禁流露出自豪的神采。 你女儿的幸福我能怎么认为?这问题你想我怎么回答?根本就没法回答嘛!陆东腹诽一阵,说道“甄夫人重人轻物的想法小子十分认同,平日里小子也是这样要求家人的,但夫人对于袁绍的想法,怕是估计错了!” “哦?愿听高见。”对于陆东的话,甄夫人没有丝毫惊讶,她点点头,微笑着等着陆东解释。 “若要说起袁绍究竟贪图甄家什么,那就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件事,那就是甄家到底什么最珍贵。依夫人所见,定然会说甄小姐最珍贵。甄小姐国色天香,又知书达理,善良贤淑,确实为绝世佳人,但这绝非袁绍所图。” 见甄夫人点头示意继续,陆东轻抿了口茶水,接着说道“既然袁绍所图不是被夫人认为最珍贵的甄小姐,那么甄家对于袁绍来说最珍贵的是什么呢?有人会认为是财富。确实,所谓战鼓一响,黄金万两,战争可谓是天字第一号的销金窟,而甄家一直以来便被冠以富可敌国的美誉,即便是假的,说久了,也就成真的了。况且从我跟甄夫人接触这几次看下来,我对甄夫人聚财的本事毫不怀疑。” “陆公子过奖了,我一寡妇之所以苦苦支撑,不过是想为我甄家上下寻得片瓦安身而已。”甄夫人谦虚的说道,她看向陆东的眼神越发柔和了起来,就如同丈母娘看女婿一般! 陆东装作没看到甄夫人的神态,他沉声道“但袁绍所图的真的就只是甄家的家产吗?若只是如此,我倒是有些高看了他!” 闻言,甄夫人神色一动,看陆东严肃的神态不像玩笑,甄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低嗓音问道“陆公子何意?” “财富袁绍自然不会放过,但有样东西却会比财富更让袁绍动心!敢问夫人,甄家都在做何种生意?” ”粮食,布匹,生铁等等,之前看到南山居生意火爆,便有心涉及,后来陆公子便假借南山居掌柜之名登门拜访,对此因缘际会,只能用天意来解释吧”甄夫人一脸感叹的说道。 对于甄夫人言语中的误会,陆东并没有打算即刻挑明,他微笑道“那甄家经商的伙计掌柜等人又有多少?” “一万三千八百多人。” “生意覆盖几州几县?开辟几条商道?” “自从董卓迁都长安后,甄家便撤出了在司隶的生意,川蜀路险,江东排外,除却这几处,其他地方,甄家都有所涉及。” 甄夫人说的轻巧,但对于陆东来说无异于惊雷一般,他心中暗自盘算一阵,然后吃惊着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以长江为界,除却司隶,甄家商路遍布整个北方?” “差不多吧!”甄夫人淡然的点了点头,似乎这件事没有丝毫惊讶的必要。 我的乖乖!难怪袁绍会对你甄家下手,换做是我,绝不会指派一个草包儿子来府上耀武扬威,我指定会做的更加过分! 古时经商几乎全靠双腿,而且那时的道路不想如今这般四通八达,所以一条商道的开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这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努力!但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甄家竟然把生意做到了整个北方这么夸张!即便当时的商业程度不发达,但甄家也无愧于当世第一商家! “甄夫人!”陆东平复了情绪说“感谢甄夫人的毫无隐瞒,陆东深感荣幸,但甄夫人透露的越是详尽,陆东的心里就越是不安啊!” “哦?这是为何?”甄夫人诧异道。 “陆东不安,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在替甄家担心!夫人扪心自问,以上这些事情,可能瞒过有心人的眼睛?在我看来,无需全部,甄家只要有以上一半的实力,就足以令我毫不顾忌的朝甄家下手了!现在我可以断定,袁绍肯定会来报复的!” ”那陆公子认为袁绍所图究竟是什么呢?” 陆东灿然一笑,神情落寞的说道“全部!在夫人解释之后,我便知道,袁绍所图的定然是甄家的全部!粮食、布匹、生铁,这三样那一样不是战争所需?纵横北方的商道,遍布北方的网点,只要将甄家收入麾下,单就是消息传递这一样,就足以领先他人数日。更不要说那常年走商的上万名伙计了,在我看来,这些人都是收集消息,监视他人的不二人选!。单凭这一切都足够让人割地称王了!袁绍不可能放过这些的!” 甄夫人懵了!她如何也想不到甄家最令人发狂的竟不是财富!反而那些不为人知的商道,伙计才是袁绍想要的!这可不行!这些都是甄家的根本所在,断然是不能交给袁绍的!这该怎么办呢?甄夫人心中顿时一阵烦躁,她端起茶杯,放下,又端起,又放下,一连几次。在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甄夫人终于放弃了继续折磨茶杯的想法,她抬头看向陆东,却发现陆东同样焦急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见到陆东焦急的神情,甄夫人心中的烦躁顿时消散了不少! “若非公子言明其中厉害,我甄家还依旧懵懂无知呢!方才见公子眉头紧锁,却不知在为何事心烦?” 还不是在为你家的事心烦?陆东正要开口,忽然他看到甄夫人眼中闪过莫名的笑意,这让陆东顿时心中一惊!这眼神太熟悉了,每当曹操遇到难题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是这样的!她该不会也.。。 果不其然,就听甄夫人轻声道“既然陆公子将事情看的如此透彻,那解决办法定然也是成竹在胸了。老妇在此就先谢过陆公子的仗义出手了!”说完,便潇洒的离开的会客厅! 我说,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吧!陆东心中惨叫一声。 ------------ 第二十一章 甄家欲迁 第二十一章 推开门,看到出来的下人端着药碗对自己行礼,陆东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进客房。随手挥散弥漫的草药独有的苦涩味,陆东看到张辽正半躺在床上对着自己笑。失血过多,这是几名大夫诊断之后的结论。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管甄家这摊事的。”张辽的面色依旧显现出病态的苍白,见到陆东愁眉苦脸的进来,张辽开解道。 “说到底,这件事总归是因我而起,若我不管不顾任由甄家自生自灭,实在有违我做人的根本。”正说着,陆东的眼睛忽然朝窗外瞟去,然后回头对着张辽苦笑道“再者说,你看目前这种情况,容得我撒手不管吗?” 随意看了一眼窗外明显增多的下人,张辽笑道“我以为你没有注意到呢!若不是小爷我如今身体不便,就这些土鸡瓦狗,小爷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陆东似乎对眼前不利的形式毫不在意,他仔细看了看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张辽几眼,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张嘴小爷、闭嘴小爷的了?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坏毛病?” .. 就在陆东张辽两人插科打诨的同时,甄家内宅的一座小楼里,甄宓正焦急的围着娘亲甄夫人打转。 “娘,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往客房那里增加人手,这不是摆明了要监视他们吗?万一人家一气之下撒手不管怎么办?” 今天白天的会客厅中并不是只有甄夫人和陆东两人,甄宓从开始便一直藏在屏风后面,偷听两人谈话。在她看来,陆东所言虽然有危言耸听的嫌疑,但甄家不得不信!因为但凡袁绍所想与陆东一致,那对于甄家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甄夫人将转圈的女儿安抚在椅子上,柔声道“宓儿莫慌,我之所以派下人去客房那里,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如今我甄家的生死全在他陆东一人之手,这等生死大事,容不得我不小心。相信依照陆东的聪明才智,不会想不到的!” “那万一陆东的办法是让我甄家投靠曹操,娘亲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犹豫半天,甄宓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她黛眉微蹙,紧张的盯着娘亲。 甄夫人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甄宓,然后沉声道“这是下面伙计传来的消息,我万万没想到,那曹操麾下竟有如此雄兵,仅百人便可取董卓的首级!这天下怕是要真的乱了!” 甄宓其实对于天下大势没有一个完整的认知,虽然她看不出董卓死与天下大乱之间的联系,但她相信母亲甄夫人的判断,她将信件还给母亲,问道:“那这么说,娘亲真心要投靠曹****?” 甄夫人闻言竟笑了,她双手托起女儿甄宓那绝世的容颜,调侃道“这就要验证我女儿的眼光怎么样喽!” “我?” “陆东身为曹营第一谋士,深受我女儿崇拜,若他连这等小事都解决不了,我甄家即便投靠曹操也难逃败亡的厄运啊!” “啊!娘亲你又嘲笑宓儿!宓儿不依!”甄宓娇羞的扑向母亲的怀里,将羞红的娇颜藏进衣袖后面,满面潮红的甄宓似乎并未听出母亲的弦外之音,陆东的英明与否为何关乎到甄家的百年大计? 搂着撒娇的女儿,享受着女儿对自己的依赖,甄夫人此时的内心一片平静,她心中喃喃道“陆东啊陆东,若你敢负我家宓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东与甄夫人频繁出入会客厅,同时甄家的大小掌柜也是不断的进进出出,每个人都面色严肃,仿佛有大事要发生一般。 “我认真研读了一下甄家的行商方式,不同于其他人将家族成员派到商队中的普遍做法,甄家采取的是放权给掌柜,只有年中和年底两次交割,这样虽说有掌柜中饱私囊的风险,但确实是收拢人心的最佳方式,甄夫人在经商方面的才华,确实是晚辈学习的楷模!”陆东赞叹道。 “甄家人口稀少,将家中成员派到商队的做法不太现实,无奈之下也只有放权给掌柜这一条路了,收买人心也只是误打误撞的结果,若真要深究,也是上天见我孤儿寡母可怜,暗中出手帮忙吧!” “夫人谦虚了,人善必得天助。回到刚才的话题,甄家的这种行商方式,对于我们解决甄家此次危机尤为重要!我们只需将甄家搬离冀州,脱离袁绍掌控即可。然后将甄家新址告诉府上掌柜,对于他们来说,无非是换了个地点交割而已,无伤大雅。” “那陆公子人我甄家搬到何处最合适呢?”甄夫人眼含笑意的望着陆东。 “兖州与冀州毗邻,路途上算不得远,甄家上下无需舟车劳顿。而且兖州不是袁绍的势力范围,袁绍即便手眼通天也无法再对甄家下手,而且兖州东部与海相接,这在将来又将对甄家的发展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我认为甄家迁往兖州最合适不过了!” 看着陆东义正言辞的介绍着兖州,甄夫人调侃道“就没有别的理由了?要知道,到目前为止你所列举的理由都没有说服我哦!” “所谓举贤不避亲,放眼整个天下,我主曹操乃是少数明主之一,甄家迁往陈留对于双方都有好处,可谓双赢!”陆东虽然说得一本正经,但眼角不断偷瞄甄夫人的表情彻底出卖了陆东此时的心情。 “英主不英主的,不是你随便就能断言的,万一我甄家到了陈留之后的境遇比在袁绍那里还惨,我又该怎么办?”甄夫人心忧道。 “我可以保证,我主曹操对于商家是十分看重的,这一点,我可以用我南山居主人的身份向你保证!”陆东信誓旦旦的说道。 甄夫人惊讶的看着陆东,“你是南山居掌柜?” “那天那位武功卓绝的老者才是南山居掌柜,而我只是为南山居出了些点子罢了”陆东自信道。 见陆东神情不似作假,甄夫人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但似乎仍旧不满意,甄夫人继续说道“即便如此,让我甄家贸然迁往陈留也有些草率,我不可能将甄家所有人的性命交于你这陌生人手中!除非..” 陆东心道,之前你将问题抛给我时怎么没嫌我是陌生人了?“夫人有话直说吧!” 甄夫人沉吟片刻,坚定道“除非你入赘我甄家,做我甄家的上门女婿!” ------------ 第二十二章 曹营论事 第二十二章 陈留,南山居。自从陆东走后,大乔姐妹便主动接管了南山居的管理事务,虽然是初次接触生意,好在姐妹两人都是心灵聪慧之辈,学得飞快,倒也没闹出什么乱子。事情就是这样,一旦你参与其中,些许成就便可激起内心极大的成就感,大乔便是如此,放下店里送来的账本,想象着店里客似云来的景象,大乔由衷的感到满足。 小院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很轻,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那宝贝妹妹。果不其然,脚步声由远及近,快到门口时就听到妹妹的呼喊声。 “你家陆莽昨儿才回来,你不好生陪着,跑到我这来做什么!”大乔帮妹妹倒了杯茶,假装埋怨道。平日里,陪伴自己最长的还是小乔。姐妹俩在陈留算是人生地不熟,陆东哥俩时常外出,姐妹俩只能相互陪伴。 “那呆子昨夜才到家,今早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太好,看到我时也只是在强颜欢笑。姐,你说他们不是打胜仗了吗?为什么还不高兴呢?” “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吗?”大乔目光专注的摆弄着手中的刺绣,随口问道。 “我不敢问,再者说,外面的事我们女人家也听不懂,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我就是担心他,那呆子平日里是个挺豁达的人啊,什么事能让他心烦呢?”小乔拧着眉思索着,少女的心思从来都不会执着在一件事上,片刻后,原本愁眉苦脸的娇颜瞬间明媚起来,她娇声道“算了!不想了,咱还是说点高兴的事吧!你家那位快回来了!” 大乔心中一颤,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新婚燕尔陆东就离家外出,说不想那是假话,尤其是见到别人成双成对后,大乔就更加想念陆东了。她赶忙放下手中刺绣,焦急问道“你是听谁说的!他什么时候到家?现在到哪里了?胖了还是瘦了?” “我家那呆子昨天告诉我的,本想昨天就告诉姐姐,但又怕姐姐已经睡下,担心吵到姐姐,所以一大早我就赶过来告诉你了!至于你问的那些嘛,我一件事都不知道,我只是听我家那呆子说,这次姐夫又立功了,我家呆子一大早匆忙离开好像就是准备接姐夫回家呢!” 小乔嘴角含笑,轻揉着大白猫咪咪柔顺的毛发,见半天没有回应,小乔轻抬皓首,她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原本安静倾听的姐姐已然泪流满面!小乔大惊失色,连忙将姐姐搂紧怀里安慰着。 “这大喜的事,姐姐不要哭啊?你这一哭,倒叫妹妹这心里怪难受的!”说话间小乔竟也有哭腔,眨眼间便有泪流下。 姐姐大乔其实是个内心算不上强大的人,她之所以愿意接受南山居的事务,与其说是在帮忙,倒不如说她是打算让自己忙碌起来,忙累了,也就忘了想陆东了。但今天自己突然告诉她,让她朝思夜想的人就要回来了,瞬间就让她卸掉了包在外面的那层看似坚强的外壳,心中无尽的酸楚瞬间爆发出来。 眼泪是会传染的,在这明媚的四月天里,南山居的小院中哭声一片.。。 “陆东传信说,他与甄家已经从无极启程,希望主公派兵于兖州边境接应他们!他担心袁绍不会轻易放任甄家离开冀州!”郭嘉将信件递给曹操,然后拱手道“陆东信中并未说清楚究竟发生何事,不过从他信中焦急的口吻来看,他在甄家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甚至很有可能惹到了袁绍,因为有消息说,陆东在无极的时候,袁绍次子袁熙也在无极。” 曹操将信件传阅下去,然后闭目思索。曹营众将在阅过信件后纷纷低声讨论。 “说说吧,都是怎么想的!”曹操作为老板,自然要集思广益,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夏侯惇瓮声道“这还有什么值得合计的,既然陆东开口了,咱们派兵去就是了嘛!” “话可不是这么说,出兵兖州边境可就要冒着与袁绍开战的风险啦!”弟弟夏侯渊反驳道。 “你放什么屁话!怎么可能会开战呢?”夏侯惇怒斥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才不得不考虑全面!”李典作为老好人,见哥俩言语有些激烈,连忙劝解道。、“郭祭酒说过,陆东在信中并未说清事情经过,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陆东此时的情况非常紧急,容不得他用过多的时间来详细表述。” 李典似乎被自己的言语吓到了,他连忙捂住嘴,然后歉意的看着陆莽傻笑,“不会的,陆主簿心思机敏,断然不会出事的!陆莽你别担心啊!” 此时众人这才意识道,陆莽自从进到议事厅中便没有出过声,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么人,要知道,以他们哥俩的感情,陆莽才是最担心陆东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今天的陆莽很沉默,远不像他的风格! “陆莽你是怎么想的?说出来,我们大家替你参谋参谋啊!”郭嘉深知此时的陆莽就像一个炸弹一般,随便一点火星就能爆炸的那种,所以郭嘉尽可能的轻声细语,生怕触到陆莽的眉头。 陆莽朝郭嘉摆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看上去有写苦涩,但也让郭嘉高悬的心松了一些。“其实,我到觉得,我哥目前的处境并没有那么糟糕,否则依他的性格肯定会自己抗下,也不会写信来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请我们出兵接应,应该是在替甄家妇孺考虑吧” 陆莽说道这,略微的停顿了一下,忽然面颊上堆出笑意瞬间消失,表情顿时有些狰狞道“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与袁绍开战,又能如何!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娘的!” 陆莽此言一出,曹军议事厅顿时掀起一阵嘶吼,都是血火里滚过的主,见陆莽豪气大发,谁人又甘心落后,一时间纷纷怒吼抒发心中豪气,声音一个赛一个的高亢!议事厅顿时变身杀猪场! “主公为何愁眉不展啊?可还是为接应陆东之事心烦?”跟随曹操躲到后厅的郭嘉见曹操依旧紧锁双眉,不由问道。 “此事当然不值得我心烦,不就是派兵接应嘛,即便是真的要和袁绍开战,我又有何惧?真正令我心烦的是陆东信中的一句话,信中他请我善待甄家,并扬言说一个甄家足以顶上百万兵!” 郭嘉轻笑道“这句话我也看到了,我想这不过是陆东在为甄家谋些福利罢了,有些危言耸听了!” 没想到曹操却摇了摇头道“开始我也这么想,但将甄家与南山居联系到一起后,我便觉得这句话定有深意!南山居对我曹营的帮助,奉孝自然知晓,你若告诉我说南山居能抵上十万兵,我定然会毫不怀疑!” 郭嘉闻言沉思道“论实力,甄家确实比的上十个南山居啊!” “是啊!所以我刚才一直在想,一直以来,是不是有些东西是被我们极度忽略的,比如商人的重要性..”曹操喃喃道。 ------------ 第二十三章 李儒和刘备 第二十三章 近一段时间,兖、冀边境上出现了大量巡游士兵,据说他们是收到命令,要抓捕一伙罪大恶极的逃犯。而据当地百姓猜想,这伙逃犯的危险程度一定很高,因为他们发现巡游士兵正是袭杀董卓的飞凤营,而巡游士兵的首领则是名声越来越响亮的飞凤营统领--陆莽。 按照预计,这两天,陆东与甄家就该到了,但兖州边境上依旧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这让本就心焦气浮的陆莽更加耐不住性子,越发框狂躁的他无处发泄,只能在行军帐中来回转圈! “陆莽,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甄家拉家带口的,又都是妇孺,行进速度自然会很慢,延误个一两天也是正常的,再者说,陆东足智多谋,定能逢凶化吉的。”说话者语气轻松,轻摇羽扇,一派名仕风范。 陆莽没有反驳,只是狠狠的瞥了一眼说话的人,这些道理他当然知道,但道理这东西,说说可以,真的轮到自己头上,陆莽觉得还不如个屁来的响亮!但或许是这“屁道理”略微起了作用,陆莽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端起案上水碗,将凉水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然后深深的打了个嗝。 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面露鄙夷神色的中年文士,笑骂道“你们文人就是毛病多,打嗝而已,你一脸鄙夷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从不打嗝?” 文士没有做声,只是将身子微微朝远离陆莽的方向挪了挪,轻摇手中羽扇,双眼中鄙夷神色依旧不减。 陆莽见状,也不生气,他咧嘴大笑,然后故意将嘴凑到文士耳边,低声问道“老李啊,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清楚,你既然投靠我曹军,又为何对主公视而不见呢?这是个什么道理?” 被陆莽称作老李的中年文士自然就是跟随陆莽一同回来的,董卓之前的心腹谋士---李儒。听到陆莽恶俗的称呼,李儒眼中鄙夷的神色竟慢慢褪去,嘴角挂上了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他用羽扇支开陆莽的大脑袋,示意他坐好,然后说道“我投靠的是你,我只是想借助你的力量帮太师报仇,仅此而已,我可没说我要投靠曹操!还有,不许叫我老李!” 提起曹操,李儒依旧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似乎对曹操很是看不起。陆莽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他围着李儒饶了两圈,在看到李儒即将发作时忽然装作恍然大悟的大喊道“哦!我知道了,老李你是不是发现我们曹营人才济济,除了我哥,郭嘉那小子也比你厉害,为了不出丑,你才故意装出一副曹操不堪辅佐的样子,这样就避免了自己被曹操拒绝的情况发生了对吧!”说道这,陆莽猛地拍了拍李儒的肩膀,调侃道“行啊老李!真没想到,你挺贼啊!” 李儒身板虽算不上瘦弱,但也吃受不起陆莽的手劲,他被拍的连声咳嗦了好一阵,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李儒抬起头怒视着一脸奸笑的陆莽,然后深吸一口气,打算不再搭理他,径自闭目养起神来。 陆莽怎会放过李儒,他围着李儒不停问道“老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这种鼓噪程度堪比一万只乌鸦在耳边乱叫!终于忍受不住陆莽的音波攻击,李儒猛地站起身,粗暴的揪住陆莽的衣衫,双眼射出凶恶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许叫我老李!”说完,猛地一推,竟将陆莽一把推坐了下去! 陆莽蒙住了!印象中的李儒一直是文质彬彬,谦谦君子风范,只是偶尔眼角流露出一丝冰冷,但也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般的举动啊!乖乖,这家伙还有些力气啊,竟能将自己推倒!看着李儒起身走出行军帐的背影,回过神的陆莽大喊道“你还没告诉我,我说的对不对呢!老李!” 行至帐口的李儒闻言险些跌倒,他紧跑两步仓皇逃离,瞬间消失在帐门口!陆莽见状,又是一阵爆笑,似乎之前烦躁的情绪都消失不见了.. 虽已进入四月,但辽东的夜晚依旧寒冷冻人,不知不觉间,刘关张三兄弟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快一年了!放眼望去,在这一年里,似乎所有人都在飞步前进,只有自己裹足不前。 盟主袁绍用计夺得冀州,一年下来,把本就富足的冀州打理的是铁桶一块。曹操,起家五千人,如今已是兵家重地兖州的州牧,代天巡狩,封疆大吏一枚!孙坚,携百战老卒回归江东大本营,犹如猛虎归林,近来听说,江东四大族的陆家,顾家已然派家族核心子弟前往辅佐,加上当地有名富商鲁家的归附,潜龙腾渊指日可待! 想起江东陆家,刘备心中就会想起一个人,燃起一团怒火。陆东!刘备咬牙切齿的喃喃道。若是之前刘备对于陆东有那么点的渴望和顾忌的话,那自从收到一封信之后,自从得知自己目前的遭遇全都拜陆东所赐之后,在想起陆东,刘备的心中便只有恨意! 寄信人不知道是谁,但对于信的内容,多疑的刘备这次却没有一丝怀疑,因为没有人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在刘备的脑子里甚至想不出有谁能办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事,除了陆东!自从看完信后,刘备便将信件贴身保管,他没有将信件公布于众,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想成就大事,说不得就要靠这封信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刘备作为一代枭雄,自然知道抓住眼前,才能放眼未来的道理,画饼充饥的事不会在刘备身上发生,此时的他就要抓住眼前的机会,今天就是检验自己一年以来在辽东这个地方的成果的时候了! 门外,关羽一身青袍,外套青甲,美髯服帖的附在衣甲之上,面若重枣,不怒自威!他快步走到刘备身旁,低声道“大哥,我这边都准备好了!” 刘备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门口,三弟这会也该完事了吧!果不其然,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还未见,小院中便想起张三爷熟悉的大笑!“妥了!都妥了大哥!” 直到这时,笑意才慢慢爬上刘备的脸上,他双手攥住关羽和张飞的手,三人默契的摇了两下,刘备双眼孕神,轻声道 “成败在此一举了!” ------------ 第二十四章 迟来的醒悟! 第二十四章 公孙越近来很是烦躁,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一个废物!一事无成,从会盟地回到辽东之后,自己仿佛任何事都没做对过!当初自己回到辽东本意即刻起兵,为大哥报仇,但刘备说,古人讲怒不兴师,此乃兵家大忌,将军不能因一时之怒葬送辽东百年大计,复仇之事便搁浅至今。 既然兴兵不成,依自己意,那就好好锻炼士卒吧,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慢慢积蓄力量,总有报仇雪耻的一天。可刘备又说了,辽东地广人稀,地域苦寒多灾,若为长远打算,实在不该过多招募兵卒,当务之急应该休养生息,藏富于民,这样才符合君子计深远的道理,况且练兵这种事,无需自己出马,刘备的两位兄弟均是练兵的好手,将士卒交給他俩训练即可,刘备保证,到时定会给自己一支铁血雄师。当初自己本想反对,但又一想,反正调兵的兵符在自己手中,他刘备即便有通天本事,也刷不出任何花样来。如此一来,自己练兵的打算有搁浅了。 后来,就发生了袁绍写信求援的事情,袁绍来信说请自己出兵冀州,待事成之后,愿上表自己为冀州牧。最开始,公孙越自己是有怀疑的,心想这等好事如何也不会掉到自己头上,但刘备这次又开口了!相比之前两次阻止自己,这次刘备却一反常态,大力鼓动自己出兵,记得刘备当时说,辽东地偏,本就势弱,恰逢冀州正好就处在辽东沟通中原的要害位置上,此番袁绍写信求援,正是上天借袁绍之手将冀州赐予自己,若放弃此次机会,辽东南下之机便再难寻觅了!直到现在,公孙瓒还记得刘备说这番话时那种痛心疾首的表情,也正是那种真正为自己考虑的表情最终打动了自己,促使自己兴兵冀州。后来的结果十分清楚,袁绍成功占领冀州,可谓兵不血刃,而自己战损达四成之多不说,反倒成了笑柄!没抓到狐狸,反惹一身骚说的就是自己!此事过后,在辽东内部甚至都有怀疑自己能力的言论出现,对此,公孙越除了生闷气之外,也没有丝毫办法。 事情单件看起来没什么,但今天心血来潮的将所有事放到一起,公孙越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对。每件事中似乎都有刘备的影子!刘备说、刘备说、刘备说、每件事中都是刘备在说,而自己则只是充当那个傻傻的受人摆布的角色! 当事情分析到这个程度之后,若公孙越再看不出刘备有问题,那公孙越就真成傻子了!“来人备马!我要去军营!”公孙越大喊一声后,未等下人回话,自己便迫不及待的冲向马棚,解开绳索,公孙越飞身跃上马背,飞速的朝军营奔去,久经战阵考验的他朦胧间觉得,今晚将会有大事发生! 军营就在城郊,一炷香的工夫,公孙越携两名侍卫便到达了军营正门,此时已是傍晚,军营中人员都在用餐,校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看的公孙越骤然有些不适应,直到这时公孙越才猛然发现,自从将练兵一事交给刘关张后,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来军营了!军营的校场不应该喊杀声震天的吗?公孙越喃喃自语着,没有下马,径直的朝军营走去! “站住!什么人?军营重地,怎可随意闯入!”守营士卒手持长矛,一把将公孙越拦住喊道。 未等公孙越开口,他身后侍卫随即喝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将军到了吗?还不打开营门迎接将军进去!再敢拖延,小心人头不保!赶紧开门!” 谁知守营护卫丝毫不为所动,他将手中长矛抖了抖,在看到侍卫后退后,大声喊道“我不知道什么将军!我收到的命令就是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营!你们赶紧滚蛋!若真是冲撞了大军,你们才真是小命难保呢!” “你!”侍卫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当即要拔刀闯营,却被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公孙越一把拦住,示意侍卫退下。见主子发话,侍卫这次不情愿的退到后面,即便如此,侍卫双眼中的怒火依旧炙热,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冲动! 公孙越没理会侍卫的小心思,他将战马控制住不让它再上前,然后满脸笑意的看着守营士卒道“小兄弟你是新来的吧!” 似乎别提到痛处,守营士卒当时便有些愤怒,说道“谁说我是新来的!我到今天已经是参军五个月的老兵了!我后面还有四物拨新兵蛋子呢!你说谁是新兵!”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守营士卒的话顿时让公孙越心中一惊!当初自己欲征兵,刘备是百般劝阻的啊!为何如今军营会招募这么多新军呢?他们一无兵符调令,二无多余粮草供给,如何会让军营凭空出现这么多新兵呢?这些事情抛开军中主簿,粮草供给官员等要害部门是如何也完不成的!难道..?公孙越越想越心惊,他甚至不敢想象,事实若真是如同自己所想,那该会是怎样的一个危局! 公孙越强忍住心中的担忧,面部堆出刻意的笑容,看着守营士卒问道“之前你说你接到命令,那请问是什么命令?” 士卒不耐烦道“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军营!” “将军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刘将军喽!对了!还有关二爷、张三爷!他们三个个顶个都是好汉!”提到刘备等人,守营士卒的脸上露出一副崇拜的神色,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三人是如何的英明神武,爱兵如子.. 士卒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钢针一般刺入公孙越的心脏中,直至此刻,公孙越才真正意识到,刘备有问题!之前他所说所做,都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一想到这,公孙越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调转马头,打算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另想办法,因为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若再不离开这,他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在公孙越转身欲走的同时,从军营中传来一声呼喊,声音饱含情意,恭敬有加,但却让公孙越差点坠下马去! “公孙贤弟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如此急慌,是要去哪啊?” 公孙越慢慢回头,看到刘备一副明媚灿烂的笑脸。 ------------ 第二十五章 公孙越的发现 第二十五章 跟随刘备出来的除了他的两位好兄弟之外,还有公孙瓒生前提拔的军中校尉数人,但这几人的到来非但没有让公孙越的心放下,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心中的不安!因为公孙越发现,这几名校尉的目光都在游离天外,似乎是在有意的躲着自己!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傻子都知道了刘备的打算了!没听到刚才他那一番话中蕴含的嚣张语气吗?此时的刘备显然已经将自己定位为了这军营的主人了,进来坐坐!这句话绝不应该从刘备这个客人嘴里说出来,除非这个客人有反客为主的打算! 事到临头,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公孙越反倒放开了,明知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心中的恐惧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只是苦了我与大哥的家眷和孩子们了。他知道,刘备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伸手将严阵戒备的侍卫拽到一旁,公孙越打马走到刘备身前,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刘备一行人,而后笑道“人来的不少啊!该来的,不该来的,这次算是都到齐了吧!” 公孙越此言一出,随刘备而来的几名校尉顿时低下了头,紧咬嘴唇,说不出一句话!刘备见状,本想开口为几人遮一下脸面,却被公孙越伸手一把拦住。 “依照你我的情谊,玄德兄,这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吧!你就直接告诉我,打算怎么处理我就行了,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最后的这点要求不过分吧!”公孙越将脊背挺直,目不斜视的盯着刘备,宛如兵败被俘却仍旧抱有气节的死士。 刘备大笑,笑的气喘吁吁,指着公孙越说不出一句话。旁边被羞辱的低下头的校尉中的一人喏喃道“将军向我们保证过,会给将军一个富足的余生的”话说的很凌乱,让人摸不到头脑。校尉刚想解释一下他话中的两个将军不是一个人,但话打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憋堵了半天,最终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见刘备笑的喘不过气,公孙越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恶心感!他死死的盯着刘备,似乎打算将这个嘴脸记忆到骨子里!忽然,公孙越似乎发现了什么,嘴角竟露出一丝微笑! “小弟心中有一事不明,不知玄德兄可否为我解惑啊?”公孙越恭敬行礼求解道。 刘备脸上笑意还未退散,他随即还礼,“贤弟请讲!”从礼节上看不出刘备有任何敷衍的意思。既然已经事成,些许俗礼还是可以做全的!就当是酬谢你们兄弟二人为我刘备辛苦置办家业的辛劳了! 那种成功者特有的这种骄傲的姿态让公孙越更加恶心,他明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后,便在没有回头路可走,但他还依旧要说,只要能在临死之前恶心一下刘备就好! “玄德兄来辽东不久,不知我辽东虚实。论战力,在我辽东当属白马义从为最,可为何我今日竟没有一人来此欢送于我啊?”公孙越看了看刘备身后的几名校尉道“土鸡瓦狗,终究只是土鸡瓦狗,无论如何,也变不成猛虎的,撑死了也就是条狗而已!” 刘备脸上顿时铁青!他的愤怒不只是因为公孙越的临死挑衅,白马义从对自己的漠视才是他愤怒的根源! 白马义从不愧于是公孙瓒倾注所有心血的队伍!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任凭刘备如何表演爱兵如子,如何的收买人心,白马义从从校尉到士卒没有一个人被刘备收买,都自发的与刘备三人保持着距离!这让刘备心烦许久,无奈之下,只得广泛招募兵卒,打算用人数替代质量。至于新兵的粮草问题,从白马义从那里省出来就好了!毕竟养一个骑兵的钱足以养活五名步兵,而在白马义从这里,足以养活十名步兵! 虽然抱着用数量代替质量的想法,但刘备也知道一百个步兵也顶不上十个白马义从的,一旦数量扩大,两者的差距将会更大,毕竟骑兵的一旦成就规模,其带来的冲击力和破坏力,在这个时代,不是任何步兵可挡的!即便有,也不会是刘备手中的这些步兵! 对于刘备来说,真正吸引他来辽东的正是白马义从,正是目睹了这支无敌的军队的风采之后,他才下定决心要将它收归麾下。之前他没有想到,白马义从会如此的不配合!在看到过去的一年里,所有人都在扩充势力后,刘备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决定亲手毁掉这支队伍!刘备觉的,如果不为所用,与其便宜他人,倒不如毁掉来的实际!这种想法,在看到那封信之后,就变得愈加强烈起来! “既然如此,我便在府上恭候玄德兄大驾了!”公孙越大笑三声,调转马头,扬长而去!刘备望着远去的身影,恨得紧咬牙齿,双拳紧握,噼啪作响! 身后几名校尉都是混军伍老实汉子,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想法,他们之所以跟随刘备,无非是被刘备画饼似的未来所鼓动,再加上刘备承诺保证公孙越一家人富贵一生,这才答应跟他一起干的。今天在见到公孙越后,这几个老实汉子无一不羞愧不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将军!”刚才对公孙越答话的那名老校尉开口道“之前您保证的话还做数吧!我王大虎不敢奢求富贵,封妻荫子,只求将军能保公孙将军一家富贵一生就好!”说完,竟重重的跪在地上,猛地磕了几个响头!其他几名校尉见状,也纷纷下跪,磕头。 刘备连忙将几人扶起,然后说道“诸位请起,我刘备对天发誓,我之前所做承诺句句都会做到,诸位放心便是!军中士卒还需几位安抚,诸位暂且回去便是!” 几人起身将安抚士卒之事应承下来,便转身离开了,心思单纯的他们,没有看到在他们下跪磕头之时,刘备的目光是多么的冰冷!见几人离开,刘备对着关羽点了点头,关羽才要应声,却被张飞一把拽住,就听张飞说“大哥、二哥,这种事还是我去吧!他们几个都是汉子,我保证给他们一个痛快!” “汉子?既然投身他人,就该尽忠,如此三心两意,两面三刀之人就该凌迟处死!!能死的痛快一些,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关羽声音低沉,对这几名校尉的做法极度不满,见三弟要替自己出手,关羽没做阻拦,只是将目光投向大哥刘备。 刘备深思许久,微微点了点头,道“等晚点再动手吧,三弟,你记得手脚干净些。” 张飞桀笑道“放心吧大哥!你忘了我之前的身份了?死在咱老张手中的肥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几个人,在咱老张看来,还不如几头猪呢!” ------------ 第二十六章 公孙越的决定 第二十六章、 辽东,太守府。 从军营回来时天就已经漆黑一片,将战马的缰绳递给下人,公孙越没有向往常那样嘱咐下人帮战马擦汗,他只是慢慢的朝客厅挪着脚步,此时若有人能够看到他的眼睛,就会发现这个曾经骄傲的将军的双眼此时是无神的,甚至可以说是麻木的! 接下来会是灭顶之灾!公孙越心里十分清楚。他恨自己的这种清楚,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看穿刘备的嘴脸,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看出端倪,恨自己为什么此时毫不办法!回来的路上,公孙越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他不明白刘备这种鸠占鹊巢的想法是在达到辽东之后产生的,还是在会盟时便产生了,亦或是产生的时间还在之前。 在外人看来,事已至此,再纠结于刘备想法产生的时间也于事无补,但公孙越却有着自己的考量。若是在达到辽东之后产生的,那只能说明自己在刘备眼中不过饭桶,换句话说,是自己的无能让刘备产生了夺权的想法。 但若是刘备产生夺权的想法是在达到辽东之前,那么问题就出现岔口了。若是刘备的这种想法是在大哥公孙瓒战死之前产生的,还是战死之后产生的?还是说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才害死了大哥? 想到这,公孙越突然愣住了!为什么我会把大哥的死与刘备联系到一起?公孙越忽然打了个寒颤!因为他越发的认为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虽然他毫无证据,但出于对刘备这种刻骨的恨意,让公孙越固执的相信刘备就是杀死大哥公孙瓒的真凶!不行,我要去问清楚!反正也是死,我必须问的明白! “叔父”一声童声打断了公孙越的思考,感到有人在背后扯自己的衣衫,公孙越转过头,见到身后的小孩时,公孙越习惯性的笑了笑,但心中忽然被苦涩掩埋,依刘备的为人,怕是不会留下你我叔侄二人的性命吧! 轻轻拉扯公孙越的小孩正是大哥公孙瓒遗留人世的唯一的儿子--公孙康! “叔父为何难过啊?”公孙康仰着头,疑惑道。 “叔父没有难过,你看,叔父在笑呢!” “不对,虽然叔父脸上在笑,但心底却是难过的!看一个人是不是真的高兴,不是看他的脸部表情,而是要看他的眼睛!康儿看到叔父的眼底明显有一丝悲伤,所以康儿才会问叔父您为何难过。” 看着眼前这个不满八岁的侄子,看着他条理清晰的解释问题,公孙越心中顿时感到一丝惊讶,他拍了拍侄子的小脑袋笑道“叔父没有难过,只是叔父有些困倦了。对了,康儿你能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是谁告诉你的吗?” 小孩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他低声道“是父亲教我的,他还说等他回来还要教我骑马,可是..。” 大哥!公孙越心中一阵黯然,他将侄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心中忽然产生一个想法:无论如何要将大哥唯一的血脉保存下去!他把侄子举起放到桌子上,右手轻滑过侄子的鼻尖,这是他们叔侄俩平日里常做的动作。 “康儿,”公孙越低声笑道“你想不想学骑马啊?” “想!”公孙康雀跃道“父亲说过,身为男子汉,不会骑马是会被人笑话的!叔父,您要教我吗?” 侄子纯真的目光射的刺眼,公孙越想了想自己打算做的事,他摇了摇头道“叔父也想教你,但是叔父有个问题必须要找人问清楚,所以就不能亲自教你了,不过,叔父会找一个全辽东骑艺最棒的人来教你好不好?” “全辽东骑艺最棒?”公孙康歪着脑袋认真的回想着。 “我们公孙家什么最强?”公孙越引导道。 “白马义从!”公孙康兴奋的回答道,他扬起稚嫩的拳头在空中挥舞“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这是白马义从作战时高喊的口号,手中斩马刀,胯下嘶风马,敌人抱头鼠窜,将士浴血杀敌,不觉间公孙越的思绪穿越时空,沉醉于金戈铁马的沙场中不能自拔!白马在辽东大地上奔腾如银龙出海,所到之处,万物避让,枪头所指,匈奴无不狼奔鼠窜! 久久,公孙越缓缓回过神,他宠溺的揉了揉侄子的小脑袋,笑道“整个公孙家的后辈中就属你最聪明,作为聪明人特有的奖励,叔父明日便会帮康儿找一个骑艺最好的师父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准备好接受最严苛的训练!先说好啊,康儿你可不能喊苦啊!” “康儿定不会让叔父失望的!”公孙康兴奋的答道,说完,从桌子上纵身一跃至地上,鞠躬请安后便蹦跳这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从公孙越的角度,只能看到自己侄儿的背影,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够感知到侄儿此时内心的激动。相比同龄人,自己这个侄儿心智发育的要早的多,很多事情你只需要教导他一次,他就可以记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自己这个侄儿懂事的有时都会让人心疼!这一点,在大哥战死之前,公孙越并没有注意到。或许这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另一种解释吧..。 “小混蛋,你这次高兴了,可你叔父我就为难喽!不过这事跟你也没关系,要怪只能怪叔父有眼无珠,引来了白眼狼还迟迟没发觉!康儿啊,你一定要吸取你叔父的教训啊!你父亲说的对,看人必须看心啊!”此时的客厅只有公孙越自己,他想着侄儿稚嫩的小脸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算了,我在这把嘴皮子磨破你那也一句都听不到,我还是省点力气想想该怎么给你找个骑艺精湛的师父吧!叔父都没好意思跟你说,让你兴奋的白马义从都快不是咱家的喽!如今想找一个普通骑兵当你师父都是妄想喽!”公孙越一脸苦涩的自嘲道。 “不知末将可否教习康少爷骑术?”客厅的阴影处忽然传出一声疑问!公孙越大惊,喝道“谁?!” 一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见到来人装扮,公孙越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他苦笑道“刘备还真是性急之人,我才到家,他便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了?!” ------------ 第二十七章 赵云,赵云 第二十七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你家主子刘大耳的耐性真是不敢恭维,我才到家中,甚至身后事都没有来的及安排,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手了?算了,跟你也说不上这话,去,把你家主子叫来,我有事问他!” 角落里的人影闻言停住了脚步,黑暗中再度传来喑哑的声音“刘将军为何会听从你的调遣?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吗?” “这与你无关,你只要跟你家主子说我公孙越可以帮他收复白马义从,刘大耳就会乖乖前来的”公孙越的声音听起来自信非常。不知是否看错,在他说出白马义从这四个字时,躲在黑影中的那个人的身体似乎晃动了两下!在公孙越的注视下,躲在阴影中的这位缓缓走出了角落。 “二将军真的打算将白马义从交给刘备?”白衣、白甲、面容英俊、双目有神、公孙越感觉他之前好像见过这个人,但就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你是?”公孙越问道,他的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小将赵云!白马义从的一员。”赵云把白马义从这四个字咬的很重,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公孙越道“就是将军打算用来换取自己性命的那枚弃子!” 公孙越心头苦笑一声,正打算开口解释就被赵云打断了下来。就见赵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白马义从是白马将军公孙瓒亲手建立的,白衣、白甲、白马、纵横辽东,所向披靡,匈奴不敢南下牧马,蛮夷婴孩闻声止哭。英雄岁月,每每想起都令人热血沸腾!云有幸加入这支无双军队,实乃仨生有幸,本想追随白马将军纵横沙场,却不料天妒英才,将军竟英年早逝!” 客厅中弥漫着一股哀怨,如泣如诉。悲伤的情绪似乎可以传染,两人面色沉重,陷入悲伤中久久不能自拔。 “本以为我们回到辽东会立即点起兵马杀向长安为大将军报仇,但报仇的信息却杳无音讯,这让当时满腔怒火的将士们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众所周知,骑兵的消耗本就是步兵的数倍,而白马义从的消耗更是普通骑兵的两倍!这也是白马义从能够保持无双战力的根源所在,但是从会盟地回到辽东后我们发现,白马义从的供给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少了” 公孙越诧异道“我从未下令减少过白马义从的供给啊?”直到此时,公孙越终于找到了最新招募的士兵的供给从何而来.. 赵云轻笑道“当然不是你下的命令,如今你的命令也只有在这太守府里才有效果吧。” 面对赵云的调侃,公孙越没有生气,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相比你这次也是从军营中私自跑出来的吧,你冒如此的风险前来,肯定不是只想嘲讽我吧,说吧,究竟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想保住你公孙家的一条血脉而已,权当报白马将军的知遇之恩了!”虽然赵云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但客厅中的两人都清楚,这件事的难度很大! “报恩吗?”公孙越喃喃道,联想到下午那几位抛弃自己转投刘备的那几名校尉,一阵苍凉感顿时袭上心头,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世道,锦上添花者繁多,雪中送炭者寥寥无几啊!公孙越不求你救我全家,只愿你能够将我那侄儿安全带走。” “将军确定不跟赵云走吗?赵云虽算不得绝世猛将,但带上将军冲出辽东还是做得到的!” 公孙越摇头道“不了,我就在这等刘备,我有话要问他,这件事若弄不清楚,我死都不会瞑目的。事不宜迟,你带上康儿连夜出城,出了辽东一路南下,去找刘岱,他与我大哥有旧,相信他会帮助你的!” 赵云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将军可能不知道,兖州刺史刘岱在半年前已经遇刺身亡了!” 公孙越大惊,他连忙问道“何人动的手?那如今的兖州刺史是谁?” 赵云沉吟片刻后答道“是一伙黄巾军的杰作!事情就发生在曹操收编青州黄巾军之后,所以有传言说是曹操派人下的手!而就在刘岱遇刺的数月后,兖州八郡联名上表奏请圣上,表曹操为兖州牧。” “这些传言你信吗?”公孙越问道。 赵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公孙越点头,然后又问道“我可以信你吗?” 赵云大笑“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公孙越见状同样大笑!客厅中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感叹,“何事能让两位笑成这样啊!”话音刚落,就见刘备踱着步走进客厅,张飞,关羽随之而入! 在见到公孙越身旁的赵云时,刘备的脸色变的很怪,有惊讶,有惋惜,有阴毒,还有一丝丝的钦佩。他低声道“此时子龙不在营房休息,为何会在此处啊?” 赵云微笑道“近些时日,我白马义从的供给日渐减少,我受营中将士所托,特来太守府中找公孙将军问个明白,毕竟公孙将军才是我白马义从的统领者,玄德公以为呢?” 赵云的言辞犹如利剑直直的朝刘备的面皮刺去,登时激起了随性而来的关羽的不满,他将手中青龙刀猛地戳地,青石板顿时破碎成块,“小子无礼!”当即便要动手擒杀赵云! 身旁张飞见状,大声桀笑道“此等小卒何须二哥动手,且看三弟将擒下等二哥发落!”说着便轻抖蛇矛,朝赵云扑去! 赵云大喝“来的好!正要领教三爷高招!”说着从背后将枪袋接下,从中抽出白鸟朝凤枪,一抹寒光乍现,随即梅花点点,倏忽便闪至张飞面门! 叮叮当当!兵器声金铁交鸣,两人身影忽闪,眨眼间变化数个位置,张飞仗着自己膂力惊人,将蛇矛当做重锤,每一下都朝着赵云的要害部位狠狠砸去!而赵云也非战场新手,见此情形,他索性放弃了与张飞对轰的想法,反倒利用手中长枪的柔韧性,抹、挑、挡、拆,配合脚下步法,每每险之又险的避开张飞的致命攻击。两人你来往我,一时间战况激烈异常! “好汉子!此处狭窄,打斗起来颇不痛快,你小子敢不敢跟三爷出去比划比划!” “怕你不成!”说完两人便瞬间跃出院墙,消失不见,只有金铁声不绝于耳。 刘备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他转过头来看向公孙越,笑道“听闻贤弟有事问我,不知是何事啊?” 死死的盯着刘备的笑脸,公孙越一字一顿道“我大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 第二十八章 公孙越之死! 第二十八章 “我大哥究竟是怎么死的!”公孙越貌似平静的状态下,压抑着他狂暴的情绪!他双眼不敢离开刘备片刻,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刘备,此时的他早就不在乎什么生死,他只想知道真相! “公孙伯珪是在吕布夜袭曹营的战斗中不幸英勇战死的,你不会连这件事都忘了吧!哦,你看我这记性,刚才我所说的只是坊间流传的真相,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真相不是你喜欢的啦!那好,今天我就在告诉你我刘备所知的真相,等会我那三弟回来,他还会告诉你他所知的真相的!” 嚣张跋扈、肆无忌惮!这就是刘备此时的状态,即便是在他回答公孙越的问题时,他的眼睛都没有一刻是放在公孙越脸上的,他的眼神飘忽,放肆的打量着这辽东太守府的陈设布局,不时还会发出几声会心的笑声,此时的刘备丝毫已经迫不及待的住进这象征着辽东最高权力的府宅了! 终于,刘备收回了目光,他的头微微点了两下,似乎对接下来的府宅很是满意,他走到公孙越座位的旁边,在主位上坐下,然后拿起早已变冷的茶壶,客气的将公孙越面前的茶杯斟至七八分满的位置,然后给自己也斟上了一杯。 “很多时候,真相往往都是血淋淋的,为了不让人难过,我们掌握了说话的技巧,当然有些人会把它称为说谎,但我更喜欢把它叫做不同的真相。这个观点贤弟可赞同啊?” 没人回应,即使是平时的公孙越在听到这样狗屁不通的说辞时都不会假以颜色,更不要说现在这个根本不在乎生死的公孙越了!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刘备,不言不语。 或许是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刘备端起茶杯咂了一口已然做冷的茶水。茶水放冷后饮用,除了会影响肠胃以外,茶水本身的清香也随着温度的散尽而变得荡然无存,单从口感一点上比较,甚至还比不上白水好喝。但即便如此,刘备却如同在饮用琼浆玉液一般,将茶水在口腔中涤荡了数次才咽进肚子。 “好茶!”刘备一脸赞叹的说。 “这种放冷的茶即使府中的下人也很少饮用,会坏肚子的。不过以你的心肠肯定受的住的。而且即便我辽东物资匮乏,民生凋敝,但这太守府中的茶叶每年都会专门供给,所以你不用担心以后会喝不上这茶水。话说圈子兜了这么久,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真相了吧!” 也不知公孙越的哪句话刺激到了刘备,就见他将手中茶杯猛地朝地上摔去,茶杯顿时被摔得粉碎。刘备似乎还未解气,伸出右手狠狠的抓住公孙越的脖颈,眉头深皱,恶狠狠的说“像你们这些生而富贵的人懂得什么叫珍惜吗?不,你们不懂!就像你不懂得珍惜手中的权力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深恶痛绝,恨不得生噙了我,觉得是我夺了你的权势,你的地位,你的一切。你甚至还在想,若早一些看清我的真面目,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吗?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猜对了!但是,你错了!你和像你一样的那些人,不懂珍惜这个毛病就像深入骨髓的顽疾一样根植深种,到死你们都不会悔改的!所以即使没有我刘备,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件事!到头来,你还是会一败涂地!” 虽然手劲比不上关羽、张飞,但也比正常人要强出许多。在刘备右手死死的攥捏下,公孙越只觉呼吸困难,白眼不住外翻,仿佛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但刘备似乎并不像就这么简单杀死公孙越,他像摔死狗一般将公孙越丢到地上,目光中充满邪意! ”你以为我迟迟不告诉你真相,是我刘备在和你兜圈子?笑话!放在以前,或许你还值得我大费周章的行此事。现在嘛,呵呵,不说了!我之所以不告诉我刘备的真相,是因为,我认为我三弟张飞的真相或许更适合你!你应该知道我三弟从军前的营生吧,看你鄙夷的眼神就知道你知道了,没错,我三弟就是一个屠户,一个杀猪的!但就是这个杀猪的,亲手将杀猪刀递进了你大哥公孙瓒的后心!知道事后我三弟怎么说嘛,他说,大哥,杀他远不如杀猪爽快!” 鲜血瞬间浸满了公孙越的双眼!他挣扎着朝刘备扑去,却扑了空,身体重重的扑倒在地上,当他打算起身再扑之时,却被关羽一脚踩住脖子!公孙越强扭脑袋死死盯着刘备,嘴里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如野兽般不住的嘶吼!啊!啊!啊!哀嚎声将客厅顿时变为屠戮场,虽不见鲜血,但死意充盈其中! 公孙越的表现显然在刘备的预料当中,公孙越的突然暴起没有激起刘备一丝的恐惧之心,他反倒是很赞赏公孙越的表现,甚至微笑着点了点头! 刘备不慌不忙的走到公孙越的身边,用马靴前尖点了点公孙越的狰狞的脸,然后忽然拍着头说“你看我这记性!我三弟在杀死下午你见到的那几名校尉的时候,也说了这么一句!” 公孙越顿时停止了哀嚎,他仿佛身处极寒之中,全身激烈颤抖着!此时关羽已经松开的压在公孙越脖颈上的脚,公孙越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却依旧止不住的颤抖着! “明白了吗?你应该明白的啊?怎么?不明白?那我就好心的跟你解释一下!”刘备子啊说话的时候眼睛根本就没有看向公孙越,他只是在一旁如疯子一般的自说自话着! 刘备蹲下身子,盯着公孙越惨笑着说“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虽然投靠我,但依旧三心二意,天真的他们竟然还在为你这个过了气的主子的未来生活担心,他们怎么就不为我想想?即便不为我想,也该为自己想一想吧!贤弟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刘备顿时陷入歇斯底里之中,他起身抬起脚,朝着公孙越猛地踢去,公孙越的身体瞬间被踢飞数丈,直至撞到柱子才停下!刘备似乎打算再踢几脚,却被一旁的关羽一把拉住 “大哥,公孙越已经死了!” ------------ 第二十九章 余波 第二十九章 “死了?那就埋了吧,曝尸荒野太不敬了!”刘备厌恶的看了公孙越的尸体几眼,就匆匆下令掩埋了。“对外宣称公孙越将军染疾抱病在床,对了,三弟那怎么拖了这么久!派个人去看看。” 刘备话音刚落,就见一士卒慌张跑来,嘴里大喊出事了,关羽大惊,纵身闪至士卒身旁,一把扶住慌张的士卒问道“何事惊慌?” “三将军被赵云打伤,口吐鲜血不止!那赵云怀抱一孩童越墙逃走!” 晴天霹雳!关羽当即将士卒撇至一旁,身体如翔鹰般朝士卒来处冲去!依三弟的武艺即便打不过赵云,也断然不会被赵云打到口吐鲜血,究竟发生了什么? 关羽身影闪的极快,眨眼间便消失在视野之中。同为兄弟,刘备却没有像关羽那般心急,他微笑着将报信的士卒扶起,替士卒拍掉沾染的尘土后,刘备问道“三将军与赵云交手时,你一直在场吗?”见士卒恭敬的点头应是,刘备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可发现什么异样吗?” “将军指的是?”士卒疑惑问道。 刘备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不变,他亲切的拍了拍士卒的肩膀,说道“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一会儿还有重任要交给你做呢!” 士卒何曾见过如此和颜悦色的将军,激动的他连忙跪地磕头,嘴中不断喊着“愿为将军效死!” 刘备颇有深意的笑了笑,起身朝士卒来处走去,三弟受伤了,我这个大哥不去关心一下,有些说不过去啊! 穿过月亮门钻过回廊,刘备便看到,在太守府前院的台阶上,关羽正围着张飞来回踱步。此时早有大夫在替张飞诊治,见刘备过来。关羽几步便跑至跟前,对着刘备摇了摇头。刘备顿时感觉不妙! 却听关羽沉声道“三弟与那赵云比斗时,一时不慎,被赵云刺中前胸。赵云借机逃跑。” “三弟呢?三弟怎么样?伤的可算重?”刘备心焦道。 “听大夫讲,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三弟咳血不止,怕是伤到了肺部经脉!”关羽的面色显得很是犹豫,他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将大夫的诊断说了出来“听大夫讲,肺部经脉一旦受伤,便很难根治,药石作用不大,这病只能靠养,而且大夫说,即便养好,也不适合过度用力了,也就是说,三弟今后怕是很难再和敌人交手了!” 哐当!一声巨响在刘备心中炸开,千算万算,刘备也没有算到会事这个结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备狂性大发,他揪住大夫的衣襟恨声道“你个庸医!我三弟有万夫不当之勇,一点小伤,怎么会伤到肺经呢?来人!将这个庸医拖出去砍了!” 关羽闻声赶紧拦住刘备,挥退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大夫后转身说道“大哥冷静!越是此时,越需要你冷静下来主持大局啊!” 刘备双眼木然,口中喃喃的说“对!大局!我还要主持大局!对!二弟说的对!我刘备是要主持大局的!”狠狠的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刘备这才渐渐从慌乱中退出来,“以太守府的名义发文,捉捕赵云!理由就是行刺太守公孙越!同时派人将公孙越的尸体抛掷荒野,我要他做鬼都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刘备的声音阴惨,似从地狱钻出的恶鬼一般! “二弟,派人将辽东境内的大夫全都请过来,我刘备承诺,只要他们将三弟完全治好,他们要什么,我给什么!”刘备附身拉住张飞沾满鲜血的手,痛心道“三弟放心,大哥一定想尽办法把你治好!” 嘴角鲜血不住的朝外涌出,张飞强忍着咳嗦的冲动,对着刘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大哥,我没事!咱老张.。咳.。还要给你打江山呢!咳咳.。!!!” 喧嚣半晌的辽东太守府,在刘备开始收拾残局后,也恢复了一声平静。百余名刘备心腹士卒正有序的打扫着战场,前院血迹要清除,因为明天刘备要在太守府会见辽东各级官吏;被战斗打破的花墙窗台要恢复,不能让人看出此地曾经经历战斗,后院的那些公孙家的妇孺要安抚,因为明天还要他们为公孙越披麻戴孝,所有事中就这件事不好办,想让他们乖乖配合估计有些难度。不过将军对此也有交代,挑出几个刺头当着众人面宰了就好,杀鸡儆猴嘛,很简单的。 两个士卒抬着一个大麻布包嘿呦嘿呦的出了太守府后门,用力将麻布包丢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之上,一甩马鞭,马车便怒吼着消失在也夜幕中。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在一片荒地前停了下来,此地就是当地有名的乱坟岗,也正是两人选定的抛尸之地。说实话,此时绝对不是来乱坟岗最好的时候,因为此时的乱坟岗上鬼火森森,狼嚎声不断,绝对是人间极尽阴森恐怖之地! “咱哥俩还.还。。进去吗?”士卒甲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他惊恐的看着不远处忽然冒出的鬼火,低声询问着伙计的主意。 “进.进个屁!要进你进,老子才不陪你!”说完竟丢下麻布包慌张的朝马车窜去,这个地方他是片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士卒甲随即也丢下麻布包,怪叫着朝马车跑去,一声急促的驱赶马匹的吆喝声之后,马车顿时朝来路奔去,除了被丢下的麻布包和马车经过激起的烟尘,乱坟岗似乎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是那个鬼火森森、鬼哭狼嚎的抛尸之地! 第二天日,天刚蒙蒙亮,太守府里便传来冲天的哭丧声,辽东太守公孙越惨死家中! 灵堂中,刘备神情肃穆,朝家属见礼后,围着公孙越的棺椁走了一圈,悲痛欲绝的他死死的抱住公孙越的棺椁大哭天妒英才,不禁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虽然公孙府上家属明知此时棺椁中的尸体不是公孙越的,但在身旁恶狠狠的士卒的威胁下,也只能陪着刘备大哭!一时间,太守府哭声震天! 清晨,在乱坟岗觅食的一只野狗惊喜的发现了麻布包,在它的脑子里,麻布包的出现就意味着食物!野狗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准备享用清晨美食,忽然它停住了脚步,警惕的盯着麻布包。 在野狗的注视下,一只沾满鲜血的人手慢慢从麻布包里伸了出来.. ------------ 第三十章 逃往进行时(一) 第三十章 初平二年春,赵云因不满公孙越克扣军饷,连同几名步兵校尉连夜潜入辽东太守府,将公孙越砍死在家中,在闻讯赶至的刘关张三人的阻拦下,几名步兵校尉被当场格杀,赵云受伤逃窜!为保护公孙家属,张飞不幸遭赵云暗算,身受重伤。对此情形一无所知的赵云此时正带着公孙康逃窜,目的不知.。。 消息传出,天下顿时一片热议!但此时陆东等人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在逃往兖州的路上。 慢!很慢!陆东也曾预料到自己这群人的行进速度不会很快,但他从没想到会这么慢,原本月余的路程,走了整整一个月竟还没有走完,此时这群人正处在距离兖冀边境三十里左右的官道旁的树林中休息。回想起这一路的经历,陆东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折磨! 陆东啊?!听说你厨艺了得,这荒山野岭的也不讲什么忌讳了,要不你给我们做点好吃的?整天吃干粮,整个人都快变成干粮了! 陆东啊?!听说你学富五车,见多识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就跟我们讲点你求学的见闻啊?反正走路也不耽误说话不是?怎么,不愿意?那好,大家都累了吧!反正我的脚皮都磨破到了,不走了!休息一下! 陆东啊?!听说你家南山居的那些个新奇物件,像什么桌子椅子床啊,都是你琢磨出来的?那你能不能跟大伙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啊?怎么就只有你能想出来,别人就想不出来呢?当然,我这不是刺探商业机密啊!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再者说,我甄家在你面前可没有任何商业机密了啊!你就不应该把你南山居的商业机密说一些出来听听吗? 陆东啊?!听说你还有个弟弟是个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那我就好奇了,既然是哥俩,为什么你弟弟就成为了领兵一方的大将,而你手无缚鸡之力呢?这个问题你想没想过?啊?没想过?那就现在想!嗯?不理我是吧?来人,准备搭帐篷,我们就地扎营休息! 陆东啊?!听说你.。。 陆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除了为老不尊的甄夫人以外,就连甄家小姐看自己都是眼含同情的目光,张辽每每看到自己都只是叹气,因为张辽觉得安慰陆东的话已经在这一路上说光了!活人好念叨,才提起张辽,陆东就看到张辽背着手一脸悲悯的朝自己走来。 “不用同情我!我还挺得住的!现在经受的磨难都是以后珍贵的记忆!未来的你一定会羡慕此时受尽苦难仍不放弃的自己的!加油!”这种催眠式的论调,张辽每次来,陆东都会磨叨一遍,开始张辽还觉得满含深意,可听得次数多了,便觉得厌烦了!也是,整天的心灵鸡汤补着,哪个小身板也扛不住啊! “哥们不是来安慰你的!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张辽同情的看了陆东一眼,然后从身后拿出两只早已收拾好的白条鸡,说道“赶紧的吧,祖宗们等着吃呢!” 陆东顿时跌倒在地!“又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吗?时间过得这么快吗?不应该啊!太阳还没到头顶呢啊!张辽你可别吓我啊!否则我分分钟装死给你看!” 虽然不明白分分钟是什么意思,但这点瑕疵根本不影响张辽理解陆东悲惨的境遇,他将两只野鸡塞到陆东手上,坏笑道“没心情看你装死,这真的是那位祖宗的旨意!人家说了,这叫上午茶!就是你昨天跟人描述的那种生活方式。不是我说你,好好的跟人家提什么富贵人家的生活方式干嘛?说也就罢了,还总是拿暴发户说事,说什么富贵三代才懂穿衣吃饭,呸啊!论暴发户,你南山居有什么资格在人家甄家面前提啊!这下好了吧!人家抓住了你的话柄,点名要你做叫花鸡,说也要体验体验你说的贵族生活是什么样的!嘿嘿,你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依我看,这话放到你身上再何时不过了,你呀,一个字形容,就是该!” 此番甄家的经历,让张辽与陆东成为了极好的朋友,两人都是心胸开阔之辈,开的起任何玩笑,所以两人之间的说话也渐渐的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同时陆东也渐渐的发现了张辽身上的隐藏很深的特点---毒舌!可能是之前压抑的太久了,所以当张辽真正放下包袱后,说起话来就变得毫不留情,每次都将陆东损的体无完肤。 也不知孩子之前受到过什么打击,心灵扭曲的厉害,现在若再不让他发泄一下,恐怕这人都废了!算了,谁让我如此的善解人意呢?原谅他了!每每在张辽处受到打击,陆东都会这么安慰自己。今天当陆东再一次这样在心底偷偷安慰自己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种做法,他好像在前世的课本上读到过,那个人物叫什么来着?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陆东,你到底对甄家母女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人家这么玩命的折磨你啊!说实话,有些时候,我一个旁观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总以为你在下一刻就会爆发,但你却总会用更加灿烂的笑脸面对,说真的,但就这一点,我服你!”张辽蹲在陆东旁边,看着陆东鼓捣叫花鸡,贱笑着撩拨着陆东。 张辽这种三脚猫的挑衅工夫怎么是掌握了无上秘术---精神胜利法的陆东的对手呢?陆东理都没理张辽,依旧微笑的摆弄这叫花鸡,这鸡不错啊!滋滋,这个时代的野鸡就是肥硕,自然环境好的效果太明显了,野鸡都比以后的大!可惜现在没有荷叶了,那什么裹鸡肉呢?陆东决定起身去树林里找些大点的树叶。 张辽见陆东朝林中走去,也打算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可就在他刚要起身的那一刻,张辽的脸上的贱笑瞬间变为铁寒!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懵懂的陆东,低声喝道“快通知大伙藏起来!快!”说完,就纵身朝树上窜去,动作迅捷如同灵猴一般!、 打闹归打闹,两人从未忘记自己依旧伸出危险之中这件事,对于张辽的预警,陆东百分百的信任,他快速的朝甄家妇孺休息的地方跑去。 安静等待美食的甄夫人见到陆东跑来,本想打趣几句,但在见到陆东惶急的表情后,她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可是袁绍追来了!?” ------------ 第三十一章 逃亡进行时(二) 第三十一章 “现在还不清楚,张辽此时正在确认,估计一会儿就有消息了!夫人莫慌,即便是袁绍真的来了,陆东也有办法将你们安全带到陈留!相信我!”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沉静,仿佛智珠在握的年轻人,甄夫人高悬的心没来由的定了定,想到这一路上自己荒唐之举,甄夫人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她低声道“这一路上,难为你了陆东。其实..” 未等甄夫人说完,陆东便朝甄夫人灿然一笑道“其实夫人不必多说,陆东心里明白,夫人这一路上对我的那些个“折磨”,其实是在替甄小姐出气对吧!” “你明白?”甄夫人宠溺的看了依偎在自己身旁累得困倦不堪已经睡着的甄宓一眼,目光柔和宁谧,和万贯家财相比,这才是甄夫人的宝贝。 “我想,若是我被人当场拒婚也会不开心吧!以甄夫人爱女之心,若是能轻易放过在下,那真是见鬼了!呵呵,好在也没有提太多过分的要求,没事我抗的住!现在经受的磨难都是以后珍贵的记忆!” “未来的你一定会羡慕此时受尽苦难仍不放弃的自己的!我没背错吧?”甄夫人默契的跟着陆东背诵出这段已经传遍各个角落的陆氏心灵鸡汤,然后微笑道“你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对事看的开,而且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其他人,就像现在一样,明明敌人分秒之后就可能到达,我却被你三言两语说的毫不担心。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在我看来这就是一门很神奇的本事。” 陆东不置可否,微笑答道“那我倒是要多谢夫人高看陆某喽!” 甄夫人点了点头,觉得理所当然,“能被我如此看好的年轻人你以为很多吗?在你之前有多少年轻才俊登门求亲,老妇都不假辞色,唯独你陆东不识好歹,即使我甄家上杆子找你,你都敢拒绝!陆东我现在在问你一句,我欲将甄宓许配给你,你到底同不同意!” 陆东顿时头大!刚才还聊得很开心的,怎么一转眼又扯到逼婚上头了?“陆东已有妻室,断然无法再娶!” “哪怕我宓儿做妾也不行?”甄夫人语出惊人! 陆东看着甄夫人,严肃说道“夫人可知此话一出,既是对我陆某的不尊重,更是对甄家小姐的不尊重吗?在我看来,夫人这并不是爱甄小姐,而是害她!”陆东说完,便起身朝树林走去“张辽那儿半天没有消息,我过去看看。” 看着陆东离去的背影,甄夫人的面容有些诧异,这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敢反驳我了呢?她拍了拍伏在自己身边的甄宓笑道“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了!你知道你最不善说谎了!” 甄宓面颊羞红的抬起头,娇声道“娘亲你又嘲笑人家!”说着便将头揉进甄夫人怀里,娇憨的撒起娇来。 甄夫人轻柔的抚着女儿的后背,目光宠溺而安详。她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依稀能够看到陆东的影子,甄夫人叹气道“女儿啊,你说我对你的眼光,该是钦佩呢,还是责备呢?刚才我故意问他,他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啊!” 甄宓默默的将头埋到母亲的怀里,低声喃喃道“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吧!” 甄夫人闻言,没有应声,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到张辽从树上滑下,陆东连忙跑到跟前,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张辽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是一大队骑兵,朝我们这奔来。是不是袁绍派来的,目前还不好说。对方距离我们大约五里左右,按骑兵的速度,只要一个奔袭片刻后就能到达这里,但对方似乎并不想如此,他们依旧不紧不慢的在后面吊着,这也是我判断不了来人的身份的原因!按这种速度,若我们即可启程,大约傍晚时候我们会遇上!” “现在我们距离兖州边境还有多远?” “疾行的话也就需要两天吧!这已经是我们最快的速度了!” 陆东沉思片刻后说道“不行,来不及了!即便是主公派兵接应我们也来不急了!得想别的办法!通知下去,抛掉所有东西,包括马车,所有人都骑马!能走多远走多远吧!” 命令传达的很快,甄夫人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动身,只是当所有人都骑到马背上时,问题出现了!甄家小姐甄宓不会骑马! 甄夫人气冲冲的指着陆东大骂道“陆东亏你号称计谋惊天下,在下命令之前怎么没有考虑到我女儿的问题,我女儿从小养在闺中,如何骑得了马?你说现在怎么办?” 陆东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怎么知道甄宓不会骑马?在他的印象中,古代人都应该会骑马的啊!他尝试的问道“夫人既然会骑马,不如夫人载甄小姐一程吧!” 谁知甄夫人当即反对说自己年迈,力不从心,无法照顾到女儿。而当陆东打算说由其他人载甄小姐一程时,话还没出口,便被甄夫人凶恶的目光瞪了回去! 情况到现在就很清晰了,甄夫人这是摆明了要陆东载甄小姐,其他人不行! 陆东当然明白,跃下马背,傻笑着走到甄宓身旁,低声说了句得罪了,当即抱起甄宓朝马匹走去!这本应称了甄夫人的心吧,可谁知甄夫人又说话了! “陆东你个登徒子,我看你就是诚心占我女儿便宜!”甄夫人破口大骂!陆东当即反驳道“甄小姐身娇体弱,肯定上不了马匹,我只能抱她上马啊!” “那你用的着抱那么远吗?你不会将马匹牵到我女儿身边吗?”甄夫人振振有词道。 陆东当即愣住!对啊!我为什么要抱这么远呢?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轻笑,在场的除了张辽,便是甄家心腹下人,其他人在无极的时候就被甄夫人解散了。而在场的这些人都希望陆东能娶甄宓,所以甄夫人在说着这些的时候也毫不顾忌。 陆东看着怀中的甄宓,此时甄宓面颊羞红欲滴,陆东本想解释两句,但在看到甄宓双眼中的甜蜜之后,便绝了这个想法,就当是个美丽的误会吧! 待将甄宓送上马背,陆东对着张辽点点头,然后环抱着羞涩的甄宓,大喊一声“出发!” ------------ 第三十二章 逃亡进行时(三) 第三十二章 陆东此番加速前进,除了留下了三天的干粮补给,其他全都丢下了!陆东拼的就是三天内能够遇上曹操的接应队伍,而且陆东心存侥幸的认为,他身后的那支骑兵的目标或许不是自己,当他把这个美好的愿望跟张辽说了后,张辽的回复让陆东顿时从梦境中醒来。 “后面那群骑兵,摆明了是冲我们来的!”张辽说“他们跟了我们大半天之后,我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发现只要我们加速,他就加速,我们慢下来,他们也跟着慢下来,我们休息,他们也下马休息!虽然我们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近,但那群人似乎没有立即追上我们的意思,这种做法,就像是.。。” 陆东打断道“就像是猫捉老鼠,猫每次捉老鼠时都会和老鼠纠缠好长一会儿,不是因为猫很难逮住老鼠,而是它想在吃掉老鼠之前,先和它玩一会儿!现在追赶我们的这群人就耍这个把戏!我想我知道来人是谁了!” “谁?”张辽问道 “袁熙!”说到这,陆东不禁在心中对老江咬牙切齿,该死的老江,当初你出手将袁熙宰了会省下我多少事啊!现在倒好,我成了老鼠被人追着满世界的跑! “那天那个草包少爷?”张辽反问道,“依他的性情来看,应该做不出这种折磨人的事才对啊!要是袁熙的话,早就该带人冲到跟前然后将我们绑了,最后盯着我们嚣张大笑了吧!” 陆东没有回应,他心底担忧的也是这一点,“我也希望我猜错了,我也希望不是他,但我心底有个感觉,来人就是袁熙,文远,这次真的不好对付了!” 张辽点点头,他沉默的抓起挂于战马一侧的长枪,紧紧的握在手中,“要不要我把大家叫起来继续赶路?此地离兖州边境已经不算远了,加把劲赶在明天天亮应该就..”张辽话未说完,大地忽然一阵轰隆,远天处顿时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的朝自己这边飘来! 陆东见状苦笑道“看来对方也知道这个情况,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陆东望着不断逼近的浓烟喃喃道“据说挫折磨难能让一个人快速成长。袁熙,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成长到了一个什么地步吧!” “文远,一会儿不可再像之前那般鲁莽,一切看我眼色行事。”陆东笑道“放心吧哥们,我一定会把你们安全送回去的!”说着,陆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有准备的!放心..” 走到甄家众人休息的地方,此时所有人都警戒的望着远处奔袭而来的烟尘,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副焦躁不安的神态,被众人围到当中的甄家母女在见到陆东嘴角的笑容时,甄夫人心情松快了些,她拍了拍依靠着自己的女儿甄宓,示意她放松些,然后高声对陆东喊道“这个时候你还能笑的出来,看来你是智珠在握喽?” 陆东高声应和道“那是当然!我陆东计谋惊天下的名号可不是捡来的!在我陆某人的面前,没有任何问题是我解决不了的!您啊,就放一百个心吧!” “你小子说话我还是放心的,那好,我就安心看你大展神威,破此困局了!” 两人相距不远,说话本不需要高声,但出于安抚人心的考虑,甄夫人不得不将说话的声音提高,“陆东,这一路上,老妇也看出你对我家宓儿的情谊了,也罢,女大不中留,老妇答应你,只要我们这次能逃出生天,我便答应你和宓儿的婚事!回到陈留便为你们筹划婚礼!” 甄夫人此言一出,人群顿时传出一阵轻笑,所有人都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陆东若想娶甄宓,早在无极甄家时就娶了,何苦要等到现在。 陆东心道你同意有用吗?小爷说同意了吗?妇人就是妇人,任何时候都不要盼望她们脑子里考虑点有用的东西,哎! 见下人们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下来,甄夫人也暗自送了口气,都不是铁打的,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人是会垮掉的。甄夫人低头看向女儿甄宓,又是一阵叹息,总用这件事说笑,归根到底是对女儿的侮辱啊! “宓儿.。。”甄夫人欲言又止。 “母亲不必多说,宓儿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能为母亲分忧,宓儿很高兴的。”甄宓将头依偎在母亲身上,低声喃喃道。 等待,算是一种煎熬,而在焦虑中等待,煎熬更甚!战马铁蹄狠狠的践踏在大地上,发出一阵阵节奏整齐的轰鸣声,声音由远及近,由弱到强,每一声都重重的砸在甄家众人的心坎上! 声音在距离陆东等人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戛然而止,陆东眯起眼睛凝神望去,三百骑,全盔全甲。在陆东的注视下,三骑自骑阵中缓缓走出,踏着轻快的步点,朝自己走来。 “月余天不见,陆东我兄风采依旧否?”为首一人满含笑意朝陆东拱手示意,来人正是袁熙! 看着袁熙轻松的打着招呼,陆东无法将面前这个皮肤皴裂,风尘仆仆的人和印象中那个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袁家少爷联系在一起,战马之上的袁熙的装扮看不出任何富贵之态,头顶兜鍪,上身一袭赭色布衣,布衣外是一件骑兵制式轻甲---活脱脱的一副普通骑兵装扮。唯一与普通骑兵不同的就在于袁熙背后披有一件披风。披风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网洞,被风沙掩盖住的它之前的颜色,如今只能通过披风的款式来判断这件披风原本该是多么的奢华。 “陆东兄可是被小弟的这副打扮惊着了?见谅,见谅。自那****我兄弟二人自甄府分别,我便时刻盼望能与我兄再度见面,回到邺城在得到我父首肯之后,我便带领家将马不停蹄的寻找我兄,一刻都不敢耽搁,所以无暇整理衣着,惊扰了我兄,见谅见谅。不过真该感谢上苍,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你我兄弟在此相逢啊!” 袁熙微笑的看着陆东问道“为何小弟在兄长脸上看不到一丝惊讶呢?莫不是我兄已经算到了小弟的到来了?” ------------ 第三十三章 布袋子 第三十三章 黄昏时分,西斜的日头还顽固的挂在天上,圆圆的、金黄金黄的,看上去就像一个硕大无比的鹅蛋黄。若是以前,甄宓肯定会支着下巴望着天,呆呆的作上一场美美的白日梦,然后亲热的搂着娘亲,指着渐入山后仅仅露出半边的夕阳说,娘你看,天上的那个鹅蛋黄被我咬掉了一大口了!然后甄夫人就会将天真的女儿搂到怀里,宠溺的拍打着女儿的修长的后背,假装生气的说,自私鬼,那么大一个鹅蛋黄也不给娘亲留一口!甄宓傻笑着应和着说,没关系的,明天还有一个呢,我答应娘,那个我一口不吃,都给娘! 今天,那个鹅蛋黄又挂在了天边,但甄宓和甄夫人却统统没有了兴致。甄夫人悄悄的朝前挪了两步,像护群的母鸡一样,扎着膀子挡在女儿甄宓的身前。从大地震颤那一刻开始,甄夫人就已经意识到,如今这个危局将会是甄家所要迈过的最大的一个坎了,只要迈过去,未来一片光明;至于没迈过去的结果,甄夫人没敢想。 “袁熙,不用再假惺惺的装亲切了!有什么话直说吧!”甄夫人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袁熙将目光从陆东的脸上挪开,然后聚焦在甄夫人身上,袁熙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惊诧。 “伯母缘何在此啊!倒叫小侄好找啊!”袁熙嘴角的笑意不减,他盯着甄夫人说道“伯母有所不知,在我父得知我在甄家的错误行径之后,当时便怒不可遏,狠狠甩了我几个耳光!然后命我无论如何要获得甄家的原谅!所以当我赶到无极,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到甄府请罪。可是那个时候,甄府已经人去楼空了,见此情形当时我便慌了!看来伯母肯定是因为生我的气,才躲着不肯见我的。当时我就想,伯母越是这样,我就越要获得伯母的原谅,所以,所以我就找到了那些被甄家遣散的下人们。” 在听到袁熙找到了那些被自己遣散的下人之后,甄夫人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她指向袁熙的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你把他们怎么了!” “伯母,你放心,你家下人我一个都没动,”说到这,袁熙脸上的笑意骤然间浓密了几分,他伸手从马后拎出一个布袋,然后漫不经心的丢给甄夫人,笑道“他们在这..” 布袋被袁熙丢到地上却没有停住,反倒像个皮球一样翻滚着朝甄夫人滚去,在滚到甄夫人的脚下时终于停了下来。甄夫人的身躯剧烈的摇晃了几下,从袁熙残忍的笑容里,甄夫人就已经猜到了布袋的内容了。吃力的回过头,在扫过身后那些惊恐的表情之后,甄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强壮镇定,蹲下身躯,伸手解开了布袋上的绳扣,一个满头白发,苍白且布满皱纹的脑袋从布袋中滚了出来! “老朽添为甄府管家,两位请随我进府” “贵人昨夜睡的可好?小老儿倒是没睡好,整晚净想着如何答谢贵人之恩了,这不,天刚亮便背下这早餐送来,到不知合不合贵人的口味!” “夫人啊,老朽上岁数了,这次就不和夫人小姐一起去陈留了!再者说,咱这宅子也得留个人照看不是?毕竟这是咱甄家的祖宅啊,咱甄家的根在这呢!” 甄夫人的脑袋像是被人狠狠的砸了几下,她愣愣的看着至死都未曾瞑目的老管家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连呼吸都是一顿一顿的! “看夫人的表情,这个人应该是夫人认识的没错了!”袁熙将身体伏在马背上,低头认真的看了甄夫人一眼,然后潇洒起身,伸出右手朝前点了一下,似乎是在对人下命令。“既然如此,那就请甄夫人再好好认认,这些人您认不认识吧!” 袁熙身后,俨然队列成型的骑兵瞬间启动,铁蹄踏过大地激起尘埃,眨眼间便冲至甄夫人面前,每人从马背后拎出两个布袋丢到地上,然后又整齐的回到原处,一百人,两百布袋,尽皆人头! “两百零一个全都在这了,伯母无需客气,快,快打开看看,可有被我弄错的?”袁熙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他捂着心口痛苦的说道“但凡有一个弄错的,小侄我都会痛不欲生的!您就当成全小侄,快打开看看吧!” 膝盖作脚,甄夫人吃力的在地上挪动着,她小心翼翼的将散落一地的布袋小心的收拢到一起,她张开双臂,似乎想将所有布袋都搂到怀里。布袋太多了,整整两百零一个,显然已经超越了甄夫人所能做到的极限,她颓然的放下手,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布袋之上。或许是这一摔把她摔疼了,甄夫人痛苦的张着嘴,但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来! ********!陆东第一次知道,原来悲痛到极致的恸哭声是没有声音的!第一次,也是第一次,陆东真正的对一个人产生了杀意! 袁熙的神情变得很怪,他的眉头深锁,但鼻子却一直在耸动,似乎在贪婪的吸允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陶醉!,对,袁熙的神情就是陶醉,他微微眯上双眼,目光却从缝隙中射出,带有侵略性的眼神扫过瑟瑟发抖的甄家妇孺,扫过愤怒的盯着自己的甄宓,扫过手握长枪目露凶光的张辽,最终落在的毫不掩饰杀意的陆东脸上。 ”吾兄为何如此看我啊?”袁熙的表情竟有一丝无辜的神色,他委屈的说“我做这些,可与陆兄当日的教诲分不开啊!当日陆兄对问题鞭辟入里的分析令我如今想起依旧佩服万分,陆兄那一番精彩的言论如今依旧在我心中回荡,久久不散啊!记得当日你说,人要有梦想,实现梦想需要无所顾忌。怎么样?我记得没错吧?” 袁熙自说自画着,他将头偏向陆东那边,诧异问道“什么?你说这不是你说的?呵呵,这确实不是你说的,但这是我从你这学到的!挫折让我学会了成长,陆东,你说我到底该怎么感谢你呢!” ------------ 第三十四章 箭在弦上! 第三十四章 “你知道吗?从无极到邺城,我爬回去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袁熙微微一顿,嘴角挂上一丝狞笑,“当然,我也没有想过,我真的能熬过去!知道那一路上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吗?当你身上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全都被暴民抢走后,没有人会相信这个连乞丐都会鄙视的家伙会是冀州牧袁绍的儿子,哪怕这个人可以将袁家族谱背到三代以上。我睡过破庙,跟野狗抢过吃的,抢的是半块面饼,还是发馊发硬的饼子,这种东西我以前是碰都不会碰的。然而,就是这个我家下人都很少吃的饼子,我硬生生吃了三天!不是因为难吃,而是因为我知道,以后的食物会更加难得,在关键时候这半块饼子可以救命。” “陆东你知道人可以几天不吃饭而不会死吗?不知道吧,五天。根据我的经验,人不吃饭可以熬过五天,再长下去会不会死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会儿,我终于回到了邺城袁家,也就是我家,虽然我很不愿意这么称呼它,但它终究还是我家。不知道陆兄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当一个人在外面受了委屈之后,他总想跟父母好好倾诉一下,倒些委屈,而你的父母则往往会一边疼惜的安抚着你受伤的心,一边痛斥那些个给你委屈受的坏人们,在我看来,这很正常。所以我就是这么做的,但我的父亲,袁绍却不是。哦,错了,我不该直呼袁绍的名讳,袁本初,对,应该叫袁本初的。额,袁本初却不是这么做的。与甄家反目成仇,袁本初大怒。百名精锐命丧甄府,袁本初大怒。郭图,咳,郭图也命丧甄府,袁本初更是怒不可遏。终于在听到甄家很有可能投奔他人之后,袁本初终于忍不住怒火,狠狠甩了我两个耳光,这是我第一次被他打,同时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被扇耳光,痛的不是脸。” “其实这些都是我应得的,事情确实被我办砸了。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吗?当你忍着满心委屈将一路上的遭遇统统倒出的时候,你迎来的不仅不是只言片语的安慰,反而是一张张嫌弃的脸!在我提到和恶狗夺食的那段经历时,袁本初甚至鄙夷的挥了挥衣袖,不由分说的将我拖了出去。从我被侍卫拎起到我被拖出大殿,袁本初的脸上一丝惋惜都没有,一丝都没有。” “知道我这次是怎么获得机会卷土重来的吗?呵呵,不知陆兄你试没试过跪上一天一夜不起身的,我试过,当你最终被人扶起的时候,你的下身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如同被人截断了一样。于是我再一次被人拖回了卧房,由于一天一夜的跪地令我处在即将昏死的边缘,所以这次我没有看到袁本初的脸,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想看到。” ”陆兄啊!说实话,我真的要谢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我还依旧呆呆傻傻的沉浸那些父慈子孝的谎言中呢!我还天真的以为我是袁本初最喜欢的二儿子呢!还是那句话,陆兄,你到底想好没有?我究竟该怎么感谢你呢?我知道陆兄是个淡泊名利之人,断然不会接受小弟的赠礼的,所以小弟我一早就替陆兄想好了。” “经我亲身经历发现,人不吃饭可以五天不死,但六天呢?七天呢?不知道啊!我想作为后来人一定会非常好奇的,说不定史书中都会对这个问题加以记载呢,所以这件事可以算的上是一件名垂青史的事啊!我思前想后发现,将陆兄之名记载于册,这份大礼陆兄应该不会拒绝吧?初平年间,经江东人氏陆东亲身体验,发现人不吃饭仍可继续存活十日,今记于史册,供后人瞻仰。怎么样陆兄,这件事非你莫属吧!” 面具是呆不久的,尤其是对袁熙这种人。当与生俱来的那种狷狂自大透过骨髓侵到血液中,然后随着血液全都充溢进脑子的时候,袁熙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狂躁,当复仇的渴望满满的灌进胸间,伪善的面具终于还是被摘下,露出了袁熙那张残忍狰狞的脸! 场面一直很静,只有袁熙癫狂的表演着自说自话,没有人应和他,只有时不时响起的战马嘶鸣证明着这一切都确实是存在的,骑兵、战马、人头、癫狂、恐惧、痛苦、仇恨,这一切的一切都真实的存在着。 骑兵轻甲闪过的寒光、战马毛发间穿梭的虱虫、甄夫人眼眶中打转的泪滴、甄宓目光中的仇恨、众人微微战栗的身躯。陆东的眼前飘过的都是这些,在张辽不及提防的时候,陆东瞬间闪至张辽身前。“为了报复我,你不惜用上这两百零一条无辜者的生命?”陆东问。 这是一个机会,可以瞬间杀死陆东的机会,袁熙相信自己只要一声令下,陆东会瞬间淹没在骑兵的铁蹄之下,哪怕张辽如何的武功了得也没用,这是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事情。 但袁熙并没有这么做,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是因为老鼠的反抗才显得有趣生动,自己的独角戏唱了这么久就是想勾起陆东的怒火,然后让陆东在愤怒中绝望的死去,那种画面光是想想就能让袁熙全身的毛孔张开,这比任何头牌花魁的勾魂媚眼更能让袁熙高潮! “陆兄说笑了,袁熙怎么会做这等愚蠢之事呢?陆兄在小弟的眼里可不是这两百零一条贱命可比的,小弟认为,像陆兄这样的人才,没有三百九十八条命相陪,那简直是对陆兄的侮辱!不过也巧了,三百九十八,这个数字和甄府下人的数目竟是惊人的吻合啊!你说这巧不巧啊,甄夫人?哦不,伯母?” 甄夫人身体一阵痉挛,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袁熙,眼光中布满死意! 陆东心中顿时也被杀意,他从胸口掏出一个挂有引线的竹筒,然后在袁熙好奇的注视下用火点燃,就听砰的一声,一朵绚烂的烟花瞬间出现在天空上! “这就是让陆兄一直胸有成竹的东西吗?嗯,不错,确实好看,绚烂多彩,缤纷夺目,小弟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我想在这样的美景下死亡,应当算的上人生的一件快事吧!” 袁熙脸上的笑意顿时加深,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缓缓扬起右手,只要轻轻一挥,严阵以待的骑兵就会像蓄力许久的长箭一般骤然射出,然后摧毁沿途所有生物! ------------ 第三十五章 扑朔迷离! 第三十五章 生死就在挥手之间!在袁熙的手掌微微扬起的那一刻,三百铁骑迅速完成进攻姿态,只待袁熙下令,便可摧毁进攻路上所有阻挡!所有人的心攥成团,身体僵硬如尸,恐惧的望着袁熙高举的右手,但袁熙的手掌始终高悬,丝毫没有落下的意思。 或许有人热血上头,会迸发出勇气面对死亡,但恐怕没有一个人可以从容的直面死亡降临,高悬的断头刀永远是最折磨人心的东西。袁熙泰若轻松的高举着右手,野狼般眼睛直直的盯着陆东,目光如炙般扫过陆东全身,他打算欣赏一下陆东在面对死亡时会有怎么样惊天动地的挣扎,之前他也是如此打算的,但陆东回馈给他的,除了那个绚烂夺目的大烟花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了。这让袁熙很失望。 袁熙用高悬的右手搔搔略微发痒的头皮,动作很粗鲁,但没有人会说什么,就像没有人能够阻止袁熙逞凶一样。“陆兄不愧为陆兄,哪怕死亡就在跟前,陆兄依旧不为所动,这份从容,小弟佩服!” 天若令其亡,必先令其疯狂。在袁熙将甄家三百九十八口屠戮殆尽之后,陆东就知道,袁熙离死真的不远了!对于死人,陆东真的没有什么话好说!他低下身躯将甄夫人扶起,将甄夫人交到甄宓手中,低声对着两人私语一阵,三人脸上马上涌出笑意,明媚而灿烂。 陆东所有的行为,都是当着袁熙的面做的,没有丝毫隐藏、遮挡,就像场面上袁熙是从来都不存在的一样。无视,赤裸裸的无视。对于那些假装很牛B,实际在装B的人而言,被无视是对他们最大的伤害!没有之一! 挫败感!一团烈火顿时从袁熙的胃部升腾起来,怒火瞬间将袁熙装出来的潇洒做作焚烧一空!“陆东!你装什么装!死到临头了还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既然你想继续装,那我就让你装个痛快!将士听.” “慢!”陆东冷笑着将袁熙打断,“从你到这之后,你前前后后叫了我不下十声兄长,既然你如此谦卑,那哥哥我就耐着性子跟你废话几句,听不听在你啊。你要知道,装B,是门儿学问,不是随便哪个***都能玩的转的。就像你吧,明明就是个草包官二代,非要装出一副腹黑冷血男的样子,那不是***是什么?听不懂***、装B啥意思?没事,你听不懂正常。还有啊,以后记着对跟随你的人好一点,别为了屁大点事就抽冷子把人宰了,那样以后谁还会跟着你干?没人跟着你干,你不就真成***了吗?对吧!其实以上这些你记不住都没关系,只要记住我下面这句就好,以后再和别人干架,别他娘的废话,直接宰了完事嘛!装B有快感是没错,但装B不成反****就不好了吧!” 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陆东这一堆粗鄙言论彻底将所有人打傻了!甄夫人张着大嘴,吃惊的看着陆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甄宓羞红着脸指着陆东说不出一句话,就是平日里与陆东关系最好的张辽此时也瞪大了眼睛盯着陆东。 “你..!你..!你..!我要杀了你!”袁熙彻底暴走!他指着陆东的鼻子嘶喊道,“给我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 但三百铁骑却没有丝毫动作,反倒纷纷调转马头,紧张的戒备着来路方向!袁熙见状当即抽出腰间佩刀,朝着离他最近的骑兵砍去!就在砍刀即将没入脖颈之时,哐啷一声金铁碰撞声之后,袁熙手中佩刀颓然落地,被砍骑兵收起手中战刀,不屑的朝袁熙吐了口唾液,喝骂道“找死?!!” 懵了!袁熙真的懵了!什么情况?一个小小的士兵怎么敢对我无礼?啊啊一声乱声,袁熙玩命般朝那名骑兵扑去!“找死!你他娘的找死!”袁熙扬起右手重重的朝骑兵的脸颊扇去!想法很美好,结果很悲惨,在离骑兵一马距离时,骑兵骤然伸腿,朝着袁熙的胸口重重踢去,袁熙当即飞出马背,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做完这些,那名骑兵轻松的拍拍衣袖,然后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转身盯住来路,目光谨慎,竟不敢有丝毫大意! 什么情况?今天的惊讶太多了!多到让人反应不过来,袁熙被打是活该,但陆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被自己带来的士兵殴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我错过了什么?陆东很迷茫。但他此时却不再为自己这群人的处境担心,因为.。。 “哥!就是这个草包把你逼到这个地步的?那你也太弱了吧!不是二爷说你啊,没有二爷在你身边,你确实变的很弱啊!什么玩意都能欺负你啊!”渐渐落下的夜幕中,一群黑影踏着凌乱的步子,悄悄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打头的那位莽汉的声音让陆东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来人正是陆莽! 兖冀边境线狭长,虽然陆东信中约定了接应地点,但久等不到的陆莽终于还是没有耐住性子,如同海底捞镇一样,带人一头钻进冀州。搜寻数日仍旧没有发现陆东等人,却意外看到陆东燃放的烟火,大喜之下陆莽立即下令朝烟火处奔来,终于赶在袁熙动手前赶到了这里! “哥,你说吧,你想怎么惩罚这群兔崽子!二爷我都能帮你完成!哈哈哈!今天真他娘的太高兴了!”陆莽怪笑连连,胸中烦躁之气顿消。 照例说,在骑兵面前,步兵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兴不起任何风浪的,但不知为何,自陆莽和他麾下步卒出现后,三百骑兵非但没有感到松快,面色反倒越加紧张起来!刚才殴打袁熙那位骑兵显然并非普通人,他调转马头,朝陆莽等人缓缓走去,高声喊道“在下张郃,任校尉一职。刚才阁下口出豪言,难道是想以步兵冲击骑兵?” 闻言,陆莽不屑的瞄了张郃一眼,嘴角微邪,狞笑道“在我飞凤营眼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此言一出,陆莽身后飞凤营将士顿时大吼,“战!战!战!” 张郃暗吸一口凉气,双眼微阖,神情戒备的盯着陆莽问道“你们是飞凤营?” 陆莽无视张郃,高声喊道“哥,你说吧,想让二爷我怎么收拾他们!娘的,敢欺负我哥,八成是活腻歪了!!!操!” 陆东一脸苦笑,这小子跟自己好的不学,那些个骂人话学了一堆,今天还算是顾忌些,只骂了声操而已..陆东轻咳两声,打算逗结束这场闹剧,但身旁一直静谧的树林中突然传出了人声!陆东当即被惊出一身冷汗! “依咱家看,这仗就不要打了吧!”声音尖利刺耳,虽是男声,却没有丝毫雄性,反倒透着一股股阴气,让人不觉阵阵寒气! 月上玄,树影纵横,两人影自林间缓缓走出,月光下,一公子,一老者翩踏而来! 就在陆东迟疑两人身份之时,被张郃殴打至吐血的袁熙此时睁开了眼睛,在看到那位年轻公子之时,袁熙当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战栗的声音透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大.哥?” 年轻公子面带温柔笑意,轻声回道“二弟,你伤的可重啊?”话音刚落就见张郃和所有骑兵当即下马,单膝跪地喊道: “见过主公!” ------------ 第三十六章 袁熙死 第三十六章 冀州牧袁绍育有三子,长子袁谭字显思,次子袁熙字显雍,三子袁尚字显甫。这三人中,三子袁尚容貌威仪,有英雄之表,礼贤下士故深得袁绍赏识,最为得宠。次子袁熙用袁绍自己的话来说,叫做柔懦难成,也就是性子懦弱,难以成事,所以袁绍对这个儿子也没有多大指望,袁熙之前认为自己最受袁绍宠爱,不过是自己单方面认为罢了,从这次袁绍对于袁熙甄家受难这件事的反应上来看,就不难看出,袁绍对于这个儿子没报太大指望,至于后来下令出兵为袁熙逃回公道,也不过是在为袁家找回面子而已,就好像在说,袁熙再不成器,也是我袁家的人,怎么教训他是我袁家内部的事,你甄家有什么资格替我教训他?至于长子袁谭,在袁绍的心里则是一个性刚好杀之人,为将足矣,成为人主则远远不够。 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怎么也想象不出他性刚好杀该是个什么模样,面对别人的咒骂始终笑脸相迎的人,除了傻子就只有城府极深可以解释了,从袁谭的表现来说,他当然不是傻子,所以傻子只能是这个疯狂咒骂自己大哥的袁熙了。说来可笑,袁熙自始至终想装出一副心机腹黑的样子,却折在了城府极深的大哥手中. “袁谭你个无耻小人!装模作样,私建党羽,我一定要在父亲面前拆穿你!让父亲看看你的嘴脸是如何恶心!袁谭你个无耻小人!简直不为人子!” 未语先笑说的就是袁谭这种人,而这中看上去极为自然温暖的笑意,却是袁熙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他也想不出平时鲁莽刚愎的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袁熙更想不到的是,大哥竟收服了袁绍军精锐中的精锐---大戟士为己用!在袁熙惊恐的眼神中,大哥轻轻挥手,三百大戟士当即起身站立一旁悄然无声。 之前袁熙骂的很是欢实,但当他与大哥袁谭目光交汇之时,袁熙顿时从大哥袁谭的目光中看到一丝戏谑,这种表情袁熙深有体会,在袁谭出现之前,在事情还在自己掌握之时,自己也是如此看陆东的。 “来人!将袁熙给我宰了!马上!”袁谭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可怖,目光中充满杀意! “饶命啊!”袁熙当即被吓傻,拖着身体不断后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口中不断喊着饶命,但他挣扎半天,却发现根本没有人上来,大哥袁谭此时正满怀深意的看着自己。 “在你的印象中,你大哥我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鲁莽、嗜杀、刚愎自用。对吧”袁谭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包括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没办法,谁让父亲太宠爱三弟了呢?哦对了,父亲宠溺三弟的原因你知道吧,相貌,没错就是相貌,上天给了三弟一副英俊的容貌,在这点上和父亲很像,所以三弟很得宠,就是这么简单。所以大哥我必须要装傻以待天时,天时你懂吧,就是机会,一个可以让我回归自我不再装傻的机会。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陆东刚刚有句话说的很对,你就是个傻子,可如今这世道,谁都能活,就傻子活不了,所以啊,二弟,别怪大哥心狠,大哥也是为你好啊” 袁谭抬起头忧伤的望向天空,一轮圆月悄然挂于中天,圆月周围晕出一层淡淡光圈,竟是极为少见的月晕景象,月晕而风础润而雨,袁谭朝一旁老者挥了挥手后,低声感慨道“要起风了啊。” 阴柔老者轻笑一声,在袁熙挣扎尖叫声中缓缓朝他走去,他单手擒住袁熙双臂,右手在袁熙心口一点,袁熙顿时气息全无,片刻后一股殷红的鲜血便从袁熙嘴角淌下来。老者不放心的将手指贴在袁熙脖颈处,在确认袁熙真正死亡之后,老者扯起袁熙衣角轻轻的将无意间沾染的鲜血拭去,不好意思的笑道“长时间不用,有些生疏了!” 至此,袁熙终死! 对于老者的自嘲,袁谭未置可否,他摆了摆手让老者退下,转身看向陆东等人笑道“初次见面,倒叫陆兄看笑话了,之前我弟弟袁熙对各位多有得罪,袁谭在这里替他赔罪了。” 五官刚毅硬朗,笑容自信谦逊,若非亲眼所见,陆东绝不会相信这个人会是双手沾染自己弟弟鲜血的怪物!陆东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如今的三国和陆东印象中的三国出入太大了!陆东不知道的是,这种出入感仅仅只是个开始。。“咳,既然袁熙身死,那我等就不久留了啊,陆莽,赶紧收拾东西回家,你不知道啊,这次出来我是有多想家啊!”陆东一会看天,一会看地,然后又指着陆莽一顿抱怨,但就是不打算看袁谭一眼,因为陆东发现,袁谭脸上的谦逊是发自内心的,也就是说,袁谭的虚伪是从骨子里出来的!对于这种虚伪到极致的人,;陆东实在想不出说什么。 袁谭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陆东,见到陆东顾左右而言他,袁谭脸上的笑意更深,笑道“陆兄真乃性情中人,说实话,此番也是我第一次离家,不禁也有些思乡了,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不如就早些了结了吧!” 袁谭话音刚落,陆莽和一众飞凤营将士当即战刀出鞘,目光咄咄的盯着张颌等大戟士,见此状,袁谭随即摆了摆手小道“别误会,我可没有要和陆兄开战的打算,即便是开战也要我父首肯才是啊!” 陆东心有所感,轻笑道“你的图谋不小,袁熙之死应该早就在你的计划当中了吧!可怜袁熙至死也没有看透自己悲惨的命运,还仅仅认为自己是因为妄动不该有的心思才死的,殊不知,在你袁谭的计划里,袁熙早就成为了袁曹两家交战的引子了,只是令我好奇的是,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肯定的认为,袁曹两家交战你袁谭会是最大的获利者呢?当然,你不用回答我,你只需要告诉你罢战的条件就好了,相信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罢战的吧。” 袁谭指着陆东大笑,气喘吁吁的说“我弟弟真不该找你做对手,幸好他没有死在你的手中,否则我真不敢想象,他的结局会有多么悲惨!好了,不说废话了,此番甄家千里迁徙,从无极一路前往陈留,相比走的十分慌忙,小弟在想,若是甄家在冀州还有什么未能交代的事情,不如就交给小弟去完成吧。你说呢?陆兄。” 又一个盯上甄家这块肥肉的饿狼,不过他的吃要比袁熙的好看许多。陆东双目微阖,似乎是在取舍利弊,但此时刚从悲痛中恢复的甄夫人忽然开口说道“陆东,答应他。” “可?”陆东迟疑道。 “没什么可是的,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 第三十七章 你是谁? 第三十七章 月色悄然铺开,树木被月光包裹成剔透的美景,虫鸣清脆更显林间静谧,草木郁郁成丛,偶尔两只顽皮的野鼬穿过灌木,谨慎的盯着丛林中的这群不速之客,野鼬眼中,这群人不知为何分成两方,其中一方朝远方驶去,片刻后便消失不见,两只野鼬大着胆子朝人群爬去,但忽然响起一阵惊雷般的声响,顿时将这两只野鼬吓跑。 ”哥!就这么就让他们走了!你是不是怕我飞凤营打不过他!”陆莽老大不开心,他厌恶袁谭的语气、态度、做派、服饰..等等等等,“哥!你早晚会因为袁谭吃大亏的!哎!”陆莽长叹一声,郁闷的他当即右手成拳猛地砸向身旁的树干,轰隆一声,树叶纷纷下落。 “算了吧二爷!人家步兵对骑兵是九死一生,你飞凤营就能毫发无伤的干掉这伙骑兵了?先不说你人数上就少人家一块,单就说这支骑兵就不是你平日里见到的那些!知道人家是谁吗?大戟士啊!怎么?没听过大戟士?这么说吧,袁绍能够制霸冀州,虽然有阴谋的成分,但要是没有大戟士镇在那,你以为他会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拿下冀州?你以为公孙越为什么会乖乖的忍气吞声?能令白马义从都束手无策的角色,你以为单凭你这百十号人就能拿下?你瞪什么眼啊!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们不怕死是吧!”说道这,陆东嘴角忽然晕开一阵苦涩,他满腹心事的朝着陆莽走去,然后在陆莽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低声道“甄夫人说的对,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走啊!”陆莽跟着脖子,依旧气不忿的喘着粗气,他怎么想不明白,明明剑拔弩张的情况,怎么突然就风和日丽了,难道就是因为妇人之仁,就甘心偃旗息鼓了?窝火!太窝火! 对于这个弟弟,陆东自是十分了解,这件事要是不跟他解释清楚,他肯定会在心里纠缠好久的,想到这,陆东心中暗叹,这件事他原本是不打算解释给他听的,但看现在这个情况,不说是不行了。 陆东紧走两步,附到陆莽耳侧低声说道“袁谭所求不过是甄家在冀州来不及收敛带走的财富,而我们要的是将甄家妇孺安全的带回陈留,这两件事那件重要,不好说,关键是怎么看。在我看来,甄家在冀州经营数十年,财富号称富可敌国,这绝非空穴来风,而此次甄家形色匆忙,许多财富根本来不及收敛,况且甄夫人又是个重人轻物的性子,所以甄家遗留在冀州的财富绝对不可小觑,袁谭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尾随袁熙前来,目的就是赶在这批财富被袁熙上交之前,先一步收入自己囊中,相信不久之后,袁谭肯定会想袁绍禀报说,袁熙惨死我手,甄家财富也被我收敛。这是个阳谋,解不开的阳谋。 而袁谭也不是傻子,定然能够看出,其实甄家最珍贵的并不是财富,而是甄家经营数十年的商道,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商业网络才是甄家最宝贵的财富,但是他对此也是能眼馋的望着而不能动手,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二爷,因为你的赶到让袁谭有些投鼠忌器,我想在他的计划中应该没有想到在他的老巢冀州会杀出曹军的精锐飞凤营,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甄家的财富而不是甄家商业网络的缔造者--甄夫人。” 陆东开始是在跟陆莽私语,但后来他逐渐放开了自己的声音,他不像因为这些小事引起在场其他人的误会,尤其是甄夫人的误会,在陆东的计划里,这些话他早晚都会跟甄夫人挑明的,而且以甄夫人的聪慧,绝对也能够想到这一点的。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所有人都在消化陆东的这番话,张辽目光深邃望着袁谭远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甄夫人在甄小姐的搀扶下看着陆东微笑,笑容间似乎颇有深意;而甄小姐此时终于放下心中的紧张,低着头扶着母亲神情如有所思,就连甄家其他人和飞凤营战士也通通陷入沉思,在陆东注意不到后排中,一个身形消瘦,唇上一撇八字胡的中年文士忽然抬起头,看向陆东,微微点了点头。 八字胡文士慢慢的从后排踱向前面,飞凤营将士对着文士似乎很尊重,纷纷让开道路好让文士走的通畅些,来到陆东面前站定,文士微微鞠了一躬,对着陆东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是问投鼠忌器是什么意思?”陆东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之人,他怎么也想不到飞凤营中竟也有心思敏捷之人,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这人便立即抓住了其中关键所在!想到这,陆东还礼道“说到投鼠忌器,也是我自己的一个猜测,众所周知,大戟士乃是元首心腹军队,应该直属于袁绍才是,但今日这支队伍却对着袁谭下跪并喊主公,我想这绝对不是巧合,定然是袁谭用了某种手段将这支三百人的队伍拉拢了过来,但我在这群大戟士行礼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就是其中一大部分人在行礼时眉头都略微的皱了皱,似乎很不情愿一样。据此,我猜测,这些大戟士一定是袁谭新近拉拢的,而且依照大戟士在袁绍军中的地位,这也很有可能是袁谭拉拢的唯一一批大戟士了,若是这个推论成立的话,依照袁谭的性子,他肯定不舍得将他手中的王牌损失在这种已经十拿九稳的事上的。但这些都仅仅是陆东的猜测,毫无根据,先生若不问,陆东是不会说的。 “说到这,陆东心中也有一事不明,先生可能为我解惑?”陆东拱手行礼,微笑问道。 八字胡文士微微颔首,微笑道“主簿大人请讲” “既然你喊我主簿大人,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先生也系这飞凤营中的一员?但我为何从未见过先生?而且我也想不出飞凤营从何时有了这么一位心思机敏的先生了!” ------------ 第三十八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三十八章 陆东话音将落,,除了飞凤营将士,其余众人便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八字胡文士,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够从陆东的话里听出一丝质疑的意思,想到这,所有人不禁将目光牢牢的盯在八字胡文士的脸上,打算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最开始,在八字胡文士询问陆东之时,张辽便心惊一阵,心想不会是他吧!奈何八字胡文士躲在陆东的身前,加之夜色渐浓,自己根本看不到文士的脸,所以张辽打算靠上前去验证一下这个文士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时,这个人但凡心理素质差一点,都会觉得很不自在,举止轻佻的此时甚至会做出一些不雅的动作,例如,抓耳挠腮,搔后脑勺,等等。其实这都是人之常情,无需指责,多经历一些这样的情况也就慢慢的变好了。但是,陆东眼前这位八字胡文士显然不属于这类人,面对众人目光灼灼的询问,八字胡文士竟然面不改色,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显示着此时文士心中淡定的心情。从他眯起眼睛沉思的状态来看,文士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这一点让陆东很是诧异,陆东朝弟弟挑了挑眼睛,那意思是在问,你到底从哪招来这么一位大神啊! 陆莽虽明白陆东的意思,但此时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咳嗦一声,提示文士不要再卖关子了。 “咳!我先来回答陆主簿第一问题,我究竟是不是飞凤营的一员,呵呵,是也不是。不知这个回答陆主簿满意吗?”文士高人一等的样子让陆莽很尴尬,他随即重重的咳嗦了几声以示不满。文士见状,微笑道“我的任务是辅佐陆莽,换句话说,我隶属于陆莽,所以我是飞凤营的一员,但又是因为我只隶属于陆莽,所以我又不是飞凤营的一员,不知我这么说,陆主簿能明白吗?” 陆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八字胡文士对于陆东,似乎有很大的兴趣,不,不仅仅是兴趣,陆莽分明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剑拔弩张的意思,大哥经常说,文人就是贱骨头,文人相轻的毛病总也改不了,之前听着话的时候陆莽还不觉得什么,但是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大哥所说的文人相轻的恶习了,其实单是文人相轻倒还好,关键是如今他夹在相轻的两个文人中间动弹不得,这才是最令陆莽难受的! 陆莽正打算开口将文士的身份说出来之时,文士忽然朝陆东的身后笑了笑,高声道“陆主簿,看来无需老夫自我介绍了,接下来会有人亲口告诉你我的身份的,”说罢,八字胡文士朝陆东身后的张辽摆了摆手,笑道“张校尉,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慢慢从陆东身后走出的张辽见到文士的脸,当即大惊失色,尖叫道“军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军师?”所有人诧异的喊道,包括陆东。张辽的身份只有陆东清楚,能够让张辽喊军师的家伙,陆东满脑子只有一个人---李儒李文优!相比其他人的诧异,陆东诧异的地方在于,你这老家伙怎么在这!还跟我弟弟陆莽扯上了关系! ..。 夜色中,战马铁蹄轰鸣,一群玄甲骑兵轰然踏破宁静,在一个破败的荒村前停下了脚步。为首的年轻公子对着身旁的骑兵低语一阵后,骑兵当即走出,大声喊道“警戒周围,准备在此过夜!”顿时骑兵分出十几骑朝村中散去,其他骑兵则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营帐,晚餐。 这群人正是心满意足达成心愿的袁谭和他的大戟士。 从战马上轻松跳下,面带微笑将战马交给士兵,袁谭在阴柔老者的陪同下慢慢朝村中走去,此时月上中天,银光铺在荒败的古村上,一派肃穆。目光漫无目的的打量着周遭景色,袁谭头也不回,低声问道“好不容易见到老朋友的弟子,先生不打算大声招呼吗?话说先生那位老友应该至今仍不知道先生尚在人世吧!” 面对袁谭的轻笑调侃,阴柔老者却没有丝毫放松,依旧警惕的望着周遭,见周遭平静无异常,阴柔老者这才微微放心,对着袁谭恭敬答道“今日那陆莽应该就是那老家伙的弟子没错,但老朽这条命是公子给的,那就凡事都会依公子命令行事,没有公子吩咐,咱家断然不会自作主张的,万一因为咱家而坏了公子的大事,咱家可就百死莫赎了!再者说,咱家与我那老伙计的关系没有公子想象中的那么好,不打招呼也好,省的尴尬。公子放心,咱家一定全心辅佐公子,不敢妄想其他。”阴柔老者当即俯身下跪,动作没有一丝迟疑。 袁谭似乎早就料到了阴柔老者的反应,在老者双膝尚未接触地面时便一把拉住了老者,轻声笑道“先生无需如此,袁谭自然知道先生的心思,只是袁谭对先生的那位老伙计很好奇,而且从陆东哥俩见到先生时的反应可知,先生的那位老伙计似乎并未将真实身份告诉他俩啊” 听到袁谭提及自己那位老伙计,阴柔老者心头顿时五味杂陈,话到嘴边竟不知从何开口,沉思半晌后,老者声线阴柔的说道“我与我那位老伙计共事半生,可以算的上是知根知底。不得不承认,比起我的做事阴毒,我那位老伙计做起事来,却都以正大光明居多,虽是刑余之人,但这老家伙私底下多以老夫自居,呵呵,想想都好笑啊!”阴柔老者嘴角涌出一丝会心的微笑,沉浸在往事中难以自拔。“老伙计之所以没有将身份告诉陆东哥俩,我猜测,多半是我那老伙计已经将过去的事情抛至一边了,江水悠悠,将往事一冲而散,老伙计,你又走到了我前面了啊!” 袁谭见老者缅怀前事,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将目光投向忙碌扎营的大戟士处,心中暗叹道,这些人才是我袁谭起家的根基所在啊!虽然此时还有一部分人尚未完全归心,但我袁谭相信,总有一天,这些人会真正的为我驱使的! ------------ 第三十九章 陆东病了 第三十九章 乱了,全乱了。陆东此时的感觉就好比脑袋被铁锤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天旋体转还不够,还得再加上头痛欲裂。不夸张的,陆东此时真的是头痛欲裂。马是骑不了了,陆莽只好将哥哥送上甄家人的马车上。好在车里只有甄夫人和甄宓两人,倒是还可以盛得下陆东,否则,陆东只好步行回陈留了。马车里,脸色依稀还有些苍白的甄夫人看着昏昏沉沉的陆东,一时间有些无语,笑容成了此时最好的表情.。。 事情要从前天说起。打算借身份来捉弄人的李儒在被张辽一语道破身份之后,也没有慌张,朝张辽摆了摆手,便潇洒的回到飞凤营将士中,被李儒搞得一头雾水陆东只得将怒火发泄到自己那个皮实的弟弟---陆莽身上。陆莽这时当然不可能在对哥哥隐瞒什么,只好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率人前往长安偷袭董卓的事情说了出来。 “嗯,这件事我知道,当初在我起身去冀州之前,我与郭浪子就讨论过这件事,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我的主意呢!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会将一半的飞凤营将士置换成臧霸的泰山贼,不得不说,二爷你这手玩的漂亮!不愧是我陆东的弟弟啊!”陆东臭屁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脸像喇叭花一样灿烂。但陆莽却没有丝毫兴奋的样子,他蹲下身子耷拉着脑袋,随手捡起身旁的枯树枝,在地上胡乱的画着。陆东有些疑惑,弟弟的这副状态不对啊,傻子都能看出来陆莽情绪很低落啊! “怎么回事?”陆东赶紧问道“是不是这次损失很严重啊!嗯,想想也是,几百人深入敌后玩刺杀,现在想想和自杀差不多了,哎,二爷别难过了,咱那记住这次教训,今后不再犯就是了。说到底,这次是我跟奉孝太想当然了,白白送了士卒们的命,哥这次回去,一定要去这次死难的兄弟的坟头忏悔,对了,死难兄弟们的尸体都收敛了吧,怎么?没有?额,也是,战况一定很紧,估计你们也来不及收敛弟兄们的尸体,没事,这次咱回去,给他们立个衣冠冢,怎么着也得留个念想不是!” 陆东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说的嘴角都起白沫子了,看上去很是恶心,但陆莽却并不领情,他将身上别着的水囊递给陆东,然后报以一丝苦笑。 “不是,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咳!咳!”陆东匆忙的灌了口水,却越着急却出错,竟然喝呛了!陆莽见状,连忙帮陆东拍打后背顺气,然后用更加沮丧的情绪低声说“这次这三百人虽人人带伤,但生命都没有大碍。” 陆东气息稍稍捋顺便诧异的转过头,目光中充满疑惑的看向陆莽,问道“既然人没事,那你为啥看上去这么沮丧?是不是董卓老贼没有杀死?哎!二爷啊,不是我说你,没杀死就没杀死呗,既然这种阴谋诡计杀不死董老贼,那咱就换一个方式再宰他不就完事了吗?其实让我看啊,董老贼虽然看上去是虎踞长安,掌控函谷关,但反过来看,这道雄关同样也成为了董老贼脖子上的一道枷锁,让他在长安动弹不得,函谷关一旦丢失,长安便成为无险可守之地,所以..” “哥!”陆莽忽然出声打断了谈话兴趣正浓的陆东,自己深吸一口气,而后又重重的吐出,低声道“董卓死了。” “死了好,这老家伙早就该死!被他糟蹋的百姓多如牛毛,死了正.嗯?你说什么?董卓死了?”陆东这才意识到陆莽的话,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陆莽好一顿打量,忽然陆东重重的朝陆莽的后背拍了一巴掌!“捉弄我很有意思是吧!李儒那货捉弄我也就算了,毕竟我俩之前也算是对手,但凭什么你也来捉弄我!就因为我是你哥,你就可以利用我对你的关心来捉弄我吗?” 陆东的脸色显得很痛苦,他揉了揉自己发红的右手,而后气愤的盯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陆莽,心道,娘的,亏死我了,被打的不痛打人的疼!气死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哥你没事吧!”陆莽后之后觉,连忙安慰起陆东。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陆东依旧一副绝饶不了你的表情,见此情形,陆莽面上苦笑更深,以一种颇为自嘲的口吻说道“董卓死是死了,但不是死在我手上。” 陆东愣住了!他的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丝不好的念头,这种感觉很熟悉,之前在见到袁熙哥俩兄弟阋墙时就有过这种感觉。怎么回事?怎么又感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了呢? “什么意思?你是说董卓老贼死了!但不是你杀的?”陆东一字一顿的将心中疑惑说出,他将语速放慢,试图将之前忽视的人或事重新考虑进去,但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说吧,到底是谁和我们抱有同样的目的!袁绍?袁术?孙坚?马腾?刘璋?不会是刘备吧!” 陆东把自己能够想起来的人物都数了一遍,但换来的依旧是陆莽沮丧的摇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别猜了,你猜不到的。” “到底是谁?!!”陆东顿时陷入歇斯底里之中,他烦透了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吕布。”陆莽一脸木然的说出了这个名字,直到如今,陆莽仍然不能忘记吕布当时那种自信的微笑,仿佛梦魇一般,每次闭眼,吕布那种自信的笑脸都会在眼前打晃。 陆东当即瞪大了眼睛!他被惊到了,吃惊到即使水囊掉到地上也没有意识到,“谁?”陆东猛地抓住陆莽的手臂,一脸的不死心。 “吕布!” 水囊中的清水殷殷的从口部流出,流到地表上,随即被干涸的土地贪婪的吸入,大地干涸已久,似乎多少水都可以吞下,一囊水显然满足不了大地的胃口,陆东甚至听到大地在怒吼,轰隆。轰隆。 其实,不是大地在怒吼,而是打雷了。原本清空万里,骤然一变,贵如油的春雨瞬间滑落而下,但哥俩似乎都没有意识一般,都傻傻的蹲在雨中,从远处看去,仿佛两个硕大的蘑菇一样。 但两人终究不是蘑菇而是人。淋过雨,蘑菇会长大,但人不一样,人是会生病的。 强壮的陆莽没事,但陆东却病倒了! ------------ 第四十章 为谁辛苦为谁甜 第四十章 从昨天开始,雨水便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春雨贵如油,对于农家来说,这场雨无疑是场救命良药。时值四月,春耕即将开始,但大地却干涸仿佛马上要裂开,即便庄稼下地能够存活,但减产已成定局,但凡知晓些农事的人之前都忧心忡忡,战乱年代,最苦的本来就是百姓,倘若在遭遇天灾,那百姓简直没有了活路。不过现在好了,突然而至的这场春雨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雨天行路,路滑难走,加上陆东抱恙在身,在听到李儒说这场雨还得持续一阵子之后,心疼哥哥的陆莽当即决定,寻个农家避避,等雨过了再走。也是运气好,一群人顶着雨没走多久,就遇到个村落,将飞凤营将士安排到村口林间扎营休息,陆莽随手敲开路旁一户人家的房门,说明来意后,民风淳朴的这家人当即将这群人让到屋里来。 这只是一个普通农户家,家徒四壁说的就是这样的环境:门口往里便是一口黝黑的大灶,正值饭点,但灶上却没有丝毫热气,冷冰冰的如同一个摆设,而这个大灶还真就是这间屋子唯一的摆设了,没有餐桌,没有椅子,灶台上摆着三个缺口粗瓷大碗,三双树枝折成的筷子,一把不知质地的木勺子,整间屋子只有这点东西。 从这间勉强成为厨房的房间进去便是这家人的卧室了,或是习惯,或是贫穷,农家人的家里通常都没有客厅这个东西,农家人本来客人就少,万一来客人直接让到屋里就行了,而且这个屋里有一个让陆东一见到就顿时感到亲切的东西--北方火炕! “这火炕在辽东常见,但在冀州可真个稀罕玩意啊!牛老哥家里能有这间宝贝,真是不简单啊!”这户农家姓牛,和他朴实的性格很相配,可能从未见过生人,汉子显得很拘谨,还没说话,汉子先挠了挠头,然后憨厚的笑了笑,说话头里先笑,换做别人肯定有心机深重的怀疑,但对于这个汉子,你只能感觉到他的憨厚,朴实。 “可当不起贵人的称呼啊!贵人也知道火炕?不瞒贵人说啊,俺老牛一家便是从辽东逃过来的,睡惯了俺们辽东的大火炕,到了这地儿突然睡不成了,怪难受的,好在盘个火炕也不花个什么钱,俺就一口气盘了两个屋的,今晚贵人们的屋子里也是火炕,俺老牛家别的没有,柴火随便烧,肯定给贵人们把炕烧得滚烫滚烫的,这阴雨天里在火炕上烤烤腿,神仙都不换啊!” 老牛开始还显得有些拘谨,但说起自己熟悉的东西就变得话多了起来,连守在一旁的媳妇不断的扯他衣角都没有注意,老牛媳妇也是个朴实的人,当即重重的踩了老牛一脚,正在兴头上的老牛当即大怒喊道“你个败家娘们,踩我干嘛!”老牛媳妇也是个直性子,见状二话不说便拉着老牛往外走,在外人面前当然要给自己爷们留点脸,而老牛此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他挠了挠头,朝陆东等人作了个揖,咧嘴道:“贵人们稍坐,老牛当下就去烧炕去。”说完顺手把自己八岁左右的儿子拉了出去。 望着老牛一家走去的背影,听着不断传来老牛对妻子的讨饶声,陆东的眼眶都不禁有些泛红。家很穷没错,但看的出这家人对生活是充满希望的,虽然你跟老牛说希望这个词他根本就听不懂,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对明天的期望。明天,可以上山打些野兔换些钱贴补贴补家里;明天,可以到地里看看土地的墒情,这眼瞅着就该春忙了;明天要还是下雨出不去,还可以给小虎子讲点老子年轻时的英雄事迹,虽然没什么可讲的,但这小子已经求自己好几次了。明天,可以忙的和需要忙的事真的很多.. “娘,外面的那间屋子是他们的厨房吧,我看到他们的碗筷了,既然那是厨房,那为什么宓儿没有看到餐桌呢?他们吃饭的时候坐哪啊!”甄宓到底还是少女心性使然,即便她在此之前如如何设想过贫苦人家的生活,也绝想不到会贫苦到这个份上,餐桌这种东西出现在哪也不会出现在一个一日两餐都成问题的贫苦农家里。 甄宓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因为她发现,从打她说完之后,原本目光柔和的众人此时都显得很沉寂,陆东甚至将眉头紧锁了起来!甄宓刚想道歉,就听陆东开口道 “谁能告诉我!我们这群人到底在忙乎些什么啊!”陆东突然压低声线吼道,苍白的面容上五官变得扭曲,“天下啊,统一啊,这些东西跟老牛他们一家有关系吗?!跟我们有关系吗?!你要跟老牛讲什么天下统一的废话,他肯定不会搭理你,有着功夫还不想想怎么才能多弄到些粮食来的实际!天下百姓万千,但想法肯定和老牛一样,那既然如此,我们这群人费心费力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老李,你能告诉我吗?我们这样打来打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陆东说完,嘴角涌上一丝苦涩,他自嘲的笑道“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被陆东称作老李的没有别人,正是李儒李文优。对于老李这个称呼,李儒之前是极度反对的,甚至因为称呼这件事和陆东哥俩干过好几回嘴仗,打嘴仗就打嘴仗,为什么还要拉上陆莽呢?因为最先称呼李儒老李的就是陆莽。李儒和陆东哥俩打嘴仗打的那叫一个欢实,天南海北,古今中外,三人是无所不说,指桑骂槐,指鹿为马,说的是不亦乐乎,当然很多时候都是陆东在说,陆莽只是负责在陆东卡壳的时候补充一句“我哥说的对”就完事了。在那几天里,欣赏陆东哥俩和李儒打嘴仗就成了所有人一天中最快乐的日子。所以在陆东病倒嘴仗暂停的日子里,所有人忽然觉得日子索然无味了起来。 但是今天,李儒明显没有了吵架的兴趣,陆东的一再诘问如钢刺根根插入李儒的内心,以巧舌著称的他紧锁着眉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 ------------ 第四十一章 甄夫人说陆东 第四十一章 顺着老牛家的窗户看出去,院子外面,雨水丝丝成线的飘洒下来,落到树下随意生长的摇曳野花上,落在荒败古道旁的野草上,和着微风,嫩绿色包裹成条的柳枝随风在细雨中摆动,忽然响起一阵清脆鸟鸣,两只春燕打着呼哨钻进老牛家的柴棚里,柴棚下,老牛将一捆干柴火扛到肩上,然后又伸手将媳妇手里的半捆夺了过去,咧着嘴朝屋里奔过来,老牛那个皮实的儿子虎子嘿嘿傻笑,拽着母亲就朝屋里跑来。雨虽在下,但心却不觉寒冷.. 从刚才开始,屋中的气氛就变得很怪异,一直很乐观的陆东突然变得很沮丧,甚至开始全盘否定自己的一切;一直以巧舌如簧自称的李儒突然哑巴了,面对陆东的质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而且从李儒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此时也十分糟糕;一直替陆东补刀的陆莽此时也哑火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缓和一下现在的怪异气氛;张辽也是如此,自从见到李儒之后,这家伙就开始变得沉默起来,原本毒舌的属性也没有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里想什么,不知道;甄宓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天真的她还以为是自己的什么话惹得陆东情绪大变的。 至于甄夫人就更怪了,平白无故的竟吟哦起陆东随口说出的诗句来,“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没看出来,你小子除了擅长算计别人,这文采也很不错嘛!”甄夫人好奇的打量起了陆东“还有没有其他作品,让我拜读一下啊”甄夫人语气轻松,似乎没有意识到弥漫在屋中的这种诡异气氛。 “哦?你还想听其他作品?”陆东眼光木然,游离的看了看周围,自嘲式的微笑涌上唇角, “昨日进城去,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够了吗?”陆东从炕上猛地窜到地上,赤着脚站在地上,看着甄夫人不住的冷笑着。 “哥!你冷静点,甄夫人不是那个意思!”陆莽将陆东一把拉住,压低声音解释着,边解释还边向甄夫人苦笑,“甄夫人,我哥烧糊涂了,你别生气啊!” 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甄夫人安静的听完陆东的每一首诗后,她拍着手连说了几个好字。 ”够了吗?”甄夫人问陆东“这下,你发泄够了吗?” 甄夫人起身将屋门微微合上,然后走到蹲在地上无助的搂着脑袋的陆东,说道“袁谭离开之后,我就发现你的情绪不对,怎么?是心疼甄家损失的巨额财富,还是心疼甄家惨死的两百零一口下人?小子,知道你心软,我们所有人都有知道你心软,也明白你避免和袁谭开战的苦心,是啊,不能再死人了。这话是我说的,但我没想到你陆东真的可以办到,开战容易,喊句杀啊就冲进去了,但压抑住心中怒火,放任对手离开,太难了。说真的,陆东,我佩服你。” 甄夫人将陆东扶起,眼神中充满对陆东的浓浓关爱,看着陆东,甄夫人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后辈子侄,她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点头道“你的问题很好,是啊,为什么我们打来打去,还会有那么多的百姓受苦,还会有那么多的百姓饿肚子,就像老牛这一家,都是憨厚老实的一家人,从他们为我们忙前忙后的收拾屋子就可以看出。但为什么他们还会受苦?为什么这种善良就得不到应有的奖赏?难道真的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吗?开始我也不懂,但在我甄家遭逢此次劫难之后,我似乎明白了。” “我甄家,财资无数,富可敌国,可以说是世间少有的富贵之家,我这么说是不是自夸,你们应该清楚。但为什么富贵如我甄家一样逃不掉这种家破人亡的惨剧呢?你一定想过这个问题是吧,陆东。而且我甚至可以猜到你得出的结论,你是不是认为造成我甄家这次劫难的是你自己?别看陆莽,不是他告诉我的,没有人告诉我,是我猜的,是我根据你陆东的性格猜到的。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什么事都愿意往自己身上揽,袁熙诘难我甄家,这件事跟你什么关系?你要揽在自己身上。赶走袁熙,面临袁绍的报复,你陆东大可一走了之嘛,你不,这件事你也要揽在身上。袁谭黄雀在后,在干掉袁熙后不收手,继续图谋我甄家财富,你还要管,甚至还把甄家两百零一口人命的帐记在自己头上,呵呵,陆东,你说你累不累啊!” “你真的以为,我甄家与袁绍的矛盾是由你而起的?你真的以为,没有你的出现,袁熙就会放过甄家?你真的以为,没有你陆东的参与,甄家就会高枕无忧的继续富贵生活?你啊,你想太多了,在这些事情中,你陆东撑死了也只是一个由头,一个袁绍针对我甄家的由头罢了。由头重要吗?不重要,没了你这个由头,换一个就是了嘛。” “但是啊,话说回来,你小子招人喜欢的地方也正是这一点,凡事都往愿意自己身上揽的人虽然自己活得很累,但他身边的人却活得很轻松,记得在兖冀边境的树林中我和你说的话吗?和你小子在一块儿啊,会不由自主的放下一切担子,哪怕遇到天大的难题,看到你的笑脸也就不再担心了。我记得当时我说这一点是你小子独有的本事,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的,单凭这一点,你小子就值得我闺女托付一生。老身决定了,回到陈留就让你们拜堂成亲,嘿嘿,不用谢我!” 本来被甄夫人说的心绪稍有平缓的陆东在听到甄夫人再度逼婚之后,嘴角不由涌上一丝苦笑,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甄夫人,拱手答谢道“愿凭夫人做主。” 甄夫人闻言,吃惊的看着陆东,怎么个意思?这是同意了?甄夫人刚要确认陆东的真实意思,却听一旁的甄宓开口道 “我不同意。”甄宓的目光坚定,神情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甄夫人见状,心中当即苦笑,哎,真是一对冤家! ------------ 第四十二章 走着瞧 第四十二章 与陆东相处久了,就容易被他从后世带来的习惯所感染,比如之前的甄家人都是用精盐沾着净口的,但在接触陆东的这短短几个月中,竟也被同化成用柳叶净口了。再比如中午饭这件事,在认识陆东之前,所有人都是一天两餐的,但在见到陆东每天在中午时候都必须吃点东西之后,大家那原本不觉得空瘪的胃也忽然泛出了阵阵酸水,然后也就光荣的加入了一日三餐的大军中。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老牛家原本冷锅冷灶的厨房眼下正不断飘出浓浓饭香,小虎子躲在母亲身后盯着冒着呼呼热气的灶台不住的咽口水,刚才他亲眼看见那个天仙一样的姐姐将一整只鸡放到了锅里,他贪婪的吸了吸鼻子,嗯,就是这个味,和去年过年时狗子家里的是一个味道,不,比他家的那次还要香,一想到当初自己躲在他家门口闻味却被狗子轰走就来气,哼!小气的狗子,上回你不让我闻,这回我也不让你闻我家的味!想到这,虎子不舍的看了灶台一眼,然后惶急的朝门口跑去,我得赶紧去,说不定这会儿狗子已经躲在门口偷偷闻味了!这家伙的鼻子可灵着呢! 虎子还没迈出门口,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拉住,他转过身,看到那个病恹恹的哥哥正笑着看自己,“不吃饭了?喏,给你,拿着啃”虎子这才看到这个病恹恹的哥哥手中举着一个硕大的鸡腿,由于鸡腿刚从锅里拿出来,这会儿还微微冒着热气,热气飘散空中,混着鸡腿的香气,虎子感觉这些香气正在主动的往自己鼻孔里钻,他刚要伸手要接,却被耿直的父亲拦了下来。 “贵人不用管他,俺们农家人一天两顿饭惯了,这会儿才吃完.。。吃完早饭,不.。。不饿的。”老牛结结巴巴的解释道,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儿子,没出息!人家跟你客气,你就不客气啦?没出息! 陆东伸手将老牛拦住,微笑道“牛老哥你别一口一个贵人的,听着生分,以后就叫我陆东就行,要不就叫我陆小子,大家都这么叫我,记住了啊,以后在叫我贵人,我可真生气了!”陆东佯装生气,然后将鸡腿强行塞到虎子手里,捏了捏虎子的小脸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虎子这个年纪正是贪吃爱饿的时候,我记得我这么大的时候,一天恨不得吃八顿饭,可是那会儿家里穷,一天两顿都保证不了,跟不要说八顿了。” 听到陆东回忆过去,老牛心里吃了一惊,“贵.陆公子也受过穷?”虽然此时陆东的面色还有些发白,但从他身上怎怎么也看不出他受过穷的迹象,明明是豪门大户的贵公子嘛。 谁知陆东拽着老牛走到门口处,在老牛惊愕的眼神中,陆东不顾身上的名贵衣衫,就那么直愣愣的坐在了门槛上,他双手蜷缩在袖口里,佝偻着身子指着老牛家的小院笔画着,动作活脱脱一个老农。 “当初我家的情况,我弟弟陆莽最清楚,我家也有这么个小院,跟咱家这块大小差不多,不过我家没有围墙,围了一圈篱笆寨子就当院墙了。从这点上看,牛老哥你家比当时我家还富裕呢!” 老牛不知道怎么就和陆东聊起来了,可能是陆东身上那股子农民劲儿让老牛感觉不到紧张的缘故,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和陆东喝干了第二坛酒了。 陆东端起酒坛,将老牛面前的酒碗倒满,可能喝的有点高,酒水倒的都有些溢出了,陆东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老牛赶忙拦住陆东,盯着洒出来的酒水痛惜的说“满了,满了!可不能再倒了,你看都撒了都。” 陆东嘿的笑了,他将酒坛子塞到老牛的怀里,笑道“牛老哥别急,酒有的是,今天咱们可是要不醉不归的!” 老牛没有接话,他将酒坛轻轻的放到地上,端起酒碗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后重重的咂摸了几下,感叹道“我老牛今年三十五,也算是迷迷瞪瞪活了半辈子的人了,当过兵,打过仗,有老婆,有儿子,虽然家里穷点,但我老牛过的舒心,过的踏实,不瞒陆公子说啊,当初在军营的时候啊,我就想,要是我这辈子也能娶上媳妇,然后生个大胖小子,我这辈子也就值了,当初只是随便想想,但老天就他娘的这么开眼,那些个梦竟一个个的都成真了!美!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美!我就感觉啊我每过一天都是赚的!”老牛边说边嘿嘿直笑,终于在老牛笑够了之后,他挠着头盯着陆东不好意思的说“陆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啊!” 陆东一直都在很认真的听老牛感慨,他忽然发现,老牛这种人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虽然他所求的很简单,但这不就是幸福吗?要什么,有什么,幸福就该是这个样子啊!陆东回过头想了想,像老牛这样的人很多,多到难以计算,可能他们地域不同,口音不同,但他们也有许多相同的地方,比如他们渺小,他们蒙昧,他们习惯于逆来顺受,习惯于忍气吞声,等等等等。但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真切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在不断的朝那个方向努力着。相比之下,自己的做法就太卑微了。 怎么?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就慌了?吕布才稍稍露出点心机就不知所措了?还有袁谭,不就是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莽夫不一样吗?那有如何?陆莽说的对,看着不爽的人,揍他就是!关于自己这场病,陆东没有跟任何人解释为什么自己好端端的会病倒,思虑太重,这就是陆东这次病倒的原因。 回首过去,陆东发现自己这一路走的太顺了,顺到有些不可思议。随口几个漏洞百出的计策,阴差阳错之下竟都成功了,自己为此还收获了个计谋惊天下的美名,可谓是事业有成吧。爱情呢?年少游学随手解救的两个小萝莉竟然是绝世倾城的大小乔,并且在分别数年后依旧不离不弃并最终走到一起,这样的爱情不完美就么有什么完美的了。亲情就跟不用说了,善良的娘亲,知心知意的兄弟,默不作声在背后支持自己的老江,在加上对自己推心置腹的睿智长辈甄夫人,想起这些人对自己的纵容,陆东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整个中午,门口就只有陆东和老牛两个人,在这个中午,陆东思考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酒,最后他举起酒碗,重重的跟老牛碰了一下,感慨道“牛老哥,你就该是个幸福的人!” 老牛虽然听不懂陆东啥意思,但话好话赖还是能分辨的,见陆东将酒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老牛憨笑着也将酒喝干了。撂下酒碗的老牛忽然拍了拍脑门,话都没说便朝着柴棚跑去,贵人屋子的火该烧尽了,这天道也不见晴,那屋子可不能冷着! 提起酒坛,空了半天也没倒出一滴酒来,陆东便将酒坛随手放下,心中郁结顿消的他本想将酒坛豪豪爽的摔个粉碎来壮壮气势,但想到这个酒坛对老牛家可能有点用,心中那点小心思也就散了,没必要弄那些没用的,过去,咱再见;未来,咱们走着瞧! ------------ 第四十三章 这刀是哪来的? 第四十三章 春雨渐歇,雨过天晴。这场春雨虽然雨势不急,但胜在持久,足足四天多的雨水让干涸的大地一次和喝了个饱。乌云散尽,天空初霁,大片大片的蓝天的晃的眼睛都睁不开,村口传来阵阵战马嘶鸣声,被这一连四天的雨水拦住动弹不得的除了陆东等人,还有它们,此刻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该是策马扬鞭、驰骋于田野的时候。 一连几天的农家生活,让陆东烦躁的身心获得了难得的放松。清晨,目光透过窗栏,经过雨丝层层涤荡之后,投向雾霭蒙蒙的远山,远山如黛,又如美人峨眉梢上的痣一点,一娉一婷,令人神游其中,流连忘返。 相比日间,陆东更喜欢晚上。晚间的村庄,在那微小的喧嚣也渐渐沉寂之后,便如那亘古不变星辰一般,静穆端坐在那里。天似琼盖将这方桃源拢住,虽然每天烦恼于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琐碎,但胜在安心,正所谓,吾心安处,即为故乡。在这,陆东又找到了一个家。 村头古树下,盯着明晃晃的日头,陆东娴熟的跨上马背,转身朝老牛家的方向挥了挥手,而后轻扬马鞭,战马顿时化作一道虹,扬长而去。张辽跟着也电射而出,陆莽大喝一声出发,便撇下飞凤营也朝陆东奔去,李儒见状,苦笑一声,这好跟随在甄夫人的马车左右护卫着。从李儒的神情上就看的出,他对信马由缰的生活也很向往。 透过马车的窗帘,注视着陆东驰骋的身影,甄夫人心中充满欣喜,心里的疙瘩应该解开了吧,这小子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她转过头,在看到女儿甄宓也目光复杂的望着陆东时。甄夫人不由苦笑,这儿还一个冤家呢。哎!这究竟是在折磨谁啊!算了,我也不多嘴了,让宓儿冷静冷静吧。 耽搁了四天的“返程大军”终于再次启程了,马蹄踏过村头,只一刻,所有人的身影便消失于远天一线。 春耕快开始了,老牛媳妇怀抱着一簸箕去年专门留下的种子,在一旁认真的挑拣着,她时不时的抬起头,好奇的望向屋外摆弄木工活的老牛,她指着老牛手中渐渐成型的古怪玩意问道“当家的,这玩意真的比耕牛还厉害?” 老牛不耐烦的看了媳妇一眼,“什么叫这玩意?陆公子说了,这叫铧犁,又叫扛耠(音huo)子,是人家陆公子见咱家没有耕牛,专门设计出来代替耕牛的。至于比不比的上耕牛,我觉得吧,即便比不上,也差不到哪去。”说道这,老牛的神情有些骄傲,当初只是出于好意让陆东等人留宿,没成想,竟然让自己交到了陆东这样的朋友。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好心有好报,对,陆公子就是这么说的! “虎子呢?虎子干嘛去了?怎么半天没见到人影?来把他叫来,给我搭把手,我要试试这东西好用不要用!”铧犁组装完成后,老牛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他记得陆东说过,这东西要两个人才能摆弄的开。 老牛媳妇撇了撇嘴,不高兴的说“虎子在屋里玩呢。当家的,不是我说你,人家陆公子要走,咱不去送送,合适吗?”昨天大家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今天人家要走,你却连面都不露一下,这说破大天也说不出个理吧。 老牛原本咧着的嘴瞬间合成一道缝,他架起铧犁在地上砸了几下,烦闷的嘟囔道“你个老娘们知道个啥,人家陆公子是要干大事的人,能够在咱这破家待上四天已经是咱祖辈上积德了,你还想咋着。再说了,你说咱能帮上人家啥?啥都帮不上!既然这样,还不如不去送人家,省的人家还总惦记着咱。哎!不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去把虎子给我叫来去。” 农家人憨厚就在这个地方。在他们的脑子里,不会想着能从你这获得多少,只会想着该怎么帮到你,哪怕一丝一毫的帮助,只要他能尽到力,他总会伸出手。可一旦他觉得他什么都帮不到你,甚至只能获得帮助之后,他就会觉得愧疚。简单来说,这种只求付出,不计回报的品质,是农家人最美的品德。 见到丈夫烦躁的样子,老牛媳妇也就明白了丈夫的苦心,多年的相处让她明白,不能再深说了,这会儿丈夫心里肯定也特别不是滋味。老牛媳妇将簸箕放下,直了直腰,便冲着陆东等人之前住的屋子走去。 由于之前有女眷,所以一群人只能男女分开睡,而这间屋子就是陆东等一群老爷们住的屋子,此时牛虎子正在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手中拿着一把短刀胡乱的比划着。 就是这个再正常不过的景象,却让老牛媳妇当场吓个半死!她双手扶住门框,大声嘶喊道“当家的!当家的你快过来!出大事了!” 老牛心一惊,当即从院中窜进来,见媳妇瘫软在地,老牛顿时大惊,一把将媳妇拉到身后,然后警惕的看向屋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老牛媳妇此时气喘吁吁的说不话,只是用手指指着炕上的儿子,神情竟说不出的痛心。 顺着手指的方向,老牛看到呆若木鸡的儿子傻傻的看着看着自己,在看到儿子手中的短刀时,老牛当时便明白了媳妇的意思,顿时就觉得一股怒火涌上胸腔,抬腿迈上火炕,然后拎起吓傻了儿子,对着屁股便是一脚! “个兔崽子!好的学不会,坏的不用教,谁让你偷人东西的!”老牛怒不可遏,人穷不怕,但你不能志短。小小年纪就偷东西,会让人家指着脊梁骂一辈子的! “我没偷,这是张辽叔叔送我的!”虎子被老牛一脚踢的坐倒在炕上,老牛含怒出手,脚下肯定没个轻重,但虎子却一声未吭,任凭眼泪怎么打转就是不掉下来。这孩子承袭了他父亲的个性,倔,像头驴子一样的倔。 “你放屁!”老牛将落在炕上的短刀捡起,然后指着刀柄上镶嵌的七块宝石,颤声道“这么名贵的短刀怎么可能送人呢!你骗鬼呢!娘的,你小子如今不仅学会偷东西,还学会撒谎了啊!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我没偷,就是没偷!”牛虎子梗着脖子怒视着老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输。小屋里一时间充满了父子俩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响。就在此时,一声敲门声,打破了这个平衡。 完了!人家肯定是发觉丢了刀,回来算账来了!想到这,老牛心中无限愁苦,他长叹一声,拿什么脸面去见陆东啊!他拿起短刀,步履沉重的朝门口走去。 敲门声急促而短暂,每一声都如同闷雷一样在老牛心头炸响。完了!肯定是陆东他们,敲门这么急,肯定是不耐烦了!娘的!儿子犯错,我这当老爹的也有责任,想到这,老牛的军伍脾气又犯了!娘的!这会儿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要他们不动我儿子,大不了我用命赔给他们就是! 敲门声更加急促了,老牛整了整衣衫,左手提着短刀,右手缓缓拉开了门栓。 门吱呀一声开了,老牛双手捧刀,双膝跪地,痛苦道“陆公子,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当爹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这事跟我儿子没关系!” 门口忽然静了下来。 “老牛兄弟?”来人操着一口辽东口音,低头看着跪地不起的老牛,尝试的喊道。 老牛抬起头,见到来人,双眼顿时闪出灼热的目光,惊喜道“王校尉?你咋来了!” 被称作王校尉的中年人嘿嘿一笑,指着身后的两人说道“不仅我来了,老马,老柴也都来了!”说着,王校尉朝远处挥了挥手,一脸神秘的说“还有两人,不过你肯定猜不出是谁!” 在老牛的注视下,一高一矮两人从远处快步走来,走到近前,老牛这才看出,原来是一个英俊后生和一个小孩。不过老牛并不认识他们,他将目光转向王校尉,这是谁啊? 王校尉咧嘴一笑,刚要介绍,就听后来的那位年轻人忽然惊呼道 “七星刀?” ------------ 第四十四章 你说谁?陆东? 第四十四章 古朴村落,老牛家破旧的院门口,一群粗壮的汉子大眼瞪小眼。人群中的少年,扬起头惊讶的看向身旁的年轻小将,一路上一直镇定自若的他为什么会露出如此惊诧的表情?少年忽而将目光投向农户手中的那把短刀,眼中充满好奇之色。 “子龙,你说这把刀就是那七星刀?”被老牛称作王校尉的汉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老牛手中的那把短刀,神色有说不出的震惊。这把刀怎么会在老牛家?分别的这些年,老牛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还是原来那个可以在战场上交托背后的兄弟吗?他要是变了怎么办?我们的命不打紧,可小公子可冒不得任何风险啊!一路上,刘备的追杀如影随形,已经折了两个兄弟了,可不能再出岔子了!可万一老牛也.。。?眨眼间,一连串的思绪从王大虎的脑子里闪过,他强撑着笑脸,身子却暗自退出了门口,右手偷偷的摸到腰间刀柄上,双眼有意无意的瞟向身边的弟兄。 这群人正是从辽东一路逃亡过来的赵云和公孙康,至于王大虎、马劲、柴奔三人这三人的名字,或许大家没有听过,但若说起在辽东,那五个投靠刘备后,却被刘备下令张飞暗中处决的几名校尉,大家就应该记得了。可是,为何本应死于张飞刀下的几人会出现在冀州境内呢? 王大虎的警惕引起了赵云的注意,不过,赵云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他走上前拱手道“我等行色匆忙,口干舌燥,牛老哥能否给碗水喝啊?” 老牛这才意识到此时众人尚未进门,连忙将几人让进院里,然后嚷嚷着让媳妇生火做饭,家里来客人了。屋子小,众人也不讲究,在院里随便找个地就坐下了。 客气的接过老牛儿子递过来的水碗,夸奖了一句像牛犊子一样后,赵云端起水碗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老牛见状,当即嘱咐儿子再去端一碗来,谁知虎子磨磨唧唧就是不愿意动弹,这小子还在生父亲的气呢。不过,虎子也明白,这是在外人面前,也就没敢再过分,没看到老牛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吗?接过水碗,虎子一路小跑朝屋里跑去。 “这是虎子吧!都这么大了啊!”王大虎指着虎子笑道“从这小子的身板上看,可不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啊,子龙说的对,就是个牛犊子!哈哈” “我老牛的儿子不是牛犊子是啥?嘿嘿,你们头来之前啊,我正教训这小子呢,这不,现在还有怨气呢!”老牛目光慈祥的看着儿子,这辈子就指着这小子活了啊!心中感叹一句,老牛随即将短刀递给赵云,疑惑的问道“那啥,这刀真是那七星刀?” 接过刀,随手挽个刀花,赵云点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不过看这把刀的做工、质地、加上刀柄上镶嵌的七颗宝石,我估计,这十有八九就是七星刀。” 老牛神色严肃,眉头微微皱起,“原来这就是七星刀啊!”他了解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憨笑着问道“七星刀到底是啥东西啊?” 老牛的突然变脸让赵云猝不及防,差点将手中的刀掉到地上,既然不明白,你点个什么头啊!轻轻咳了两声,赵云开口解释道“据传,在许久之前,曾有一颗流星坠于越地,燃起的大火接天蔽日,火光冲天几乎烧红了五十多里的山川。当天夜里,名匠干将莫邪夫妇就取回了流星碎片,铸成了两把宝剑,一把名为干将,另一把则为莫邪,也就是后来的吴王剑和越王剑,而铸完这两把宝剑剩下的陨铁,只能够锻造一把短刀,这便是七星刀。这把刀削铁如泥,锋利异常,加之刀身嵌有七颗价值连城的宝石,七星之名也的确是实至名归。这把刀原属于王允,董卓祸乱宫廷,曹操持此刀行刺董卓后名扬天下,这把七星刀也随之被世人所知,但始终只是只问其名,未见真身。没想到,今天会在这见到它。” “这么名贵的刀,换谁也都会小心保管,这么看来,这把刀还真的不是虎子偷的啦?”老牛咂咂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难怪儿子敢跟自己叫板,原来真的不是他偷的啊。 这时虎子正端着水碗过来,听到老爹在那嘟囔,虎子当即将水碗塞到老爹手里,嚷嚷着说“我就说不是我偷的!你偏不信,还打我!哼!” 老牛心中那个苦啊,笨小子,没见你老爹我给你使眼色啊!在外人面前你好歹给你老爹我留点面子啊!老牛假装生气的说“那你说说,人家为什么把这么名贵的刀送给你啊!你知道不知道,就是把你爹我卖了也抵不上这刀上的一颗宝石!” “张辽叔叔说,这把刀代表着他的过去,只要看到这把刀就会想起来,额.。。他.。。他不想那样,所以他把刀送给我。”虎子仰着头努力回忆着张辽的话,但八九岁的孩子实在记不住多少,尤其是在当时那种欣喜若狂的状态下,能记住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听完虎子断断续续的解释,赵云的眉头反倒是紧锁起来,他看着老牛疑惑的问道”张辽是谁?” 将虎子赶去找他娘,老牛笑呵呵的说“在你们来之前啊,有一群人在家里住了几天,他们前脚走,你们后脚就到了,你们敲门那会儿啊,我还以为是他们回来找这把刀了呢,说真的,当时可吓死了我,你说这把刀这么名贵,要真是虎子偷的,那可真就完犊子了!” 赵云发现,老牛在说起那群人时,眉眼间有说不出的兴奋,就好像在说自己家的什么人一样,赵云不着痕迹的端起地上的水碗,浅浅的饮了一口,无意的问道“张辽就是那群人中的一个吧。” 老牛嘿嘿一笑,说道“嗯,他们一共六个人,四男两女,送虎子刀的那个张辽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哪的人说不好,他们口音很杂,天南海北的,说不清楚。嘿嘿,不过啊,别看这群人衣着光鲜,一副贵人打扮,但个顶个的没有架子,都是十足的好人,尤其是陆东,喝起酒来比咱老牛还豪爽呢!” “谁?”赵云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他慌忙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老牛。 “你说谁?陆东?” ------------ 第四十五章 公孙家最后的血脉 第四十五章 今儿这一天,听了见了太多让赵云惊讶的东西,他揉了揉略微发僵的脸,晃晃脑袋盯着老牛说“你说的可是那个聪明绝顶,号称计谋惊天下的陆东?” 老牛撇撇嘴,将赵云的话仔细的咂摸了几遍,他摇着脑袋说“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赵云闻言,心中大定,不是就好,否则不知又会横生多少枝节出来。可老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赵云的心一落谷底。 就看老牛嘿嘿一笑,说道“是不是计谋惊天下什么的不知道,不过,在我家住过的这个陆东确实挺聪明的,你看,这玩意就是陆东给我鼓捣出来,帮我种地的宝贝。”老牛笑的满脸褶子,像层层叠叠的黄菊一样,“哦,对了,这次跟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弟弟陆莽,嗯,看上去挺壮实的一个人。” 老牛话音才落,其他三人顿时暗吸一阵冷气,原本还以为碰巧赶上同名同姓的了,没想到,这次真的就是那个陆东!可是,不对啊?这里是冀州,他陆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呢?还出现在老牛家,难道他已经认出了老牛辽东老卒的身份?还有,为什么飞凤营统领陆莽也出现在这?那个张辽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拥有七星刀?当时曹操行刺失败,这把刀不应该落在了董卓的手中吗?难道是陆莽袭杀董卓时的缴获?也不对啊?虎子说这刀是张辽送给他的,还说这代表着张辽的过去,张辽又是怎么而后七星刀扯上关系的呢? 乱!脑子像被人敲了一下混乱不堪,除了老牛,所有人的眉头都锁成“川”字,一时间谁都没说话,院子里静悄悄的,准备好饭菜的老牛媳妇正要叫大家伙儿,见到这个情景,赶紧躲进了屋里,男人们在说事情,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断不可打扰的。 “额..看样子,刚走的这个陆东,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陆东吧,”老牛虽然憨厚,但不代表他傻,而且一般情况下,越是憨厚的人,越是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从几位老伙计的表情上,老牛就猜出了真相,陆东很有可能不止一面,和自己交心的是陆东,让这几位老伙计警惕的也是陆东。 “嘿嘿,不瞒你们说啊,就在这,就在现在咱大家伙儿待的这个地方,陆公子也是这么随便的坐着,没酒菜,我俩干整了两坛子酒,当时我就觉得啊,这公子哥儿别看面嫩,可喝起酒来,可一点都不含糊啊。”老牛随意的磨叨了几句,便沉默的蹲在一旁,不再说话。 马劲原本不叫马劲,这只是个外号,因为他力大惊人,能跟发狂的野马较劲而不落下风,于是就被冠以马劲的外号,一传十,十传百,马劲原来的名字就渐渐的被人淡忘了。呦!这不是马劲吗?怎么着?又找野马较劲去了?见到他,大家没有别的称呼,就这一个,马劲。 ”老牛,你从军中走的早,当初十八路诸侯会盟的时候你没赶上,那陆东可是个人物啊,当年将军都得对他另眼相看呢,当初啊,这小子..。哎,算了,不说了。”马劲走到老牛身边,拍了他一巴掌,正想跟老牛好好说说陆东的事,可在他无意识的提到将军这两个字之后,马劲的神情明显落寞了下来,不仅是他,王大虎、柴奔、和公孙康几人在听到将军这两个字时,情绪也都瞬间低落下来。被他们称作将军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已故的白马将军---公孙瓒。 虎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爹老牛的身后,他拿手捅了捅老牛,小声说,“爹,饭好了。”老牛点点头,站起身松松关节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们赶了一路,肚子肯定早就瘪了吧,既然都到家了,怎么也得吃口热乎的。” 老牛家没有桌子,所有人直接蹲在房檐下,端着粗瓷大碗秃噜秃噜的吃了起来,吃到口渴就端起酒坛大口灌上两口,然后接着将头埋进饭碗里。这群人是真的饿了,逃亡路上,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谁敢挑着挑那,今天在老牛家终于吃到了热乎的饭菜,这群人那里还会客气,生死兄弟家,客气就见外了,没看老牛嘴角都咧开了花吗?老牛还是那个老牛,没变! 酒足饭饱,一群汉子懒洋洋的靠着墙,美美的晒起了太阳,远远看去,就像一群无所事事的懒汉在混吃等死一样。公孙康的年纪和虎子相仿,也是八九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孩子虽然已经知道害羞了,可一旦熟悉了,那成为朋友就是分分钟的事,这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在院子里撒欢似的跑了起来。看着两个孩子肆意的跑闹,王大虎感慨的说“还是你老牛能从军伍这个泥潭子里爬出来,福气真是没得说,现在你老婆也有了,儿子也有了,真真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啊,让我们这些厮杀汉看了嫉妒啊!你看虎子这小子,皮实的没边,摔个跟头都带不吭声的,多好的孩子啊!娘的,咋啥好事都让你这老小子赶上了呢!” 王大虎虽然是在抱怨,但话里话外,都是在夸奖老牛,这一点老牛听的出来,憨厚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挠挠头,嘴角咧的比天高,嘿嘿的傻笑。 “我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将军心眼好啊,在加上你们老哥几个求情,这才让我全须全影的退了下来,从古道今,半道上推出军营的,咱老牛是独一份啊!别的不冲,就冲这,将军就该长命百岁,可这么好的人咋就没了呢?有时我就在想,假如当初我没从咱辽东军退下来,假如我还在军伍里该多好啊,虽然咱武艺不行,但在将军有危险的那会儿,我舍了我这身皮,玩命挡住个什么人,将军或许就不会.。。”老牛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粗粒的手掌捂着额头,顺着鼻梁子胡乱的秃噜了两把,嘿嘿一笑“娘的,今这风沙邪了,专往人眼睛里钻。”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老牛发红的双眼,心里都不是滋味。谁都没想到,自从将军公孙瓒走后,原本威名远扬的辽东军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至于纵横辽东的白马义从就更不要提了,他们的校尉都被逼着逃难了,其他人的情况能好到哪去! 日上正午,阳光却不是那么刺眼,明晃晃、暖洋洋的,让人懒散着不愿意动弹。老牛揉了揉眼睛,话题一转,他用手指了指跟自己儿子玩耍的公孙康问道“作战就作战,你们怎么还带个孩子?多危险啊,挺好的孩子,万一被流矢砸到可咋整?当然啊,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算了,军伍上那点事儿,我懂。” 听完老牛的问话,从进门就没说过话的柴奔,突然开腔道“牛老哥啊,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是逃难来的!” “逃难!”老牛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你们几个辽东步卒的校尉逃个哪门子的难啊!难道辽东没人了?二将军呢?将军走后,应该是他当家吧,他人呢?”老牛情绪激烈,拉住柴奔的胳膊,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虽然老牛从军伍中退了下来,但他的心却一直牵挂着那里,如今听到噩耗,他怎能不激动! 柴奔比老牛小几岁,在老牛面前,他就一个新兵蛋子,当初要不是老牛因为肺疾,得将军允许离开军营,这个校尉的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坐,所以他见到老牛有着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在老牛目光灼灼的注视下。柴奔重重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王大虎将老牛拉住,叹气说“跟小虎一块玩的那个孩子,叫公孙康,是将军的独生子。估计也是公孙家存世的最后一点血脉了吧” 晴天霹雳!哐当一声,老牛闻言当场愣在原地! ------------ 第四十六章 我有个主意,你们想不想听? 第四十六章 (码完这章,转眼不见了,把我愁得啊!哎,只能重新再来码过,不说了,都是泪。55555555) 王大虎还是那副让人生气的样子,不问不说,问了也挑没用的说,直到老牛着急了,这家伙才挑一些不咸不淡、略微靠近真相的东西说出来,支支吾吾的样子,差点让老牛暴走。 虽然王大虎在语出惊人之后便闭口不言,而且无论老牛怎么问,那家伙都是支支吾吾,或者顾左右而言他,但老牛还是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件事,如今的辽东,真的变天了!心细的老牛还从王大虎的话中提出一点结论,那就是,无论王大虎怎么掩盖,他话里话外都绕不开一个名字,刘备。老牛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这刘备是谁?难道是在自己离开辽东之后才涌现出的人物吗? “娘的,真他娘的费劲!我说老王你啥时候变得跟个娘们一样了!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还不如个娘儿们痛快!真他娘的费劲!算了,老牛我也不求你了,你们啊,该上哪去上哪去,老子院小,盛不下你们这帮大爷!滚!都滚!”咣叽一声,老牛将酒坛子猛地摔在地上,然后背向众人,面对着墙,呼哧呼哧的生起了闷气。 老牛是真急了!王大虎眯着眼看着老牛,心中满不是滋味。打了十几年交道,两人从来都没红过脸,但今天却因为一件看起来跟老牛已经没有关系的事情,老牛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说真的,在老牛吐沫星子乱飞,指着自己大骂的时候,王大虎的心里竟没有一丝愤怒,只有一丝苦涩的悔意。 他后悔自己没有拦柴奔,让这家伙一时嘴快,道出了不该让老牛知道的真相。他后悔在柴奔没管住嘴的情况下,自己也火上浇油,让老牛更加激动。更让他后悔的是,连老牛这个离开辽东快九年的老家伙都一直记挂着辽东军,为什么自己当时会鬼迷心窍,相信刘备的鬼话。每次想到这,王大虎从后脊梁骨那朝外冒冷汗,娘的,太傻了,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要不是..。哎,算了,想这些也没用,既然自己几个没死成,那就断不该让刘备那家伙好过。报仇,成了王大虎几个人心中唯一的想法,若是还有其他,也只剩下将小公子这个公孙家唯一的血脉保住这点心思了。 “有些事,弟兄们不告诉你,自然有我们的用意。既然你已经从军伍这个泥潭子里爬了出来,就没必要再钻进来。你看看你这小院,虽然不大,可也都是你老牛用一滴滴汗珠子换来的,真要你老牛抛家舍业的掺乎进来,不说别人,就咱这几个弟兄都不会答应的,这些事你老牛不是不明白。” 王大虎的情绪很激动,最后几句几乎是喊出来的。但老牛却丝毫没有反应,他忽然站起身,冷冷的盯着王大虎问道,“我就问你一件事”老牛顿了顿,阴着嗓子说“刘备到底是谁?” 老牛的个子不矮,但在王大虎武大汉粗的个头面前,依旧没有任何优势,老牛微微扬着头,死死的盯着王大虎,片刻不松。王大虎毫不退让,眯着眼冷冷的盯着老牛,一句话不说。两人就这么僵着,谁都不敢劝。这两个家伙,怕真的火了。 “刘备,是个恶魔。”终于王大虎还是退让了一步,他转过身蹲在墙根下,随手捡起个石头,在地上胡乱的划拉起来。“照理说,刘备与将军还是师兄弟呢,两人都师从卢植,他管将军叫师兄。据说两人关系极好,当初十八路诸侯会盟枣诋,刘备还是得将军举荐才得以进得会盟大营的,后来将军举兵追击董卓,刘备与他两位兄弟主动相助,直到将军战死,刘备依然守在将军身边,刘备常常说,他这一生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没能夺回将军的尸身,以至于将军的坟冢只是一个衣冠冢。”王大虎摇了摇脑袋,显得很颓废,他苦涩的笑了笑说”这些事,整个辽东军营,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一些很隐秘的东西,也都能在军营里瞬间传播开来,现在想起来,原来那会儿刘备就已经开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了。” “听你这么说,刘备应该是将军的生死弟兄才是,为什么会是他?”老牛瞳孔瞪得老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故事里的正面角色,怎么突然变成了土匪流氓了呢? 王大虎明白老牛的意思,他仰着头,苦笑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呗。那话怎么说的着?哎,都怪自己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忽然王大虎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有后悔药的话,我想会有好多人愿意买的。”听完他的话,马劲,柴奔两个人不住的点头,而一直没吭声的赵云也微微的点了点头,他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现在辽东那个地界是刘备那家伙说了算,是吗?”老牛问道。 王大虎点了点头,说道”刘备就是个恶魔,他在不知不觉中,培养了一大批心腹嫡系。排除异己的把戏,刘备玩的很纯熟,你也知道,在咱辽东,每个校尉都统领这几百名士卒,或许多或许少。而子龙麾下那支白马义从就是因为不服从刘备,才被迫解散的。” 老牛闻言大惊,大骂道“他连白马义从都舍得解散掉?败家玩意!整个辽东,或者整个天下,又有几个白马义从啊!这****的刘备,就是个败家玩意!” 一直没吭声的赵云忽然摇了摇头,说道“刘备可不是败家玩意,他的脑子清醒着呢,矛再锋利,自己用不了也是白搭不是?这个道理刘备懂,他一直都懂。” “那他就忍心把白马义从解散掉?” “当然不是所有的,”赵云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毕竟愿意跟随刘备打天下的还是占大多数的。只有我们几个不开眼,看不清形势的才会做出类似螳臂当车的可笑之事来。” 虽然赵云在笑,但在老牛看来,这笑容比哭还难看,能把统领几百名白马义从的校尉逼到这个地步,老牛实在想不出刘备到底该是怎样一个人。 “那我们今后有什么打算?”见赵云有些感伤,老牛那份朴实劲儿有上来了,他试着转移话题,不想让赵云在陷在悲痛中。 “当初在太守府,二将军让我去投奔兖州刺史刘岱,可刘岱早已身陨,所以我等也没个想法,万幸的是,在进入冀州之时,总算甩掉了身后的尾巴,所以现在我们是走一步看一步。”赵云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但这只是徒劳,脑子一片混沌的他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老牛在提起今后的打算时,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 见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小心思,老牛在心底偷偷笑了笑,他朝其他人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说 “我有个主意,你们想不想听?” ------------ 第四十七章 出发,去陈留! 第四十七章 天气不错,圆圆的日头顶在头顶,却丝毫不觉的炙热。微风徐徐打在脸上,暖暖的,痒痒的,前些日子的连阴雨天让大地喝了个饱,进而催生出一大片野花野草,这样的日子,最适合踏青不过了。 跨在马背上的柴奔偷偷回头朝身后瞄了一眼,他拿马鞭捅了捅身前的王大虎,疑惑的问道“虎哥,咱现在是在逃难,对吧。” 王大虎目不斜视,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柴奔的意思。 ”即便这次咱去的是陈留,那咱也是在逃难对吧。”柴奔皱着眉头,更显得糊涂了。 “嗯。”王大虎依旧高冷,低声吭了一声,语气中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想通过这样一种姿态让柴奔闭嘴,但柴奔却好像并么有明白王大虎的意思,眉头深锁的他拿手指着守在马车旁的老牛怒喊道“既然是逃难,为啥这家伙还要跟着咱?当初咱不是说好了,不能让他掺和进来吗?你看,那家伙腆着脸还朝咱笑呢!” 娘的!要不是你小子说露了嘴,老牛能知道真相吗?当然啦,后来我也没脑子的火上浇油了一把,可那不都是因为你吗?现在你问起来老牛为什么跟着了?早干啥去了! 王大虎闭着眼,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将马鞭递给柴奔,面无表情的说“去,你去!你去把老牛哄回去,去吧,哥觉得这事也就你能办到了。” 柴奔忽然傻呵呵的咧嘴笑道“哥,你别逗了,咱哪有那本事啊,你也知道,老牛哥那倔脾气上来,谁劝都不会听的。,不行,不去,打死不去!” 王大虎双眼瞪的溜圆,盯着柴奔看了好一会儿,几乎把柴奔看的心里毛毛的,“办不到啊?”王大虎忽然将声音压得,拉过柴奔手中的缰绳,冷声道“那你小子就闭上你那臭嘴!既然知道老牛脾气倔,你还问这干啥?老牛为啥跟着咱你不知道吗?还不是担心咱这些老伙计,想出把力帮帮咱吗?要不是有咱们拖累着,老牛他至于拉家带口的跟咱跑这么远?说话前动动脑子!” 柴奔被王大虎数落的将脑袋快耷拉到马背上了都!王大虎见状又是一拳怼过来,“八尺高的汉子,你说你怎么净长个子,不长脑子呢?别耷拉个脑袋跟遭霜打了的似的。抬头,我跟你说个事,你必须记住了啊!这一路上你要保护好你嫂子和虎子的安全,遇见歹人要第一时间守在他们跟前,老牛肺部烙下病根,动不了劲,一切都靠你了。” 柴奔双目紧锁连连点头,捶着胸口发誓道“嗯,俺记住了。你就放心吧!” 马车上是老牛媳妇和两个孩子,牛虎子和公孙康。老牛守在马车跟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虎子逗闷子玩。要说这一趟远行,最高兴的当属虎子莫属,从未出过远门的他别提多激动了,一路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对虎子,老牛并没有告诉他公孙康的身份,只是说他是赵云的侄子,就连真名都没有告诉他,只是从公孙康的名字里截了两个字,孙康。 “孙康,你看,这里的山跟我们村的一样,山脚下的农田也差不多,我们村的那块是狗子家的田,这块就不知道了。还有,你看,我门村也有这样一个池塘,多亏了前几天的连阴天,要不都枯了。你看这个估计也才蓄满的水。”虎子一会指着这,一会指着那,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坐在马背上的老牛一拍儿子的后脑勺,笑道“傻小子,那就是咱们村!咱现在刚从村里出来!” 一群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虎子面子薄,当即红着脸跳下马车,朝远处跑去,公孙康随即也跟着跑了出去,马劲朝其他人点点头,骑着马优哉游哉的跟了上去。 见孩子们走远,老牛媳妇扯住老牛的衣衫,低声道“当家的,你说咱这这么去陈留合适吗?毕竟陆公子跟咱非亲非故的,只是在咱家住了几天而已,而且人家走的时候,又是留钱又是留东西的,即便是欠咱情分,也都该还清了啊。咱们这么直接投奔人家,我这心里总觉不得劲。” 相比起老牛媳妇的担心焦虑,老牛反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咧着嘴傻笑道“谁说咱这次是去投奔陆公子的?就因为陆公子在陈留,咱去陈留就是投奔他?别傻了,咱这次去陈留谁都不奔,就是给咱自己个找个安身落脚的地方。你不知道啊,上次跟陆公子聊天,从他的口中我才知道,原来陈留已经富裕到那种程度了,那个词叫啥着?繁华!对,陆公子就说的这个词,我当时不明白,还问他啥是繁华,” “陆公子怎么说?”老牛媳妇问道。 “陆公子没细说,他只是举了个例子,他说,每天陈留的城门自打一打开,便有人开始排队进城,直到关门为止,那进出的人不见少。而且你猜,单是陈留城里的第一大酒楼南山居每天要吃掉多少头猪?想你就猜不到,告诉你吧,二十头百十斤的大肥猪!” 老牛媳妇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二十头?百十斤?那得多少人才能吃完啊!难道陈留城所有人都去饭馆吃饭吗?还有,猪肉不都是咱们这种普通百姓才吃的吗?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个贵人们也开始吃猪肉了? 一直旁听的赵云等人,闻言也是一阵心惊,二十头百十斤的肥猪,足足是自己这队白马义从半月的供给,在陈留一天就都吃了?这还只是一个饭馆的量,要是放眼到整个陈留城呢? 老牛一直暗自观察这所以人的反应,媳妇本就是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所以她惊讶不奇怪,可其他哥几个见惯了大风大浪,怎么也都变了脸呢?老牛心里嘿嘿一笑,看吧,咱老牛还是有本事的吧!啥本事?能够认识陆公子就是本事! “咳咳!”老牛轻咳两声,接着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陆公子说,之所以南山居每天要消耗那么多猪肉,那是因为人南山居的招牌就是猪肉菜,而且这是人家的独门手艺,别人家学都学不来的,所以在陈留把猪肉做到最好的,就只有南山居这么一家。”老牛谦虚的说道,就像是在说自己家一样。 “再说了,媳妇,就算是咱这次真的去投奔陆公子,他也肯定会乐呵呵的请咱进门的”老牛拍着胸脯豪爽的笑道 “咱老牛看人可从没走过眼!” 看着老牛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不知为何,赵云忽然对此次陈留之行充满了期待,而且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一想到这,赵云眉间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扬起马鞭,朝着前方,大喊了一声: “出发,去陈留!” ------------ 第四十八章 陈留、颍川 第四十八章 兖州,陈留城,朝阳坊。 作为如今汉王朝的临时都城之所在,不知不觉中,陈留城在悄然朝着一代王城的方向演化。城门口、街道上,无处不充斥着人潮,拥挤声、叫卖声、喧闹声,交汇成为陈留城这个新兴繁华城市中堪称最美的画卷,而朝阳坊则是这卷画卷中最鲜艳的一笔。 如作为距离内城最近的坊市,朝阳坊当之无愧的成为了陈留城的一个缩影,可谓繁华一时无二。晨间喧闹的人潮汹涌不息,直至静街鼓声响起才缓缓散去。合上门板的店家有的顶着灯火计算一天的流水,有的切上一壶茶,舒展一下劳累了一天的筋骨,有的却依旧忙碌,开始为明早的生意做准备。站在城墙上望去,陈留城中万家灯火,美如画。 在不平的世道中,能有一个这样的城市供人们休憩,不得不说,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奇迹。陈留城的每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士农工商,每个阶层在尽力维护着这一丝来之不易的安宁的同时,除了感谢坐落于孤雁峰脚下的陈留行宫中的天子之外,心中最感激的人就是如今的兖州牧---曹操。除此之外,若还有其他人,那便应该是曹操的军师祭酒郭嘉了。 作为兖州牧曹操近前的心腹红人,郭嘉的府邸即便是安置在曹操府邸的旁边也没有人会眼红,毕竟关系摆在那里,没有人会说闲话。可事实呢?郭嘉的府邸不仅没有安置在曹府旁边,甚至都没有设在官家士族集居的内城中。朝阳坊中,最繁华的南山街的最深处,两颗年逾百岁的槐树后,一个写有郭府的牌匾就安静的挂在那里。这便是郭嘉在陈留的家。 其实,在郭嘉选定住址的时候,曹操不是没有考虑在曹府附近帮郭嘉选个宅子,但奈何郭嘉就是不同意,曹操在感叹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同时,也只好作罢。之所以将家选在陈留城最为喧闹的南山街,除了闹中取静,显示自己大隐于世的风范之外,更多的则是由于这里离陆东家最近。毕竟这南山街便是根据陈留城最大的酒楼南山居命名的。而郭嘉府邸的对门,就是陆东家的小院。 今日,郭府有客到访,新漆的朱红色大门正开,一架由两匹健硕宝马牵引的马车安静的停在槐树下,马车四面皆有名贵丝绸包裹,雕花的车窗包有金线,阳光打上去顿时金光灿灿,远远望去,富贵气十足。虽然整架马车看上去富贵袭人、华美异常,但若是仅此就断定马车主人的身份就有些草率了,马车下,有一名小厮打扮的小哥细心的收拾着马匹的毛发,神情认真、一丝不苟。虽然在穿着上与其他家的下人类似,但这名小厮却与其他人有着本质的不同,眼睛,这名小厮的眼睛充满了灵气,这不是普通的机灵,而是经过书籍锤炼之后的聪慧,换言之,这名小厮,肯定是个识文断字的。 至此,这架马车的主人的身份就清晰了,整个陈留城中,能做到家中下人都识文断字的,就只有新进投靠曹操的颍川荀彧了。 颍川,一直以来都以汉王朝学术中心而著称于世,名士大儒均来此地开馆授徒,私学极盛。陆东幼年便曾游学至此,也是在那里和郭嘉认识的。人才的摇篮,便是对颍川最好的注解,水镜先生司马徽、鬼才郭奉孝、凤雏庞士元、卧龙诸葛孔明、加上刚才说到的王佐之才荀彧荀文若等等。都或出自颍川,或与颍川有极大渊源。学术交流中心之名,颍川当之无愧。 若是将颍川比作一可颗明珠,那颍川荀氏便是这颗明珠上最闪耀的一点。无论是荀彧父亲那一辈的荀氏八龙的称号,或者是荀彧王佐之才的美誉,亦或者是荀彧后辈中如过江之鲫般不断涌现的诸如荀恽、荀勖等人的才华横溢,无不诉说着颍川荀氏的深厚底蕴。所以在得知荀氏这辈中最出挑的荀彧千里来投之时,曹操欣喜若狂,以至于倒履相迎。 初到陈留,荀彧就被陈留城这种不同于颍川的城市气息吸引住了,虽然世道维艰,但从进出陈留城的每个人的脸上,荀彧就能体会到一丝特别,是希望,荀彧发现,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有希望两个字,见惯了太多的麻木,冷漠,绝望之后,荀彧第一次对一个城市感到好奇。带着浓浓的疑问和好奇,荀彧敲开了郭嘉的家门。 郭嘉的院子不大,只是简单两进的院子。穿过门房,沿着青砖铺就的小路往里走,没走上几步路,一道风水影壁便挡在身前,不同于一般人家在影壁上雕花刻画异常繁复,郭嘉家的这墙影壁就显得很朴素,青砖做框,白灰涂抹其中,两句五言律诗工整书写于上,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绕过影壁,一道曲线优美的月亮门安静矗立,从院里藤架上爬满溢出的藤蔓悄悄的越过墙头,俏皮的立在那里迎风招展,似乎是在替主人家迎接客人。月亮门里,葡萄藤下,荀彧看着慵懒的躺在太师椅上看书的郭嘉一阵苦笑。 “即使你我早已熟识,但你以这般慵懒的姿态迎接友人的拜访,也说不过去吧。”荀彧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不满的看着郭嘉说道。 两人自颍川时便是至交好友,郭嘉当然不会上当,他放下手中书卷,指了指身前的座位,言语挑衅道“一上门变毫不留情的揪住主人错处不放的客人也定然不是什么好客吧!” 两人相视,忽然同时大笑。 茶过五味,荀彧抬起头认真的看了郭嘉好一会儿,他发现,眼前的这个郭嘉虽然依旧是一副浪子脾气,但不得不承认,比起在颍川时,郭嘉成熟了很多。一路上,陈留百姓嘴边提起的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位军师祭酒。 “这次陈留城城池改造听说是你在主持?我说你好好的军师祭酒不当,为什么偏偏掺和这些跟你毫无关系的事情?虽然以你的聪明才智来说,改造城池不过是小菜一碟,但你不觉得你在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情吗?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的鬼话啊,谁都知道战火会有重燃的那一天,难道你就能保证到时候陈留城不会被卷入其中?依我看,与其修建一座随时都会被摧毁的城池,倒不如将精力放在如何恢复汉室正统地位,还天下真正太平的大业上来的实际一些。” 郭嘉怪笑着看着荀彧,似乎没有将荀彧的话放在心里,“你脾气怎么一点都没改啊!当初我答应陆东来陈留帮他时,你就和我说过这段废话,怎么到现在你还是这些,一点都没变啊!来,你跟我讲讲,你是怎么做到数十年如一日的。” 荀彧也料定郭嘉会有这个反应,心中早有准备,所以也不存在失望这一说法。既然这件事依旧说不通,荀彧自然也不会强求,今天他来郭嘉这可不是抱着打架的心思来的。他端起茶杯,随意的抿了一口,然后转头打量着郭嘉的小院说道“你这院子不错,布置的诗情画意的,回头照着你家帮我也布置一下。你也知道,我在陈留举目无亲,只有你和陆东这两个朋友了,本来呢,这件事交给他我最放心,可他偏偏不在,所以也就只能麻烦你了。” 郭嘉鄙视的看了荀彧一眼,这家伙跟自己从来都没有客气过。哎,交友不慎啊!不过想起当初自己一群人在颍川求学的岁月,不禁有些缅怀。那会儿真是太有意思了。 “算了,按你说的,每件事都有处理它最为适合的人,既然你认为陆东最合适,那你就让他来办吧,省的我马匹没拍成,反倒被马踢!”郭嘉没好气的说道。 荀彧心思机敏,怎能听不出郭嘉话中的意思。他放下茶杯,看着郭嘉惊讶问道“陆东回来了?” “快了,就这几天的事。”郭嘉翻个身,打算打会盹儿,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接下来自己专心做自己的军师祭酒就好,其他事就交给专门的人去烦吧。嗯,陆东就挺合适的,嘿嘿! ------------ 第四十九章 回忆(一) 第四十九章 四年了吧!荀彧心中感慨道,记得上次见陆东还是在颍川,具体是在那里呢?哦!想起来了,是水镜先生的草堂门口.。。 四年前,冬,颍川,水镜草堂前门。 “我说过了,非本草堂学子,一律不得进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莫要耽搁其他学子进学!”荀彧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形,草堂门房外,两个身高迥异的外地学子昂首站立,时值深冬,两人却仅著单衣,寒风瑟瑟中,个头稍高一些的男孩将身子紧紧的贴在身旁同伴的一侧,用他还不显魁梧的身躯尽力遮挡住严寒,尽管如此,身材瘦弱的那位的小脸依旧冻得发红,虽已尽力控制,但身躯还是在不由自主的颤抖。这时荀彧第一次见到陆东哥俩。那时候,荀彧便觉得此人肯定出自寒门,这一点从两人的衣着上便可看出,在荀彧的脑子里甚至已经勾画出两个寒门学子不远万里来颍川求学,家境贫寒的他们连一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只能尽早启程,希望赶在入冬入学前进得学堂,可惜天不从人愿,路上被事情耽搁,终于没能在冬季来临前赶到,心志坚定的两人决定舍掉尊严拼上一把,在他们心中甚至在想,只要能进学堂求学,让我们做什么我都愿意! 此时天空渐渐飘下雪花,水镜学堂的门口已经挤满了来学的学子,都是少年心性,任凭门房怎么催促进学堂也纹丝不动,依旧我行我素的守在门口看热闹,郭嘉仗着自己身材精短,三两步便从人群外钻至正中心,出于好奇,郭嘉细细打量了一阵陆东哥俩,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然后将目光投向身旁此时已经陷入无限脑洞的荀彧身上,捅了捅发呆的荀彧。 “又在满脑子构思您那忧国忧民的社稷抱负呢?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与其将精力浪费在这些有的没的事上,还不如琢磨一下怎么让自己回到你们荀家私学来的实际,整个颍川谁不知道,无论从先生的德行还是能力,你荀家私学都丝毫不弱于水镜草堂,证据就是受你家私学的熏陶,就连你家下人各个都能识文断字,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对吧!那既然对,你说你何苦大冬天的跑出来,跟我们这群苦哈哈一起遭罪呢!” “我祖父曾言,水镜先生乃是不世出的大才,平素以知人、育人、荐才、克己为天下名仕敬仰,有“人鉴”的美誉,祖父曾说,若有机会,他自己都想亲自躬身求教,更别说我了。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回的去吗?”不用转头,荀彧就知道来人是谁。整个颍川,除了郭嘉,荀彧想不出有第二人这么热衷于将自己赶出水镜草堂。 “还有,虽然我素有匡扶社稷,振兴汉室的宏愿,但你没必要时时刻刻用这件事讽刺我,虽然我知道你只是看不惯我的身份,但你若一而再的拿我的抱负讽刺我,我真的会跟你绝交!”荀彧郑重其事的盯着郭嘉说道。 郭嘉嘴角一丝坏笑,他严肃的回答道“荀彧,在这件事上,恐怕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看不惯的还真就是你!哈哈” “你!”荀彧大怒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郭嘉就在等着看着发怒失态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荀彧在心底暗骂“郭浪子!” 两个童稚少年的拌嘴来的快,去的也快,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依旧凝聚在人群中央的那两个身着单衣的少年身上。 “敢不敢打个赌?”郭嘉的声音忽然飘过来,荀彧面无表情的问道“赌什么?” “就赌今天他们能不能成功进入学堂!”郭嘉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像是还未开始便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赌就赌!我敢肯定,今天他们一定能够进入学堂!因为一旦他们没有获得先生的认可,我肯定会替他们向先生求情,所以,郭浪子,这次你输定了!”荀彧微笑的看着郭嘉,嘿嘿,也有你郭浪子吃瘪的一天啊!高兴!今儿太高兴了! 郭嘉却诡异的笑了笑,说道“你若是这么想,那我这次可赢得太容易了!” “什么意思?”荀彧心中顿时警惕起来,郭嘉这副诡异的笑容太熟悉了,每次他这么笑,都会有人倒霉,而倒霉次数最多的就是荀彧自己。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是来求学的吧!”郭嘉再次打量了一下陆东哥俩,他越发的肯定自己心中所想,郭嘉假装捋了捋下巴处并不存在的胡须,看着面色僵硬的荀彧,嚣张的笑道“你难道真的以为他们是来求学的?” “为什么不呢?”荀彧问。 “还能为什么?我想你荀大少爷见他们身着单衣,肯定就一厢情愿的认定他们是寒门学子吧。不,以我对你了解,你甚至已经帮他们设定好了身世和背景,看到你露出吃惊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又猜对了。拜托!动动脑子!你看看他们脚下的皮靴,虽然表面污浊不堪,但你荀彧也应该能看出这是一双鹿皮靴吧!穷苦人家穿得起鹿皮靴吗?笑话!你再看他们的脸,虽然被寒霜冻的通红,但依旧掩盖不住他们脸颊肥硕、油光可鉴的的事实,你见过哪家寒门能吧自己吃的油光水滑的啊!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学子在门口哀求进门的事情咱们不是第一次见了,你难道就没发现这次的两人和之前那些人的不同吗?从他们出现到现在为止,至少过了半个时辰了吧,在这半个时辰里,你见过他们出声哀求吗?没有吧!往常门口聚集的人越多,求学的学子越是尴尬不安,这一点你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吗?非但没有,你现在看那个瘦弱一点的学子,你看脸上的笑意是不是更深了?所以,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我可以断定,我们在这聚集的人数越多,对这家伙越有利!” “难怪你要跟我打这个赌,原来你已经看准了他们不会进学堂了是吧!”荀彧依旧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一丝被戏耍之后的愤怒,他疑惑的看着郭嘉问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出声制止?” “你不觉得他们这样很做会有意思吗?”郭嘉嘴角再次露出那一抹诡异的坏笑..。 ------------ 第五十章 走,带你去看热闹! 第五十章 屋外雪尤酣,纷纷扬扬的没个尽头,只片刻,天地为之素裹,一派银装。窗棂上,积厚的雪花被屋内的腾腾热气化为雪水,还未来得及氤氲成气,转眼间便冻结成朵朵晶莹的窗花,美不胜收。这样的雪天,最适合邀上三两知己,沏上一壶香茗,手捧书卷,安静的坐在火炉旁,随意的臧否人物,激扬天下。或许,讨论的情形会有些激烈,或许,讨论会演化为争论,最后谁都说服不了对方,但没有人会在意这些,谈罢,各自整理好衣衫,端起茶盏,相视一笑恩仇免。 “好大的一场雪啊,找这个情况看来,明年土地的墒情错不了啊!”草堂深处,挂有厚布门帘的木门里面,水镜先生司马徽起身走到窗前,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肆意飞扬的雪絮上,心中一片欣喜。墒情好,明年的收成就有了保证,收成好,百姓总归不会过的太艰难吧.. “德操(司马徽字德操)的忧民情怀还是如此的让人钦佩啊!”腾腾燃烧的火炉旁边,一位衣着豹裘的老者手握暖茶,目光深邃的看着司马徽,他嘴角挂着丝丝笑意,让整个人显得平静而慈祥。 “先生又说笑了。这忧民二字,司马徽断然也不敢在先生面前提起。折煞学生了。”司马徽长鞠一躬,久久不起。 将茶盏放到案上,老者缓步走到司马徽跟前,将手搭在司马徽的肩膀上,轻声问道“重吗?” 这句话问的很是奇怪,但躬身的司马徽闻言却是浑身一颤,他咬着牙低声回道“弟子还扛得住。” 这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老者拍了拍司马徽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到火炉旁,安静的将身子埋进案后,久久无声。火苗殷殷的舔着壶底,一道道热气从壶嘴飘出,带着丝丝木炭燃烧后的柴香,飘散于整个书房。 半晌后,司马徽拿起茶壶,将老者身前的茶盏蓄满,然后恭敬的看着老者,目光中一丝感激闪过。 “他们是不会让这个学堂轻松办下去的!”老者忽然开口,似惊雷乍响“对于他们来说,什么家世,地位,财富.。。这些统统不重要,对于学问的完全掌控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你这次将学堂对寒门开放,无异于断人祖根啊!虽然你的学问,德行都足以支撑这间学堂,但这个担子对你来说还是重了一些。”老者拿起火筷子,将炉中即将烧尽的火炭朝中间聚拢了几下,便不再说话,眉间尽是坦然。 “所以先生便主动将荀彧送到草堂来,还放出先生.。。先生欣赏弟子,甚至渴望亲身受教的荒唐之语吗?”司马徽声线嘶哑的说,他紧握着拳头,身子不住的颤抖,把头深埋进胸前,低声喃喃道“!弟子何德何能让先生不惜自污来成全弟子啊!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老人眉头舒展,指着炉火中的炭火笑道“人之一生,便如这炉中木炭,能求个轰轰烈烈便好,老朽一生已过大半,如今回味起来,虽有波涛但也都安然度过,如今年老身衰,若还能如这炉中燃烧殆尽的炭火一般可以散发一下余热,岂不是幸事一桩?我将荀彧放到学堂,就是想告诉他们一件事,你办这件学堂,我荀家全力支持!我想,即便我荀家比不上那些豪门望族,但在颍川,我还想不出有谁敢对我荀家做的决定说三道四!即便有,让他们冲着我荀淑来就是!” 老人忽然一改之前的慈祥面目,目光咄咄的望向窗外,神情一派肃然。司马徽见状,心中一阵感叹:这才是荀家当代家主该有的威风吧!没错,这名豹裘老者正是颍川荀家的当世家主---荀淑。也就是荀彧的祖父。 威风如灵光乍现,转眼便消失不见。老者双目微阖,将茶盏放在鼻前轻嗅,低声问道“近几日,彧儿在学堂的表现如何啊?” 提到荀彧,司马徽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容,细声回复道“荀彧不愧为荀氏这辈中的骄子,无论从课业还是待人接物方面,都是最出挑的。前天我随口提起一道问题,满屋子的学生中只有他和郭嘉答了上来。要知道,那道题并非出自经史子集,只是弟子随意从自己涉猎的古本中翻阅的一道算筹题,本意只想难为他们一下,让他们意识到人外人,天外天的道理,可谁知道,他们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给出正确答案,这可着实让弟子吃了个惊。现在想来,单就是这份过人的才思,便可足以令他们称傲了。” 老者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微笑道”你呀,也别净说些好听的,我的孙子我了解,虽然在学问上可能略超于他人,但说到待人接物,那就远远不如了,别的不说,单就是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脾气和做派就没几个能受得了他的。当初我将他送到学堂,本意就是想让他多接触一下同龄人,好好改改他那臭脾气。”提到孙子,老者虽然满口抱怨,但眉间的那一抹骄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老者接着说道“虽然只是想试试看,可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个办法应许有些作用,因为在家里,他这一辈中可没有才思能够赶上他的人啊!他那个同龄但不同辈的侄儿荀攸或许可以做到,呵呵,不说这个了,从你刚才的表情我便可断定,彧儿和那个郭嘉应该是最让你费心的两个孩子吧!哈哈哈”老人将身子倚在榻旁,书房中顿时响起他中气十足的笑声。 司马徽揉了揉额头,一副心事被说中的样子,没法回答,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还好,还好”老人见状,笑声越加洪亮。 不觉中,窗外的雪渐歇,天空露出了一角太阳,日光不烈,带着慵懒,无力的照着大地。老人笑罢,盯着窗外初霁的雪景,满含深意的说道“只怕今后需要你费心的孩子会越来越多的..” 司马徽闻言,当即起身行躬礼,沉声道“固所愿,万死不辞!” 老者没有回应,他站起身,慢慢的朝窗外走去,目光深邃的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司马徽悄步在老者身旁站立,用手指着学堂门口的方向,低声问道“放任门口那群孩子胡闹下去,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老人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狡黠,拉起司马徽便朝书房门口走去, “走,带你去看热闹!”在司马徽一脸无奈中,两人快步朝学堂门口走来。 ------------ 第五十一章 在下雷锋! 第五十一章 水镜草堂外,看着雪地中纹丝不动的两个外地学子,草堂门房管事心中一阵感叹,身着单衣矗立在大雪中,面对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这两个孩子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就是这份镇定自若,就是自己这么个成年人都办不到的。可是,规矩始终是规矩,不是自己一个下人能够左右的,现在唯一能够帮得上忙的,就是将他们带进门房,喝口热茶驱驱寒,他们的小身板绝扛不住这严寒的。 “听老奴一句劝,你们两位还是打道回府吧,先生既然已经下令,就断然不会随意更改,即便你们再站上几个时辰,也无济于事。两位若不嫌弃,进屋喝杯热茶驱驱寒吧,这是老奴唯一能够做到的。说实话,单从品性看,你们两位绝对符合学堂的要求,可..不说了,天寒地冻的,老奴去给你们准备热茶。” 对于旁人递来的善意,陆东总是会报以微笑,他本想潇洒地行礼答谢,但话未出口,严寒催动肺气,当即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两道清涕顺着他英俊的左右鼻孔如潺潺溪流般缓缓涌出,在瑟瑟的微风中上下摇曳,画面太美。围观的少年们顿时发出一阵哄笑,许久不散,荀彧强忍住大笑的冲动,捅了捅身旁已经笑的不成样的郭嘉,问道:“你确定你没看错人?”郭嘉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他抬手指了指人群中央的陆东,“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对于别人的嘲笑,陆东早就掌握了应付它的方法,那就是无视它。他默默地将鼻孔前的两道银川抹去,双眼微阖,左右扫视着周围这群少年。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一股莫名的气息渐渐地向他周围散去,神奇的是,周围少年的嘲笑声渐渐消失了,有的少年甚至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和陆东对视。 “有意思!真不知道这小人之前经历过什么,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老夫现在对他是越发的好奇了。”门房的隔间里,荀淑看着外面的陆东不住地点了点头,他伸手将打算出去的司马徽拉住,笑道:“还不急,我们在看看。” 荀淑哪里知道十四岁的陆东体内盛的可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灵魂,若连面前这群小屁孩都镇不住的话,那他可就真的白活了。对于这群小屁孩的反应,陆东很满意,他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盯着草堂门口高悬的匾额,轻轻地咳了一声。 “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我这次来,并没有来此求学的打算,虽然我很仰慕水镜先生的才学和为人。” 陆东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一番疑问,“不对呀,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他难道不应该痛哭流涕的朝着学堂方向跪下,然后痛心疾首的诉说自己遭遇的种种坎坷,然后在一片惋惜中黯然离场吗?他说他没有求学的打算,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大冬天穿着单衣,不远万里来到永川,就是为了表演他鼻前挂银川的绝技吗?”荀彧当然不知道同伴的想法是什么,此时他正看着一旁的郭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我是来挑战你们的!”陆东平静地说。然后不顾这严寒的天气,从陆莽背后的包裹里拿出一柄折扇,潇洒地打开,然后骚包的摇了起来。陆莽将身子稍微挪了挪,他似乎很怕别人误会他是和陆东一起的,虽然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比三题,三局两胜,你我双方互相为对方出题,题目范围不限,答题限时一炷香,所有人为裁判,为了公平起见,这第三题应该由..”陆东沉吟了一会儿,在他心中,这最后一题当然应该由水镜草堂的创办者来出题,方显正式,但他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从他出现在门口到现在已经大约一个时辰了,门口也集聚了越来越多的学子,但草堂内依旧没有一个人出来,所以现在陆东也迟疑了,他想不出有谁可以出这第三题。 “这第三题就由老夫来出吧。”伴随着几声中气十足的笑声,一位豹裘老者从门房隔间里缓缓而出,他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门外学子见两人走出,顿时躬身行礼,口中高呼“见过两位先生”,只有荀彧惊讶地喊了一声“祖父?您怎么在这里?” 没理会自己孙儿的呼唤,豹裘老者微笑地对陆东说:“这位小友,这第三题,不如由老朽来出吧。只是刚才小友在介绍规则的时候,似乎忘了一件事,既是比试,总归该有些彩头才对,却不知小友这番比试的彩头是什么?” 陆东摇了摇头,“没有彩头。” “没有?那小友费劲苦心弄出这场比试的目的是什么呢?” 陆东咧嘴笑道:“好玩儿!”他灿烂的笑脸让荀淑一阵恍惚,这算个什么理由,不觉中荀淑对陆东越发的好奇了。 在司马徽的安排下,所有人都安静地走进学堂,从他们的小脸上不难看出,这群孩子对这场比试的激动和自信满满。所有人坐定,郭嘉坏笑着看着荀彧说道:“你家祖父竟称呼那小孩为小友,看来他老人家是很喜欢那孩子啦,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会夺走你祖父所有的注意力吗?”荀彧明知道郭嘉是在挑拨,他的心依旧止不住的高悬起来,看向陆东的眼光也从之前的同情,变为冷漠。他抓起书案上的墨锭用力的研磨起来,双眼冒出浓浓战意,恨不得比试立马开始。郭嘉见状,嘴角涌上一丝坏笑,他将身子略微朝后挪了挪,打算好好欣赏这场龙争虎斗的好戏。 “这第一题,就当仁不让地由我来出,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反对吧。”陆东嚣张地看着屋中这二十五名学子,心神一阵摇曳,不知道哪位历史名人藏在这里头,诸葛亮?庞统?郭嘉?徐庶?嘿嘿,对不起了各位,即便你们聪慧过人,也定然不是小爷我的对手,今天就看小爷我如何大展神威,血虐历史名人!“咳咳,我这第一题是..” “慢”荀彧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拱手道:“先不忙出题,兄台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兄台不远万里来我永川,初来乍到便要挑战我水镜草堂,十有八九为的是自己的名声吧,那既然是为了名声,兄台为何偏偏不将自己的姓名告诉我们呢?哦,对了,小生荀彧见过兄台,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陆东撇了撇嘴,自己正要大杀四方,却突然被人打断,这就好比逛窑子欲火喷张之时,窑姐忽然羞涩地说伦家那个来了还让人不爽,但对方礼仪做的十足,陆东也拿他没有办法,对于荀彧这个名字,陆东依稀有一些印象,却又不深刻,陆东心头顿时涌出一阵恶趣味,就见他拱手答道:“在下雷锋。” ------------ 第五十二章 乖乖,郭嘉啊! 第五十二章 从门房往里,便是学子们平日读书的学堂,透过虚掩的门扉,学堂内部装潢一目了然:正对门口的是一张宽大的书案,笔墨文房整齐排列其上,这是先生平日教习所用的书案,而此时,荀氏家主荀淑正端坐其后,望着眼前二十七位学子,目光灼灼,不怒自威,在他身侧,司马徽敬立其旁。在先生书案的前方,鳞次摆放着三十几个略小一些的书案,加上陆东两兄弟一共二十七人,此时正坐在案后摩拳擦掌准备接下来的比试。手持墨锭正在替哥哥殷勤研磨的陆莽微微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哥哥,心中万分诧异:你不是叫陆东吗?啥时候改名字叫雷锋了?额,话说,雷锋又是何许人也? 水镜先生微微咳嗽两声,示意陆东出题,就见陆东站起身朝周围拱手道“在下出自乡野,一身所学都是也野路子,所以那些经史子集掉书袋的问题,我一点都不懂。不过呢,可能是得天隆宠,让我曾有幸得遇一神仙,受其眷顾、得其倾囊传授算学一科,而且老神仙曾言,他所传授的内容即使只掌握个十之二三也可笑傲天下,在下.。。” “狂妄!”荀彧突然冷笑道。“哪里来的老神仙这般狂妄?我想,以雷兄的聪明才智,定然将那位不知名的老神仙的本事学了个通透吧,否则,为何也如此狂妄的要挑战我水镜学堂呢?” 荀彧话音未落,学堂顿时传出一阵哄笑。看的上座的荀淑一阵皱眉,正要出言制止,却听一旁的水镜先生抢先说“雷锋还未讲完,你便出声打断是何道理啊?我颍川乃礼仪之地,你荀家也是诗礼传家的望族,子曰: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命也义。这些圣人训诫难道这是用来随意的朗读背诵的吗?还有,雷锋所言内容真假你是如何辨别的?既是猜测,为何直言说雷锋狂妄?天下之大,奇人异事无数,隐迹消踪纵情山水的大贤更是数不胜数,为何就不能有将算学一道研究至臻的大才呢?你说雷锋狂妄,依我看,你荀彧才是真的狂妄!” 学堂中二十五位学子顿时呆住了!印象中的水镜先生永远都是一副慈祥平和的样子,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水镜先生发过这么大的火!水镜先生发怒真是太可怕了,想想之前自己由于顽劣被罚时的情景,所有人不由暗舒一口长气,走运啊!整个学堂中,只有为数不多人有其他想法,荀淑捋了捋颔下胡须,对水镜先生的斥责没有表态,因为他知道,水镜先生这番怒火多半是在替自己发泄,要是换自己亲自来,荀彧被骂的只会更惨;而陆莽依旧无聊的摆弄着砚台中的墨锭,从最开始,他就对这场比试不上心,没意思极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弄出这么一场比试来,为了好玩?别傻了,陆东那家伙什么时候干过这么无聊的事了!除了没事欺负自己,他的脑子一刻都不会消停,说不定,这会儿又盘算着让谁倒霉呢!不行,我得老实点,要不他又该有事没事的欺负我了! 陆莽怕极了自己这个刁钻古怪的便宜哥哥,每次被陆东欺负完,躲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口的陆莽都会想,这家伙不是我的书童吗?既然是下人,那为什么总是他在欺负我?而且最气人的是,为什么欺负的这么明目张胆,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小爷我就长得这么招人欺负吗? 陆东这会儿在想什么呢?真如陆莽所想的那样,在盘算着如何欺负陆莽吗?嘿嘿,当然不是,此时的陆东哪里还有那种闲情逸致,“被当成靶子了!”这是在听完水镜先生训斥荀彧后陆东的第一反应,老家伙,你要教导你的学生就好好教,干嘛要拿小爷说事?虽然我不知道荀彧是哪位,但被人才辈出的荀家人记恨上很好吗?谁不知道,你这番训斥之后,荀彧第一个记恨的人就是我,你只不是诚心的在给小爷潇洒三国行的路上设置路障吗?你看那小家伙看我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了! “啊,那什么,其实事情没有水镜先生讲的那么夸张了啦!主要原因可能是之前我没有讲清楚,”陆东目光忽然变冷,在扫视众位学子后,陆东的视线在荀淑和水镜先生的身上略微停留,然后就见他冷笑着说 “我的意思是,在算学一道上,除了我和我弟弟,在座的都是垃圾!” 愣住了!包括上座的两位先生,荀淑和水镜,所有人都愣住了!狂妄!太狂妄了!学堂中顿时人声鼎沸,怒吼声,责骂声,顿时充斥于整间学堂。就连一直以微笑面对陆东的荀淑都不禁冷脸,恃才傲物可以,但你出言侮辱先生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闭嘴!”众学子中忽然传出一声尖叫,循声望去,在荀彧的身旁,一个瘦弱少年自书案后缓缓起身,拿起案上的一卷书籍朝陆东的面门奋力丢去,“出题!”少年咬牙切齿的吼道。 书卷刺破空气,瞬间便出现在陆东面前,但这卷书卷已经没有了继续前进的可能,因为此时它正被陆莽紧紧的攥在手中,“找死!”陆莽将书籍丢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凶狠的瞪着瘦弱少年,双目欲瞋! “二爷,淡定!淡定!”陆东微笑着将兄弟拦下,虽然在家里那个神秘老江的调教下,整间屋子里的人都不够自己这个兄弟打的,但陆东并不想让陆莽动手,自己本来就不是冲着打架来的嘛。再说了,文人间的事,何必要大大杀杀呢?焚琴煮鹤的事,小爷我可不会干!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郭嘉!别废话,出题!”瘦弱少年正是郭嘉,原本打算在旁看戏的他,在见到陆东出言侮辱水镜先生之后,心中瞬间涌出无尽怒火,你侮辱谁都行,侮辱荀彧,随便你,反正他就是用来调戏的!但你怎么敢侮辱水镜先生?你一个毛头小子如何敢朝一个顶着无数压力,对寒门学子开放学问之门的人大放厥词?你怎么敢! 陆东不知道此时郭嘉的心里是如何的记恨他,他此时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意识:乖乖!郭嘉啊!你是我陆东穿越以来,到目前为止,除了江东那两个萝莉,遇到的名气最大的人物了吧! 乖乖!郭嘉啊!陆东陷入一阵激动循环.. ------------ 第五十三章 这个少年,我要定了! 第五十三章 “远看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倍,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尖头几盏灯?” 这就是陆东给水镜学堂所有人出的一道算术题。在陆东陈述题目的同时,堂下二十五位学子同时提笔,于宣纸上奋笔疾书,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紧咬的牙关显示出此刻内心的不平静,荀彧和郭嘉第一时间便将题目记录于纸上,然后习惯性的咬着笔杆,陷入一阵苦思冥想,安坐于书案之后的荀淑和水镜先生也同时陷入思索,一时间,学堂安静的落针可闻。 陆东拿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神情严肃,但内心一阵窃喜:那位同学,不会就是不会,不要挠头嘛,你看你的头皮屑都飘到同桌的嘴里去了!还有那位咬笔杆子的同学,你咬的那么用力干什么啊?你以为将笔杆子咬断就能得出结果了?别傻了,这招我早就试过了,不行的!对了,还有偷看其他人的那位同学,你这又是何苦呢?哎,作为一个过来人,看来是该传授你一下考场技巧啦!记住,抄呢,是门学问,正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你会吗?看你的表现就是不会了,如此聪明的你难道就没发现,被你偷看的那家伙也在跟题目大眼瞪小眼吗?笨呐!要抄就要抄那个奋笔疾书的那位同学的嘛,虽然他的答案也是错的,但考卷上学满东西总比空着强吧,判卷老师总会给你点同情分的嘛! 作为一名变态出题者,最喜欢见到的就是自己出的题目,没人能够解答出来,陆东此时就沉醉于自己变态行径所产生的愉悦感中,他站起身,打算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巡视一下自己的战果,结果脚还没迈出去,一双有力的手忽然从后边拉住自己,回头看,兄弟陆莽正腆着脸朝自己傻笑呢! “嘿嘿,哥,你这道题是啥意思?跟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能在他们之前解出来呢,万一我在他们之前解出来的话,你的脸上不是更有光吗!对吧”虽然陆莽一言一语看似傻里傻气的,但陆东知道,这家伙心里贼着呢,绝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你看,这傻里傻气的一番话不就精准的搔到了陆东心思的最痒处嘛,这本事除了陆莽那个傻子会啊?对不对。 “告诉你啊,这道题的意思是:远处有一座雄伟壮观的七层宝塔,塔身挂满了红灯,每层悬挂的红灯是上一层红灯数的两倍,全塔红灯数共计三百八十一盏,试问塔尖上有几盏灯。怎么样,明白了吗?你看啊,如今这炷香呢烧了快一半了,如果你现在开始计算的话,依二爷你的聪明才智,在这炷香烧完前应该就有答案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啊?哥哥我看好你哦!”陆东满脸微笑,话语间充满蛊惑,他在解释这道题的时候,并未压低嗓音,在蛊惑陆莽的时候反而扬高了声音,不只是有意还是无心。 陆莽嘿嘿一笑,人精似的他如何不知道借杆爬的道理,就见陆莽谦虚的摆了摆手,一脸惭愧的说道“哥哥过奖了,这道题对我来说虽然算不上难题,但这半柱香的时间如何也是不够的,怎么也得多半柱香的时间吧,即使时间不够,那小弟我就不献丑了,免得贻笑大方。” 不要脸!所以人的内心同时闪过这个念头,就你还多半炷香?就是多百十炷香你也解不出来,一身精壮,一看就是一个只长身子,不长脑子的家伙,不对!应该是只长脸皮,不长脑子的家伙,厚脸皮的家伙,和你那个狂妄的哥哥真是天生的贱人一对! 被陆莽这一打岔,本来就一头雾水的学子们对这道题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他们放下笔,转而殷切的望着荀彧和郭嘉两人,这两个家伙可是被誉为整个水镜学堂中最聪明的学生,前几日,水镜先生自己研究的算筹题都被他们解出了,今天这道如此简单的题目,没理由解不出吧!加油,千万别输给这两贱人啊! “先生..”水镜先生悄悄的看向学案后安坐的荀淑,却发现荀淑似乎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这道题上,反而目光灼灼的盯着陆东,神情复杂,若有所思。 “学生见先生若有所思,可是有解了?”水镜先生尝试着问道,这道题对于杂家曾有涉猎的水镜先生而言算不得难题,但对于荀淑这位专攻儒家的荀子后人,这类算筹题可就有些难度了,他怕先生万一得不出结果,在被陆东诘难时出丑,所以他打算将结果提前告知荀淑,谁知,荀淑仿佛知其心意,朝他微笑的摆摆手,示意他无妨。 “孔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既然我解不出这道题,光知晓个答案有什么用处呢?从最开始我就知道我解不出,我索性也就没讲心思放到这道题上。” “弟子惭愧,方才弟子见先生望向那雷姓少年,神情凝重,想必先生所思与那少年有关吧。” 荀淑点点头,“天下之大,尽管能人异士辈出,但在刚才这少年提起他师父时,我心中也曾存有怀疑,常人教育后辈,都是教导他恭谨有礼,应该没有人会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天下第一的傻话来吧。可在这少年将题目说出之后,我心中疑虑顿时便十去八九,德操你也曾醉心于算筹题,就你看来,这少年所出的题目是否有可能是他自己所作啊?” 水镜先生思索片刻,摇摇头道“这道题晦涩桀骜,断然不是他这个年龄能够设计的出的,这一点学生可以保证,但也不排除他道听途说来的可能性” 荀淑点点头,道“这便是我心中仅存的疑惑了,若接下来彧儿出的题目他能够解出的话,我便相信了他口中那位神仙的存在。” 水镜先生点头称是,但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神情疑惑的问道“为何先生如此笃定彧儿待会会出道算筹题给这少年呢?依那少年所说,随便一道经史题便可难倒他啊,何必如此舍本逐末呢?” 闻言,荀淑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他大笑指着水镜先生说道“当局者迷啊!涉及到你水镜学堂的名声,聪慧如你司马徽也有犯糊涂的一天啊!” 水镜先生当即呆住,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先生是何意思,他长躬一礼,谦逊求教。 “你啊!糊涂啊!你以为那少年为何敢将自己的短处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啊,你难道忘了在这句话之后,他又说了什么吗?在算学一道,除了他,所有人都是垃圾!听听!猖狂吧!嚣张吧!气愤吧!嘿嘿,我们越是气愤,少年也就越开心,因为这样,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你想,纵观整个学堂,那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谁会甘心被人压下一头?所以,不论那少年在经史子集上面是否真的一窍不通,彧儿他们都不会再出这方面的题目给他了,也就是说,虽然彧儿还未开口,但那少年已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题目一定是道算筹题了!” 水镜先生听罢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神情顿时涌上面部,他指着此时正得意洋洋的陆东低声道“这些都是他提前设计好的?” “恐怕是的..”荀淑暗叹一声,若真是这样,这少年的心思就真的太可怕了!不仅在同龄人难逢敌手,就连水镜这样的名仕都被他看似猖狂的样子蒙蔽了,当真是妖孽啊! ”德操啊!其实你也无需难过,有心算无心而已,没什么好低落的..”荀淑转过头本想安慰几句,却发现此时水镜先生司马徽正盯着贪婪的目光望着陆东,口中念念有词道 “先生,这个少年,我水镜学堂要定了!” ------------ 第五十四章 归属感 第五十四章 一炷香的时间很短,尽管所有学子都希望这炷香在烧的长久一些,但那微明微暗的香头依然固执的走到了尽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东故作严肃的走到荀彧的学案旁,略微扫了一眼,便摇摇头,不住的叹气,“哎,还是难度大了些啊!这与诸位无关,只怪我出的题确实有些困难了,怪我!”强忍笑意不说,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来道歉,这比任何方式都更加羞辱人,也更加的让人恼火,学子们瞪着猩红的双眼,一声不吭的盯着陆东,恨不得立马将他按在地上猛揍一顿。这家伙太气人了! 学子们愤怒的神情被陆东尽皆收入眼下,他心中暗想:事情发展的很是顺利啊,只要再拱一把火,这群小屁孩就会乖乖的上当啦!好玩!话说以后在记录这段历史的时候,史学家会怎么写呢?无名少年只身赴颍川,三拳两脚打赢水镜学堂。嘿嘿,想想就有意思,既然穿越而来,总得留下点什么吧,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上天这一番美意? 此时的陆东依旧仍是一副局外人的心思,在他的脑子里,这个世界和他的关系,就好比是网游与玩家的关系。归属感,在陆东身上根本看不出对这个世界一丝丝的归属感,这一点,陆莽娘意识到了,后来的老江意识到了,跟在陆东身边的陆莽更是意识到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在陆东提出要外出游学时所有人才不会阻拦吧。 归属感是件很神奇的东西,它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加深,归属感的养成需要一丝灵光射进陆东的心里,这灵光或许和路人某次随意的聊天,或许是远山渐渐西斜的落日,或许是疆场血染苍莽的悲壮..它可以是任何东西,任何可以直指陆东内心的东西,它不稀有,但陆东到现在还没遇到.. “其实啊,就在刚才,就在我说出那句猖狂到无边际的话之后,我的心里瞬间便产生了一丝丝的后悔,不应该!太不应该了!你们说我怎么可以如此不识礼数呢?即便你们真的不行,也不应该由我说出这句话啊!不过啊,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那句除了我,在座的都是垃圾这句话很霸气吗?嘿嘿,你说我怎么这么有才呢!如此激动人心的话都能从我嘴里说出来,啧啧,有才,太有才了!郭嘉同学,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多少年后,当郭嘉再次回忆起陆东这番讨打的话的时候,都还忍不住的瘪嘴。当已经儿孙满堂的郭嘉在跟孙子们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曾抚着小孙子的脑袋说,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人时,什么都不干,先揍他一顿再说! 作为本场比试的裁判,也是水镜学堂的院长,水镜先生当然不会任凭陆东一直羞辱自己的学生,轻咳两声,水镜先生缓步绕过整间学堂,每当他走过某位学子身边,那名学子都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而水镜先生则会拍拍肩膀,以示鼓励。在走过陆东身边时,水镜先生停下脚步,面带微笑的看着陆东说道“小小年纪,鬼心思倒是不少!”说完,不理会发呆的陆东,水镜先生转身走向学堂前驻足,高声宣布道“第一场比试,雷锋胜!” “嗯?谁胜了?!!”陆东当时就不乐意了,“你们一个人都没作出来,怎么还判你们胜呢?雷锋是谁啊?在哪呢?站出来让我看看,脸皮很厚啊!众目睽睽之下都敢作弊?哪呢?站出来!” 陆莽见陆东迷糊,当即扯了扯陆东的衣袖,小声道“你!雷锋,就是你!你刚才自己说你叫雷锋的!”陆东这才恍然,灿笑两声便坐下不言语了,娘嘞!这次丢人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水镜先生神情疑惑,而后若有所思,在心中暗暗的说了句人小鬼大。 第一场,陆东胜。 比赛继续,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的学堂少年们,终于等到了一雪前耻的机会,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将自己心中最难的算筹题出给陆东,天下第一?我呸!等下小爷的这道题你就解不出!但学堂少年们在心中翻阅许久,也没有找到一道合适的题目,心中不禁一阵苦涩,娘嘞,书院何曾开过算筹课啊!自己仅有的算筹知识还是来水镜学堂后新学的呢!这下完蛋了,那什么去浇灭那家伙的嚣张气焰呢? 荀彧也陷入苦思冥想之中,翻遍脑子只有前几日先生出的那道题合适,但万一那家伙也能算出来怎么办呢?可除了这道题就再没有更合适的题目了啊!荀彧看了依旧苦思的郭嘉一眼,低声说道“郭浪子,你那里有什么解不出的算筹题没有啊,要是也没有的话,我就用前几日先生出的那道题了啊,不过我们此次若还是比结果的话,很有可能是平手,所以我们这次比试解题速度,谁先解出算谁赢。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知道,这种做法确实小人了一些,可不这么做的话,那嚣张的家伙就真可能连赢两局获胜了啊!这种结果你愿意看到吗?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反正是不愿意,哪怕最后我私底下跟他道歉,我也要赢他一局!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荀彧见郭嘉未置可否,便打算起身出题,正要起身,却被身旁一直梦游的郭嘉拦住,就听郭嘉低声道“你若真给他出那道算筹题,咱们可就真的输了!” 荀彧当即瞪眼,恶狠狠的说“你有其他更难解的题吗?若有,就赶紧拿出来,那家伙那张嚣张的嘴脸我是一刻都忍受不了了!” 此时才彻底从梦游中醒过来的郭嘉揉了揉发僵的脸颊,神情冰冷的说“没有。我这也没有更难解的题了,但我知道,你若是再继续出算筹题的话,咱们可就真的输了!荀彧,动动脑子!” 荀彧呆住了。他从未见过郭嘉如此跟自己说话,以前郭嘉跟自己说话,或是冷漠,或是嘲讽,或是挑拨,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急切,而且荀彧发现,在郭嘉急切的背后,他还嗅到了一丝丝可怜的味道,是对自己吗?为什么他会可怜自己,他是在可怜什么?我身上有什么地方需要他的怜悯? 不理会荀彧的纷杂的思绪,郭嘉拍了拍荀彧的肩膀,低声道“不管你我之前如何拌嘴,你荀彧都是我在这间学堂里唯一认可的人,我不希望我郭嘉认可的人被那家伙像傻子一样耍!荀彧,现在你需要做的是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好好捋一边,然后告诉我你的判断,水镜学堂的荣誉如今就赌在你接下来的判断上了。”郭嘉以一种他从未有过的语重心长说道。他看向陆东,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说道, “今天,我们真的遇到对手了!!!” 学堂不大,坐在先生书案的后面,所有人的表现都一目了然。原本对这场比试不抱希望的荀淑两人,在看到郭嘉拉住荀彧后的窃窃私语后,不禁对视一眼,荀淑微笑的捋了捋颔下的胡须,笑道“哦?看样子意识到了,嗯,还不晚,不晚呐!”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 第五十五章 悟 第五十五章 这一场被所有学子们视为荣誉之战的比试,在陆东的眼里其实就是一场玩笑,是一个穿越少年向后世证明自己曾来过的一场试探,是一个无关过程只求结果的一次小赌,都说小赌怡情,可谁知道陆东的这场赌局,怡的却是思乡之情,其实要说后世里真的有什么人值得陆东怀念吗?亦或是有人会一直将陆东这两个字藏在心里吗?其实都没有,但陆东认为他就该怀念。 其实陆东不明白的是,他真正怀念的是那个他曾经熟悉的环境,在后世,他不会时刻抱着异类的心思过活,不会因为自己拥有异于他人的想法而坐立不安,不会因为时常无意识的蹦出古怪词汇而尴尬,因为在那里,最多的就是他这种人。人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从前陆东只认为这是在放屁,但在穿越时空到达三国时代之后,陆东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它的意思,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次他着实让这句臭屁熏着了。 但是就在今天,就在这间对寒门士子偷偷放开一道门缝的学堂里,就在发现郭嘉狡黠的朝自己怪笑的那一刻,陆东忽然嗅到了一丝同类的气息。心思古怪、言语无忌、同样拥有曲高和寡的尴尬..当这些小细节统统钻入陆东脑子里的时候,陆东咧嘴笑了,那种笑容很莫名,说不上有多灿烂,但却十分古怪,让人印象深刻。 许多年后,当年逾花甲的郭嘉再次回忆起那天陆东的微笑时,他终于将存了数十年的疑惑抖了出来“那天你为什么发笑啊?还笑的那么古怪,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 那时,已经发须皆染霜的陆东嘿嘿一笑,露出仅剩的两个依旧坚挺如昔的门牙,嘟囔道“当时我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娘嘞!敢情小爷我和你郭浪子是一类人呐!” 躺在摇摇椅上闭目养神的郭嘉虽已迟暮,但心思却较年轻时愈加的细腻,他猛地拉住陆东的椅背,“难道当时你就已经知道我了?不对啊?当时我们是初次见面,你不可能认识我的啊?”说到这,郭嘉浑浊的老眼顿时射出道道毫光,一股威严高耸的气势油然而生,“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身旁这位打了数十年交道的老伙计,陆东由衷感到欣慰,“到底做过宰相的人呐!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啊,可惜啊郭浪子,你这招在我这并不怎么好使啊!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跟老夫打个赌,赢了就告诉你!”陆东咧嘴一笑,轻轻一搭郭嘉身下摇椅的椅背,在笑骂声中,郭嘉老迈的身躯随摇椅轻轻晃动。视野在摇晃中很难聚焦,但郭嘉在陆东脸上似乎又看到了那一丝熟悉的笑容..。 “老家伙!”两人同时开口骂道。几道大魏帝国斜斜的夕阳越过院墙,缓缓的从两位帝国开国元勋的身上抽离,露出两人宁谧而安详的笑脸.. “想好了吗?到底要不要出那道算筹题?”郭嘉不会想到,他此时全心打算击败的对手会成为他一生的朋友,此时的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身旁的少年,“荀彧,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一炷香的时间很短,短到不足以解出一道难题;一炷香的时间也很长,长到足够荀彧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作为荀家这辈最杰出的一位,荀彧绝对有看破这场简单阴谋的本事,尤其是在被人提醒之后,他醒来的速度只会更快。 “我被情绪左右了。”荀彧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的更加彻底“从一开始,对于这两兄弟,我是怜悯。当时你猜的没错,我的确同情他们,也确实已经在脑子里设想好了他们的身世背景,这是我的缺点,我今后肯定会改。而后来,当祖父出现之后,他对于那少年那种赤裸裸的欣赏,让我从怜悯转为嫉妒。 没错,我的确是嫉妒,你肯定想不到,像我这样的人也会嫉妒他人是吧。但是我要告诉你,在我荀家,对我赞美之词无数,却从没有从祖父的口中说出,诚如你所说,在这间学堂中,你只认可我一人,旁人对你是褒是贬你都不会放在心上,这种情况放到我身上同样适用,既然我最尊崇的祖父都认为我不值得夸赞,那问题出在我身上,所以在祖父提到要我来水镜学堂时,我当时便同意了,即便你后来如何的冷嘲热讽想让我自动退出学堂,我都没有动心,尽管有几次你的话已经非常过分。 从嫉妒转到愤怒的原因我就不说了,我想你应该了解这种被人指着鼻子骂垃圾的感觉吧。其实,你刚才所说今天一战关乎水镜学堂的荣誉这一点,我其实是不赞同的,因为即便今天我们输掉了比试,我也不会生气,技不如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头再来便是,祖父曾说,当我学会向人低头之时,我就真正的长大了。曾经我以为,穷极一生,我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但是今天,我发现我错了,那个少年就是我值得我荀彧低头的第一个人,而且,我想,今后值得我低头的人只会更多。” 从头到尾,郭嘉一直在观察荀彧,试图找出一丝丝荀彧掩盖情绪故作深沉的证据,但是事实证明自己此番注定要徒劳无功了,在郭嘉的注视下,荀彧从头到尾都显得很平静,似乎这件事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其他人。而且从荀彧越发深邃的眸子里,郭嘉似乎看到一丝欣喜,如同久旱的河床遭逢瓢泼大雨,这丝欣喜让郭嘉感觉到通体凉爽。 “我觉得,或许那家伙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可能就是单纯的想通过愤怒激起我们求胜的欲望,然后利用我们的欲望获取打败我们。他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一番行动会引起你内心如此之大的反应,我觉得他可能就是运气好罢了。” 略微伸展了下胸肺,荀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如释重担。“其实你也无需在试探我了,我此时真的是大彻大悟了。禅宗讲究顿悟,我想我此刻就处在这种状态,此刻我满脑子都是祖父的那句低头,如今想来,祖父对我的期许和赞美从来都没有减少,而且相比其他人,祖父对我的赞誉和期许要来的更深,更烈。 而且,即便那少年可能真的只是运气使然,那也值得我对他低头,谁说运气就不是实力的一种呢?我就觉得我的运气就很好,在家族,有祖父这样的智叟执掌明灯,在学堂里,有你这样的朋友替我担心,如今想起来,上天待我荀彧何其厚也!” 郭嘉转过头,习惯了与荀彧拌嘴打闹,这家伙突然来这么一段“深情告白”,倒让郭嘉好不适应。荀彧看郭嘉扭过头不说话,他笑了笑,有些人心冷嘴热,而有些人则是心热嘴冷,究竟哪个能够温暖旁人,只有用时间加以验证了。 “别把话说的太满,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尽管郭嘉内心也被感动,但要他也说些类似这样情谊绵绵的软话,郭嘉认为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他装作不屑的板着脸,说道“还是那句话,你到底想没想好出什么题给他,我之前说了,在这件事上,我听你的!” 荀彧笑了,一如春日暖阳般和煦温暖,他伸出满是汗液的右手指着郭嘉笑骂道“郭浪子啊郭浪子,到现在你还是怀疑我在装相吗?告诉你,小爷我真人不说暗话,说悟了就真的悟了,你赶紧把你那些阴暗的小心思收起来,别脏了我这一方净土!” “你这笑容太丑,以后还是不要在我面前笑了!”咣当一声,似有千斤巨石坠地,郭嘉指着荀彧灿烂到极致的脸诅咒着,但谁都能看出,此时的郭嘉的心情同样也是晴空万里。 时间看似很长,实则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书案后的荀淑和水镜放下茶盏,在看到荀彧和郭嘉灿烂的笑容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微低头看茶,微笑不语。 “看来是有结果了!”水镜先生低声说道。 “那到底该怎么办!”郭嘉问。 “你说呢!” “那你说还是我”郭嘉再问。 “一起吧!我也想知道,我和你郭浪子心中所想到底一不一样,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说怎么样?” 郭嘉、荀彧肃然起身,朝书案后的荀淑和水镜躬身行礼后,两人绷直身子,面色严肃,同时开口道 “这场比试,我们弃权!” ------------ 第五十六章 我认输! 第五十六章 冬日的日头透过窗棂懒懒的照进学堂,在这方略显空旷的空间中升不起足够温度,在这个呵气成雾的时节,学堂中却陡然激起了阵阵寒流,携着冻破三尺冰的寒冷,寒流刺破皮肤、血肉、骨骼,直抵每个人的骨髓! 怎么就弃权了呢?为什么!哪怕他真的极度擅长算学,我们好歹也要尝试一下啊!什么都不做就投降那和窝囊废有什么分别?郭嘉!荀彧!你俩到底怎么了?你们不是号称全学堂最聪明的两个人吗?为什么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从此之后,我水镜学堂还有何荣誉可言!众学子感觉有一道寒流猛然刮过,刮骨的寒彻让所有人不禁打了冷战。 “哥,他俩说弃权是啥意思?是不是他认输啦,既然他们都认输了,那相比他们一定是在见识过你的英明睿智之后才心甘情愿的拜倒在你脚下的,对吧!”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单衣,又扫了扫这间快要结霜的学堂,陆莽尽力将身子缩成一团,扯了扯正如木鸡般呆立的陆东,说道“哥,既然咱威风也耍了,他们也认怂了,咱就赶紧撤吧!你看这破房子四处漏风,外面又天寒地冻的,以你这小身板,二爷我真是担心你吃不消啊!趁着外面天色尚早,咱赶紧走吧!咦?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身强体壮的,这点小寒冷算不了什么,我真的是担心你啊!” “二爷,这次你可说错了,他们不是在认输,”陆东转过头,嘴角泛起一阵苦涩,低声自嘲道“是他们赢了!” 陆莽当即呆住,他嘴巴张得满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又是个什么道理?!!认输的反倒成了赢家!天底下那有这门道理!哥,你是不是冻糊涂了!” 陆东摆摆手,示意他安静,在陆莽不解的目光中,陆东挣扎的起身行礼,高声道“这一场,是我输了!” 我是不是听错了!听完陆东认输,方才还身处严寒的众学子骤然感觉到一股暖意,仿佛严冬之后的不再是初春而是直接转入盛夏,刚才还彻骨寒意袭人呢,这瞬间怎么就烈日炎炎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谁能解释一下!虽然其他学子身份有高有低,但总归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但为什么在这三人面前总有一种无辜被当成傻子的感觉呢?恼火!众学子感觉很恼火.. “哥,你没事吧!”陆莽扯了扯陆东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着,他从没见过他这个哥哥如此低落,就像老家村口被人撵着走的黄狗一样,眼神中再看不到一丝骄傲,陆莽忽然觉得,陆东身上似乎缺少了什么。“哥..” “二爷,我没事。”许久之后,陆东终于开口,转过脸在看到陆莽焦急的神情时,陆东咧嘴一笑。在陆莽看来,这笑容很牵强,比自己面对老江无理的摧残后被逼出来的笑还要牵强。 “别看了,哥真的没事!”陆东一拳怼在陆莽胸口,把半蹲的陆莽直接怼倒在地,没理会陆莽的狼狈,陆东勉强起身,再次高声道“两位先生,这场比试,是我输了,我认输,心甘情愿。”说完便俯下身将陆莽拉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哥你干啥去!是回家吗?等等我啊!”陆莽连忙起身,娘嘞,终于可以回家了! 眨眼间已经走到门口的陆东在听到弟弟欣喜的喊叫声后,头也不回的打击道“回个屁家!你哥在这输的这么惨,怎么可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走呢!赶紧滚出来,跟哥出去走走,透透气!” 虽然不是回家,但听说出去透气,陆莽的情绪也变得很高涨,终于不用窝在这冷屋子里受冻了!陆莽感觉再不动动,他都快冻僵了!学着店小二的样子,陆莽抖了抖衣袖,尖笑道“您稍等,小的马上就滚过去!” 从头到尾,陆东都没有给水镜表态的机会。见陆东哥俩走远,水镜先生只得无奈的下令休息片刻。 “先生,弟子让您失望了!”郭嘉、荀彧缓步走到水镜跟前,长久躬身不起,从两人颤抖的身躯上看,两人似乎在奋力压抑着情绪的波动。水镜见状,朝一旁的豹裘老者荀淑微微一笑,然后微笑着将两人扶起。 “方才我见到你二人在学案后私语,可是意识到了那少年言语中的陷阱了?”水镜问道。 两人同时点头,不语。 “那为何你二人抉择再三还是选择弃权了呢?”荀淑在旁插话道。 见荀淑开口,本就低头不语的荀彧与郭嘉对视一眼,然后行礼回道“孙儿觉得,那少年无论从心机还是算学一道,恐怕都胜孙儿一筹,若再出算筹题,怕是也难不倒他;况且他有言在先,经史子集这类学子们本应熟识的题目他却一字不会,所以孙儿觉得即便用这类题目打赢他,也胜之不武,索性就弃权了。只是如此一来,委屈了我水镜学堂的名声。” “你呢?郭嘉,你是怎么想的。”水镜问道。 “弟子与荀彧所想不谋而和。”郭嘉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在先生面前,郭嘉一直都很恭敬有礼,从不敢有丝毫跳脱。见先生点头,郭嘉继续说道“正因如此,我和荀彧此刻才会心生疑惑。请先生为弟子解惑。” 水镜明白郭嘉心中的疑惑是是什么,他起身走到讲坛前,高声说道“你们是不是对那少年的举动心生不解?” 众学子闻言,当即绷直身子做好,齐声道“求先生解惑!” 走上讲坛的水镜一派庄严,远比平日里更加的严肃,此时已经让到一旁的荀淑见状,不由心中暗赞道,好一个严谨求真的司马德操啊! “在我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先要问你们,你们想要给他出什么题?”说完,水镜略微停顿了几秒,见有弟子急于回答,水镜微笑的摆摆手,继续说道“不忙回答,我这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你们忙于给那位少年出题之前,你们可曾想过,那位少年想要你们出什么题?我觉得,在你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后,我之前的问题就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学案后二十五位学子顿时陷入苦思冥想之中,即便都是天之骄子,但总归还是有高低之分的,在水镜说完后,便不时有学子抬起头,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同时也有学子依旧皱着眉头,卖力的思考着。身旁先一步洞悉事情原委的同学此时怎会放过这等炫耀的好机会,低头在同伴耳边一阵低语,然后学堂中顿时传出一阵恍然大悟的哦声,“原来如此啊!” 水镜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笑着说“既然大家都认为自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关键,那么,大家对郭嘉,荀彧两人的选择就应该有所悟了吧!” 众学子纷纷点头应是,只有郭嘉荀彧依旧眉头紧锁,等待着先生的下文,因为就在刚刚,先生隐晦的表达了一个意思---自以为明白了关键,难道这些想法都是我们在天真的自以为是吗? 果不其然,水镜自然还有下文。他先是赞许的看了郭、荀两人一眼,然后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应该足以解开你们心中的疑惑了。”说道这,水镜走到郭嘉荀彧身旁,将两人叫起来问道“既然你们让我解惑,那你们可否告诉我,你们心中的疑惑究竟是什么啊!” 郭、荀两人对视一眼后,郭嘉拱手答道:“我认为我二人之前所做的选择是真心的,但为何那少年在听完我俩的选择后,会沮丧的宣布认输呢?” “那我就要问你你们了!”水镜忽然提高声量,指着两人高声问道“荀彧、郭嘉,我问你们,你们告诉我,到现在为止,你们觉得,刚才那第二题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出题人?而他所出的题目又考的是什么!回答我!” ------------ 第五十七章 不是傻子是什么! 第五十七章 学堂很小,总共不过三部分,门房、学堂、和水镜的草庐。其实这件学堂在水镜草庐的基础上修建起来的,所以无论从格局,还是内部装潢,都看不出丝毫的富贵气,在这一点上看,这间学堂像绝了水镜本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就是道之所在啊。“安贫乐道何解?窃以为,安贫方能乐道啊!” 规模,三间简屋,师资,水镜一人,无论从哪方面看,水镜这件学堂都没有丝毫优势可言,但话又说回来,评价一间学校的好坏的根据是什么呢?师资吗?规模吗?不全是吧,当我们提起某某学校如何优秀,最直观的赞美方式就是,看,这届的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得主又出自这所大学!你们有没有想过,从建校至今,总过有多少诺贝尔奖的得主从这里走出去,我觉得,没有五十人,也该有三十人了吧! 虽然世殊时异,但道理的古今相通性不会过时,在水镜看来,学子的优秀程度完全代表着他身后那间学堂的合格与否,所以在察觉到陆东的鬼灵精怪之后,他便升起了将陆东招进学堂的打算。而此时,站在讲坛之上为学生们解惑的水镜,忽然发觉,陆东的妖孽程度,还远超自己的设想! “那我就要问你你们了!”水镜忽然提高声量,指着两人高声问道“荀彧、郭嘉,我问你们,你们告诉我,到现在为止,你们觉得,刚才那第二题究竟是谁在出题?而这题目又考的是什么!回答我!” 水镜先生的声音依旧在这间四处漏风的学堂中回荡,屋外的寒风带着呜呜的刺鸣声,顺着窗户上草帘的缝隙之间灌进来,带走学子们身上本就不多的热度,然而即便温度再低,寒风再烈,所有学子依旧双膝跪于蒲团,挺直身子,目光炯说的看向前方,没有人选择将身子缩在一起,尽管那样会让自己舒服一些,他们认为,在这间学堂中作出如此不雅的姿势,是对这间学堂的侮辱,从建立之处至今,敢有如此举动的,只有陆莽那个傻子。。 郭嘉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左右手交叉,无意识的摆弄着手指,显得心事重重。就在先生提出问题之前,郭嘉还沉浸在自己率先看破真相的快感中,然而,先生接下来的提问,直接将漫步云端的郭嘉狠狠的踢下尘埃!作为聪明人,第一时间里,郭嘉便意识到了问题的真正关键所在,这次他依旧是第一个,但这次的第一,却没有让他再次获得快感,反而让他瞬间产生了被打脸的感觉!他无意识的举起右手,轻触脸颊,手指瞬间缩回,然后一阵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痛!剧烈的痛!这痛缘自脸上,但真正却是疼在一个叫尊严的地方! 第一次,郭嘉竟产生了惭愧的念头。。 ”荀彧,你来说!”将身子背对学堂的豹裘老者忽然开口,直接将头恨不得缩进胸腔的荀彧叫起来,不容置疑的便让他开口。荀彧刚要推脱,但老者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消散了这个念头。就听老者低声自喃道“当你学会向人低头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的长大。。” 荀彧收敛心神,朝所有人深深的行上一礼后,他朝门口的方向远远的望了一眼,然后嘴角无意识的涌上一丝苦涩,“真的差这么多吗?” ”先生,祖父,诸位同窗,在我将我的理解说出来之前,我想说的是,这次,我们真的输了,而且输的不冤,因为,我们和那少年相比,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学堂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我们为什么会对那少年认输的举动感到疑惑呢?呵呵,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赢得,对吧!也是啊,连题目都没搞清楚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呢?先生刚才问的好,这第二场,究竟是谁在出题!谁啊?当然是我们啊!这是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可是,真的是这样吗?直至刚才,我们都意识到了少年言语中的陷阱,也都在为自己看破这一切而沾沾自喜,可是,殊不知,在我们认清这陷阱的同时,出题方与答题方的身份就颠倒了! 出什么题给他呢?尤其是在认清陷阱之后。出算筹题?不好,人家随手的一道题咱们都解不出,再来一道也只是画蛇添足。出经史题?但是人家有言在先啊,这些是人家的弱项,人家说的光明正大,我们怎么可能行那小人之事呢?对吧!但是问题又出现了,我们这场到底想不想赢呢?说不想赢肯定不可能,人家已经赢一局了,在赢一局这场比试就彻底结束了,水镜学堂的名誉就直接扫地了,” 荀彧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到这会儿,这场比试的真正问题就出来了:我们究竟作何选择,一或者二,就这么简单。而出题人的身份也明了了,没错,就是那个人少年,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少年在出题,而我们只是那个少年戏耍的对象而已!” 说到这,荀彧略微停顿了几秒,然后转头望向门口,远处的那位少年正在和弟弟打雪仗嬉闹,看上去很和谐,假如一切都没被揭穿。。“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还是要说,这两局,在这个少年面前,我们完全就是个傻子!” “那为什么那位少年最终选择认输呢!”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总有不甘心接受现实的人,学堂此时不知名的角落里,忽然传出一声疑问,带着莫名的愤怒。这会儿,已经没有关心是谁说出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荀彧身上,希望他收回刚才那句伤人的论断,可是。。 “因为,在少年所出的这道题中,无论我们作何选择,结果都是输!”不忍看到好友受诘问,郭嘉猛地站起身,没有回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水镜先生,嘶吼着说道“也就是说,当我们将题目说的那一刻,我们已经输了!你问那少年为什么认输,因为在我们选择弃权之后,他以为我们已经看穿了他的计谋,所以他黯然认输!呵呵,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我们这群傻子根本就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是误打误撞的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其实真正打败他的,是我们的无知!” 郭嘉扬起头,神情沮丧的望着屋顶,喃喃自语道 “用自己无知打败对手,不是傻子,是什么?” ------------ 第五十八章 还是有傻子的。。。。。。 第五十八章 “哥!为什么你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不江就是输了一场比试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放轻松,后面还有一场呢,你肯定能赢的!”陆莽拍着胸脯保证道,“我陆莽的哥哥,肯定赢得过那些个臭鱼烂虾的,对此我很有信心!” 握着手中的雪球,感受着它带来的刺骨冰冷,陆东许久都没有说话,他将目光投向天空,似乎打算为心中的疑惑找出答案,什么答案呢?陆东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他心口被压抑住,闷的厉害。 “我发现我错了!”陆东忽然开口,“我发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开始习惯于用自己可笑的想法去揣测别人,并且还沉醉其中,就像刚才,我自以为是的认为,学堂中的那群小屁孩肯定会乖乖的按我的计划行事,可是结果呢?呵呵,二爷,你问我为什么认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因为我确实输了!因为你哥我引以为傲的算计被人轻易的看穿了!刚才,我以为无论他们做出何种选择,我都能获胜,但是他们没有。两条路,或一或二,他们都有拼一把的机会,但是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一条死路,一条我本以为他们肯定不会选的路来走,然后,他们就赢了。二爷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换你你会不会认输?” 体温将陆东手中的雪球融成雪水,只剩下一个残核,但这个残核却比它完整的时候要更加坚硬。陆莽生硬的抢过雪球,然后奋力的抛向远处,惊起阵阵飞鸟。朝远处眺望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后,陆莽转过头,满不在乎的看着陆东瘪嘴道“你别告诉我你方才垂头丧气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不够吗?”陆东苦笑道。 陆莽没有回话,他随手攥了个雪球在左右手间翻飞,头也不抬的说道“知道这次出来,娘怎么嘱咐我的吗?别这么看着我,虽然当着你的面,娘的确是把我数落了一顿,还嘱咐你看好我,但是在你收拾行囊的时候,娘却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说道这,陆莽打了个哑谜,咧嘴笑道“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陆莽忽然收起精明,一脸傻笑道“哥,咱能不能比完最后一场就回去啊,我实在受不了了,与其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宁可回去接受老江的折磨,无论他怎么折磨我,总会给我留条命的,但我感觉,我再在外面飘着,我真的会死的!”说完,陆莽抬头愤恨的看了看头顶那阴晴不定的天空,低声喝骂道,这该死的天气! “娘嘱咐我说,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你!你别这么看我啊!真的,娘真的是这么说的,她说别看你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其实就是一个一根筋的夯货,认准一条路走到死都不会回头的,娘还说,你的心里缺点什么东西,让你整个人都发飘,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似的,这次娘之所以同意咱出来,其实就是想让你把心中缺那点东西找回来。老江那魔头也这么说,不过他认为你的日子过的太顺风顺水了,这次出来最好让你吃点亏!” 提到远在江东的那两个人,陆东的心里总会泛起一丝温暖。江东很大,但陆东的家只有一间小院。江东人很多,但担心自己的只有小院的那两个人。 ”他们真这么说的?你没骗我?”陆东沉寂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坏笑。 当陆莽看到这坏坏的笑容时,顿时感觉不妙,因为每次陆东打算欺负自己,他的脸上总会出现这种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笑容很坏,但陆莽的心很美,他这次终于可以骄傲的站在老娘和魔鬼老江的面前自豪的告诉他们,陆东有我照顾,你们放心! “有时候,我心底总会冒出一种不公平的感觉,不是为我,而是为别人。哥,你说世间多了一个像我这般英俊潇洒而又善解人意的人出来,别人该怎么活啊!你说这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很不公平!哥,你说是不是,你..诶?哥,你干啥去?等等我啊!诶?你别跑啊?!!”沉醉于痛斥一下自美中的陆莽转过头,打算跟哥哥痛斥一下自己的过分优秀,却发现陆东已经离开,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门房尽头,陆莽赶紧朝陆东奔去,他怕去晚了,陆东会把自己关在外头,大冷天的非把自己冻死不行!别跟我说他不会干这种缺德事,那家伙干过!真的干过! 吱呀,学堂木门轻启,携一阵寒风,陆东再次回到水镜学堂,不同于他出去时的沮丧失意,此刻的陆东双目炯说,不时有毫光闪过。 躬身,拱手,行礼。陆东起身,环视学堂,高声道“江东陆东,叫战!” 叫战!通常用于战场之上,在这间毫无硝烟气的学堂喊出,非但没有任何不合时宜,反倒在陆东的声音中听出一丝铿锵之声,似金铁交鸣,杀气腾腾! 没有咒骂,没有叫嚣,包括郭、荀两人在内的二十五位学子同时起身,躬身,拱手、行礼。没有一丝犹豫,二十五人,二十五个声音,同时喊出一个字,战! 陆东身前的两行青砖此时依然化为楚河汉界,两军遥相对望,厮杀一触即发!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情景,这场见不得血的战争双方皆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两方手中的武器只有笔墨纸砚,没有一丝金铁之气,但任谁都不会因此而看轻这些少年的所作所为。水镜坐于书案后默不作声,严肃的看着所有人,荀淑则悄悄的坐上回家的马车,因为他忽然意识到,此刻的水镜学堂自己的出现有些多余.. “之前两场比试,你们两方打了个平手,作为先生我很欣慰,我欣慰的不是你们的输赢,而是你们对人对事的态度。陆东心思机敏,算的上有运筹帷幄之才,但却可以做到直面输赢,潇洒认输的气度让人折服;而你们在面对出题的选择时,放弃对方不擅长的经史题是仁,放弃对方擅长的算筹题是智,而最后听从本心选择弃权获得胜利则是上天对你们方才仁智之选的奖赏!所以在先生看来,你们每个人都很优秀,没有一个人是傻子!” 学堂顿时一片抽泣声,是啊!我们不是傻子!先生说的对!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傻子!看着学子们双眼泛泪的表情,虽然不想承认,但陆东还是得说,作水镜先生的弟子是幸福的。水镜学堂确实没有人是傻子! 正当水镜与学子们正上演师生情谊浓的大戏时,草堂的窗户忽然被人撞开,一个浑身沾满雪絮的精壮少年打着寒颤从窗口钻进来,一个漂亮的前空翻,少年潇洒站定,抖落身上雪絮,少年指着陆东哈哈大笑道“不用看就知道你肯定没给我留门!不过没关系,这些个破窗户还拦不住二爷!怎么样没想到吧!啊哈哈哈!!” 来人正是陆莽。 嚣张神气的陆莽仰头高笑,丝毫没有注意到所有人正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有学子将目光转向陆东,却发现曾经那个嚣张少年此时正将脑袋往书案下面钻.. ‘先生,方才你说的不对!”忽然有学子起身,指着洞开的学堂大门,生平第一次质疑水镜所说。而水镜此时也傻了,他呆呆的看着陆莽,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 “是啊,先生错了!也不全是!不全是..” ------------ 第五十九章 回忆(二) 第五十九章 时间不曾停止,比试还要继续,目前比分,一比一平。 经过之前两场算的上直指人心的比试,此时学堂中,再不会有人依旧看低这场比试。虽然举行这场比试的初心源自于一个玩笑,但从学堂此时无形硝烟肆意弥漫的情形上来看,这第三次的比试肯定不会以一个玩笑结局。 “这第三题,原定本应由荀老先生出题,可如今看来,只能由我代为出题了!”水镜顿了顿,看向陆东目光柔和,嘴角含笑的他高声问道“陆东同意否?” “先生为人风光霁月,在当世无数鸿儒中,先生的为人是小子最为仰慕的,这第三题由先生出,实至名归。”陆东态度恭敬谦卑,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丝张扬,如冬雪初霁,繁华内敛。 水镜淡然一笑,用手指轻点陆东,调侃道“人小鬼大!虽然单凭你几句有口无心的恭维之语,也无法阻止我偏袒学子一方,不过你放心吧,我水镜还不屑于那些个龌龊勾当的!” 虽然心思被拆穿,但陆东却并未显得有多尴尬,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谢先生。” “陆东,我来问你,若我从经史中出题,你可有埋怨?” 陆东摇摇头,沉声道“小子尽力而为。” “那你们呢?若我再选出一道算筹题来,你们又会如何?郭嘉、荀彧,你二人还会选择弃权吗?” 郭、荀两人摇头,异口同声道“学生尽力而为。” 水镜点头含笑,轻捋颔下短须,得意道“前两题,第一题考教的是自身算筹功力,第二题则是直接问心,经此两场,相比你们的心身也稍显疲累了,既然如此,那这第三题,不妨选些个简单的。出个什么题呢?” 水镜微微思忖,见有飞鸟衔枝掠过前堂,顿时心有所感,微笑道“这第三题就是它了!” .. “郭浪子,话说你还记得先生当初出的最后一题吗?”从回忆中走出的荀彧踢了踢郭嘉的躺椅,绷着笑意严肃的问道。谁知郭嘉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原本云淡风轻的他猛地从躺椅上窜起,揪住荀彧躺椅的椅背,面露凶恶的说道“你敢再提此事,休怪我与你翻脸!”说完便猛地一推躺椅,气冲冲的朝小院深处走去。 躺椅摇摇晃晃,没个停歇,荀彧眯缝着双眼,享受着气倒郭嘉带来的乐趣。此时院外阳光正好,暖阳透过渐欲浓密的层叶射进来,疏疏落落的颇有一番景致,四下无人,荀彧端起郭嘉未曾带走的酒壶,美美的啄上一口,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道“!郭嘉啊郭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打算将那人送进牢狱吗?你考虑此时正欣然返程的那傻蛮子的反应了吗?还有,对于即将一同回城的陆东,这个年少好友,你又将作何交代?猎物、猎人,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何身份!” 将最后一滴佳酿灌入口中,时间亦不觉过晌,原本酒量不俗的荀彧今日不知怎的,竟有些许的微醺,酒水已尽仍不见主人招呼,不用问,这一定是主人家在逐客了,说不定在郭嘉这位主人愤怒离开时,逐客令早就已经下了,只是自己装傻不认罢了。也罢,如今也只是酒水尽了,改日再填满也就是了,但若是自己仍旧不知进退的赖在这里,只怕,往日的情分也都有用尽的可能..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荀彧朝院深处拱手,毫无征兆的醉醺醺的怒吼道“既然人家陆莽作为当事人在第一时间都没有动手,那如今你们又为何要对那人再起杀念?虽然那人曾经分属他营,如今既已归顺,那今后一切罪责都与你无关,你郭浪子有何必再趟这一趟浑水呢?与其担心旁人有私心,倒不如好好替自己的性命谋划一下,你不会真的忘记了当初水镜学堂中的那一幕吧,若不是陆东拼死阻拦,你当真以为陆莽那莽汉不敢杀你!曾经的水镜学堂中,谁不知道,陆莽那蛮子眼里只有他哥哥陆东,你何必去招惹那个傻蛮子啊!人不比鸟,鸟杀了也就杀了,但人不是啊!” 小院深处静悄无声,就像无人居住的荒宅,虽然知道郭嘉此时正躲在花墙后,但荀彧并没有把他揪出来的打算,慵懒的拱了拱手算是道别,迈着醉意朦胧的步子,荀彧打道回府,言尽于此,你郭嘉又不是傻子,孰是孰非应该早已有了判断,如今只是求老天能够让郭嘉清醒一下,别办傻事,我荀彧此生朋友不多,可别再让我失去任何一个了。 迈出郭宅,荀彧回身望向门楣上铁画银钩的郭府二字,不得不承认,曹操这两笔字还是蛮有气势的。“郭奉孝啊郭奉孝,主公选宅你推脱,那时何等的聪明睿智,为什么这亲笔题字你就不一并推脱了呢?这下好了吧?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吧?哎,这事谁也帮不了你,有苦自己吃吧!” 步履轻盈钻进马车,未等马夫开口,荀彧便催促马夫回府,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荀彧身上再无半点醉态,双目若洞烛,明亮清晰。 花墙后,郭嘉将身子缩成一团,双目无神的他,用头轻轻的磕打着墙体,发出咚咚的声响,下人们躲在远处,心疼的看着自家老爷的额头渐渐殷红却不敢上前,郭嘉本人却似毫无感觉一般,如和尚敲打木鱼一般,咚、咚、咚、咚。机械而又麻木。 作为至交好友,荀彧说了的和没说的,郭嘉都一清二楚。陆东常说,不为牧者,即为羊群,荀彧今天也曾告诫自己,不要把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弄混了。两人说的都没错,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生在世,多半事情都发生的不由自主,身不由己在有时候是无病呻吟的风雅,但在更多时候则往往是面对现实,俯首妥协后的自嘲。对于这些,郭嘉不求所有人能懂,他只希望,当有人发出质疑声时,自己最好的朋友可以站出来,就像当初在水镜学堂荀彧面对全班质疑时,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荀彧背后支持他一样,但可惜的是,荀彧这次好像并没有和自己心有灵犀.. “虽然我没开口,但荀彧你应该知道,作为那场比试的主角,我怎么可能忘了呢!”郭嘉喃喃自语道.. ------------ 第六十章 老子宰了你! 第六十章 “这第三场比试的是..”水镜拉出一个长长的长音之后,大声说“捕鸟!”说完,水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都是少年人,何苦成天装老成,少年人就该做一些少年人该做的事情嘛! “捕鸟?”学堂一阵惊呼,所有人都瞬间流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而作为这场比试的发起者和应战最为激烈的三人:陆东、郭嘉、荀彧,早已将双目瞪得溜圆,嘴巴大到足以放下一颗榴莲,这算个什么比试?开玩笑也不带这么开的啊?先生你没病吧,确定不用找大夫看看吗?当然,这些话只是想想,没有人会傻到会真说出口。 “当然了,这捕鸟看似简单,却也是有规则的,那就是你们每个人这次都必须独自完成,且所捕捉的飞鸟最终必须存活,毕竟只是嬉闹,伤害生灵就不应该了。除此之外,时间不限,方法不限,最先捕捉成功的那一人获胜。现在比赛开始!” 说完,水镜轻抬缓步,慢慢朝后堂踱去,这捕鸟看似简单,可没有个把时辰,是绝难成功的,当下还是抽时间休息一下吧,和这群小子打交道太耗费心神了! 学堂在水镜走后,忽然陷入一阵嘈杂,学子们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谁也没有想到,为人周正的先生最终会选择一个如此儿戏的题目最为最终考验,捕鸟?谁还记得?自从蒙学后,这些个被认为有害于学业的事情便从未做过了吧!如今回想起这些事来,能够想起的多半是邻居发小当时肆意的笑声和自己无比艳羡的双眼吧。 荀彧捅了捅发呆的郭嘉,见他没有反应,荀彧便独自一人朝后堂走去,像捕鸟这些事情他可从未做过,自然无从着手,而这次先生要求独力完成,单着一点,就注定自己不可能完成这项比试了。算了,全学堂二十几人,总该有些善于此道的吧,自己嘛,还是找个暖和的地方休息一下吧,先生的后堂看起来就不错。 荀彧放弃的很干脆,但郭嘉却没有放弃的打算,目光流转,郭嘉来到陆东面前站定,嘴角微邪,露出一丝不屑的神采,低声私语道“先生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虽然他不想让最后这场比试变得硝烟弥漫,但我想,你陆东肯定不会轻易妥协的吧!” 见陆东不置可否,郭嘉微微邪笑,继续说“既然你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捕鸟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不如你我单独比试一场如何?一局定输赢!看看谁是水镜学堂中最聪明的人!如何?别摇头,你不会没有意识到先生要收你进学堂的打算吧,再说了,你谋划了这么多,不就是盼着这个结局呢吗?此时你目的达成了,何必假装不知惺惺作态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人觉得很恶心!” 郭嘉的话说的很过分,陆东之所以强忍住没有动手抽郭嘉,是因为在郭嘉的话中陆东听到了一些被自己忽视的东西“你说什么?水镜先生要将我拉进学堂?你没搞错吧!开什么玩笑?” 郭嘉目露鄙夷的盯着陆东,低声嘲讽道“你装的可真像!说实话,在和你的这番谈论之前,我还天真的以为,你陆东虽然为人嚣张了些,但到底算的上是个人物,输给你,我心服口服。但如今,看到你装模作样的恶心做派,我此时十分后悔和你有这样的交谈,哎,相见不如怀念呐!”不知为何,面对此人,郭嘉感觉心中竟有无尽怨怒,大有不将其损的体无完肤,不能解心中之恨之势。 看到郭嘉一副吃到苍蝇一般的恶心模样,听到他这番极尽冷嘲热讽之能的嘲讽,没有动怒,陆东反倒平静了下来。他上下打量了郭嘉几眼,目光中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陆东走上前,随意的拍了拍郭嘉的肩膀,面露微笑,平静道“不想我来学堂对吧!不想先生将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对吧!是不是觉得光环被我抢走了啊?是不是觉得先生把你忽略了?是不是觉得今后学堂中你郭嘉再也享受不到众星捧月的待遇了?别急着回答,我还没问完呢,让我大胆的猜测一下啊,荀彧来学堂时,你是不是也很不高兴啊?你是不是也打算把他赶走啊? 小屁孩,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怕!没错,就是怕!你在害怕!你在嫉妒!你不想让学堂中有任何一个人超过你,你想独占先生的赞许,我突然发现你很自私啊!你的那些个同窗就没发现这个问题吗?不,他们一定发现了,所以,我想你在这间学堂中的人际关系肯定不怎么样吧!我想你平日里肯定装作总是一副高高再上,不喜欢搭理别人的感觉,但实际上呢?不过是在替自己无人理睬遮羞吧了,年纪轻轻的就过上这样的生活,郭嘉,你说你累不累啊!” 陆东怎么知道的这么详尽?不,这些都是陆东猜的,几句真话中夹在几句自己的猜测,这样的话才更能让人信服,这是陆东最擅长的把戏了,以前在江东,他就曾用这样的方法对付老江,还真套出了一些事情,若不是最后老江警觉意识到问题,说不定还真让陆东探出了真实身份。 老练如老江那般都不慎中招,此时还稚气未脱的郭嘉如何能躲得过呢? 陆东的这些话在郭嘉听来,不次于根根钢针,直抵郭嘉看似坚硬实则柔弱的内心,诚如陆东所言,即便郭嘉妖孽异于常人,但从心底来说郭嘉仍旧是个孩子,十来岁的年纪正是贪慕玩伴的时候,但内心的高傲让他放不下身段来和同伴嬉闹,久而久之,他只能躲在远处看着同伴们玩耍,然后嘴上不服气的磨叨一句无聊。 人常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陆东没有意识到自己半开玩笑的话语会在郭嘉心里惊起多大的风浪,此时他眯着眼微笑的看着郭嘉,而右手正好死不死的搭在郭嘉肩上。感觉尊严受辱的郭嘉见到陆东此时的微笑,更觉得陆东得寸进尺,当即怒从心生,拉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猛地朝旁一挥,然后在自己吃惊的目光中,就见陆东的身子骤然失去平衡,而陆东的头部正朝着书案一觉磕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在郭嘉看来,陆东固然可恶,但自己还不会对其拳脚相加,而在陆东看来,他与郭嘉之间不过是一场发乎情,止乎礼的撕逼,也牵扯不到动手的层面上,况且动手自己也不虚啊!可现实就是这么可笑,在陆东的视线中,书案那一角变得越来越大! 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东的额头和书案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而后鲜血横流!所有人顿时慌作一团,慌乱中有人高喊救命,朝后堂跑去。在院中散心的陆莽见状,好奇的朝屋中望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就让陆莽当即暴走了! “哥!哥!你没事吧!”陆莽三步并作两步,闪至陆东跟前,将陆东扶正,怒视周遭,怒吼道“这他娘的是谁干的!” 所有人不敢与之对视,纷纷朝身后躲去,但目光却在郭嘉身上不断逡巡,陆莽见状,当即奔至郭嘉身前,只用一只手便将郭嘉举至空中,瞪着已经呆住的郭嘉怒吼,吼声几欲挣破苍穹! “老子宰了你!!!” ------------ 第六十一章 黑影 第六十一章 有人说,当一个人习惯于沉湎往事,那说明这个人已经老了。郭嘉不认为自己已经衰老,但他却承认最近一段时间里,他总会陷入往事中不能自拔,昨日的苦乐喜悲,如烈酒浇喉,老辣而弥辛,一杯如肠便已百转千回,往昔的重重尽皆浮现眼前:陆东鲜血横流的额头,陆莽凶狠欲食人的眼神,匆匆赶至的先生和荀彧的慌张..重重幕幕,鲜活而清晰,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郭嘉到现在还记得,满脸鲜血的陆东奋力拉住陆莽时,看向自己的表情,他在笑,郭嘉记得很清楚,当嫣红的血液划过少年的脸庞,顺着高扬的嘴角淌进嘴里,那一脸堪称诡异的笑容,郭嘉至今也忘不了。 “知道你是无心的,我自然也不会怪你,就当是我对你出言无礼的惩罚吧,不过,嘿嘿,小屁孩,我陆东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的,咱们啊,日子长着呢!”拿手抹去遮挡视线的血迹,陆东朝水镜的方向躬身拜礼道“江东陆东恳请先生准我入学堂!” 比试的结果无疾而终,这场出自玩笑的比试最终也在愤怒的水镜先生的一声令下结束了,陆东最终还是进了学堂,一块进学堂的还有他那个弟弟。郭嘉记得后来自己被先生罚站了两个时辰,并向陆东亲自认错,虽然后来陆莽总会时不时的找自己麻烦,虽然看似不依不饶,但早已不含任何恶意,只是朋友间玩笑般的恶作剧一般,再到后来,自己竟意外的和陆东成了好朋友,那家伙从之前帮着陆莽欺负自己,摇身一变,反倒和自己一起收拾起了陆莽..如今想起这些,郭嘉依旧会觉得好笑,无论是欺负自己还是合伙欺负陆莽,貌似陆东这家伙都不吃亏啊! 眼见夕阳将斜,倦鸟归巢,顺着外墙的瓦楞,郭嘉竭力将目光放远,他知道,在这座日渐繁华的陈留城的城门外,有一队人也如这漫天的倦鸟一般在朝回赶,只是那队人不知道的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已悄然笼罩其上,一个不小心就有身陨的危机!每每想到这,郭嘉就感觉有芒刺在心,兄弟啊,你一贯不吃亏的性格如今怕是要受瘪喽。想到这,郭嘉转头望向陈留城孤雁峰下的那座行宫中,嘴角不禁涌上一丝苦涩,若知因为当时的一时心软,会酿成如今的危局,不知你计谋惊天下的陆东会作何感想啊! 陈留行宫中,巨大书案的后面,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少年右手执笔,目光在奏折上逡巡,似乎这批注有些困难,他迟迟不肯动笔,少顷,他将朱砂御笔放下,径直朝殿门踱去,少年步伐虽缓,但举手投足间却不失威严,如天生王者一般,他来到殿门口站定,眼神如鹰视般扫过整座行宫,在外人看来,这座日渐宏伟的宫殿群落皇家威仪渐浓,总有一日会代替洛阳、长安。成为天下人心中新一座皇城。但这少年觉得,它还不够,因为它还缺少一个真正的主人。每当想起这些,少年都会想起一些事,一些注定无人知晓但他自己从不敢忘的事, 他记得,他姓梁,外号小石头,他记得自己本是个贫苦农家子。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师傅叫陆东。其实他记得最清楚,却最想忘掉的是,他有个哥哥叫梁坚,亲哥哥。 面净,无须,体态风雅,举止得体,待人温厚谦卑。这是陈留朝廷上下对梁坚这位当今唯一一位常侍的评价。其实对于大家来说,一个人的风仪如何只是些细枝末节,梁坚这位常侍之所以被人广为赞颂,说到底和风仪关系不大,其真实的原因,梁坚心里十分清楚,“若非我不像那十二位常侍那般参与朝政,百官眼中会有我这个阉人的位置?”梁坚忽然攥紧手中的玉阙,面目显得极为狰狞,“桀桀!这朝廷中净是些傻瓜蠢蛋,被陆东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终日里只知道对一个野孩子三叩六拜!对此,我对你陆东还真是万分佩服啊!只是不知对于这次的难题,你陆东又该作何解答呢?桀桀桀!” 陈留城中要论谁最有权势,普通百姓也许会认为是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净街武侯,市井商贩也许会认为是分属直管的功曹小吏,或许也有人自认洞悉形势的会认为应当是陈留行宫中的天子,每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不一而足。然而,但凡那些真正能够看懂局势的人面对这个问题时,却往往会闭口不言,只是微笑。 由于大部分亲眷现居琅琊,所以目前陈留城中的这座曹宅只有曹操一人居住,故平日里会略显冷清,每次只有从弟曹洪在时才会显得热闹些,但是最近几日里,曹洪来的次数明显变少,而且和往常相比,这几日里,曹洪明显的沉闷了些,曹操见到曹洪时的笑声也比往常减少了。 圆桌之上,摆列着出自南山居大厨之手的饭菜,道道美味不禁令人食指大动,但此时端坐于桌旁的曹洪却似乎没有半点食欲,他用眼神偷瞟曹操,满腹心事却不知从何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 “兄长,那事儿能不能?”曹洪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但话说一半,却被拦住,曹操面带怒色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住嘴,但话一出口,曹洪怕此番停止,他心中就会失了继续下去的勇气,于是他索性将胆一横,不理曹操的恼怒继续说道“虽然我对陆东不了解,但我了解陆莽,我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昏聩的选择,不过是外人的几句风言风语,大哥的做法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妥啊” 咣当!瓷碗摔碎之声。 曹操将手中饭碗愤怒的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朝后堂走去,他后背微微起伏,显示出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饭吃到这个程度,自然没法在继续下去,曹洪叹了口气,拎起桌上的酒坛便出了曹府,飞身上马径直的朝郭嘉府邸驶去,如今曹营的风气很诡异,曹洪感觉到,有个黑影渐渐笼罩在曹营上空,他觉得有必要询问一下军师祭酒郭嘉的看法,毕竟在大哥的计划中,执行那件事的人就是郭嘉! ------------ 第六十二章 裂痕(一) 第六十二章 “那便是陈留城吗?从这里望去,果然恢宏博大,虽与洛阳百年帝都不能比,但却远超董卓曾定选为都得长安了,观此城中进出百姓繁多,若非刻意去想,不经意便会忽略如今天下仍处动荡之势,陆小子,这便是你推荐我来陈留的目的吗?让老妇也做这城中万条醉生梦死的糊涂虫吗?”马车上一名衣着雍贵,面带风尘的老妇人,拿手挑开车窗上的帘布,怒气昭昭瞪着倚马在侧躬身受教的年轻人。 这老妇人正是经由冀州千里迁徙至兖州的甄家主事人---甄夫人,而身侧那位遥望陈留城、目光复杂似有无限感慨的年轻人则是陆东。听闻甄夫人语气略显不悦,陆东心底苦笑不敢表露,反倒装出一副惶恐的神色,赶忙解释道“以夫人的精明睿智和堪比湖海的丰富阅历,借陆东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夫人啊!对于天下大势,夫人料的极准,神器动荡,天子移居,诸侯各怀私心,确是一个纷乱的局势,但夫人从何处看出这陈留城中尽是些醉生梦死之辈呢?寰宇纷扰,我陈留城却能够提供给天下人一个安心歇脚之所,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极为了不起的举措吧,陈留城日渐兴盛,百姓饥有食,寒有衣,王道乐土也不过如是吧!既是如此,有和来欺瞒夫人之说呢?夫人不避风尘,自冀州远途迁旅至此,陆东又怎敢行欺瞒之举啊!” 早在陆东开口之前,甄夫人就已将帘布放下,所以陆东将这番话说出口,也未见到甄夫人的反应,不过见车厢内毫无动静,想必是同意了陆东的说法。见如此,陆东眉头稍扬,继续说道“眼下已到陈留,那便由小侄来安排夫人的住宿休息之所吧!” 车内一直沉默的甄夫人嘴角忽而上翘,不禁莞尔一笑。贴于女儿甄宓耳侧低声道“这小子,一路上都未见他对为娘行子侄礼,到了陈留反倒装起乖宝宝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小子肚子里在盘算什么鬼点子,你越是如此谨小慎微,老妇越不想你顺意!这会儿想起男女大防,知道避嫌了?这一路上早干什么去了!” 甄宓冰雪聪明,自然知道陆东的顾及,也明白母亲这一路上气从何来。她轻蹙秀眉,轻抬柔夷,牵住母亲衣衫袖口,慢慢的摇晃起来,竟然撒起娇来。 甄夫人轻点女儿秀额,宠溺的将女儿拉进怀中,叹气道“你总是替那小子着想,那小子也未见得知你情啊!” 甄宓摇头不语,眉宇间似有无限心思。 甄夫人将手放在女儿的眉心处轻柔慢抹,心中满是叹息,这丫头冰雪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就如此作践自己呢!一想到这,甄夫人便觉心有无限愤懑,她将窗上帘布挑开个缝隙,笑意盈盈的说道“姑母我初到陈留,人路两陌生,若选居别院恐有诸多不便,倒不如先到贤侄府上暂居,等以后环境熟悉了,再另作打算不迟。” 啊?陆东感觉当头棒喝,头嗡的一下就大了!什么?住我家里?住到我家才是真的有诸多不便吧! 张辽轻咳一声,打断陆东反驳的意图,低语道“算了吧!你没发现咱这位姑奶奶已经决意要住进你家了吗?你何苦再去触那个霉头!” “可是我家屋少院浅,哪里住的下这么多人?”陆东无力申辩道。 “别在我面前装糊涂了!你这会儿心里比谁都明白,今天住进你家里的甄家人算上甄家母女也不会多过五个!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其他人的住所起居肯定早就安排好了,就不劳你陆主簿费心了,你啊要是能把这两位姑奶奶照顾好,就万事大吉啦!“ 两人边拌嘴边缓缓朝城门行进,但张辽发现,陆东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异样,他调侃道”怎么?说不过我就开始装病了?这就没意思啦!” 陆东不动声色的揉了揉心口,没有回应。不知为何,就在刚才,他这心口猛地一抽,似被狠狠攥紧一般,当即感觉呼吸困难。他略微放缓马速,眼神微阖,透过人流努力的朝城门望去。 张辽见陆东不言语,也就失了说话的兴致,专心驭马前行,但当他目光扫过此时依旧人流汹涌的陈留城城门时,张辽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他转头看向陆东,正打算开口,却见陆东摆摆手,眉宇间阴郁一片。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文远,可还有勇气陪我走这一遭?”明明是回家,但在陆东的嘴下,这一程路却仿佛有无尽凶险一般祸福难料。张辽面色一整,双手抱拳,低声咆哮道“喏!” 此时的张辽心中似有一道明光,让他隐约意识到此时城门的景象或许和自己有关。 陈留城,郭宅。 “奉孝!按信中所说,今日陆莽子那群人就要进城了!咱若此时再不劝主公改换心意,那就真的来不及了!”曹洪在郭府待了整整一夜,这一夜两人只是饮酒,却闭口无言,脚下的空酒坛逐渐增多。 彻夜未眠,却不见任何睡意的曹洪见门外日头渐高,原本越磨越少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烦躁不堪的他将酒坛摔碎一地,在客厅中来回打转,瞪着铜牛大眼吼道“这酒也喝了一夜,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还真打算将陆家哥俩关进牢狱里审问一番呐!你不是号称算无失处吗?怎么今天就哑火了呢!” 双眼通红,浑身酒气的郭嘉捡起脚下的酒坛一晃,空的,再挑一个再晃,还是空的。将酒坛丢至一旁,不顾地上冰冷,郭嘉顺势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嘟囔道“你急什么!主公只是想查问一下问题,何曾说过要将陆东哥俩关进牢狱的话了?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话,郭嘉竟躺在寒地上睡了过去,留曹洪一个人在客厅里乱转,嗡嗡嘤嘤,活像个没头苍蝇。曹洪见状,也毫无办法,叫来下人将郭嘉扶至内宅休息后,便不知了去向。 当下人伸手打算扶起郭嘉时,原本鼾声雷动的郭嘉猛然睁开了眼,目光炯说无人敢与之对视。随手屏退下人,郭嘉起身伸直筋骨,靠坐在茶几后闭目养神,口中喃喃道“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悟性啦!” “陆东啊陆东,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 第六十三章 裂痕(二) 第六十三章 “这便是陆大人的府邸吗?当真是别致啊,陆大人行事果然一派名士风度,这宅院虽地处闹市,但此处却偏偏寂静如山林,大有闹中取静之意啊!古人有云,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我们这位陆东陆大人可算是的上是隐士的典范啊!自己不仅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曹兖州的帐前红人,就连这座府邸也深意满满,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穿过朝阳坊热闹的人流,在街口的尽头忽地一转,便已置身于陆宅门前的胡同里,胡同深深,和街口喧闹的人流形成鲜明对比,无怪甄夫人会发出这番言论,就连眼光高卓的老文士李儒此刻也微微颔首,似乎是在赞同甄夫人所言。似是点头还不足以表达心中赞叹,李儒朝着正偷瞄自己的陆东竖起来拇指,点头道“陆主簿,好本事!” 没理会李儒似有深意的赞美,陆东低头伸手将众人引到陆府正门出,说是正门其实只有两扇门而已,朱红的门身上面,两个柳划银钩的陆府二字正挂其上。门前站定,陆东转身看向正对门口、如今门锁紧闭的郭宅,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向众人,微笑道“之前不愿夫人来此暂居,只因寒舍确实破敝,不及夫人豪宅之万一,若因此怠慢了夫人,小子愧疚万分呐!” 甄夫人摆摆手,示意无妨,对于陆东话中对于暂居这两字的着重强调也没放在心上,心道老妇既然住进了你陆宅,那就不是你一句暂居就能打发了的,聪明如你的陆东,难道就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吗?小子,你好生受着吧! 心思万千却转瞬消失,甄夫人亲昵的扶起躬身行礼的陆东,示意他莫要客气,拉住陆东的手,转而指向门锁高关的郭嘉府邸,高声问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郭府应该就是和你并称“陈留双智”,号称算无失处的郭嘉郭奉孝的府邸吧!据我听闻你二人关系极好,可为何你此番回家,不见他开门恭贺,反倒是紧锁房门呢?你莫要多心,我并非存有挑拨之意,只是对此事着实好奇罢了。” “可能奉孝身系公务缠身,走不开吧。我们不用管他,夫人直管随陆东进府,方才陆东只说了半句,还有半句未来的及开口,那就是即便我府宅寒酸,但我可保证,这府中的美食却是任何一家都比不了的,夫人直管放心住着!” 甄夫人大笑道“从始至终,就最后这句还像句人话!这一路上总听说陆东有易牙妙术,可至今我家宓儿只尝道了叫化鸡这一道美食,在我看来都尤为不爽。如今看来,宓儿,你今后要有口福啦!” 人群顿时一阵哄笑!甄宓将头埋进甄夫人怀里一顿撒娇,口中娇呼着不依,眼光却偷瞄这陆东,见此情形,原本烦愁满腹的陆东也不禁微笑。从最开始甄夫人帮自己乱扯红线自己的百般推脱,到后来看开一切任凭事情自然发展,陆东的心态变化极大,如今陆东心中唯一的顾虑便是,自己夫人大乔的反应。所以虽然陆东明知当日甄宓口中拒绝是假,却也从未有过行动,因为这件事,自己这一路上没少挨甄夫人折磨。 进门情怯,走至日夜思盼的府门前,抬起手,陆东竟不知如何砸下。想到身后一众宾客,犹豫再三的陆东终于决定抬手叫门。可陆东的手还未来的及敲下,就听吱呀一声,朱漆木门忽然自己开了. 绝世娉婷巧梳妆,半丝红颜半思郎,门生根系心生念,双目成雨泪成行。 绣罗襦一身嫩黄,佳人悄然立于门后,恍如春风催开的百花中的一朵,虽不招不摇,却让人心生暖意。此时佳人嫣红脸颊上抑制不住的泪水,又似露珠两点,娇羞中略带俏皮,于无声处暗暗摇曳心神,尽管红颜如三千东流水,但让人只愿取这一瓢饮。。 门口略窄,只敞开了半扇门,她在里头,他在外头。她脸上有泪,他心里有笑。 情到深处,言语便失了分量,除了锦上添花再无其他作用,此时无声胜有声便是在说此时吧。 “回来啦!”她轻声呢喃,眼角明媚成诗,泪点溅落似有叮咚山泉淌过。情之激扬热烈,不在于浓情画意的甜言蜜语,简单的三两字对于这便已足够。有些事,她不说,他却懂了。 他点点头,唇边蕴笑,低声浅浅的嗯了一下,便不再说话。然后将身上披风解下递到大乔手中,陆东递的习惯,大乔接的捻熟,很多事情在这一递一接之间便已经说明清楚了。 自始至终,大乔的眼神从未落到其他人身上,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视了这份无礼之举。看着门内柔媚如水一样的女子,看着她与陆东那份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默契,作为富甲天下的甄家小姐,甄宓的心里忽然莫名的涌上一阵酸涩,好比五月里的青涩酸杏,单是想一下,便觉酸倒牙根,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被这股酸涩酸倒的不是牙根,而是心。 当浑浑噩噩的甄宓清醒过来的时候,这座别致小院的女主人正巧笑嫣然的看着她。明眸皓齿的笑容看起来温暖如玉,但没来由的,甄宓竟觉得有些紧张,她将手偷偷的朝母亲方向伸过去,试图寻找一些慰藉,却恍然发现,此时母亲并未在自己身旁,甄宓抬起头,惶急的找寻这母亲的踪影,一抬头却看到母亲中满含鼓励的看着自己,她明白母亲的意思,幸福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这是母亲时长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想到这,甄宓原本慌乱的心反而镇定了下来。未等大乔开口,她盈盈下拜,细声笑道 “这位便是乔姐姐吧!小妹甄宓有礼了!” 客厅中不见尘嚣的局面来到厨房便转为了明火浓烟的阵仗。认真的从府中厨子备好的材料中挑选出今日的主材,然后交给厨子收拾后,陆动自己随便找个石墩做了下来,双目炯硕有神,波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随陆动一同回家的陆莽在见过小乔之后,马上来到厨房寻找陆东,见大哥正冥思苦想,他也不好打扰,只能跟着坐在一旁,跟着发呆。 “主公今日的举动我觉得有些过分了!虽然哥哥前往冀州的初衷是解释南山居的难题,是私事,但从结果上来看,怎么说也为主公招揽了一方贤才吧,依照规矩,总该安排人手在城门口迎接一下吧,让我们如此灰溜溜的进城,真不知道主公在想些什么!看甄夫人今天虽没有明说,但我感觉,她心里约莫是不高兴的。” 陆莽的嘟囔显然勾起了陆东的注意,他转头看了陆莽一眼,好奇的问道“想不到二爷你也学会了揣度人心的本事啊!” “哥!你就别嘲笑我了!从城门口就发现你有心事,人多嘴杂我也不好多问,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 陆东仰起头,看着湛蓝到刺眼的天空,云山雾罩的说了一句 “陈留城,怕是要变天了!” ------------ 第六十四章 裂痕(三) 第六十四章 潜移默化间,所有事物都在改变无一幸免,可能其中的区别就在于,有些改变如细雨悄然无声,润物如酥;而有些改变却如晴空干雷,突兀且激烈。没法分出轻重,是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杆秤,称量祸福,称量得失,这是人之常情,本无可厚非,只可惜这杆看似丈量一切的秤杆,独独称不了自己。 世事无常,这是近些时日曹操最直观的感受。从当初冲冠一怒携刀暗刺董贼,到如今坐拥四战之地的兖州成为一方州牧,曹操感觉自己并未付出太多,一切来的都水到渠成,甚至有些理所当然的味道。这一点时常会让曹操感觉很惶恐。 “如今的陈留城当真是一日三变啊!前天我从城南大营回来,硬是在宣化坊中转了好几圈在找到兄长这里,差点将我那匹追风累趴下!” 说话的是曹仁,曹氏一族中最优秀,也是最得曹操信任的一员虎将,心思机敏的他比任何人都在意未来曹操势力的发展,当前宛若黑影般笼罩在陈留上空的诡谲气息,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所以趁着休沐,曹仁径直的来到这诡谲气氛的中心地带---兖州牧曹操的府中,打算亲自调查一番。 听到曹仁极尽夸张的描述,曹操会心一笑,拍手道“子孝何时学会了这吹捧之术啊,印象中只有曹洪那小子喜欢此道啊,你的那匹追风我知道,比之赤兔虽有不如,但也称得上是一匹绝世良驹,怎会在陈留城中一个小小坊市中奔跑至力竭呢?” 曹仁将曹操面前的茶盏填满,而后又给自己满了一杯,轻笑道:“非是愚弟夸张,且不说整座陈留城,单就宣化坊这一坊,变化之大就足以令人吃惊,兄长可能有所不知,如今来这宣化坊购置宅院府邸的达官贵人越来越多,致使地价每日剧增,一个三进院落的价格涨幅,竟是之前的三倍,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消息,而每每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无异于在我心间剜肉!” “哦?这又是为何啊?”曹操脸上露出洋溢的笑容,打趣问道。 “当初在规划宣化坊之时,曾有人劝我在此处多选两套宅子,可惜我当时满心扑在训练士卒上,无暇顾及。如今想起来,哎!”曹仁假装失落,重重地叹了口气,但视线却一直在曹操身上徘徊。 曹操大笑。他指着曹仁假意愤怒道:“怎么?听你这么说,难道还要我赔你不成?明明是自己短视,如何又将此事赖到带兵一事上?当真是滑稽可笑!”说完,客厅中响起曹操洪亮的大笑声。虽然心机被人一眼看穿,但曹仁却像毫无察觉一般,不见任何尴尬异样,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正襟危坐,似有心事。 “若论财货之道,曹洪那小子倒是会时常冒出些鬼点子,我想这置地购宅的主意是他给你出的吧?” “他?”曹仁坏坏一笑,说道“提到此事,整个陈留城中,最痛苦的就是那家伙,无论他之前如何擅长财货之道,在这件事里,毫无体现。”或许是找到了比自己更加痛苦的人,曹仁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眼神放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既不是他,还会有谁会替你出这些主意?”一直保有笑意的曹操在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想起了一个人,转瞬便陷入低沉。 似乎正值说话的兴头上,曹仁并未注意到曹操的变化,他自顾自的说:“还能有谁,不就是郭浪子嘛!” 原本有说有笑的客厅,忽然陷入沉寂,满腹心事的两个人盯着各自的茶杯,久久不语。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主持陈留城扩建一事的正是奉孝,他能给你出这些主意,也在情理之中。”曹操自顾自的斟满茶杯,端起放到鼻前,轻嗅一下,低声道“这个时候了,他们也应该回来了吧?” “嗯。”曹仁望着窗外的天色,低声回道“这会儿该进院了。” 曹操点点头,“那奉孝可曾在城门安排人手迎候?” “并无一人守候。” 曹操闻言,略显苦涩地点点头,感慨道:“果然没有啊。”说到这,曹操竟忽然笑了起来,看着自己最得意的族弟曹仁问道“看来,你今日不单单是为了看我的吧!” 曹仁被问的一愣,心虚的笑了笑,低声道:“兄长..” 啪!茶杯瞬间粉碎,曹操双眼突起,面色狰狞,低声嘶吼道:“他郭嘉不懂我无所谓!难道你曹子孝也不懂吗?”久居人上,自然锻造出一身强大气场,骤然爆发绝非寻常人可以承受。在旁侍奉的下人们此时都跪倒在地,瑟瑟发抖。曹仁挥手将他们退散,单膝跪于曹操面前,沉声道:“兄长所思深远,我看不懂也属正常。但我觉得仅凭一点小事,就对一个与我曹营有大功的将领进行处罚,这显然有违常理。” 闻言,曹操的脸瞬间冷了几分,他微阖双眼冷声道“你都知道了?” 曹仁点点头,双手抱拳回道“一直以来,我虽一直身在军营消息闭塞,但我仍无时无刻不关注城中动态,这一切不为其他考虑,只想能尽自己微薄之力,助兄长完成心中抱负,如此,即便死我也心甘!没错,陆莽确实有错,避开主公冒然接受敌将投降是大忌讳,自古以来,战场之上能够接受对方投降的只能主公一人,陆莽接受李儒投降,确有不妥,但只需教导劝诫就好,兄长何必将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呢?难道兄长在考虑处分陆莽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他还有一个哥哥吗?难道主公以为处分陆莽时他哥哥陆东会袖手旁观吗?” 说到这,若有所思的曹仁忽然颤抖了一下,他盯着曹操颤声问道“难道大哥就是因为他哥哥是陆东才有此决定的吗?难道,在大哥的心中,对陆家这两兄弟有所怀疑吗?” “大哥!我曹仁用性命担保,此二人绝无他想啊大哥!”曹仁双膝跪地,俯身不起。 ------------ 第六十五章 误会 第六十五章 正午刚过,一道微微倾斜的光线从窗**进曹府客厅之中,照在单膝跪地的曹仁身上的同时,也照在曹操身上。曹操略微扬起下巴,逆着光线看去,他的神情稍显平静,但从不时闪过眉间的情绪波动来看,曹操此时内心中也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你今天之所以过来,肯定是受了曹洪那小子的嘱托的吧!”曹操伸手将曹仁扶起,拍着他的肩膀低声笑道“也算那小子有所长进,知道凭他自己劝不动我,索性就将你拉了过来。看来,那小子是真拿陆莽当兄弟啦,呵呵,也对,两人脾气相投,又有过命的交情,要是在这件事上曹洪冷眼旁观,别说他自己,就是我也看不过去!” 曹操的声音很微弱,宛若烛台上的如豆星火般忽明忽暗,他拉着曹仁来到门口,径直的往门槛上一坐,挥了挥手后便有下人端来两坛酒,曹操将其中一坛塞到曹仁手中,说道“军中有规定不能饮酒,想必你肯定熬坏了吧,来,今天哥哥我陪你,想喝多少喝多少!”说罢,曹操仰头猛得灌了一口,动作激扬豪爽充满了沙场气息。 “李儒,董卓帐下第一军师,也是董卓的乘龙快婿,董老贼的很多阴损狠毒的计谋都出自他手,鸠杀少帝皇后、逼死何皇后,这些事中李儒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更有甚者,他更是直接充当了刽子手。说他双手沾满鲜血不为过吧!” 酒很烈,只一大口下肚,曹操便已双颊泛红,他眯着眼美美的打上一个长长的酒嗝,接着说道“得知董卓老贼惨死长安让我很吃惊;得知幕后黑手是陈宫和吕布让我更加吃惊;然而最令我吃惊的是,陆莽竟然不声不响的将李儒带了回来!和谁都没说!一起前往的臧霸不知道,郭嘉不知道,就连我当时也不知道!”曹操将手中的酒坛猛地朝地上一摔,满身酒气,一把拉住曹仁的衣领,高声喝道“但是!你肯定想不到,我内心只是吃惊了一小会儿便平静了!真的!就惊讶了这么一小小会儿..” 曹操伸出两根指头比划着,他嘴角露出微笑,拍着胸脯说道“知道为什么吗?嘿嘿,因为我曹孟德就是有底气!我相信我手下的将领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相信陆莽回到陈留后会第一时间禀告于我!”说完这段话,曹操顿时有些萎靡,看的曹仁一阵心痛,正打算开口安慰,就见曹操摆摆手继续说道“但是我错了!事情并没有按照我所设想的那般进行,几百名飞凤营将士全数返回后,便如石投大海一般没了反应,没有一个人提到有个叫李儒的文士此时就混在队伍中,堂而皇之的进入了我曹操的军大营。没有人,一个都没有!” 曹仁接腔道“或许是当时陆莽听说张辽欲行刺陆东,一时心急忘了也说不定啊大哥!” 曹操点点头,“是啊!依照陆莽和陆东的感情上来看,你所说极有可能发生。所以,我依然在等陆莽主动告诉我一切。但是在我苦心等待的过程中,一次无意的聊天中,宫里粱常侍和我说了这样一件事..” 曹仁眉头皱了皱,神情略显厌恶的在面前挥了挥手,沉声道“粱常侍?大哥说的是小石头的哥哥梁坚吧!大哥还真是仁慈,依我看当初就该一刀宰了他,也免了后来许多事情!” 曹操微笑道“知道你看不上他,但他毕竟是小石头的亲哥哥,当初陆东就是考虑到小石头的感受才提议留他一命,正好当时小石头身边缺少一个通晓宫规能够时时提点他的人,所以我便同意了陆东的建议。这件事梁坚是清楚的,所以他对于陆东总是心怀感激之情,上次他只身前往庐江送礼,不排除怀有报恩的心思。从这点上看,梁坚倒算的上是一个纯良之辈。” 曹仁撇撇嘴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曹操知道,自己这位族弟绝不会因为自己几句维护之语而放掉心中成见的。曹操摇摇头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后来他在和我的闲聊中提到了什么?” 曹仁摇头。 “他提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是谁?”曹仁疑惑道。 “南山居的大掌柜,也是南山居的创始人---老江。”曹操目光深邃,看的曹仁一阵惊讶,即便南山居如今规模日渐宏大,但那老江依旧不过是个商贾之人,也算不上是什么人物吧,为何会入得大哥的法眼呢? “若他只是个商贾,大哥我怎会如此认真对待?虽然粱坚说的遮遮掩掩,但从他话里话外不难猜出,这老江可不单单是一个掌柜这么简单。据梁坚判断,这老江对宫里的一些事情极为了解,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梁坚自己!” 曹仁猛地瞪大眼睛,吃惊道“怎么可能?难不成老江是宫里人?” 曹操摇摇头,说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我才下令让郭嘉调查一下的,可谁知郭嘉听到我要调查陆东,不等我说完话就装起病来!真是气死我了!”曹操边说边用眼睛瞪着曹仁,瞪得曹仁顿觉尴尬。 曹仁揉揉脑袋,嘟囔道“原来大哥要调查的是那个叫老江的人,不是陆东哥俩啊!既是如此,那为何大哥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呢?大哥有所不知,奉孝在得到大哥的命令后便自陷于对君尽忠和对友全义的两难抉择中苦苦折磨,已经快没个人形了,曹洪今早从他府中出来见我时说,昨夜他与奉孝喝了一夜的酒,奉孝家的酒窖被喝光的大半,到早上厅中尽是一地的空酒坛,那场面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人心惊啊!” 听到郭嘉宿醉借酒浇愁,曹操眉头瞬间皱了两皱,连忙问道“奉孝的身体可还好?用不用派大夫过去瞧瞧?”说完,似乎觉得自己气势有些不足,曹操轻咳两声,怒喝道“活该!让他假装聪明,随便揣测别人心意,这便是教训!” 曹仁见状一笑,在旁不住的帮腔,大声斥责郭嘉不忠不义的行为后,曹仁笑道“即便那老江真的来自宫中,对大局也无关紧要,为何大哥会对这么一个人感兴趣呢?” 曹操摇摇头,嘴角扬起一丝不屑,高声道“你说的没错,那老江即便身份通天,于大局无关,于我曹孟德更无关,我自然不会在乎他的真实身份。” 曹仁感觉自己被绕糊涂了,他将身旁的酒坛递到曹操手中,疑惑道“大哥你把我说糊涂了,你到底在打什么注意啊!” 不同于之前那次牛饮,这次曹操清浅的酌上一口,然后任由酒浆顺着口腔流入肠胃,最终消散于四肢百骸,闭眼体会着酒浆带来的暖意,痛快! 再度睁开眼的曹操,已然不再是之前那个带有醉意尽吐心中块垒的醉汉,飒沓的威风顷刻间从他身上显露出来,就见曹操猛地站起身,将头转向太阳,阳光在他身上蕴出一圈光辉,当真是威武不凡。 曹仁见状,连忙从门槛上站起,战盔包于怀中,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曹操微微笑了笑,沉声说道“我想通过这件事来验证我心中的一个判断。” 曹仁尝试着问道“可有结果了?” 曹操笑而不语。 ------------ 第六十六章 家事、国事 第六十六章 一顿狼吞虎咽的抢夺之后,中厅一片狼藉,惨烈非常。始作俑者的几人此时正不顾仪容的仰靠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饮着山楂水。陆东本来没有准备山楂水,但发现一众人见到美食之后的表现时,陆东只得转身返回厨房,吩咐下人熬出整整一大锅山楂水来。既然不是旅途,男女自然不能同桌。见厅内这几个吃的肠满肚圆的爷们正心满意足的消着食,陆东拱拱手,端着一大盆山楂水便朝内院走去,那里还有一群姑奶奶们等着喝山楂水呢! “手艺还不错,总算没有让人失望!这顿饭吃的,舒坦!”张辽剔着牙,拍拍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满足。见一旁的陆莽哭丧着脸,不由心中暗喜,打趣道“怎么的,就因为我抢了你个猪蹄你就不高兴了?大气点!我们这群人中就你吃的次数多,还在乎这一个两个的?小气!” 陆莽抬起头瞪了张辽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小子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怎么的,皮痒痒了是吧!要不要二爷我帮你松松!” 张辽一听当即大怒,就见他脚尖点地,猛地站起身,指着陆莽怒喝道“好你个陆蛮子!小爷我还怕你不成!走,与我到院中大战三百回合!”说完便闪身窜至院中,陆莽狞笑一声,随即也闪至院中,小院中顿时响起一阵拳脚碰撞声! 少了两人,厅中顿时松快了不少。李儒端起山楂水碗,浅浅的酌了一小口后便放下水碗,一捋颔下胡须,微笑道“郭祭酒背人而来,又将他二人支走,想必是有事要问老夫吧!既然如此,有话不妨直说,看在陆东尽心尽力做得这一桌饭菜的面子上,老夫尽力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郭祭酒你看可好?” 放于中厅的餐桌上此时只有两人,除却放才说话的李儒外,只剩一个面色苍白身瘦单薄的年轻文士,从李儒的话里不难看出,此人正是方才闭门谢客的郭嘉! 未语先笑,可能是文人的通病,笑容可以给人自信的感觉,出于这个考虑,每每在与人谈论时,谈话者总会有意无意的笑两声,也算是给自己提气吧。郭嘉就是这样做的,他嘴角微微抽动,尽力摆一副完美的笑容出来,笑道“文优先生的名声在我曹营中可是如雷贯耳啊!我曹营第一次打败仗便是败于董卓之手,听说那一战惊天动地,堪称惨烈,如今曹营中的老卒每每提起都咬牙切齿的想要一雪前耻呢!哎,只可惜我当时不是曹营中人,无缘得见当初先生的通天手段,自然也想象不出老卒口中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敌军军师该是个什么模样,哎,可惜了!” “郭祭酒此言差矣,当初关东诸君会盟,曹兖州力排众议与公孙将军孤军追击董太师,并于弘农郊外大破徐荣,只此一战曹卒善战的美名顷刻间天下流传,令老夫至今想来都深感钦佩,只可惜当时老夫身在董太师身侧,无缘得见这支英师的容姿,真真是憾事一桩啊!至于后来吕布那厮夜袭大营,双方浴血厮杀之事,老夫也好感慨分属敌我之无奈罢了!” 郭嘉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见自己并未成功激起李儒的愤怒,郭嘉转念又开口道“放才文优先生提起董卓老贼时,依旧称呼其为太师,莫不是依旧心念旧主不肯释怀吗?” “郭祭酒又说错了,董卓为我旧主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我既然敢当面称呼其为太师,正是我内心无愧的表现,我觉得若对这件事装作视而不见,或是遮遮掩掩的防备旁人,反倒容易让些别有用心的人找到机会针对我,你说我说的对吗?郭祭酒。” 郭嘉心中那叫一个气啊!什么叫别有用心?我看你才真正是别有用心呢吧!郭嘉正要反驳,却见李儒忽然开口道“郭祭酒的问题老夫也回答了不少,此时老夫心中也有些疑问,不知郭祭酒能否解答啊?放才我在陆府门前发现你府门紧闭,一副避嫌的样子,为何后来会出现在正处多事之秋的陆府之中啊?莫不是打算掩人耳目暗地里行些个阴暗的事吗?”说完也不等郭嘉回应便起身朝门口走去,“那二人此刻也该斗出个结果了,走,看热闹去!” 朝内院走去的陆东自然不到外厅中发生的一切。才到门口,就听屋内传来小乔的埋怨声“姐夫这一趟去冀州,好端端的怎么多出了那么多坏毛病?做个饭不用心也就罢了,怎么连饭后的山楂水也不准备了?” 大乔闻言心中微笑,说到底还得靠自己的妹妹维护自己啊!小乔这一通话明显是针对甄宓的,毛病就毛病呗,和冀州有什么关系呢?这小妮子从来都是见不得自己受一点委屈的。当着外人面,作为姐姐,大乔还是得斥责一番,但还未开口,就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陆东正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大盆熬好的山楂水。 “说我做饭不用心,可我看你都撑到要找山楂水消食的地步了,想必也没少吃吧!这边胡吃海塞,那边却抱怨厨子手艺差,这等道理满天下也就你乔薇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陆东笑着说道。 小乔面色羞红,气愤的将水碗放下,拉着姐姐的衣袖娇声道“姐姐你看,姐夫欺负我!” 大乔拍了拍妹妹的脑袋,笑道“今有客人在场,你莫要胡闹让人看笑话!” 小乔赌气道“你们夫妇合伙欺负人!本小姐不和你们玩了!我走了!”说完将山楂水一饮而尽,潇洒离去,头也不回。 大乔转身朝甄家母女行礼道“舍妹被我这当姐姐的骄纵惯了,甄夫人和甄小姐莫要见怪,我在这替妹妹给两位赔罪了!”说着便恭敬的行了一礼。 甄宓见状当即拉住大乔,微笑道“姐姐还是这么客气,切莫在叫我甄小姐了,今后就叫我宓儿吧,放才看到你们姐妹二人感情深厚,顿时让我心生妒忌,真想也有个姐姐能容我撒娇!” 甄宓羡慕的看着走远的小乔,激动道“姐姐若不嫌弃,收我做妹妹可好?” ------------ 第六十七章 家事、国事(续) 第六十七章 有些事只需要勇敢一次,就能换回一生幸福,这句话大乔最懂。此时甄宓的羞涩中略带坚毅的乖巧模样,和当初那个青涩的自己是多像啊!“还是有所不同的,她做出这次选择所需的勇气是自己的好几倍。”大乔芳心思忖着,对于眼前这个绝壁佳人,大乔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说些剜心的话来,因为她知道,甄宓做出这样的决定,除了勇气,她还付出了身为女人最为看重的名节!想到这,大乔气恼的瞪了陆东一眼,都怪这坏人!好好的招惹人家干嘛? 甄宓脸颊略带羞红,双手无意识的搓弄着衣角,目光虽含蓄委婉但满含期望,剪影长瞳中秋水依依,朱唇轻皱里含情脉脉,好一副绝世美画卷!目光流转间猛然撇到母亲淡然微笑中的浓浓鼓励之意,顿时让甄宓羞红的脸颊更为红润了些,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告诉母亲同时也告诉自己,这次我一定会勇敢! 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啊!陆东偷偷在心中感叹着!要说此时他心中不美,那肯定是假话。有甄宓这么一个美娇娘求着嫁给你,没笑出声就已经算是深沉了!甄宓是谁?那是美艳绝伦,冠绝三国的美女啊!七步成诗的曹植笔下名篇《洛神赋》中所赞美的便是当时这位已经嫁为人妇的甄宓,洛神甄姬的美名令多少****在月圆之夜对月哀嚎啊!为什么甄宓会看上自己呢?陆东思考后仰头长叹一声:哎!都怪我风华绝代美少年的魅力无人可当啊,惭愧惭愧! 心中叹息一声,大乔伸手将甄宓扶起,浅笑殷殷的说“妹妹这么说就远了!我夫君此番冀州之行多亏了有夫人和妹妹的照顾,否则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我这还未来得及道谢,妹妹反倒和姐姐客气上了!这倒叫我真不知说什么好了!妹妹快坐,尝尝这山楂水,想必夫君肯定是按我的习惯多放冰糖的,也不知妹妹喝不喝的惯,来,快尝尝!”说完,大乔熟络的将水碗放到甄宓手中,一举一动颇有些作姐姐的样子。 甄宓轻抿了一口,双眼便弯成细月牙,拉住大乔的手兴奋的说“姐姐太好喝了!酸甜可口,甜度适中,想不到我与姐姐的口味如此相同,真是太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乔闻言拍了拍甄宓的小手,偷偷的指了指在一旁装傻假装打量房顶的陆东,低声笑道“妹妹和我可不就是口味一样嘛!”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哼!不来了,姐姐欺负人!”甄宓被臊的羞红,她双手捂着脸伏在桌子上摇晃着脑袋,样子十分娇憨可爱,着实让人怜爱。 “夫君还要打量房顶到几时啊?难不成还能看出画来不成?”大乔忽然冷不丁的娇斥起陆东来,原来在刚才她好言安抚甄宓的时候她偶然发现,夫君陆东正憨笑的盯着自己两人,见此情形大乔顿时觉得一股无名火烧身。要不是你这坏人招惹人家,人家会追到家里来?现在还躲在一旁看起好戏来了!天底下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吗?“夫君若觉得好看,不妨就在这多看会儿,我和甄妹妹要回妹妹的卧房了,一些女儿家的贴己话最好还是不要让某些臭男人听到的为好,妹妹你说呢?” 方才还一副娇羞不堪模样的甄宓此时猛地抬起头,对着大乔一个劲的点头,模样别提多娇憨了!连点几下头后,甄宓将目光锁定道罪魁祸首的陆东身上,愤愤不平道“姐姐说的太对了!有些话就不该让臭男人听到!” 对此,陆东只能硬生接受,不接受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要还嘴不成?男人的尊严还要不要了?见大乔要拉着甄宓去卧房控诉自己的罪行,陆东赶忙朝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甄夫人说道“不如小子陪夫人在院中走走可好?养生道理所讲,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这小院虽比不上甄府宽绰,但胜在别致,此时正值春日,非我自夸,还真有些旁处难见的景致呢!” 甄夫人点了点头,笑容恬淡。 由后堂走出,阳光正好斜射进院来,陆东侧身陪同,低声介绍着这院中一草一木的由来,声音低缓轻柔娓娓道来,陆东说的认真,甄夫人听得仔细,时不时的点点头或插上一嘴,一时间宾主尽欢。 在即将走到前厅的时候,甄夫人忽然没头脑的说“若敢负她?” 陆东神色一紧,正色道“人神共弃!” 甄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嗯,你这小院看似普通,实则一步一景,看来你是费了心思的,很好!既然如此我决定将购置院落布局修缮的大任就交给你了,你可能让我满意否?”说完不等陆东答应,便转身朝厢房走去,她知道前院还有一堆算得上烦心的事情在等着陆东处理呢,刚才偷跑进来的郭嘉她可是注意到的,再想想今天早上城门口空无一人迎接的景象,甄夫人若还意识不到问题,那甄家当代家主的名头就白顶这么长时间了。 目送甄夫人离开后,陆东转身朝后堂看了一眼。这里的每一人都时刻牵挂着自己的心,从今以后自己这一条命便只为她们活!陆东深深呼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朝前院走去,心中暗想:想对我出手?用命还吧!不管是谁这次你都死定了! 陆莽和张辽的拳脚比拼刚刚结束,此时正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拼酒,用他们的话说,拳脚拼不出胜负,就在酒场上挣个输赢吧,酒不怕烈,正好舒筋活血!两人在屋中拼的激烈,反倒是院中的石桌上的两人却安静了下来,你不理我我不看你,仿佛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面,场面十分诡异! 见陆东过来,两人谁也没有起身的意思,郭嘉轻揉太阳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李儒慢捋胡须仿佛万事尽在掌控,从这一点上来看,方才两人言辞交锋中应该是李儒获得了胜利。 都不是蠢人,一些客套话根本没必要说,陆东找个空石墩坐下,目光犀利的盯着郭嘉问道“我不在的这几个月,陈留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次我回来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甄家举家来投,主公却面都不露,这还是当初那个倒履相迎的主公吗?还有,是谁提议主公晋升为兖州牧的,你郭嘉身为军师,难道就不知道劝阻一下?还有这次又是谁同意陆莽率领飞凤营深入冀州迎接我的?这里最让人感到奇怪的就是你,为什么你会选择偷偷进来,难道如今陈留城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你和我有任何接触了吗?” 陆东将积存许久的问题一股脑的倾泻出来,他死死盯着郭嘉,试图从他表情细微的变化中观察出什么,这件事关系到陆东全家的安危,容不得他又丝毫大意。 郭嘉摆摆手示意陆东冷静,自己则端起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小口,在陆东的注视下,答非所问的说道 “荀家来了。” ------------ 第六十八章 陆东的实力 第六十八章 荀家来了。四个字,简简单单没有修饰,但就是郭嘉这简单的一句,但却使陆东本就烦躁的心境再度沸腾了,因为陆东意识到,这简单的四个字里蕴含的信息太大了! “你是不是要说荀彧来了?啊!荀彧来了这件事我知道,今早在城门口时就已经听说了,当时主公亲立城门口迎接,礼仪做的很足,排场也很大,可谓是盛况空前啊,听说..”陆东皱着眉头尽力回忆着早上听来的新闻,却被郭嘉突然出声打断了。郭嘉没有抬头,瓮声瓮气的重复了一句“荀家来了”这一次,郭嘉把家字重重的读出声,咬牙切齿样子好像声音是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钻出来的,听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日已西斜,倦鸟三三两两的返巢,吱吱喳喳的十分热闹,正值烦躁的陆东哪里听得了这些,当即朝屋中喊道“太吵了!”话音刚落,就见陆莽与张辽倏的窜出来,拾起地上的石子如电一般射向天空,石子掠空而过,竟发出一道刺耳的爆鸣声,空中倦鸟顿时被惊吓的四散而逃,场面异常壮观。做完这一切,陆莽、张辽两人并没有返身回屋,二人找了个座位安静的坐了下来,专注的盯着陆东。 郭嘉直直身子,右手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石桌,节奏紧凑激烈似马蹄突骑刀枪颤鸣,他指了指已然干净的天空冷笑道“这个麻烦你解决了,不知道这个麻烦你怎么解决呢?” 说完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老神在在的李儒身上,因为所有人注意到,郭嘉在提到的第二个麻烦时,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儒,目光中的冷意几乎可以将人冰冻。 李儒撇撇嘴,不屑的说“郭祭酒是不是搞错了,若是我刚才没听错的话,如今大家的麻烦应该是荀家,为何又扯到老夫身上了?” 破天荒的,这次郭嘉没有立即反驳李儒,他微微点了点头依旧冷漠道“还好你方才说的是大家的麻烦,没有随便将自己摘出去,否则,在处理这堆麻烦之前,我一定会先将你处理掉!相信我,在陈留城中,我郭嘉有这份实力!”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郭嘉,没有人想得到这番嚣张到极致的宣言是从玩世不恭的郭浪子口中说出,张辽干笑两声打着圆场道“我都被你们说糊涂了,刚才不是提到了荀家人吗?为什么转到了军师身上了呢?” 李儒摇摇头,笑道“文远以后就不要称呼我为军师了,今后这里没有军师李儒,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甘愿了此残生的文士李儒,仅此而已。”李儒面色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他深吸一口气,思索道“根据目前我所掌握的信息来看,郭祭酒对我最不满意亦或是曹操对我最不满意的地方,应该就是我不请自来的行为吧!”见郭嘉点点头,李儒转而看向陆东两兄弟,压低声线问道“你二人难道就没有..?” 李儒话未说完,陆东脸色瞬间苍白,猛地扬高声线斥责道“慎言!” 不止陆东,郭嘉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猛然起身,双手狠狠砸在石桌上,盯着李儒恶狠狠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情形还够乱?”说完,郭嘉又狠狠的瞪了懵懂无知的陆莽一眼,低声喝骂道“你也是!什么人都敢往回领啊!也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轻捋颔下短须,李儒的神情忽然变得凝重了许多,他眯起眼睛似乎陷入往昔岁月里,“曾经.。。”他说,“当我还是那个一人之下的人物时,陆东你知道吗?我曾经很羡慕你。我知道你此刻心中有很多疑惑,没关系,今天我会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太师死了,死在吕布手里,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事,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在我的心中,当太师踏入长安之时,我心中的那个太师就已经不存在了,在滔天的权势面前,他膨胀了;在极尽的奢华面前,他腐化了。脑满肠肥的他已然没有了当初雄踞西北的豪气,当天子可以任其随意废立之时,他的权势便达到了顶峰,高处不胜寒,再走可就要往下走了。于是,天下狼烟四起,十八路诸侯焚表祭天,陈兵于虎牢关外。我本以为这当头棒喝会让太师迷途知返,谁知他没有,确实,想让当时手握天下第一猛将的太师放弃那根锋利长矛另作他想肯定不现实。 后来,就发生了陆莽救皇驾的事情,也是在那个时候,你陆东第一次进入了我李儒的视线,再后来关于你的消息一封接一封的送至我的案头,事情详细到你自己都想不到:我知道你和陆莽并非亲兄弟,你受陆家夫人恩惠委身甘心为奴对吧,我知道你曾游学三年,这三年你在颍川水镜处学习,三年带着弟弟后直接投奔曹操对吧。我还知道,你和陆家宗族的关系不是很好,你家里有一个来历成迷的老者,这名老者功夫高绝,陆莽这一身功夫就是传自这名老者对吧。还有很多消息,在这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说了这么多,我只想说一件事,我很关注你,也很羡慕你。羡慕你这一路走的如此顺利,羡慕你有一个你甘心为其所用的主公,更羡慕你的主公可以对你做到毫无保留的相信。 方才我那句疑问其实只是个试探,我想看看你陆东心底深处到底在盘算什么。或许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你陆东手中掌控的资源就已经成长到让人忌惮的地步了!你难道没发现吗?南山居的兴盛,兖州,冀州,江东,司隶,天下富庶之地竟都有你南山居的分店,一条条隐秘而通畅的消息获取和传递渠道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立于闹市之中。店掌柜老江,也就是你家里的那位神秘老者,武功高绝却甘心为你所用,这一点也让人吃惊。这一次冀州之行,无意中竟让你将富庶无人比拟的甄家连根搬到兖州,甄家家主甚至愿意将自己最爱的女儿许配给你,若说她没有看上你的才华那定是胡说。弟弟陆莽虽看似鲁莽,实则内有锦绣,是个允文允武的将才,手下飞凤营虽属曹营,但全营上下对陆莽的忠诚无人不知。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当初曹操起家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吧,不,你现在比曹操当时拥有的条件优厚太多了!说到这,陆东,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说到这,李儒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对那龙椅,你究竟有没有想法?!!” ------------ 第六十九章 李儒的猜测 第六十九章 “这该死的老头子!到底还是把话挑明了,分明就是盼着局势更乱的架势,该死的!等小爷我腾出空来,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为老不尊的老头子!”郭嘉愤愤的瞥了李儒一眼,转而思考别的事情去了,对于陆东的答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郭嘉敢断定,那张龙椅在陆东的眼里甚至还不如院子随便一株植物来的上心呢! “听完军师的分析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东子这家伙竟然掌握了如此庞大的势力,难怪会受到曹操的提防。不知道东子对军师的问题会有怎么的回答,还有在军师的分析中,我张辽又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呢?换句话说,当东子做出选择后,我张辽的选择又该怎么做呢?”张辽略微将身子朝后缩了缩,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陆东,眉头时舒时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比起这两人,陆莽的心思就简单了许多,粗犷的脸颊上看不到一丝波澜“龙椅算个球,哥你要想坐,二爷我便帮你抢过来!也是啊,都既然都在争天下,为何这龙椅别人坐的,我哥就坐不得呢?娘的,抢他的!”陆莽无耻的扣挖着鼻孔顺势身体打了个寒颤,通体舒泰啊! 小院中的几人各怀心思,场面难得安静片刻。日头西斜的有些厉害,渐已昏黄的光线沿着高墙照进小院,给所有人披上一抹光晕。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东的身子细微的动了两下,就见他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意味,嘲笑道“龙椅吗..?” 话说三分即可,再多就失了韵味。听到亦或是看到陆东的回答后,李儒嘴角不注意的笑了笑,那笑容看上去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有惋惜,有解脱,有不忿,还有一丝丝的怅惘。 李儒拍了拍手,微笑的对陆东点了点头说“在你回答之前,我想一定有人已经猜到了答案了吧!而且我觉得人数肯定不止一个!你觉得呢?”见陆东思索着点了点头,李儒继续说“那我就又有些好奇的想要问问你了,你觉得这些个未卜先知的人中,有没有你忠诚于他的主公曹操呢?若没有,那说明身为主公对你这个下属并不了解甚至有误会的可能。可是若包含曹操,那问题有就有意思了,他费尽心思命郭嘉调查你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答案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冒着和你这位人才决裂的风险却只为一份早已知晓的答案,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吧!换做.。嗯?你摆手是什么意思?” 陆东忽然朝李儒摆了两下手,无礼的打断了李儒。陆东皱着眉思索道“你放才说什么?命郭嘉调查我?”说到这,陆东忽然转头看向郭嘉,焦急的问道“你之前说荀家来了是吧,那我问你,荀家到底来了多少人?” 郭嘉被陆东急促的发问给问的有些糊涂,感觉脑子中纷杂的线团的一头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抓不住,令人十分不耐烦。郭嘉烦躁的晃了晃头,沉声道“荀彧为首大概有十几位荀家的青年才俊吧,加上已在朝堂之中的荀攸,这一辈中荀家几乎倾巢出动,全部集中在陈留主公的麾下了。”郭嘉越说越觉得吃惊,越说越觉得没有底气,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呢?实在是太蠢了! 不禁郭嘉懊恼,李儒从郭嘉的谈话当中听出了问题所在,陷入沉思后久久不语。 陆莽、张辽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的尽是疑惑。张辽还好,郭嘉叙述的中问题他倒是听得出来,但再往下深究就不行了。陆莽是一点都听不懂,见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他的火爆脾气当即爆发,一拍石桌大喝道“到底是啥意思你们倒是说啊!个个闷声不出气的,快憋死我了都!” “方才奉孝说的是实情,真实情况就是如此。但就是因为是实情才会有问题!”陆东示意弟弟坐下,他沉声道“一个家族想要长久的传承下去,最正确也是最常用的做法就是分摊风险,简单来说就是将鸡蛋放进不同的篮子里,以后即便某个或是某几个篮子打翻了,只要不是全部打翻,那这个家族就会有惊无险的继续传承下去。这是所有大家族一惯的做法。” 陆莽闻言点了点,忽然又疑惑道“不对啊哥,你说咱家就不是啊?你我不都是在曹营效力吗?” 郭嘉闻言,接过话茬说道“你们俩怎么和荀家这样传世家族相比?拿你们主家相比还差不多,听说这次你们回去和陆家主家和解了是吧,我手上最近得来一条消息,当日和陆东比试的那位陆家少爷陆继已经投入江东猛虎孙权的麾下,由此看来,你们陆家老太爷走的这步棋不也是分摊风险的做法吗?” “奉孝说的对,这的确是陆家老太爷的意图所在,不仅陆家,当世各大家族也纷纷推行此举,意图将家族千百年的传承下去。但是,偏偏就有..”陆东话说一半突然停住,因为他看到一旁的李儒忽然抬起了头,似有说下去的意思。 李儒突然开口道“偏偏就有荀家这样一个逆潮流而动的角色,选择孤注一掷将所有鸡蛋都放在曹操这一个篮子里。厉害啊!这份决策除了对曹操拥有万全信心之外,单就这份决策就非常人敢想,这代的荀家家主当真是个狠角色啊!对人狠,对自己更狠啊!” 看着李儒满怀憧憬的神情,郭嘉顿感一阵烦躁,他不耐烦的打断道“现在没工夫让你仰慕旁人,荀家家主我见过,睿智程度上不及你李文优的一成,他羡慕你还差不多!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开动您聪明的大脑,为大家破开迷雾,开辟一条出路来!” 李儒也被郭嘉这一连串的针对弄烦了,他不耐烦看了郭嘉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郭大祭酒还不清楚?荀家,当世豪门,历来以家学渊博诸城于世,门下子弟多为各方势力招揽,如今却齐刷刷的全都投奔到他曹操的麾下,这事他会怎么看?当然是好事,而且是大好事!没错吧?说完荀家,咱再来说说陆家,没错,就是这对儿倒霉哥俩的这个陆家,你们相处时间比我要长,应该看得出这代陆家最出挑的就是这哥俩了吧,如今这哥俩也被曹操收归麾下,这还是好事吗?未见得吧,以曹操的性格来看,好事都被他赶上,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反应?” 郭嘉眉头紧锁,尝试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主公开始怀疑这其中有问题了?可是不对啊?从投靠时间上来看,陆家哥俩和荀家可不是同时投靠的,主公应该不会联想到一起吧,再说了,荀家投靠的时候,陆东正身处冀州朝不保夕呢,怎么可能和荀家会有勾结呢?” 李儒轻抿了口茶水,沉思道“我猜测,或许是突然出现了什么人或是什么事让曹操心生警惕也说不定,老夫只是谋士,工作就是将各种可能的情况列举出来,至于猜测准不准,决定如何下,就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了。” 说到这,李儒忽然朝左右看了看,一脸神秘的说道 “其实我这还有一个我认为最准确的猜测你们想不想听?” ------------ 第七十章 勇敢只需一次 第七十章 “家里很少有客人来,即便平日里薇儿过来也都直接在我的卧房睡下,所以这这东厢房啊很少有人居住,这次收拾的实在是有些仓促,甄夫人和妹妹这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啊!既然到了家里,咱啊就是一家人,妹妹可千万不要拘谨才是!”领着甄宓一路走回东厢,一路上少不得要开几句玩笑,大乔发现甄宓的性子也是很活泼的,灵动不失雅致,这就是大乔对甄宓的评价。 从府门口看到陆东和大乔神情对视,到此刻在东厢坐而谈心,这一整天对甄宓来说过得十分漫长又十分短促。她喜欢陆家温暖的感觉,喜欢喧闹的气氛,喜欢陆家的美食,喜欢陆家的一切,这一切里自然也包括他。回过神,听到大乔姐姐口中一家人三个字,甄宓顿时又被羞的红了脸。看着大乔打趣的笑脸,甄宓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暖意。 “姐姐自己一个人在家不会觉得孤单吗?”甄宓悄声问道。 “怎么会不孤单呢?当初在江东破庙被那冤家闯进心里,再到他千里回乡迎我过门,时间一晃就是三年多,我原以为我长大些就会分得清感恩和感情的分别,但或许是因为我这三年总在思考其中的分别的缘故,不知不觉间那冤家竟已牢牢的占据了我整个心扉,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可能有些东西都会随时间变淡,但一定不包括感情,感情如同陈酿,年份越久越醉人,以至于到后来不用尝,光是闻就让人迷醉其中了。” 大乔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脸色有些羞红,掩面羞愧道“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想必妹妹也渴了,我去给妹妹倒些水来。”说着便要起身,甄宓一把拉住略有惊慌的大乔,柔声道“姐姐好幸福,我好羡慕姐姐能有这样一份醉人的感情啊!姐姐你坐,倒水的事就放着我来,姐姐你再和我说说吧!后来呢?” 甄宓乖巧的端起茶壶,一道精美弧线划过后,顿时阵阵茶香散出。大乔端起茶盏在鼻尖嗅了嗅,柔声道“后来啊!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爱情还未来得及山盟海誓就已走到了柴米油盐,我随他从皖县回到庐江,又从庐江来到陈留,放眼望去举目无亲,身边只有他和小妹乔薇,他整日忙碌于公事,难得有闲暇陪我,不过比起那三年要好很多了,毕竟这次我可以天天见到他了。纵使受些委屈也值得的。” 我爱你,不求天长、不愿地久,只希望在我想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在我的身旁,轻轻的点着我的鼻尖,柔声的喊我小傻瓜。 “后来呢?”甄宓问道。 “后来啊,他就去了冀州,再后来你就来我我们陆府啊!”大乔抿嘴一笑,东厢顿时蓬荜生辉,光华四射。 “姐姐,对不起,是小妹任性,让姐姐你受委屈了!”甄宓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自私,若不是自己的出现,此时大乔一定依偎在那人的怀中,或埋怨、或流泪、亦或是对视无言,无论哪一种,总好过待在这里陪自己吧,因为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是一个即将夺走本该完全属于大乔的那份爱的坏人! 看着甄宓长瞳中泛起泪花,大乔将手伏在甄宓的俏脸上,叹口气道“你知道吗?曾经的我就和你现在是一样的,纠结、茫然、不知所措,面对父亲再三催我择婿的苦心,我告诉自己,一个人尤其是女人,有时只有一次也只需要一次勇敢,就可为自己换回一生的幸福。所以那次我冒着被父亲责罚的风险,亲手带着一封信走进了南山居的店门,信的内容我就不和你说了,我只能告诉你,在接到这封信后,当时还身处洛阳的陆东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皖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我娶过门。” “姐姐你好幸福。”甄宓喃喃的说道。 大乔轻拍甄宓的脑门说道“傻丫头!我说了这么多不是要你来羡慕我的!我只是想通过我自己的经历告诉你,当你遇到了那个你认为对的人的时候,一定要勇敢,就像我一样,明白吗?” 甄宓依旧心有顾忌,她呢喃着说道“可是.。。可是我..!”话未说完,便被大乔一把拉进怀里,就听大乔柔声道“我的傻妹妹啊!..”东厢顿时陷入沉寂,久久不闻人语声。 碰巧行至窗外的甄夫人将两人对话一字不差的听了个完整,见屋内不再传出动静,甄夫人悄声转身朝内堂走去,此时的东厢是属于他她们姐妹的。甄夫人知道,从此以后这世上怕是要多一个需要自己操心的人了,“无论如何,大乔这个女儿我认定了!陆东啊陆东,你何德何能啊!” 内院中发生的这一切,身在外院中的男人们都不知情。陆东瞅了瞅神秘兮兮的李儒没有应声,反倒是拍了三巴掌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回来,看着郭嘉问道“奉孝,我问你,当时主公给你的究竟是怎样的命令?” 闻言,郭嘉神情一滞,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额,其实,要真说起来,主公倒是没有说出十分明确的命令来。”见陆东疑惑的看着自己,郭嘉心一横,只得说道“当时主公才说到要我调查一下你家那位老江,我便因为主公要处置你,所以..” 陆东苦笑道”所以你便当即装病逃之夭夭了对吧!奉孝啊奉孝,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你逃避问题的方法还是没有任何长进啊!”虽是在说笑,但陆东却满含深意的拍了拍郭嘉的肩膀。郭嘉没有抬头,只是胡乱的挥了挥手。 公然装病逃避主公的命令,只为那份兄弟情义。这份情义的宝贵,那是千言万语的感谢也不足以媲美的,陆东轻拍肩膀告诉郭嘉,这份情义兄弟心领了。郭嘉随手乱挥是要告诉陆东别放在心上。同是用手,一拍一挥,虽动作不同,但诠释的情义却是一样的。 陆东站起身,忽然笑了,“我发现我们陷进了一个误区,既然我们没有丝毫其他心思,为什么我们要躲在这里偷偷商量呢?这样做反倒让人觉得我们心中有鬼。所以我决定明日去拜会主公。”见其他人有话要说,陆东一摆手说道“我意已定,明日你们谁都不用去,陆莽陪去就行了!怎么样二爷?怕不怕?” 陆莽嘴角微邪,不屑道“怕个鸟!” 是夜,由于大乔怕甄宓不习惯陆府的生活,便自告奋勇去陪甄宓。想起大乔临走时那狡黠的眼神,陆东忽然意识到今后的生活或许会有所变化。月上中天,树影斑驳,虫鸣声声时高时低,似是在催促着什么,陆东安静坐在中厅,目光炯说的盯着门口,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陆东微微点点头,拿起茶杯美美的抿了一口。 ”这深更半夜的,先生不睡觉跑到这中厅来所为何事?”陆东对着空气没头脑的说了一句。 一道黑影悄然立于门口,细看竟是白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李儒。听闻陆东开口,李儒微笑道“老夫还没有昏聩到如此地步,白天你以三掌暗示我今晚三更天相见,是也不是?如此看来陆公子对我那猜测也很好奇吧!” ------------ 第七十一章 李儒的野望 第七十一章 “开门见山的说吧,文优先生到底掌握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信息,非得在这四下无人时才能说出来?”陆东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今天白天整整一天都在纠结中翻来覆去,心神被消耗的厉害,终于挨到晚上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却被李儒拉来这个地方。其实若只是如此到也罢了,谁知这老李儒见面第一句话就将这由头栽到自己头上!娘的,要不是你白天时候故意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老子至于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陪你玩什么侦探游戏?看着李儒在旁故作姿态,陆东恨不得上去抽他! 轻啄慢饮,李儒拿起茶盏细细品味着,脸上看不出丝毫着急的样子,哪怕陆东双眼瞪得通红,李儒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为所扰。一盏茶的工夫有多长?陆东今天终于深刻体会了一把,相信今后陆东一定会将这种具象化的时间概念永远的牢记在心里。 时间慢慢悠悠的走着,一盏茶终于在李儒接近龟速的啄饮中见底,本以为煎熬就此结束,可谁知李儒竟又出了鬼点子,他指着见底的茶杯笑道“满上!” 陆东猛地一拍桌子,当场暴走! 李儒又不是吓大的,陆东的这点伎俩对这个老油条毫无作用,他甚至将茶杯朝陆东的方向推了推,“这样你方便些!”李儒笑着说“放心吧,接下来我送个你的消息足够你陆大人亲自给我倒十次茶水的了!现在只是要求你倒一次而已,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陆东眉头一挑,心想难道这老家伙肚子里真的有东西?否则为何他会如此笃定的一定要我亲自沏茶呢?算了,小爷我姑且相信你这一次,你最好祈祷接下来的消息可以震惊到我,否则..哼哼! 接过由陆东亲自斟满的茶杯,李儒微微一笑,顺袖口掏出一封细微有些褶皱的信封随手丢给陆东,接着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茶水上不在理会陆东,只是不断念叨着好茶好茶。 打开信封抽出藏在其中的信笺,陆东耐着性子读了起来,才读到开头,陆东便猛地看向李儒诧异道“这竟是封写给董卓的信?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李儒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说道“别着急,往下看!” 装神秘!陆东不屑的腹诽着继续往下读,才读不过两句,原本昏昏欲睡的陆东瞬间被冷汗打醒!他瞪圆眼睛一字不漏,越读越心惊,越读越觉得后背发凉,最后陆东竟是在浑身颤抖中将信笺读完!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杯茶没有白倒?是不是觉得物超所值啊?”陆东的表情一丝不露全部被李儒看在眼里,李儒微微一笑,伸展一下胳膊假装感慨道”哎,老喽!才熬了这么一会儿就顶不住喽!陆小子,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我怕我一会睡过去了!要不,你再帮我沏杯茶提提神?” 陆东幻若未觉,呆傻的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儒见状,也没有再次出言打扰,端坐一旁提起茶壶自饮自酌起来。 半晌后,陆东从忧思中惊醒,他将信笺缓缓放在桌上,沉声道“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陆东双目通红,道道血丝分明,看上去十分的狰狞可怖! 李儒摇摇头道“若是知道,老夫也不会只将这封信送来做见面礼了。” “这封信的内容还有谁知道?”陆东问。 “只有我知道,怎么陆大人打算杀人灭口吗?”李儒调侃道,神情轻松没有丝毫畏惧。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 陆东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确定董卓也不知道?” 提起董卓,李儒的神情明显有些落寞,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他说“当时太师的信件每次都是由我转呈,太师看过后再决定信的内容是否让我知晓,这在当时已经成为一件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那你为何如此确定董卓不知道?”陆东问。 李儒叹口气道“因为这封信我还未来的及送上去,太师便被吕布枭首了!” 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开,场面又是一阵安静,窗外的虫鸣阵阵,声音忽然变得很突兀。沉寂许久之后,陆东用略显喑哑的声音说道“谢谢!” 李儒嘴角微斜,冷笑道“老夫将这封信送至你手,不是为你这句谢谢的!陆东你也太小看我李儒了!我知道,你、郭嘉、陆莽、张辽.。。陈留城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好奇我李儒为何会混在飞凤营来陈留对吧!之前我给陆莽的理由是我要给太师复仇,他信了。今天看来我还要给你陆东一个理由啊! 如今的陈留城发展极快,作为一国都城或许还差的远些,但作为一州治所所在却是实至名归的。人口迅速增长,百姓安居乐业,如今的陈留城已经成长到令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地步了,而作为陈留之主的曹操,借着陈留这股东风也在迅速扩张势力中,时隔两年曹操竟从会盟时势力最为弱小的那个摇身一变成为了所有人都必须顾忌的存在。若说这里没有陈留的因素,我死都不信。 我说的这些你陆东应该都清楚吧,但你有没有想过,造成这些的根源是什么?想过吗?亦或是你陆东敢说出来吗?既然你不敢说那就让我替你说吧,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一个人,一个名义上手握天下生死的人,那就是如今困居行宫中的少年皇帝!呵呵,我们现在姑且称呼他为皇帝吧! 尽管在我们这群人的眼中,大汉已经名存实亡了,但是百姓却不这么认为,困顿的生活已经让他们无力挣扎,谁还会有心情关心当今天下究竟是姓刘还是姓啥,但即便如此,大汉的百年积威犹在,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所以,当曹操将少帝迎奉至陈留之后,百姓便会自发的归附于左右,然后陈留城的兴盛就水到渠成的发生了。我把这种做法称作“奉天子”,当然后面的“令不臣”即便不说,眼睛雪亮之人也可以看透的。 说到这,你应该明白了吧,没错,这套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做法,我曾经说与太师听,甚至步骤我都设想好了,先要进军洛阳,然后供奉天子,但不让其掌控实权,只是让他日日享受供奉就好,然后借天子令征讨不臣,慢慢的淡化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印象,等到大汉积威不在后,称帝不过儿戏耳!可惜啊!当我们挥师东进,入主洛阳之后,太师迷失了..那一段时间我几乎是心死的,但是后来在我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瞬间便觉得天道不孤,这苍茫天下竟有人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李儒的声音时高时低、时断时续,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他灌了一大口茶水,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看着陆东道“只是我没有料到的是,你陆东更进一步,直接摆了个假皇帝在那!陆东,我好佩服你啊!” ------------ 第七十二章 李儒的癫狂 第七十二章 一层窗纸被捅破了。 李儒面色微微泛红,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他从作为上站起身来到门口,将一直虚掩的门关紧,然后又缓步走到离陆东最近的位置坐下。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像是消耗了李儒大量体力一样,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冒出丝丝细汗,整个人仿佛刚从蒸锅里捞出来的一般狼狈。 “我佩服你陆东,不是因为你可以将天下人玩弄鼓掌于无声,而是你有这份胆量!”李儒声音有些嘶哑,他将身子朝陆东方向靠过去,双手猛力抱在一起,屈身道“既然如此,为何你就不敢再进一步呢!对于我白天的那个问题,你现在能不能给我一个真心的答复!这天下由你来坐总好过别人吧!你觉得曹孟德是明主,但他是吗?一开始确实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做派来,可一旦势成,便换做另一个嘴脸,什么估计你身后的神秘势力!放屁!那些都是我说出来骗他们的,你陆东不会也相信了吧!我作为一个外来人都知道你陆东不过家奴出身,他曹孟德会不知道?即便那神秘到诡异的老江真的和宫中有关系,那又如何?不过一个阉人罢了!又能翻出怎样的水花?荀家更是不值一提,这天底下谁不知道荀家是出了名的死脑筋,一心一意的想如何报晓朝廷,如今这皇帝坐镇陈留,他荀家不来陈留又能去哪?去投袁家那两个草包?笑话!所以你目前的危局从头到尾不过是他曹孟德多疑心思泛滥的结果。说其他的根本没用!” 李儒忽然将手旁的茶盏摔碎一地,声音猛的扬高了几度,高声嘶吼着说“他曹孟德是何种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现在还觉得他曹孟德是明主吗?” 李儒不知道他这一番堪称肺腑的言论陆东这个当事人听进去了几成,在他的目光中,陆东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变化,依旧是双目失神的盯着黑暗,眉头时紧时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看到这,李儒不自主的叹了口气,这番功夫怕是又白费了,陆东啊陆东,你怎么可以如此的肆意挥霍上天赐予你的天赋啊! 李儒的叹气声在厅堂中突兀响起,陆东终于回过神,看到李儒已经落寞的情绪忽然闪出一丝火花,陆东嘴角抽动了一下,沉声问道“先生所说陆东心知,也明白先生这一整天的劝诫都是出自肺腑,对此,陆东五内感激。但是先生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先生为什么选择我?” 仿佛干渴难耐的旅人忽然见到一片绿洲,心中激动无可言表。李儒猛地站起身,不顾自己年长于陆东的事实,忽然躬身下拜,而后以一种激昂的音调高声说道“我李文优自束发以来,心中便出现了一只怪兽,随着我学识的渐渐积累,这只怪兽也渐渐变得强壮,它开始变得嗜血,渴望将一切统统撕成碎片。” “怪兽?”陆东看着癫狂的李儒,仿佛若有所思。 李儒忽然狞笑一声,厉声道”没错就是怪兽!我渴望将一切都打破然后由我重新制定规则。凭什么人生而不平等?凭什么有豪门寒门之分?凭什么就一定要有人扮演被欺凌的角色!不公平!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既然不公平,那就必须要有人出手打破,这件事注定血腥,但我不怕!” 陆东诧异的挑了挑眉头,他没有想到老辣如李儒这般的人心中竟然存有如此愤青的想法,从后世而来的陆东在面对李儒这看似可笑的想法时,忽然觉得心中满满的劝诫之语无从谈起?怎么说?难道跟他说你这个想法很傻很天真,老子从几千年后的世界来,那里科技发达,人文丰富,但你所说的那些仍无法避免,你一个乱世中命比纸薄的扶弱文士,凭什么认为自己又逆天改命的能力?难道你李儒比几千年里那些个立志改天换地的激昂斗士还要厉害?醒醒吧老头! 沉默许久,陆东冷笑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信,我也坚信你从始至终一直在朝这个方向上努力着,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董卓那样的暴桀之人辅佐,难道你认为你那天下大同的理想能够在那个人渣的身上实现?难道为达成你的理想就可以罔顾他人性命?这么多年,惨死在你李儒手中的冤魂你可曾记得有多少?将理想的实现建立在血腥的基础上,难道你就不担心它会受到玷污?” 李儒双目欲眦,咬紧牙关压低声线说“没错,那些都是实现我毕生梦想的不可缺少的牺牲品,天下大同,你说的很对,老夫穷极一生所求就是一个天下大同,曾经的董卓,暴桀无人性,这一点老夫当然知道,但是当时只有他才是助我快速实现梦想的不二人选,老夫别无选择!”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吗?”陆东冷笑一声,目光中无限鄙夷。 面对陆东的鄙夷,李儒没有丝毫反应,他忽然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匕,神情无比激动的说道“没错,当初的董卓,如今的你都是助老夫快速实现梦想的人,这一点老夫看的很清楚,这当然也是一种牺牲,你肯定觉得老夫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但我今天要告诉你,如果有人能帮我实现梦想,即便现在将老夫的命拿去为那些人偿命,老夫的眉头也不会有丝毫皱缩!但是,陆东你敢给我这个承诺吗?” 李儒单手死死握住刀刃,任凭鲜血横流也不吭一声,他将刀柄递给陆东,目光无比犀利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从李儒坚毅的眼神陆东仿佛看到了一个疯子,一个无比理智却极尽疯狂的疯子!“你疯了!”陆东抢过短匕,毫不犹豫的丢进黑暗里,然后转身头也不回朝门口走去,放任李儒孤零零的坐在冰冷的地上。 “陆东!那可是龙椅!多少人为他甘愿..”李儒仍就不死心,他双手撑地朝门口挪了几步,伤口的鲜血涂红一地。只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陆东猛然出声打断了。 “夜深了,”陆东沉声道“明日我还要去见主公,就不陪先生清谈了。”说到这,陆东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先生初到陈留,人陌路生,就暂且在陆府住下吧。” 李儒闻言,面色一片死灰。 ------------ 第七十三章 天赋与气质 第七十三章 陆东临走时的那番话让李儒彻底死了心。陆东虽然嘴上在挽留自己住下,但是实际上真正的意思却是在下逐客令! 摊开手掌,用手指轻轻碰触鲜血淋漓殷红一片的伤口,一股钻心的疼痛直抵骨髓深处,李儒不自主的浑身颤抖起来。他试着将沾满鲜血的手指放进嘴里,脑海中却回忆起了当时董卓狰狞品食人血的血腥场面,口中喃喃自语道“比起太师,陆东你还是太仁慈了!难道你打算这么容易的让我离开你陆家了?哪怕我此时已经知晓了足以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秘密也不管吗?慈不掌兵,仁不知权,陆东啊陆东,你如此挥霍上天赐予你的天赋真的好吗?” 今夜的打击对于李儒来说可以算的上是致命的,他万万没想到,在全天下人的眼中那至高无上无比吸引人的皇权竟丝毫不能打动陆东。方才李儒一直注视着陆东离开,在他看来陆东讨厌皇权这件事是出自陆东的真心的,在李儒的视线中,陆东离开的身姿极为洒脱,最后几乎是用跑的。这说明陆东将李儒的蛊惑视为一种包袱,一个负担。想到这,李儒再次叹了口气,然后忽然将头转向黑暗处,那里一把沾血的短匕安静的躺在那里,看着血迹已经干涸的匕刃,李儒忽然对着黑暗处开口了! “你要再不出来,老夫就要去睡了啊!”李儒的声音不大,有气无力的,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在他略微涣散的目光中,陆莽蹑手蹑脚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陆莽脚步很轻,他走到李儒身边将他扶到座椅上,然后揉了揉脑袋,疑惑道“难道二爷我的功夫退步了?为什么你和我哥都发现我了?这不正常啊!老李,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李儒眯着眼睛笑道“解释?你难道打算跟一个疯子要解释?刚才你哥的话你也听见了吧!跟我要解释?笑话!还有,以后不许叫我老李!” 提起陆东,陆莽的兴趣忽然大增,他趴在茶几上,语气中带有好奇的说道“说道我哥,二爷我还没问你呢老李!你为啥非鼓动我哥去当皇帝呢?” 白天李儒那番惊世豪言就把陆莽震的够呛,正打算晚上找这老李好好说说时,却发现这家伙悄悄的朝中厅走去,陆莽觉得好奇便一路尾随,这一尾随不要紧,直接让他亲眼目睹了李儒癫狂的蛊惑陆东的现场直播! “因为你哥有一种旁人没有的天赋。”说完这句话,李儒便闭上眼,似乎不打算在深谈下去,但他小看了陆莽的求知欲望,或者称为烦人能力更恰当一些。 “天赋?啥天赋?我哥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他有啥天赋二爷我会不知道?聪明吗?他只比我聪明那么一点,和你还有郭浪子也差不多,这总不是他独有的天赋吧!既然不是聪明那又会是什么呢?难道是长相?呵呵,不可能,肯定是我想多了!老李,你跟我说说,我哥他到底有什么独有的天赋让你这么看好他以至于无视我这么优秀到没道理的绝世人才的地步!” 陆莽原本以为,自己这份略微有些夸张的说辞会让李儒反应激烈些,可没想到,李儒非但没有显露什么情绪,反倒认真的打量着自己,不时的还赞同的点点头。这一手彻底把陆莽弄糊涂了! “说是独有其实是有些夸张的,这天底下还有有几个人拥有这种天赋的。说是天赋其实也不准确,最为准确的说应该称为气质才对。”说到这,李儒忽然闭起嘴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完全将陆莽的兴趣吊了起来。他将茶几上空置的茶杯朝陆莽放向推了推,用头点了点陆莽,那意思是在说:不用我开口吧!你小子应该明白的! “小子明白!”陆莽学着茶馆的伙计高声应和着,端起茶壶稳稳的将茶杯沏满。过了这么长时间,茶水早已放凉,但李儒却毫不嫌弃,他端起茶杯美美的抿了一口,然后在陆莽恭敬的赔笑脸中开了口。 “你跟着在陆东的身边最久,你就没有发现一些问题吗?”见陆莽疑惑的摇着脑袋,李儒当即愤恨的踹了陆莽一脚,“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笨蛋!让老夫来提醒你一下。你想想,你们相处至今,都是谁在扮演这发号施令的角色?别指你自己,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还有,是谁可以让人自发的相信他?张辽是谁?那是太师派来刺杀陆东的,可结果呢?哼!你也看到了,现如今,除了你就是他张辽敢为陆东两肋插刀了!你就没想过这是因为什么?今天白天,院子里除了你都是些聪明人吧!非老夫自吹,今日院中几人,但凡投奔其他势力,那座上必有其位,可是为什么大家都在等陆东的决定!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他吗?” 陆莽收起脸上的嬉笑,目光凝重的看着李儒,若有所思的说“你是说我哥他.。。?” 没等陆莽说完,李儒便点点头说道“这次我们从冀州回来,在路上我曾与甄夫人有过一次交谈,她曾说这一路上虽然凶险频生,但她却没有丝毫紧张,反倒是有精力每天想尽花样折磨陆东。这里面除了有她自己丰富阅历见多识广之外,其中更多的是由于陆东一直陪在身边!甄夫人说,跟着陆东,看着他每天被自己折磨的有苦不敢言,看着他为满足自己的要求跑前跑后,她就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身在逃亡路上的事实。她女儿甄宓和陆东的事你知道吧!估计两人好事将近,你要多一个嫂子了。那甄夫人之所以对两人之事不反对,甚至还推波助澜,不排除因为她看好你哥,觉得你哥他今后必成大事。甄家商贾出身,肯定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说到这,李儒忽然停下,在陆莽的注视下深深的吸了口气,面色严肃沉声道: “你哥的这种气质在我看来就是人君的气质!”说到这,李儒不顾手掌上的伤口,猛地将陆莽的手攥住,急切的说道“陆莽,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哥如此肆意挥霍天赋啊!” 陆莽被李儒说愣了,他尝试着将手撤回来却没成功,便尝试着问道“老李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蛊惑我哥去当皇帝?” ------------ 第七十四章 皇帝召见 第七十四章 清晨,当第一只小鸟攀上窗口鸣叫,陆东便早已收拾妥当,打起精神准备去向主公曹操报道了。虽然他看起来神采奕奕,颇有凯旋回归的架势,但若仔细打量一番便不难发现,散发着自信光芒的双眼底部仍有一团散不尽的阴霾缠绕着,昨夜李儒的那番话虽然没有被陆东放在心上,但从他透露的消息中陆东便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桩惊天秘密已经被人泄露了!虽然发给董卓的那封信被李儒意外获得并最终落在自己手,万幸没有酿成事故,但陆东不敢确定这封信究竟发给了几个人,虽然他在心底极力的安慰自己只有这一封信,但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在掩耳盗铃罢了。 曹营有内鬼!想法如同闪电瞬间划过陆东的脑海,顿时令陆东后背生寒。倒不是陆东胆小,只是在他将嫌疑人一一排除最终确定出那人的身份后,陆东忽然觉得有些伤感,“你这又是何苦呢?”陆东将信件收入袖口,拢着衣袖喃喃自语着走出房门,却发现陆莽已经笑嘻嘻的在院子里守候了。 看到陆莽的笑脸,让陆东紧促的心情微微得到缓解,他心道这才是需要自己关心的啊!想到这,陆东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开口道“呦呵!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啊!起床困难户的陆家二爷今天也有早起的时候啊!你是不是昨晚压根就没睡啊,专门在这等哥,怕耽误哥的大事对不对?二爷啊,有心了,这个情,哥哥承了!” 听到陆东跟自己打趣,陆莽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许多,看来大哥今天的心情不错啊,看来可以试试!陆莽心中思忖着,脚下却没闲着,三两步便闪至陆东跟前,对着陆东露出一个憨厚的笑脸,趴在陆东耳朵上神秘兮兮的问道“哥你又笑话我!我知道昨晚我偷听你们谈话不对,那我也都是担心你啊!我那是为了你好!” 听到这句“为了你好”,陆东莫名的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些影视作品,那里面的人物通常都是这只手搭着你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跟你说我这是为了你好,那只手却握着尖刀时刻准备着朝你下手!尽管打死陆东都不相信陆莽会害自己,但陆东还是想起了上面说的那种桥段。“二爷,你知道吗?但凡有人跟你说我这是为了你好,通常都意味着他已经做好准备对你下黑手了!所以啊以后少在哥面前说这种话,哥心里慎得慌!” 这本来就是句玩笑话,但陆莽听后神情却忽然显得有些不自然,嘴角敷衍的咧了几下表明自己在笑,他挠着头小声说道“哥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昨天是怎么发现我的啊?你不知道啊,当时你从老李手中夺过那把短匕朝我丢过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当时那把刀离我的距离比你我现在的距离还要近,要不是二爷我天生遇事不慌沉着冷静,恐怕早就当场吓尿了!” “想知道?”陆东咧嘴一笑,颇有深意的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昨天到底听到了多少?” 陆莽不知有诈,仍是老老实实的说道“也没多少吧,老李进屋好一会我才进去的,直到那会儿我才知道,原来白天你忽然拍了那三巴掌竟然还蕴含深意啊!不过啊哥,说到老李,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你看他分析的那是头头是道..”陆莽自说自话,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陆东的脸已经阴沉似水。 “够了!”陆东忽然高声打断陆莽,然后一脚踢在陆莽粗壮的小腿上,怒气冲冲的喊道“他李儒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什么叫挺有道理,啊?什么叫头头是道?人家随便吹捧几句你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啦?狗肚子存不住二两香油的货!他李儒想搞什么我心里明镜一样,但我万万没想想到他还是不死心,我告诉你,李儒虽然看上去很理智,但我告诉你,他已经疯了,以后你离他远点!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说完,陆东又是一脚,然后怒气冲冲的朝门口走去,才走两步便停下,转头朝愣在原地的陆莽喊道“被骂傻啦?赶紧滚过来陪老子去见主公!不管怎么说你撇开他收留李儒这件事都是你不小心,见面请罪也是应该的,这个时候想必主公也该下早朝了。” 正在哥俩准备出发之际,本应替二人准备马匹的下人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喊道“老爷,门口有天使驾到,请您到门口接旨!” 来人是个年纪颇轻的太监。见到陆东脸上顿时露出一阵谄媚的微笑,见陆东跪定行礼,太监捏着公鸭嗓子高声喊道“传陛下口谕,宣陆东、陆莽两兄弟进宫见驾,钦此。”太监说完随即将陆东扶起,恭敬赔笑道“两位这便随奴才走吧,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咱们呐!” 陆家这哥俩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两人都看到一丝疑惑,来人若是替曹操传召倒还在情理之中,毕竟都是深知内情的人,都明白如今曹操才是陈留这块土地上真正发号施令的人。但为何今天来人却源自宫中?还是替小石头传召的,而且从这小太监的言行举止上不难看出,小石头肯定说过类似要对陆家兄弟恭敬有礼的话,否则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内侍何时会对主簿这样不入流的小官青眼相加。 “公公请!”陆东一抬手,便随着内侍一同朝陈留行宫所在地的孤雁峰进发。 一路上,陆东、陆莽两人策马并行于道,由于出宫前皇帝特意嘱咐要对这个二人恭敬有礼,所以在见到两人有意放缓速度,远远的坠在队尾的时候,内侍太监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善意的提醒二人皇上正在等候之后也没敢多说什么。 对于这太监的话两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陆莽轻拨马头让马匹离陆东更近一些,眼神偷偷瞥过左右,然后用只有他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小石头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宣咱俩进宫,他就不怕主公误会他要替咱俩撑腰而令主公对他心生猜忌吗?这小家伙近来是越来越大胆了!” 陆东瞥了陆莽一眼,无限感慨的说道“我是他师傅,你是他二师傅,师傅见徒弟还分什么时候?虽然徒弟稳坐令师傅驱驰有违礼法,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由我这胡闹师傅造成的!” 陆莽被说的一愣,然后缓缓的说道“也是,这一年多真是苦了他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啊!幸亏宫中还有他哥哥梁坚能说上些心里话,否则光是憋着无处发泄,时候久了也会生出病来的!” 听到陆莽的感慨,陆东没有回应,他骑在马背上在心底默念着 “梁坚吗?” ------------ 第七十五章 放晴 第七十五章 行宫深处,小皇帝一身明黄神情显得有些穆然,他呆呆的坐在书案后若有所思,一杆狼毫被他叼在嘴里无意识的咬着。小皇帝想事有些出神,就连朱砂红墨沾染到衣袖都没有意识到。虚掩的宫门忽然轻轻启了一个缝隙,阳光顺着这道门缝灌进来打在距离皇帝不远处的另一方书案后,这方书案远不如皇帝的龙书案宽绰,抛开文房四宝所占据的空间,只能在放下几卷书简了,但整个陈留行宫没有人敢轻视这方书案,宫中的内侍们对待这方书案的上心程度甚至还超过皇帝的龙书案!究其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方书案属于兖州牧曹操! 此时曹操正端坐书案之后!虽然他默不作声但目光却不时朝宫门处瞟去,他抬头看了一眼身着铠甲手握腰间剑一脸坚毅站立于旁的曹洪,曹洪便心领神会转身朝宫门口走去。陆东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其实今早传他进宫见驾的内侍根本不是皇帝派出去的! 如今宫中的内侍全部受曹操委派,可以说在皇权和曹操之间,这群内侍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曹操。如今这陈留宫中只有一个人不是曹操委派的,那就是如今天下唯一的一位常侍梁坚。而此时,这位粱常侍正当值,恭敬的陪在小皇帝身边伺候着。见曹操奇怪的看了一眼皇帝衣袖沾染上朱批红渍,梁坚微微一笑,解释道“陛下这咬笔的习惯一直都有,每次陛下心神不宁时就会无意识的叼住狼毫笔的尾端,所以陛下的衣衫很容易被朱砂浸染,而这袖口受染的机会就更大了。”说完,梁坚忽然意识到失礼,便捂着薄唇轻笑道“奴才又多嘴了!” 曹操摆摆手示意他退后,然后微笑的看着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的小皇帝,说道“这宫中若论到谁最知晓陛下的习惯的,那当然非粱常侍莫属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陛下为何此时会心神不宁啊?”曹操咧着嘴浅笑着,但深邃的目光发着幽幽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小皇帝也就是小石头梁石起身走到门口,将宫门关紧,然后转身走到曹操面前,不顾身上龙袍单膝归于地上,铿锵有力的说道“在人前主公称我为陛下算是情有可原,但此时四下无人,主公万不可开此玩笑,折煞小石头了!” 场面有些滑稽。身着龙袍的皇帝对着一位大臣行跪拜之礼,这若传扬出去肯定会天下震动的!但此时宫门里的人都是深知内情之人,小石头也就毫无顾忌了。可是虽然小石头对曹操单膝跪地,但曹操的情绪却似乎并未有太大波动,他依旧眼神幽然的盯着小石头,言语间颇有冷意的问道“主公?你可是叫我?” 小石头将头垂的更低,沉声道“我师傅是主公麾下第一谋士,对主公忠贞不二,那我小石头深受师恩,自然也是主公麾下士卒。” “既是如此,为何之前从未听过你称呼我为主公?”曹操问道。 “师傅曾教导我说,对一个人恭敬不是要时刻挂在嘴上随便说说,而是要时刻铭记在心里。就如同我师傅一样,虽然他并未时刻跟随主公左右,但谁又说他没有时刻替咱们曹营考虑呢?这次我师傅说服甄家举家来陈留,并且看清了袁家大子袁谭的伪装,这对我曹营来说无疑是大有补益啊!”小石头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哦?看来你知道的很清楚嘛!不错,不错啊!”曹操听完嘴角微微一笑,盯着小石头不住的点着头。 小石头沉声道“主公谬赞了!这些都是我哥哥告诉我的。由于受我师傅恩惠良多,我哥哥平日里对师傅的事情就格外上心,经常跟我说要好好报答一下师傅,我跟他说不用,师傅不是这种挟恩图报的人,但哥哥待人热诚,是个受人滴水必当涌泉的性子,我也就没在劝了。只是这样一来,哥哥每次收到师傅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所以我才能够了解到这些事情。主公也知道的,小子久居大内消息闭塞,若没有哥哥帮忙,小子无论如何也收不到关于师傅的任何消息的。也正是有了哥哥传来的消息,才让我能够一解对师傅的思念之苦。”说完,小石头对着哥哥梁坚叩了一头,眼含热泪的感激道“哥哥谢谢你!为了帮我收集这些消息您受苦了!” “还好吧..”梁坚走上前扶起弟弟,微笑的替弟弟掸去衣服上的灰尘,目光中充满莫名的情绪。 “哈哈哈!”宫廷中忽然响起曹操震耳欲聋的大笑声,在笑声中曹操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在经过粱家两兄弟的身边时,曹操弯下腰破天荒的捏了捏小石头的小脸,眼睛中充满喜悦的说“一会儿你师傅来让他好好陪你说会话!你这师傅什么都好,就是太懒散了一些,放着这么好的徒弟不管不顾,也不怕遭天谴!这次他回来,让他将之前落下的课业好好补补,就说是我说的!跟他说这是命令!”说完这些话,曹操直起腰将手搭在一旁躬身行礼的常侍梁坚身上,微笑着说“今日听小石头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粱常侍是如此有情有义之人,竟然时刻惦记着要还陆东的恩情呢!相比今后陆东还会出去替我办差,到时候粱常侍若仍想获得陆东的消息,不妨直接来找我要,也省的你多费心力。” 曹操说完便大笑着离开,只留下梁家兄弟两人在原地发呆。小石头还好,从曹操最后的表情来看,小石头知道曹操是接受了自己的说法,最后大笑着捏脸和抱怨陆东就是证据,要知道虽然捏脸是头一次,但当着自己的面抱怨师傅懒散可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上次听到曹操抱怨师傅懒散还是在会盟以前,那时候曹操对师傅的信任是百分百的,由此看来,师傅这次的危机已经解了大半了,接下来就看师傅自己的了。想到这,小石头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哥哥梁坚,虽然哥哥自始至终一直面带微笑,但离他最近的自己知道,哥哥梁坚藏在袖子里的手臂一直在轻微的颤抖着,说不定此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透了! 想到着,小石头心中忽然一阵放松,他望着天空下曹操远去的身影说道“这天终于要放晴了。” ------------ 第七十六章 到底原没原谅啊! 第七十六章 “你很得意?” 一声尖厉的喊叫声突然响起子在这空旷的宫殿里,小石头转过头冷漠的看了哥哥一眼,嘴角不屑的撇了撇后便径直的朝内殿走去,对于这个虽有血缘实则陌路的亲哥哥,小石头实在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今天在曹操面前和他装亲切已经让自己作呕了,这会儿四下无人,根本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一会儿师傅就要来了,自己可是有好多话要跟师傅说的。 “你很得意吗?”梁坚终于按捺不住情绪全身激烈的颤抖起来,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暗中操控一切,可以亲手将陆东兄弟埋葬,可以为惨死山林的小皇帝刘协报仇雪恨,但今天曹操拍着自己肩膀说的那一番话终于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以为也仅仅只是他的以为,在那群人的眼里,自己依旧只是一个阉人宦官,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手捏死的臭虫!直到此刻,一直以来始终挂在他脸上给人以温暖的笑容终于褪去,转而换上一副癫狂到极致的狰狞面孔,扭曲的五官,猩红的眼球,粗重的喘气声..每一样无一不显露出梁坚此时疯狂到无以复加的心境。 梦碎有时,梁坚没想到自己精心谋划的阴谋在小石头的一番表演之后就破灭了,当小石头提到自己以报恩为名处心积虑的收集陆东的信息时,梁坚便察觉到得不妙,当小石头提到袁谭这件事时更是让自己荆楚一身冷汗。一个可以不出皇宫大内便可获得很少人知的隐秘消息的无权常侍,梁坚甚至不敢想自己未来的下场! 梁坚不是没想过打断或是反驳小石头,他不止想过还想的很详细,但是在他看到曹操阴冷的眼神后,梁坚退缩了。对于眼前那位陈留城实际统治者,梁坚有着清晰的认知:多疑,这是曹操最大的特点。当初自己正是利用这一点挑起了他对陆东兄弟的猜忌差点便将陆东兄弟拉下马,他可不想陆东没倒在曹操的多疑上自己反倒葬送其中。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不受控了,反驳不反驳的结果都对自己极为不利,稍一马虎便有船覆人死的下场! 想到这,梁坚猛地将目光射向此时正朝内廷走去的小石头“从今天他的表现来看,他绝不是临时起意,难道他早就预料的会有这样的结果吗?” 小石头此时那种宛若胜利者的姿态给了梁坚心头重重的一锤,梁坚猛地呼吸一大口气,狰狞着嘴脸跑到小石头身后伸手便抓向小石头的脖颈,此时宫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梁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孩子!虽然自己没有功夫,但收拾一个半大孩子还不是小菜一碟吗?今天就要让他彻底尝尝疼痛的滋味! “这是我这当哥哥的教给你的第一节课!你记清楚了!”梁坚尖厉的嘶吼着,竟伸着双手打算死死掐住小石头的脖子!此时梁坚脑海中已经想象出小石头涨红脸颊难以呼吸的惨样了!但世间万事都是如此,那些被认为百分之百稳妥的事情往往只是某人的一厢情愿,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惊喜总会喜欢和人开玩笑,梁坚认为轻而易举的事情并未发生,此时他伸出的如鸡爪般的双手正被小石头牢牢的捏在手里,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毫无动静,直到这时梁坚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已然陌生的弟弟在成为冒牌皇帝之前,曾是飞凤营中进步最快的斥候! 小石头轻松的捏着哥哥递来的“善意之举”,双眼则冷漠的盯着此时脸色苍白,冷汗不断的哥哥,不屑的说道“狗急跳墙说的就是你吧!就你这样还妄图对师傅出手?你凭什么?计谋吗?你筹谋多时的陷阱被我一击而破,甚至不用我师傅出手。武力你更不行了,即使你偷袭我都能被我挡下,更何况我那个功夫不知高我多少的二师傅了!文不行武不就,大哥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将我师傅打到?就凭你..”小石头本想说残缺之躯的,但话到嘴边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双手用力一甩,顿时就看梁坚跌倒在地仍力道不减,身体贴着光滑地面倏的滑向远处直到撞到庭柱才停下,然后就见梁坚猛地一口鲜血喷撒在地! 小石头没想到自己未用全力的推搡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他下意识的朝前走了两步,但转念又停了下来,心中叹口气,摇着头朝内廷走去。 “既然伤了,那接下来朕召见我师傅的时候,梁卿就不用侍候了,找太医抓些药好好养着吧!”小石头轻轻甩弄明黄龙袍的袖口,少年皇帝的气势瞬间回归,大殿中顿时响起他无比威严的声音,振聋发聩。 随着一口猩红鲜血的喷出,梁坚竟感觉胸口压迫感减退了许多,听到小石头称呼自己为梁卿,梁坚暗暗的攥紧了拳头,脸上忽然挂上那抹熟悉的微笑,低头浅声回道“谢皇上隆恩!”皇上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给人一种咬破牙根的感觉。他一直低着头直到耳边小石头的脚步声渐不可闻才缓缓抬起,伸手一抹嘴角残余的血渍,梁坚阴着脸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吟道“你以为我只有这一点手段吗?梁石、陆东你们等着吧,我梁坚对天发誓,即便是死,我也要你们死死的记住我我梁坚!” 就在大殿中这两兄弟上演恩怨情仇之时,跟随曹操一同离开的曹洪正耷拉着脑袋不情愿的听着大哥曹操对他的教导“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今天若不是小石头提起,我差点就被梁坚那阉人误导。子廉你记住,今后做事当以此为戒,多听多看多思总没坏处的。”曹操扶住马背,转头对着曹洪苦口婆心的说道。 曹洪咧嘴一笑高声喊道“大哥你说的太好了,小弟一定铭记在心!”说完,曹洪一脸猥琐的朝曹操挪了几步,低声问道“那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大哥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已经原谅陆东哥俩了啊!” 曹操一听心中顿时燃起怒火,刚才还教导这家伙多思多想,可他转头就又将这些抛到脑后,就连小石头那孩子都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怎么这夯货仍就不开窍呢!想到这,曹操冷哼一声飞身上马,然后在曹洪的注视下轻甩马鞭竟抛下曹洪独身离开。 曹洪一头雾水,他连忙上马追赶大哥曹操,心中不断嘀咕着 “这到底是原谅没有啊!” ------------ 第七十七章 瘦了 第七十七章 “大清早的,你干嘛跑到我家里来?”郭嘉厌恶的瞪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心中别提有多别扭了!“曹子廉!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啊!老子逃掉早朝不是为了等你来我家傻笑的!有话说有屁放,小爷还要补个回笼觉呢!” 来人正是曹洪。话说曹洪将曹操护送回府后,拒绝了大哥曹操请吃早点的邀请,快马加鞭一路兴冲冲的奔向郭嘉的家,到了郭宅将原本打算通传的下人一脚踢开,自己一个人径直的朝会客厅奔去。进了会客厅,抢过下人备好的茶水顾不上凉热上来就是一大口,喝完将茶壶丢给一旁的下人,自己则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盯着门口傻笑,直到郭嘉怒气高涨的出现在会客厅时,这家伙还在笑,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你小子涨能耐了是吧!不请自来、打伤我家下人、大早起来我家装疯卖傻,曹洪啊曹洪,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老子扒了你的皮!”话虽然听上去很气愤,但从郭嘉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咧着嘴将看盘中的点心丢给曹洪两块,自己则挑拣着自己喜欢吃的。从曹洪进府之后,郭嘉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以这家伙的性格来看,多半是陆东他们的事情有进展了。难道这家伙将主公说通了?”郭嘉漫无目的的咀嚼着糕点,一脸狐疑的盯着曹洪上下打量。 接过抛来的点心后,曹洪终于止住了傻笑,一口将点心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大嚼,然后满嘴食物的他含糊不清的说“都.。。都解决了!都过去了!” 咳.!咳.!会客厅里忽然响起一阵激烈的咳嗦声,郭嘉瞪着眼睛猛力拍打着胸脯,曹洪一句话直接把他说噎住了!曹洪见状一边咧着嘴笑一边将茶壶递到郭嘉手中,然后眯起眼睛等着郭嘉恢复过来,他知道郭嘉肯定会问自己的。 片刻后,郭嘉的脸依旧涨的通红,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走到曹洪对面坐下,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办到的,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劝服主公?” 曹洪微笑着摇摇头,对郭嘉向自己请教这件事表示很满意,他将椅子朝郭嘉方向挪了挪,一脸神秘的说道“你猜啊!” “..”郭嘉顿时无语。 在曹洪绘声绘色的向郭嘉解释的同时,陈留行宫中的两名内侍缓缓推开一道殿门后恭敬的行上一礼便转身离开,只留下陆东兄弟看着这恢弘宫殿发呆。陆东回头发现周围除了陆莽竟没有一丝人影,原本宏大的宫殿群在这一刻突然涌上一阵幽森冷意,陆东心中暗叹“这便是小石头生活的地方吗?”想到这,陆东偷偷的握紧拳头一声不吭的朝殿内走去。不只是有意还是无心,在进门之前陆东兄弟并为按规矩等候内侍通传,反倒是直愣愣的一脚迈进了宫殿之内。 殿内很空旷,八根画栋支撑着屋脊,画栋旁边摆有书案,宫殿内正对门口的位置有一方比其他书案要宽绰许多的巨大书案,此时这方龙书案的后面一个龙袍的少年正目光灼灼的看着陆东两人。少年很英武眼神充满坚毅,嘴唇微阖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见到这一幕,陆东顿时感觉心被什么击中了,竟有些难以呼吸的感觉。直到此刻陆东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小石头穿龙袍的样子..。 “弟子梁石拜见大师傅、二师傅。”没等两人行礼,小石头先一步起身,就见他脱掉明黄色上绣金龙的尊贵龙袍,露出了他套在里面麻布衣衫。小石头紧走两步来到陆东跟前,双膝猛然跪地将头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盯着殷红的脑门看着陆东,露出他许久未曾出现过得笑容。 看着小石头明媚的笑脸上那两颗通透的眼睛,陆东心中忽然被苦涩填满一种莫名的无力感油然而生。他抚着小石头的小脸微笑着说: “瘦了。” 多少次我们曾攥着拳头告诉自己要坚强,多少次我们曾咬着牙硬挺过坎坷,磨难、挫折、冷眼、嘲笑、锻造出我们坚不可摧厚不可当的铠甲,但总会有一个人可以轻易的剥下我们的防备,总会有一句话可以直抵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轻轻一碰,瞬间泪流满面。 我拥有什么?小石头问自己。我是皇帝,我拥有一切。我是冒牌的,我一无所有。我住在皇宫,高高在上。我生在陈留,破屋半间。我麾下百官齐聚,对我拱手下拜。我上面有一个哥哥,对我冷漠敌视。我到底拥有什么? 没有人会问我累不累,开玩笑,当皇帝怎么可能累!那可是皇帝!没有人问我想要干什么,别闹了,皇帝能想干什么?天下天平呗。但是我真的很累!皇帝本来就是个累人的位置,更何况我还是假的!我也想要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比如出去走走看看,哪怕只有一天,没有人知道我就生在陈留。距离老北大营不远的村子里有半间茅屋,那才是我的家。 我不是皇帝,我叫小石头。 我有个师傅,他关心我,他叫陆东。这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 泪水沿着小石头脸颊划过,透过泪水,小石头的笑容格外明媚。 “咚!咚!咚!”小石头对着陆东又是三个头。这一次他的额头彻底出血了。丝丝缕缕的血迹粘在额头上仿佛一顶异常华贵的皇冠。陆东将小石头扶起来,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微笑道“傻孩子!” 小石头踮起脚用手替陆抹去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轻声道“师傅,我们不哭!” “是啊,不能哭,也不该哭的,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陆东轻声应道。 听到这,小石头嘴角忽然涌上一丝微笑,他仰着头看着陆东露出一副献宝的样子,“师傅,我这有一份来自主公的命令,你想不想听啊?” 陆东当即愣住。 小石头坏笑一声,说道“主公命你将我落下的课业全部补齐!你听明白了吗师傅?” ------------ 第七十八章 帝师! 第七十八章 初平二年春日的某个早朝上,例行公事的诸位大臣们惊奇的发现,兖州牧曹操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此人面带微笑显得很平和,作为第一次上朝的新丁竟有这般定力,着实让朝堂中的许多老油条们另眼相看。既然跟着曹操一同上朝,想必肯定和曹操关系莫逆,说不定是其亲戚本家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一些朝臣玲珑心思便活泛起来了。如今的陈留城中虽然皇帝在上,但一应大小事务均有曹操一手掌控,说他一手遮天也不为过,虽然有人会在背后会心思叵测的称呼曹操为曹太师,把他和当初纵横朝野的董卓相提并论,但更多人对此曹操却是抱着奉承讨好的心态,如今他带一个后辈上朝,这不正是拉进关系示好的好机会吗?这种天赐良机要是抓不住的话,等到那年轻人成势之后在去攀关系,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如今站在这陈留朝堂之中的,那个不是人精?哪里还不明白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区别!而且,朝班中位置越是靠后,对这其中区别的认识就越深刻。有人轻咳嗓子,正准备上前示好,却见常侍梁坚迈着四方步来到前面,见此情形,心思活络的几人当即站定整装,神情转瞬肃穆。不用猜,小皇帝要早朝啦! “江东陆氏子东,性情淑均,少有才名,曾游学颍川,拜与名师门下,受教数载,先生曾言此子今后必成大器..及至长成,申义举助曹操除****,动天机救皇帝于困逆,所行所举,非大义不可言表,非英才不可赞誉.。。今特征辟为天子师,专为皇帝答疑解惑处置疑难,行师生礼,钦此。” 轰!朝堂中顿时一阵热议。“陆东是谁?他是从哪冒出来的?还有天子师是个什么职位?帝师吗?也不对啊?帝师负责的只是皇帝学业上的问题,哪里会是什么处置疑难这样模棱两可的意思?难道皇帝国务上的疑难他也可以处置吗?笑话!” 梁坚将手中圣旨合实,面带一抹暖人笑意看向众人,朝臣见状顿时安静下来。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曹操身后拿命眼生的年轻人横跨一步出列,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顶,高声道“臣陆东,领旨谢恩。”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陆东接过圣旨,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副平静无波的面孔,他嘴角略微上扬微微点头朝众人致意后便闪身回到曹操身后。所有人这才注意到,自始至终,曹操始终微阖双目,未置一词。 接下来就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了。所谓没有营养,不是说不重要,只是并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这倒不是他们毫无能力尸位素餐,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解决这些问题的权力!济北郡匪患滋生,村民受其滋扰苦不堪言,甚至已经影响到春种,这问题算的上严重吧!怎么解决呢?很好办,派一将领率军清剿即可,但问题来了,派谁去?哪来的军队?分析到这问题就明朗了,将领有,能征善战者繁多,兵卒有,身强体壮者不知几何,但这都是他曹孟德私人的,这可不是一帮大臣在这讨论讨论就可以改变的事实,自从上次一个性子莽撞的言官当场质疑被盛怒的皇帝贬斥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了。那次也是小皇帝第一次动用手中权力贬斥一个人,奇怪的是,当时在场的大臣很多,耿直忠义也也有,但所有人对小皇帝的旨意均不反驳,大都是一副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倒是曹操最后出声劝谏才作罢。但自此之后,涉及到曹操势力的问题,所有人便采取类似装象的做法,拿出来讨论一下点到即止.. 荀氏在陈留的府邸比起颍川那老宅来,无疑是有些寒酸的,不过好在府内景致还算别致,加之府主人荀彧并不在意这些,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改变。今日的早朝之后,一匹高头骏马嘶鸣着停在荀家府门之前,一位身着青衣的年轻人自马上一跃而下,径直走进荀府。 “小叔呢”来人问道。 荀府下人行礼答道“见过攸少爷,少爷此时正在书房练字呢,刚才还和我们提起说您今日会到府上来,让下人们准备着,可没成想您早朝后就过来了,您在此稍坐,我去禀告少爷。” 来人正是荀攸,荀氏一族中堪称人杰的人物,他口中的小叔则是与郭嘉交好的荀家另一位人杰荀彧,说起这两人的关系,还颇有些微妙,荀攸大荀彧六岁,但按照辈分却要称呼荀彧为叔叔,好在两人都对此不甚看中,方才的小叔也只是在旁人面前称呼而已,私下里二人均以表字称呼,有时甚至直呼其名的。 荀攸年长几岁,故更早进入朝堂,那时的皇帝还是刘辩,后来董卓立新君迁都长安,荀攸也只得跟随前往,再后来皇帝被救重立朝廷于陈留,无数官员从长安逃往陈留,这其中就包含荀攸,只是荀攸这人平日里为人低调,不显山露水,很少有人将他和颍川荀氏联系到一起,以至于曹操也是听荀彧提起,才知道原来投奔陈留的官员中还隐藏着这样一位人才。在此之前,曹操对于这些自长安逃亡过来的官员其实是不太上心的。发生这等明珠按投之后,曹操专门命人详细调查每位逃亡过来的官员,意图发现一些冒名或是隐名的人才,没成想,这等无心之举还这让他发现了几位隐名的大才.. “不用了,我自己去书房找他吧!”荀攸放下茶杯,径直朝书房走去,他是这里的长客自然轻车熟路,曲直回环一阵之后,两间青砖黛瓦砌成的古朴小屋便出现在眼前。没有敲门,荀攸直接推门而入,来到手执饮饱墨汁的中杆狼毫意欲挥毫泼墨的荀彧面前,一屁股坐下,嘴中没好气的说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荀彧没有抬头,他右手执笔,左手用兽头镇纸将桌上的熟宣铺平,中杆狼毫直接下笔,笔锋直落洁白熟宣之上,显得格外突兀。“有什么沉不住气的,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曹孟德受惑后的一次疑心病发作,以他对陆东的倚重,陆东觉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前几日去试探郭嘉,发现他对此也十分清楚,只不过他纠结于忠义和友情的两难抉择,所以才显得有些憔悴罢了。” 荀彧嘴上在说,但手上却没有片刻停留,笔走龙蛇之后,一个锋棱见角、大巧不工的正字便跃然纸上,荀彧左右打量了一阵,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指着字对荀攸问道“这字怎么样?” 荀攸没有看字,反倒将目光反复在荀彧脸上逡巡,而后微笑道“若是听了我接下来的消息你还有心情让我品字,那我到时再品也不迟!” 闻言,荀彧面色忽然一紧,他将狼毫置于笔架,神色略有紧张的看着荀攸问道“怎么?曹孟德对陆东下手了?!!” 荀攸点点头,脸色严肃认真道“确实下手了!而且很重!” “雪藏?羁押?还是.。?”荀彧身子晃了两晃,然后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他实在说不出砍头这样的话,但看荀攸的脸色又不似作假,这让荀彧顿时陷入一阵惊慌之中,他没想到曹操一次小小的疑心病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由此看来,自己对曹操疑心的估计还是不足啊! “比这些都要重!”在荀彧瞪大眼睛的注视下,荀攸慢悠悠的将帝师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帝师啊!还有比这个更重的吗?” ------------ 第七十九章 诠释友谊的方式 第七十九章 春日正暖,阳光裹着泥土的气息从敞开的雕木窗户处射进这间别致书房中,透过鳞次栉比的书架落在地面上,激起屡屡尘埃在空中上下翻飞。书架旁的荀攸随手抽出一卷古本后席地而坐,无聊的翻阅着,眼睛不时瞟向对面书案后正凝眉发呆的本家叔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道:这还仅仅是由自己口述转达的,若是当场见证陆东成为帝师那一幕,你的反应又该是如何啊!想到这,荀攸忽然响起退朝后所有臣工的反应来,不由的感觉好笑。他记得平日里每次早朝结束后大家要么立于台阶下寒暄一二,要么坐在马车上遥相拱手约客共饮..那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笑意,很少见到像今天这样不理睬周遭只顾低头往家赶的场景.. 深深呼出一口气,荀彧终于从沉思中醒过来,他将桌上那张写有正字的熟宣攒成一团丢进纸篓里,然后回过头看向面带微笑的荀攸,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说这道旨意是由梁常侍当堂宣读的?那我问你,当时曹操是否在场?他又作何反应?” 闻言,荀攸赞许的看了自己这位叔叔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点头道“不愧是荀家这辈中最出挑的弟子,看问题果然透彻!让我好生佩服啊!” 荀攸的一番恭维并没有让荀彧心生骄傲,反倒像是被激怒了一般,荀彧随手拿起手旁的书卷直愣愣的丢向荀攸!“说不说?!”荀彧眉头深皱,语气中充满暴躁之感,原本静谧雅致的书房在荀彧的一声怒吼后,竟多出了许多金铁交鸣声! “说?说什么?”荀攸似乎并没有被这个辈分上高他一截,但年龄尚短他一块的荀彧所震慑到,他轻松躲开丢来的“暗器”,然后操着着一副不紧不慢的语气问道“或者说,你想知道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想问曹操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是吧!”荀攸说到这,忽然紧走两步来到荀彧面前,眼底流过一丝可怜。他问道“你难道真的想问这个问题吗?你觉得没有他曹操的允许,这封旨意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早朝的朝堂上吗!荀彧!小叔!你到现在难道还觉得陆东不如你,还认为这一切都只是运气使然吗?” 荀攸的声音不高,但每字每句都重重敲击在荀彧的心坎上,每听一句,荀彧的脸色就苍白了几分。但即使这样,荀攸也没打算放过荀彧,他要借这个机会彻彻底底的将荀彧打醒!“还记得家主对陆东的评价吗?他说他从未见过像陆东这样如此复杂难辨之人,在陆东的身上,他看到了善良,也看到了诡谲;看到了稚子之心,也看到了深沉城府;看到了慈悲,也看到了残忍;这些本应对立难容的性情竟然在陆东身上完美的展现出来,最后记得家主最后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他看不透陆东这个人,但他相信陆东此子将来必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举动,只是那时仍看不出是好是坏罢了!以上就是家主对陆东的评价,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吧!” 荀攸口中的家主正是当初陆东等人游学颍川时见到的那名身着豹裘名为荀淑的老人。也是荀彧心中最为尊敬的长者。 荀攸停顿了片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你的恩师水镜先生对陆东的评价我想我就不需要再多做强调了吧!小彧!虽然按辈分算你是我长辈,但我毕竟痴长你几岁,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别再想着和陆东去争什么高下了,我来陈留比你早,对于陆东离开颍川后的情形我比你清楚,据我了解,陆东他肯定不会应战的,在我看来他就是胸无大志的性子,我现在甚至认为,好多事情他都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的!相信这一点你也看得出来,既然如此你有何苦将自己摆在陆东的对立面上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心高气傲的你从始至终都将陆东视为你的至交好友的!” 荀彧张了张嘴巴没有出声,他将身子蜷缩在书案后面,像是被戳穿心思的孩子,一直在那里无意识的喃喃着说“我没有..”见此情形,一片苦心的荀攸暗暗的叹了口气,起身打算离开,在他即将跨出门口那一刻,荀攸转过头对着呆若木鸡的荀彧说道“我知道这次你来陈留是你自己的主意,祖父其实安排你去辅佐袁绍的吧。小彧,听我一句劝,趁自己还未深陷进来赶紧收脚离开吧!临走前我再跟你说最后一句,即使你留在陈留也未必能赢过陆东,你根本不知道曹操对陆东是有多么倚重和信任。命其成为帝师就是最好的明证,在陈留你会永远被陆东压在身下难以出头!话可能有些不中听,但这就是实情。” 荀攸说完本打算离开,留荀彧自己好好冷静冷静,但是心思敏捷的他在目光掠过荀彧的脸庞时忽然发现,原本呆若木鸡魂不守舍的荀彧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精光,顿时让荀攸感觉一惊!在荀攸的注视下,荀彧从书案后缓缓起身,认真的朝荀攸深鞠一躬,等荀彧再抬起头时,荀攸发现眼前这位最被看好的荀家小叔仿佛如大梦初醒一样豁然醒悟! “你说的对!明日我便跟曹操辞呈,随我同来的其他人就留下来当做礼物送个曹操吧,这次我要一个人安静离开。”荀彧嘴角涌上一抹笑意,眼底精光掠过,自信非常! 荀攸忽然感觉有些奇怪,荀彧的斗志比起之前似乎更加浓郁了,这和他预想中的荀彧自己甘心放下几乎是大相径庭。他尝试的问道“放下了?” 闻言,荀彧不屑的笑笑,这笑容让荀攸顿觉不好!果然,笑容还未淡去的荀彧扬了扬头,高声道“你说的没错,陆东确实被我视为至交好友,可就因如此,我就更应该和他分个高下出来不是吗?既然被家主评价为审时度势一时无双的荀攸荀公达都认为我在陈留难以出头,那我何苦在这浪费时间呢?即是比试,那总要讲究个公平,比试没开始在先天上就输了一半,这种比试我可不干!” “所以呢?你打算去投奔袁绍,然后继续你和陆东之间的比试?”荀攸问道。 荀彧摇摇头,说道”不!袁绍草包一个,我自然不会奉他为主。既然要是和陆东比试,那我的主公怎么也不能比曹操差吧!” 荀攸疑惑道“那你选谁?” “其实那个人陆东已经帮我选好了,只是我今天才意识到而已!”荀彧自信一笑,说道“你可知道如今辽东在谁的控制之下?” 荀攸一惊,低声道“刘备?!!” “就是他!”说完,荀彧将头仰起,感慨道: “这就是我能想到的诠释我和陆东之间伟大友谊的最好方式!” ------------ 第八十章 曹府夜宴 第八十章 今日曹府很是热闹,一大早南山居的首厨便带着一大帮厨工朝曹府后门涌去,身后跟着满满三大车食材。七扭八拐之后一群人来到曹府后门站定,早已等候的曹府管家笑呵呵的将一帮厨工迎进厨房,然后命令下人们卸车,首厨笑呵呵的见礼后还不忘嘱咐下人们小心谨慎,千万别磕碰到食材,那样会影响食材的新鲜程度,若新鲜程度有损害,即便再好的厨工也做不出地道的南山居美食了!说完对着管家咧嘴一笑,便趾高气扬的朝厨房走去。厨子虽然骄傲,但傲也有他傲的资本滴!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就要说起今天这通折腾的缘由了。 什么缘由呢?很简单,兖州牧曹操要宴请宾客,替擢升为帝师的陆东大宴宾朋!可这和厨子也没什么关系啊?嘿嘿,那你就错了,这厨子正是被曹操指名道姓要来操持这晚宴的!这么说诸位就明白了吧,闹了半天,这厨子不过是借着曹操的威风在这狐假虎威呢!不过话说回来,能从陈留城中所有酒楼里脱颖而出被曹操看重,说明这厨子还是有些门道的。 曹府中厅,今晚宴会的举办地。此时曹洪正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听着大哥曹操的训斥。说来也奇怪,他发觉最近大哥训斥自己的次数明显变多,多到现在自己一看到大哥曹操变脸,曹洪这心里就打颤!今天又被训斥了好一会儿了,但直到现在曹洪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那里做错了惹大哥不悦。 “怎么,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对于这个弟弟,曹操太了解不过了!见他在那抓耳挠腮的坐立不安,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还没弄清楚问题所在,想到这曹操顿时感觉一股怒火从胃部升腾起来,抬手就要打!但在见到曹洪战战兢兢的不敢躲闪,曹操没来由的有感到心头一酸,这手就再也下不去了。算啦!自己的弟弟到头来还是需要自己亲自教啊! “我问你,南山居的厨子是你请来的?”曹操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冷着脸问道。 听到大哥问到这事,曹洪当即心花怒放,他咧着嘴傻笑道”对啊!我听说大哥要宴请宾朋,我便自作主张提起请了南山居的首厨过来,大哥你不知道,这南山居的首厨架子有多大,好多人家想请都请不到呢!我看着狗奴才就是欠收拾!不过这家伙听说是咱家办家宴,二话没说当即便答应下来。哼!算这小子识相,也省的小爷我伺候他一顿拳脚了!”曹洪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招厨子的经过,却没发现曹操的脸色已经黑的和锅底有一拼了! “谁他娘的跟你说老子要办什么狗屁家宴啦!”曹操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当即从椅子上窜起来,指着曹洪鼻子就是一顿臭骂!连脏话都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老子跟你说的是让你叫陆东哥俩过府,不是办什么狗屁家宴!娘的!啥时候开始你连人话都听不懂了!人头猪脑!人头猪脑啊!” 嗯?曹洪被骂的愣住了!他回过神努力回忆着昨天下午的情形,然后尝试着问道“昨天大哥你就是在这中厅里吩咐我的吧!” “嗯!”曹操没好气的应和一声。 曹洪接着说道“当时大哥是不是说要我明日邀请陆东哥俩过府。” “现在想起来啦?晚啦!现在满陈留城的人都知道我曹操要举行家宴替陆东庆祝,就他娘的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曹操越说越气,端起桌上茶盅猛地灌了一大口。 曹洪没敢反驳,他努力的回忆着昨天的细节,继续说道“那后来我是不是说既然大哥要请他们哥俩喝酒,那不如顺道带上我吧!” 曹操被问得一愣,他诧异的看着曹洪,本想出声反驳,但忽然意识到曹洪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曹洪没敢停下,他怕一停顿就记不清了,这可关系到他的清白啊!“然后大哥笑着说,既然要请,那不如都请上,这样人多些更显着热闹嘛!是不是!”曹洪越说越觉得思路清晰,毫不停顿的说道“然后我说,既然如此,那不如举办个晚宴好好犒劳一下大家,顺便也替陆东庆祝一下成为帝师,一举两得,岂不美哉!”曹洪思路越来越清晰,甚至连当时耍宝的样子都想起来了。”然后我说这件事就交个我办好了,肯定办的漂漂亮亮的!”说到这,曹洪一脸哀怨的看着大哥曹操,愤怒道“自始至终大哥你都没有出声反驳啊!” 曹操傻眼了!嗯?怎么说来说去,过错反倒成我的了?其实在曹洪慢慢回忆的时候,曹操已经先他一步回忆起了整件事的全过程,当时他自己确实没出声制止,原因是因为曹洪只是在说笑而已,可没想到这小子自己当真了,还把这件事弄得沸沸扬扬全城都知道了! “大哥!”曹洪忽然将声音提高了好几度,此时正一脸愤怒的盯着曹操。 曹操心情正在烦躁中,突然被曹洪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曹操当即怒火升腾,猛地一拍桌子,也尖着嗓子阴着脸怒喝道“干嘛!” 曹洪本来想抱怨两句,听大哥说两句软话然后自己被冤枉这事就过去了,可谁知道大哥曹操比自己喊得还理直气壮,长久以来的威压让曹洪在关键时候瞬间萎了!他无奈的低下头,满含委屈的说道“大哥你刚才说脏话了..” “滚!”曹操怒喝一声,曹洪当即拔腿便走,可还未等曹洪走到门口,曹操又发话了“滚回来!” 曹洪乖巧的应声“哦!” 曹操站起身没好气的踢了曹洪一脚,板起脸说道“算了!既然要办晚宴,那就都不要冷落了,你替我将今日休沐的都叫过来!这次你要再出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曹洪咧嘴看着曹操傻笑几声,当即转身朝门口奔去,嘴里还不忘保证道“大哥您瞧好吧!”可他还未走远又被曹操拦了回来。曹操板着脸来到曹洪身边,在他耳侧低语起来。 “嗯?”曹洪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大哥曹操,问道”您确定要我把他也请来?您确定?” 咚!曹洪又挨了一脚!曹操大手一挥指着门口高声喊道: “滚!” ------------ 第八十一章 晚宴(一) 第八十一章 “荀彧自己一个人离开陈留了你知道吧!”郭嘉将身子懒散的倚在椅背上眼睛盯着房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是他认为最为放松,同时也是最让他舒服的姿势。虽然不是在自己家里,但跟这家的主人,郭嘉实在想不出有客气的必要,至于礼仪的问题嘛,郭嘉看了看身旁的陆东的坐姿后瞬间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去了,陆东的姿势比起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所谓客随主便,自己这个客人当然要向主人看齐啦! 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让人顿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听到郭嘉的话,陆东先是一愣,心中闪过一丝黯然,然后强打起笑脸故作轻松的说道“嗯,这是我听陆莽提起过,你也知道自从主公将我放到那个位置后,府上的请帖就没断过,真是麻烦透顶。于是我就直接闭门谢客,外面的事情统统交给陆莽去处理。我这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郭嘉似乎没有听到陆东的话,在一旁继续自顾自的说“荀彧走是走了,但他把此次从颍川带来的荀家其他人统统留给了主公,临走时还将大他六岁的族侄荀攸举荐给了主公。你说他这又是何苦呢?” 陆东沉思片刻,说道“我猜他是担心主公不会轻易放他走,所以才壮士断腕般将其他人留了下来,至于荀攸嘛,可能以为他了解到主公已经在打荀攸的主意,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这样一来,他留给主公的这份大礼分量就足了许多了。而且他将这些人留给主公也不乏试探主公的意思,毕竟他这次离开是要投奔别家的,从这点上看来把他说是背叛也毫不夸张,一个背叛之人举荐的人物你说主公敢不敢用?” 说完,陆东好奇的看向郭嘉,等待着郭嘉的答案。但郭嘉似乎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问题上,反倒是一脸坏笑的看着陆东说道“其实你明白我到底在问什么!不过既然你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正视这件事,那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深究。不过陆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陆东问。 “今后你和荀彧那呆子肯定会在战场上相遇的,到时候还请你能够看在咱们同窗之谊的份上放他一马。”郭嘉目光灼灼的盯着陆东,眼神中充满期许。 “你怎么就知道到那时是我放过他,而不是他放过我?”陆东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眼神飘忽,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某一刻的画面.. 听到陆东这么回答,郭嘉的心瞬间落了地,他把脑袋朝后仰了仰,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向椅背,慢悠悠的说“算了吧!荀彧是个什么性子我知道,论到耍阴谋诡计他绝对不是你这个新近帝师的对手的,虽然他所做这一切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但说到底还不是想和你一争高下嘛,只是他这么一做,可就真的将自己推向了没有退路的悬崖了啊!哎,也不知道这家伙这次投奔了谁?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额,不好说..”听着郭嘉在一旁唉声叹气,陆东权当没听见一样,他起身直了直腰,说道“再这么待下去就真睡着啦!怎么着,陪我道院子里转转?”郭嘉胡乱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愿意动弹,陆东只得自己一个人孤独的离开。 其实陆东离开的原因并不是想驱散困意,而是他不敢再面对郭嘉的脸。郭嘉不知道荀彧投奔何人,陆东知道。荀彧临走时除了送曹操大礼之外还办了一件事,他托陆莽给陆东送来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直白,在信中,荀彧直言自己的目的,并在信的最后说出了他所投奔的目标,那就是之前被陆东偷偷摆了一道让他皇叔身份变得模糊的刘备! “哎!”院子里响起陆东一声轻轻的叹息声。 “这么好的天,陆帝师为何叹气啊?难道在替天下苍生感叹明天吗?”一声调侃声在陆东身后某个位置想起,不用回头,陆东就已经猜出了此人的身份。在陆东进为帝师这件事上,整个陈留城最难过的不是荀彧,也不是百官,而是李儒! 本来,李儒可以离开陆府的,虽然李儒已经知道了小石头假扮皇帝的秘密,但陆东依旧没有限制他的自由,这一点让李儒在心底对陆东是又佩服、又叹气。他佩服陆东的光明正大,不愿行蝇营狗苟之事。同时令他叹气的是,陆东恐怕真的从心底里抵触自己的提议,在他看来,陆东但凡对他的提议有些许的想法,也不对他如此不管不顾的。每每想到此处,李儒就忍不住叹气,难道此生再也没有实现心中夙愿的机会了吗? 看到李儒正立于拱门旁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陆东瞬间便猜出李儒心中所想,但陆东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李儒有过多纠缠,双目一转陆东当即转移话题问道“今晚的晚宴你参不参加?” 神思飘远的李儒顿时被问得一愣,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陆东问道,“晚宴?我吗?” 陆东点点头,说道“曹洪刚才来下帖子时专门提到,说主公想请先生参加晚宴,但有怕先生有所误会,所以未敢唐突下帖,然后又交代我说,去与不去皆依先生自己,若先生有意前往,我当通知主公,好为先生专门下帖宴请。” 李儒神思复杂的看了陆东一眼,冷笑道“这算什么?招揽嘛?曹操就不怕招揽老夫会给他带来不利吗?比如老夫的背叛,再比如天下人的公愤?” 闻言,陆东轻笑一声,上前两步说道“是不是招揽我说了不算,主公说了才算,先生认可才算。至于招揽先生是否有害的问题我倒是可以替主公解答一二。诚如先生所说,之前先生身处董卓麾下,确实沾染了不少污名,也背负了许多血债,但那有如何?在其位谋其事,这本就是谋士的职责啊!在我看来,谋士宛如利器,善恶皆在于掌握者。若我站在主公的角度考虑,我也一定会对先生百般招揽的,要知道,先生可是百千利器中最锋利者之一啊!” 听完陆东的话,李儒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陆东都开始游说老夫了,还说这不是招揽?也罢!来到这做客这么久,也该见见主人了,否则估计很快就该被主人轰出大门了!” 听到李儒若有所指,陆东只能回以一抹无奈微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即刻差人通知主公,好让他为先生送道请帖过来!” 谁知李儒摆摆手将陆东拦下,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用麻烦了!今晚我跟你一起去,想必没人敢拦帝师吧!”说完,李儒还不忘朝陆东挤挤眼,揶揄之意溢于言表。 陆东再次报以苦笑。看着李儒离开,陆东转瞬便陷入沉思, “既然不是李儒,那主公所请的神秘来宾又是谁呢?” ------------ 第八十二章 晚宴(二)(两章合一章) 第八十二章 往常的这个时候,陈留城最繁华的雨水街中肯定是人流攒动、热闹非凡:商贩们卖力吆喝,极力的夸赞着自己的货物,店门口的小二朝大堂扯着嗓子呼喊着客官里面请,休息了一整天的姑娘们此时也梳洗打扮好,迈着婀娜的步子将身子微微探出阁楼,对着楼底下的人流频抛媚眼..人间百态在这小小的雨水街中一一得到呈现,曾有清谈之士观此百态后赞叹曰“人生百味,苦乐自知啊!” 然而今天这份人生百味图却没有出现,日头还老高的,专管净街的武侯就已经拎着腰刀上街了,嘴里呼呼喝喝,手上推推搡搡,不一会儿的工夫,整个雨水街便只剩三两只野狗漫步目的的乱窜了。见此情形,武侯们的头子开心的咧咧嘴,十分满意点点头,手下的一个腮边两撇鼠须、脸无二两肉的精瘦武侯赔笑的钻至武侯头子身旁,低声笑道“还是三哥霸气,这些个平头老百姓受了三哥的威风都服服帖帖的,今天竟出奇的听话,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都乖乖的散了。只可惜这群人撤的太快了,小的们还没来得及挑拣些入眼的东西!不过三哥放心,下次小的们肯定会寻些个好东西孝敬三哥您的!” 被称作三哥的武侯头子姓刘,家中行三,所以这些个武侯们统统称呼他为三哥。说话的这个长着两撇鼠须,听说话就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叫黄鼠,平日里净玩些吃拿卡要的勾当,好在是有些节制,所以也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所以从上到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黄鼠说完便低着头暗自奸笑,心想这马屁拍的可以啊!三哥听了心里应该会很高兴吧!正当黄鼠正偷着乐的时候,他的后脑处冷不丁的挨了重重的一下,打的他只吸冷气!黄鼠大怒,猛地抬起头打算将偷袭自己的恶贼暴打一顿,一抬眼却发现武侯头子刘三正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黄鼠见状当即愣住了,心道坏了,难道自己说错话了?没有啊?平常这么说刘三这家伙都美滋滋的啊?今天这是发什么疯病呢! “你小子长没长脑子!今天净街能这么顺利你以为是因为我啊!放屁!那是他们知道州牧大人今日宴请宾客怕自己耽误了大人的事情所以才麻溜的散去的!”对着黄鼠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临走时刘三指着黄鼠快耷拉到裤裆的脑袋嘟囔了一句没脑子后便神清气爽的走了,留下黄鼠一个人在原地心伤。 在曹操宴请宾客这件事中,这本就是一个连插曲都算不上的小事。日头渐渐西斜,空旷的雨水街上不时响起阵阵疾驰而过的哒哒马蹄声,街道两旁的百姓透过窗户的缝隙偷摸的往外瞧,却只能看见几匹一闪而过的战马影子,对于战马上的骑手根本看不清楚,但仍旧转过头,一脸得意的跟家里的半大小子讲”看见没,刚才过去的就是咱陈留最厉害的飞凤营的统领陆莽将军,才十九岁就能独掌一军,还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军队!小兔崽子你也记着点!别光记着吃!”说完还拍拍儿子的脑门以示鼓励。 这样的画面每家每户都在上演,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州牧曹操究竟请了哪些人,在百姓心中,能被曹操请来的宾客肯定是最厉害最有权势的,这些人可不是谁都能比的。这些人可以说都是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对于政治的敏感程度也仅限于此,真要让他们分清曹营的和朝廷的,他们未见能够分的清楚,最起码在曹操请客这件事上他们就没能分的清楚。 方才疾驰而过的马匹上当然不是陆莽,而是从城外大营中匆匆赶回来的曹营诸将们,一个个顶盔着甲、威风凛凛,座下战马也明白主人的心境,各个卖力嘶鸣,看上去仿佛是凯旋而归的将士。 穿过雨水街,便是内城的地界,而曹操的府邸就坐落在内城的正中央。关于府邸坐镇中央这件事倒不是曹操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实在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当初选择此处作为府邸不过是曹操的一次随性而行的举动,但后来当陈留城进行扩建之后,其他人便有意的围着这座府邸建设,一来二去,曹操的府邸便正正当当的处在了内城的中央位置了。 今天曹府的府门大开,老管家曹升笑呵呵的立在门口,早早的迎候着诸位宾客。大老远便听见战马嘶鸣声,曹升闻声赶紧吩咐下人准备好,估计府中的将军们赶到了!果不其然,战马由远及近,打头的便是如今曹军最为出挑的将军曹仁,身后跟随着不喜言谈性子稳重的曹纯、还有夏侯家的弟弟夏侯渊,随行的还有各自的两名亲兵。 将缰绳交给迎候的下人,曹仁一行人向老管家拱手行礼,曹升一一回礼。礼毕曹仁咧嘴惊喜道“曹叔何时来的陈留?怎么没人通知我一下,好让我也高兴高兴啊!哦,我知道了,曹叔这是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吧” 曹升在曹府的时间最久,深得曹操父亲曹嵩的倚重,所以在曹家,所有人都不敢将曹升当做下人一般呼来喝去,又加之老曹升为人和善心细,所以也深得曹家后辈们的尊敬。听到曹仁出声,老曹升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些,就见他习惯性的微微弓着身子说道“难得仁少爷还记挂这老奴呢!老奴是今天到的,碰巧赶上府上举行宴会,所以就搭把手帮着操持操持。” 曹升没说来陈留的目的,曹仁索性也就没问,见一脸憨笑的曹洪从门内走出来,曹仁当即一乐,指着曹洪笑道“的亏曹叔在这坐镇,要不光凭这小子自己胡来,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呢!”话音一落,曹仁身后的曹纯和夏侯渊纷纷大笑。 “子孝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虽然我知道曹叔本事大,但你也不能为了赞美曹叔而恶意贬低我呀!对于这场晚宴我也是费尽心思的!还有你们俩,别子孝说什么你们都跟着笑,说的对也就算了,就刚才那句分明是嫉妒我的无以伦比的持家本领,这你们也跟着笑?”曹洪佯装生气,大声倾诉这对兄弟们的不满。 夏侯渊闻言,眼珠一转开了腔“对啊!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曹子廉还有这本事啊!难怪家里这么多人主公偏偏把你留在身边!这来的路上我们还商量,说要不就劝劝主公把你放出来,堂堂飞凤营副统领只能做个侍卫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但今天听你这么说我才茅塞顿开,感情你曹子廉还真是适合做侍卫啊!” 曹洪闻言当即苦了脸。夏侯渊这一番话真真是捅在他的心坎上啊,自己堂堂曹营无双战力的副统领,却只能成天跟着大哥屁股后面转,这不是大材小用这是什么?看着身边兄弟一个个出没于军营奋力训练,自己就心如刀绞啊!陆莽这个正统领不在,自己又被大哥栓在身边,再这么下去这飞凤营非荒废了不可!臧霸在也好啊,这家伙听说从长安回来后就被大哥委以重任,带着那些个一同回来的青州兵离开了,这下飞凤营算是彻底的群龙无首了!曹洪觉得,自己和陆莽不在,那帮家伙连平日的训练都有可能开展不了!这些话自己不是没跟大哥见过,但每次自己才说起,就被大哥一笑带过,弄得自己云里雾里的。 一群人别过曹升后,依次健步迈进府门,没走几步曹仁便拉住曹洪小声问道“好好的为什么弄什么晚宴?即便是替陆东庆祝也不用我们全回来吧!出几个人代表一下不就好了吗?陆东肯定也会理解的!大哥现在这么一弄,整个军营主帅全部离岗,只剩下副将镇守,这万一出了乱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大哥他想过没有?你受大家委托守卫大哥,这关键时候也不劝劝他?” 曹洪打着哈哈干笑了两声说道“为什么举办这宴会我就不和你多说了,反正无论如何这宴会是开定了,对于你的担忧,依大哥谨慎小心的性子肯定也有所准备。所以啊与其担心这些你没用的还不如帮我参谋参谋呢!” 曹仁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然后笑道“你?有什么好参谋的!成为大哥是侍卫不好吗?大哥的安危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将来,这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任务!亏你还挑三拣四的!” 曹洪摇摇头,低声苦笑道“我知道侍卫职责重大,所有平时我也只是口头抱怨几句,该我注意和上心的我是一丝不敢马虎。我今天要你们帮我参谋的不是这个!” 曹仁几人当即感到一丝好奇,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就听夏侯渊好奇的问道“若不是这件事,那你还有什么事?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让我们帮你说媒对吧!放心,这件事抱在我身上了!” 明知夏侯渊是在开玩笑,但曹洪却是一丝笑意都提不起,他无力的瞪了夏侯渊一眼,低声道“若是我把接下来这件事说出来后你们还能笑出来的话,你们就尽情的笑吧!”说完,曹洪将身子朝其他几人靠了靠,在所有人耳侧一阵私语,话毕,曹洪常常的舒了一口气,仿佛心头包袱去了大半,他抬头看向其他几人问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听完曹洪的话,其他几人果然如曹洪所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沉思片刻,曹仁问道“你是不是现在还没有办这件事?” “曹洪点点头,答道“对啊!没能明白之前我怎么敢贸然前往啊!万一再将陆东坑了,陆莽非打死我不行!再说了,陆东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总不能在这时候给他招灾啊!” 听完曹洪的话,曹仁和夏侯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前些时日陈留城的那场无形风波他们都略有耳闻,其中的凶险程度虽说不上千钧一发但也是够让陆东喝一壶的。诚如曹洪所言,陆东还不容易逃过一劫,他再做那件事不摆明是给陆东招灾吗? 见其他几人沉思不语,从进门后就一直没有出声的曹纯忽然开口道“有用吗?!!” 曹纯这句疑问将其他几人问的一愣,曹洪反应快,他反问道“什么意思?” “咱们在这苦思冥想有用吗?主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不清楚吗?他定下的主意咱们能改的了吗?与其在这无意义的乱想倒不如赶紧将将这件事通知陆东,这才是咱们能够帮到他的!还有,子廉你赶紧骑上快马将这件事办妥,省的耽误主公大事!”曹纯虽然不喜欢说话,但不代表他木讷,历史上训练并统帅曹营无双战力的虎豹骑的统领绝非简单之辈。 曹纯不爱说话,但每每发言都能正中要害,这一点和曹纯相处最久的曹仁最清楚,他转着眼珠仔细思考曹纯所说后发现,曹纯提到的方法确实是此时最佳的解决方案!既然改变不了曹操的决定,那就只有提前知会陆东让他早作准备,避免临时乱了阵脚。想到这,曹仁暗暗的给曹纯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就按子和(曹纯字子和)的办法来!子廉你赶紧去吧!咱们也赶快进去拜见主公吧!” 曹洪一头雾水的离开了,虽然不情愿但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见曹洪走远,曹仁转头看向夏侯渊,发现夏侯渊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些什么,曹仁暗暗点了点头,看向曹纯问道“子和你方才说别耽误主公大事,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闻言夏侯渊也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曹纯,他刚才就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只是没好意思开口直接问罢了。见两人都卓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曹纯憨憨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知道的和大家一样多,我只是听完子廉说完心里隐约有个感觉,加上方才门口时听曹叔说起今天请的宾客,才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曹仁、夏侯渊两人异口同声道。 曹纯抬头指着此时人头攒动的中厅道“今晚在那个地方将会有一些大事发生!什么大事具体我说不上来,但我隐隐感觉到,这天下可能就此改变!” ------------ 第八十三章 晚宴(三) 第八十三章 日头渐落西边,晚霞布满天空,红彤彤的招人喜欢。透过陆家高耸的院墙看去,通红的天空被笔直的划出一条直线,宛若圣人手笔巧夺天工,陆东站在月亮门下看着对着天空发呆的李儒轻声道”先生,该出发了。” 李儒回过神,看着躬身在旁面带微笑的陆东,轻声问道“这如画的天下多美啊!你就真不动心?” 陆东仿佛未闻,继续说道“时候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李儒脸上显出一片惨白,他抑制着颤抖不已的声线,不客气的说“你出去等我!”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屋内走去。行至屋中将一个简单的包袱攥在手中,李儒转身看向站在依旧站在门下等候的陆东,神情略显落寞的呢喃道“出发?你明知道这次出发将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行,你明知道我李儒踏出你陆家大门今生恐怕将再难回访,你明知道我李儒只要迈进曹府这一生很有可能只能在阴暗中苟活,为何你催促的如此之紧?就因为这是你陆东的家?”说到这,李儒眉头轻锁,嘴角露出一丝丝凄惨的苦笑“这是你陆东的家不错,但这又何尝不是我的家啊!” 伸出略显佝偻的双手,轻轻拂过屋中的每一处陈设,窗棂、门栓、床榻、桌椅,李儒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沏满自己在陆家最后的一杯茶,然后和着满目的老泪一饮而下。饮罢,李儒忽然猛地发力将茶杯高高举起,但当目光触及到这并不精致甚至略有粗糙的茶盏之后,李儒高举的手臂瞬间便无力的落下,拿惯了笔杆布满茧子的老手慢慢的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动作轻柔和缓,仿佛在把玩一件绝世名瓷。伸手打开包袱,将茶盏细致的包在包袱的最中心,然后小心的系上封口。 李儒缓步走出屋子转身将房门合上,然后看着陆东轻声说道“窗户我就不关了!” “嗯!你要是觉得你晚上回来会冷,那关上也好!”陆东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儒惊讶的盯着陆东,嘴巴张的大大的,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陆东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调侃道“怎么样,家里的家具摆设质量还行吧!没有什么倒刺啊毛刺啊什么的吧!亏得你还一个个的摸个遍,怎么着?生怕我陆东用次品应付你对吧!小人行径!”陆东没好气的瞪了李儒一眼,见他依旧说不出话来,陆东继续调侃道“要说次品不是没有,你包袱里的那茶杯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我没事自己烧着玩的,原来你不是很讨厌它的吗?怎么好不容易当一次贼偷却只偷些最便宜的货色!“说到这,陆东挤眉弄眼的看着李儒,笑道“我说老李啊,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这茶杯不错啊!” “为什么?”李儒轻声问道,像是在问陆东,又像是在问自己。 陆东将李儒肩上的包袱接过来放到院中的石桌上,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成天想那么多,人会老的很快的!你看看你自己,要不是你告诉我你今年才至不惑,我还以为你整天老夫老夫的怎么着也得五六十岁了呢!我自己信奉一句话,今天我把他送给你,老李你记住了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记住这句话,我保你多活十年!相信我,我陆东很少骗人的!” 李儒呆呆的看着一脸阳光的陆东,嘴角不知何时噙着笑,灿烂无匹。 许多年后的一个午后,当最后一丝阳光也落到山的那头,此时躺在床榻上动弹都有些费劲的尚书省阁老李儒费力的张开眼,看着守在身旁一脸忧虑的陆东吃力的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虽然当时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但我真的就是靠着这句话才多活了这十多年!陆小子,你可以的!” 那时已经功成身退的陆东,轻轻捋过颔下稀疏的几根胡须,一脸憨厚的笑道“那当然!我陆东可是很少骗人的!” 李儒轻笑一声抬起手便要打,但手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去。他嘴角含笑,走的很安详.。。 两人一同走出正门发现,陆莽已经将马车套好,将李儒扶上马车,陆东和陆莽转身跃上马背,轻踢马肚后胯下战马便通情晓意的慢悠悠的朝前走去。 “哥,你为什么要把老李留下来!主公那儿会不会不高兴啊!”陆莽轻松的驾驭着马匹,漫不经心的问道。 闻言,陆东突然没好气的狠狠的剜了陆莽一眼,佯装生气道“装!接着跟我装!明明自己也想留下老李,干嘛非得说是我一个人要留下他!我承认我很可怜他,但也仅此而已!要是二爷你不高兴我留下他,那一会儿主公要留下老李我绝不阻拦!怎么样!” 陆莽嘿嘿一笑就算是道过歉了,但他依旧皱着眉担忧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担心主公那会生气啊!”说完还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看着陆东说道“这次不会因为我又给哥你招来什么灾祸吧!刚才我可看到曹洪过来了,那家伙神经兮兮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哥,你告诉我,不会我又闯什么祸了吧!” 看着弟弟陆莽紧张兮兮的样子,陆东忽然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他双手扶住马背将战马停住,然后抬起头郑重其事的盯着陆莽说道“陆莽你记住!人活在世,考虑他人感受着很好,但是千万不要为了顾全别人而委屈自己,要活也只为家人而活!记住没!” 陆莽楞了一下,记忆中除非大事发生否则大哥从来都不会称呼自己全名的,今天听到大哥这样称呼自己,陆莽当即一百八十个认真,他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记住了!这辈子只为家人,为老江,为小乔,为大哥,为大嫂,为二嫂,为这些个关心自己的人而活!”说道这,陆莽转身看了看悄无声息的马车,在心底念叨了一句“还有老李..” 说完后,陆莽一本严肃的看向大哥,却发现大哥正神情怪异的看着自己,这让陆莽很奇怪,他壮着胆子问道“哥!我这次没说错吧!” 不说还好,这一说更令陆东满心愤怒,他抬起脚对着陆莽就是一脚! “你小子哪来的二嫂?!!” ------------ 第八十四章 雷声大,雨点小? 第八十四章 ”哥,你觉得主公为什么要搞什么劳什子晚宴啊?”陆莽问,陆东无视之。 “依我看,十有八九是想借此机会来犒劳犒劳大家。哥,你觉得呢?”陆莽毫不气馁,勇敢追问,然后又被华丽无视。 “要不就是想重新树立威信,毕竟哥你成为帝师,虽然从品阶上看赶不上主公的兖州牧一职,但其他方面却有着州牧无可比拟的优势啊!比如皇帝的依赖,百官的奉承,还有名声,这都是他兖州牧比不了的,他一定是想借这次机会重新让大家意识到谁才是陈留的主人!哥,从这些分析上来看,你说我是不是长进了不少?” 陆莽嘿嘿傻笑,五官扭曲在一起显得十分滑稽。轻轻踢动马肚,战马通灵十分配合,三两步便和一脸阴霾的陆东并驾齐驱了。陆东转过头冷漠的看着不断耍宝的弟弟,脸上忽然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摆摆手略显无力的说“收起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分析吧!主公要是能被你看透,那你就成主公了!有工夫浪费脑子琢磨这些没用的,倒不如好好为你飞凤营考虑考虑,我可知道自从咱们从冀州回来,你可就一次军营都没去过!” 听到大哥提起飞凤营,方才还一脸傻笑人畜无害的表情的陆莽瞬间就萎了。他将身子伏在马背上神情有些沮丧,就听他在那小声嘟囔道“没去又怎么样!营里的队率们会组织训练的。再说了,就是训练又能怎么样,将来遇到陷阵营估计八成还是打不过!哥你不知道,当时长安那场仗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吕布当时就坐在台阶上,从始至终一直面带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哥当时不是跟我说吕布武力第一,但脑子不行吗?为什么那次给我的感觉却不是这样的?” 提到这件事,陆东也满腹疑惑,历史上的吕布就是莽夫一个啊?贪财好色、刚愎自用、自恃武力无敌,全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怎么知道这家伙会突变啊!难道真的是蝴蝶效应起作用了?而且受益于蝴蝶效应的还好死不死的正好是吕布?当然这些话不能和任何人说,包括陆莽在内。陆东忽然转头看了看悄无声息的马车,然后指了指陆莽说道“我也是听人说起,并没有真正见过吕布。回头看!那里边有个人对吕布最熟悉,二爷何不去问问他呢?” “啊!今天这月亮真圆啊!”陆莽一脸陶醉的看着天边的夕阳,由衷的赞美道。 。。 “都谁到了啊?我不是是最后一个吧!”见过曹府老管家后,陆东三人迈步走进府门,见到前面迎候的曹仁,陆东高声问道。 “可以说就差你了!”曹仁拱手笑道“还未恭喜你荣升呢!这身居高位的感觉怎么样?”言毕,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十分热闹。 谈笑间,陆东环视四周发现,今晚这场晚宴,曹营中的一应将官全部到场一个不落:夏侯兄弟、曹氏兄弟、李典、乐进、新投的臧霸,张辽全部到场。“难道主公有其他计划吗?”陆东微微思忖着。 思考间,就见主公从内堂走出,步伐见龙行虎步威风凛凛。一声免礼后,曹操看向曹洪,见其点点头后,曹操高声道“诸位,随曹某恭迎陛下!” “随曹某恭迎陛下!”这句话仿佛绕梁一般在所有人耳边萦绕,陆东虽然已经被曹洪提前通知,但此时此刻仍不免感到震撼,更不要说这些毫不知情的将官们了。李典乐进瞪大了眼睛、臧霸嘴唇微张、府中其他人等更是惊的找不着北。不知谁说了句跟上,大家这才回过神,盲从的跟着曹操来到门口。 来的却是是皇帝,但小皇帝此次却没有身着龙袍,一身白鱼龙服打扮,也难怪曹操敢于在众人面前只在门口迎候。三呼万岁后,皇帝将命众人免礼,然后就见皇帝踏着轻盈的步子来到陆东跟前,躬身行礼恭敬的喊道“弟子见过师傅!”本来应该是场面话却被小皇帝喊得正正经经,除了几个知晓内情的人以外也没有人注意到小皇帝喊陆东的并不是先生而是师傅。 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自然引起了周围有心人的注意,当他们发现小皇帝也来参加晚宴之后,顿时对曹操这次晚宴的意图感到更加迷惑了!原本以为这次晚宴不过是曹操势力的一次犒赏大会罢了,但没想到的是皇帝身着白鱼龙服也来了!由此看来,曹操和皇帝的关系似乎真的很不错啊!一个忠心辅佐,一个全心倚重,难道真相就是这样吗?回想起皇帝驾临陈留后曹操的一举一动,他们发现曹操似乎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切污浊的认为都不过是大家想当然的认为罢了! 他们当然看不出来,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非常恭敬的向陆东见礼的小皇帝真的就是陆东的弟子---小石头。一个出自飞凤营的年轻斥候! 所有客人都已到达,这万众瞩目的晚宴也就正式开始了。本来安排小皇帝坐主座,但小皇帝却以行弟子礼为由,执意要坐在陆东身侧,还说今晚只有弟子没有君臣,众人无奈只得依从。小插曲之后,曹府中厅顿时热闹起来,除了曹操不时邀众人共饮,其他人纷纷开始寻找拼酒的对象,既然这场宴会名义上是替陆东庆祝,那他这个当事人怎能少的了被灌酒呢?先是郭嘉端着酒壶过来,二话不说一饮而尽之后,其他人纷纷有学有样,端着大小酒器纷纷来到陆东面前,说完恭喜后不等陆东反应,咚咚咚几口便将酒水喝干,然后瞪着眼睛等着陆东喝酒。 再厉害也经不住这样猛灌啊!一轮都没结束,陆东便倒在桌上人事不知了。见大哥已经倒下,其他人纷纷将陆莽视为新目标,甚至连一同前来的李儒都没放过!陆莽虽然凶恶,但好虎难敌群狼,最终也战死酒场。 这场晚宴最后的结局就是,除了小皇帝以外所有宾客都醉倒曹府。从曹洪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到此刻终于落下帷幕,这场晚宴怎么看都像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闹剧。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 第八十五章 另有隐情 第八十五章 “起来啦!人都走了!你这还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酒壶里的根本就是事先准备好的白水啊!”郭嘉将伏在桌子上的已经昏昏欲睡的陆东打醒,眼神中满满都是戏谑。 今天这是一出戏,一出提前设计好的戏。郭嘉显然知道内情的,所以他会当场揭穿陆东醉酒的假象。曹操作为幕后人当然也知道,然后就只有生性沉默寡言的曹纯和后来的夏侯惇知道了。陆东事先并不知情,但是当他被灌酒时发现杯中竟是白水后便觉得有隐情,索性便装作醉酒打算冷眼旁观,可谁知,伏在桌子上没多久便困意顿生,没多久竟睡着了! 睁开眼陆东发现中厅之内只剩几个人在,而此时这几个人正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这让陆东顿时觉得异常尴尬。“主公和诸位见谅,最近身心俱疲不知不觉竟睡过去了,实在惭愧!” 众人打了个哈哈便回到自己的位置,耐心等待主公曹操开口。 “咳、咳!”曹操面色一整,沉声说道。声音低沉似水,似黄钟大吕般厚重深沉。“开始吧!” 嗯?什么意思?听到曹操莫名奇妙的一句开始吧之后,陆东当即诧异的看向身边的郭嘉,却发现生性跳脱的郭浪子此时一本正经的作低头沉思状。不仅郭嘉,其他人的表情均十分严肃,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看来我走的这段时间里,陈留城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啊!”陆东暗暗的想。 夏侯惇起身抱拳说道:“禀主公,黄巾军的收编事宜已经完成,此次来投的黄巾军共计二十一万余人,但这其中大部分皆为老弱妇孺,不堪大用,经重新挑选编制,新建青州兵共计八万人。经主公选定由原泰山首领臧霸统帅。” 曹操轻轻点头,问道“二十一万人众挑选八万出来,看来这次元让拟定的标准很高啊!不错,兵贵于精,很好!只是这八万人何时可成战力?” 夏侯惇思索片刻后回答道“自会盟回营的五千老卒如今已经彻底打散混入这八万军中,军职大至校尉、小至十夫长不一而足。虽然军职有高低但我坚信在这群人的影响下,这些新进士卒的战力会有一个飞速提升的。”话说的慷慨豪迈,自信非常,但仔细打量夏侯惇后陆东发现,这家伙似乎隐含着什么话没说出来。 曹操未置可否的点点头,神情依旧凝重。 夏侯惇的禀告陆东虽然听得清楚,但听完后他反而更加迷糊了。“这些事情随便找个时间就可以说,为何非得借宴会之名来处理呢?主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这其中还有其他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正在陆东沉思的同时,曹纯猛地从座上站起,抱拳行礼后说道“受主公令,我奉命承建骑兵虎豹骑,如今已渐成规模,军中一千五百儿郎虽日夜操练,奈何此次骑兵皆是从步卒中挑选,骑术底子太差,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形成战斗力,况且军中武职将领虽多,但真正统领骑兵、有经验的将领太少了。两两相加,更加推迟了虎豹骑战斗力形成的时间。” 这么早就开始兴建虎豹骑了吗?陆东暗暗思考,对于这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骑兵,陆东其实并没有太多了解,光是野史上听说虎豹骑乃是少有的重甲骑兵,所用马匹皆是能力驼千斤且爆发力十足的西域良马,这都是前世野史的描述,陆东当然无从验证,但是从今天曹纯的汇报上来看,野史上的这些东西即便是真的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实现了。骑术需要磨练,将领需要征选,这是曹纯今天所说的两大问题,但陆东觉得问题绝不止这两个,要知道蓄养一名骑兵的耗费足足是一名步兵的三倍还有余啊!陆东不相信如今的曹营具备蓄养将近两千名骑兵的实力! 想到这,再联系一下夏侯惇最后细微的表情,陆东似乎猜到了曹操为什么要将一次简单的例会弄的这般的瞒天过海了。 钱!肯定和钱有关。陆东心中大胆猜测着,“说不定此时营中的粮草已经到了难以维系的地步了!” 抛开陆东在一旁开小差不管,主座上的曹操在听完曹纯的汇报后总结道“要将步卒训练成骑兵,还要在短时间内形成有效战力,这确实难为你了。”说话间就见曹操的神情略微有些落寞,但他转瞬又情绪高昂的说道“不过,我相信子和,我相信我麾下的每位士兵,你们一定可以的!” 曹纯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必不辱命四个字。 曹操点点头,然后补充道”骑兵作战看重的就是气势,讲究的就是刀锋所向寸草不生的锐气。比起步卒来讲,骑兵的优势就在于骑兵的集团冲锋可以有效的撕毁敌方的阵线,所以骑兵的规模就直接制约着其战斗力的高低。” “主公的意思是?”曹纯问道。 “目前骑兵的数量还是略少,很难在大兵团作战上起到关键作用,这人数还得加!”曹操肯定的说。“三千!最少也要三千人!” 曹纯刚要反驳,郭嘉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拉住曹纯,偷偷示意他坐下。曹纯深吸一口气后顺势也就坐了下去,但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欲言又止。 郭嘉将曹纯稳住后,转身微笑看向曹操,拱手道“主公,我这里是有关于陈留城扩建和一些相关的事宜.” “看来今天这群人每个人都是有备而来啊!而且每个人都是问题重重啊!”听完郭嘉的汇报后,陆东原本迷糊的心思彻底清楚了。夏侯惇的问题最隐晦,二十一万投奔的黄巾军只挑出了八万人,那其他十三万人怎么办?弃之不顾?不可能,全部按军卒待遇奉养又难以实现,可是若是解决不了这十三万人的生计问题,那所谓八万人的战斗力的问题也只是一句废话而已。 (待续) ------------ 第八十六章 怎么都走了?!! 第八十六章 月上中天一团阴云恰好将其遮盖,月光射不透厚厚云层,只露出淡淡一圈光晕。窗外虫鸣阵阵,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不时还会传来夜枭泣血般嘶呖,令人不禁毛骨悚然。这样的夜,这样的景,对于那些没有丝毫睡意的人来说确是一个难熬的晚上。。 曹纯紧闭双唇不言语,耷拉着脑袋双目自然下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虽然曹纯的动作看上去很平静,但从他紧握椅背的手背暴起青筋的双手来看,此时他的心境定然不平静。无论是族弟的身份,亦或是下属的身份都令曹纯倍感难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现在的状态,常年带兵谁都明白骑兵的优势,但为什么骑兵依旧如此稀少呢?无他,耗费太高了! 曹纯在一旁默不作声只知道折磨椅背,而他身边的夏侯惇却偷偷的将身子靠向汇报完就开始闭目养神的郭嘉。夏侯惇看了看主座上埋头苦思的主公曹操,然后偷偷的敲了敲郭嘉的椅背,轻声问道“奉孝,我军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啦?你不会是危言耸听吧!春耕才开始,我们不会连种子都拿不出吧!都说你本事大,你帮老哥想想办法,那十几万的口粮要保证不了,不是我吓唬你,真有哗变的可能啊!你也不想当时候我被主公斩首示众吧!帮帮、帮帮老哥!” “别开玩笑了!你觉得这种事我敢信口胡说吗?你们敢听,我还不敢说呢!你怕主公拿你祭旗我也怕啊!”郭嘉猛地睁开眼睛,低声咆哮道。“春耕的事你不用担心,府库即便再空也会保证春耕顺利进行的。放心吧,饿死爹娘不吃种粮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郭嘉将身旁早已放凉的茶水端起来,小口小口的抿着,眼神扫过陆东时低声说道“别瞎想了!虽然南山居愿意替我们传递消息,但也没有用你私家填补公家的道理!再者说,南山居好似红火但毕竟草创,根基尚未牢靠,每日流水虽大但实际上也挣不了几个钱,你呀就别再打那的主意啦!” 闻言,陆东嘴角一撇轻笑道“废话!说什么也不可能拿南山居填窟窿吧!不过这次的窟窿到底有多大,你给我个准话!” 听到陆东的质疑,郭嘉眉头顿时皱起,他偷瞄了曹****一眼后伏在陆东耳侧低声道“比天大!” 没有吃惊,也没有讶异,陆东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门口,推开门,对着负责警戒的陆莽笑笑,然后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片刻后长街上顿时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他怎么走了?”夏侯惇不解的看着郭嘉,希望能从郭嘉这里得到解答。然而他这个想法注定落空了,因为在陆东走后,郭嘉也同时起身,在得到曹操首肯后也踱着轻悠的脚步慢慢朝家走去,步履悠然似乎一切烦恼尽消。。 “他怎么也走了?”夏侯惇更加疑惑了!他转头看向大哥曹操,却发现曹操的身影竟已出现在走廊尽头,下一刻曹操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主公怎么也走了!”夏侯惇暴躁了!他上前一把拉住沉思不语的曹纯,低声怒吼道“你不会也想不声不响的走吧!看什么看!他们走了我没办法,但是你走就是不行!”接连几人的离开让心烦意乱的夏侯惇顿时失去了理智,他一手拉住曹纯的肩膀,另一只手却慢悠悠的朝腰间悬挂的佩剑划去,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剑飙血的架势! 曹纯稍微抖动两下,肩膀便如游鱼一样从夏侯惇的掌间划出,然后曹纯双手背于脖颈后面,动作潇洒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戏谑的盯着夏侯惇的慢慢摸向剑柄的右手,他扬着扬下颌笑道“战场上你这么抽剑会死人的!” “哼!”夏侯惇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当即怒哼一声,屁股咣当一声落在椅子上,双手烦躁的在头上抓挠,嘴里不断重复道“走吧!都走吧!明天老子就收拾收拾滚蛋!那些个事爱谁烦谁烦,总之再也找不到老子头上了!” “对喽!”曹纯一拍巴掌,大声喊道。这回吓了夏侯惇一大跳,他猛地抬起头狐疑盯着曹纯,低声问道“什么意思!你不会也打算看我笑话吧!” 曹纯将身子坐直,嘴角略带笑意。他说道“没人要看你笑话,我没有,主公没有,刚才走的那两个人更没有!我问你,如今咱们曹营中谁最聪明?” 夏侯惇最烦打哑谜了,他不耐烦的说道“废话!当然是郭祭酒啦!”忽然他又补充道“还有就是陆东了!听曹洪说,飞凤营那些个新奇的训练方法都出自陆东之手,效果嘛不用我多说,如今全军推广就是铁证。娘的!也不知道那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得,竟比咱这些军伍出身的厮杀汉更懂得如何带兵,真他娘的奇了!” 闻言,曹纯点点头,一脸赞同的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仅是我,我想全军上下都是这样认为的。那我再问你,今天晚上我们说的口干舌燥的,究竟是要解决什么问题?” “又是废话!当然是钱啊!”夏侯惇更加不耐烦了!他白了一眼曹纯,神情显得有些烦躁,说道“只可惜每次我要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被主公给拦下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我告诉你,论起烦躁来没人比得过主公。你今天来的晚你不知道,整个下午主公都是书房中来回打转,直到晚宴开始小皇帝驾到,他这才从书房出来。我注意到当时他的眼睛充满血丝,显然是极度忧愁的表现啊!还有,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把皇帝请来,不就想堵住有心人的嘴吗?” 夏侯惇又糊涂了!他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会觉得咱们钱粮难以为继这件事还是个秘密吧!”曹纯反问道。 (待续) ------------ 第八十七章 真正的袍泽之谊 第八十七章 “你的意思是有内奸?!!” 夏侯惇突然紧锁眉头,紧张兮兮的盯着曹纯,眼睛不敢有一丝眨动,生怕错过曹纯的一丁点细微变化。 “需要吗?府库问题一直以来都十分引人注目,你觉得曹营府库渐空这样的大事能瞒得过有心人的眼睛?”曹纯憨厚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一丝不和谐的嘲弄式的笑容,他低头无意识的摆弄着茶杯,闷声道“现在几乎全天下的目光都盯着我们,也许在我们说话这功夫,那些个隐藏在阴暗中的细作们已经将消息传出城去了!” “啊?!!那怎么行!”夏侯惇猛地一击手掌,大着嗓门喊道“不行!我这就去城门让他们加强防守!这种事要传扬出去可就真的要命了!”说着便要离开。 曹纯一把将夏侯惇拦下,苦笑道“你这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冲动?!!平日里那个冷静睿智的夏侯元让哪去了!你觉得你这会儿去还有什么用?府库是今天才空的?人家非得今晚顶着天大风险传递消息?陈留城的城门何时不能出去?你给我在这老实坐着吧!” 夏侯惇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他性子刚烈,此时的他内心有烈火在烧,急的他额头都开始冒汗! “绕圈就能解决问题啦?你还是歇会吧!给,喝杯茶冷静冷静!”相比夏侯惇,曹纯就显得平静的多了。从始至终他始终是平静似水,情绪毫无波澜。 咕咚,咕咚两口将茶水喝干,夏侯惇的情绪稍有平复,将茶杯放回桌上,看到曹纯又要给自己续满,夏侯惇顿时感觉到一丝奇怪,今天这老曹是怎么了?为什么看不到着急?这还是那个一心为公的曹子和吗? 想到这,夏侯惇一把拉住曹纯端着茶壶的手,低声质疑道“不对啊老曹?怎么今天只有我提心吊胆,你老曹却稳坐钓鱼台不紧不慢的啊?你就一点不担心?还是说你了解到了什么内幕却不告诉我,打算躲在一边看我的笑话啊?” “嘿嘿~~!”曹纯憨憨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手腕微微用力抖掉夏侯惇困住自己手,然后继续未完成的倒茶大业。茶水早已放凉,由壶嘴倾泻而出的金黄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弧线转而钻进茶杯,涤荡在杯底打着旋,几片被浸润充分的茶叶被激流重刷下上下翻飞、时沉时浮。 “元让啊元让!”曹纯将目光从茶具上转移到夏侯惇的脸上,在曹纯那张老实憨厚的脸上忽然涌现出一丝莫名的嘲弄之意,将茶杯推到夏侯惇面前,曹纯深意一笑,细声道“你认为曹营府库空虚这件事是被别家势力得知危险呢还是被咱们曹营中那新投的将近二十二万的黄巾军知道更危险呢?” 轰隆!一道炸雷在夏侯惇的耳边响起!他当即傻住,痴痴的看着曹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不会。。!不可.可能吧!”夏侯惇结结巴巴的说道。 已经许久都没有想今天这样说这么多话了。想到这,曹纯忽然发笑,他端起茶杯和夏侯惇面前那杯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在夏侯惇痴痴的目光中,悠闲的轻吟慢品着这杯丧失温度只剩苦涩味道的茶水。 余韵悠长。曹纯闭上眼睛似有所感,他抬起头看着额头冒出丝丝细汗的夏侯惇,忽然话题一转,开口道“你我从军多年,我想你一定知道什么叫袍泽之谊吧?”、 夏侯惇感觉到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狐疑的看着眼前的曹纯,这个曹营中个性质朴不善言谈却最受曹操信任的老实汉子,夏侯惇发觉自己竟突然看不懂曹纯了。这一整晚夏侯惇总感觉自己在被牵着走,直至此刻他才终于发觉,从主公三人依次离开后,自己和曹纯的谈话似乎都是在顺着曹纯设定好的方向在走! 这还是那个以老实憨厚著称的曹纯吗?!!!夏侯惇不敢想下去,他下意识的将身子朝后靠了靠,整个人几乎全部缩进椅子里,他觉得这样有安全感。。 对于夏侯惇的细微变化,心细如发的曹纯自然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他接着自己挑起的话题继续说道“袍泽说起来太文雅,我通常都称呼它为战友,或者弟兄。在战场上,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而兄弟就是那个甘愿为你挡刀而你也甘心将后背托付给他的那个人。这是信任,更是情谊。这就是袍泽之谊,我说的没错吧元让!” “你到底想说什么!”或许是曹纯描述的兄弟情谊让夏侯惇重新燃起对曹纯的信任,他皱着眉冷冷的盯着曹纯,直吐胸中疑问,他再也不想和曹纯绕圈子了,太打击人了!谁能想象一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汉子玩起心计来竟如此捻熟,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得知的内情从来都不比你多,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通过其他消息渠道得知内幕后在这里跟你玩深沉游戏。甚至在今晚之前,我只了解我虎豹骑的难处,对于你那边的困难我甚至处于一种一无所知的状态!” 夏侯惇默不作声,等待着曹纯的下文。 “主公举办宴会既是一场意外,但也是有意为之。他就是想通过这次宴请皇帝来给有心人敲上一剂警钟,这是无奈之举同时也是被动之举。虽然我们知道今晚会有很多双眼睛注视着这座宅院,但我们不知道究竟有谁!我们甚至不知道当那些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在看到皇帝白龙鱼服出现在府门前时究竟会作何感想。虽然我们知道会有人热衷于将这次府库问题宣扬的满城风雨,但是我们依旧不知道是谁!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天大的难题。陆东私底下问郭嘉时,郭嘉回答的“天大的”真正涵义就在与此!所以听完这句话,陆东起身离开,而后郭嘉也有所悟跟着离开了。” ”这么说他们已经有解决的方法了?”夏侯惇连忙问道。却见曹纯摇摇头,闷声道“我也不知道。” 两人顿时陷入沉默,许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忽然传来曹纯沉闷而又肯定的声音,他说 “但是我相信他们俩!就像我相信你夏侯一样,在我眼里,这就是袍泽之谊。。” ------------ 第八十八章 聪明的女人 第八十八章 司隶,京兆尹治所---长安。 “近些时日,奉先(吕布字奉先)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作为吕布的贴身谋士,陈宫一直尽心于替主上谋划,如今天下局势虽稳但暗地里波涛汹涌,诡谲难辨,陈宫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注意着每一处的风吹草动。而当他收到这份来自陈留的消息后,陈宫觉得有必要让吕布知晓。 由于身在府中,所以吕布并未着甲,只是一身素袍。然而即便如此,天下第一武将的霸气依然炽烈,让人不敢轻视。 吕布抬起头,诧异道“可是曹孟德有回信了?” 听到回信二字,陈宫心思机敏,顿时猜到吕布的意思。吕布口中的回信说的是数月前陆莽偷袭董卓那一次,吕布放水将陆莽放走,作为交换命陆莽将一封写给曹操的信带回去。可是距离陆莽离开以数月之久,那封信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消息,而回信就更是遥遥无期了。说真的,要不是吕布今天旧事重提,陈宫甚至已经将这件事忘干净了! 但当吕布再次提起这件事之后,一道想法瞬间闪过脑海。陈宫停下来,仔细思索着这道想法的可实施性,片刻后,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挂上他的嘴角。 “恭喜奉先!距离你成为司隶之主仅有一步之遥啦!” 吕布心头一颤,一丝兴奋悄然从眼底划过,他强压住躁动的情绪,用一种看似若无其事的口吻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声。 “敢是公台(陈宫字公台)有妙计在胸了?” 陈宫自信的点了点头,接着从袖口中掏出那封消息递给吕布,有些神秘的说“妙计就在这上面!” 字条不长,一盏茶的工夫里吕布足足读了三遍,字面上的意思很简单,但吕布却没法从中嗅到任何有关他成为司隶之主的味道。看到对面陈宫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吕布心底涌出一丝淡淡的不悦。将字条随手放到桌上,吕布用略显冷淡的语气问道“这是?” 陈宫似乎没有注意到吕布情绪的变化,出于智者的骄傲,亦或是出于习惯,陈宫依旧没有打算立即将想法说出来。剑眉轻挑,陈宫颇有些神气的说道“来自陈留,消息准确性我已经确认过,绝对千真万确。” 此时吕布的不满已然有些明显,他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同时示意陈宫继续说下去。 吕布的一声冷哼一下子让陈宫清醒过来,他赶忙端正身姿,解释道“奉先可还记得年初时,曹操收揽泰山二十一万黄巾贼寇的事吗?” 陈宫打算将自己的计谋原原本本的告诉吕布,所以他选择从事件的发生端开始说起,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吕布的耐心,骄傲的吕布在陈宫三番两次的卖关子之后,原本就不多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心头无限怒火的他哪里还听得了年初发生的那么久的事! “好了!今日我有些疲累,这件事改日再议吧!我这里就不送公台了!”吕布说完这番话在陈宫诧异的注视下,抓起桌上的字条头也不回的朝内堂走去。 啊?陈宫呆住了!他赶忙起身大声呼喊着吕布!“奉先!奉先!”但吕布始终没有回应,下一刻便消失在视野中。望着吕布消失的方向,陈宫在原地重重的跺了跺脚,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声,然后摇着头离开了。 穿过回廊,吕布满心烦躁不知该去哪里,忽然一阵优雅的古筝琴声在他耳边响起,吕布深皱的眉峰顿时清淡了许多,收拾一下衣衫,吕布信步朝琴声的源头走去。 树木掩映中露出雕梁画栋的一角房檐,低矮的花墙后面一位身着绿衫的二八佳人娉婷的跪坐于古筝之后,十指青葱或分或合,轻揉慢捻之下,一曲优雅仿佛高山飞瀑般的臻美古筝曲飘然而出。吕布驻足而立,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倾城佳人,听着飘荡在耳畔的美妙天籁,只感觉一切烦忧顿消。 噔!一声宛如裂锦声戛然响起,佳人黛眉微蹙,正欲收拾,却恍然发觉在不远的花墙外,吕布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佳人芳心一紧,慌忙起身下拜,轻启莲口,痴痴的喊了声:“见过将军。。” 看到佳人如此窘迫,吕布顿觉好笑,他上前紧走两步,伸出双手将佳人扶起后揽入怀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私底下不用这么多礼的!”见怀中美人轻轻点头表示应承,吕布继续说道“方才路过院外,正巧听到蝉儿你在弹琴,见你弹奏的入神,就没想打扰你只想安心听你弹奏,可谁知天公不做美,偏偏这个时候琴弦折断,真是可惜!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听到这这般天籁啦!” 被吕布称作蝉儿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王允用作连环计的绝世美人---貂蝉! 当初王允曾嘱托陆莽在事成之后要将貂蝉安全救出,可后来事情发展脱离控制,王允身死灯灭,陆莽一众人也自顾不暇,自然就将貂蝉这件事抛在脑后,以至于后来当陆莽回想起王允的嘱托时曾一度以为,貂蝉也被吕布处死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貂蝉不仅没死,甚至还成为了吕布最宠爱的妾室! 听到吕布字里行间的赞美之意,貂蝉不仅没有露出欣喜之色,反倒从吕布怀中挣出,后退两步对着吕布盈盈下拜,说道“将军身系万千将士,心怀天下万民,怎么将精力浪费在这丝竹之音上?妾身深受将军宠爱,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军行差踏错而不出声劝诫,倘若因此惹恼将军雅兴,妾身虽不愿但也不得不为!” 看着满面忧虑的貂蝉,吕布心中并没有一丝不满,反倒感到一丝温暖。类似这样扫人雅兴的话在别的妻妾那里吕布从未听到过,这种出自真心的关怀只有在貂蝉这才能听到。伸手将貂蝉扶起,吕布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样的女人不被宠谁被宠? ------------ 第八十九章 来自貂蝉的分析 第八十九章 红袖,香茗,佳人在侧,一阵阵幽香钻入鼻孔,轻嗅之下发觉这香气虽恬淡却很怡人,和眼前这位佳人的性子十分契合。吕布轻启眼睑,默默注视着貂蝉那双柔夷如玉的双手,嘴角不时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才是我吕布该有的生活! “将军,请。”一杯沏上半满、飘散着浓浓茶香的精致茶盏被推到吕布面前,但是吕布却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茶盏后面那双如玉十指上。吕布发觉自己已经爱死了这双玉手!他伸出手,试图将这如青葱般的小手攥在手里好好把玩,但玉手的主人却仿佛知其心意,害羞的将手缩到怀中,同时娇俏的面颊上微微露出一抹调皮的羞涩。 茶之好坏在于品茶之人,能够喝上貂蝉亲泡的香茗,吕布觉得即便这茶叶是陈年许久的次品,他也能从中品出绝世好茶的味道来。 佳人容貌绝世,却偏偏心地善良,一心系于自己,弹得一手好琴,又精通茶道,能够为自己化解忧愁,这样无双的女子如何能够不赏?!!况且自从貂蝉嫁过来,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准备过精心的礼物给她,如今想来,真是罪过! 心念于此,吕布悄悄的搜遍全身,却发现竟没有一样合适的物件可以赠与的。这可如何是好呢?下次再难遇到像今天这样情景交融契合的机会了!忽然,吕布从袖口中摸到一张字条,让他顿时停住,他眯着眼仔细打量了几眼貂蝉,稍有犹豫之后便将方才陈宫送来的字条递了过去。 “看看吧,也顺道帮我参谋参谋。”吕布语气轻松,就像在说家长里短一样。 貂蝉十分乖巧的嗯了一声,双手接过字条,只是粗粗扫过几眼,貂蝉的脸色立即大变,赶忙将字条递还给吕布,俏脸上布满紧张神色,低声道“这等军国大事,妾身一介妇人,怎敢胡乱涉足?将军折煞妾身了!” 吕布似乎早就料到了貂蝉会有此反应,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才是她该有的反应。但貂蝉越是如此,吕布就越想听听貂蝉的意见,他不在乎貂蝉是否分析到位,只要能够看到这位绝世美人儿凝眉苦思的绝美画面就够了。。 吕布将字条再次塞到貂蝉手中,伸出食指挑起佳人娇俏的小脸,轻声道:“你不一样。”说完,吕布宠溺的捏了捏那双令他陶醉的羊脂般的柔夷,眼神中充满鼓励。 “你不一样。”貂蝉在心底默默地重复着这简单的四个字,一道晦涩难辨的波光从她秋水长瞳中一闪而过,快到吕布都没有发觉。她默默地将字条展开,逐字逐句的认真品读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有时很短,有时很快,在吕布看来,这一炷香的时间根本不够他好好欣赏貂蝉的美,而对于貂蝉来说,这一炷香却很长,这期间,她蕙质的内心中闪过无数种假设,然后又被她一一驳斥。 当吕布准备再为自己倒上一杯茶的时候,貂蝉终于从沉思中醒来,双手恭敬的将字条放到吕布面前,貂蝉深蹲以礼盈盈下拜,轻声喊了声:“将军。。” “哦?看完啦?那本将军就洗耳恭听美人儿的绝妙高论喽?”吕布调戏道。 貂蝉双眼幽怨的嗔视吕布一眼,然后沉声说道“初看字条内容确实令人欣喜,原因很简单,自关东诸侯会盟解散,曹孟德的势力扩大最快,先是迎奉皇帝驾临陈留,接着声势浩大的接受二十余万黄巾贼寇的投诚,紧接着又顶替刘岱成为手握兖州的封疆大吏,这番比较起来,即便是暗施手段成为冀州牧的袁绍都自愧不如。 但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无论声望和地位都与日俱增的曹孟德竟然爆出府库渐空的消息,尤其是当这份消息被那二十几万新投之人得知,那曹孟德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谁都知道,黄巾贼寇虽号称二十余万,但大多是老弱妇孺,这些人无论在谁那里都是负累,妾身觉得,当初袁本初拒绝接受这批人的原因也就在于此。” 貂蝉声音低缓柔美,却又蕴含金铁铿锵在其中,这矛盾却又独树美感的另类感觉,让吕布不觉睁大了眼睛。貂蝉见状当即停下,慌张道“妾身妄言了,请将军恕罪。” 吕布摇了摇头,示意貂蝉莫慌,他将貂蝉扶到自己的身侧的座位上,似有深意的问道“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貂蝉闻言,眼底顿时闪过一丝黯然。沉吟片刻,她终于开口道“关于曹营的一些事情,大多是对字条的解读,而关于曹营那二十几万黄巾贼寇的分析,则是妾身引自父亲的论断。” 貂蝉口中的父亲,正是当日惨死吕布刀口之下的司徒王允!在吕布这个凶手的面前毫不避讳提起死者,场面一度陷入令人惶恐的静默里。 “司徒大人还真是未卜先知啊!”吕布声音嘶哑,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貂蝉似乎没有听出吕布话中的深意,依旧自顾自的说道“父亲心系朝野,曾断言泰山之贼将是一股可以改变天下局势的力量,只是这股力量是一柄双刃剑,需要一位有胆略的君主方能降服为己用。” 吕布在貂蝉面前,从未像今天这般阴冷过。嗓音喑哑似乎压抑着无限怒火,就听到咬牙切齿的说道“王司徒不会从那时候就看好他曹孟德吧!” “当然不是!恰恰相反,父亲当初看好的根本不是曹孟德,而是仍旧困于董卓之下的将军你!”貂蝉忽然将声音扬高,神情无比激动。 吕布被说的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刚要反驳,就听貂蝉继续说道“没错,父亲看好的正是将军你!直到现在,妾身仍旧记得父亲当时的话,他说如今天下局势诡谲,阴云密布,朝野心思晃动,急需一位勇武过人的能臣辅佐,大将军何进屠户出身,目光短浅难当重任;董卓残忍嗜血更非良选,几番比对之下,父亲认为将军才是最佳人选!将军出身西北,曾领兵抗拒匈奴保一方安宁,同时将军个人勇武冠绝天下,深得将士爱戴,在父亲看来,将军才是值得托付大事之人!所以后来百官逃离长安,父亲却逆流勇上,目的就是与将军结交。所以后来父亲借摆宴为由将妾身荐于将军面前,这就是父亲在想方设法的向将军示好啊!可是。。“貂蝉话至此处,已然泣不成声,当即伏在桌案上垂泣不语。 听完貂蝉情绪激愤的解释过后,吕布的阴冷的表情顿时有所缓和,见到貂蝉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慌了手脚,他不住的揉搓着双手,尴尬道“可是公台说。。” 貂蝉猛地抬起头,不顾脸颊上还残留点点泪痕,娇喝道“他说什么?美人计吗?可笑!将军应该知道,妾身虽非父亲血脉至亲,但却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试想有那个父亲会舍得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投入火坑之中?谁不知道,再完美的计谋也有被识破的那一天,一旦被识破,那且妾身只有死路一条,这些难道父亲会想不到吗?还是说父亲虽然想到了,但仍旧选择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亲手送上死路?” 吕布被问的一愣,他没想到看似柔弱的貂蝉会爆发出如此激烈的一面,但一细想也就释然了,在这以前,王允这件事始终是横亘在两人心上的一根刺,今日貂蝉这番爆发想必也是积压许久的怨气了,今天一股脑的释放出来也好。 心思转念,吕布伸手轻轻拂过貂蝉修长的玉背,安慰道“事情都过去啦,都过去啦。” 貂蝉双眸含泪,但她死死的抑制住眼泪不让它在肆虐,然后起身半蹲行礼,略带哭腔道“作为将军的谋士,陈先生无疑是合格的,妾身不会恨他,也不敢恨他。。” 吕布闻言一愣,瞬间竟笑出了声,他轻点貂蝉俏挺的琼鼻,戏谑道“究竟是不敢,还是不会啊?” 貂蝉被吕布羞人的动作将俏脸染成酡红,她别过头,望着窗外花墙,感慨道“若是父亲在世,今日这字条又怎会落在妾身手中?” “这又是何意啊?”吕布好奇的问道。 “关于父亲看好将军这件事,绝非妾身为了应和将军杜撰出来的,父亲曾说作为武将,将军无疑是最优秀的,但战场之上,考教的不仅有武艺,计谋也是万万少不了的,不过这些就无需将军费心了,他说自己沉浸官场数十载,最是精于此道的,到时一切阴谋诡计都休想伤及将军一丝一毫。” 貂蝉说道这,略微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这番话是妾身出嫁前最后的一晚上父亲对我说的,那天父亲的情绪很高,说了很多话,也喝了很多酒,妾身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他抚着妾身的头顶,轻声对妾身说,'你会是个有福气的'。” ------------ 第九十章 借势! 第九十章 貂蝉的话再一次让渐暖的场面冷了下来,不过这一次,吕布并未冷脸,他将貂蝉拉进怀里,贴到自己胸口让她倾听自己有力的心跳。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吕布感到难堪,被搂在怀里的貂蝉微微将身子扭了扭,轻声道:“不过好在将军身边有陈先生辅佐,他虽然为人傲气了些,但对于将军总归是尽心尽力的,父亲泉下有知,应该也会安息了吧。” 说完话,貂蝉便将头紧紧的贴在吕布的胸口上不再言语,她不知道的是当自己说到傲气这两个字时,吕布的脸色刹时阴黑一片! 吕布用力的搂了搂貂蝉,将下巴放到貂蝉的头上,满含深意的问道:“连你也看出公台的傲气了?”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只是我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他喊将军“主公”二字,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不过从这一点上来看,更能显示将军的不拘小礼,彰显将军的容人之量。” 吕布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貂蝉说自己不拘小礼,其实恰恰相反,他是最看中这些的,或许是久居人下习惯了,偶然间成为人上人的吕布,十分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当初虎牢关前张飞的一句三姓家奴便让自己怒气久久难以消散,如今成为一方霸主的他,对于旁人的态度比以前更加敏感了。 今日听到貂蝉提到的这一细节,顿时勾起吕布的回忆,他发觉陈宫确实从未称呼自己为主公,从来都是以表字相称,似乎陈宫与自己的关系并非君臣,仅仅是君子之交一般。 “你接着说。”吕布细声道。 貂蝉猛地抬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吕布,眼神中充满疑惑,忽闪忽闪的眼睛仿佛在问“我不是已经说错了吗,为什么还要继续?”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吕布轻车熟路的点了点美人的琼鼻,“我可没说你说错了,美人军师,咱们继续吧。” 貂蝉嗔怒的瞪了吕布一眼,青苔莲身在吕布面前站定,面色一整,恭声道:“方才借由妾身之口,将父亲的推断又叙述了一遍,那接下来,便是妾身自己的一些体会了。从字条上来看,曹孟德此次确实面临天大的危机,一不小心便有船毁人亡的危险,但这仅仅只是他曹孟德自己的事,将军若想借势,还需好好谋划一番。” “借势?不瞒你说,当初我确有借势打算,那时我曾写信要他将司隶之地划于我手,但至今仍未回应,这仍是曹孟德手握皇帝权势如日中天之时,如今他颓势渐露,又有何势可借呢?” 貂蝉并未回答,反倒是沉思片刻后,开口问道“只一封书信,便要求曹孟德将司隶拱手奉上,看来那封信中定然记载了一些惊天的消息吧!” 吕布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倒也没什么惊天消息,不过是当初董卓在时,曾派一名杀手潜入曹营意图夺取陆东的性命,我只是在信中将此人身份点破罢了,其实重要的筹码不在于此,当初我将他曹孟德麾下百余名将士安全放回去,才是最重的筹码,这百十人中可是包含陆莽这样对他曹孟德十分重要的人物。” 听完吕布的一通解释,貂蝉并未着急分析,她反倒是端起茶壶,细心的替吕布斟满面前的茶杯,然后开口道“既然此计未成,那我们也就无需多想,只要帮将军分析一下如今曹孟德还有何势可借,僵局自然打破。” “哦?军师有何教我?”吕布沉声道。吕布的态度明显变得恭敬起来,之前语气中还含有调侃成分,但在貂蝉一番分析之后,这一丝丝的调侃语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一点吕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貂蝉唇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神采,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借势分两种,之前将军写信给曹孟德那次是借胜势,这一点往往是很难做到的,因为拥有胜势的人一般不会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胜利果实,所以从先天上就注定这是一条极难走的路。但是另一种借势就不同了!” “另一种?”吕布疑问道。 “没错,势分两种,胜势和颓势。那借势自然也就被分为两种,借胜势和借颓势。既然先前借胜势无果,按我们不妨来借一借他曹孟德的颓势!” “借颓势?”吕布疑惑的看着貂蝉,借颓势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对,就是借颓势!将军试想,如今曹孟德最怕的是什么?”貂蝉自信满满的说道。 “最怕?”吕布沉吟片刻,忽然兴奋的说“他最怕他此番困局被那二十一万黄巾贼得知,到时候弄个后院失火!”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弱点,为什么我们不加以利用呢?”貂蝉循循善诱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用此来威胁他,换取相应的奖励?”吕布思考道。 谁知貂蝉摇摇头,表示不对,见吕布面色要变,貂蝉赶紧说道“这只是下策!” “哦?这还只是下策?那军师可有上策教我?” 貂蝉自信的说“我们要先他一步将这消息散布于那二十余万黄巾贼中,然后坐看他曹孟德后院失火!” 吕布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沉思半晌也未弄清楚其中的深意,在他看来,这样做虽然解气,但终归自己还是一无所获,典型的损人不利嘛! “将军,其实借势的最终一层意思其实不是借,而是用借来的势来长自己的势,所谓凡事终靠自己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这样做与我们毫无益处,但请将军不要忘了一点,曹孟德失势就是我们得势!此消彼涨的道理,将军不会不明白吧!” 吕布惊讶的看着貂蝉,他实在想不出貂蝉这番话究竟是谁教的,难道在王允跟前潜移默化的接受熏陶就如此厉害?这样看来,那王允又该是如何的智慧高深啊!倘若貂蝉说的是真的,倘若自己当初并未听信陈宫一家之言选择举起屠刀,那自己究竟会获得一个多么优秀的谋士啊!再想到陈宫如今恃才自傲,吕布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转过心思,吕布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微笑,看着眼前这个明媚佳人,吕布顿时觉得心情一片大好,在他看来,无论貂蝉说的对或是不对,今后陈宫再想恃才傲物,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因为吕布今天找到了一个比他陈宫忠心,才学也丝毫不比他差的军师! 女军师! ------------ 上架感言 上架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我就这样华丽丽的上架了。 很匆忙,甚至来不及只会大家一声。这是我的错。对不起。 时间好快,从最最开始到今天,整整好几个月过去了(~~!),从某站到起点,然后又到咱们创世,这一路上经历了太多,学到了太多,也认识了太多。 图钉,我的责编。是他引我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开玩笑的,在这我要对图钉说声谢谢,虽然他话不多,但每次都能说中要害,而且在公众期时,每周必有推荐位留给我,这样我一个新人作者感到万分感谢。可以说没有这些推荐位,就没有我和众位兄弟的结识。图钉,谢谢你。 说道兄弟们,我在这不得不说的是,是你们给我鼓励,支持我走到今天的。 当我还在公众章节的时候,灵、懿、辛金子还有丶一任群芳妒这几位兄弟就曾给多打赏,不论多少,都是心意,十七一直记载心里。 书友懿说过,只要我不断更,他就把推荐都留给我,这满满的都是情谊啊! 千言万语表达不完我对兄弟们的谢意,如今佐魏终于上架了,陆东要开始他新的战斗了,我们的战斗也即将开始,新书开始几周的成绩非常关键,希望兄弟们能够大力支持一下,十七在这先谢过了。 作者为奴十七年写于上架第二日凌晨。 2015年12月2日,星期三 ------------ 第九十一章 长长记性! 第九十一章 “这都已经七天了!你哥到底想在屋里躲到什么时候?” 打老远就听到陆东家前院里传出的来自曹洪的抱怨声,自从曹府晚宴之后,这家伙终于被曹操解放出来,不过这次他没有能够回到他梦寐以求的飞凤营,反而被曹操随手一丢,丢到了臧霸的麾下认个副将!怎么?在人家的麾下你还想任主将?别逗了!都说多年的媳妇敖成婆,看来曹洪这受气的小媳妇还得接着熬啊! 前院幽深,被移植改栽过来的树木长势特别好。在这春意渐浓的大好时光里,个顶个的争相拔高,开花的开花,吐蕊的吐蕊,一派生机勃发的欣欣景象,顿觉好不热闹! 前院中有株百年老杏树,正正经经的是这间院子里的老人了,每年结的杏子既多又大,杏子本身肥厚多汁,酸甜适中,院中果树中,陆东最得意的就是它。 一方石台,几个石凳,春风微微拂过,大片大片的洁白杏花脱离枝干,随风上下飞舞,落在石台上,落尽泥土里,不时有景观鱼从池塘中冒出个小头,卟噜卟噜的吐着气泡。树下石凳上,他持书细品,旁有佳人红袖添香,杏花恰好落在书简上勾起了他的兴趣,他抬起头看向身旁这位宜室宜家的绝美女子,微笑一声,伸手将落在美人黛发上的花瓣细细剥下,美人笑而不语,面颊微红。 这就是陆东喜欢的他缘由,一株老杏树,平白为他添加了太多生活情趣,这让他如何不爱! 然而又到杏花开落杏花雨的时节了,树下却不见陆东的影子,只有三个不懂情趣的莽汉在围着石台打转转。。 “啊!好美的杏花春雨啊!多么富有诗意的景致啊!”曹洪扯着嗓子喊,活脱像个傻子,语罢他还不忘回头瞅瞅身边的陆莽,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说你哥喜欢看这杏花春雨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小子可不许骗我啊!” 陆莽哀嚎一声便栽倒在石台上,挣扎半天却难以起来,心想我哥喜欢这景致是没错,但你觉得你在这扯着嗓子嚎几声就能把他引出来?你当是在逗傻子呢! 陆莽将身子铺在石台上,忽然心中响起陆东曾说过的一句话,人傻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傻子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傻,反而觉得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傻子!陆莽抬头瞄了一眼这会儿正一本严肃的犯傻的曹洪,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点头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没骗我是吗?那你哥为什么还不出来?难道非得让我闯进去找他吗?!!”看来曹洪真的是急了,连乱闯人家内宅这样的混账话都随口秃噜出来了,陆莽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眉毛顿时气的翘上了天!抬手就要收拾这夯货,但转念一想,他又慢慢的放下了拳头。他知道曹洪只是有口无心,他也明白曹洪这几天玩命的想见陆东的原因。说实话,这事要是放到他身上,他肯定比曹洪还着急! 曹洪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连忙对着陆莽使劲的作揖道歉。见那颗比砂锅还大的拳头终于落下,曹洪暗暗的长舒一口气。“兄弟啊!哥哥我有口无心,你别忘心里去啊!我这不是被逼急了没办法嘛!现在哥哥被归落到受臧霸节制,他手底下都是些什么兵你应该比我清楚吧!现在军营里闹得最热闹的就是那波人!没办法,都是些饿怕了的穷苦人,听说有可能断粮断供,哪里还能像你我似的坐的这么安稳啊!没当时就揭竿起义已经是人家讲仁义啦!我也明白大哥的苦心,这么惶急的把我调到臧霸麾下,不就是希望我能够尽快平息这乱糟糟的局面吗?” “那你就该去北大营啊?去找臧霸商量啊?你整天赖在我们家又算是怎么回事?”这话问的就有些明知故问了,陆莽私底下想,肯定是这家伙没办法了,来家里搬救兵了!想到这,陆莽忽然将视线转向一旁,然后将目光死死的钉在身边另一个赖着不走的“恶客”身上,顿时感觉怒气由下窜上,直冲脑门! “我说郭浪子,曹洪这边都火上眉毛了,你还有心摆弄这乱糟糟的杏花?”陆莽的嗓门比曹洪还大,声浪激过,惊起阵阵花雨。 原来这前院中不止这哥俩,军师祭酒郭嘉也在场,此时他正摆弄着手上的杏花,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声音很小,需要很认真才能听清。 “不就是普通的花瓣吗?怎么就和生活情韵挂钩了?从前也没见过陆东这么伤春悲秋啊?难道找到了老婆,自己原本的兴趣就变了?这样看来,是不是我也该找一个了?要不然跟陆东比就差的太远了!嗯,是该找一个,明天就找!” 郭浪子不愧是郭浪子,别人正被家国大事烤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家伙反倒躲在一旁偷偷考虑找老婆的事!而且陆莽突然的一个大嗓门也没把他怎么样,这家伙只是掏了掏耳朵,对着陆莽嚣张的出了口气,态度之恶劣令人发指! 曹洪却是被陆莽吓了一跳!也是,此时的曹洪跟惊弓之鸟也没什么分别,成天紧绷着神经换成谁也都扛不住!但是这次惊吓却没白受,就见曹洪忽然虎扑到郭嘉跟前,拉住郭嘉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嘴里哀求道“军师!郭军师!奉孝!好奉孝!您老人家就帮帮我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曹洪将他能想到的所有赞美之词通通丢到郭嘉身上,开始郭嘉还是乐呵呵的在听,可当他从曹洪嘴里听到国色天香、绝世倾城、二八芳华、豆蔻年华等词汇时,他的脸瞬间由盛夏转为寒冬,不由分说抓起一把残落的花瓣直愣愣的塞进曹洪的嘴里!看着曹洪滑稽的表情,郭嘉和陆莽顿时大笑,小院瞬间响起一阵欢乐。 看到曹洪张嘴要吐,郭嘉当即伸手将他拦下,嘴里却毫不客气的说道:“别吐!就这么含着,也好让你长长记性!” 曹洪愣住了!什么意思! ------------ 第九十二章 训曹洪! 第九十二章 “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从你收归臧霸节制到今天一共几天了?”郭嘉先前的无礼举动似乎并不是临时起意,从他作直身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对于曹洪的某些举动不满意很久了。 “七天!”曹洪也听话,郭嘉没让吐他还就真没敢吐。就见他嘴里含着杏花,嘟嘟囔囔的说道。 “那北大营是从那天开始传出断粮断供的消息的?” “六天前!也就是我调到北大营的第二天,当时我还奇怪呢,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便传遍整个北大营!”这番话说出后,郭嘉暗暗的点了点头,看来曹洪私底下还是用了些工夫的。不然他怎么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呢? 想到这,郭嘉深吸一口长气,然后将语速变缓,诱导着问道“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曹洪想也不想的张嘴就说“还能为什么,肯定有人在军营中私底下散播消息人,扰乱军心。。”说到这,不等郭嘉继续发问,曹洪自己便有些意识到不对了!他闭上嘴蹙眉苦思,没多久就见他猛地大喝一声,然后在自己的脑门上重重的拍打了数下,嘴里大喊道“我怎么这么笨呢!” “你不是笨!你只是太着急了!着急想在主公面前表现自己,着急想快速平复北大营乱成一团的局面,结果让你将目光只关注在如何平复乱局,却忽略了乱局发生的根源,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急功近利却被一叶遮目,身在山中却不自知啊!” 郭嘉的语速很快,这不仅说明他此时的思路很清晰,更加说明这些问题不是他临时想起来的。按照曹洪对郭嘉的了解,这些问题说不定已经在郭嘉的脑海里存留了好长时间了,之所以郭嘉始终憋着不说,估计是希望自己能够亲自意识到问题。想到这,曹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朝郭嘉拱手道“我让军师失望了!”说完话,竟然将嘴里的沾有尘土的花瓣大嚼特嚼,表情狰狞可怖!这一次,曹洪打算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真正的长点记性! “不是让我失望,而是让主公失望!”郭嘉叹了口气,表情有些落寞,他扶住曹洪肩膀,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本不应该由你来管,本应该是我和陆东的事,但为什么主公会把你派到矛盾最激烈的地方去?因为他看好你,因为他觉得这是对你的一次宝贵的历练,因为他觉得有些事你本应该可以看的很透彻。 千言万语一句话,因为主公对你的期望很高。 为什么曹家夏侯家后辈无数,主公偏偏把你留在身边?为什么有些事明显是你办的不对,主公也只是简单的骂你两句,再没有其他激烈举动?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就说上一次晚宴,本来一次简单的碰头会,被你弄的满城风雨,若不是主公当机立断请来小皇帝来遮挡视线,只怕早就被有心人搅乱了。但是这件事过后,主公可对你有过一分斥责?曹子廉啊曹子廉,主公对你的殷切期望你难道还没意识到吗?” 曹洪张大了嘴巴,任由残损花瓣从嘴角跌落而不顾,只是瞪大了眼睛傻傻的看着郭嘉,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声响,呆愣片刻,曹洪发疯了一样的摧残起嘴里剩余的花瓣,无数碎末从他嘴角溢出,看上去狼狈不堪!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莽郭嘉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曹洪将花瓣嚼碎,然后咽下。 杏花的味道远没有它看上去那么美好,草木特有的苦涩让咀嚼它的人根本难以下咽,但曹洪却眼都不眨的直接咽下去,随手一抹嘴巴,曹洪站起身向郭嘉深鞠一躬,开口道“接下来我该干嘛?” 郭嘉点点头,不慌不忙的从袖口中抽出一张写满名字的字条。他将字条放到曹洪面前的石台上,却发现曹洪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猴急,反倒依旧弯着腰低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郭嘉心中暗暗点头,他知道曹洪这是在等自己的吩咐,“看来,他真的是改变了啊!”念头一闪而过,郭嘉将字条放到曹洪手中,低声道“陆东之所以七日不出门,除了是在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其中也不乏等待的念头。子廉,你可知道,我们在等什么?” “等矛盾彻底激化,等暗疮下的脓水全都流出来,等躲在阴暗角落的爬虫们自己一个个的全都蹦出来,那个时候才是我们收网的时候。军师你看我说的对否?” 郭嘉第一次郑重其事的打量曹洪,他仰着头一手握着下颚,一手轻指曹洪,沉声道“我现在才明白主公为何单单对你如此高的期望!你果然是根良材!” “那是自然!我曹孟德的弟弟岂是如此简单?若是良材便罢,否则即是是根朽木,我也要烧出他几斤炭来!” 打门口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闻声,郭嘉陆莽两人顿时起身,连同曹洪一同想门口方向行礼,嘴里高声喊道“见过主公!” 来人正是曹操! 眨眼间就见曹操龙行虎步的走进前院,大手一挥示意众人无需多礼。他看了一眼内院,然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而来到曹洪面前,抽出那张写满名字的字条凝神细看。众人发现曹操在看过字条后,他的脸色并没有变差,反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他将字条丢给曹洪,转头看向郭嘉,开口问道“都在这?” “这些是确认过的!这张纸上记录的则是近些时日里过于活跃但尚未确定的,不知主公。。?”郭嘉自另一个袖口中再次抽出一张字条,粗粗看去,这张字条上的字迹更小却更加密实。郭嘉将字条递给曹操,但曹操看都不看,转手便将字条丢到曹洪手中。 曹操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问道“子廉可知如何操作?” 曹洪显然有所准备,见曹操问起,他不慌不忙的举起第二张字条说道“严加防范,寻找证据。” 曹操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第一张上的怎么办?” 曹洪嘴角顿时露出狰狞的微笑,就见他狞笑着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一字一顿的说道“杀、无、赦!” ------------ 第九十三章 主公你就不怀疑吗? 第九十三章 曹洪走了,带着狰狞面孔,杀意腾腾的离开了。 望着曹洪的背影,郭嘉对曹操拱手道“主公就这么放任子廉离开了?他这一走可就注定要尸横遍野了!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第一章字条上共计七十八个名字,难道主公打算全部斩首吗?这样会不会也有损主公的仁德?不如让我派人暗中将这些人解决,完事对外就说染疾暴毙,也省的主公威名受损。” 曹操笑了笑说道“些许个细作,何须这么麻烦?以我之见,将两张字条上的人一起处理了才好,干脆利落,岂不快哉?” 虽然明知道曹操是在说笑,但郭嘉还是忍不住惊起一身冷汗,两张字条上少说也得三百余人,其中还不乏朝中官员,要是都这么一刀咔嚓了.?想到这,郭嘉猛地打了个寒颤,他实在不敢想象那会是个怎样的修罗地狱! “别看人家叫你郭浪子,但开起玩笑来,你就是不如陆东那小子放得开,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曹操调侃道。 郭嘉心说,这话要说从我嘴里说出来,那别人肯定当成玩笑一听就过去了,因为他们知道我根本办不到,但是你不同,你是兖州牧,手握数万雄兵,区区几百条人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说了,如今陈留城中,除了陆东谁敢跟您老人家开玩笑啊! 郭嘉心中腹诽不断,嘴上却揶揄道“也是,谁让陆东那小子是主公身边的红人呢?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怎么妄生攀比之念呢?不过自寻烦恼!哎。。” 曹操没有反驳,只是没好气的指着郭嘉,笑骂道“你啊你。。!” 时长和上司开一两句玩笑,既能增进关系,还能让上司觉得你心思活泛,有活力。但没完没了的玩笑就要不得了,那样会在上司心中留下一个你没有真才实学,只懂得些旁门左道的投机工夫,所以玩笑虽好,但要适度。这是现代职场中处理和上司关系的不二准则。 郭嘉虽然没有经历过现代职场的历练,但身为聪明人,对于尺度的把握还是十分娴熟的。见曹操将注意力几乎全部投在内院上,郭嘉就知道曹操此次肯定是来找陆东的。果不其然,未等郭嘉开口,就听曹操语气略显焦急的问道“听说这几天陆东一直猫在书房里?连饭菜都是大乔送进书房,在书房解决的?” “主公果然消息灵通!郭嘉佩服!” “你明知道这些都是曹洪那小子告诉我的!别废话,快告诉他到底在里面干嘛?”曹操的语气急促,面色有些微红。 “陆东也没跟我细说,在商定完捕鱼计划之后,他便将自己锁在书房中,至今没有出来。”提起陆东的举动,一直形影不离的郭嘉也闹不清楚,问了也不说,让人好不迷惑!忽然郭嘉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过,陆东在进书房之前曾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曹操连忙问道。 郭嘉凝眉细细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尝试的重复道“他跟我说.他说他要借此机会将一些东西彻底整理完备,以备不时之需,他还说,当他走出书房之时,曹营将再不会为粮草担忧!” “果真!!!”曹操大喜! 曹操如何不喜?谁都知道,决定一场战争的成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后勤的保障是否到位。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这也是为何截粮车、烧粮道之类的计谋看似直白浅显,但却时常被人选用的道理所在了!为什么?因为好用呗!然而如此关键的一环,却被告知从此之后再无需担忧,曹操顿时觉得心间阴霾散尽,人间四月天美不胜收啊! 看着曹操乐的见牙不见眼,郭嘉决定要泼上一盆冷水,看着全身上下透着得意的曹操,郭嘉尝试的问道“主公难道不担心陆东只是一句戏言?难道主公对此就没有一丝怀疑?古往今来,先贤明达无数,他们都难以解决的问题,您难道认为陆东就可以解决?非是我扰您心境,郭嘉只是希望,主公能够以平常心视之,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未尝不是个善果啊!” 曹操脸上的笑容一滞,转头看到郭嘉深鞠不起的劝谏姿态,不由点了点头。他知道郭嘉这番劝谏既是在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平常心,同时也是为陆东有可能的失败做铺垫,他怕自己失望之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出来。 想到这,曹操心中莫名的闪过一丝苦涩。不为别的,他只是想到,无论何时,陆东身边总会有朋友替他担心,但是自从自己选择成为一方之主之后,身份巨变之下,往日的兄弟变成下属,昔日的朋友成为对手,这其中苦涩他根本无人可以分享。 与戴王冠,必承其重。 曹操终究还是曹操,来自血液深处那时刻跳动的雄主魂魄瞬间将那一丝丝感伤驱散。曹操伸手将郭嘉扶起,强行将郭嘉按在石凳上后,曹操嘴角微微一笑,轻声说“你说的这个问题,我甚至从来都没想过。是啊!为什么在听到陆东的许诺之后,我第一时间竟是欣喜而不是怀疑呢?按理说,怀疑才是我曹操的性格啊?” 说道这,曹操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式的微笑。 见郭嘉一脸紧张,似要起身,曹操用力按住郭嘉的肩膀,低声笑道“别紧张,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错,我曹操性格多疑,这一点我承认,我也知道你们私底下饱受折磨却无可奈何。是啊!只要我还是你们的主公,你们就只能忍受,直到有一天你们终于忍受不住,选择离开,这道死结才解的开。不过我曹操是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哈哈哈” 曹操的笑声洪亮,响彻整个前院。笑罢,曹操忽然一拍额头,轻笑道”怎么说到我自己了呢?我记得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啊?嗯?要说的是什么呢?” 曹操思考一阵,忽然像开窍了一样,说道“我要说的是,我为什么会对陆东的许诺毫不怀疑!” ------------ 第九十四章 一家人 第九十四章 “我就是相信他。” 曹操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陆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所以幽静的前院里只剩下曹操和郭嘉两个人。 “我知道,陆东来历成迷,一身所学庞杂,显然不全是出自司马徽。你们是同窗,又是朋友,这一点奉孝你应该很清楚。但是,即便如此,我对陆东也是深信不疑的。” “深信不疑吗?”郭嘉在心底暗暗的想。 . 太阳自东向西划过,时间悠悠。一上午的时间里,曹操说了很多,他说他记得陆东初来曹营时,狼狈但又故作高深的模样,每每想起那一幕他都会不禁发笑。他说他记得当时哥俩半夜出去偷鸡吃,一个偷、一个烤,他尝过陆东的手艺,嗯,不错,再后来,叫化鸡这道名菜就流传出来了。 郭嘉开始是很认真的在听,但他听着听着就走神了。他发现曹操总是在说一些琐碎的事情,对于陆东的莫名信任的由来,曹操似乎只字未提。在郭嘉看来,曹操口中说的似乎不是他的下属,而是他的晚辈,他的子侄。。 “这就是那种莫名信任的由来吧!”郭嘉在心底感慨道。 曹操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有关陆东的故事,只是当他停下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坐着的郭嘉竟站在自己身旁,身子微躬,像是在崇敬着什么。曹操心底闪过一丝诧异,刚要开口,就见郭嘉长鞠一躬,恭敬的喊了一声主公。 “陆东得遇主公,是他三生有幸。”郭嘉语气笃定,并不是在奉承曹操。 曹操大笑,摇头说“良禽择木而栖,凤凰非梧桐不栖,这里面既要有良禽,也要有梧桐,两者若缺其一,这佳话也难成的。奉孝才绝天下,当知其中道理吧。” 郭嘉俯首称是。 七天,锁在书房整整七天不出屋,陆东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撩起衣袖闻了闻,陆东差点没被呛死!低头看看自己这副狼狈模样,陆东不禁苦笑一声,“哎!自己这是何苦来哉啊!” 陆东不是在书房苦思破局之策吗?为什么从他的语气中却听不出这些,反倒让人觉得他像是在坐牢一样!而且还是自囚的那种! 书桌上文房摆放整齐,没有一点纷乱的迹象,几乎没有一点使用过的痕迹。陆东仰卧在榻上,双目无神的望着房顶,呆呆的一句话也没有。 回想起这七天自囚的经历,陆东唯有苦笑。 其实晚宴当晚,陆东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面对那样的困境,他心中急需一个人的帮助,一个跟随自己投奔曹操,却被曹操忽略的人的帮助。 他想到了甄夫人。富甲天下的甄家当家人。 “这时候你想到老身了?陆东你不觉得可笑吗!!!”听完陆东的描述,甄夫人当时冷笑一声,对着陆东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你陆东是不是觉得我甄家没落了!觉得我甄家离开你陆东,离开他曹孟德,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当初来到陈留,他曹操非但没有迎接,甚至至今连面都没露一次,怎么?这会遇到困难了想起我甄家来了?笑话!” 甄夫人口水四溅,骂的陆东直不起腰。对此陆东除了报以尴尬的笑容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在他的心里,对于曹操的做法也是有看法的,这个时代对于商人的藐视几乎是从上到下,覆盖整个社会的。这一点和后世那种金钱至上的铜臭环境丝毫不同。 士农工商四个大字,牢牢的将商人压在了社会的最底层,想挺起腰杆都难,当初刘备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从张世平、苏双手中获得第一桶金,若说张苏两人没有功利的目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当时刘备仅仅只是个手无寸兵、只是拥有讨贼安民心愿的普通人啊!由此也可以看出,当时商人意图改善自己社会地位的愿望是多么强烈!(好吧,一扯就扯远了。) 陆东满脸赔笑,将道歉的话几乎说尽,但甄夫人的怒火依旧没有消散。躲在客厅后面偷听的甄宓和大乔双手攥在一起,紧张的看着外面,生怕局势更加恶化! “姐姐,你说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母亲这次确实.确实有些过了。。”甄宓支支吾吾的说,她明媚的眼眸里涌出一丝水雾,生怕陆东和母亲关系从此变坏。她紧张的看着大乔,希望从这位知书达理的姐姐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大乔此时内心也是极为紧张的,此时她的手心全部被汗水浸湿,但看到甄宓紧张的小脸后,大乔不得不沉下心来安慰她。 “妹妹放心吧!相公脾气平和,从不会和他在乎的人发火,你看他此时满脸赔笑就知道他不会在乎啦!再者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相公的错,甄家富可敌国,却平白在陈留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得让夫人发泄一下吧!他们二人都是极有分寸的人,肯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甄宓懵懵懂懂的看着大乔,然后指着外面问道“真的吗?那为什么他要走啊?连头也没回呢!” “啊?”大乔吃惊的转过头去,发现陆东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此时耳边传来甄夫人的声音“甄家是商贾之家,自然看中得失,你陆东若答应我的条件,那老身自己会考虑你的问题的!”说完,甄夫人端起茶盏,美美的喝了一口,对着里面喊道“还打算藏多久?还不出来!没大没小的!” 甄宓大乔两人对视一眼,只得低头出去认错。 甄夫人原本以为只有甄宓一个,没想到大乔也在,当即伸手在大乔的脑门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你这做姐姐的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啦!这一家子,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主!” 甄夫人虽然是在责备,但语气中宠溺的味道谁都听得出,就像慈母在责罚顽皮的孩子一样。大乔听完这句话,当即眼圈泛红,道了声罪便捂着嘴跑了出去,看的甄宓一愣。 “娘亲,姐姐这是怎么了?” 甄夫人作为过来人,自然明白所以,她叹了口气,将女儿拉进怀里,抚着她的头轻声说道, “对,以后就叫她姐姐。” ------------ 上架这几天的感觉 上架也有几天了,说说我的感觉吧。 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我这本书估计是扑街了,这一点我很清楚。作为一个新人写手,在我心里其实是有准备的。 历史题材,本来就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类别,受众小,题材窄,写手功力不到位,很少有通过历史题材一炮而红的,当然事无绝对,万千写手中也有这么几个幸运儿,但不巧,不是我。 然后我就要说说我为什么要感谢了。感谢谁呢? 一是我的责编,图钉。 就目前看,我这本书的成绩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但他却仍旧肯给我机会让我上架,说实话,我心底是万分感激。人不能把钱看的太重,但谁也离不开它,写,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养家糊口。能够上架,就总能挣个几百块,虽不多,但总归不是空手而归,这就相当于给了我一口饭吃,所以对图钉,我万分感谢。 再要感谢的,就是兄弟们了。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这本书上架,肯定读者马上就会绝迹~~真的,当初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错了,原来真的有人愿意花钱看我写的书。真的有~!!!!! 订阅10次,或许在别人看来,这点成绩微不足道,但是在我眼中,这既是对我的肯定,也是兄弟们的情谊! 十七在这谢谢大家。 书我肯定会继续写下去的,从七月到今天,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快五个月了,我想今后我还会有许多个五个月要走,我相信终有一天,白金大神中会有我的身影!!! 希望那一天,有你们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这是一个爷们的承诺。 ------------ 第九十五章 屯田制(金手指要开始了) 第九十五章 交换条件。 这七天,陆东满脑子全是这几个字。一想起当时甄夫人开出的条件,陆东就觉得头疼! “我甄家虽然算不上什么高门望族,但最起码的尊严也还是有的,那种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怜虫,我们肯定不做。既然曹兖州轻视甄家,觉得甄家无足轻重,那我甄家也绝不可能不知廉耻的倒贴上去,像这样的事,已经有过一次,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甄夫人信誓旦旦的言辞,陆东一直记在脑子里,包括在提到倒贴时甄夫人脸上的表情,陆东都记得清清楚楚。鄙视,赤裸裸的鄙视!现在陆东一想起当时的画面,就感觉脸颊像被火烧一样。 太羞愧了!嗯?不对啊?我和甄宓又没什么,我羞愧个什么劲啊! “今日老身我也听出来了,不就是他曹兖州府库告急,想让我甄家施以援手吗?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我的回答,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甄夫人嗓音低沉,眼神冷漠,这让陆东根本无法开口。 可甄夫人忽然话音一转,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她笑道“虽然他曹孟德的帮我不会帮,但是你陆东的忙我倒愿意试试!” 陆东楞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既然他曹孟德当初选择放弃甄家,那甄家也不可能选择为他卖命,这一点很清楚。但是你陆东不一样。当初劝说甄家来陈留的是你陆东,让我信服的人是你陆东,一路上护佑我甄家周全的还是你陆东,即便最后时刻出现的曹营兵马,仍旧是你陆东弟弟率领的。所以在我看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他曹兖州什么事,所以我甄家最终选择投靠自然也不会是他。 话说到这份上,我想你应该明白了。我甄家是商贾之家,自然看中得失,你陆东倘若答应我的条件,那老身自己会考虑你的问题的。” 甄家难道要放弃曹操,转投自己? 陆东脑子一下就炸了!原本家里有个李儒成天蛊惑自己就够烦心的了!甄夫人怎么也开始蛊惑自己了?你们的条件开的如此诱人,万一我坚持不住投降了怎么办! 陆东很苦恼,决定把自己关起来冷静冷静,于是就有了这七天自囚的经历. 可是,如今曹营的困居他就不管了吗?曹操还眼巴巴的等着陆东的妙计呢!别急,其实陆东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挥霍时间,是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了。 算算时间,鱼儿也该上钩了吧!陆东伸个懒腰,一把推开房门,信步走向前院,他知道这个时间,郭嘉肯定在前院 曹操和郭嘉正谈的热烈,忽然听到开门声,两人猛地回头,惊奇的发现,陆东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不远处。 看到陆东这副狼狈尊荣,曹操顿时热泪盈眶,他紧走两步一把扶住陆东,用力拍打着陆东的后背,痛声道“这七天辛苦你啦!” “额,还好吧,能为主公分忧就好。”陆东挠了挠头,闹不清现在的局势,只好干巴巴的应和几句。 身为死党,郭嘉显然意识到陆东的迷茫,当即出声道“看你衣衫褴褛,相比这七日苦修进益良多,却不知你可想道破局的办法了?”说完还不忘对陆东使眼色。 “哦!我正要说此事呢!主公稍坐,听陆东细细说来。” 说到正事,陆东的神情明显变得正经,他将曹操扶到石凳上做好,然后端起石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凉茶,烦乱的脑子瞬间冷静了下来。他不顾仪容的摸了摸嘴,看向郭嘉问道“咬钩了吗?” 郭嘉点点头“一小半吧,曹洪去督办了,我想剩下那些也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陆东点点头,转身对曹操行礼后说道“事出突然,我与奉孝未跟主公请示,请主公责罚。” 曹操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个令他没有后顾之忧的绝妙筹谋里,那里还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再说事后郭嘉也在第一时间禀告的自己,所以自然不存在责罚的问题。 “你还是说说解决当前困局的办法吧!我可是在主公面前替你夸下海口,说你不禁能解此危局,更能一劳永逸,永远不会让府库钱粮问题在袭扰主公啊!” “啊?”闻言,陆东当即蒙呆了,对曹操道了声罪,把郭嘉拉到墙角,劈头盖脸的质问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大话啊!” 郭嘉白了陆东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那天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别不承认啊!现在说这些一点作用都没有,你还是想想如何安抚主公吧!说不定这会儿他已经猜到事情有变了!不过万幸的是,在此之前,我曾有过铺垫,对于这个失望的结果,我想他应该也能接受吧!诶!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 陆东挠了挠头,郭嘉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此刻他还在回忆当时的场景“难道那句话真的是我说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大概是我心烦意乱的时候随口胡说的吧!” 似乎听到郭嘉在质问什么,陆东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鬼知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曹操一直注视着两人,看到陆东满脸吃惊,曹操心中一叹,大概是没想出来吧!不过也没关系,尽力就好. “主公无需沮丧,虽然没有得到虚无缥渺的万全之计,但这次危局总归可以解决了。” 闻言,曹操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他连忙开口问道“何解?” 陆东扬起眉角,自信的说道:“屯田。” “屯田?”曹操喃喃自语,脑海中似乎有一道灵光闪过,但却始终抓不住它。 接着陆东将心中关于屯田的构想一一详细的描述出来,随着陆东描述的越来越透彻,曹操的脸色也越来越明朗。 ”所以,屯田成功与否的关键在于保证屯田军民可以丝毫无损的获得他们应得的那份,四六开也罢,五五开也好,只要能够保证这些约定好的份额足量足份,屯田一定会为主公的大计尽一份力的!“ ------------ 第九十六章 曹操负荆请罪 第九十六章 屯田,并非陆东首创,他只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完善了一下。 早在秦汉时期,屯田制就初见雏形,当时一代大帝秦始皇在与匈奴交战时,由于战争的旷日持久,粮草补给就成了一项大问题,为解决这个问题,始皇帝将罪人、奴婢、和招募的农民迁徙到边塞,筑城四十四,专门负责开垦荒地,种植粮食。这就是屯田的雏形。 后来,屯田制度进一步完善,汉武帝接受晁错的建议,招募农民,有计划的向边塞移民,将戍边和发展边疆统一起来,将卫国和保家联系在了一起。这时候的屯田主要是边疆屯田。陆东所设的屯田地点却不是在边境,而是兖州境内,说的在具体一些,就是陈留城附近。 说了这么多,究竟什么是屯田呢?说的简单点就是曹操组织人集体重地,种子、工具、土地等等所有生产资料统统由曹操来出,收成呢他和屯田的军民分成,四六开也好、五五开也罢,这就要看曹操的意思了。说穿了,屯田制一出,曹操便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地主了! 但是这样的屯田制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既然是和屯田军民分成,总会有些个蛀虫们想要雁过拔毛卡层油水下来,这将会直接打击屯田军民的积极性,这个问题若解决不了,屯田也注定会是镜花水月。陆东之所以会再三强调要保证屯田军民的分成足量足份,就是担心这一点。腐败问题在后世那样一个监督相对健全的社会都杜绝不了,陆东实在想不出如何在乱象频仍的汉末有什么有效的办法了。直至此刻陆东才理解乱世用重典的用意。 既然杜绝不了,那就杀到那些个蛀虫胆寒为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陆东将心中关于屯田的细节通通说出,关于屯田他也就记得这么多了。在他的印象中,历史上曹操治下的屯田最成功,最获益最多。刘备、孙权虽然后来虽然纷纷效仿,但由于种种原因也都夭折了。陆东还记得历史上屯田这件事应该是有一个叫枣袛的人主导的,可是这一世陆东连这个人在哪都不知道,这大概就是蝴蝶效应吧,陆东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究竟产生了多大的改变,这一点只有用时间去验证了。。 其实关于屯田,陆东还有一件事没说。由于粮草补给的困难,之前的战争往往持续时间很短,但是屯田一出,粮草的问题得到解决,那就意味着战争的时间跨度将会大大延长,由战争带来的伤亡人数也会成几何数般的增长!陆东知道,即便自己把这层担忧说出来,依曹操此时的狂喜的状态他也不会听进去的,所以陆东只有将这层意思隐瞒,他打算用自己的力量尽可能的将这层弊端抹平。。 “好!太好了!”曹操大喜!当即便下令陆东负责实施。但本在一旁安静倾听的郭嘉却忽然重重的咳嗦了一声,尴尬的说道“陆东这套完善的屯田制度虽然精妙,但是实施起来却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人力还好说,荀家的子弟总可以应一下急,可是这物力嘛。。”郭嘉说道忽然闭口不言,神情颇为微妙。 曹操忽然想到,是啊!如今府库告急,哪来那么多物资进行大规模屯田啊!一想到这,曹操顿时感觉头痛,陆东的这套屯田制度在他看来不仅可行,更是完美的典范。但是郭嘉的质疑让曹操顿时从美梦中惊醒!这种心情就好比浴火中烧时偶遇果体美人,肤白貌美,体态丰盈,可是正当他要拔枪应战时发现,这美人竟是个爷们!这比吃苹果时吃到半条虫子还让人恼火! “这该如何是好啊?”曹操猛地抱拳,一阵苦恼,有力使不出啊!谁能想到,如今权势正隆的曹孟德会在金钱面前束手束脚呢? “额,主公,我这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 陆东的语气缓慢,听上去犹犹豫豫的。但此时曹操那里顾得了这些,甭管什么办法能救火就行! “说!” 见曹操神情紧张,眼神凝重,陆东再不敢耽搁,只得开口说“主公可还记得甄家?” 啊!曹操懊恼的惨叫了一声,自己怎么可以把他们忘了呢?!!曹操连忙问道“那甄氏可还在你的府上?” “在是在,不过甄夫人如今的心情有些。。额,就是有些。。” 看到陆东支支吾吾,眼神闪躲,曹操便猜到了内情,他心中苦笑一声,拉住陆东的手,不容质疑的吩咐道“请进去告知甄夫人,就说我曹孟德负荆请罪来了!” “主公!“陆东和郭嘉顿时一阵惊呼,一方霸主曹操怎么可以向一名妇人请罪呢?威信何在啊! 谁知曹操苦笑着摆摆手,道“这件事本就是曹某的过错,当面道歉本就是理所当然的,都怪我前些时日情绪泛滥,忽略了甄家,才有此结果,说到底都是我自作自受吧了!只是如今曹营受困,曹某才来道歉,不知甄夫人会不会原谅曹某啊!” “若有心,自然原谅!”影墙后忽然响起人声,循声望去,甄夫人携女甄宓正凝视着曹操三人。 “老妇今日做了次恶客,竟不请自来,还请曹兖州莫要见怪!”甄夫人拉着小女甄宓给曹操见礼,礼毕,甄夫人轻笑一声,说道“不过,若不是老妇碰巧经过,竟不知曹兖州竟有如此魄力,甘愿屈尊向一届商贾道歉!如此胸襟,甄家佩服。” 曹操打量了几眼巧笑嫣然的甄宓,又狐疑的看了看一脸尴尬的陆东,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开口大笑道“若说恶客,我想应该是我曹某人冒昧造访,惊扰到夫人一家了吧!” 听到曹操的话,甄宓的俏脸瞬间一片酡红,告了声罪便掩面羞涩而走。甄夫人宠溺的看了女儿一眼,而后又愤愤的瞪了陆东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曹兖州误会了,这里是陆府,不是甄家,并非一家!” 曹操闻言,挑着眉毛颇有些诧异的问道“哦?原来是这样啊!”说着便将目光投到陆东身上。 陆东顿时感觉无地自容,心道“怎么总绕不开这件事?” ------------ 第九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九十七章 后来,甄夫人以此地不宜说话为由,邀请曹操和郭嘉到客厅叙话,唯独将主人陆东丢在外面不顾。见此情形,陆东心中暗暗长叹一声,便一个人坐在石凳上看杏花随风纷落。从远处看,陆东的身影异常孤独. “陆帝师当真是个充满情趣的人啊!世事无常纷扰,你竟仍有闲情逸致独坐赏花雨,这份气度当真是让人折服啊!”声音虽然极力修饰,但仍有一阵阴惨惨的味道。 陆东低头把玩着杏花残存的花瓣,根本没有抬头的意思。“那天真该将你丢在曹府,这样我也能清静清静!” 来人正是李儒。自从那天陆东将李儒又带回陆府,这家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阴策冷毒的目光消失不见,整个人也变得年轻了些。李儒把这些改变称作涅槃。而陆东听说后,只是不屑的撇撇嘴,没有说什么。 “后悔了吧!晚了!”对于陆东的无礼,李儒的情绪没有一点波动,因为在他印象里,当他的面陆东从未给过他一点好脸色。 将离陆东最近的石凳上的残花扫掉,李儒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低声道“根据我的情报,曹营府库空虚这件事就发生在最近三个月里,在这之前,曹营的运转一直很好。” 陆东忽然抬起头,眼神锋利的盯着李儒,低声道“我之所以将你留下来,是因为陆莽欠你情谊,我也不想看你今后只能被藏在阴暗角落里,终日见不得阳光。所以你不用为了报恩而帮我打探什么情报!你记住,主公最终没有选择你帮他处理情报,那我陆东就更不会让你来帮我干这些事!” 李儒仿佛没听到陆东的警告,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就听他喃喃自语道“这一点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府库之前一直运转良好,突然就告急了呢?这三个月里,也没有任何灾患要抚恤,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亏空的!至于各层中饱私囊就更不可能了!要是那样,依曹操的性格肯定杀的血流成河了!这么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笔数目庞大的钱财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被曹操用在了别的地方了!” 李儒陷在疑惑中难以自拔,期间陆东不止一次想要打断他却找不到插入口。忽然,他像睡醒了一般,突然拉住陆东,低声问道“到底用在哪里了?你身为曹操最信赖的谋士,一定知道对不对!告诉我,我现在心像被猫抓一样!” 对于李儒的问题,陆东没有丝毫兴趣解释,他反问道“你的情报是从哪来的?竟然能够时间准确到三个月这样的范围里!” “这就不得不夸奖一下你的南山居了!确实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李儒神秘兮兮的说道。 闻言,陆东当即吓出一身冷汗!难道南山居中有细作?否则怎么知道如此确切的时间呢? “别瞎想了!”看到陆东阴晴不定的脸,李儒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想歪了!他当即打断道“你南山居负责每月向军营供给活猪你知道吧!原本每月三十头的定额在三个月前的时候忽然变成了二十头,再后来直接减半了,我就是从这里推断出三个月前的时间点的!南山居你就不用怀疑了!都是好样的!这次若不是我打着你的旗号,他们连这点消息都不会告诉我的!” “你说你是帮我调查,他们就信了?”陆东语调不自觉的高了几度,如此简单就被套出话来,你还说可靠? 李儒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他指了指门外说道“那小子陪我去的。。” 知道李儒嘴里的那小子肯定是陆莽,陆东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他可不想看到曹洪端着血淋淋的屠刀站在南山居的门口的画面。 似乎有些疲累,李儒直了直身子,站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他的神情放松自然,就像是解脱了什么包袱一样。 李儒虽然走了,但问题去依旧在,看来李儒这次是专门来提醒自己的。说真的,若不是李儒提醒,陆东真的忘记了这一点!想到这,陆东对着李儒的背影拱了拱手,可谁知李儒竟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客气!” “。。”陆东无言以对。 是啊,那笔钱究竟被用到那里了呢?陆东思前想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去处,但他不敢确定,他决定等会找郭嘉验证一下。 听到刚才李儒提起陆莽,陆东这才意识到,到现在为止,自己竟然没有看到陆莽?这下子跑哪去了?正想着,就看到陆莽跑进院子里,神情无比紧张!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陆莽高声道“曹洪出事了!” “什么?子廉怎么了?”无巧不成书,陆莽话音刚落,就见曹操郭嘉和甄夫人一同跨出客厅,听到曹洪出事四个字,曹操脸色当即一片阴冷。 原来,曹洪拿着纸条奉命去北大营捉拿细作,不知为何却激起了营中将士的激愤情绪,细作没被抓,自己反倒被拦在场中,进出不得,场面一度失控! “他臧霸是干什么呢吃的!这点情况都处理不了?”听完陆莽的描述后,曹操当即大怒,他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甄夫人说道“那一切就拜托夫人了!” 甄夫人点点头,神情凝重。“事情紧急,曹兖州不必顾忌老妇,老妇这便准备去了。”说完便朝内院走去,步履生风,动作迅捷。 望着甄夫人的果敢背影,曹操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道“奉孝,你留下来协助甄夫人,陆东你随我一同去北大营!” 陆东点点头,补充道“要不让陆莽跟着吧,我担心营中混乱,可能危及主公安危。” 曹操闻言竟笑了笑,他指着门口笑道“本想跟你介绍的,但今天这情形怕是只得改天了!你放心吧,有他在,任何人都进不了曹某的身的!” 说着话,两人便朝门口走去,在距离门口几米的位置,曹操大喊一声“典韦,备马,随我去北大营!” 门外响起一声闷雷似的回答 “喏!” ------------ 第九十八章 曹洪受罚! 第九十八章 跨上马背,战马通灵般嘶鸣一声,霎时间便窜出巷口,直奔北大营! 三人三骑经过闹市街口,场面瞬间狼藉,马蹄声,呼喝声,甚至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唯独听不到咒骂声。百姓们虽然认不得曹操,但他们认识盔甲,认识战马,认识典韦马背上悬挂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嗜血双戟,再加上典韦那副可以令婴孩止哭的凶神恶煞的表情,傻子都知道这三人肯定是军伍上的!骂他们,那不是找死嘛! 当三人来到北大营的营门口时,离老远,三人便听到营中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仔细辨听后,诸如克扣粮饷、草菅人命之类的话便像苍蝇一般嗡嗡不停。更有情绪激动者甚至喊出打回泰山老家的口号!这让曹操和陆东顿时感到一阵心悸! 情况远比预想要严重! 此时营门呈关闭状态,而岗哨上竟无一人职守,这让曹操顿时火大!猛地拉住马匹,曹操对着身旁魁梧壮硕的典韦高声喊道“典韦何在!把营门给我撞开!” 典韦得令后,高声狞笑一阵,自马背上提下两杆铁戟,缓步朝营门走去,他步履十分沉重,踩在地上竟发出咚咚的声音,如战鼓、又如雷鸣。 门前站定,遒劲粗壮的双腿绷成铁桩,牢牢的踏进大地,提起铁戟典韦大喝一声,将铁戟轮圆直直的砸进营门里! 咚! 就见营门发出一声闷雷声响,顿时出现一道炸纹!由此可以想象的到典韦的力道是多么惊人!照理说,如此大的力道,那相对的反作用力也应该很惊人,但反观典韦,却似乎没有丝毫影响,他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然后提起铁戟,对着营门又是一顿猛砸! 咚!咚!咚! 这边盛怒之下的曹操命人砸门,而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营内,激愤的士卒们将曹洪围在中心,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贪官该死!克扣军饷!” “私自扣押士卒,草菅人命!” “兄弟们,他们不仁,也别怪咱们不义!” “对!与其在这受罪,还不如打回泰山,凭咱自己的本事,怎么也不会饿死!兄弟们,抓了这姓曹的,为受苦的弟兄们报仇!” …… 黄巾军群情激愤,被团团围住的曹洪却显得异常冷静,他伸手将自己的亲兵安抚住,然后冷冷的看着几乎快要哗变的黄巾军,一句话都不说。神情异常冷峻。 黄巾军虽然嘴上喊得凶,但摄于曹洪的冷漠态度,谁都不敢上前。在曹洪两人和激愤的人群中间,竟出现了一条滑稽的隔离线,在这道线的范围内,竟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黄巾军骂的起兴的时候,营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类似战鼓的轰隆声,人群中顿时传出惊慌声,不时有人跑向营门口。没过多久,竟又传出一阵阵惨叫声! 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骚动,然后就听见有人大喊“曹操派兵来镇压咱们啦!官府始终不可信!再不反抗就真的没命啦!兄弟们,咱跟他们拼了!杀啊!杀出去!” 听到镇压二字,这群黄巾军心中仅存的理智也荡然无存,怒吼一声拿起武器便朝营门口冲去! 但当众人冲到营门口时发现,空荡荡的营门口哪里有什么镇压的军队?除了一条手持铁戟的莽汉以外,甚至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典韦将铁戟扛在肩上,看着倒在他脚下的黄巾军,朝他们重重的呸了一声,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看到地上哀嚎的三十几人,黄巾军顿时呆住了!“这难道都是这莽汉一个人办到的?这也太厉害了吧!” 虽然对典韦充满恐惧,但往日的兄弟如今正躺在地上惨叫,这个仇怎么能够不报?当即有人怒吼一声便要找典韦算帐。见此情形,典韦似乎有些吃惊,他微微咦了一声,狞笑着将双戟丢在一边,竟打算空手对敌! 战斗一触即发!却听营门外忽然一声怒喝“够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曹操阴沉着脸慢慢从营门口走进了! 当初黄巾军投靠之时,曹操曾于点将台上露过面,所以黄巾军中几乎所有人都认得曹操。一见曹操到来,所有人习惯性的便要下跪,但动作才做到一半,其中一些人忽然意识到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不应该再想他曹操下跪。于是就见到这样一个有趣的场面,所有人主动下跪,有人痛快跪下,但也有人途中硬生生的结束了动作,强硬的站起身,摆出一副愤怒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曹操! 曹操说完够了两字后,就一言不发,作为幕僚,陆东从曹操身后闪出,指着黄巾军问道”北大营主将臧霸何在?” 陆东把字咬的极重,他的神情凝重,不怒而自威,放眼看去竟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首领外出执行任务,至今未归……”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细如蚊声的回答,陆东费了好大力气才听清。 陆东又问,“既然主将不在,那如今你们归谁节制?” 人群一片默声,臧霸不再,鬼知道他们应该听谁的,反正不是自己!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归我节制!这些人是我的兵!”一声冷漠的人声在人群后面响起,众人回头看起,发现说话的竟是刚才被众人咒骂指责却不吭一声的曹洪! “我受主公令,担任臧霸副将。如今主将离营,北大营应当归我节制!”曹洪来到人群前面,冲曹操单膝跪地。 许久不吭声的曹操忽然冷笑了一下,指着营门蹙眉问道“那是什么?” “北大营营门。” 曹操忽然大声喊道,”既是营门,为何没人把守?!!啊!???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营门没有人守卫?!!!” 曹操忽然扬高的声音将众人吓了一跳,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就见曹操扬起手中的马鞭,朝曹洪的后别重重抽去! 噔!皮鞭抽在曹洪未着甲胄的后背上,发出一声声扑扑的声响。距离靠前的人发现,几鞭子下去,曹洪的后背便被鲜血染尽!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声声叹息,所有人都知道曹洪这顿打是替他们挨的,有些人同情曹洪,但有些人却认为曹洪只要将开口把话说清,这顿鞭子自然可以不挨。 后背火辣辣的疼!曹洪咬紧牙关,深吸一口凉气,高声道“是末将统兵不利,末将甘愿受罚!” 人群中再次传来叹息。 ------------ 第九十九章 都在演戏 第九十九章 曹操手上的马鞭一下下抽打在曹洪背上,看的人心惊肉跳!几鞭下去,曹洪背部的衣服就烂了,露出一块块糜烂的背部!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再次响起一阵抽吸凉气的声音。 这时人群中传出一阵骚动,就见几名士卒拨开人群,扑通一声跪倒在曹操面前,玩命磕头。 “今天本应是我们值岗,可是我们。。我们却。。”士卒吭哧半天也没把话说完,拉起身旁的人又开始磕头,对着曹操口中不断求饶道“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求将军不要再打啦!” “哦?“陆东诧异道“你们这是在替曹洪求情吗?你们可知道你们这次自首,将会给你们自己带来多大的惩罚吗?营门空无一人,这样的罪过,你以为你们几个小小的士兵可以扛得动吗?” 几人心头一惊,把头埋的更低,但没人在这个时候选择退出。 鞭笞完曹洪后,曹操自己累的气喘吁吁,看到几人出来自首,曹操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瞬间又消失不见。他看着曹洪无力的躺在地上喘粗气,曹操心中顿时涌出一阵后悔!但没办法,戏已作成,咬牙也要做全,否则曹洪这顿鞭笞就白挨了! 想到这,曹操将心底的痛苦隐藏,板下脸冷冷的看着曹洪,冷笑道“哦?竟有人为你求情?曹洪啊曹洪,想不到你初来驾到,竟有如此威望,竟然有人愿意冒死为你求情?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曹洪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费力的抬起头看着曹操,后背传来的镇痛,让他说话时的嘴都变形了他嘴角抽动着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 人群再次传出一阵叹息。 听完曹洪的话,曹操还未有所反应,一旁的陆东竟爆发出一阵大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东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像是笑的有些力竭了。但在下一刻,陆东的脸上再看不到任何笑容,瞬间布满一层风吹不走的阴霾! “在这个时候,你竟然跟我们谈人心?!!”陆东嘴角露出极为鄙视的嘲笑,他指着不远处的人群,冷声道“你真的以为我们不知道营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人群顿时哗然!有些人被吓一跳,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缩,而更多的人选择在怒视陆东! “军士来报,说你曹洪被满营军士围住,情况十分危急,还说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将有哗变的危险!听听,哗变呐!这两个字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吗?”陆东冰冷的声音穿过所有人的耳膜,直抵内心。 顿了顿,陆东抬头看向所有人,沉声道“当时我与主公正在商议要事,闻此信息,当即骑上快马直奔大营而来,一路上踢飞无数摊位,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主公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在事态发展到不可控之前制止住,主公不想曹营此时的战力消耗在内斗上!他不想自己的屠杀对象是往日的兄弟!” 深吸一口气,陆东接着说道“一路上,我们几乎预想了一切的可能性,但我们唯独没有想到,当我们出现在北大营的门口时,面对的是一个无人值守的空门!我在这,好奇的问问你们几位,是谁给了你们胆子,让你们可以放弃营门,私自跑到营中围攻你们的主帅的!啊?回答我!” 陆东咆哮的声音将所有人震到,他怒视的目光扫过人群,所有人默默地低下头,几乎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几乎不代表所有,真就有人敢于出头!就见一普通士兵忽然从人群中喊道“那你们切断军粮就有道理吗?” 此言一出,不少人盲从的应是,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放屁!”陆东指着那个士兵,张口就骂!骂的那人一愣,那人刚要发作,就听陆东开口道“上面什么时候断过你们的补给?!!!” 陆东这问话把所有人问的一滞,是啊!补给从来都没有断过啊?那为什么我们要闹事呢?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对于府库空虚这件事,你陆东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陆东愣了愣,他打量着面前这名勇敢的士兵,高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二。” “王二是吧!”陆东默念一声,忽然脸色一变,对着典韦大声吩咐道:“来呀,把这个触犯军规的王二给我拿下!” 这名叫王二的士兵的脸色当即大变,他连忙躲闪,不服的问道“凭什么?你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抓我?难道以为我敢于当面揭穿你就就要抓我吗?你想杀人灭口!!!” 人群中顿时射出一道道仇恨的眼神,脾气暴躁一些的甚至已经将手悄悄的按在刀柄之上,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一切都被陆东看在眼里,他对着王二笑了笑,说道“呵呵,我这是顺着你的逻辑想法说的啊?按你的逻辑看来,即便你现在没有触犯军规,但将来也有可能触犯军规呀!那我逮捕你有什么问题呢?对了,” 人群先是平静,而后爆发出一阵哄笑,可下一秒笑声又戛然而止。 人群中哄笑似乎将王二激怒,他涨红了脸,声嘶力竭的喊道“你敢不敢承认曹营的府库已空?没钱你那什么来养活大家?我们委屈一些不要紧,那家中老幼又怎么受得了委屈?别忘了,我们可都是拉家带口的人!” 王二的话让人群顿时一阵沉默,是啊,当初选择跟大贤良师造反,不就是因为吃不饱饭,每天都饿肚子吗?媳妇看着空无一粒米的米缸叹气,幼儿拉着自己的裤脚饿的直哭,当初就是不想再过那种日子,才选择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人拼命的! 谁敢让老子再受饿,老子就跟谁玩命!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陆东微笑的拍手鼓掌,他看着王二,高声笑道“王二是吧!此时此刻,我对你蛊惑人心的手段十分赞赏啊!既然我这么赏识你,作为聪明人,你何不离开你的旧主,弃暗投明,转投我方啊?” 王二大惊,他吃惊的指着陆东,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待续) ------------ 第一百章 演戏(续) 第一百章 “别紧张嘛!你放心,我可以保证,我向你保证,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安全的离开曹营,离开陈留,离开兖州的。” 陆东神情轻松,嘴角露出一丝无邪的笑容。反观那个王二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他额头渐露冷汗,后背绷得很直,似乎精神处在高度集中的状态里。王二咬咬牙,高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哦?听不懂是吧!那好,那我就跟你说点你能够听得懂的!”陆东盯着王二,口中不断试探道“说点什么呢?要不跟你说说冀州?长安?辽西?或者跟你说说袁绍?吕布?还是刘备呢?要不跟你说说我的老家江东?” 陆东一番试探,他发现,在提到前面几个人的时候,王二的脸色虽然惨白,但神情没有一丝触动,反倒是最后当陆东提到江东时,王二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见此情形,陆东断定,这个细作王二一定来自江东。 但得到这个判断之后,陆东又疑惑了,江东?难道这个时候,那个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就已经按捺不住寂寞了?意识到此时不是继续推断的好时候,陆东当即将心思从中抽出,转而看向王二,笑道“看来你对江东很感兴趣,那我就和你谈谈江东吧!” 在陆东说到要王二弃暗投明的时候,众人便将目光都聚焦在王二身上,其中一些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离王二远了些,这种动作让王二瞬间感到一阵紧张,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被陆东牵着走了,他必须将场面扭转过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们大家,曹营的府库到底空没空!!!?我们不想在被你们继续蒙蔽下去了!” 王二试图将在每句话中都加上我们两个字,意图拉上大家一起,但这原本应该百试百灵的招数,此时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管用,王二回头看向那些原本可以轻易鼓动的士卒,他发现,此时所有人都警惕的看着自己,这让王二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陆东微笑的看着场面在潜移默化中转变,就听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其实,你的主子难道没有告诉你,在这个时候你最好的应对办法应该是闭口不言,而不是时时刻刻想要把大家拉上你的贼船,你身边的那群人虽然没有人读过书,但他们的脑子却是最好用的,王二,你把他们看的有些太简单了吧。” 陆东一番话后,让那些原本认定王二是在替大家仗义执言的人,又一次动摇了。看到大家默默的开始远离王二,陆东决定再加一把火。 “大家放心,关于你们担心的补给的问题,主公肯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在此之前,我想要跟大家讨论一个问题,一个你们认为毫无问题的问题。” 陆东说完,沉默了数秒,他把时间留给大家,好让他们能够弄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片刻后,见到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看向自己,陆东意识到好戏可以开始了。 就见陆东抬起手,指着满头大汗的王二,高声问道“谁能回答我,你们眼前的这个人,你们真的了解吗?” 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热议,所有人对着王二指指点点,神情不一。 片刻后,没等大家回答,陆东又说道“这个问题,其实大家无需作答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你们肯定说,这是王二啊!我们都认识!而且和我的关系还不错呢!对吧!” 陆东的话再次得到一些人的点头。 陆东接着说道“可是除了这些呢?除了他叫王二这件事以外呢?你们对他还了解吗?你知道他从哪里?以前去过哪?家里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不,不用着急回答我,听我把话讲完。我是今天第一次见到王二,在此以前,我和他从未见过面。不,准确的说,我和大家也是第一次见。但是虽然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是关于王二这个人,我倒是可以说出几点来,你们听听对还是不对。 王二平时是个热心肠的人,愿意帮助人,所有很多人对他都很信任;和大多数人不同,王二并没有家室,在陈留,他是独身一个;王二认识很多人,但是大部分人都说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加入到你们的。我想这次所谓的断粮断供的消息,也是他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吧。还有就是这次围攻曹洪,我想喊得最凶的也应该是他。 你们和他最熟,你们想想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人群再次传来一阵热议,这次所有人看向王二的眼神里再看不出有一丝同情,清一色全是警惕加仇视! “话其实不用我多说。到这个时候,我想大家应该都明白了吧。”陆东微笑一声,指着王二高声道“你们现在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人群顿时传出一阵喝骂,有的喊奸细,有的喊敌人,还有的喊细作,五花八门的答案中根本听不到像战友,袍泽,兄弟这样的答案。 这是陆东最愿意看到的和听到的。 “请问,这位大人,既然王二是敌人派过来的奸细,那么是不是说,那个消息纯属造谣,根本不存在呢?”一个怯怯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说话的是半大的孩子,看年龄甚至还没有陆东大,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那孩子刷的一下涨红了脸,连忙对着人群摆手道“不是我!我是不是奸细!我就是想确定一下!我家里有个老娘,我下面还有个妹妹,我饿点没事,但他们可一点都受不住的!” 听完这个孩子兵的话,所有人的情绪也随之沉寂下来,像这个孩子说的情况,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啊!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陆东,希望听到陆东给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一定要有粮啊!这是所有人的呼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东将身子挪到曹操身后,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原来主公一直都在这。众人再一次将目光移到曹操身上。 “我曹孟德向你们保证,你们的补给绝对会一丝不差的按时到位的!而且,不仅是你们,你们的家人的吃饭问题,我曹孟德也一并帮你们解决!” ------------ 第一百零一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第一百零一章 不知不觉间,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而逝,快到几乎让人产生错觉。昨天,陆东还在北大营中,面对众官兵侃侃而谈。而今天最后一批种子和农具也从他手中递交出去。看着欣喜若狂的军民们,陆东直了直腰杆,感觉十分满足。 抚了抚额头,陆东端起水杯美美的啜了一小口,随便找个条凳坐下,安静的看着不远处忙碌的甄家的掌上明珠---甄宓。 不知道后来曹操和甄夫人达成什么约定,但是从送种子的第一天开始,甄宓便以甄家代表的身份出现在了现场。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出现在眼前,这让前来接受种子农具的人群顿时感到一阵拘谨,接种子的时候手都是缩起来的,仿佛怕自己粗糙的双手惊吓到佳人。 但甄宓生性善良,待人真诚。或是是因为是商贾家庭出来的人,甄宓对怎么和人拉近距离十分在行。她俏脸上的笑容变成拉进关系的最好武器,从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被小孩子们围着叫漂亮姐姐,甄宓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或许这天底下,甄宓最应付不了的只有一个人吧。 将篮子里最后一块糕点递给身边的孩子,甄宓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下了。这几天是甄宓最忙最累的几天,但同时也是她感到最充实最有成就感的几天。看到一户户农户接过种子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之情,甄宓觉得自己再累也是值得的。更何况,这次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甄宓偷偷看向陆东的方向,却发现陆东正安静的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赞许和鼓励。这种赞许,让甄宓的心像蜜一样甜。 。。 “您让甄小姐跟随陆东一起处理种子发放事宜,也不知道陆东那小子能不能体会得到您的良苦用心呐!” 陆府客厅内,郭嘉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嘴里不时冒出几句打趣陆东的话。自从北大营的问题得到完美解决之后,郭嘉终于过上了一段逍遥日子了。早上,来陆东家蹭早饭。中午,在陆东家陪甄夫人用中饭,晚上和甄夫人讲一些陆东过去的事情,顺道把晚饭也解决了。这些天,除了晚上睡在自己家,郭嘉几乎是长在陆家了。不过这样一来,除了能够蹭吃蹭喝以外,郭嘉和甄夫人也渐渐熟络了起来。时不时还会开一两句玩笑,逗得甄夫人开怀大笑。 “要是陆小子能够像你这般懂事,那我就知足啦!”用罢中饭,郭嘉陪甄夫人在客厅叙话,听到郭嘉打趣陆东,甄夫人感慨着说道。 “夫人客气了,全天下只有一个郭嘉,当然也只有一个陆东。若是将我换成陆东,那我可以保证,你和甄小姐很难活着走到陈留!只要将你们控制住,不,只要将甄小姐控制在手上,你甄夫人一定会乖乖的将甄家几世经营的财富拱手送上的!” 若是只看郭嘉的表情,绝对猜不到他竟有如此心狠阴毒的算计。他的神态轻松,自然且懒散,像是在说一件无关轻重的事情一样。 甄夫人闻言并没有动怒,以他这几天对郭嘉的了解,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倒不是说郭嘉的人品有多差,只能说陆东那小子的心性和郭嘉相比,当真不是一个合格谋士的材料,对人对己都不够狠。但正是陆东身上没有这些“优点”,甄夫人才会甘心将女儿交给他,并且心甘情愿的跟陆东来陈留。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性子就不能改改?知道你是在提醒我当时情况有多危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算计我甄家财产呢!”甄夫人佯装生气的说道。 郭嘉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忽然他将身子坐直,看着甄夫人怪笑道“您还别说,我最近手头确实有点紧张,说不定还真的有抢钱的打算呢!” 知道郭嘉是在开玩笑,但久经沙场的甄夫人岂能怯场?当即笑道“不巧!我甄家的钱财最近都支援你家主公了,对于郭祭酒的困窘实在是有心无力,您呐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听到主公两个字,郭嘉心情当即萎了下来,这真是说什么都行,就是别提借钱啊!甭管之前聊的多好,一提借钱,甄夫人马上把主公抬了出来,哎,人与人之间的情谊都哪去了?(常年不联系的同学,忽然打来电话,不是借钱,就是结婚!) 。。 江东,吴郡,闹市坊 一个外表憨厚身着粗衣的老农,慢悠悠的在坊市中行走,他的样貌普通与常人无异,很难引起他人的注意,在经过一条幽深的巷子口时,老农漫不经心的打量一下四周,下一秒,老农的身影便消失在巷子口,转瞬不见。 左拐右拐,几番曲折之后,这名老农来到一间普通民居的院门口站定,他伸出手在门上敲击了几下,三急三缓,十分有节奏。 片刻之后,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小缝,老农左右打量一眼,闪身进入院中。 “你迟到了。主人已经在里面等很久了。”一声冷漠的男声在门后响起,老农闻言一惊,当即便要解释,却听那冷漠声音的主人继续用他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说道“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不会听也不想听。主人在东跨院等你。” 说完话,那神秘声音的主人便消失不见,而自始至终,老农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不敢。 用袖子擦拭着额头渗出的冷汗,老农强打起勇气,快步朝东跨院跑去。 东跨院只有一间房间,看样子许久都没有住过人了,显得有些荒废。老农来到门前,双膝并拢刚要下跪,就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露出一个黑压压的门洞,阴森可怖,像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进来!”一道人声从房内传出,老农身体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半天才缓过神来,然后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慌忙的钻进屋子。 门咚的一声,关上了。也带走了房间最后一丝光亮。 ------------ 第一百零二章 又见黑影! 第一百零二章 “你迟到了。” 一声难辨方位的声音猛然在黑屋子里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直扑跪地老农而去! 老农虽然看上去质朴憨厚,但却长着一颗玲珑心。他不敢说自己有可能被人发现了,因为他知道这样说的结果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今天坊市中人比往常多了些,所以行走起来也异常困难,属下担心用蛮力硬挤太惹人注意,就只能跟随着人流一同前进,所以比往常晚了些。”由于不知道到底该向哪个方向说话,老农只好把头埋低,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一样。这样倒是有一个好处,自己把头埋低,这样就没人能够看到他额头上因紧张而渗出的细汗了! 在老农说完话之后,黑屋中陷入一阵死寂。黑暗让老农暂时丧失了视觉,死寂的环境让他暂时失去了听觉,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开始对周遭的一切感到麻木。 黑暗中,一个黑影慢慢朝老农移动,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贴到了一起,近到足以数清老农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近到只要用手轻轻一推,黑影手上的刀刃就能毫无阻碍的刺进老农的后心。 但老农对此依旧毫无知觉。 大段的死寂之后,黑屋中那个神秘莫测的声音再度响起“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像是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到了,但更像是被声音的内容吓到了,老农猛地将头贴在地上,颤抖着声线说“失.失败了。” 黑暗中老农将身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极力张开耳朵,无力的等待着自己被判决的命运。 又是一大段死寂。在这段期间中,那道黑影在老农身边转了好几圈,有好几次冰冷的刀刃就贴在老农的要害处,但那黑影最终还是选择放过老农,慢慢的闪进黑暗中和环境融为一体。而自始至终,老农毫无知觉,只知发抖。 “算了。若是这点困难就能难倒曹操,那我也就不用这么费心了!说说吧,问题到底出在哪了?”黑影的声音依旧虚无缥缈,忽远忽近,让人辨不出方位。 老农长吁一口气,应该死不掉了吧!“王二一直都是按计划行事,我们从朝廷中得到的信息也是经过确认的,曹操的府库确实空虚,但不知为何,有一天曹洪突然来到北大营,不由分说的便要将万个王二带走。王二灵机一动,开始鼓动周围人,可正当事情即将成功之时,曹操和陆东又来到了北大营!” “陆东?他也在场?”黑影似乎对陆东非常在意,听到老农提到陆东,当即打断老农,出声问道。 “是的,王二的身份就是陆东揭穿的,而且听王二的意思,陆东可能猜到了什么。”说到这,老农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今天若是非要死人的话,就让王二替我去死吧!事情是他办砸的,死当然也得由他去!王二,你可别怪哥哥心狠! 果不其然,那黑影果然开口问道“王二此时身在何处?” “就躲在城南的一触民居中。”老农答道。 “嗯。”黑影默默地应了一声,话题一转忽然问道“除了我们,其他几家的内应是不是也都被拔了?” 老农思索片刻后答道“是的。听王二讲,当时曹洪手上握有一张字条,抓捕的人全出自上面,而且后来经他观察,一些个隐藏比较深的内应也开始被人盯住了。由此看来,曹操这步棋肯定是早有准备。” 黑暗中的人影像是笑了笑,发出一阵呜呜的声响,“不是曹操,是陆东。告诉下面的人,要盯紧陆东,但凡有所动作,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好了,你回去吧!” 老农如释重负,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起身慢慢的朝门口走去。看来今天是熬过去了!正当他打算离开这阴森可怖的地方时,忽然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细听之后,老农毛骨悚然! “回去小心些,别再被人盯上了。尾巴我只会帮你清除一次,下次若再有,需要我清除的就不会是尾巴了,你明白吧。” 老农吃惊的转过头,但房间依旧墨黑,扑通一声,老农跪在地上,玩命的磕起头来。但直至老农的额头殷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难道主人已经走了?老农心思暗想,他抬起头,瞪着眼睛想要看清周遭,但结果只是徒劳。看来真的走了!老农挣扎的站起来,佝偻着身子慢慢朝门口挪去,这次他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推开房门,一道阳光射在老农的脸上,明晃晃的看着刺眼,老农吃力的睁开眼睛,任凭眼泪直流也不肯闭上眼睛,黑屋中每一刻都是煎熬,此刻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尽情的享受着阳光,哪怕双眼被刺瞎也在所不惜! 老农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双眼泪水横流。但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冷漠的声音“把那个王二处理了吧。” 老农吓得当即将脑袋伏在地上,不是因为说话人对于人命的漠视,而是老农这次终于确定了说话人的位置----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第一次!第一次老农对自己的听觉如此笃定! 当讳莫如深的秘密被摆放在光天化日之下,随之而来的绝不会是推心置腹的信任,而是会按照惯例进行的斩草除根。 死人被视为最安全的一类人。这一点,老农比谁都清楚!他把脑袋埋在两膝之间,用手死死捂住,不敢露出一丝空隙。 说话人年岁不大,一袭华贵衣衫,腰间玉佩温润圆满,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相。然而这些,都是老农所看不到的。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可怜虫,撇嘴笑了笑,那笑容像是在嘲笑,又像是漠视。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作为一个人应有的温度。 说话人抬脚慢步朝门口走去,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推开小院的房门,正好一束阳光折射在说话人的眼睛上,他轻轻眨动眼睛,泛出一道道幽异的绿光。 “陆东吗?呵呵。。”说话人低声喃喃道。 ------------ 第一百零三章 面具 第一百零三章 初平二年春,曹操采纳陆东建议,得冀州富商甄家相助,重新整合十数万黄巾贼,于陈留城郊大举进行屯田,变废为宝,黄巾军从此彻底归心。 此消息一出天下震动。陆东再次名声大噪。 冀州,邺城,袁家。 “袁州牧的心情似乎还未平复,算上今天这个,已经是第三个因为小错被杖毙的下人了。看来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袁家的一个小跨院里,一个嗓音阴柔,面容枯槁的老奴,听着旁边正堂传出的歇斯底里的哭号声,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他半躬着身子,小心的将面前主子的茶杯填满,放下茶壶,望向正堂方向,有些幸灾乐祸的嘀咕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老奴正是当日跟随袁谭出现在冀兖边境的那名神秘老者,而他面前的那位年轻人,则正是亲手将自己的兄弟袁熙送上西天的袁谭! “父亲就是那个性子。当初他觉得那二十几万黄巾军是累赘,不肯收留人家,可当他知道这些人经陆东简单一番安置,竟产生了极大用处后,就开始后悔了。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父亲目光短浅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把怨气撒在下人身上,否则以他的性子,他麾下的那帮谋士,非被他骂死不可。 干大事而惜身,贪小利而亡命,陆东给出的这两句评价放在父亲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真想不到,当今世上最了解父亲的人竟然是和他从未有过深交的陆东!!难道陆东的眼光真的这么毒辣?” 私下的的袁谭,神情自若且平静,进退有礼有节,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刚愎的样子。他端起茶杯放在鼻尖上轻轻嗅着,神情若有所思道“赵叔,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将陆东收到我的帐下?这样的人才留给曹孟德,实在是可惜了。” 赵姓老奴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枯槁的脸上顿时激起层层褶皱,让这份笑容非但感觉不到温暖,反倒渗透出丝丝阴森的感觉。正午骄阳渐炽,赵姓老奴悄悄将身子移到一旁,替袁谭略微挡住些刺眼的阳光。然后开口道“非是老奴多嘴,若主上真的想收服陆东,恐怕绝非易事。陆东投奔曹操时,曹操不过草创阶段,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但陆东却忠心辅佐至今,那两人之间的关系怕是早已牢不可破,况且曹操也非庸手,自然能够看清陆东的才学,断然不会舍得陆东离开的。” 阳光被赵姓老奴一挡,不再像之前那么炽烈,暖暖的打在脸上,竟让人有了一些昏昏欲睡的感觉。袁谭十分舒服的将双眼闭上,似乎失了说话的兴致,开始专心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跨院中,一老一少。袁谭舒适的半躺在躺椅上,赵姓老奴安静的替他遮挡阳光,两人都不再说话,一时间,虫鸣鸟叫声大作。 不知过了多久,袁谭睁开眼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对着赵姓老奴笑了笑说道“我仔细想了一下,发现果然如赵叔所说,收服陆东还真是有些不现实。” 说道这,袁谭忽然顿了顿,露出一丝纠结的神色,就听他低声喃喃自语道“虽说得不到就该毁掉,可是就这么毁了他,确实是太可惜啦!陆东啊陆东,你让我很苦恼啊!” 赵姓老奴躬身,未发一言。 这时,一名袁府下人小跑过来,高声道“大少爷,老爷传您过去叙话。” “嗯,少爷知道了,稍后便过去。这儿没你事了,先下去吧。”赵姓老奴说道。 见下人走远,袁谭和赵姓老奴对视一笑,接着起身整理衣着,快步朝正堂走去,才跨出小院门,袁谭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桀骜刚愎的神态,他拧着眉,脚下步履沉重,眼中不时有凶光闪过,看上去十分瘆人! 父亲啊父亲,小小的黄巾军就让你心神不宁,那若是我再告诉你,你的那个蠢货儿子袁熙也死在曹操手中,你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砰!袁绍一脸怒气,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摔碎一地,大声喝道“都是饭桶!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何用?!!” 正堂中下人被吓得当即跪地,颤抖不已。 “父亲大人息怒,身子要紧啊!”一个年龄与袁谭相仿,眉宇间和袁绍十分相像的少年,在听到父亲的怒吼后,赶忙快步走进正堂,细声安慰起来。来人不是袁谭,而是袁谭的三弟袁尚,兄弟几个中,他和袁绍最像,也最得袁绍喜欢。 看到儿子袁尚,袁绍心头的愤怒减轻了些,他摆手示意袁尚坐到自己跟前,转而看向身旁下人,问道“大公子呢?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袁谭粗犷的大笑声“父亲大人,孩儿来迟了!”伴着大笑声,袁谭迈步走进正堂,磕头请安后,不等袁绍发话,当即起身随便找了位置坐了下去,坐姿涣散毫无礼仪可讲。 袁绍虽未曾发话,但他眼底露出的不喜,却让袁尚看个正着,袁尚心中暗暗窃喜,但表面上装作不知情,起身对着袁谭拱手,“见过大哥。” 袁谭满不在乎的摇摇手,转过头看向袁绍问道“不知父亲把我们叫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啊!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先走了,军营那块还有好多事需要孩儿处理呢!” 听完袁谭的话,袁绍差点逼出一口老血!什么叫没什么要紧事?没事我会叫你过来给我添堵?袁绍脸色时明时暗,本想发作,但想到自己的大儿子性子直,毫无心机,也顺势就做罢了。 轻咳一声,袁绍脸色一正,沉声道“陈留屯田这件事,你们俩可曾听说了?” “父亲这次把自己和袁谭那蠢货叫过来,果然为的这件事。还好我早有准备!”袁尚心中一喜,刚要开口,却听到对面的袁谭忽然大着嗓门喊道 ”听说了!不就是曹操纠集一拨人种田吗?我听说了,不过这件事跟咱袁家没什么关系吧!田地是他曹操的,种子农具甄家出了一大部分,种田的人呢也都是曹操自己的,我怎么看都和咱袁家没关系,所以也就没在意。” 说到这,袁谭咧嘴笑了笑,说道“父亲何时开始在意这些小事了?” “你给我闭嘴!”袁绍大怒! ------------ 第一百零四章 别有所图 第一百零四章 “不懂就别说话!”袁绍双眼一瞪,眉毛直接挑到天上!刚才那番话但凡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袁绍肯定会亲手宰了他,但是偏偏这些直接揭他伤疤的话全都来自于自己那个最没有心机的大儿子的嘴里!这让袁绍顿时产生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气血翻腾之下,一口老血被袁绍死死压了回去。气死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要你少说话多动脑子,可你总是记不住!”袁绍瞪了大儿子一眼,指着三儿子袁尚方向低声道”跟你弟弟好好学习!别整天就知道武枪弄棒的!”训斥完大儿子袁谭,袁绍深吸一口气,转头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看向三儿子袁尚低声道“尚儿,你来说。” 袁尚在心底偷偷笑出声,但面上一副严肃正经的说道“大哥性子直,心思单纯,虽然为人鲁莽了些,跋扈了些,但总没有坏心思的,所以尚儿恳请父亲念及于此,莫要和大哥一般见识。” 小小的踩一脚袁谭,袁尚顿觉神清气爽,他对着袁绍躬身道“关于陈留屯田这件事,说实话,我也是才听说,所以有分析不到的地方,还请父亲帮忙指正。” 袁尚礼仪做的十足,看的袁绍是心花怒放,心道“还是尚儿知礼仪,懂进退,果然是和我最像啊。”袁绍微笑的点点头,示意袁尚开始。 “陈留屯田一事,天下皆知,所以您麾下的谋士们对它的评价也是众说纷纭,褒贬不一。我想这些评价中除了对曹孟德、陆东之流大加赞赏之外,剩下的估计全是对我袁家前途的担忧了吧!”说到这,袁尚偷偷观察了一下父亲的反应,在看到父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后,袁尚心中一阵窃喜,心想是时候了! 袁尚深一口气,忽然话锋一转,沉声道“但是,儿子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在我看来,陈留屯田这件事对我袁家非但无害,反而有利!” 袁绍楞了一下,好奇的看着三儿子袁尚,疑惑的哦了一声。 见成功勾起父亲的兴趣,袁尚心道事成一半了!他起身离开座位,来到父亲跟前,恭敬的替父亲斟满茶水,想了想,又帮大哥袁谭也斟了一杯,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父亲微笑的对自己点点头,袁尚顿时感到一阵欣喜。 “凡事皆有利弊两面,那陈留屯田这件事自然也不会例外。”袁尚自信的笑了笑,接着说“那我就先说弊害一面。恕儿子眼拙,我前思后想许久,也没看出这件事对我袁家有何危害!大哥方才那番言论虽然粗糙,但也不无道理,这件事归根结底不过是他曹操的家务事。” 说到这,袁尚不忘对大哥袁谭报以微笑,接着说道“弊害说完,再听儿子说一说利益方面。儿子斗胆敢问父亲,陈留屯田之前,我们可曾将屯田一事放在心上?可曾总结出像陆东这般详尽的屯田攻略?可曾真正意识到屯田的诸多好处?没有,这些统统没有!是曹操和陆东!是他们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是他们将这般卓越的良策送到我们的眼前,是他们替我们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对此,我要对他们说声谢谢!” 袁尚造作的朝门口方向鞠了一躬,就当做是谢礼了。转过头,袁尚躬身低头,等待父亲袁绍发声。 此时袁绍的内心一片震惊!他没想到一件怎么看都是有辱自己名声和实力的事,在自己三儿子一分析,竟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自己这几日闷在家里不出去,就是怕见到手底下那群谋士,怕听到他们一边分析局势,一边指责自己痛失良机。一想到这,袁绍就感到一阵头疼! 可是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叫来自己两个儿子陪自己聊天,竟然将这件事完美的解决了!好!太好了!忽然,袁绍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三儿子竟如此能说会道了呢? “这些怕不是你临时起意吧!”袁绍满含深意的问道。 袁尚脸上露出一丝谎言被揭穿之后憨笑,他跪地磕头答道“儿子听说父亲在为此事心烦,便私底下想了好久,希望能够帮父亲解除心结,可是却不想被父亲看穿了,父亲的眼光真是洞若烛火,儿子佩服。” 袁绍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起身扶起袁尚,欣慰的说“你能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早已魂游天外的大儿子袁谭,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弟弟说的你记住了几分?” 袁谭摇摇头,憨憨的说了句“一句都没听懂。” 袁绍被气的又是一阵气血翻腾! 袁尚当然不愿意父亲的注意力一直锁在大哥身上,他当即再度跪在地上,高声道“父亲,儿子话还没说完呢!儿子以为,后面的话才是父亲最需要听的!” “哦?你说说看。”袁绍双手用力,将三儿子扶起,转身回到座位上,耐心等着袁尚开口。 “其实方才我所言,父亲若是平心静气时,自然能够自悟得出,根本无需儿子多言。但问题就在这,既然我们可以认清局势,那其他家势力自然也能看出屯田的种种好处来,曹孟德虽然领先一步,但其他家却是和我们一样,仍就待在原地,所以此时比拼的就是谁能第二个醒悟过来,奋力直追!争取赶上并一举超过曹孟德!” 袁绍坐在座位上,眉头深锁,仔细考虑着袁尚的说法。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袁尚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袁尚第三次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个响头,沉声道“儿子不才,愿为父亲分忧!请父亲将屯田一事交托与儿子,儿子保证定在最短时间里赶上并超过曹孟德!” 话毕,袁尚抬头认真的看着父亲袁绍,眼神中充满自信。袁绍闭上眼开始仔细沉思。 一个费尽心机,一个苦思冥想,两人沉浸在自己世界中难以自拔,根本没有看到当袁尚说出心中所图后,大哥袁谭嘴角露出的那一抹冷笑! ------------ 第一百零五章 各施算计 第一百零五章 袁府,正堂。 看着堂下跪着的三子袁尚,袁绍眉头时紧时松,显然是在做权衡,三子袁尚最像自己,平日里乖巧懂事,深得自己喜爱,但若是真的将屯田这样的大事交托给他,自己还真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看他今日这番说辞,倒像是细心准备过,要不就交给他?不行,再容我想想。 袁绍一番深思纠结,全都落在了袁尚的眼中,他心道“看来父亲还是没有下决心呐!不行!我还要再加把劲!“心念至此,袁尚顺势又给父亲袁绍磕了一头,等他抬起头后,双眼竟满含泪水,神情无比哀伤! “父亲育有我等兄弟三人,二哥英才天妒,不幸离世,父亲身前就只剩我和大哥两人。平日里父亲为国事夙夜操劳,虽然父亲人前不愿露出哀荣,但在私底下,相比父亲也会偷偷抹眼泪吧!”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袁尚的脸颊淌下来,汇在一起,重重落在地上,表情之哀痛,令上座的袁绍顿时感到一阵心痛。 二儿子袁熙的死是袁绍心底最深的痛! 袁尚神情哀伤,用十分痛苦的声音继续说道“儿子深知父亲苦楚,但恨自己力薄,不能替父亲分忧。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帮到父亲,暂缓您心中苦痛,就请父亲成全儿子吧!” 咚!咚!咚!一连三声,袁尚重重的连磕三头,额头顿时殷红一片。看的袁绍一阵心疼,他连忙从座位上起身,紧走两步上前一把将袁尚扶起,痛心道“为父知你心意,答应你便是!答应你便是啊!” 闻言,袁尚眼底瞬间有一丝喜悦闪过,他当即再度打算下跪叩谢,却被父亲袁绍阻止。袁绍伸手将袁尚按在座位上,然后转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几步的距离,但袁绍却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一样,身材佝偻,动作迟缓,从远处看,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最痛! “对于你们三人,为父一直都是充满期望的。”袁绍的声音忽然变得喑哑,像是在弹奏一张琴弦松动老旧的破琴。“当初在收服甄家这件事上,你二哥也是像你今天这样,极力向我推荐他自己,我当时心一软,就答应了,结果他这一去,甄家没有收服,自己反倒死在山贼手里!今天再度看到这相似的一幕,瞬间让我想起了你二哥,你说为父怎么敢轻易答应于你啊!” 袁尚低着头不出声,父亲会有这番感触,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不值得大惊小怪,在袁尚看来,自己那二哥死了也就死了,一了百了,若不是对自己还有些用处,袁尚甚至连提都懒得提他。他现在满心希望,父亲赶紧召集所有人,当众宣布自己负责屯田一事!一想到将会有大笔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入帐,袁尚顿时感到一身轻松! 自从陆东将屯田制度详细完善之后,随着陈留屯田的曝光,这份细则也被传的天下皆知,其中一条这样说道:耕田的牛由公家出,则秋收分成是公私五五分成,而若是佃户拥有耕牛,那秋收的分成则是公家四,佃户六。袁尚曾认真研读过一阵,当他看到这条时,当即大怒!心想一群贱民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五五分成?不仅如此,竟然连四六这样的堪称耻辱的分成陆东都敢说出口,看来曹操还真是担心黄巾贼哗变啊!不过,你曹操怕我袁尚可不怕! 大怒之后,看着手中的屯田细则,一招敛财大计瞬间在袁尚的脑子中成型,他忽然在屋中狂笑不止,像是野狗发现了腐肉一样。若是自己负责屯田,绝不会和屯田的佃户们定下这么低的分成!四六?五五?七三还差不多!当然小爷心情好,****也可以商量,当然对外还是要宣称四六,不仅要宣称四六,更要强调只有四六分,没有五五分!我就不信这样还比不过你曹孟德!当然啦,这其中的差价就由小爷笑纳啦!万事需要钱,只要有了钱,兵将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大哥那个呆瓜成天泡在军营中,不就是想混个脸熟,在为将来考虑吗?可是我就不信,他手里无钱无权,那帮兵将会跟着他走?!!! 袁绍当然不知道自己三儿子内心的真实想法,依旧自顾自的絮叨,脸上的哀伤程度丝毫未少。就听他讲到“当我得知你二哥惨死山贼之手的消息时,顿时感觉天塌了一样!虽然熙儿生性自负,略微还有些狂妄,事事不顺我心意,但终归是我袁绍的儿子啊!所以我当时给你大哥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屠光冀州境内所有山贼!虽然杀掉那些山贼,熙儿也不能复生,但总要有人给我儿子陪葬!” 袁绍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陪葬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杀气腾腾!他将目光忽然投向大儿子袁谭身上,沉声道“我问你,那帮该死的山贼可曾死绝了?” 袁谭连忙答道“从二弟身陨至今,猎捕山贼的行动一直没有停止,至今已斩首山贼七千五百六十一人,山贼家眷一万多人,冀州十二郡已有九郡彻底将山贼扫清,剩余三郡的猎捕行动也正全力进行中,如今冀州境内所有人都在赞扬父亲是个保境安民的好州牧呢!” 听完大儿子的话,并未让袁绍感到高兴,他反倒一脸狐疑,上下打量着大儿子袁谭,看的袁谭一阵不自在。片刻后,出于对大儿子的了解,袁绍神情笃定的说 “你有事瞒着我!” 袁谭被吓得一惊,像是被撞破心事,就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脑袋深埋胸前,低声道“不敢蒙蔽父亲,只是这件事儿子也没有十足的证据,所以我也不敢瞎说,生怕万一引起我方和曹孟德之间的误会,可就真的有天下大乱的危险啊!” “曹孟德?!!!”袁绍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厉且刺耳,他猛地从座位上窜起来,上前一把揪住袁谭的衣衫,厉声道, “你给我说清楚!!!” ------------ 第一百零六章 事成了! 第一百零六章 袁绍揪住大儿子袁谭的衣衫,恨不得将他拎起来,他扭曲的五官,看上去十分狰狞,仿佛袁谭的某一句话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一般! “你二弟的死果然和曹孟德有关?”袁绍尖厉的声音顿时响遍整间房间,声音之大之尖厉,不禁令人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耳膜都被震得发疼! 袁谭双膝跪地,上身被父亲死死揪住,一丝动弹都不得。似乎被袁绍的怒火所震慑道到,袁谭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像是未满月的小猫一样,“事情发生在上个月,儿子抓住一伙山贼,按照父亲的命令,当即便要就地正法,忽然那名山贼头领说愿用一条消息换自己一命,当时儿子只当他是在拖延时间,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命令士兵赶紧行刑然后赶紧奔向下一个地点,可那名山贼嘴里喊出一个字瞬间让儿子一惊。连忙阻止士兵行刑。。” “什么字?”袁绍忽然开口打断道。 “曹”袁谭老实的回答道。 袁绍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无数种想法瞬间闪过他的脑海,提着袁谭衣衫的手再度用力,语气急切的问道“那名山贼头领在哪?带来见我!” 袁谭脸上闪过一片灰白,就听他垂头丧气的说道“等儿子阻止的命令传出去时,那个山贼头领的脑袋和脖子之间,就只剩一层肉皮了。。” 袁绍傻傻的看着袁谭,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久后,袁绍忽然发出一阵尖厉的喊叫“死了?!!!”说完,抬腿一脚将袁谭踢飞,表情十分狰狞,然后就听他对着袁谭大骂道“废物!废物!废物!你怎么可以让他死?!!!” 袁谭的身子沿着地面滑行出去,直至撞到门槛才停住,就见他双手扶住地面,脸上气血翻腾,一丝猩红的血迹从嘴角流出,看上去十分狼狈! 袁尚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盛怒,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被踢飞,但却没有一丝想要维护大哥的想法,反倒眼底流过一丝异样的兴奋! 一阵噪杂过后,正堂瞬间安静下来,只是不时传出袁谭粗重的喘气声。许久之后,袁绍抬眼看了一眼袁谭,眼底闪过一丝后悔,但也未曾有所表示。他转身走回座位,一脸严肃的看着袁谭吩咐道“猎捕山贼的事,你可以暂且交给别人,为父要你彻查你二弟的死因,尤其是要调查清楚,你二弟的死和曹操之间的关系,让你二弟可以瞑目!你明白吗?” 袁谭当即郑重的点点头,压抑着胸口翻腾的气血,沉声道“放心吧父亲,我绝不会让二弟死不瞑目的!咳,咳,我一定动用我所有的力量把此事调查清楚,让父亲安心,也让二弟安心!” 袁绍默默地点了点头,脸色略微和缓一些,说道“嗯,光是靠你肯定不行,你放心吧,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的!借这个机会,也可以向外界证明一下,你袁谭并不是一个只知道舞枪弄棒的莽夫。对了,你的。。你的伤不打紧吧,等会下去找大夫好好看看。” 袁谭咧嘴憨笑一声,“我皮糙肉厚,没事!” 袁绍摆摆手,低声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见状,袁谭、袁尚两人只得行礼告退。行至门口时,袁尚还十分懂礼节的让大哥袁谭先行,袁谭嘿嘿一笑,也不客气,揉着胸口径直朝自己的跨院走去。 望着袁谭离去的身影,袁尚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冷笑道“一根筋的家伙,也懂得调查?这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把这件事交给他?算了,既然和我没关系,那小爷也没工夫琢磨这些,还是回去和先生好好合计一下即将开始的发财大计吧!” 想到这,袁尚当即快步朝自己在府外的别院走去。此时一个中年文士正在那殷切的等待着袁尚。 一抹山羊胡,两撇八字须,腮无二两肉,身材消瘦皮肤苍白,一双贼眉鼠眼滴溜乱钻,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此人正是袁绍麾下众多谋士之一的许攸! 看他双眼殷切的望向门口,情绪焦急满屋子打转的状态,想来定是和袁尚有要事商谈,只是许攸为何会在袁尚这里? 正当许攸焦急的转圈之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就见袁尚快步钻进屋中,满脸含笑,许攸见状,当即心道,事成了! 果不其然,就见袁尚拱手道“不出先生所料,果然成了!父亲答应了!” 许攸猛地一拍手,心道“太好了!”心中虽然激动万分但面上仍要保持矜持,浅笑道“那许某在此恭喜公子了!” 袁尚一把握住许攸的手,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先生哪里话,此时恭喜还为时尚早,等我发财大计达成之日,再恭喜不迟,这中间还需先生的谋划啊!” 许攸不露声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袁尚愣了一下,马上心有所悟,高声道“先生放心,待功成之日,袁尚必有重谢!” 许攸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嘴上却推脱道“对于名利,许某向来是不甚看重的,这一点公子应当知道的。” 袁尚心道一声老狐狸,但面上却赞许的应和道“先生高洁,不与俗世同浊,袁尚佩服!”说完,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会心的笑声。 …… 回到暂居的跨院,迎面看见耐心守在门口的赵姓老奴,袁谭脸上的伪装顿时卸掉,伸手掸去衣衫上沾染的尘土,微笑的看着赵姓老奴。 赵姓老奴伸手将袁谭的衣衫整理整齐,低声笑道“见公子神清气爽,想必是事成了吧。” 袁谭点了点头,笑道“事是成了,就是挨了父亲一脚,这胸口感觉有些不爽。” 闻言,赵姓老奴忽然咧嘴低声浅笑,声音听上去尖厉且阴柔,像恶鬼哭号一般,刺耳难听。但袁谭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依旧安静享受赵姓老奴的贴心服侍。 笑声一晃而过,赵姓老奴将手放下,自觉的站到袁谭身后,低声道“恕老奴多嘴,以公子的武艺,那袁州牧要想打伤公子,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所以啊,您感觉着胸口不爽,多半是心理作用。” 袁谭闻言没有出声,他只是在心底默默思考着赵姓老奴的话,扪心自问道“难道在我心里,对于他对自己的态度,其实还是在乎的?”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 第一百零七章 刘备的时代 第一百零七章 初平二年春,袁绍于冀州响应曹操屯田,命其子袁尚主理屯田事宜,一时间反响热烈,屯田进而进入井喷状态,百姓欢声雷动纷纷响应,这一刻本是混乱的天下竟然显现出一片繁荣景象,只是这繁荣是病态的,从它诞生的缘由来看就注定它会夭折。 纵观古今,没有任何繁荣的初衷是分食天下做准备的。 时间悠悠荡荡,一晃两月后。一封绝密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从陈留悄无声息发往天下,一时间陈留城风云汇集! 辽东地界,太守府门前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片刻后,一个青衫武将从马背上轻松跃下,不顾下人的见礼,惶急的奔向府内。 “大哥,如此急切的传小弟过府,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人影还未见,一声洪亮的嗓音便已传到。踏着急促的脚步,关羽抬腿迈进会客厅,一脸风尘掩盖不住他焦急的情绪。可能真的是急了,心细如发的关羽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兵器交于下人,反倒拎着这把名震天下的宝刀直愣愣的来到了大哥刘备的面前。 自从成为辽东太守,彻底将辽东地界收归麾下,刘备便一转之前阴暗腹黑的一面,开始尽心尽力的为辽东谋划,作为聪明人的代表,刘备深深知道,若要成就一番功绩,若没有一块根据地,那无疑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注定长久不了,但真正开始主政一方,人才稀缺的弊端顿时就显现出来了,捉襟见肘的困境让刘备越发的渴望像陆东那样的人才,但他也知道,自己若不能有所展示,人才也不会选择自己。正当他无计可施之际,一个来自颍川的年轻人敲开了太守府的大门。 这名年轻人正是自陈留出走的颍川荀家荀彧! 荀彧的到来让刘备喜出望外,一番交谈之后,刘备当即任命荀彧为军师祭酒,遇事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这几乎已经是主公对手下谋士最高规格的奖赏了。但荀彧面对刘备的封赏,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这浅浅的微笑,让刘备对这个荀家出来的年轻人更加看重了。 荀彧的到来,大大缓解了人才短缺的困境,看着荀彧有条不紊的处理各项事务,刘备对人才的理解又大大加深了几分,看聪明人处理事务,就是一种享受。这是这几个月以来,刘备最直观的感受。 直到今天,刘备还记得和荀彧见面时,他说的第一句话。 “投奔您,我的目的很简单,打败陆东。我要辅佐您打败曹操,用此来证明我比陆东优秀。” 这是荀彧当时的话,嚣张,激昂,目中无人,仿佛他在他的眼中,坐拥天下就像倒茶喝水般简单。在外人看来,荀彧或许像一个疯子,但从荀彧的眼睛里,刘备却看到了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这让刘备当时就产生了一种感觉:自己的未来将会被这个年轻人改变。。 “大哥?大哥?”耳边传来二弟关羽的呼唤,刘备从回忆中渐渐醒来,抬头看到二弟关羽手握青龙偃月刀一脸急切不怒自威,刘备嘴角涌上一丝微笑,先生和二弟一样,都是助我刘备成就大事的人。。 先生是刘备对荀彧的称呼。达者为师,尽管荀彧比刘备要小,但这并不影响刘备对荀彧的推崇。 “不知大哥叫我来有何急事?”关羽虎目微微瞪圆,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哥刘备。今早天刚蒙蒙亮,一名太守府亲兵便叫开营门,亲兵神色匆忙,看的关羽心中一阵警觉,难道出事了?来不及思考,关羽当即拉上亲兵,飞马自城外兵营赶至太守府,这才有了忘交兵器惶急闯入的一幕。 “这是荀先生先前送过来的消息,你看一下。”刘备将一字条递给关羽,双目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 字条很简短,只是寥寥几字,但关羽看过之后,双眼顿时射出道道毫光,他猛地抬头看向刘备,低声道“这是真的?” “虽然皇帝和百官争论不休,但谁都知道,那群官员不过是曹操脸上的一块遮羞布,只是负责好看的,轮到真正的用处,所有人加在一起还不如陆东的一个屁!所以这件事八九不离十。我估计近几日就该出讨论出结果了。”刘备的声音飘忽,分不清语气中的喜怒,但从刘备隐隐散发的气息上看,关羽明显感觉到刘备很兴奋! 太守府会客厅中,刘备起身从案后走出,来到关羽面前,伸手将关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接过来,随手舞出个刀花,然后咚的一声将长刀立在地上,单手扶刀,双目散发无穷威视,威风凛凛。 ”大哥身手一如往昔,二弟佩服。”关羽发自由衷的感叹道,自从顶替公孙越成为辽东之主,关羽便很少看到大哥练武了,本以为大哥是忙于政务,武艺有所荒废,但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看来大哥虽然甚少出现在军营,但这武艺也没有落下啊! 将长刀交还给关羽,刘备顺势自腰间将雌雄双股剑解下,双手持剑,凝视着这两柄宝剑,许久不曾开口。 “大哥可是想起了往昔?”关羽沉声问道。 刘备略带感伤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当初你我兄弟三人,桃园结义,发宏愿除暴安良,匡复社稷,这一晃两年就过去了。这两年里,我们从寄人篱下到拥有这一锥之地栖身,这期间苦也尝过,泪也流过,但这是成大事的必经之路,所以我并不觉得委屈,因为我心里明白将来终有一天,我将会等到我想要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今天先生将字条交到我手上之后,我就知道,我苦苦等待的那个机会,终于来了!” 这一刻刘备终于一吐胸中块垒,肆意抒发心中激昂,这一刻,刘备感觉到一个属于他的时代就要来了! 关羽在一旁默默看着大哥情绪激昂的喧嚣着心中积累已久的烦闷,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 第一百零八章 被遗忘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 “大哥有好几天没去军营看三弟了吧!”关羽低着头,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的声音闷闷的,像盛夏雷雨之前那声声闷雷,让人无端感到一阵压抑烦躁。 提到张飞,刘备原本兴致高昂的脸色瞬间沉寂了下来,像是秋风打过的树叶,蔫蔫的毫无生机。由于低着头,所以关羽并没有注意当自己提起三弟张飞时,刘备眼底闪过的那抹复杂的神色,有感伤,有惋惜,有后悔,还有一丝丝冷漠。。 刘备沉默的看着关羽,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工作忙?抽不出时间?这都是借口,作为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兄弟,刘备深知这些搪塞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放在他和关羽之间的。可是除了这些,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说自己和三弟的情谊早已变淡?还是说三弟身手尽废对自己已毫无用处?不知道,刘备不知道该说什么。 会客厅中一阵沉默。光线射入厅堂,打在关羽和刘备的兵器上,闪出一阵寒光,像是在呼唤着自己往日的战友,那根驰骋虎牢关,令天下英雄闻风丧胆的丈八蛇矛! 不知过了多久,会客厅中忽然响起刘备沉闷的声音:“三弟最近怎么样了?伤势可有起色?” 关羽慢慢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他用手细细擦拭着手中长刀,低声喃喃道“还是老样子。自从被赵云伤了肺经以后,虽然外伤被治好了,但肺经受损无药可医,只能靠静养。最开始时三弟几乎是天天咳嗦,早晚时候咳的更加厉害,尤其是晚上,几乎整个军营都能听到他营帐中的咳嗦声,最开始有士兵嫌吵,私底下偷偷咒骂三弟是个痨鬼,我听到后,被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宰了,之后军营中就再也没有人敢议论此事了。”关羽丹凤眼微阖,射出一阵凶光,像匹夺人而噬的孤狼! 停顿了片刻,关羽接着说道“可是后来有一天,三弟的营帐中忽然听不到咳嗦声,我当时大喜,以为三弟的病好了,当即奔向三弟的营帐,结果,大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关羽猛地抬起头,丈八的汉子的眼眶中竟淌出滚滚浊泪,大颗大颗的坠在地上,砸起阵阵尘埃!“当我掀开营帘后发现,三弟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嘴里死死的咬着一把枯草,竟在强忍着喉咙痒痛不去咳嗦!他脸颊被憋的通红,看上的极为痛苦,实在忍受不住,就学着被绑的牲口一样咬牙哼哼两声!看到我来了,三弟终于将嘴里的枯草吐出,对着我嘿嘿一笑,就像他当初没受伤时那样。 他喊我二哥,我没应声,我走上前将那把枯草踢到一边,我问他,他的亲兵在哪,为什么没人管他,他咧嘴笑了笑,告诉我他把亲兵支走了,说自己总咳嗦,怕影响到人家睡觉。后来我找到那名亲兵,把三弟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他,那亲兵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傻傻的点了点头,然后呆呆的朝营房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亲兵自尽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三弟愣了好久,等我离开后营帐传出了一阵更加凄厉的咳嗦声。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三弟,虽然那名亲兵是自尽,但是他的尸骨却被我一刀一刀的剁成小块,然后丢给一帮野狗,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残肢被野狗顷刻间啃食干净!” 当最后一滴眼泪也从眼眶中滑落,关羽的声音顿时变得阴冷起来,他握着长刀的手掌上青筋跟跟暴起,发出一阵关节爆鸣声,杀气腾腾!“每当我想起三弟像个牲口一样,咬着枯草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样子,我的脑子里就涌出杀人的冲动!我想杀人,杀光所有的人!”说道这,关羽忽然犹豫起来,纠结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大哥,你告诉我,是不是。。” “不是!!!”刘备忽然打断关羽的问话,脸色一片冰冷,他走上前一把扶住关羽的肩膀,神情沉痛的说道“你做的对!那些人就是该死!二弟,我知道最近外面在传一些流言蜚语,造谣说我见三弟武力尽失,开始忽视他。二弟你觉得为兄是这样的人吗?不求同生,惟愿同死,这是当日你我兄弟结义的誓言,为兄会终生铭记!” 看着刘备真挚的眼神,关羽默默的点了点头。 忽然,刘备想是想起什么,脸上瞬间冰冷下来,就听刘备压低冰冷的嗓音,开口问道“赵云那厮找到了吗?” 赵云!关羽瞬间恨得牙根痒!这个人是关羽心中的痛!自从赵云将三弟打伤后逃逸,对于他的追捕关羽一刻都没有放松过。时至今日,关羽仍不明白,依照他对赵云的了解,赵云应该不具备打伤三弟后携人轻松逃逸的实力啊!不过事已至此,再想这些也没有用,关羽恨不得现在就把赵云逮住,好一解他心头之恨! 心思一闪而过,收起心中的无限愤恨,关羽沉声回道“人还没有抓到,不过有人最后一次看到赵云是在冀州靠近兖州的一个小村子里,听下面人讲,那里原来住着一户辽东老卒,可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户人家早已人去院空了。想来是跟着赵云那厮一起逃窜了!” 说到这,关羽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微妙,他上前两步来到刘备跟前,低声道“在这次探访中,小弟得到了一条意外的消息。” 刘备扬起眉,疑惑的看着关羽,问道“哦?说说看。” “据那个村里的人讲,那户辽东老卒在收留赵云之前,家里还曾住过一群陌生人,通过村民对那群人样貌的描述,结合当时情况来开,这群村民口中的陌生人极有可能就是逃难的甄家妇孺和陆东!” “陆东?”刘备惊讶的喊出了声。沉思片刻后,刘备抬起头看向关羽,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关羽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赵云一伙人很有可能穿过冀兖边境投陈留去了!” 闻言,刘备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凶光,他摩挲着腰间的雌雄双股剑,喃喃的说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 第一百零九章 太守府议事 第一百零九章 “主公,这是我关于屯田的一些想法,算是对陆东屯田策的补充吧。”荀彧从袖口将一份写满字迹的纸张,恭敬的递给刘备,然后解释道“仔细研读过陆东的屯田策之后,在下发觉陆东这份传扬天下的屯田策似乎并不是完整的,他好像故意隐去了一部分。” 看着荀彧认真的样子,刘备的烦躁的情绪顿时缓解了许多,他低下头认真研读着荀彧送来的补充想法,片刻后,刘备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他抬头盯着荀彧,毫不掩饰对他的推崇之情,神情激动的说道“观此补充,当知先生胸中才学丝毫不弱于陆东,备能得先生相助,真是旱苗遇水也!” “主公谬赞了。”荀彧自嘲的笑笑,低声自语道“即便这补充在完美,也终归是在陆东的基础上作出的,对在下而言,毫无骄傲可言。况且我知道,这份补充里的想法陆东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出于保密而故意隐去了。所以当不起主公如此赞誉。” 刘备心中闪过一丝尴尬,但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依旧十分欣赏的看着荀彧。 “不过主公放心,屯田一事也非陆东首创,他不过也是拾人牙慧罢了,这次算他走在了我的前面,但下次这种事情,在下绝不会再让它发生了。”荀彧自信道。 “对于先生所说,备完全相信。”刘备满含深意的说道。作为枭雄,刘备懂得如何收揽人心,在看到荀彧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暗暗闪过一丝骄傲的神色后,刘备知道,自己想要透露的一丝,荀彧收到了。 对于刘备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荀彧自然知道,来到辽东已经数月,他的心境随着时间的迁移而发生了改变,从最开始想通过刘备来证明自己,到后来认识到刘备的雄才大略,知人善任,不知不觉中,荀彧开始正视自己刘备谋士的身份,开始学会站在谋士的视角上,认真为刘备的发展考虑,这一点在荀彧来之前是万万没想到。 陆东之强,在于曹操知他用他,我荀彧如今有刘备,知我懂我,安知我比不过陆东?未来还远,陆东,咱们来日方长! “关于屯田,农具农时的确是关键,但在下认为,这些统统可以定个标准出来,所以执行起来并不费力,但是有一件事确实标准力所不及的,那就是监督问题。屯田一策,若能顺利实施,那所创造出的价值将不可估计,这一点有目共睹。但正因如此,关于屯田事宜的监管工作就变得尤为重要。是人就有私欲,面对这丰硕的果实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毫不动心,屯田一策的执行者都是贫苦百姓,若是伤到了这些人屯田的积极性,那再好的屯田策也只是一纸空文。所以如何控制住人心的贪婪,保证这腐化贪婪的人心不会干扰屯田一事的顺利进行,在我看来是比屯田的细则更加重要的。”荀彧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这些就是陆东在屯田策中故意隐去的。” 刘备赞同的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颇有些感慨的说道“文若所言确有道理,但是我倒是觉得并非是陆东有意将这些隐去的,而是传播者别有用心的选择性遗漏。”说到这,刘备眼底闪过一丝哀伤,他感慨道“当今天下,心怀百姓的同时又有能力改变他们的命运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屯田策一出,有多少人在算计这本策论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少收益,又有多少人是在替天下苍生考虑呢?” 会客厅中,荀彧和刘备两人就屯田事宜又进行了一大段讨论,讨论一直持续到正午。 ”主公,方才在下前来,在路上遇见了关将军,主公叫他来可是有事吩咐?”荀彧轻押一口茶水,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犹豫,就见他缓缓开口道“主公和关将军之间?非是在下喜欢说人是非,只是方才关将军在和在下打招呼时,我依稀看到,关将军的脸色有些灰暗,在下心中思量,可是军营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闻言,刘备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文若放心吧,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并未出什么乱子,二弟心细,对事认真,我想他肯定是在为白马义从的事发愁呢。” “白马义从?在下来到辽东的时日尚短,又一直忙于杂事,竟然忽略了咱们辽东这支威震天下的无敌骑兵。当年在下尚在求学之时,就对这支驱逐匈奴,威震边疆的队伍心生敬佩,却不知这支队伍有何事需要关将军心烦,若是用到在下,主公和关将军切莫客气,在下一定尽心而为。” 看到荀彧神情慷慨激愤,双眼迸发出无限热情,刘备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做事认真,沉稳老练的谋士依旧是个年轻人,胸中依旧燃着年轻人独有的激情和热血。想到这,刘备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对着荀彧点了点头。 见刘备并没有细说的意思,荀彧忽然意识到,今天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多了。 虽然刘备极力鼓吹自己权力来源的正统性,但是实际情况是,所有人都知道刘备获得这太守之位,一定是运用了一些手段的,否则为什么一夜之间公孙家的人全部销声匿迹,不见世人了?而整个辽东对公孙家最忠心的一定就是白马将军公孙瓒一手带出的白马义从了,从这个角度看,这支骑兵除了乱子,也就情有可原了,这样也能解释刘备为什么会笑而不语了。 。。 “大哥终究还是没有来军营。。”骑马行至营门口,关羽默默的从马背上跃下,将战马交给一旁的亲兵,自己则静静的走向营帐,神情有些落寞。 一路上所有人都向关羽见礼,但他恍若未闻,依旧只是默默地走,看的众人一阵诧异。“今天二将军似乎有心事。”众人在心中腹诽。 来到营帐前,关羽伸手挑开营帘,忽然被眼前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他惊喜的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那人的手,激动的喊道“三弟?!!!你怎么在这?” ------------ 第一百一十章 我们是兄弟 第一百一十章 此时营帐中坐着的正是伤及肺经,病怏怏的张飞。见到二哥关羽,张飞蜡黄色的脸颊上露出一丝憨厚的傻笑,轻轻的喊了一声二哥。 这还是自己那个铁血三弟燕人张翼德吗???我那三弟说话何时会如此小声?听到张飞那声堪比蚊子声的呼喊,看着张飞消瘦的身材,蜡黄的脸色,一股酸涩顿时涌上关羽的眼眶,他强忍住心中悲伤,假装一脸兴奋的调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舍得离开你那宝贝营帐?要知道平日里无论我怎么劝你出来,你都是反对的啊!” 张飞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看上去不像军人,倒像是一个地道老实的农家汉子。他轻声道“早上的时候,听说你被大哥火急火燎的叫了去,我担心出了什么事,心里着急,索性直接来你营帐里等你。二哥,大哥那没什么事吧。” 听完张飞的话,关羽顿时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他强忍住流泪的冲动,默默地摇了摇头“没事,没什么事。三弟你放心吧。” 闻言张飞脸上露出一抹释然,感觉心中顿时松快不少。他起身慢慢的朝门外走去,嘴里低声说道“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看着张飞的背影,关羽这才注意到,张飞这次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他的手中竟然握着那根熟悉的长矛。 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丈八蛇矛! “三弟!”关羽忽然出声将张飞叫住。 张飞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关羽,神情平静无波,没有一丝惊讶。 犹豫再三,关羽终于开口道“过些时日,我和大哥可能要走一趟陈留。” 闻言,张飞震惊的抬起头,双眼死死的盯着二哥关羽,一句话说不出,忽然张飞蜡黄的脸上涌出一丝不健康的涨红,片刻后营帐中响起了急促的咳嗽声。 关羽赶忙上前,用手轻抚三弟后背,帮忙捋顺气息。片刻后,见到三弟脸上那一抹涨红消失,咳嗽声也渐渐停歇,关羽高悬的心才慢慢放下。 “是为的那件事吗?你们当真要把他掳来?大哥当初不是说这件事需要一个契机吗?难道说这契机出现了?”张飞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倾射而出。 关羽将三弟扶到座位上坐好,转身为他沏上一杯热茶,他知道,此时三弟的情绪激动,他担心三弟的伤势,所以并未当即回答,反倒微笑看着是三弟,安心等待三弟将情绪平复下来。 “二哥,你说吧。”片刻后,张飞平静的说道。 关羽点了点头,“那我一句一句的回答你吧。我和大哥去陈留,确实是为了那件事,这件事被筹划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我们怎么可以错过呢?但是这次我们并不是要把他掳来,而是请过来,而且我想,到时候他一定会十分配合我们的。”说到这,关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张飞点点头,然后急迫的问道“那契机呢?当初大哥不是说去陈留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吗?否则我们很难接触到他的。难道说时机出现了?” 关羽点点头,微笑道“二弟你别急,听我慢慢说。确实如你所说,若是没有一个恰如其分的理由,我们贸然出现在陈留城,肯定会引起怀疑,但是若是曹操请发帖我们去陈留的话,若是他城门大开将我们请进去的呢?那样的话应该就没有人会怀疑我们了吧!那样我们做起是来,是不是也容易许多呢?” 张飞一惊,诧异的问道“什么意思?” 关羽微微一笑,将早上从刘备处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然后解释道“根据军师的分析,最近这今天就该传来消息了,一旦定都陈留的决定通过了,那依例各地官员就要到新都朝见皇帝,这样我们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进入陈留了。一旦我们可以进入陈留城,距离我们的目标就只剩一步之遥。” 张飞低下头仔细思索,他蜡黄的脸上阴晴不定,像是在担心什么。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焦急看向关羽说道“虽然我知道这次机会千载难逢,但不知为何,听完二哥的话,我总是感到心神不宁,二哥,你能不能劝劝大哥,让他放弃这次机会,我们完全是可以等待其他机会的,对吧!” 关羽默默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大哥为了这个机会隐忍了多久了,这时候说什么他都是不会听得。再者说,你也不用担心,大哥身边有我照应,肯定不会出事的。” 张飞沉默的点了点头,营帐中忽然陷入一阵死寂。 不知过了过久,张飞突然开口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关羽猛地摇摇头,拒绝道“不行的,你的身体。。”关羽还未说完,就被张飞粗鲁的打断了,就见张飞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低声嘶吼道“我们是兄弟!” 我们是兄弟。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竟让关羽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 关羽愣在原地,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可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知道,这点二哥不用担心。”张飞猛地从座上站起,将丈八蛇矛握在手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关羽,说道“有它在,天下虽多,大可去得!” “但是你的身体。。”关羽还是不放心。 张飞拎起长矛,径直朝门口走去。 “出发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好做些准备。”张飞头也不回的说道。 “三弟!”当张飞快走出营帐的时候,关羽突然出声将张飞叫住。 张飞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他单手握住丈八蛇矛,面对营门迎风而站,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像是孤身迎战千军万马。 “三弟,”踌躇半晌,关羽终于还是开了口。 “你恨大哥吗?”关羽问道。 张飞身子忽然颤了一下,他慢慢的转过身,蜡黄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他咧着嘴傻笑着说 “我们是兄弟。”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斗转星移,时间从春入夏,眼见着阳光越来越毒,温度越来越高,烤的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有些人却成天望着天空傻乐,活的十分轻松。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东。 自忙碌的春耕过后,陈留的天气就一直不错,风调雨顺是个十足的好年景,本来担心天气越来越热后会对田里的庄稼造成什么影响,但在打听过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农后才得知,这会儿的麦子最需要的就是烈日暴晒,说这会儿麦子正在灌浆,要是没有这烈日才叫人心烦呢。 老农的话让陆东彻底放心了,以至于在询问途中受到的无数白眼和嘲讽,心宽的陆东权当没听见,嘿嘿一笑了事。“我这也算是和群众打成一片吧。”陆东傻笑着琢磨道。 从街上步行回家,途中专门挑了些零碎但别致的小玩意带回家,这是陆东近几天养成的惯例。小玩意自然是为大乔准备的。自打那次在街上看到一个朴实汉子小心翼翼的将一枚不算好看但胜在便宜的钗子包在怀里,然后兴冲冲的往家奔,陆东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似乎从来没送过礼物给大乔。自己和大乔算是青梅竹马,但再青梅竹马的关系也需要后来的耐心培养,这和养花是一个道理。更何况,自从大乔嫁过来,自己整天被琐事缠身,很少有时间陪她,不知不觉中自己对大乔竟忽略太久了。 将几件小礼物塞进怀里,陆东瞥了一眼身后的跟班,猛然发现日子过得最逍遥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这个手捧零食吃的不亦乐乎的傻兄弟陆莽。看到陆莽将一根叫不出名字的小吃塞进嘴里,然后发出清脆的声响,陆东忽然觉得腹中饥饿难耐。 “二爷啊!以后啊,我以后再出来逛街你就不用陪着我了,也去忙点自己的正事吧!怎么说你也是主公麾下的一员虎将,飞凤营的统领,整天陪着我不去营里似乎说不过去吧。再者说了,每次出来你都是弄一捧零食在嘴里啃,边走边吃不说,还发出异样的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保护你呢!你说你是在保护我,可总得有个保镖的样子吧!” 陆莽似乎没有听到大哥的话,直至将食物全部咽进肚子里,才不慌不忙的转过头,语气颇有些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虎将这我承认,但我也是你兄弟啊!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这一点大嫂和二嫂都是同意的!至于飞凤营那边的事,有李典跟乐进在,不会出什么乱子的。”说到这,陆莽忽然坏坏的笑了笑,他将手中的零食递给陆东,坏笑道“大哥走了这一路,应该也是饿了吧,要不来点零食垫补一下?” “他们俩调到飞凤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陆东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已经有几个月了,那会儿你正忙乎屯田的事,哪有功夫理会这些小事。” 陆东点了点头,从陆莽手里挑出一样看上去颇有食欲的小零食,放到嘴里尝了尝,嗯,还不错,跟后世的麻花有些像,不过比麻花还要脆,吃起来挺脆生的。三两口将零食咽进肚里,陆东一抹嘴巴,说道“他们俩是老相识了,乐进勇武,李典稳重,确实是对十分契合的搭档。主公把他们调到飞凤营,就是要减轻你的压力的,对此你不用多心。” “我多个哪门子心呐!我巴不得主公将我这统领的职位撤了呢,这样我就无事一身轻啦!”看到陆莽没心没肺的样子,陆东内心稍定,没事就好。 “曹洪呢?曹洪怎么样了?”既然谈到军营,陆东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军营的动态,许久不去军营,甚至连一些简单的人事调动都不清楚,那怎么行? “曹洪那小子最近可得意啦!”陆莽说道“自从上次演完那出苦肉计之后,曹洪在青州兵里的声望是与日俱增啊!哦,对了,青州兵就是从黄巾军中选拔出来的那支军队,足足有七八万人呢!曹洪这小子一下子就发达啦!七八万人对你发自真心的敬重,想想都提气!只是这么一来,臧霸那家伙的日子就苦喽!” 陆东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这都是臧霸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陆莽一听,当即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哥,双眼中透露出浓浓的八卦味道。 陆东笑了笑,解释道“也没什么,就是屯田之前北大营出事那次,臧霸带兵出营清剿山匪,没有第一时间制止暴乱。” “这有什么错?清剿境内山匪是主公下的命令,说是要通过以战养战的方式提高士兵的战斗力,军中将领可自行安排,规模小一点的清剿行动甚至不用禀告主公的。这些都是主公自己的说的,怎么放到臧霸这就成了错误了呢?” 听完自己这个憨直兄弟的话,陆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在陆莽的头上敲了两下,低声吼道“动动脑子!全营士兵暴动这样的大事,臧霸不可能事先不知道吧?但他为什么还要执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营清剿匪患呢?这其中的深意你想不通?” 陆莽被训的一愣,但转瞬便明白过来,他吃惊道“哥你的意思是,臧霸那家伙明知士兵情绪波动,却不做任何制止,反倒自己一个人跑去躲清净了?那这小子也太不地道了!” 陆东点点头,道“其实他最大的错误并不在这,主公也不是因为这些才生他的气。他最大的错误在于,他的立场。” “这和立场有什么关系?”陆莽疑惑道。 陆东解释道“若是担心自己麾下士卒的供给得不到保障,臧霸就应该站出来,代表弟兄们当面向主公求证。若是心中对主公对曹营保有信心,那就应该率先安抚弟兄们而不是躲起来。他这样的,从表面上看像是两面都做到不得罪,两面讨好。但实际上,无论主公还是北大营的将士们,对他都是丝毫不领情的!” (待续)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偷的浮生半日闲(二)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说到这,陆东忽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看着陆莽,告诫道“陆莽你记住,今后做事的手段先放到一边不谈,但一定要有自己的立场。墙头草看似风光但风吹两边倒,而且墙头草最大的弊端还有一个,那就是没有根基。这一点对于你我来说是致命的。” 陆莽郑重的点了点头,对于大哥的告诫,陆莽从来都会放在心上的。陆莽不是傻子,他明白谁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然后两人又像没事人一样慢慢悠悠的朝家走去。 “最近军营还发生了什么事?心烦的就别说了,挑点有意思的跟我说说。”陆东神色闪烁,像是满含深意。 陆莽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剩下的都是些烦心事了。你也知道,军营那个地方出除了训练就是训练,那些个训练士兵时的笑话,我想哥你也没兴趣听吧。” “真的吗?”陆东的脸上忽然涌出一丝坏笑,他转过身看着兄弟,调侃道“真的没有了?我怎么听说有人和人比试,却被人家完虐了啊!二爷,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陆莽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尴尬,他憨憨的笑了笑,假装一脸崇拜的看着大哥陆东,奉承道“不愧是我陆莽的大哥,这些小事都逃不过您的法眼,嘿嘿.” 陆东坏笑道“正因为我是你大哥,所以对于你的关注自然要比别人多啦!你也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说说,你这天下第二高手,是如何败在典韦那莽汉手里的?” “谁要跟那家伙较量力气,就是傻子!”陆莽见拗不过大哥,一耷拉脑袋,还是将这件被他视为一生中最丢人的事说了出来。 片刻后,听完陆莽的描述,陆东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陆莽问道“这么说来,你并没有败在典韦手了?” “那当然!较量力气我承认我不是典韦的对手,但比试拳脚的时候他典韦不也没讨到好吗,我俩撑死算个平手。”陆莽不服气的说。 听完陆莽解释,陆东当即笑出来声,他调侃道“二爷你跟我解释一下,一平一负的结果是怎么判赢的?” 陆莽急切的解释道“比赛当然不止两场,最后的马战不还没比呢吗?!!不过典韦马术稀松,战斗力不足他步战的一半,所以怎么看都是我赢,那最终的结果不就是我俩平手吗!!” “典韦不善马战?”陆东惊讶的问道。 陆莽点点头,神色略显惋惜的说道“嗯,典韦力大身重,很难遇到一匹能够驼他作战的战马,这样一来,他的马术水平就可想而知了。听他自己说,平时骑马的时候还好,一旦想要在马上用力,他就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脚下轻飘飘的,一丝力道都使不出来。对了,典韦不能马战这件事主公也知道,当时主公还为此大叹苍天不公呢!说一个绝顶武将就这样糟蹋了。” 闻言,陆东微微皱起眉头,从陆莽的话中陆东似乎察觉到了典韦之所以不善马战的原因。习武之人的力量多源于足下,所谓马步之中藏功夫就是这个道理,典韦之所以步战威猛,和他下盘稳重有很大的关系,但这个优点到了马背上就变成了负担了,由于双脚找不到根基,所以典韦习惯性的将全身重量压在马背上,用以稳定重心,殊不知这点正是骑术的大忌。 骑术讲究的是人马合一,是和座下马匹的配合,而不是一味的用自己的力量去驱使马匹。陆东虽然不懂马战,但他看过后世的马术表演,在后世的马术表演中,骑手坐于马背之上,随着马匹的节奏上下律动,这才是马术的精要所在。像典韦那样用身体力量玩命控制马匹是不可能掌握好马术的。 “那典韦现在在干什么?”陆东若有所思的问道。 “上不了马,对武将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所以主公暂时安排做身边侍卫。走一步看一步吧”陆莽一脸惋惜的说道。 陆东点点头没有说话。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开口问道”想典韦这样不懂骑术的士兵,想必应该很多吧!我记得曹子和(曹纯字子和)就曾经抱怨过这件事吧” 陆莽叹了口气道“不是多,而是非常的多!曹纯成天为这件事发愁呢!主公命他筹建虎豹骑对他来说真是困难重重,先是缺少马匹,士卒们不得不两人一马,甚至三人一马轮流训练,哥你也知道,骑兵作战讲究的就是集团冲锋,是协作,所以这样零散的训练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后来终于等到甄家支援的马匹到来,终于可以保证人手一马了,可问题又出现了。 骑术太差!原来轮番训练的时候还不明显,等到人手一马之后,这个问题就变得非常明显了。现在啊,我每次去到他营里,不是听到他扯着嗓子在训人,就是看他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我看啊,这虎豹骑快把他逼疯了。” “那他麾下的副将们就没有帮着出些注意的?”陆东问道。 陆莽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他的那些个副将们,自己骑术是不错,但是轮到训练士兵就变得束手束脚了,不过这也正常,骑术这东西到底还是需要些天赋的,要是随便一教就能学会,那典韦也不用守在主公跟前当侍卫了。” 看着兄弟垂头丧气的样子,陆东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其实呢,依我看,这骑术还是有些要领的。” 陆莽抬头看了大哥一眼,满是怀疑的问道“大哥你还懂骑术?我记得你的骑术还是我教的呢吧!” “别废话,哪天把带我去军营转转,说不定我灵机一动真的想出什么好办法了呢!”陆东满脸带笑,似乎自信满满,看的陆莽一阵狐疑。 “你想去,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陆莽当即应承道,但陆东却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着急,容我想想,忙活了好些天,咱们好不容易能有时间休息一下了,干嘛非得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陆莽点点头表示同意,说实话像这些天的逍遥日子他真是没过够呢!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只为你而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推门进府,陆东便和陆莽分开,然后径直的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陆府的格局很简单,门房向里就是前院,陆东最心仪的那株百年老杏树就长在这里,树下有一方石台,三个石凳,平日里陆东都会选择在这会友或是消磨时间。前院正对的就是陆家的会客厅,会客厅的后面,被一大张屏风隔开,从这里向内经过一段回廊便到了内宅的范围,按规矩,外客尤其是男客是不允许走到这里的,除非两家是通家之好。 在正堂也就是会客厅的东边连着一个小跨院,陆莽就住在这里,其实按规矩来说,陆莽已然成家,应该拥有自己的府邸,再守着这里已经不太合适了,但是陆东不在乎,陆莽不愿意,乔家姐妹更是不愿分开,所以大家在对分家这件事都闭口不谈,显得很默契。 正堂西边也有一个小跨院,现如今被甄家母女住着。虽然陆东曾明言两人只是暂住,但看甄夫人的样子怕是还得再住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晃晃悠悠的来到内宅,离老远就能听到几声女人的娇笑声,陆东停下脚步,苦恼的望着门口,似乎有些踌躇。从这笑声中,陆东听出了一个令人十分苦恼的人。说的夸张一些,放眼整个天下,除了小乔乔薇便再没有谁能罗的那个这么苦恼了。 果不其然,陆东这边才停下脚步,小乔便带着一串娇笑声从屋子了跑出来,看到陆东后双眼一亮,欢快的跑过去对着陆东伸出手,脆生生的喊了声姐夫。 “姐夫!又给我姐淘换好玩的去了吧?怎么样,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吧?”小乔剔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俏皮,像是阳光打在粼粼波面上,闪出夺目的光彩。 陆东最怕看到的就是小乔露出这样的表情,明艳动人但偏偏一副古灵精怪的性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小姨子,对她的一些无理要求,陆东实在想不到该怎么拒绝。 正当陆东纠结犯难之际,屋中忽然传出大乔出言解围的声音。“跟你说过多少次,成亲前你可以叫姐夫,但成亲后你应当从陆莽那边称呼他为伯叔。” 乌黑如黛的青丝被盘成妇人发髻,明艳的脸五官精致,一双剪影长瞳中波光闪烁,一身合意的白裙将完美的躯体包裹住,双臂修长盘在胸前,一只肥胖的白猫安静的窝在那里---大乔一副家居打扮出现在门口。她看着妹妹,脸上带着一丝宠溺似的责备,走到妹妹跟前,伸手在妹妹的鼻尖上点了两下,轻声责备道“若是让外人听了去,会说我们乔家不懂规矩的。” 小乔略微有些不乐意,她摇了摇头,娇声反驳道“就不!就喊姐夫,喊姐夫显得亲!对吧姐夫。” 陆东赶忙应和道“是!是!”小乔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蹦跳的离开了。 “都是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孩性子!”看着妹妹蹦跳的离开,大乔眉峰微皱,担心的抱怨道。 两人走进屋中,来到茶桌旁坐下,大乔将陆东跟前的茶杯蓄满,然后来到陆东身后,伸出青葱十指,力道恰当的揉捏着陆东的肩膀,嘴里抱怨道“相公今后也不要这样宠着小妹了,你越是宠着她,她就越是肆无忌惮的。” 肩膀被大乔揉捏几下,顿时让陆东感到一阵舒坦,伸手在大乔的手背上拍了拍,陆东感慨道“你我成亲之后,你们姐妹便随我和陆莽来到陈留,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我忙于杂事,陆莽身在军营,能与你作伴的也就只有薇儿了。所以对她娇惯一些也是无妨的。再说了,薇儿冰雪聪明,心里是有分寸的。你就放心吧。” 大乔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按揉起来。 陆东自袖口中拿出从坊市上淘换的小玩意,放到大乔手中,轻声道“路过一个小摊子,见这几样很有意思,想来你一定喜欢,所以就买了下了。你看看,是否和你心意?” 一个古朴的发簪,两个憨笑的瓷娃娃,还有一个别致的小木盒。 大乔微微打量一下发簪,然后顺手便插在头上,转而抱起两个瓷娃娃格格地笑起来,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一对娃娃。在小娃娃的脸上亲了两口,大乔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小木盒上,在她看来,能被相公用木盒装起来的一定是些贵重的东西,她抬起头露出一双秋水长瞳,满含期待的看着陆东。 “这是什么?”大乔轻声问道。 陆东慢慢站起身来,将木盒放到大乔手中,在大乔的注视下慢慢打开,两个大小不一但洁白剔透,造型别致的戒指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指环?”大乔一脸疑惑,看上去憨憨的十分可爱。 陆东笑着摇摇头,“这不叫指环,这是戒指。在神话里,只有一对真心相爱的男女才可以佩戴戒指。而佩戴着戒指的爱情才会刻骨铭心,亘古不变的。” 陆东的声音轻缓柔和,像一支舒缓的钢琴曲,只一听大乔便深深沉醉了。 “迈过今年,我陆东就二十岁了。在这短暂的二十年里,我最得意的收获就是你。一间破庙,一摊篝火,我们的爱情从那里萌芽,分别三载,情不见淡,我们的爱情在这里发酵。当我收到你寄来的那一封信,当我知道一个女人在江东的阁楼上日夜思念着我,你可知道我心中的喜悦?你可知道我归心似箭的心情?坐在顺流而下的江舟上,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娶你过门。 我离家外出,你替我收拾行囊。我在远方遇险,有你满心担忧。我安全返回,有你安静守候。人生能遇见你,我陆东足矣。 如果有来世, 我不求富贵,不求权势, 只愿让我在你最好的年华遇到你, 到那时候,你擎着伞,我握着书, 走过一段弄堂,你我对视, 轻轻的, 同时笑出声: 是你啊。 这一生,我陆东只为你而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山人自有妙计 第一百一十四章 动情的情话让大乔瞬间沉沦,陆东单膝跪地将戒指戴于她手的动作,让大乔芳心一阵颤动,俏脸上布满羞红,大乔动情的看着陆东,纵身一扑将自己蜷缩进陆东的胸口,如小猫一般喃喃道 “相公,爱我。” 掀开大乔轻柔的薄纱,露出一抹娇羞的红色,陆东感觉全身血液顿时涌到一处,猛地用力将大乔横抱在胸前,看着怀中佳人羞涩的将双眼闭上,胸前高耸的山峦随气息上下起伏,陆东哈哈一笑,径直朝床榻走去。 日落西山时,陆府内宅满室皆春。 云雨初歇,大乔伏在陆东的胸口微微的喘着粗气,浓情之时放肆起来毫无顾忌,只有这会儿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疯狂,甚至荒唐。但也只有经历过荒唐,才让大乔彻底意识到,原来那事的花样竟如此之多,一想起自己竟做出那样的羞人姿势,大乔顿时感觉到一阵呼吸急促.扬起头,看着陆东脸上露出得意的神采,大乔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得偿所愿了吧。”大乔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知是陷阱的陆东此时正抚摸着大乔柔嫩的肌肤,想都没想的就点头道“是啊!嘶!你拧我做什么!”可当陆东低下头,看到大乔正露着虎牙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只能拱手求饶。 大乔哼了一声,安静的伏在陆东胸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见气氛有些不对,陆东当即转移话题,“话说天上王母膝下育有七个女儿,各个美貌如花,其中以七仙女最为漂亮,性子也最为活泼,这一日七姐妹结伴来人间,偶然见有一清潭.” 陆东娓娓道来,渐渐的,大乔被这凄美的故事所打动,随着故事的发展时哭时笑,可当她感觉到陆东下身再度抬头,陆东眼泛绿光时,大乔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骗了!春宵一刻,梅开二度,大乔感觉下身一紧,嘴里不自主的发出一声**。。 白天逛逛坊市,晚上陪老婆畅谈爱情,然后做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情,陆东不禁发自肺腑的感叹道:这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陆东这边享受生活,但曹操那边却忙的焦头烂额的。 曹府,正堂。 将急需处理的公务丢到一边,曹操闭上眼轻轻揉动太阳穴,看上去十分疲累。有下人端来热茶,被郭嘉伸手接过,然后打发下去了。 轻声走到曹操旁边,将他面前的茶盏填满,然后抬头看了一眼主公曹操后,郭嘉安静的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处理政务。忽然听到曹操出声道 ”陆东最近在忙些什么啊?”曹操问道。 提起陆东,郭嘉心中顿时燃起一阵嫉妒之火,凭什么都是谋士,他就可以逍遥度日,而我就只能埋身于这无穷无尽的公务之中。凭什么差距这么大啊? “属下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成天早出晚归,最近已经很少能够遇到他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哦?是吗?”曹操忽然冷笑道“我怎么听说他陆东最近逍遥的很啊?成天游荡于坊市中,为爱妻淘换各种好玩的玩意,听说他为了给爱妻一个惊喜,几乎翻遍了整个陈留城,就是为找到一个手巧的铁匠!这样比起来,你我倒是差他太远啦!” “凭什么啊!”曹操忽然喊了一嗓子,“凭什么他成天逍遥,你郭奉孝就要埋头辛苦工作啊?都是谋士凭什么待遇如此不同啊?” 郭嘉脑袋点的像个拨浪鼓,简直是赞同到不能再赞同了。 曹操当即大手一挥,大声喊道“走!今天咱也去放松一下!” “主公英明!”郭嘉伏地大喊道“可是主公我们不工作,去哪呢?” 曹操的脸上忽然涌出一丝坏笑,颇有些阴谋得逞的味道,就听他反问道“我问你,一般这个时候,陆东那小子会在哪?” 郭嘉想都不想就回答道“这个时候他和他那个夯货弟弟陆莽一定是刚逛完,正要往家赶呢。”说到这,郭嘉忽然意识到不对,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惭愧,憨笑道“其实.这都是我猜的.对。。我瞎猜的。” 曹操满含深意的笑了笑,然后开口道“那我们今天就去验证一下,奉孝猜的到底准不准!典韦,备马,去陆府。” “喏!”门外传来典韦厚重的声音。 此时正在街上游荡的陆东哥俩不知道,两个对他充满怨恨的人正悄悄的朝他家接近。 陆莽抱着一捧零食,跟在陆东后面屁颠屁颠的走着,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忽然开口抱怨道“哥,你找那铁匠干什么?戒指不都打完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戒指的事的?”陆东好奇的看着陆莽问道。 陆莽无奈的哭丧着脸,解释道“自从你打了那对戒指送给嫂子,我家薇儿就知道了,在听完你的那套哄人的说辞后,非要哭着喊着要我也送她一枚戒指。哥啊!你可把我害苦啦!” 陆东诧异的眨眨眼,好奇的问道“那你刚才在铁匠铺的时候怎么不让那师傅帮你打一对?” 闻言,陆莽将零食一股脑的丢个陆东,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炫耀道“怎么没打?你觉得我要是没打的话,我能进得了门吗?” “你是什么时候打的,我怎么没注意?”陆东诧异道。 “就是你和那师傅进院里谈事的时候,我让他徒弟帮我打的,那徒弟的手艺我看过,挺精细的。薇儿一定会满意的。还有,哥啊!拜托你下次再想弄什么花样的时候提前跟我通个气,你也知道薇儿成天陪着大嫂,你那有什么新花样她都会知道的!我可不想再被她赶到地上睡了。” 陆东伸手将零食塞回陆莽怀里,心道不能再让这家伙说了,再说下去指不定说出点什么来呢!”行了!我记住了!对了,我吩咐你的事你办了没?” “当然办了!”陆莽高声喊道“哥你吩咐的事情我啥时候拖延过!不过,我就是有点糊涂,不过两个会打戒指的巧手铁匠,哥你至于让我派兵把他们接到军营里去吗?” 陆东脸上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这你别管,山人自有妙计”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人嫉妒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从屯田令发布以来,陈留城再获新生,迸发出新的活力,各行各业宛若雨后春笋般疯长,最直观的体现就是,陆东家巷口外的这条陈留城最为繁华的雨水街人流更多了。自诩陈留第一和第二闲人的陆家哥俩此时就在这条街上慢慢悠悠的朝家赶。看这哥俩从这个摊子逛荡到那个摊子,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仿佛时间对于这哥俩来说完全就是多余的。 陆莽到底还是老实人,整天东游西逛的生活开始很新鲜,但总是这么过,陆莽这心里就开始犯嘀咕,“哥,你说我们整天无所事事的真的好吗?” 陆东将面前摊子上的一个心仪的小摆件直接塞进跟班陆莽的怀里,然后从陆莽的钱袋中掏出钱丢个摊主,转过身来,陆东看着傻兄弟陆莽语重心长的说道“二爷啊,这时间呢是无限的,但是生命是有限的,所以将有限的生命全部用来节约无限的时间,在我看来是天底下最傻的行为。所以当你有了一个可以肆意挥霍时间的机会时,一定要牢牢抓住。比起老死在算计时间的路上,激情的挥霍无限的时间,然后提高有限的生命的质量,才是最划算的事!你明白了吗?” 陆莽像是没听懂一样,双眼瞪得溜圆,一脸呆滞看着陆东身后。 “知道你不懂,所以二爷你要跟进哥的脚步,踏着哥的脚印,一步一步的走向未来美好新生活!”陆东嚣张的大笑三声,转过身,昂起头,迈开大步向前。。走不了了。直到这时,陆东才意识到,刚才陆莽呆傻的样子并不是因为他没听懂,而是他看到了几个不应该看到的人! “不仅陆莽没听懂,我和奉孝也没听懂,烦劳陆大人解释一二啊?”曹操眯着眼露出和蔼的笑容,但这笑容在陆东的眼中却比恶鬼还要渗人! 原来曹操三人早就到了陆东家,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陆东的人影,曹操有些急躁了,拉上郭嘉典韦便要到街上找陆东,可没走多远便遇到了这哥俩,碰巧的是,曹操还听到了陆东那番驴唇不对马嘴的时间生命论,这让本就烦躁的曹操更加觉得心中有火,然后就发生了刚才这一幕。 “怎么样,说说吧?我好奇的紧呢!”曹操冷笑道。 站在曹操身后,郭嘉对着陆东做了个鬼脸,然后大笑道“他那番说辞是漏洞百出。时间无限,生命有限的论调,看似蕴含哲理,但实际上不过是个文字游戏罢了。这类游戏是我们在颍川学堂时的常做的,也就能骗得了陆莽,除了这个夯货,这满大街的人随便抓出一个来,陆东都不敢再重复,主公这时让他重复还真是一针见血直接戳他命门上了。” “常在学堂用这类游戏嬉戏?那我倒是更加好奇了。”曹操依旧冷笑。 看来今天曹操不打算放过自己,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否则还真有阴沟翻船的危险。想到这,陆东心中苦笑一声,然后开口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主公还请随陆东到府上,一边品茶一边叙话,我正好将我这几日的收获说与主公听。” “收获?”曹操疑惑的看了陆东一眼,玩笑归玩笑,自己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责怪陆东,但是看这家伙煞有介事的提到收获二字,难道这些天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表象吗?想到这,曹操冷哼了一声,转身朝陆家走去。 对着典韦拱拱手算是打个招呼,陆东慢慢的将身子挪向郭嘉,笑嘻嘻的说道“刚才多谢你替我解围啊!不过今天这又是哪一出啊!你们三个怎么会出现这?” 郭嘉闻言心中顿时升起无限哀怨,人生最令人气愤的事就是你被贱人气的半死,而贱人却毫不知情!不仅如此,那贱人还傻呵呵的问你是在生谁的气!在郭嘉眼中,此时正嘿嘿傻笑的陆东正是这样一个贱人! 故意和陆东保持出一段距离后,郭嘉冷笑道“我之所以不想看到你受罚,是担心你受罚之后,所有工作就真的只能由我一个人干了。所以请你陆大闲人千万别误会!” 嫉妒!这是赤裸裸的嫉妒!陆东心底嘿嘿一笑,伸手搂住郭嘉的肩膀,打趣道“我闻到了一股名叫嫉妒的味道,好浓啊!酸死我了!” 陆东的插科打诨让郭嘉有力使不出,他用手臂一轻轻一磕陆东的胸口,笑骂道“贱人!” 陆东嘿嘿一笑,竟赞同的点点头,转头对着陆莽喊道“没听见啊!叫你呢二爷!” 陆莽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说正经的,你方才说的收获指的是什么?不会是随口一说故意拖延的吧!对于你逍遥度日主公可以一笑了之,但一旦放到正经事上,这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啊!”郭嘉心忧道。 陆东自信的说道“放心吧!这几天我陆东看似游戏人间无所事事,但实际上我却完成了一项对于我们曹营来说最要紧的事!” “最要紧?你说的是定都的事?”郭嘉疑惑的问道,却迎来陆东鄙视的眼光。陆东嘲笑道“定都?那些朝官们都知道自己在朝堂上争论不过装装样子,你郭奉孝会以为我不清楚?若不是那件事没有得到解决,主公会将定都一事搁置在那而只是将风声放出去?别装傻了!虽然我陆东是休息了几天,但是曹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陆东的眼睛!” 陆东说的很大声,像是在表忠心一样,他知道曹操肯定一直在偷听自己和郭嘉的谈话,所以正好趁这个机会表一表忠心!从这点看上去,陆东果然是个贱人! “知道你忠心!但是口说无凭,你若是真的能拿出办法来才叫本事!”曹操没有回头,径直的朝陆东家走去,只是陆东发觉,曹操的脚步似乎加快了不少。 典韦一直都没有吭声,将侍卫的角色扮演的很好。看着这个虎背熊腰比陆莽壮硕好几倍的虎将,陆东忽然自信开口道“放心吧主公,若是处理的好的话,典护卫的问题我也可以解决!” 闻言,典韦猛地转头,盯着陆东,虎目瞪得溜圆!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枚马蹄铁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陆府前院,那棵百年杏树下,曹操将茶盏放在石台上,开口道“茶是好茶,就是不知道你陆东所说的收获有没有你的茶这么好了。” 曹操坐着,其他人自然都是站着的,典韦和陆莽并立于石台两旁,像是较劲一般瞪着对方,郭嘉百无聊赖的望着杏树,只是时不时的看一眼陆东,神色显得细微有些紧张。 陆东站着曹操的正对面,听到曹操的问话,陆东从怀里掏出一个半月形铁片放到石台上,笑了笑说“这就是收获。” 所有人围上前仔细一看,顿时感到一阵惊奇。这是一个黝黑色呈半月形状的东西,中间有个一个浅浅的槽线,槽线中整齐的布满小洞,看上去倒有几分别致。 曹操打量半天后,伸手将这东西拿起来掂量了几下,有几分重量。看着手里这奇怪的东西,曹操脑子里似乎有些想法,但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千头万绪乱糟糟的。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其他人,想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郭嘉接过去,先是掂量了两下,然后又放到阳光下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但最终也没看出个门道来,索性直接将东西丢给了陆莽。 和其他人不一样,陆莽对这东西没有丝毫兴趣,当时这东西就是在他的注视下,被师徒俩一锤子一锤子砸出来的,所以这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神秘感。但是尽管如此,陆莽和大家一样,对这东西的用途也丝毫不知,当时陆东并没有直接告诉他,只是夸赞了一下铁匠师徒的手艺。 东西在陆莽手里只是过了一下,随即便落到了典韦的手中,和其他人一头雾水的状态不同,典韦开口便语出惊人,以至于陆东都惊奇的打量起典韦来。 “这东西怪模怪样的,倒是和马蹄有点像”典韦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就像铁匠铺中传来的咚咚的敲击声。 经典韦这一说,曹操郭嘉两人顿时眼前一亮,听典韦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像。曹操从典韦手中接过那铁片,随手丢给陆东,说道“行了!先声夺人你已经做到了,揭晓答案吧。” 陆东抿嘴腼腆的笑了笑,伸手将铁片举起来,指着它解释道“典护卫说的没错,这东西确实和马蹄有些像。再说清楚些,这东西就是专门为马蹄设计的鞋子。” “鞋子?!!”众人异口同声道。包括曹操在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的神色,给马穿的鞋子?多么异想天开的话题啊! 郭嘉最先回过神,他深吸一口气问道“给马穿鞋子?!!陆东你确定没开玩笑吗?” 曹操虽然没有说话,但面色上依旧闪着怀疑的神色,此时他将茶杯放到鼻子前面,看似镇静的等待着陆东的解答,但从他手臂轻微的颤抖上来看,曹操这次真的被陆东的话震惊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陆东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然后指着这东西笑道“这东西叫马蹄铁,就是专门为马匹设计的鞋子,当然以后这东西能不能演变成耕牛的鞋子就不关我的事了!嘿嘿。” 众人沉默不语,似乎在努力接受这个叫马蹄铁的东西。片刻后,陆莽忽然开口道“哥!这牲口也可以穿鞋?” 闻言,曹操等人当即转头瞪着陆莽,陆东更是大怒,对着陆莽就是一脚,“什么叫牲口也可以穿鞋,难道你没有穿鞋吗?!!说话不过脑子!”训斥完兄弟,陆东转头对着众人憨笑道“这家伙脑子不好使,主公别和他一般见识。” 曹操这才怒火渐消,他从陆东手中接过马蹄铁,细细打量半天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问,开口道“这东西真的是.真的是战马的鞋子?” 陆东点点头,笑道“我知道这东西一开始很难接受,但是等大家习以为常之后就会发现,离了这东西还真会不习惯!其实啊,细说起来这马蹄铁也没什么神秘的,陆莽的话虽然糙些,但意思大体上还是对的,人可以穿鞋子,那马为什么不可以穿鞋子呢?主公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打量着手里的马蹄铁,曹操心中慢慢消化着陆东的话,他知道事情当然不会像陆东说的这么简单,否则长久以来,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出给马穿鞋子这件事呢?给马穿鞋道理看似简单,但在这简单中却蕴含着对生活对事物无比细腻的注意力,而这份注意力大概就是陆东最擅长的地方吧。 “道理我可以慢慢消化,但是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给马穿鞋有什么好处?我要最直观的那种好处!”曹操实用主义的毛病又犯了,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解决曹纯虎豹骑骑兵素质整体偏低的事,但是从这小小的马蹄铁上,曹操并没有看出有任何的帮助来。 “好处当然是很多啦!有了这个马蹄铁,战马的马蹄就可以得到较好的保护,就有了长途奔袭的可能性,战马的性能就能得到进一步的发挥。众所周知,战马是有服役年限的,每年军中都会折损打量军马,这其中十之六七都是由于马掌角质磨损过大造成的,而一旦军中战马都钉上这马蹄铁,那战马的服役年限就会大大延长,这一点对于骑兵实力的提高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曹操眯着眼睛,手中则是无意识的把玩着马蹄铁,陆东知道曹操在深思。所以陆东当即闭口不言,把时间留个曹操,他知道,以曹操的雄才大略不会看不清马蹄铁的重要性,虽然曹军骑兵尚在初创阶段,但马匹折损的问题肯定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未雨绸缪提前想好解决办法才是唯一出路。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是,目前为止这个马蹄铁只有曹营才有,这无形中又大大提高了曹营的实力,所以这时候,曹操考虑的肯定是如何将这份秘密尽可能的隐瞒下去。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曹操忽然看向陆东,开口问道“打造这枚马蹄铁的铁匠在哪?” 陆东微笑道“铁匠共有师徒两人,可以算的上是陈留城中手艺最好的了。我已吩咐陆莽将二人接到军营中,目前正在等候主公吩咐。” 曹操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微笑。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主公你真的误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曹操很满足。自己今天出来的目的本是找点陆东的小麻烦,但没想到麻烦没找到,却找到了一枚马蹄铁!看着手中这枚形如半月的马蹄铁,曹操心中越来越兴奋,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群骑兵,骑着钉有马蹄铁的骏马,扬鞭一指所向披靡。 抬起头,曹操看向陆东,不知不觉中,眼前这个年轻人带给自己太多的惊喜了,从新式练兵方法开始,陆东的脑子里的新奇点子便层出不穷,每每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解决问题:缺乏消息来源和传递途径,陆东忽然说自己是南山居的幕后老板,南山居可以代为曹营收集信息并加以传递;远去冀州处理私事竟能带回甄家这个强大助力,为自己解决府库空虚的问题作出巨大贡献。至于后来综合前人经验提出更加详细的屯田策平息暴乱风险就更不要提了,如今循序渐进进行的如火如荼的屯田就是陆东最大的佐证。 这样的陆东已经领先别人一大步了,但没想到的是,这家伙随便逛逛街都能帮自己解决问题。马蹄铁虽小,但这其中无疑蕴含了陆东无数的心血,原来自己还在埋怨陆东无所事事,为博妻子一笑不惜翻遍陈留城只为找出个手巧的铁匠,但如今看来,他完全是借此为名掩人耳目的,他的真实目的一定就是为了这枚马蹄铁! 想到这,曹操慢慢站起身,走到陆东身边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辛苦你啦!之前我和奉孝误会你了。借为妻子打首饰的名义偷偷寻找能工巧匠暗中打造这马蹄铁,委屈你啦。” 听完曹操的话,陆东当即意识到,曹操误会了。但是看着曹操真挚的表情,有些话陆东只能在心底偷偷说给自己听”是的您真的误会了,我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我找铁匠原因,真的就是为了帮我打枚戒指这么简单,这枚马蹄铁不过是随手而为,是我从后世中剽窃过来的。主公啊,您真的误会啦!” 也许是心理作祟,也许和陆莽待久了,陆东也被传染上老实孩子的通病---喜欢说实话。他抬起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找铁匠这件事主要还是为了打那对戒指,马蹄铁只是打着玩的。” 谁知曹操摇头,笑着说“此时在场没有外人,你就不用再隐瞒什么啦,我心里明白的。” 陆东嘴角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硬生生的接受了曹操的表扬,不过你还别说,这种被人硬按在头上的好事还真他娘的爽!!! 这时守在一旁的郭嘉忽然开口补充道“主公,既然这马蹄铁好处多多,自然更应该全军推广,属下以为,单是军营中的那两名铁匠师徒怕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应再招募些铁匠才是啊。”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奉孝所言极是,我这光顾着高兴,竟把这件事忽略了。”说完,曹操看了看陆东郭嘉两人,忽然生出一丝感叹,他说道“我曹孟德自起事一来,一直平步青云一帆风顺,外人都说是我曹孟德运势旺盛,有人主之风,但只有我知道,没有你们的帮助,我曹操怕是会一事无成啊!” 闻言,前院中所有人当即跪地,异口同声道“主公言重了!” 曹操将所有人一一扶起,然后将桌上的茶杯一一排开并斟满后,说道“非是我曹操夸大,但在我心中确实是这样认为的。自起事至今,我最大的收获不是兖州牧之类的虚名,而是能拥有你们这群忠义的良将和谋士!今我曹操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说完曹操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陆东、郭嘉默不作声的端起茶杯,对着曹操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仰头咕咚一声,一口饮净。陆莽单膝跪地将茶杯高举,同样一口喝干。至于典韦,就更为夸张了。在听完曹操的话后,典韦双眼变得通红,他单膝跪地对着曹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端起茶杯张开血盆大口一口灌进去,那架势大有将茶杯嚼碎咽下去的冲动。 饮完茶,陆东几人对视一眼,当即拱手异口同声的喊道“我等代表众将士起誓,愿为主公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几人的喊声穿破云霄,在陈留上空回荡。 曹操大笑一声,将众人一一扶起。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人又将制作马蹄铁的事宜细化了不少,郭嘉建议把全陈留的铁匠全部集合到一起,一来可以确保马蹄铁可以尽早完成,同时也便于管理和保密。曹操点头表示同意,而陆东却说与其将只将铁匠集合起来,到不如由主公颁布命令招收各种手艺人,并专门成立个将作监统一管理,这样今后再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也不至于抓瞎。 “专门颁布命令?陆东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吧。不过一些匠人,不值得如此吧。”郭嘉轻笑道。 郭嘉本是玩笑,但陆东却忽然一脸激动的反驳道“匠人怎么了?匠人也是人,也有被尊重的权利!,匠人确实地位低下,但这并不是我们忽视他们的理由,远了不说,咱就单说这马蹄铁,谁能想到这小小的铁片对骑兵实力会有这么大提升?这还仅仅是我们看到的,那些看不到呢?又有多少在无声的角落里安静的散发着作用呢?在我看来,士农工商这四大阶级中,最该被重视,也最有理由被重视的恰恰就是这群默默奉献的匠人们!” 陆东声如洪雷的咆哮声把郭嘉震呆了,他没想到陆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陆东过激了。奉孝也无恶意的。”曹操打了个圆场。 陆东呆坐在石凳上,半天没有出声,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的他忽然笑了起来,自嘲的说道“我这是怎么了!”然后陆东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贱笑,看着郭嘉心虚的说道“奉孝?嘿嘿,没生气吧!!” 看着陆东一脸贱笑的样子,本来有些气愤的郭嘉再一次被憋到内伤,重拳打空气也就是个感觉吧!“贱人!”郭嘉恨恨的喊道。 陆东咧嘴贱贱一笑,转头看向发呆的陆莽,高声道“喊你呢二爷!”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招贤令?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许多年后的一个早晨,此时早已卸下一身重担的郭嘉像往常一样,轻轻推开房门,慢悠悠的朝学堂走去,一路上遇到许多人都对这位帝国功勋驻足行礼,此时的郭嘉也不再是年轻时的浪子性子,也都一一回礼。这是大魏帝国一个很平凡的早晨。 学堂中,稚子们用他们特有的语调大声朗读着课文,一个个摇头晃脑,生气勃勃。这一幕是郭嘉最喜欢看到的。 看到郭嘉,稚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书本,一个个抬起小脑袋聚精会神的望着郭嘉,每天这个时候,郭先生都会过来给大家讲故事,这也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 “今天想听点什么啊?”郭嘉一脸慈祥。 这时课堂后面一个新来的孩子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开口,这孩子站起身壮着胆子说道“郭先生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您的老伙计陆先生的故事?” 郭嘉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顿时加深了不少,他目光慈祥的看向那个有些拘谨的孩子,笑道”那你想听陆先生的那些故事呢?” “在我们的眼中,您和陆先生为了帝国操劳半生,辅佐明主结束乱世,这些故事我们从小就听,如今都耳熟能详了,今天小子想请您能不能讲讲,在您的眼中,陆先生,您的老伙计是个怎样的人呢?” 小孩的话激起了其他人的兴趣,见此情形,郭嘉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些,他慢慢的将自己放到椅子上,双眼出神的看着前方,学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我的眼里,陆东是个复杂的人.”郭嘉的声音舒缓,像一抹柔和的夕阳。 时间再次回到陆东的小院里,回到老杏树叶绿森森的时候。石台旁几个人安静沉思,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一般。曹操眉峰时而团簇时而分散,他抬头看向陆东,眼中闪出莫名的光芒。 “招贤令吗?”曹操仔细揣摩着这几个字。 陆东点了点头,满心期颐声音恳切的说道“既然要召集全陈留的铁匠,那何不将其他技艺精湛的匠人师傅一同召集过来?既然要召集所有匠人,那出台一则令法无疑是最合适的。招贤令就是这个意思。” 闻言,曹操没有出声,他转头看向身边另一位倚重的谋士,想听听郭嘉有什么意见。 郭嘉沉吟半晌,犹疑说道“这招贤令看似简单,不过主公一纸公文昭告天下即可,但这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却是千丝万缕,对现实的冲击也是十分巨大的。”顿了顿,郭嘉看向陆东接着说道“士农工商四阶虽然不得你赞同,但是你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个时代它是有他的基础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陆东一样能够体恤民生疾苦的, 这一点你承认吧。既然如此,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主公这一纸招贤令一出会在天下激起多大的风浪?要知道这并不是针对士子们的招贤令,而是针对地位低贱的匠人的,到时候这就不仅仅是一封招贤令的问题,而是主公对待世家士子们的态度问题。我知道你陆东不在乎世家的看法,但是主公若要成事,这群人就是绕不过的一个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东和郭嘉互不相让,据理力争,小院顿时激起阵阵唇枪舌剑,虽不见血,但刀光剑影间杀气腾腾。 曹操安静的看着两人争论,他看到陆东死揪住郭嘉言语中的漏洞进行反驳,也看到郭嘉面不改色无视陆东的反驳依旧坚定己见,时间在两人的争论中过的很快。 终于,在两人大段争论之后,作为决策者的曹操终于开口,“好了。”他笑道“陆东的建议实用性强,奉孝的建议则考虑的更加全面,世家的态度确实需要顾及,你二人所说皆有道理,倒叫我难以取舍了。” 陆东郭嘉异口同声声道“一切皆有主公做主。” 曹操点头笑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听令!命你二人成立将作监,召集全城铁匠全力打造马蹄铁,记住,马蹄铁一事需极度保密,不得让外人知晓,召集的铁匠也需严加管理,切不可发生外泄事件,这一点可以通过提高工匠待遇来避免,其中详细由你二人商定后自行决断,不必报之于我。对于这件事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早完成全军马蹄铁的制备和更换,这期间我会知会甄家全力配合你们的。“ 陆东两人同时曰喏。 今天对于曹操来说可谓收获颇丰啊!曹操点头大笑,当即起身便要离开,但耳边却响起陆东的询问声。 “这将作监不知是由谁来?额.我的意思是说,屯田正在进行。。正是需要人关注的时候,这时候我怕是抽.抽不出时间来。”陆东越说越声小,最后干脆没了声音,只能憨笑的看着曹操。 曹操当即愣住了,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现在整个陈留城就数你陆东过的最悠闲,难道你小子还闲上瘾了不成?!! 曹操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转过身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陆东,高声道“啊!你不说我都忽略了,此次主持屯田你确实辛苦了,眼下春耕已过,你正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下了。这样吧,我准你休息三天,三天后军营报道,三通鼓不到,后果你知道的!!!” 开始曹操还是佯装和善,可越到后面越感觉到阴冷,等到最后说道后果两个字的时候,曹操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让陆东顿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郭嘉在一旁偷笑,陆东吃瘪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郭嘉感觉这几天的怨气顿时一扫而空! 发完脾气曹操也觉得舒坦了些,最后对着陆东满含深意的笑了笑,曹操再次转身迈步离开,可耳边再次传来了陆东的声音。 “主公。。”陆东小心翼翼的喊道。 这次曹操真的怒了!他转过身一把揪住陆东的脖领,恶形恶状的吼道“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满城中就你小子过的舒坦,我身为主公都比不上你!你还想怎么样?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舍得惩罚你?!!典韦!把这小子给我拖出去给我杖责五十下!” (待续)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马镫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听到曹操嚷嚷着要惩罚自己,陆东顿时被吓了一哆嗦,他连忙示意陆莽拉住典韦,他怕典韦真的动手!而且以典韦一根筋的脑子很有可能动手的! 看到陆莽开始和典韦较劲,陆东长舒了一口气,他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憨笑,尴尬的走上跟前,低声道“主公您别误会!小子不是那个意思!” 曹操板着脸一声不吭。 陆东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赶忙解释道“这次绝不是我要偷懒,而是确实有事需要主公应允。” “哦?你陆大人还有解决不了需要我曹某人的时候?”曹操冷言冷语的嘲讽道。 陆东憨憨一笑装作没听见,他伸手指了指正和陆莽较劲的典韦说道“是关于典护卫的。属下有事需要典护卫配合。” 一听陆东确实有事,曹操当即收敛心神,他知道陆东不会无的放矢的。曹操看了陆东一眼,顺着陆东的手指看去,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曹操乐了! 就见典韦和陆莽一个拿住另一个的肩膀,一个擒住另一个的手腕,双眼瞪得溜圆,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上去两人都已尽力但却僵持不下。但真正令曹操发笑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陆莽在较劲时脸上露出的那一张张挑衅的面孔和言语! “呦呵!今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点力气?在使点劲,让二爷感受一下你的力道!” “啦啦啦!打不过我吧!傻大个!”陆莽把鼻子挺的老高,对着典韦呼哧呼哧的吐粗气。 。。 太贱了!一旁观战的曹操都恨不得冲上去踹陆莽一脚!看着陆莽耍贱的这一幕,曹操总觉得在哪见过,当他转过头看到陆东兴致勃勃的给陆莽加油打气时,曹操顿时找到了答案。 “你们真是哥俩!”曹操气冲冲的说道。 “谢主公夸奖!您还是把他们分开吧!”陆东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角力,见到陆莽已露败象时急忙让曹操把两人分开,这让曹操又是一阵光火! “典韦你过来!”曹操颇有些不情愿的喊了一嗓子,典韦当即松开陆莽,瞪了一眼对手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跑了过去,脚步声咚咚的,像有惊雷响起。 “陆大人找你有事!”未等典韦开口,曹操像甩手掌柜一般,直接将典韦丢个了陆东,然后像看戏一样背着手微笑的看着两人。一个是鬼心思极多自己极为倚重的谋士,一个是武力惊人但心思耿直的自己的贴身护卫,对于陆东口中需要典韦配合这件事,曹操充满兴趣。 “大人路上对我说的是真的吗?”没想到陆东还未开口,耿直的典韦反倒一马当先的发起问来。这让曹操大为好奇,他问典韦“刚才回来时,陆东是不是许了你什么诺?典韦你放心,只要他许诺了!我就一定要他实现!若是他敢食言而肥的话,哼哼!” 曹操对着陆东冷笑一声,而后看向典韦眼神中充满鼓励。 在曹操期待的眼神中,典韦忽然露出一丝难为情的样子,他挠了挠脑袋说道“刚才在回陆府的路上,陆大人说可以帮我解决最困扰我的问题!” 曹操顿时一惊!困扰典韦的问题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他不懂骑术、不善马战的问题吗?要知道这不仅是典韦个人的难题,更是困扰整个虎豹骑的难题!若是陆东真的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那对于曹营实力的提升可就不可估量了! “典韦说的可是真的?!!”曹操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一脸严肃的看着陆东,他想听陆东亲口讲出答案。 在曹操和典韦无比期待的目光中,陆东羞涩的点了点头。。 晴天霹雳!仿佛一个惊雷在曹操的耳边乍响,顿时惊得曹操半天缓不过神来。反倒是典韦率先醒悟过来,当即走到陆东跟前,表情狰狞大声吼道“我该怎么做!” 看着典韦像猛兽一样扑过来,陆东当即感到一阵痉挛!难怪典韦被称为古之恶来啊!太恐怖了!这还仅仅是他激动的样子,若是见到他发怒时样子,我会不会丢人的直接晕过去啊! 心里想着,陆东赶忙伸手将典韦拦在一旁,解释道“你先别急,我既然答应了你,就肯定不会撒手不管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再耐心的等上一两天。到时候我保证你可以纵马肆意驰骋疆场之上!” “典韦你放心吧!陆东为人还是有些信誉的,这一点我相信他。”曹操在一旁插话道,见典韦重重的点了点头,曹操这才将目光聚集到陆东身上,满含疑惑的问道“为何还要等上些时日?教习骑术不是只要有马就够了吗?难道你还准备了别的东西?” 陆东点了点头,笑道“主公太高看我了,典护卫即便骑术再差,也不是我一个文弱书生可以指手画脚的,何况典护卫只是不善马战而已。我之所以答应帮忙,其实并不是想要教他什么,而是如主公所说,准备了一点小玩意。” “小玩意?”曹操目光一紧,从怀中掏出先前那枚马蹄铁来,指着它问陆东“像这样的一个小玩意?” 曹操的意思很明确,他是问陆东:你说的小玩意也也有这马蹄铁这么大的作用?陆东当然明白曹操的意思,回想起后世对这个小玩意的评价,陆东顿时充满自信。 陆东口中的小玩意不是别的,正是被誉为改变了骑兵作战方式的伟大发明---马镫。 在没有马镫的年代,骑兵的选拔方式无疑是严厉的,六韬中曾提到当时选择骑兵时要求骑兵能够“绝尘跨沟壑、冲敌险阻”这一点对于绝大多数士兵而言都是极为困难的,这就造成了骑兵一兵难求的现象,曹纯每每感叹的就是这件事。 典韦的情况同样如此,由于马背上找不到着力点,身为绝世虎将身负无双武艺却不能施展,这对于典韦来说可以说是一种摧残。 但是,马镫的出现完美的解决了这两个问题! ------------ 第一百二十章 我也是被逼的~~ 第一百二十章 马背上,陆东一脸沮丧,像是丢了钱一样!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这会儿他后悔的想自杀!自己干嘛非得多这个嘴?!!他曹操不高兴就让他不高兴去,跟自己什么关系?这下好了,因为自己多嘴,刚得到许诺的三天假期估计也没有了! “狗肚子存不了二两香油的东西!说了多少次深沉怎么就记不住呢?平时总喜欢装有城府怎么到关键时候就露怂了呢?好东西非得一股脑的全丢出去?就不知道分着拨的往外掏?这些好了吧!假期没了吧!该!” 郭嘉离陆东最近,所以陆东这份埋怨一丝不拉全进了他的耳朵,听得郭嘉一阵暗爽!是,咱是没得到什么,但是陆东把假期弄丢了啊!他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逍遥了啊!一样得苦逼的劳心劳力了啊!我的心愿不就满足了吗?嘿嘿,爽快!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前一刻几人还在陆东小院里讨论马镫的事情,为何此刻几人却出现在疾驰的马背上呢?这还得从刚才说起。 之前的一幕:听完陆东的解释,曹操对马镫还是不甚明白,但他隐约意识到这马镫就是解决骑兵问题的关键,尤其是在看到典韦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之后,曹操越发坚信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这马镫可有实物?”曹操满心期待的看着陆东,本以为陆东会像这马蹄铁一样做出个实物来供参考,但在看到陆东露出尴尬的笑容后,曹操便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他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颇有些自我安慰的说“是我太心急了。这样的好东西做起来自然不会太简单,不着急,不着急的。” 看着曹操那抹勉强的微笑,陆东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见曹操正打算转身离开,陆东把心一横,高声道“其实,这东西做起来并不算麻烦,若不考虑质量,单单制作一个样品的话还是很快的。” “那还等什么!典韦备马,我们去军营!”曹操忽然一扫身上的落寞神色,拉上陆东当即便冲出陆府,直到被典韦丢上马背,陆东才意识到,娘的!被忽悠了! 然后就发生了后来这一幕。 陈留城共计三个军营,城北大营驻扎着由二十几万黄巾贼中挑选出来的三万青州兵和曹营的老卒共计四万人,剩余将近五万青州兵则同飞凤营和新成立的骑兵虎豹营一同驻扎在南大营,最后一个城西大营则是居住着将近八万屯田佃户和负责守卫的一万府兵,所以若从数量上来看,西大营遥遥领先,但若论作战实力,城北和城南两个大营则是不相伯仲,当然前提是城南大营的虎豹骑没有形成战斗力,若是虎豹骑一朝势成,那将会形成一股不可估量的力量。 此时几人前往的正是城南大营。从城南门向南,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便可达到城南大营。说到城南大营,就不得不提一下它绝妙的地势了,大营建在一座山丘之上,整座山丘被草木覆盖,郁郁葱葱看不边,和陈留附近的许多山丘不同,这座山丘的山顶竟是一大片平原,而且更加绝妙的地方在于,在山丘之上竟有几处四季常有的山泉冒出,颇为奇异。听当地人说,以往大旱的年头,这山顶的主泉也不曾断绝,在当时这股隐隐流淌的山泉不知救活了多少性命。 上山的道路经过精心安排只留下了一条道路,而且沿途多是暗哨,可以说是警戒森严。所以当曹操几人出现时,正在营中练兵的几位将领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当即下令大开营门准备出门迎接曹操。 马蹄哒哒激起无数烟尘,一声长嘶之后,曹操几人出现在营门前。门前站定,曹操抬眼望向营内,士卒们操练的景象一目了然,再看到士卒们一个个精神饱满动作迅捷有力的操练之后,曹操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早已迎候的城南大营将官们。 城南大营中曹仁、李典、夏侯渊三人见到曹操风尘仆仆的赶来后,顿时心中一紧,暗道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否则为何主公亲自来了?而且郭嘉和许久不见的陆家兄弟也来了,看来是真出事了! “文谦(乐进字文谦)和子和(曹纯字子和)何在?为何不见他们二人哪?”曹操沉声道,面色平和颇有些不怒自威之势。 “文谦和子和两人皆忙于训练士卒难以脱身,我等并未告知他俩主公来营的消息,所以这两人此时还在各自训练兵卒。”曹仁答道。 曹操点头问道“哦?那他俩可曾遇到有困难?” 老好人李典闻言微微一笑,拱手道“文谦那里还好,毕竟有曹洪和陆莽打下的底子,飞凤营的日常训练也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是子和那边嘛。。” 一旁的夏侯渊突然接过话茬,对着曹操开始大倒苦水,就听他长叹一声道“飞凤营当然没问题啦!顶着无双战力的名头,怎么可能在训练上出什么岔子!可我跟子和那就难了,一千五百名骑兵练到今天竟然还有会马背上掉下来的人!主公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夏侯渊越说越起劲,仿佛打算将累积在心里的牢骚统统倒给曹操,他一会儿抱怨士兵脑子笨,有些上马都费劲,一会儿又说兵源太差,现在这一千五百人就已经是优中选优的结果了,一会儿说山上虽是平原但土质终归有粗糙,作为战场不能挑选没办法,但是作为训练场确实有些糟蹋马匹了,希望能找一个平原土质略微松软的地方训练,这样士兵从马背上摔下来倒也不会受伤,这一千五百人虽然笨蛋居多,但目前来看却都是宝贝疙瘩,摔伤了一个都不知道去哪补充去! 夏侯渊絮絮叨叨说了好大一通,甚至连夏侯渊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变得这么能说,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的时候,他发现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这让他黝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我这也都是被逼的。”夏侯渊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双铁骑的诞生(一) 第一百二十一章 “额..其实,我这也都是被逼无奈啊主公!这骑兵虽然好,但训练起来真是重重困难啊!”夏侯渊讪笑说道。算是为自己打了个圆场。 “抱怨完了?”曹操笑着说道”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竟不知妙才(夏侯渊字妙才)竟有这等口才啊!竟能毫不停顿的说上半柱香的时间,看来这骑兵的训练难度可想而知啊!开始还是在外玩笑,但说到后面,曹操的脸上瞬间凝重了许多,他将来到南大营众将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道“辛苦诸位了!” 几人赶忙闪人躲开,单膝跪地喊道“指责所在,无怨无悔!” 曹操点头微笑,他伸手将几人一一扶起后,高声道“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来帮助大家解决这个问题的!”说完,曹操一指身后的陆东十分豪气的喊道“陆东,出来!”那语气颇有些关门放狗的味道.. 听到曹操的话,曹仁几人顿时将目光聚焦到陆东身上,几人双眼放光,活像几匹闻见血腥味的饿狼! “敢问几位,先前陆莽派人收揽的两名铁匠可还在营中?”陆东问道。 曹仁笑道“人是陆莽派人送来的,所以没人敢怠慢,一直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现在就是让他们走估计都舍不得走了。” 陆东点点头,转而看向曹操说道”既然铁匠师徒还在,那其实就不需要着急了。我这边先让他们去准备着,趁这个时间我们不妨去看一看子和训练骑兵的效果,对症下药才能立竿见影啊。” 曹操沉吟片刻,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在曹仁几人的带领下,朝大营南边曹纯处走去。趁这个时候,陆东则拉上典韦默默地朝铁匠师徒处走去,注意到这个细节后,曹操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人还未至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现场显得异常嘈杂,但曹操却没有丝毫的不满意,他停下脚步深深吸一口气,混着尘土和牲口特有的臭气的味道绝对算不上好,但曹操却没有表露出丝毫厌恶,他的双眼泛出丝丝光彩,看上去对未来充满信心。 在这里,一支天下无双的骑兵将会诞生!这是属于我曹操的骑兵! 想到这,曹操豪气勃发,抬起脚步继续走,但耳边传来曹纯的喝骂声却让他再度停下了脚步,曹操竖起耳朵好奇的倾听着,心道不喜废话的曹纯骂人可当真是不多见的啊! ”笨死了!说过多少次,人要随着战马的节奏浮动,骑马不是说你骑上马背就可以的!要配合!明白吗配合!” “你!对就是你!说过多少次,下马的时候要等战马立稳的时候再下,否则很容易摔断腿的!” “你是笨蛋吗?跟你说过多少次,劈砍的时候要将重心压低,握刀要稳,你支棱个身子比比划划是打算砍谁啊!重复劈砍一百次直到记住为止!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做!” .. 众人随着曹操停住,安静的听着曹纯在那里骂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就听夏侯渊在一旁解释道“其实..子和往常不是这样,也是很和善的..” 曹操摆摆手,感叹道“能把子和逼到骂人的地步,看来骑兵的问题确实很严重啊!” “主公明鉴”众人异口同声道。 这时曹纯好像注意到了这边,但受烟尘遮挡实在看不清楚究竟是谁,出于安全考虑,曹纯当即跑过来,边跑边吼道“你们是谁麾下的步卒?不知道骑兵训练场不能乱闯吗?若是被战马冲撞丢了性命该如何是好!还不赶紧走开?非要我去找你们主将吗?快走!快..额?主公?” “子和好威风啊。”看到曹纯脸上露出惊讶神色,曹操当即大笑,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扶住曹纯的肩膀,开始细细打量起曹纯来,这一看曹操还真看出了点东西。 曹纯原本皮肤白皙,面上无须,体态还算匀称,但今天曹操却发现,此时的曹纯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烈日的暴晒让曹纯的肤色变得黝黑,两腮和颔下布满了胡茬子,布满血丝的双眼透露出曹纯疲惫的状态,最夸张的就是他的体型,比起之前足足瘦了两大圈还多,瘦骨嶙峋这几个字用在现在的曹纯身上一点都不夸张! 曹操顿时感到鼻子一酸,眼里顿时涌上眼眶,他重重按住曹纯的肩膀,痛声道“子和,你受苦啦!” 曹纯本想想曹操汇报骑兵训练近况,但在注意到主公双眼含泪痛心疾首的样子后,曹纯顿时感到胸口一阵闷得慌,他转过头揉了揉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 “苦到不苦,就是现在骑兵的状态离主公的预想还有很大差距。”曹纯憨憨的说。 曹操收敛情绪,双眼再度变得通透后,一股英气油然而生,看的众人一阵心悸。对着曹纯露出一丝微笑,曹操高声道“此时无需在担心,我今天就是来解决问题的!等会你将会看到一支无敌铁骑的诞生!” 曹纯顿时愣住了,嘴巴张的大大的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一旁的大哥曹仁将曹纯拉到一边一阵耳语后,曹纯的双眼顿时冒出光彩,对着四周不停的张望。 曹操大笑一声,带头走进训练场,训练场顿时响起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曹操面色严肃向众人致意。一千五百名骑兵肃穆站立,等待着曹操的训话。 “你们都是好样的!”曹操目光扫过众人,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从将军到士卒,一千五百余人,你们都是好样的!我曹操对你们很满意!” 没有什么比来自主公的赞扬更让人激动的了!一千五百名骑兵当即猛拍胸脯高声大喝 “风!风!大风!” 曹操面带微笑,不怒自威。他转头看向郭嘉问道“陆东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郭嘉沉思片刻后,低声道“此时尚不足半柱香的时间,只怕陆东那还未准备妥当。“正当郭嘉说话之际,就听从远处传来一声宛如猛虎啸山林的怒吼,由打远处就见一个魁梧莽汉身骑高头良马,手提镔铁双戟,杀气腾腾的冲杀过来!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敌铁骑的诞生(二) 第一百二十二章 烟尘滚滚中那人影猛地一提缰绳,胯下良马长嘶一声随即人立而起,再看那人影于烟尘中桀笑一声,顺势将弯背成弓,与战马默契的形成一个V字,姿态雄美异常! 单就是这几下,便让曹营诸将心中一震,感叹道:若非有精湛的骑术,谁人可以做得到这些?!!可这南大营中应该没有这号人物啊?印象中应该没有,难不成这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众人惶恐不安,但曹操却异常兴奋,他望着烟尘中的人影,双眼放出道道光彩!曹操伸手将众人推开,不顾众人的反对快步走上前去,兴奋的大喊道“典韦!好身手!” “典韦?”众人大惊!这人是典韦?怎么可能!!不是说典韦对马战一窍不通吗?怎么可能做出这等高难度的动作来?主公不会是糊涂了吧! 听到曹操的声音,这个身材魁梧粗壮的汉子慢慢骑马从烟尘中走出来,众人定眼一看,来人塌鼻阔口,络腮胡,宽额头,目露凶光,嘴挂狠意,这人不是典韦又是谁!!! “还真是典韦!!”众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这典蛮子啥时候有了这本事了?!! 而典韦此时满脸通红,看上去异常兴奋!娘的,老子终于能够在马上作战啦!这下谁还谁说老子是残废?!!啊?!!多少次老子都是站在地上看着别人在马上耀武扬威,那会儿老子确实不行,但现在谁敢再试试?老子活劈了他!!! 典韦面露凶意,恶狠狠的扫过曹营众将,目光宛若一条饥饿的孤狼,而曹营众将则是他的猎物!典韦这个眼神让众将心中一颤,心道:若刚才那些动作都是典韦做出来的,那典韦马上功夫就需要重新估计了!老天爷这是怎么了!陆战无敌已经够逆天的了,怎么马战又变得这么强了?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再次将双戟拎在手中,典韦缓缓抬起右手,戟尖一甩径直的指向人群中的一人,然后就听典韦桀笑一声,大吼道”陆莽!给爷爷上来!” 听到典韦喊出陆莽的名字,曹营众将竟都暗暗的长吁了一口气,心道还好不是自己! 倒不是众人惧怕典韦,只是典韦此时正在兴头上,出手肯定没有轻重,众人担心会被误伤罢了!额,好吧,其实众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毕竟这典蛮子刚才那一手还是不错的,在加上他陆战无敌的本事,额,这摆明就是去挨打的嘛! 反观陆莽这边,却和众人截然不同,他面色冷峻,镇定异常,嘴角似有似无的轻笑显示出他信心十足的内心,看的众人一阵晃眼!纷纷感叹道:嗯,这陆蛮子今天嘛,还像个样子!可是,当众人听完陆莽接下来的话后,顿时又被雷的里焦外嫩! “你个典蛮子!我说你这眼睛是怎么长的!就是用**挑也比这挑的准吧!你不就是想找个人试试手吗?好办啊,你挑李典啊?他在你手上还不是任你揉搓?” 李典闻言,额头顿时暴起青筋! “不行你就挑大营北边那个乐进,那小子我揍过,本事稀松但是抗揍的本事算是一流,到如今两年过去了,相比这挨揍的本事也该进步了,你揍他,我保证你揍得浑身舒爽!揍了一次还想下一次!” 还好乐进没在,否则定会在典韦前头出手! “怎么,不满意?爱有点挑战性?那也好办!那你就挑夏侯?虽然和他哥比起来差了点,但总归还是把好手,况且马上功夫也还不错,你挑他多好啊!” 本来还在偷笑李典,但是听到这,夏侯渊顿时将手按在腰刀上,双目欲眦,当时便要牵马和陆莽一决雌雄!但却被一旁的郭嘉拦住了下来,就听郭嘉笑道“将军莫急,这都是陆莽的计谋,将军没有发现经过陆莽这一闹,典韦的气息明显被打乱了吗?”说完,郭嘉还不住的对陆莽点头,感叹道“不愧是陆东的弟弟,这计谋用的天衣无缝啊!” 陆莽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郭嘉看破,依旧骑在马上泼妇式的咒骂着,就听他喊道“当然啦,要是我好心推荐的这些你都不满意,你还可以再挑啊?除了主公以外,在场的你随便挑!就是你想揍郭祭酒我也愿意帮你把他送上马!不过话说前头啊!你揍他可以,但是不能下死手!你总得给他留半条命,否则我哥会打死我的!” 此话一出,郭嘉微笑的表情瞬间僵住,然后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起来,一旁的夏侯渊见状顿时心中一笑,急切的安抚道“军师莫气,这也是计谋!” 噗!郭嘉一口老血喷在地!然后就见他拎着衣角,在地上跳着脚的喊道“典韦!替我打死这贱人!!!朝死里打!!!” 郭嘉一言瞬间得到无数响应!李典、曹仁、夏侯渊无不叫好!而一直以老实憨厚示人的曹纯更是暗施冷手,一脚踢在陆莽胯下的马屁股上!做完这一切,曹纯挠着头对着面露惊讶的众人憨笑,小声道“这小子实在是太贱了!我一时没收住脚就..。” 众人当即点头,讪笑道“了解!了解!” 陆莽在马背上骂的正爽,忽然感觉胯下战马猛地惊叫一声,蹭的一下便窜了出去!陆莽心中一惊,当即拉紧缰绳控制住受惊的战马,收敛情绪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疾驰而来的典韦! 看着典韦身后溅起的烟尘,陆莽心道:这哪里是什么典韦啊!分明就是一头脱笼的猛虎嘛! 反观典韦那边,一路烟尘中就见一个硕大黑影杀来!典韦早就受不了陆莽躲在一边罗里吧嗦了,好不容易见到陆莽露头,典韦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咧开大嘴狞笑一声,手上一盘缰绳,瞬间便冲向陆莽! 让你小子嘴贱!你典爷爷今天要好好收拾收拾你! 大战一触即发!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惊天一战!求推荐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典韦狞笑一声,手中双戟横摆,直冲陆莽脖颈劈去!这一招毫不容情,典韦竟然在开始时就要对陆莽下死手! 场下曹营众将见典韦竟可以做到双手持戟,仅凭身体控制战马,当时便一阵惊叹:这典蛮子到底学了什么妖法,怎么一眨眼骑术竟这般了得! 场上的陆莽此时却没有他们这般轻松,他双眼眯成一线,死死的盯着典韦的手臂,他不相信典韦会耍出如此简单的一招,心道:一开始就直奔要害了,若没有后手谁信啊!不过这典蛮子打起来还真是不要命啊!不过这世间,不要命的也不止你一个! 陆莽随手抄起悬于马背上的短枪,横档在胸口,双眼如隼,冷静而犀利! 典韦那一招去势如风,携嘶呖风啸声,典韦连人带马眨眼间便至陆莽跟前!陆莽眼神微冷,动作从容将身子半仰于马背之上,毫厘之间就见典韦双戟险之又险的从陆莽胸口划过! “不好!”一旁观战的夏侯渊脸色顿时一变!“陆莽上当了!”其余人也顿时反应过来,紧张注视着战场局势! 果然,在夏侯渊喊出的同时,就见典韦猛地将双戟滞住,双戟瞬间由极动转为极静,看上去十分诡异!而此时典韦与陆莽正好处在身体平行的状态,就听典韦狞笑一声,双臂遒劲的肌肉瞬间扭成一团,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猛然上扬,然后携风雷之势直奔陆莽胸口而去! 而此时的陆莽身体呈半仰之势,已然毫无借力点!众人仿佛已经看到那两根双戟砸进陆莽胸膛的惨象! 局势瞬间呈千钧一发之势!此时拦阻典韦已不可能,唯有施以外力阻止这场惨剧的发生了!心念于此,夏侯渊当即飞身上马,自腰间一挑,一柄虎头刀仓啷出鞘,仿佛有灵般出现在夏侯渊的手中!可正当夏侯渊手提缰绳正准备喝马上阵之时,一旁的曹纯突然伸手拉住缰绳,低声喝道“等等!”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而此时就当那两根双戟以闪电之势即将触及陆莽那毫无防备的胸口要害之时,就见陆莽双腿猛地一踢马肚,战马嘶鸣一声顿时加速!同时陆莽手中短枪出手,从一个诡异的角度斜刺典韦胯下马肚! 一瞬间,就见陆莽和典韦手中双戟擦肩而过,只扫到几根马尾鬃毛,反而陆莽的短枪却对典韦形成攻势!射人先射马,如若典韦躲不过这致命招,只会落得马死人伤的下场! 一时间情势瞬间反转! “跟你说过要冷静!可你总是爱冲动!”曹纯一把将马上的夏侯渊拉下来,继续说道“这两人哪个不是狠角色?若是几招之内就分出结果,你以为典韦会挑陆莽作为自己的陪练?动动脑子嘛!” 这时,不知不觉间一千余名骑兵竟慢慢聚集过来,默默无声的注视着场中的比试,看到两人一系列精彩绝伦的马上动作时,众人不由发出一阵惊呼,双眼放出羡慕的光芒! 见此情形,身为统帅的曹纯高声喊道“小子们!好好的看清楚了!这场比试百年难得一见!今天在这观战是你们的造化!多看多学,受益无穷!!!” 听到这里,曹操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子和(曹纯)也太会借势了吧! 场下众人精神集中,场上的两人同样不敢大意!一招之后,陆莽不敢再有丝毫大意,虽然典韦算是第一次经历马战,但看他今天的动作姿势,显然是有想法的!看来经过大哥的帮忙,让他许多原本办不到的动作招数变得能够轻松施展了。 这比试越来越好玩了! 一寸短、一寸险,短枪的优势就在于此!陆莽手中短枪猛地向前刺出,泛着幽幽青光,瞬间对典韦形成致命之势! 典韦丝毫不慌,见短枪来势凶猛,典韦沙场老将的风范顿时显露,就见他左臂横陈,一柄小戟瞬间落入典韦手中,典韦手握小戟猛然发力!顿时,小戟撕破空间,呈破风之势,径直电射陆莽胯下战马! 俨然是放弃防守,以命搏命的打法! 情势再度逆转! 围观的众人顿时一阵惊呼!暗叹道:典韦竟猛如斯!而且更令人震惊的是,身为战友,竟不知道典韦除了两根镔铁双戟之外,竟还藏有小戟!还好是战友,否则战场相遇,自己说不定就会成为这小戟之下的冤魂! 说时迟,那是快!见典韦掏出小戟,陆莽顿时一惊!此时再收回短枪已然来不及了,说不定这典蛮子就等着自己收枪呢!那好,你典蛮子越是这么想,你家二爷就越是不随你意! 就见陆莽双腿一夹马肚,手提缰绳猛然用力,胯下战马嘶鸣一声当即人立而起!此时典韦小戟电射而过,堪堪从马腹之前擦过,而马腹上慢慢露出一丝殷红的细线! 千钧一发!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见小戟未建功,典韦暗叹一声,只得驱马前行,两人顿时分开,调转马头,对立相望而站 从交手到分开,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但情势在这一瞬之间数次逆转,由此可见两人马上功夫的了得! 停马伫立,陆莽面色阴沉似水,似乎典韦招招致命的打法激起了他内心的怒火!他缓缓的将短枪横放胸前,泛着青光的枪尖直指典韦! 见此情形,众人当即凝神!刚才这一番比斗,众人看的是如痴如醉,典韦的猛烈和狠辣,陆莽的灵动和机敏,无一不是巅峰状态的体现!而此时陆莽眼露凶光,显然是要再来一场!这让观战的众人如何不激动! 陆莽持枪伫立,面色凝重,宛如绝世高手一般。 场面静的吓人,两匹战马喘气的声音变得很大。 “典韦。”沉默中,陆莽忽然开口,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似乎陶醉于被注视的感觉,陆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在众人的注视下,陆莽突然像个兵痞一样将短枪斜扛在肩上,伸手指着典韦破口大骂! “典蛮子!你小子脑子让驴踢了!一场比试你至于招招都往要害上招呼吗?打人不打脸懂不懂!要是因为你这次犯傻弄花了二爷这张俏脸!你拿什么赔我!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弄花二爷,好让二爷变得和你一样是不是?!!娘的幸好二爷我机智!要不就上你小子的当了!” 围观众人顿时石化!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问题找陆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南大营烟尘滚滚,陆莽和典韦的比斗太过激烈,吸引了一大群人围观,本以为陆莽抬枪遥指典韦是要在战他个几回合,可谁知,这陆蛮子一张嘴直接将众人憋出个内伤!陆莽那贱人姿态这次算是彻彻底底的被大家认识了! “那边开骂的那人谁啊?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能打赶紧认输!省的耽误爷们看戏!娘的,刚才那场就没赶上..”一听这人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估计因为那场来晚了没看全这心里啊正憋着火呢! 这时身旁一个短小精干的骑兵答话道“这你就没见识了吧!那人才正经是个狠人呢!飞凤营知道吧?!!那人就是飞凤营的正统领,帝师陆东的弟弟---陆莽!听咱营里的老人说啊,这人刚来投奔主公的时候,还没进营就把乐进揍的几天下不了地!可主公非但没罚他,更是命他操练精兵,也就是的飞凤营!而且这还都不是他最气人的地方!” 说道这,这名骑兵顿了顿,微微买了个关子。片刻后,见到对方被自己的话勾起来,骑兵装出一副叹息的样子,指着陆莽一拍大腿有些嫉妒的说道“这小子今年才十九岁!” “啊??”看热闹那主儿被话镇住了!十九岁就有这本事?十九岁就成了飞凤营的统领?娘的!老子十九岁的时候怎么脑子里只有娘们?白皙的屁股,高耸的胸脯,骚媚的勾人眼神.。。娘的又开始想了!今晚老子要泻火! .. “典蛮子!你也说两句啊!别总让二爷张嘴啊!虽然二爷我讲究以理服人,在道理面前你不可能在讲出话来,但你好歹也要试试啊!你知不知道,二爷我最喜欢看你气的不行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陆莽嘿嘿贱笑的样子,在典韦的眼中是异常的猥琐,从远处看,典韦握着双戟的粗壮手臂顿时暴起青筋,显然已经动怒! 战场上气氛再度热烈起来!感受典韦的愤怒,陆莽脸上的轻浮也略微收敛,他紧了紧手中短枪,眯起眼睛,严阵以待! “好了!停手吧!”不远处的曹操忽然开口喊了一句,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顿时散去气势,调转马头慢行至人群处。 来到众人跟前,就见典韦右脚拖出马镫,自马背上摆出一道优美弧度,双掌轻推马身,典韦这套下马动作堪称完美。看的一众骑兵羡慕非常!双脚再度接触到大地,典韦没有感觉到和马上时有太多的不同,这份熟悉感让典韦心里对陆东的感激之情更深! 向曹操行完理,典韦发现曹操目光盯着远处,似乎并没有问话的打算,典韦只好默默的走到曹操身后,脑子里则不断回忆着刚才的细节,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陆莽那小子虽然贱了点,但打斗起来那股子认真劲还是可以的!自己能获得这么大的收获,还真亏了有这小子! 想到这,典韦抬起脑袋瞟了陆莽一眼,却发现陆莽这小子正盯着自己看,典韦刚想说声谢谢,却见陆莽那边却干张嘴巴没有声,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小子竟然用嘴型说“不用谢!” 典韦心中仅存的一丝感激之情也荡然无存,“这小子还是太贱了!我这他娘的傻!还想着感谢他!”典韦这边满脑子后悔,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两个人正慢慢的朝他挪动!等他意识到这种情况时,夏侯渊的大脸已经快要和自己贴上了! “嘿嘿!嘿嘿!典蛮子..哦不!典护卫,今天这一场比试打的可爽?”夏侯渊腆着脸,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典韦人憨厚,但不代表他真的傻,夏侯渊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明显是在做铺垫。所以典韦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嘴里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你是怎么办到的!”这次说话的不是夏侯渊,而是曹纯!他实在等不及夏侯渊铺垫了,索性直接将憋了好久的问题吐了出来! 曹纯的声音很高很急促,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下一刻,曹仁,李典也纷纷朝这边走过来,不仅这几人,就连一些骑兵也开始慢慢的往这边挪。 见越来越多的人朝自己涌过来,典韦粗犷的脸上意外的露出一丝微红,他挠了挠头指着刚才那匹马,说道“秘密都在马身..”没等典韦说完,一群人乌央一下子又涌向马那匹马。 牵住马头,曹纯围着战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一番,然后两个悬挂于马身两侧的铁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心头微微纳闷,当即飞身跃上马背打算亲自试验一番,他发现当他骑在马背之时,双脚自然落在铁环中,在微微用力试验之后,曹纯的脸上顿时露出一阵狂喜! “驾!”拉紧缰绳,曹纯大喊一声,战马当即纵身窜出!战马速度惊人,在路过一名骑兵时,曹纯将身子伏在马背上,顺势将骑兵的腰刀抽出,激起阵阵喝彩!但抽刀不用显然不是曹纯的性格,就见他一手轻扶缰绳,一手高举腰刀,对着前面的草人靶子劈空就是一刀! 刀势威猛,草人瞬间被劈成两半! 人群再度传出一阵喝彩之声! 接着,曹纯猛地调转马头,竟在训练场秀起了马术!俯身、仰身、侧身、身藏马腹.。。一系列花样做的精彩绝伦,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一时间竟连喝彩都忘记了。 十圈!曹纯整整在训练场跑了十圈!在旁观者的眼里,曹纯仿佛魔怔了一样,但曹操却十分理解曹纯,对曹纯来说,训练虎豹骑对他之前的毫无底蕴的曹营来说太难了! “不过,幸好有他们..”曹操将目光聚焦在欣喜的众将身上,久久不语。 “幸好,还有那小子!”曹操凝视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慢慢走过来,步履缓慢但异常坚定。 曹纯从马上一跃而下,满脸写满兴奋两字!“主公!!!” 曹操当然明白曹纯的意思,当即伸手指向不远处的瘦弱身影,高声笑道 “有问题找陆东!”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收获和突如其来的,噩耗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初平二年盛夏,陈留城中将近半数铁匠在半个月内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有的铁匠铺头天还开张,但第二天早起却已经人去楼空了,这是些性子急的。更多的则是头天叫上至亲朋友摆上一桌酒席来告别,而且最令人奇怪的是,当被问起要去哪时,这些铁匠全都闭口不言,伸出手指偷偷指了指天上,一脸骄傲。难道还能上天了不成?!!众人十分疑惑。 由于铁匠向来不被人关注,而且这次铁匠迁徙行动又在保密上做足了功夫,所以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只有一些百姓会抱怨两句购买农具时有些不方便罢了。 这一年的盛夏,在陆东的主导下,曹营马匹换装工作逐步完成,而且由于马镫的出现,致使虎豹骑由一千五百人直接扩充至八千人!而且还有扩充的实力! 一支在装备上碾压所有人的无敌骑兵正在形成!而经过这件事,一句出自曹操之口的话在曹营上层流传: “有问题,找陆东啊!” “陆东啊,现在军营里给战马钉掌时总会有人被踢,到如今已经有好多个说话漏风的倒霉蛋了,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啊?”李典在一边舔着脸笑。 “陆东啊,军营中的铁匠已经用全力了,可这马镫和配套的马鞍还是不够用啊!现在不仅骑兵要,就连北大营那些个步兵也想着弄些个过去,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曹纯一脸仇怨,老子自己还不够用呢!你个小步兵哪来的勇气跟老子抢食吃! “陆东啊,你说现在虎豹骑的那些个小兔崽子们,走路还没学会就惦记着跑,总在马背上玩些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活,你说这该怎么办呢!”夏侯渊苦恼的说道。 “陆东啊..”曹仁正要开口,却见陆东蹭的一声从座上窜起来,曹仁顿时感到一阵好笑,他憋住笑,装出十分诧异的样子,问道“嗯?陆东这是怎么了?可是我营中的座椅不舒服,你坐着不习惯吗?” 却见陆东一脸无奈的对着营中几人拱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小子知道你们心里高兴,可也没必要像这样似的折磨我吧!不瞒大家伙,现在我听到陆东这两个字都头疼!!!” 几人相视一眼,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看到几人脸上终于露出一片阳光,陆东拱拱手,转身告辞。行至营门口,回头望去,看到满营将士脸上有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听到骑兵营那边不时响起一阵哄笑,陆东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融入到这个时代了,为它大笑,为它痛哭,一种归属感在陆东心中油然而生。 “我就是属于这个时代!”陆东转身抬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小子!”忽然背后传来曹仁的一声呼喊,陆东猛地回头,他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身后竟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每个人都咧着嘴对着自己笑,笑容看上去有的憨厚,有的热烈,有的腼腆,有的滑稽..但这一张张形形状状的笑脸汇聚到陆东心里,却转化为一种相同的感受,那就是温暖。 “小子!”曹仁、曹纯、夏侯渊、李典、乐进同时抬手,异口同声道“辛苦了!” 无数名士兵同时拱手,高声吼道“先生!辛苦了!” 望着一张张真挚的脸,陆东咧嘴大笑,眼泪瞬间滑落。 认同和归属,这是陆东获得的最宝贵的东西。 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这一天,陆东忙里偷闲,正在院中闲坐,忽然一声冷哼在他耳边响起,陆东猛然一惊,却发现甄夫人正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夫人好!您坐!”陆东赶忙起身。整个陆府中,陆东最怕的两个人,一是大乔的妹妹,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乔。另一个就是站在陆东面前的甄夫人。 不知为何,每当面对甄夫人,陆东心底就会滋生一种名为愧疚的东西,这份愧疚源自甄家被迫举家迁徙,源自惨死在袁熙手中那几百条人命,源自甄家对自己对曹操毫无吝啬的付出.. 直到此时,陆东才发觉,自己竟欠甄家这么多,多到自己无法还清! 而且,最令陆东惭愧的是,甄宓以黄花女儿只身不顾名声甘愿住在自己府里,但自己竟不能给她一个名分! 是不能吗?陆东问自己,不是。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人给过自己压力,包括大乔都对这件事不再反对,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个爷们一样把甄宓娶了呢? 陆东曾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他就感觉每次想起娶甄宓这件事,他的心头就像扎了个刺一样,没人知道这个刺从哪来,没人知道这个刺还要扎多久。 陆东抬起头,看向甄夫人,嘴角不自觉的抽动,样子十分尴尬。他站起身伸手打算将甄夫人扶到石凳上,但伸出的手却被甄夫人不着边际的推却了。 “坐就不坐了。”甄夫人忽然笑道,那笑容让陆东心头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顿时让他紧张起来! 却听甄夫人轻笑一声,说道“老身这次来是来和陆大人辞行的。我们母女在贵府打扰多时,承蒙陆大人多方照顾,老身还未曾当面谢过,说来是甄家失礼了。” 甄夫人后面的话陆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辞行?!!”陆东愣住了!接着他急切的说道“在陆府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说走就走呢?难道是陆府招待不周吗?” 看到陆东急切的样子,甄夫人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舍,但终究还是一脸无奈的开口道“陆府的招待让我们母女二人感受到了宾至如归的待遇,但宾客终究是宾客,陆府终究不是甄家。” 陆东默声,对于甄夫人话中的隐含意思,陆东心知肚明。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者说,他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对此他只能闭嘴。 许久静默之后,甄夫人忽然干巴巴的笑了笑,开口道“原因也不止这些,主要的原因还是为宓儿的名声着想,宓儿的夫家不希望我和宓儿住在陌生男子家里。” 五雷轰顶!!!陆东吃惊的看着甄夫人,眼眶欲裂! “宓..甄小姐的夫家?!!”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只蚂蚁(问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要嫁人了吗?挺好的,恭喜.. 一整天,陆东一个人蹲在院子的老杏树下,默默地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忘记了最后自己究竟是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的恭喜,他没看到甄夫人在离开时眼神中闪烁的惋惜和愤怒,他只知道,那个自己并不在意的安静女子,要嫁人了。 真的不在乎吗?陆东不知道,此刻他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甄宓要嫁人了。 蹲在树下,捡起一个树枝,轻轻拨弄着一只大蚂蚁,看着蚂蚁惊慌失措的从树枝这头跑到那头,然后又跑回去,翻来覆去没有个尽头,仿佛它的一生都注定如此:忙碌,紧张,一直奔跑,却始终看不到尽头,它害怕了,它怯懦了,它开始加快它的脚步,它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在这个陌生的树枝上,这段未知的旅程里。 它不知道这一路上错过多少风景,有时它也曾停下脚步假装镇定,开始思考人生,然后拍着胸脯对自己说,嘿,伙计,人生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要学会享受生活!然后它自说自话的点点头,装出一副迷途知返的样子,试着停下脚步,随意看看四周,然后故作样子的感叹一句,人生就该这样。 它的这个样子骗了很多同类,大家都把她当作一个有生活品味的蚂蚁,并试着去模仿它,但是只有它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它装出来的,生性胆小甚至有些卑微的它注定从骨子里就不可能停下脚步,于是它只能顺应天性,继续奔跑。 直到一个惊雷打在头顶,下雨了。 蚂蚁慌了,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头上,弄湿了他触角,抹去了空气中的味道,一瞬间,整个天地就只剩它一个,孤零零的一个。 它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的,记忆里自己是那么的坚强,坚强到可以抵抗所有风雨,一场下雨又能怎么样?它抖掉自己身上的水滴,再次上路了。 路还是那条看不见尽头的树枝,它不知道树枝从何处来,或许来自一个调皮的顽童,或许是大风无意中的馈赠,亦或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蚂蚁坚信是第三种。 雨越下越大,终于它有些跑不动了,终于坚强如它也感到累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它终于累到在了路上..。 七天,陆东整整昏迷了七天。 再度睁开眼时,房间里站满了好多人,陆东发现似乎一切都变了样子,大乔不再是那个容光焕发的佳人模样,陆莽也再看不到嘻嘻哈哈的贱样子,扫过房间,在人群中陆东甚至看到了老江的身影。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大家看上去都这么憔悴,又是为什么每个人都看着自己笑,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伸手接过大乔递来的水杯,温度刚刚好,大乔还是这么知心知意。陆东本不觉得渴,在那个世界里,那场突入起来的暴雨中他早就喝饱了,但是接过水杯之后陆东才发现,这都是自己大脑的一个一厢情愿的想法,身体的反应才是真实的,实在的。 一连三杯水下肚,陆东幸福的打了个饱嗝,他转过头看向大家,却发现不知何时房间里只剩大乔一个,他伸手拉住大乔的手,微笑道: “淑儿,刚才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大乔再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阵歇斯底里的痛哭声响彻房间。 陆东用手抚过大乔的头顶,慢慢的露出一丝苦笑,“几天了。” “七天!”大乔湿润的眼眶中满满的全是惊恐,她不敢想象这七天究竟是如何度过的,那名神仙一样的大夫给出的诊断现在想起来都让她浑身颤抖! “三天,若三天之内醒不来,那老朽也..。”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陆东笑着用手抹去大乔脸上遗留的惊恐,然后将头贴在大乔的头顶上,轻柔的音色中包含跨越生死的超脱。 “你没说让我走,我就不走。”陆东的笑容温暖,表情认真。 大乔慢慢抬起琼首,梨花带雨的娇颜显得有些憔悴,四目凝视中她猛地拉起陆东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上前,顿时一股血丝从他皓白的牙齿间渗出! “我要死在你前头。”收起利齿,大乔蜷缩进陆东的怀里喃喃道。 自始至终,陆东一直微笑面对,即便被大乔咬出血,他都没有丝毫波动,看着大乔,陆东的眼神温柔,就像在看全世界。 “那天你昏倒在院子里,可把我们吓坏了。”躲在陆东怀里,感受着陆东舒缓却有坚定的心跳,一股踏实感慢慢涌出,她轻微的挪动着身体,像大白猫一样寻找着最舒服位置。慢慢的她接着开口说道: “你病倒的消息一传出去,所有人就都急疯了。二弟拉着郭先生满世界的找大夫,可找来的大夫都说相公你是心病,没有丝毫办法,只能靠相公自己去抗。为此,愤怒之下的二弟还差点把那人打死,后来幸好曹大人及时赶到,制止了他。” “当天曹大人便在全城张贴告示,说只要能够治好相公的病,可以向他提一个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告示一出,陈留城马上沸腾了,无数人来到跑过来献言献策,终于有人说在陈留城的东面的山里遇到过一个老神仙,医术之高甚至可以令人死而复生。主公听说后当即命令典韦率领一百名飞凤营军士奔赴东山,终于在三天前找到了那位老神仙..” 大乔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陆东低下头,发现大乔正仰着头看着自己,眼眶湿润,眼神中不时闪过惊慌。“相公,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 大乔那宛若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的表情,让陆东顿时感到一阵心疼,他伸手将大乔死死的抱住,用力的嗯了一声。 房间久久陷入沉寂。 “相公,”半晌后,大乔慢慢的睁开眼睛,神色忽然变得很犹豫,她轻声问道“甄妹妹她..”大乔话才说一半,便被陆东轻轻掩住了嘴巴。 “这次我要像个男人。”陆东声音轻缓,但无限肯定。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抢亲(老子抢定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连两天,陆东什么都没做,他努力的吃着老大夫配的药,努力的吃饭,到时间就睡觉,一切不合意的习惯在这会儿统统被改掉,他要尽快恢复过来。虽然没有问过别人,但冥冥之中,陆东有一个感觉,甄宓的嫁人的日子,就在这几天了。 “既然自己没有累死在路上,那我便不会允许自己再做回那只蚂蚁,路途也好,目标也罢,都不在是我陆东的东西。从我睁开眼的那一刻,我要换个活法。”陆东放下药碗,药汁的苦涩在口腔中翻滚回味,让他的大脑处在一个十分清醒的状态,“回看宓儿为我做过的一切,我真想抽自己!不过还好,一切都还可以补救。宓儿,你不会等太久的!!!” 时值盛夏,大段大段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在石台上,倒影出影影绰绰的花影,陆东抬手端起茶壶倾成一个微小的角度,一股带有清香的茶流倾泻而出,精准的落进面前的一盏茶杯中。瞬间几片被茶水浸透的茶叶便翻滚着出现在茶杯中,上下翻腾,活泼热烈。 没等陆东相让,安静坐在一旁的郭嘉忽然伸手将茶杯端在手中,放到鼻尖深深的嗅了一口,然后嘴角露出一抹坏笑,调侃道“从陆大人这手沏茶的功夫上,便能感受到陆大人别具一格的气质和格调,看来啊这经历过生死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在你受难时会发疯了似的帮你想办法,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帮到你,可当你大难不死逃脱险境之后,他又会一脸坏笑的站在你面前,肆无忌惮的调侃你受难时的窘态,对于自己之前曾默默付出的,则会绝口不提。 看着郭嘉消瘦的脸上再次露出那抹熟悉的不羁的坏笑,一句话忽然出现在陆东的脑海里。 “有福你享,有难我帮你一起抗。” 安静中,陆东缓缓举起茶杯,和郭嘉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和着友谊,一饮而尽。两人对视,相视一笑,是兄弟就无需多言。 今年老杏树仿佛幻化出第二春一样,枝叶长得格外茂盛,所以虽然是盛夏,但呆在树下却感受不到阳光的炽烈,配合着空气中的温度,让人顿时感到一阵懒意,只想安静的躺着什么也不做。 率先抢过下人送来的躺椅,郭嘉顺势躺了上前,然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开口问道“这两天见你玩命的恢复身体,怎么样,想好了吗?” 陆东嗯了一声,眼神望向墙外,无比坚定。 躺椅上的郭嘉一拍手,大喊一声“这就对了!看你和甄小姐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但就是不肯迈出最后一步,可把我们这群看客给急坏了!行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需要兄弟做什么尽管说!我保证一定办到!” 陆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只需要你告诉我最近城里有哪家娶亲即可。” 郭嘉一愣,然后慢慢的思索道“陈留城没有,不过明日河东卫家将要为家中独子卫仲道娶亲.。。嗯?你问这个干什么?!!” “河东卫家?卫仲道?历史上他迎娶的不应该是蔡家的才女蔡文姬蔡琰吗?难道因为我的到来,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改娶宓儿为妻?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总之一句话,卫仲道,算你倒霉!” 心思一闪而过,陆东看了郭嘉一眼,笑容中布满认真,“这次我要做个男人!” 听到陆东的话,郭嘉心念一闪,当即吓得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一脸吃惊的看着陆东问道“你打算要干什么?”见陆东笑而不语,郭嘉更急了,他连忙窜到陆东跟前,脸上忽然露出疑惑问“就没有人和你说过什么?” 陆东笑而不语。此时陆东已经打定了心思,哪怕用抢的他也要把甄宓抢回来! 郭嘉见状,慢慢回到躺椅上,神色复杂的上下打量着陆东,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看来你真的变了。” 陆东依旧笑而不语。 郭嘉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卫家迎娶的队伍大概上午辰时经过西门,然后直奔河东郡,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你招呼一声就好。即便是需要人手,我也可以替你像主公去求,飞凤营的一个百人队够不够?不够的话就两个!” 陆东摆摆手,感激道“够了,再加上陆莽,我想,就是个神仙我也有把握给抢回来!” 郭嘉伸手和陆东猛地一击掌,兴奋的喊道“祝你旗开得胜!” 陆东大笑。丝毫没有注意到郭嘉眼底的那一抹小得意! 下午时分,陆莽从军营回来,第一时间便来到陆东跟前,下午时候郭浪子的那些话把他说的晕晕乎乎的。陆莽到现在都没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他大概只听明白了一点,明天率领一只飞凤营百人队出营,一切听从大哥陆东的安排。 见到二弟回来,陆东笑了笑,问道“奉孝都和你说了?” 陆莽点点头。 “那好!”陆东拳掌相击,一脸激动的道“劳烦二爷陪哥哥走一趟!” 陆莽茫然的点点头。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也就是卫家迎娶的日子,陆东和陆莽率领飞凤营百人队早早的埋伏在陈留城西门外的一个树林中,人衔枚,马裹蹄,气氛十分紧张。 时值巳时,一对迎亲队伍缓缓的从西门驶出,锣鼓喧天十分热闹。望着八抬大轿在空中发出轻微摇晃,陆东的心头一阵火热! 安静等着队伍靠近后,陆东猛地一拍打盹的陆莽,低声吼道“二爷!给我截了这迎娶的队伍!别伤人,抢了甄宓就走!” “啊?!!”陆莽半天没醒过神来!他像是被大哥的想法吓到了,指着即将远去的迎娶队伍,颤抖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还愣住干什么!走啊!”陆东着急喊道。见陆莽还是一副呆傻的样子,陆东心一横,跃上战马蹭的一下便越出树林,陆莽大惊!当即喊上百人队冲杀出去! 在飞凤营的百人队面前,几百人的迎亲队伍根本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几百人连同新郎被驱赶到一边,只留下一座华贵堂皇的轿子。 深吸一口气,陆东略微整理一下衣装,脸上摆出最帅气的笑容,满含深情的喊了一声宓儿后,伸手慢慢挑开了轿帘,露出一个身着红色嫁妆,满脸惊恐的绝美女子! “你是谁!” “你是谁?” 陆东和绝美女子异口同声道!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巧合!太巧合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挑开轿帘那一刻,当陆东看到轿中人的那一刻,经过短暂的大脑空白,陆东马上想清楚了一切! 无论是轿子里新娘子蕙质兰心的外表,还是她双眼中即便惊恐也难以掩饰的灵动,亦或是她浑身散发出的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秀美,再加上河东卫家这四个字,无一不证实了新娘的身份,整个天下恐怕也只有她才当得起文姬二字吧。 想到这,陆东真想狠狠的抽死自己!哪来那么多蝴蝶效应,哪有什么甄家和卫家的联姻,这次迎亲从头至尾都没有一丝改变! 蔡文姬嫁卫仲道,这就是真相!历史的原版戏,一丝一毫都没变! “娘的!无意间又影响历史了。”陆东自嘲的笑了笑,此时陆东心情极好,整件事他从头想到尾,虽然还有几处想不明白,但在他知道甄宓没有嫁人之后,一切都变得和他无关了:“没嫁人就好。” “哥!”陆莽憋着笑,像只老鼠似的鬼鬼祟祟的跑过来。 “二爷!”陆东转过头,满面春风的看着陆莽,但陆莽却被吓的嗷的一声向后窜了老远,动作狼狈活像受惊的老鼠!他一边跑嘴里一边喊“和我没关系!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滚回来!”陆东喊道,见陆莽一脸的惊魂未定,陆东再度露出堪称惊悚的笑容,一把按住陆东的肩头,细言细语的安慰道“二爷别怕,哥知道这事和你没关系,但哥要你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哥!明白吗?” 听到明白吗这三个字时,陆莽被吓的一惊,没出息的颤抖了好一会儿,他半蹲着身体猥琐的对着大哥陆东笑了笑,然后义正言辞的指天发誓道“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奉孝搞的鬼!!!” 陆东笑着点点头,伸手慢慢拂过陆莽的高度紧绷的后背,轻轻一笑“别急二爷,咱们慢慢说。” 接着陆莽将他心中所知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原来甄夫人当日所说的都是假的,目的只是激起自己的内心,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陆东的内心是激起了,但陆东也因此昏迷了七天。由此也不难想象,陆东昏迷这七天里,甄家母女的内心该是如何煎熬了。 在几乎全城人的协助下,陆东终于醒了过来,甄宓立即求郭嘉去打探一下陆东的近况,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是没有脸再见陆东了。见到陆东后,郭嘉正要充当红娘促成一段姻缘时,从陆东的言谈中,郭嘉意外听出陆东要抢亲这样刺激的决定,出于浪子心态,郭嘉顿时决定要帮陆东促成这一段美丽的错误,于是就有了后来郭嘉吩咐陆莽的一幕。 其实陆莽说的是真的,他也是刚才在树林时才知道的这件事,可想而知当时陆莽内心是有多么的震惊!但他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时陆东已经冲出去了。 磨磨唧唧,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陆莽终于把事情说完了,最后他还没忘记替自己解释一下“哥啊!这事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你千万要相信我啊!” 陆东微笑着点点头,其实内心却早已经开骂了!他不骂陆莽,也不骂郭嘉,他骂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在这件事的发展过程中,自己无意中错过多少可以获知真相的机会!大乔的欲言又止,郭嘉在听出自己意思时露出的震惊和他那句莫名其妙的问话,再加上自己自以为是的估计和卫家巧到惊人的迎亲!现在想来,这一切若说只是个巧合,那也真的是太巧合了! 可这真真的就是一场巧合!由自己的自大,自以为是,和郭嘉巧妙地推波助澜共同制造出来的巧合!一想到当时郭嘉满心窃喜的神情,陆东就感到一阵痒痛! “哥!那些人怎么办?”陆莽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指着已经跑剩没几个人的迎亲队伍,悄声问道。 怎么办!我知道这么办!陆东烦躁的挠了挠头,事情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办都不好收场了!“该死的郭奉孝!”陆东大骂一声,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在去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啦!有问题也都是郭嘉的问题!要不是他玩心重,不跟自己实话实说,我陆东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一个笑话吗? 看到陆东面目扭曲的咒骂着郭嘉,正直的陆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蹑手蹑脚的远离陆东,然后壮着胆子小声道“哥啊,其实我觉得吧,这件事跟奉孝也没太大关系,主要还是..” 话说一半,陆莽便自觉的停下来嘴巴,不停不行啊,大哥正双眼冒火,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再说下去的话,只怕郭嘉没事,自己反倒被拿去填坑了! “主要还是郭浪子的责任!对!就是他郭浪子的责任!我呸,一想到我和他竟同窗三年,我就觉得恶心!我再呸!”陆莽脸色一变,对着陈留城就是一顿臭骂,他用实际行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狗腿子!什么叫卑躬屈膝!什么叫不要脸! 而作为大哥,陆东则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看上去才是真的恶心! 陆家哥俩一对贱人,此言诚不虚也。 “说说吧!二爷,这事该怎么收尾啊?”陆东一把搂住陆莽的肩膀,嘴角歪斜,流里流气的,活像个傻子。 “我?我怎么知道?额!别急!你容我想想!”陆东眼神稍微一变冷,陆莽这边马上慌神了,他赶忙开动脑筋玩命的思考“哥!要不这样吧!反正也就几百人,逃跑的那些个也还没跑远,不如就让二爷我带着百人队冲杀过去,到时候手起刀落,绝对一点消息都跑不出去!您说怎么样?” “放屁!人家是迎亲嫁人!多好的日子,就被你们这群混蛋给冲撞了!完事你还想杀人?有没有公德心啊!挺好的一件事怎么在你心里就变得这么血腥了呢?我问你,刚才行动中有没有暴露我们的身份?” 陆东先是一顿臭骂,等到他骂爽了,突然话锋一转,把陆莽问的一愣,陆莽想了一会儿,赶忙说“没有!飞凤营行动想来是不着军甲的,我想卫家的迎亲队伍应该想不到自己是被咱们曹营的军队给截了吧!” 闻言,陆东微笑的点点头,露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他们不知道!我知道!”忽然一声娇丽的女声传出来,接下来来的话让陆东顿时愣在当场!!!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陆东!” ------------ 第一百三十章 义薄云天的陆东 第一百三十章 震惊中,那名身着大红嫁袍的娇艳新娘不知何时竟从轿子了跳了出来,对陆家哥俩怒目相视! 回过神来,陆东苦笑一声,长居一礼道“在下确实就是陆东,对于意外冲撞蔡小姐的婚事,陆某万分抱歉!” 新娘子也就是蔡琰。听到陆东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蔡琰心头也微微吃惊,不过她并未显露出来,反倒露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拎起裙角慢悠悠的朝哥俩走来,看到此幕,陆东心头当即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在哥俩的注视下,蔡琰脸色略微露出羞红,但她强装镇定慢慢的围着哥俩绕了一圈,然后将身子半依在轿门上,轻笑道“方才听到陆大人和令弟的对话,我想以陆东大人的智慧,该不会将这件事推诿出去,说是山贼为之吧!” 陆东眼角跳了跳,蔡琰这副表情他熟悉了,这分明和小乔使坏时的样子一毛一样!想起那个恶魔,陆东没来由的颤抖了两下,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看到这,蔡琰对自己的判断就更笃定了。她嫣红的嘴唇慢慢扬出一个弧度,然后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掩住,轻笑道“这就是计谋惊天下,贵为帝师的陆东搜肠刮肚所想出来的计谋?” 陆东被问得一滞,张张嘴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神色中满是犹疑,似乎内心十分挣扎。 蔡琰得理不饶人,挺直身子一脸坚毅的喝道“若真被蔡某说中的话,那就休怪蔡某不配合了!除非,陆大人听从令弟的计谋,来一个斩草除根!” 陆东没有吭声,他满心纠结的看着蔡琰,努力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反倒是一旁的陆莽忽然大叹一声,开口道“哥!既然事情已经被蔡小姐看穿,那你我又何必在替他隐瞒呢?!!” 陆东脸色一变,大惊失色道“二爷!你闭嘴!” “哥!”陆莽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他指着蔡琰吼道:“当初他可没说蔡小姐会看破这一切啊!他自己窝囊不敢出面,是你仗义出手说什么自己善于演戏,绝对可以骗过蔡小姐,还拍着胸脯说万无一失。可结果呢?啊?!!你说现在怎么收场?” “那你也不能说!”陆东双眼猛地一瞪,眼神中充满矛盾! “哎!!!”陆莽叹息一声,转身望天,背影满是寂寞! 一瞬间,原本成竹在胸的蔡琰忽然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一丝疑惑闪过蔡琰的心底。“你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蔡小姐!其实这一切都..”陆莽回头,才要说,就见陆东猛地将腰间的玉佩扯掉,一把砸向陆莽,厉声道“我不许你说!” “哥!”陆莽被吼的一滞,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朝百人队那边走去,从他的背影上看,陆莽每步都走的极为沉重,像是满腹心事但就是倒不出一样,看上去十分憋屈! 蔡琰眼中的疑色更重了。 陆东深吸一口气后,脸上摆出一副略微僵硬的笑容,慢声细语的说道“蔡小姐天资聪颖,是陆某所料不周,陆某认输。陆某的计划确实是有疏忽的地方,但我希望,小姐出于对自己幸福的考虑,还请多多配合陆某才是,陆某可以保证,过程中绝不会对小姐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听完陆东的话,蔡琰俏脸上的疑云更加深重了些,她慢慢的将身子靠向轿子,用手慢慢摸向轿门,一脸警惕的打量着陆东,语气略微冷淡道“陆大人的智慧小女子不敢揣测,但在陆大人的计划里既然有小女子的位置,那还请陆大人将真相告之小女子。” 陆东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他凝视蔡琰数秒,嘴角慢慢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到底是蔡邕蔡大家的千金,这份果决和眼光,绝非常人所能拥有。难怪某人会对你痴心不已。” “痴心不已?”蔡琰默念着几个字,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她暗暗绷住心神,一脸严肃的看着陆东道“还请陆大人明示。”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蔡小姐可记得几个月前有一个年轻人怀抱书籍到府上求学的事情吗?” 一首古诗成功勾起蔡琰的好奇心,古诗格律高洁,合辙押韵,绝对不是陆东临时起意的结果。想到这,蔡琰对陆东口中的年轻人的身份越发的好奇了,但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起那个年轻人究竟是谁,因为每天找父亲请教学问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多了。 “陆大人请继续。”蔡琰强装镇定,按下心神说道。 陆东笑了,不过这笑容在蔡琰眼中却是那么的落寞,看的蔡琰一阵唏嘘。“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个年轻人当日有幸一睹园中佳人风采,随即一见倾心,只可惜园中佳人忙于和春意相映成趣,注意力丝毫不在那年轻人身上。正如那年轻人所言,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葬落花,故事再发展下去也只注定是个悲剧。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轻人被以为自己可以忘了那位佳人,本以为自己能够忘了她,但他那里知道,情之所以醉人,就在于情如陈酿历久弥香。当情之种子撒进心中,他能做到的除了安静的等待它开花结果,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花开了,果结了,但这花不为他而开,这果也不因他而结。年轻人醉倒了,不善饮酒的他生平第一次尝试买醉,当他烂醉如泥的被人扶进房间时,嘴边念叨的依旧还是那位佳人。 他说男人活成他这副样子,实在是糟蹋了,他说下辈子有幸再做男人,他一定要让他的爱不再这么的不明不白。在外人的眼中。他一生好强,却把一切都寄托给虚无缥缈的下辈子。 蔡琰啊的一声跌坐在地,这是她此生听到的最唯美的故事了。蔡琰双眼中满是感动的泪水,而她眼中的陆东此时正满心忧伤的望着天空,凝噎叹息。 叹息声中,故事终于来到了结尾“后来的事情蔡小姐就都知道了,冒险为年轻人出头的那个人就是我陆东,故事里那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俏佳人就是蔡小姐,而故事中的那位年轻人,则是我陆东的至交好友---郭嘉郭奉孝。”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平浪不静(求...)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司隶河东郡,当地豪门卫家的流水宴已经持续了三天了,但依旧是人头攒动,卫家管家说了,家里小少爷与蔡家高媛喜结良缘,只要说上一两句吉利话,便可随意吃喝,当然只限于门前这流水宴,进院就别想了。 这一天,正当人群大快朵颐,吃的汁水淋漓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人群同时放下手中的筷子,眼巴巴的望着远处,看来是卫少爷把新娘子迎回来了,听说这新娘子是个绝美的美人,可究竟有多美谁也没见过,看来今天除了能饱嘴福,还能饱饱眼福啊! 马蹄声渐渐近了,听上去却没有丝毫减速,反倒是越发的急切了!卫家老管家在听到这马蹄声之后,下意识的变了脸色!既然到了家,为什么还是如此急促?而且马蹄声很乱,听上去像是在逃难一样!!!想到这,老管家赶忙拨开人群,钻到人群前头,瞭望来路,眼神中不时有慌乱闪过。 “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啊!”老管家在心底默默念叨着。但接下来看到的一切,却让老管家的心顿时一片冰凉! 这哪里像迎亲的队伍啊!!!老管家一阵哀嚎!衣衫不整的下人,面黄肌瘦的肤色,垂头丧气的表情,就连身下的马匹也都是些杂毛马,老管家敢肯定,这些马绝对不是卫家的马。再往后看,当时便将老管家吓的跌坐在地上! 本应是风风光光的新郎官的小少爷,正躺在一辆不知从哪淘换来的破驴车上,嘴里胡乱的发着呓语,显然处在昏迷状态!!! 人群见此情形,顿时一阵惊呼!即便刚刚还有心偷吃的百姓此时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念头出现在众人脑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一声凄厉的吼声从府门处传来,众人回头一看,顿时一惊!不知何时,卫老爷竟出现在府门口,神情惨厉,浑身散发出浓浓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迎亲护卫踉跄的爬过来,跌倒在卫老爷跟前,大声哭嚎道“老爷!我们让人给劫了!” 卫老爷一把将护卫从地上拎起来,情绪十分狂躁!“说清楚!” “两日前,我们从陈留城将少夫人接上花轿,辰时从陈留城往回赶,但出了陈留城没多久,突然窜出一群劫匪!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阵打斗!小的们奋力抵抗可实在是抵抗不住,最后只能拼死护住小少爷逃了回来!还请老爷替小少爷报仇啊!” 卫老爷眼神瞬间更加冷峻,急切问道“少爷可是伤到了?” 护卫猛地摇头,连忙解释道“小的们就是死,也不可能让小少爷受一丝一毫的损伤啊!只是在逃回来的路上,小少爷惊惧交加不慎病倒了!是小的们照顾不周,小的该死!” 卫老爷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告罪的话,一把将护卫丢到一旁,快步跑到儿子跟前,看着驴车上的儿子已经昏迷到发呓语的地步,卫老爷顿时心一疼!他一脚踢在讨回来的护卫身上,尖声嘶喊道“都他娘的是死人啊!叫大夫!给我叫大夫!!!” 众人顿时乱成一团,治伤的治伤,找大夫的找大夫,来吃宴的百姓也都默默地离场,原本喜庆的流水宴顿时一片萧条,只有几只野狗在桌下四处寻找食物,场面一片冷清。 将儿子抱进内宅,卫老爷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有痛恨,有不甘,有后悔,还有一丝丝的疯狂! 不知为何,发生劫亲这样的大事之后,卫家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问到新娘蔡琰的情况! 。。 陈留城,陆家,前院百年老杏树下的躺椅上,陆家这对极品哥俩像两条死狗一样瘫软无力,懒懒的躺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其中一条死狗陆莽终于忍不住吭声了,他挑起眼皮瞥了大哥陆东一眼,颇有些骄傲的说道“怎么样,二爷我今天没有扯你的后腿吧,哥!” 最懒的那条死狗陆东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这会儿他算真的到了精疲力尽的地步了!骗人这种技术活太他娘的累人了!不过幸好最后的结果还算圆满,否则真的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啊! 陆东累成死狗没缓过神来,可陆莽这会儿却像回光返照似的起了精神,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好奇之色!“哥,跟我说说,我走之后,你和蔡家小姐是怎么说的!我看她也是个聪明人,难道真的被咱俩骗住了?” “聪明人?哼,要的就是聪明人!不是聪明人哥还真骗不了!”直到这会儿,陆东还是一阵激动!娘的!得亏是心思机敏的蔡小姐,若是一个寻常女子,今天这出戏还真得演砸了不可!陆东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缓过精神,他指着陆莽说道“具体怎么说的就不和你详细说了,总之你记住一句话,蔡小姐是你和奉孝一同从山贼手中救出来的!记住了吗?” 陆莽点点头,表情有些忧虑,他问道“我这边不是问题,主要是奉孝那,你怎么保证他不去外面乱说啊!” “他还有脸出去乱说?!!”陆东听着话当时就急了!“要不是他当时故意瞒着我,我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吗?”停了会儿,陆东忽然又笑了,接着说道“再说了,咱给他找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他不感谢咱说的过去吗?还到处乱说?躲在家里偷着乐去吧!” 陆莽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对啊!咱得让他请咱喝酒!这是多大的好事啊!” 陆东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小院中顿时响起这对贱人哥俩的奸笑声! “在院外面隔老远就听到你俩的奸笑声了!怎么着?不就是截了人家的新娘子吗,至于这么高兴吗?对了,我还没有给陆兄道喜呢!陆兄豪气勃发,率兵劫人婚轿一事做的漂亮,小生郭嘉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不用看,陆东便知道,这郭嘉肯定是来看热闹的! 不过啊,你郭嘉今天注定要失望喽! ------------ 第一百三十二章陆东!我要掐死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从躺椅上站起来,陆东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衣衫,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慌乱或是挫败,非但不是这样,从陆东虚假的笑容中,郭嘉甚至察觉到一丝得意,这让郭嘉心头顿时飘过一阵诧异! 压抑住心头疑惑,郭嘉暗暗打量着这哥俩,片刻后笑道“做下如此壮举,却仍能做到这般镇定自若的,除了那些大奸大恶之徒以外,便只剩陆兄这样胸有沟壑,心态豁达之人了吧!” 陆东默不作声,只是看着郭嘉笑。不仅陆东是这副表情,就连陆莽那夯货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这让郭嘉顿时感到一阵不解。 “你难道没有去劫亲?不对啊?我亲眼看着飞凤营的百人队离开的啊!要不就是你们没行动,那也不对啊!百人队刚刚才归营我也是亲眼看到的啊。从早上出营一直到方才才归,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们没道理没有行动啊?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郭嘉自言自语了一阵,忽然抬起头,盯着陆家哥俩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问道“说!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们,让你们这么有底气面对我!陆莽,你说!” 陆莽轻蔑的瞥了郭嘉一眼,然后将身子侧躺在椅子上,完全无视郭嘉!看的郭嘉一阵火大! “算啦!”陆东终于开口道,他笑了笑说“你明知道问他不如问我,干嘛还要自找没趣呢?” 郭嘉盯着陆东,轻蔑的笑道“那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毕竟我们是好兄弟嘛!”陆东冷笑道。 听到陆东把兄弟二字咬的极重,郭嘉忽然大笑!“你们果然还是劫了轿!哈哈!笑死我了!聪明如你陆东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哈哈哈!” 郭嘉刺耳的笑声并没有刺激到陆东,他不慌不忙的坐下来,指着郭嘉轻笑道“当然!我陆东义薄云天,为兄弟抢媳妇这样的美谈我怎么会拒绝呢?” 郭嘉一愣,眼神中顿时露出一丝鄙夷,不屑道“你以为把一切责任都推到陆莽身上就没事了?敢做不敢当的家伙,鄙视你!” “不不不!奉孝你误会了!”陆东脸上的笑意更重了,这一点让郭嘉感觉很不好!在郭嘉警惕的目光中,陆东解释道“我的兄弟可不止二爷一个,奉孝你忘了,我们也是兄弟啊!?!” 郭嘉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拉住陆东的肩膀,恶狠狠的吼道“你什么意思!” 感受到肩膀传来的阵阵酸痛,陆东不在乎的笑了笑,心道谁让你小子想坑我?这回被我反坑回去了吧,活该!你想按肩膀就按,我全当是做保健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啊!多美的诗句啊,多么感人的爱情啊!奉孝你知道吗?当我将你为蔡小姐写的这首诗背咏出时,蔡小姐是多么的激动吗?当我提到你当日手提去蔡府求学的往事时,蔡小姐是多想回忆起你的样子吗?当我提到你得知蔡小姐出嫁时烂醉如泥的样子时,蔡小姐是多么的心痛吗?。。” 最后陆东一脸感慨的说“奉孝啊,人生得遇此等红颜知己,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五雷轰顶!郭嘉呆立在场! 片刻后,他嗷的一声像是发了狂的野牛一样,一把掐住陆东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什么时候写诗了?我什么时候去蔡府求学了?我什么时候仰慕过蔡小姐了?我什么时候深夜买醉喝的烂醉如泥了?啊啊啊!!!陆东!我要掐死你!!!” 见大哥被郭嘉掐的直翻白眼,陆莽赶紧将郭嘉拉开,安慰道“奉孝你冷静!冷静!那个蔡小姐我见过,很漂亮和你很般配的!我和大哥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郭嘉一听更加来气了!他一把挣开陆莽的钳制,一声哀嚎后,对着陆莽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片刻后,陆莽拍拍身上的尘土,将瘫软在地的郭嘉抱到躺椅上,憨笑道“真的!蔡小姐真的是个绝世美人,奉孝你就。。” “滚!!!”郭嘉扯着嗓子大吼一声,直接将陆莽打断,然后自己瘫在躺椅上喘粗气! 这时陆东慢慢恢复过来,摆摆手示意陆莽离开,然后转头看向郭嘉,一脸微笑。 “这下你得意啦?”郭嘉瞪了陆东一眼,没好气的吼道。 “我得意什么,这个结局撑死算是咱俩两败俱伤,蔡小姐无辜中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哪来的得意啊!”陆东嘿嘿笑道。 “你他娘嘴角都烈成花了,还说不得意?!!”看到陆东的笑容,郭嘉尖叫道,声音都变尖了! “不得意!真的,不得意!”陆东挠挠头,一副憨笑的表情。 郭嘉冷哼一声,转过身不想再搭理陆东这个贱人!陆东也学着郭嘉的样子,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半晌后,陆东还是没忍住,率先开口道“其实奉孝你说心里话,这事怨不怨我?当然啦,这会儿再纠结于谁对谁错根本毫无意义了,说出来呢也只是想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郭嘉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对着陆东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他娘的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 陆东再次憨笑,嘿嘿,又被看穿了。 两人再度陷入冷战。准确的说,是郭嘉不想搭理陆东。陆东很忧伤啊。 “奉孝啊,其实我要是你,我就开心面对这一切,为什么呢?你听我跟你慢慢分析啊!首先呢,这件事已经被我们认定是你郭嘉一次仗义出手于山贼手中救出蔡小姐的大义之举了,所以在名声上你非但没有损失,还能平白无故的收获声望,好事吧!这第二呢,听完你对她的相思之苦之后,蔡小姐十分感动,再加上你写的桃花诗和古诗凤求凰,大有非君不嫁的意思啊!这相当于你郭奉孝一份力没出,白捡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啊!第三呢当然就是蔡小姐的容貌啦,非是陆莽胡说,那蔡小姐真的是.” 陆东还没说完,就见郭嘉猛地从椅子上坐起,眼神犀利的盯着陆东,狠声道“桃花诗我明白,那凤求凰又是什么意思?” 听完郭嘉的问话,陆东破天荒的露出一丝害羞的神色,他挠了挠头尴尬的笑道“额!当时我觉得打铁应趁热,所以就托人将你写给蔡小姐的那首求爱古诗凤求凰送了出去。。” 郭嘉又被吓的愣住了。 “啊啊啊!!!陆东!!我要掐死你!!!!” ------------ 地一百三十三章 触及曹操底线??? 第一百三十三章 郭嘉走了,带着对陆东的无限幽怨离开了。陆东永远也忘不了郭嘉临终时.临走时的眼神:幽怨,不甘,仿佛对人世间充满了怨恨..这让陆东不禁感叹:哎!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啦!白送他一个媳妇都挑三拣四的! 初平二年盛夏转入秋之际,当朝议郎、大文学家蔡邕之女蔡琰与河东卫家联姻,迎亲当日却被山贼打扰,卫家新郎卫仲道舍弃未过门妻子蔡琰独自逃生,幸运的是,蔡琰被碰巧路过巡视的曹营军师祭酒郭嘉救出,这才免遭厄运。事后,议郎蔡邕大怒,于朝堂之上大声斥责卫家上下这种无情无义之举,并当场奏请圣上下旨取消这场婚姻,帝思量再三,允之。 对此,河东卫家没有任何反应。蔡邕闻之,更是怒上加怒,大呼之前看走了眼,招了个白眼狼家做亲家! 至此,陆东劫亲暂时尘埃落定。但从当初卫家老爷的表情中,不难想象,对这件事他绝不会就此罢手! 三天后,曹府。 自从陆东将马蹄铁和马镫贡献出来之后,曹操心头的重担顿时少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小半就是决定出一个合适的时间将定都陈留这件事公布出去。曹操私底下觉得不着急,他在等,等待虎豹骑更加完善的时间,看着下面每日送来的关于战马换装的进展报告,曹操觉得时间就要到了。 翻开手上的一份报告细细研读之后,曹操顿时乐了!报告通篇万言,洋洋洒洒,前面几乎不知道在说什么,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完全是鸡同鸭讲。好在报告的作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结尾处用一行小字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目的: 建议主公可以让军师郭奉孝多去蔡府转转! 报告没有落款,但曹操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它出自谁之手。陆东啊陆东,为了替自己遮丑你小子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来人啊!把陆东给我叫来!”曹操一声吩咐,马上有侍卫闪出,领令便走,曹操忽然眼光一动,补充道“你先去把郭祭酒叫来,过一会儿再去叫陆大人,明白吗?” 侍卫也是个机灵人,眼珠子转了几圈,当即微笑点头,“属下明白!” 吩咐好一切,曹操伸了个懒腰,慢慢朝院子里踱去。时值盛夏,酷暑难耐,坐的时间一长就浑身冒汗,此时院子的凉棚绿意正浓,正是个解暑的好去处。 曹操这脚步才迈出书房,身边便想起了老管家曹升的声音“天气闷热,酷暑难当,大公子何不去院中凉棚小憩?老奴已命人备下凉茶和消暑的水果,还请大公子体念身子啊!” 闻声曹操嘴角顿时露出一丝笑容,对着曹升点点头,信步朝凉棚走去。 竹节编制的躺椅,摆满果品的石台,头顶上给人以清凉之感的绿意,加上一壶刚刚镇好的凉茶,光是看一眼,曹操就觉得身上暑气消了大半。 曹叔还是如此细心啊!往常没注意,今日一想起来才发觉,自从曹叔来了之后,府上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有条不紊的,想到这,曹操笑道“这些日子辛苦曹叔啦!” 曹升微笑不语。 端起沏好的凉茶送到曹升手中,曹操给自己也沏了一杯,握着凉沁的茶杯,曹操顿时感到一阵舒爽,举杯将凉茶一口灌下,曹操顿时响起了一个饱嗝!痛快! “派到琅琊送信的人回来了吧。”曹操转而问道。 “回大公子的话,回来了。”曹升赶忙发下茶杯,恭敬回答。 曹操又问道“那父亲那边怎么说?对我可是有埋怨?哎,其实有埋怨也是应该的,老人家想来陈留,无非是挂念我等,可我又不知情不识趣的给推却了,父亲埋怨的在理,哈哈哈!” 等曹操自言自语结束,曹升终于开口道“大公子您误会了,对于您的决定,老爷非但没有埋怨,反倒十分赞同,老爷谨慎一世,而当时陈留局势又不稳定,老爷断然不会冒风险将全家迁到陈留的。” 曹操笑着点点头,他抬起头露出自信的神色,轻声说道“放心吧!父亲很快就要来陈留了!” 曹升闻言,顿时欣喜道“我想老爷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激动的!” 曹操默默的点点头,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盯着曹升问道“上次跟随信使一同派去的护卫可回来了?我记得当时我说,护卫一事若父亲同意则留下,若不同意则跟随信使一同返回。我想依据父亲的脾气秉性,那百名护卫应该被退回来了吧!!!哈哈” 一想起父亲那古怪的脾气,曹操顿时觉的好笑。但曹升却没有笑,反倒神色有些复杂,挣扎半天竟扑通一声跪倒在曹操跟前,低声道“回大公子,老爷确实不想要这百名护卫,但这百名护卫却也并没有回来,而是隐藏琅琊附近在暗中保护老爷。而且..” “而且什么?”不知不觉中,曹操的脸色稍稍有些变冷,语气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和善。看的曹升心中一紧! “而且听回来的信使禀告,说这些护卫是接受了陆东大人的命令如此行事的。”老管家曹升支支吾吾的说道。 听到陆东这两个字时,曹操的脸色瞬间恢复了过来,他沉思片刻后点点头道“嗯,这件事是我让陆东办的,我知道了。” 曹升暗暗的擦了一把冷汗,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见凉茶见底,告了声罪便去后厨填茶去了。去往后厨的路上,曹升后背依旧冷汗直冒! 他在曹家服侍过三代人,从老爷曹嵩一直到曹操的子侄后辈,一直都对他十分尊敬,这让曹升从心底里感激曹家人,但要说这三代人中,最令曹升敬畏的人是谁,那结果不言而喻,就是现在凉棚乘凉的大公子曹操!虽然大公子对待自己时也都是面带微笑,但曹升知道,那是自己没有触及曹操的底线呢!一旦不小心触及到曹操的底线,曹升不敢相信自己会是个什么结果! 底线是什么?曹升也说不清,但最起码的一条就是,绝不能背着曹操私自做决定!也就是说,曹升敢肯定,方才所言中的陆东已经触及了曹操的底线! 但为什么大公子非但没有动怒,反倒是替陆东遮掩起来了呢?曹升想不通。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闷骚的郭嘉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日头缓缓西沉,当西天被晕出一片美丽的火烧云的时候,伴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陆东慢慢走进曹府的侧门。 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小插曲。方才侍卫来报,说在郭府并未见到郭嘉本人,听府中的下人说,今天一早郭嘉便去了蔡府.. 这让曹操惊讶了好一阵! 不过既然郭嘉不在,那计划中的这场戏就没了观众,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随便跟陆东聊了两句就准备放他离开,在这段简短的谈话的最后,曹操漫不经心的提到了琅琊那支百人队的事。 “我听说上次和信使一同去琅琊的那支百人队没有回来是吗?”曹操脸上露出莫名微笑。 陆东一拍胸脯笑道“放心吧主公,那支百人队定能护佑老大人的安全。” 曹操闻言一愣,然后默默地点点头。摆摆手示意陆东可以走了。此时的太阳已经落到山的那一边,西边的火烧云却依旧没有散尽,把天空映的通红。嫣红的天空下,陆东的背影显得格外醒目,看的曹操一阵晃眼!他叫住陆东,深吸一口气,笑道“听说你小子已经着手准备娶甄家小姐啦?行!醒悟的还不算晚!到时候记得送份请帖过来!行了,滚吧!” 陆东愣了一下,憨憨的笑了笑,然后跨上马背回家了。今天这一天,太莫名其妙了! .. 郭嘉现在很急,尿急。 从早上接到蔡府的请帖来到蔡府,到太阳下山,经过郭嘉的耐心计算,他已经喝光了五壶茶水,看着蔡邕口水四溅的在缅怀自己年轻时的求学经历,郭嘉真想丢下这老头逃之夭夭,蔡大人啊,你女儿真的不是救的啊!谁要救她就是乌龟王八蛋!而且,人喝多了茶是要上厕所的,你老大人就行行好,容我出个恭,完事再听您老回忆光辉岁月吧!我真的憋不住了! “记得当初我求学时,附近没有先生教我,我便背着书箱跑到十几里外的镇上去求学,那时一同求学的同窗几十个,而先生只一有人,所以很难顾及到每一个人。”蔡邕说的有些口干,他对着郭嘉笑了笑,端起茶杯补充了点口水就接着说道“那天琰儿被你从山贼手中救出,我听她讲起我才知道,原来奉孝也曾到我府上求学,可惜老夫当时老严昏聩,竟未曾发现奉孝的高洁之处!真是可恼啊!” 郭嘉一听,当时就蔫了!合着您老说了半天,从启蒙说到成年,就是为了给自己当初忽视我找台阶下啊!老大人您多心啦!别说我从未到过你府上求学,就算我真的来过,就冲您这顿磨叽我也不会断不会生气的!求您还是放了我,让我走吧! 郭嘉内心百转千回,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把真相说出来!但话到嘴边,他却怎么也张不开嘴!陆东说的没错,这件事最开始的起因就是自己,若不是自己一时贪玩,蔡小姐也不会遭受此等折磨!哎,算了吧,自己做些的恶果,含着泪也要咽下去! 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郭嘉把心一横,正准备起身告辞之时,忽然听到蔡邕高声笑道“人一上年纪啊就容易絮叨!想必奉孝也听的腻烦了吧!那好吧,老夫就不在这讨人嫌了,琰儿,你的救命恩人到了,你就不打算亲自道声感谢吗?你在后面想必也等急了吧!” 老蔡邕话音刚落,就听屏风后面传出一声娇滴滴的撒娇声“父亲!!!”老蔡邕大笑一声,指着郭嘉笑道“老夫去张罗酒菜,奉孝可不准走啊!” 郭嘉听得冷汗直流! 蔡邕转入屏风,一道倩影同时从屏风处走出,动作娉婷,身材婀娜,俏脸上布满嫣红,似有和天空比美的意思,郭嘉定睛一看,当时便呆住了! 这是怎样一位佳人啊!弱柳扶风,不及她婀娜的腰身,牡丹吐蕊,比不上她羞红的面颊,远山含黛,不及她秀眉挺翠,最令郭嘉沉醉的是那双眼睛,睿智中满含羞涩,羞涩中略显坚毅,坚毅中又透露出丝丝柔美,这不是眼睛,这是夜空中的永恒星辰! 望着蔡琰绝丽的容貌,郭嘉呆愣一旁,久久说不出话!此时他脑子里响起了陆莽的一句话“我看蔡小姐就挺好!你和你特别般配!” “没想到那夯货说的竟然是真的!”郭嘉嘀咕着,不想却被蔡琰听到了什么,她秀眉一挑,疑惑道“你说什么?” 郭嘉猛地一抬头,四目正好相视,看得蔡琰又是一阵羞涩!似乎美人面上的羞红给了郭嘉无限的勇气,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没想到蔡小姐近观比远望时更加动人!” 赤果果的情话让蔡琰一阵激动!她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敢直视郭嘉,这份女儿家特有的娇羞更加刺激了郭嘉那颗热烈的心!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首诗好美,真的是你写的吗?”蔡琰喃喃的道。 被问到的郭嘉挠了挠头,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说道“其实这首诗写的不是很好。”这句话看似像是郭嘉的谦虚之说,但实则是在像蔡小姐透露这样一个消息:嗯!这首诗是我写的,只是写的不好而已。 郭嘉为了讨美人欢心,已经开始耍阴谋诡计了!而且从他挠头的动作,再到憨厚的笑容,不一不让人想到另一个大贱人---陆东!郭嘉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他已经被陆东污染了!而且青出于蓝的是,陆东是明贱,郭嘉则是闷骚!!! 接下来,郭嘉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逗得蔡琰频频失声发笑,一时间两人的关系竟慢慢的熟络了起来! 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的老蔡邕听得是一阵得意。事情发生后,蔡邕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女儿看似胸有才学,但实则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他怕遭逢此变会在女儿心中留下伤口,但是看到女儿和郭嘉相谈甚欢,老蔡邕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 看着郭嘉在一边使尽浑身解数逗女儿笑,蔡邕低声道“小混蛋!刚才陪老夫时怎么没这么多话啊?哪怕只有现在的一半,你也不至于喝掉那么多杯茶水吧!那会儿着急上厕所,这会儿怎么就不想去了呢?小混蛋!”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家的桃子怎么凉?!!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进入伏天,陈留的温度每天都在长,酷暑难耐,有些人恨不得学乌龟全天泡在水里。当然,能如此清新脱俗的想法的人,不是陆东,又是谁呢?当然啦,这只是陆大人的一点想法,离真正实施呢还是有一定距离滴! 树荫下,陆东躺在躺椅上,伸手将下人新送来的果盘推向对面,看着许久不见的郭嘉,露出一脸坏笑,“某人真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我三番几次登门竟连一次面都没见不到!而且我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实在不巧,我家老爷并未在府,还请改日再访。我说郭奉孝,你跟我说说,这些天你到底都去哪啦?” 郭嘉挠了挠头,然后按照套路,脸上露出那副憨厚的笑容。这些天,郭嘉越发的觉得这个套路好用!每当蔡邕问到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时,郭嘉就甩出这招,把他的未来老岳父哄的是团团转!甚至直到现在,蔡邕还觉得郭嘉是个质朴憨厚的人呢! “怎么样?什么时候成亲啊?”陆东问道。 “我这不着急,还是等过些时候吧,毕竟事情才过去半个月,现在就成亲,有些太招摇了。”郭嘉一边挑拣着果盘中的水果,一边心不在焉的搭着话,桃子不错,白里透红的看着就喜庆,就吃你了!随手捡起桃子,只是一沾手,郭嘉忽然咦了一声,“你家的桃子好凉啊!”说着郭嘉便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对着桃子就是一大口! 凉!太凉了!当口腔接触到冰凉的桃子,一股凉气顿时顺着牙床直抵身体周遭,伏天中郭嘉竟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这桃子里有秘密!说说,快跟我说说,我媳妇这两天正热的没有食欲呢!你赶紧把这招告诉我!不行,现学已经来不及了!来人那!把这样的水果派人快马送到蔡府,就说我送的!对了,多挑些杏子带过去!蔡小姐喜欢吃杏子!” 在陆家,郭嘉从来都是当自己一样,有时甚至比自己家还夸张,但包括陆莽那个夯货在内,所有的陆家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们不是兄弟嘛! 说完嘱咐这事就算办完了,对于陆家下人的办事能力,郭嘉百分之百的信任。囫囵的将桃子咽进肚子后,郭嘉兴奋的盯着陆东,急切道“说说啊!快说啊!” “算你有眼光!”陆东最喜欢在郭嘉面前卖弄,看着郭嘉抓耳挠腮却一直不得其解,陆东就觉得好玩!他假模假式的咳嗽了一声,从椅子下面掏出一包东西递给郭嘉。 “早就给你备好了!本来想亲自给你送去,可谁知去了好多次你都不在,我心想,既然要拍您郭大祭酒的马屁,当然要当面拍才到位啊!所以我就把东西又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了!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你郭大祭酒竟亲自登门,顿时让我这等阴险小人又有了拍马屁的机会了!” 对于陆东这番说辞,郭嘉一个字都没进心里,怎么进去的又怎么跑出去了。此时的满心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包东西上,迫不及待的把东西接过来,郭嘉先在手里掂了掂,发觉有些分量,将包裹放到石台上打开,发现里面净是些一小块一小块的白色石块样的东西。 “这东西能制冰?”郭嘉有些怀疑。 在郭嘉质疑的眼光中,陆东让下人取来一大一小两个铜盆,下人一听当即明白陆东的意图,当时便要替陆东演示,却被陆东打跑了。陆东心说“好不容易能显摆一回,你小子还想跟我抢?赶紧滚蛋!” 见到下人争相想要为自己演示,郭嘉吃惊的道“他们都学会了?” 陆东沮丧的点点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自打学会之后,这些兔崽子成天就想着跟人面前显摆!弄的我想找个人显摆一下都找不到!不说这个了,我先给你演示一下啊!” “别!”郭嘉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把陆东吓了一跳!就见郭嘉安慰的拍了拍陆东的肩膀,接过陆东手中的硝石,没说一句话,竟扬长而去!当然啦,郭嘉临走还是忘带走一个陆府下人! 看着自己最后一个观众也舍弃自己而去,陆东只能咬着牙根发狠!“奶奶的!以后再也不给你们好东西啦!” 这时,一名下人走过来低声道“老爷,曹纯将军到访!” “曹纯?他来干什么?”陆东一听就愣住了,但片刻后,陆东忽然心中一喜“这不又是一个顶好的观众吗?” “快请进来!”陆东赶忙吩咐道,可话音才落,耳边就传来曹纯厚重的声音,“不用请了!我自己来了!” 伏天骄阳正烈,曹纯满头大汗的走进了,没等陆东相让,曹纯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端起茶壶一顿牛饮,完事之后,他长舒一口气,转而瞪着陆东没好气的笑骂道“你这日子过的还真是逍遥!不过啊,你这好日子也到头了!南大营的那群铁匠出事了,主公发话点名让你出面处理!” 闻言,陆东心中一惊!心道:陈留城里将近半数铁匠都在这里,他们个顶个的可都是宝贝啊!怎么可以让他们出事呢?而且还是曹纯顶着烈日亲自跑来通知?难道出了天大的事不成?想到这,陆东赶忙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曹纯随意捡起一个桃子放在手里,摇摇头说“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到地方你就明白了!而且有人说了,这件事啊,只有你陆东能办!其他人根本没这个能耐!” “谁说的!”陆东当即火大!好容易有点时间,能和甄宓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歇息一下,谁有这么讨厌,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看到陆东面目狰狞的寻找挑拨之人,曹纯忽然乐了!他指着陆东大笑道“所谓知子莫若母,这话啊是你岳母甄夫人说的!怎么着,你还想找她算账不成?”说着话,曹纯将手中的桃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惊讶道 “你家的桃子怎么凉?!!”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是马驹?!! 第一百三十六章他是马均?!! 烈日下骑马当真是一样苦差事!汗水活着尘土直接黏在身上,感觉整个人像被泥糊住了一样,陆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曹纯带到南大营的,当到他回过神来,顿时像疯子一样冲向自己的马,从马背处掏出一个包裹,这是陆东特地为自己准备的硝石,他本意是想在军营大肆显摆一下,可等到了之后他才知道,哪里还有什么显摆的心思,赶紧给自己弄一杯冰水和才是正理! 铜盆一大一小均盛满水,在一众将领不解的目光中,陆东将包裹打开,将早已破碎成小块的硝石一一投入大盆中,顿时水面发生剧烈反应,顷刻间一层薄冰在小盆的边缘出现! 人群顿时一阵惊呼! 陆东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几乎是用抢的从侍卫手中接过水瓢,陆东为自己舀了满满一瓢,张开大口咕咚咕咚的灌下去,完事发出一阵痛快的饱嗝! 将水瓢还给侍卫,陆东忽然惊讶的发现,营中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吃惊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让陆东顿时觉得好爽! “额。。你们要是不喝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啊!”陆东坏笑道。 “这。。这东西可以喝?”曹纯吃惊的问道。他这边才问,一旁的夏侯渊早就等不及了,学着陆东的样子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片刻后,就听这货突然发出一声惨嚎!“太爽了!” 他这一喊不要紧,其他几人顿时开始争抢水瓢,一时间营帐一阵大乱! 一顿冰水灌肚,浑身暑气尽消。 看着意犹未尽的几人,陆东忽然想到,这制冰的法子自己早就交个了曹****,依他曹操的个性,定然会为每人备上足够的硝石供大家制冰的啊?难道曹操忙忘了? “陆东啊!跟我们说说,你方才往盆子里丢的是什么东西?”李典好奇的问道。一想到冰水穿肠而过的那种极爽感,李典恨不得将秘方学到手然后给自己弄上一大缸冰水!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硝石啊!你们这没有吗?照理说主公应该在补给物资中给你们备好了才是啊?”陆东疑惑道。 “硝石?!!你放进去的是硝石?”一群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的陆东一阵惊讶!这是怎么了? “我就说这硝石是主公为我们准备的!可你们偏不听!”夏侯渊抱怨道。说完竟不理众人,风一样跑出营帐,朝着铁匠聚集地---铁匠营跑去。 原来,正如陆东所料,曹操确实为众人准备了制冰的硝石,但是曹操忽略了一点,硝石是送到了,但是没人告知众人硝石的用法,所以军营的这几位在见到硝石后,想都没想直接送到铁匠处。 “难道主公没有安排人告诉你们硝石的用法吗?”陆东疑惑道,这不像是主公的作风啊! 听到陆东的疑问,曹纯憨笑道“安排倒是安排了,不过我当时忙于给战马换装,根本没在意,随便赏了两个钱就打发走了。。” “也就是说,那人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你赶走了?”陆东吃惊道。 曹纯的脸色更深了。他假装咳嗽,话题一转,说道“说起要你解决的问题来啊,也是和铁匠有关的!” “这我知道,你之前说过了,具体的呢?”见曹纯不想再提糗事,陆东顿时心领神会。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铁匠营看看?” 铁匠营就是南大营对铁匠聚集区的称呼,和南大营的位置不同,铁匠营不在山顶,而是在山南面的山腰处,这是一块新开辟的地方,到达铁匠营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沿着上山的路来到南大营,穿过整个营区之后,才能看到铁匠营的入口。 距离铁匠营还有一段距离时,一阵烤人热浪就扑面而来,远远看去就见一群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像是在研究什么的样子。 陆东几人慢慢走近人群,忽然听到人群中喊道,“怎么样,出铁水了吗?” 从铁匠铺中走出一名铁匠,默默的额摇了摇头,神情十分沮丧。 “还是没出吗?”人群中传来一阵叹息。 忽然那名铁匠抬起头,在看到陆东时眼睛一亮,高声喊道“陆大人!” 铁匠们这才发现,陆东几人竟站在自己身后,顿时一片山呼海啸的下拜声。“见过陆大人!见过诸位将军!” 之前说话的那名铁匠正是当初被陆东第一个挑选出来的铁匠,由于最先到,而且技艺高超,这名铁匠逐渐的被大家认可,成为小头头一枚。 对于这位铁匠师傅,陆东其实并不是十分了解,他只知道人们都叫它马师傅。 “陆大人哪!你可来了!咱们铁匠营出大事啦!”拨开人群,马师傅来到陆东跟前,神情紧张的看着陆东,语气十分急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东赶忙问道。 马师傅深吸一口气后,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伸手指着热浪滚滚的铁匠铺说道“这要说起来就复杂了,简单来说就是,铁粉怎么烧都融不成铁水!我们这群铁匠要没米下锅啦!!!” 嗯?!!陆东当时一惊!他赶忙跑进铁匠铺一看究竟。 此时铁匠铺中只有马师傅的徒弟在,这小伙正玩命的往火炉里鼓着风,汗水湿透全身瞬间又被炉火烤干,循环往复。看来小伙依旧没放弃,炉火被他鼓的通红,但炉中的铁矿粉就是没有要融化的意思! 跟随陆东进来的马师傅见此情形,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将小伙拦下,不想他白白耗费体力。然后对着小伙低声道“还不见过陆大人!” 小伙一愣,然后局促的对着陆东笑了笑,张开嘴结结巴巴的说道“见。。过。。见。过。陆。。大人。。” 陆东心中一紧,他意识到,小伙的这种结巴不是由于紧张造成的,而是与生俱来的,换句话说,这小伙说话有障碍,是个结巴。 “我记得你,”前世见过太多这样的报道,所以对这些人内心的自卑感,陆东深有体会。他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看着小伙笑道“你是马师傅的徒弟吧!” 小伙局促的笑了笑,感觉更加紧张了。他张张嘴仿佛想说什么,但最终开始没开口,默默地磕了个头,转身出了铁匠铺。 一旁的马师傅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他强打起精神对着陆东笑道“陆大人别见怪,均儿这孩子说话的毛病打小就有,刚才绝不是诚心冒犯,老铁匠在这替他给您赔罪了。”说着便要跪下。 陆东伸手一把将老铁匠拉住,笑着说不妨事。看着小伙离开的背影,陆东笑道“他叫马均是吧?” 老铁匠点头应是。 忽然,陆东猛地一惊!指着那小伙喊道“他是马均?!!!”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民众的力量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人认识小儿?”铁匠马师傅疑惑道。 陆东心说:人嘛,我当然是不认识啦,否则干嘛要问你啊!不过你儿子的大名我倒是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机械发明家嘛!比起诸葛村夫那近乎妖人的功绩,你儿子马均的成果就实际的多了,而且也更有说服力。不过现在看来,马均的天赋似乎并未得到发挥啊,这是个问题! 心思说起来很墨迹,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听到马师傅问自己,陆东装作恍然大悟状,笑道“只是碰巧和我一个同窗同名而已,陆某孟浪了。” 马师傅笑了笑,没有应声。他转过头看着路过中的丝毫不见融化迹象的铁石粉,不由得叹气起来。“大人可有办法?” 陆东俯下身,撸起袖子试着抽动风箱,炉中火苗随着风力灌入,顿时高涨许多,可那些铁石粉依旧没有动静。 放下风箱的拉杆,陆东慢慢站起身,沉吟片刻之后,开口问道“以前出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马师傅想了会儿,摇摇头道“要说铁石粉难融这件事,几乎是天天遇到,但像这回这种情况,小老儿还是头一次遇到。我问过营里的许多老伙计,他们也都是头一次遇到啊!” 陆东追问道,“那你们以前遇到铁石粉难融时是怎么解决的?” 闻言,马师傅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看的陆东一滞。就听马师傅叹口气道“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时,通常的做法是熄火将铁石粉掏出来,和其他铁石粉混一起再入炉烧,同时加大风力,提高炉温,这样问题一般都能得到解决。” “那这次呢?照猫画虎不行吗”陆东赶忙问道。 马师傅一听,当时就急了,着急的他把胸脯拍的山响,高声喊道“以前都是打些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对铁坯的质量要求不高,所以这么糊弄过去也没什么事,可现在小老儿们是给军伍打铁,这可就容不得半点马虎啊!!!” 大声喊完以后,马师傅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一抹额头的汗水,冲着陆东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沉着嗓子说道“其实啊,私底下我和均儿还真的试过以前的方法,本以为怎么也能融出铁水来,可没想到,这批铁石全都是这样,无论怎么掺和就是不见铁水流出!”说着说着,马师傅的声音竟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没声了,重重的叹了口气后,马师傅往地上一蹲,干脆不说话了。 这件事确实很挠头啊!直到现在陆东也没什么思绪,前世他虽然是理工男,对这方面多少涉猎过一些,但那都是些停留在纸面上的东西,关于炼铁陆东最清楚的就是生铁和钢的区别就是里面碳元素的不同,至于精确计量亦或是如何将碳渗透到铁里,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些问题本身就不用陆东来费神,专业问题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解决吧!自己的工作就是指明一个方向就好,至于能不能达到,什么时候达到就要看专业人士的专业程度了!不过当得知牛人马均就在这个铁匠营时,顿时让陆东觉得,一切都不是个事! 叫起马师傅,陆东指着门外那群着急的铁匠们说道“走吧,马师傅,咱们出去说。想必大家伙也等着急了。” 闻言,马师傅先是一愣,然后黝黑的脸上忽然露出惊喜的神色,满脸震惊的看着陆东问道“大人想出办法了?” 陆东点点头,笑道“走,出去说。这事我只是提供个方向,具体的工作还是需要各位师傅们。” 马师傅用力的点着头。“只要能炼出铁水,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啊!” 马师傅的铁匠铺外,此时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此刻所有铁匠师傅都眼巴巴的望着铺子里,满心盼望着神通广大的陆东能够再一次站出来带领大家解决问题。对于这群铁匠来说,来到南大营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就个把月的时间,但就在这个把月里,这群老实的手艺人已经从心底里舍不得离开了。伙食没得说,干活有工钱,老婆孩子军营帮忙养活,最重要的是,在这里,铁匠们看不到旁人那种的瞧不起的眼神,感受不到那种针对阶级的轻视,在这里,从上到下的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对于这里的铁匠来说,这就是家。 如今家里出的大事,让这群老实的铁匠们如何不担心! 马师傅率先迈出铁匠铺,对着人群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板牙,“有救啦!”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高呼!有人甚至喊出“陆大人威武!”当陆东出现在人群前面时,欢呼声直接穿破云霄,达到顶峰! 站在情绪激昂的人群面前,陆东一反常态,露出一副羞答答的表情,憨笑道“你们这么夸我,我会害羞的!” 这群老实人哪里见过这样会耍宝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先前积聚在心底的忧愁顿时一扫而空! 见情势差不多了,陆东没卖关子直言道“诸位师傅,论打铁我陆东只是个外行,并不能拿出什么立竿见影的办法来,所以这事说到底还得靠诸位自己的努力。” 闻言人群中当时便有人高喊道“陆大人你就直说吧!只要用到我们的,肯定没有二话!出了这事大家着急,不就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吗?既然大家伙都抱着一个目的,那肯定是劲往一处使,陆大人你吩咐吧!我们信你!” 话音一落,响应者无数,“对!陆大人,我们信你!” “对啊!出了咱们南大营,哪找这么好的地方去啊!昨天我家的那混小子还跟我念叨,说长大了想当兵呢!” “咋?二蛋那个小屁孩也想当兵?先拉两年风箱张张力气在说吧!咱南大营可不出孬兵!”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不远处围观的曹营诸将,见此情形,嘴角不禁也露出微笑。 这就是民众的力量!哪怕你裹足不前,这股力量也会推着你前行,直到终点!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石炭和炭粉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陆东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人群顿时消声,所有人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陆东,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陆东接下来的话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轻咳一声,陆东开口道”打铁我是门外汉,所以我只能把我的猜想告诉大家,至于成还是不成,就要靠诸位的不断尝试了!在此期间,我会报请主公,给诸位以最大支持的!方法我暂时想了几种,容我跟大家一一解释清楚。” 顿了顿,陆东开口道“众所周知,铁石粉融成铁水是需要用炉火烧的,这期间还要用风箱辅助,这次铁粉不融让我想到,是不是我们的炉火不够热呢?若是我们把炉火再弄热一点,那问题会不会就解决了呢?” 这时,站在马师傅身后的马均忽然急切的说“火.。大.。。累.。死.”,可能马均自己也意识到并没有将意思完全表达清楚,急的他小脸涨得通红! 一旁的马师傅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他拍了拍儿子的头,解释道“均儿的意思是说,现在的炉火已经是最旺的状态了!即使把拉风箱的人累死,炉火也再难更旺了!” 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议论声。 “是啊!马均拉风箱那是出了名的持久,有力道,连他都觉得累,这招估计不行啊!” “就是啊!这人又不是牲口,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 陆东安静的听着众人的议论,也不出声打断,面带微笑看着众人。片刻后,人群终于意识到陆东还在,当即惭愧的低下头。 陆东微笑道“其实众位师傅说的没错,这光靠拉风箱确实很难解决问题,那我们就要从燃料上下手了!” “燃料?”下面有人疑惑道。没等陆东解释,那人身边的人就给出了答案“笨蛋!就是炉里头烧的炭!” 陆东点点头,高声道“就是炭!我方才在马师傅的炉子里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炉里烧的和炉外堆积的都是木炭,想必大家伙用的也都是这种木炭吧!”见众人点头,陆东笑了笑,接着说道“用木炭当然没问题,毕竟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方法,但是当木炭也融不掉这批矿石时,我们就要在这方面想想办法了!” “可是陆大人!除了木炭,没什么东西能够用来炼铁了吧!”马师傅疑惑道。 “有!”陆东高声道“肯定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最起码陆某就知道一种产自地下的一种黑色石头就可以代替木炭用来炼铁!” 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议论声,大多数人都用怀疑的目光偷偷看着陆东,这个时代手艺都来自于师傅的口传心授,在师傅的教导中,打铁选好炭中的炭指的就是木炭,而陆东这番话无疑和大家的认知相反。 但也有人在听完陆东的话后露出深思的表情。片刻后,马师傅从深思中恢复过来,他尝试的问道”陆大人说的黑色石头,指的可是石炭?” 这次轮到陆东惊讶了!这个时代的人竟然还知道石炭? 马师傅憨憨的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没见过,只是当徒弟的时候,听师傅说过这么一嘴,当时觉得好玩,也就记下了。没想到今天从陆大人口中又听到了这个东西,现在回想起来,少说也有二十几年了吧!” 说到这,马师傅露出一丝好奇之色,他低声询问道“陆大人,天底下真的有可以燃烧的石头吗?” 对于这个问题,陆东当然百分之百的肯定了,没有煤后世的工业革命是在怎么发生的?西方国家又是如何将古中国甩在身后的?没有煤,环境是怎么污染的?遮天盖地弄的人不得安宁的雾霾有事从那里冒出来到?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天底下除了有能燃烧的石头之外,还有能够燃烧的水呢! 见陆东点点头,马师傅连忙问道”那我们该去哪找这石炭呢?” 陆东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据书中记载,石炭产于地下深处,但也有极少数是露天的,也就是说,如果用心寻找的话,石炭终有一天会被发现的!我可以保证,那个时候,像铁石粉不融这类事将不再是难题!” 人群再次发出一阵热议。 “但这种方法终究只是远水难解近渴,对咱们目前的局势没有丝毫作用。”陆东苦笑道。片刻后,他沉了沉嗓子接着说道“这是我说的第一种想法,我这还有第二种想法。那就是木炭磨成粉加入到铁粉中,让木炭得到充分的燃烧。进一步让炉火的温度升高,额,也就是让炉火更旺的意思。相比第一种暂时不靠谱的想法,我更青睐第二种。” 听完陆东的话,不少人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又陷入沉思,开始琢磨木炭磨粉的可行性。正当所有人陷入沉思之际,马均又有想法了!不过,这次他没有选择用嘴说,而是快步钻进铁匠铺,用石碾研磨起木炭来,他打算用行动来验证陆东的想法! “对啊!与其在这瞎琢磨也想不明白,还不如动手试一试呢!”这时醒悟过来的铁匠,转身就朝着自己的铁匠炉跑去,像是怕自己忘了一样! “对啊!陆大人既然给咱指出了到道路,那剩下的就是咱的事了!”兄弟们,抄家伙干吧!” 人群顿时一阵高呼,接着四散离去,不一会儿,铁匠营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陆东微笑的看着众人离去,默默地长舒一口气。他对着不远处的曹营众将点点头,然后转头钻进了马师傅的铁匠铺里。 炉火通红,热浪滚滚,马均最先反应过来,所以他这的进度也是最快的,陆东挑帘进到里面,发现这爷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火炉,专注到连陆东进来都有没发觉! 陆东慢慢的朝火炉那挪去,这时,马均转过头一脸惊讶的盯着陆东,手指胡乱的指着火炉,高声喊道“融!融!融!融了!” 陆东定睛一看,炉火中一小捧铁石粉在炉火的炙烤下,慢慢的融化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摊牌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从铁匠铺出来后,陆东慢吞吞的朝曹营诸将走去,他的眉头时紧时松,像是有心事一般。 听到铁匠营再次传出叮当作响的悦耳之声,曹营诸将那颗高悬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众人纷纷道“这下好了!问题终于解决了,铁匠们也终于可以安心了。主公那边也安心了。所有人都安心了!还是陆东有办法,难怪主公会说出有问题找陆东的话,你小子还真有本事!” 然而,众人的吹捧并没有让陆东感到高兴,他依旧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让众将顿时觉得拍马屁拍了个空,性子急的夏侯渊一把搂住陆东的脖子,假装恶狠狠地的道“我们哥几个在这玩了命的吹捧你,你小子还跟我们装上了是吧!反正今天营中无事,哥几个决定去南山居大吃一顿!” 其他人笑而不语,但看神色有有些意动。 陆东敷衍的笑了笑,情绪似乎有些不高,从夏侯渊玩命的压迫下解脱出来,陆东苦笑道“诸位的烦心事是解决了,可我的烦心事才刚刚开始啊!” “你小子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们肯定全力帮你!”曹仁正色道。不同于曹纯的耿直沉默,曹仁的性子最是稳重,在众将中的威望也是最高。所以在曹仁说完这番话之后,其他几人也都露出赞同之意。 看到这一幕,陆东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什么是情谊?就是当你遇到困难时,有人会不计一切的帮助你渡过难关。这种人就是兄弟,这种情就是情谊。 想到这,陆东终于露出爽朗的笑容,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心意,陆东心领了。只是这事诸位还真是不好插手。” “你小子就是喜欢假客气!没劲!”听到这话,夏侯渊神情有些不满。 “这样吧,等到日后真有用到诸位的时候,陆东定然不会跟诸位客气。今日南山居小子就不陪诸位去了,不过南山居的一应花销都算在我头上,到时候诸位跟江叔尽管报我名字就好。”陆东豪爽道。 听到这话,夏侯渊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可不会跟你客气!”话一出,其他几人默默地朝后撤了几步,一副要跟夏侯渊撇清关系的样子,看的陆东一愣。 片刻后,铁匠营传出一阵轰天笑声。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忙碌间太阳已经西斜,傍晚渐起的阵阵凉风,让陆东纷繁的思绪逐渐冷却下来,坐在疾驰的马背上,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陆东微微的叹了口气。只是这叹息才出口,片刻之后便消失在风中,再寻不见。 甄府,也就是甄家在陈留的府邸,当初甄家举家迁徙到陈留,除了甄家母女以外,其他人全部住在这里,后来甄夫人母女离开陆家后也回到了这里。从军营回来后,陆东没有直接返回自己家,而是直接来的这里。 没有通传,甄夫人似乎早就知道陆东会过来,所以一早就安排下人在门口等候,所以当陆东出现在甄宓门口时,才下马便被下人引领着直接来到的甄府会客厅。 此时甄夫人正安静的坐在厅内,神色复杂的把玩着茶盏,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拱手、见礼、让座、看茶.。。一切俗礼都被两人默契的省略了。见到陆东,甄夫人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题解决了?” 陆东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情绪有些莫名的激动,他神色紧张的看向甄夫人,神色一阵犹豫。片刻后,陆东低声道“夫人..” 话说一半,陆东忽然被噎住了!陆东吃惊的发现,刚才还十分平静的甄夫人,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竟充满鄙夷!画面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呈现出一阵诡异的安静! 忽然,会客厅中爆发出一阵尖笑!甄夫人神色鄙夷的看着陆东,冷笑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陆东吗?这么点小小的困难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陆东啊陆东,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东呆呆的坐在那里,无言以对。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提到究竟是何困难会让陆东从军营开始就满心忧虑,是何困难让甄夫人守在家里一整天,等待陆东的问询,这些他们都没提,但从甄夫人和陆东谨慎中布满忧虑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这个困难绝不是个小问题。 会客厅外面被人牢牢守着,因为夫人吩咐过,今天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会客厅,包括小姐甄宓。之所以把一次简单的商讨变得如此严肃神秘,那是因为,甄夫人打算和陆东摊牌了..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从对我甄家的愧疚中走出来?!!!”甄夫人眼神中泛着冷光,合着内心的泛起的阵阵绞痛,甄夫人面色一冷,将手中的茶盏直接摔碎在陆东面前!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对我甄家惨死的三百九十八口心存悔恨,我知道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你定然那不会插手我甄家内事,定然不会和袁熙再起争端,我知道你不是怕他,你只是不想看到那么多人因你而死。这些我都知道。 你很善良,陆东。自打我第一天见到你,我就深信这一点,你善良、机敏、灵变、就像自家子侄讨人喜欢,这一点我和你的主公曹孟德有相同的看法,所以对于一些事情,并没有做太多计较,否则单凭你弟弟阵前私自收降一事,就绝不会如此虎头蛇尾的了事! 可是,你又太善良了!面对别人的困难,你总是比别人还上心,屯田、马蹄铁、马蹬、再到今天铁匠营这次,每次都有你。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些在别人眼中难如登天的问题,在你陆东的手里,竟然丝毫不在话下!你以为这次铁匠营的问题我和你家主公只找了你一人吗?错!我们私底下找了十名手艺精湛阅历丰富的匠人师傅,经过他们历时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得出了解决方案。今天找你去,只是想看看你陆东到底有没有那么神! (待续) ------------ 第一百四十章 摊牌(续) 第一百四十章 “可结果呢!不足半天时间,你陆东拿出的解决方案,甚至比那十名大匠人的方案还要优秀!陆东啊陆东,你为什么这么能干!为什么你什么都懂!?你不累吗?” 会客厅的门窗关的死死的,没有一点缝隙,但在会客厅之外已然还是可以听到甄夫人宛若雷霆的咆哮声! “你善良,你聪明,你什么都懂,可是陆东啊,你怎么就是不懂人心呢!你家主公那边的事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应该清楚,今天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陆东,你现在还觉得愧疚我甄家吗?” 陆东低着头默不作声。 甄夫人走到陆东旁边的椅子坐下,她并没有看向陆东,而是直视着前方,像是在极力看清楚什么。“甄家的下人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大都是店里走过商,和甄家一起患过难的老伙计,所以他们每一个人对甄家都是忠心耿耿,所以当我提出要迁到陈留时,家里没有一丝大难临头似的慌乱,每个人都安分的做着准备,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们都是好样的。对于他们的死我心疼的比你陆东不知道要疼多少倍! 当袁熙将那两百个盛有甄家人头颅的布袋子丢到我面前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吗?我想吃了袁熙!我想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剐了他,然后一口一口的将剐下来的肉片嚼碎了咽下去!我想生噙了他!后来老天开眼,让他死在了他亲哥哥袁谭的手中,我们安全返回陈留。 可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舍弃我这条命,也想亲手杀了袁熙! 可是,没有这样的如果,当时我们别无选择啊!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只是用来劝别人的,对自己没有丝毫作用。可是难过又能怎样呢?那三百九十八口能活过来吗? 你心里有负担,谁都看得出来,所以我放下一切顾虑,带着宓儿义无反顾的住进了你家里,为的就是让你陆东安心,让你陆东知道,我甄家从来都么有怪过你!你是我认可的女婿!我在等你想我求亲!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你陆大人忙于政务,忙于民生,忙于天下生计,但你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却对一个自愿舍弃名节甘心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不闻不问,陆大人你好伟大啊! 那****含怨说要替宓儿许配人家并不是一句玩笑,当时我心底暗下决心,你陆东若依旧装傻充愣不懂珍惜,我就真的只能带宓儿走了,以我甄家实力,再为宓儿寻一良配,绝非难事。 不过幸好你陆东及时醒悟,并做出行动悔改。虽然行为略有孟浪,但终归让我看到你的诚意。至于你大病七天这件事,我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就当你一直以来辜负宓儿的惩罚吧! 聪明却不懂情,陆东我很失望.. 在甄夫人和陆东大摊牌的同时,甄宓会客厅外的院子里,一双玉璧似的佳人正神色紧张,凝神望着会客厅,听到甄夫人的咆哮声,两人俏脸一阵惨白! “姐姐,娘亲他们不会真的吵起来吧!”甄宓娇躯轻微的颤抖着,她扬起头看向大乔。这个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大乔才是自己的支柱。 大乔温柔的笑了,秀美的脸颊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润,她用力攥紧甄宓的小手,猛然发觉,在这盛夏时分,甄宓的小手竟然如此冰冷! “放心吧!干娘这么做也是出于对相公的关心,相公应该明白的。”大乔拍了拍甄宓惨白的小脸,安慰道。 甄宓猛地点头,像是在强迫自己相信一样。 会客厅里,许久没有说一句话的陆东慢慢的张开嘴,嗓子里发出一阵卡卡的响声,像是经年未用生满锈蚀的机器。“甄家之前作为冀州最大商户,铁矿的采买一向都是从冀州进行,像这次铁石粉难融的事情也从未发生过..” “停!”甄夫人猛地一抬手打断了陆东的话,眼睛中顿时晕出无限杀气,道道血丝布满真个眼球! 片刻后,甄夫人慢慢平缓下心情,语气满不在乎的说道“是!你陆大人猜的不错,这批矿石确实不是来自冀州,而且我还可以告诉的你是的,之所以甄家的商队不能将矿石运出冀州,就是因为袁家在从中搞鬼,而且我还可以再奉送你一个消息,据我所知,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袁谭!” 说到这,甄夫人略微顿了顿,失望的看了陆东一眼,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冷笑“该说的我也说了,事情呢你陆大人也了解清楚了,以后的事就和我甄家再没有什么关系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老身有些疲累了,就不送陆大人了。而且我想,今后陆东陆大人最好就不要再登门了吧。精于算计但薄情寡义的人,我们甄家高攀不起!” 陆东像是没听见一样,默默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轰!宛如轰天巨雷在甄宓耳边炸响!她死死拉住大乔的手,嘴角抽搐,浑身激烈的颤抖着,像是末日降临一般! 正当甄宓打算不顾一切的冲进会客厅时,耳边忽然听到陆东的说话声,这让她顿时呆住了。 “我既然选择认曹操为主,自然要竭心尽力的帮助他成就大事,这是陆东的原则,夫人说我呆板也好,固执也罢,我都认但不会改。 但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也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一些真正需要我认真正视的东西,那些才是我生活的重心所在,我曾说过,今后只为她们而活,这话不是一句玩笑。 今天我来的目的只是想寻找一下问题的根源,我没有想到夫人会跟陆东说这么,我知道,换做另一个人,夫人都不会如此,这份情谊陆东感激。 但是,对于夫人最后那番话,陆东却不会听,自从我大病初愈以后,我娶甄宓便是雷打不动的事了,谁反对都没用!包括夫人你!亲我敢抢一次,我就敢抢第二次!不信您可以试试!!!” 甄夫人当即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陆东!!!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寒风渐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抢亲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不信夫人可以试试!” 甄夫人傻了!她盯大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这话会出自陆东之口!!这小子怎么了?被我骂傻了?还是咬了狗了?疯了吗? “你是在和我说话?你确定你是在和我说话?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甄夫人像被猫挠了似的,噔噔噔走到陆东跟前,居高临下瞪着淡定坐在座位上的陆东,语无伦次的重复着一个意思:你是不是疯了!?? 陆东微微抬起头,眼中无悲无喜,有的只是平静和决绝。在甄夫人的注视下,他慢慢站起身,对着甄夫人行了个大礼,轻声道“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您就做好准备当我的岳母大人吧!“说完不理会呆若木鸡的甄夫人,轻甩衣摆,走的极为潇洒! 伸手、推门、迈出门槛、一道月光安静的照在陆东的脚下,也照着院子里两个痴痴的璧人儿。 这下轮到陆东愣住了!她俩怎么会在这?甄夫人特意嘱咐下人不让靠近会客厅,可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在这?看甄宓俏脸含羞的样子,显然是听到我那番惊世骇俗的话了,这下可坏了,这小妮子该彻底沦陷了!哎,苦恼啊!嘿嘿嘿..! 迈步走下台阶,从甄宓手中牵过大乔的小手,往怀里一拉,然后在大乔娇嗔中,趾高气昂的高喊一句“走,媳妇,咱回家!”说话间还不忘对着甄宓眨了眨眼,惹得甄宓又是一阵羞红带俏,呆呆的处在原地,风景一时如话。 片刻后,甄夫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甄宓身后,猛地出声道“还舍不得那小子呢?人都走了!没出息!” 甄宓被吓的花枝乱颤,转头腻在甄夫人怀里,羞涩的不敢抬头,就听她喃喃的替陆东开脱道“娘亲,其实他没有恶意的,他的话.。。他只是..” 甄夫人宠溺着揉了揉甄宓的小脑袋,调侃道“他只是什么?只是说到你心里了是不是?哈哈哈!也亏得那小子敢说,否则就这么把你交给他我肯定不放心。” 说话听音,甄宓猛地从母亲怀里钻出来,惊喜道“娘您同意了?!!” 甄夫人假装叹气道“不同意有能怎么样?那小子可是说了,他是会抢亲的!”说完,甄夫人幽怨的看着甄宓,叹息道“哎!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甄宓娇嗔一声,扑进母亲的怀里羞涩的不敢抬头。 当陆东在甄家大展雄风的时候,曹仁一伙人刚从南山居酒足饭饱的溜达出来,饭钱自然没有等陆东去结,大家都知道那样有点不太仁义,人家跟你客气,你是不客气的话,很有可能被叫成傻子滴!迈出南山居大门,和掌柜的江叔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一群人骑上马便分道扬镳,直奔自家府邸而去。 几人中,只有曹仁没有回家,骑马在城里转了一个圈后,曹仁调转马头,直奔曹操府邸。根据他的经验,这个时间正是曹操批阅公务的时候。 在老管家曹升的引领下,曹仁顺利的来到曹操的书房,时间已经入夜,书房中点着几只香炷,从远处看灯火通明,书案后曹操埋头沉思的影子打在窗上,看上去十分清晰。 曹仁的来到似乎并没有引起曹操的注意,见此情形,曹仁索性安静的坐下来,悄悄的等曹操思考结束。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曹操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书简,略显疲乏的转了转脖颈,这时他才注意到曹仁竟在书房中。 曹操对着曹仁笑了笑道“子孝什么时候到的?为何没听到任何声响啊?” “见大哥思考的入神,怕打扰大哥思路,故未敢出声。”曹仁恭敬笑道。 曹操站起身,命下人奉茶,而后感慨道“诸位兄弟中,子廉(曹洪)机敏但稳重不足,子和(曹纯)沉稳但略显木讷,妙才(夏侯渊)干练但喜好冲动,这么看来也只有元让和你最让人放心呐!” 曹仁慢慢来到曹操不远处陪站,听到曹操的这顿莫名的感慨后,他先是一愣,思考片刻后笑着反驳道“大哥这些看法啊,放到以前确实精准,不过现在嘛,就不一样咯!” “哦?说说看!”曹操颇有兴致的问道。 曹仁微微一笑,解释道“子廉机敏忠义这不假,但这稳重不足的毛病却是在慢慢消失,如今北大营中,谁人赞叹子廉文武兼备,精明干练?再说子和,他性子沉稳,所以主公将筹建虎豹骑这样的大事交给他,但他却不木讷,平日里他虽然看似不喜言谈,但内心却是明镜一样,谁都骗不了他!妙才的变化就更大了!自从他和子廉搭伙以后,两人的配合是越发的默契,而且两人的性子也极为互补,如今的妙才也就是在熟人面前耍个宝,真到遇到事情之后,他比谁都认真呢!” 接着曹仁说了好几个平日里的小故事,惹得曹操哈哈大笑。 笑罢,曹操轻抿了一口茶水,忽然开口问道:“那子孝你对其他人是怎么评价的呢?” “其他人?”对于曹操口中的其他人,曹仁倒是知道说的是谁,但尽管如此曹仁心中依旧有些疑惑,今日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问这些? 压下心中疑虑,曹仁思考片刻后说道“李典性子温和,和善,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乐进勇武坚毅,好战性烈。张辽嘛,倒是个允文允武的苗子,出自西北吕布军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今后稍加锻炼,倒也不失为一个帅才。至于典韦陆莽嘛,这哥俩武力没得说,就是带兵差了点,陆莽倒还好些,只是这典韦胸中毫无兵法,主公将他调到虎豹骑任虎头,确实是明智之举,冲锋陷阵交给他便无需担心,只要再配一个灵活运用的将领,典韦陆莽将成天下最锋利的矛!” 说到这,曹仁稍稍顿了顿,悄悄将心中疑惑道出“我见大哥心事重重,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曹操没有应声,反倒接着问道“那他们俩呢?你怎么看?”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托命!!! 第一百四十二章 曹操口中的他们俩,没有别人,自然只有陆东和郭嘉两人。 曹仁本来只打算看望一下曹操就走,并没想过会说这么多话,其实他也知道有些话不该从他嘴里说出,但是曹操要听也没办法,出于对大哥的尊重,曹仁将内心的看法在曹操毫无保留的抖了出来。 从曹操现在的情绪来看,曹仁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说错什么,否则曹操不会想要听自己对郭、陆二人的评价。 “郭祭酒嘛,在我看来他绝对是个不世出的人才,胸有点墨却没有文人的矫情,看似放荡实则心细如尘,运筹帷幄之中尽显谋士的圆滑狠辣,说实话,郭祭酒在我心目中是军师的不二人选。” 听完曹仁的话,曹操诧异的抬起头,耐心打量着曹仁,感叹道“子孝对奉孝的评价竟有如此之高?都说文武相轻相贱,但在子孝这我竟看不出任何轻贱之言,难道奉孝在你心目中竟已达到如此完美的地步了?” 曹仁沉声道“小弟词藻匮乏,难描绘奉孝之万一。在和奉孝接触过之后我发觉,奉孝此人行为看似放荡不羁,但内心实则坚定如铁,外人很难动摇其心,这种人往往对敌狠对己更狠!再加上他胸中才学和过人的眼光,我便坚信奉孝绝对是辅佐大哥成事的那个人!” 曹操默而不语,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了曹仁的点评。 片刻后,曹操望向窗外,轻声问道:“那陆东呢?” 一整晚都侃侃而谈的曹仁,在曹操问及陆东时,不知为何,竟显的有些犹豫,他尝试着张张嘴巴,话到嘴边却始终没能出口,只能讪笑的看着大哥曹操。 “你无需有所顾虑,今夜只是你我兄弟的私话,一切都不涉及,你权当玩笑就好!”曹操微笑着看着曹仁。 虽然曹操这样说着,但曹仁却不能只把这次谈话当初玩笑,谨慎的他微微沉吟片刻后,沉声道“想必郭嘉,我倒觉得,其实陆东并不是与谋士一职那么契合!联系我曹营近些时候发生的事情,经过我思虑再三,我总觉得陆东不像是个谋士,反倒像是个..” 陆东不像谋士?这话听着新鲜,曹操的兴趣瞬间便被曹仁抓住,曹操笑问道“不像谋士,那你说他像什么?” “修补匠!”曹仁笃定的说“陆东像是个修补匠!” 嗯?!!显然曹操并未料到曹仁会有此一说,顿时让曹操陷入沉思,他嘴里反复重复着这份意外的回答“修补匠吗?” 曹仁接着说道“对!就是修补匠!大哥细想,从开春至今,我曹营大大小小经历过许多困难,每次都是陆东最终挺身而出解决的吧!大哥不觉得他就像是修补匠似的吗?那里露了洞,他就补哪里,屯田、战马换装、再到今天铁匠营的事,不都是这样吗?” “你继续说”曹操转身来到书案后,提起笔埋头在纸上书画。 曹仁点点头“相信曹营中不止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陆东很神秘,我们似乎永远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我们用这样那样的方法去试探他,最后得到的并不是真相,而是一个更加神秘更加无所不能的陆东,今天铁匠营的那一幕就是实证!十位大匠人历时半月得出的方法竟没有他陆东他一个局外人的方法好,这让人如何相信!!?但这一切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听到这,曹操手中的狼毫在纸上顿了顿,片刻便晕出一大片黑云,曹操注视着这份意外出现的瑕疵,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你对他心存怀疑?” “不!”曹仁正色道“不是的!非但不是这样,我反倒更加信任他!” “哦?说说看!” “因为他的性格。”曹仁眼神中显出回忆的神采,他慢慢说道“我们可以回想一下,每次当陆东以一个修补匠的身份出现时,他总能把一切都处理的非常好,好到你根本无需再有任何担心,以至于后来,只要听说是陆东来处理,那我们自然而然的便会觉得,事情已经得到解决了。这说明什么问题?这说明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我们对陆东的信任是我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充分!一个人如此可以说巧合,但一群人,所有人都如此呢?这便不是巧合能够解释的了吧!” 曹操抬起头看了看情绪有些激动的曹仁,嘴角露出一丝细不可察的笑容,他将手中的狼毫置于笔架之上,神色一动颇有些好奇的问道“那郭嘉和陆东相比,你更看好哪一个?” 嗯?曹仁呆住了。他抬头看向大哥曹操,发现曹操此时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曹仁心中微微苦笑,大哥你又淘气了! “对于奉孝,是出自一个武将对于军师的信任,我心中坚信奉孝可以帮助我走向胜利,哪怕他的算计是狠毒的,是无情的,我都会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哪怕会用我的命去填。而且我觉得,有一天,奉孝很有可能会施展出这样一条毒计来! 而,对于陆东,则是出自袍泽之间的情谊,陆东的性子可以说是有些优柔寡断,他看不得伤亡,见不了生死,所以他不会像奉孝一样,成为一个称职的军师。但正因他的这个缺点,反倒让我更加的相信他,就像战时生死相托的袍泽一般。” 这一刻,曹仁的表情变得无比的郑重,书房中顿时响起曹仁低沉的声音: “简单来说,将性命交托给奉孝,是因为我知道他可以带给我胜利。而将性命交托给陆东,那是由于我知道,陆东哪怕拼上自己的命,也会尽力的保全我。” 曹操慢慢的抬起头,他安静的看着曹仁,没说一句话。慢慢的他从书案后走出,来到曹仁身边,拍了拍曹仁的肩膀后,径直的走出书房。 在曹仁的眼中,曹操的离开的背影变得挺拔了许多,月光打在曹操的身上,在某一个瞬间,曹仁仿佛看到一团云气在曹操头顶升起。 那是一团形似龙吟的金黄之气!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每一座城池,都有他独有的节奏和呼吸,也有他特别的传承和血脉。。 洛阳城,曾经的国都在一片大火中繁华湮灭,没落的悄无声息,消失在晨昏里,遍寻不到它的踪迹,残垣的城墙上荒草冒出了头,随风微微晃动着脑袋,似是在缅怀那过往的峥嵘。 岁月已逝,洛阳城也渐成往事。 长安城,辉煌过也落寞过、喧嚣过也沉寂过。有人说,一座城池的建立必须有汗水、有血液,但想让一座城池辉煌起来却不需要太多,有人就够了。然而,当初被董卓胁以尖刀和皮鞭加裹的那些背井离乡的人们,似乎并没能这座城池繁荣起来。 也是啊,当人心朝向故土,长安又能如何呢?真正让城池繁荣起来的人心,长安城并不具备。 洛阳、长安,都曾被当作或是选作为国都,但在历史的选择下却都渐行渐远,该怪谁好呢?汉帝?何进?还是董卓?亦或是无所不在的命运?谁也不知道,历史充满了偶然,一只蝴蝶之所以能够掀动滔天风浪,就是由于这不确定的偶然性。 在命运面前,不止陆东,其实每个人都是蝴蝶,汉帝、何进、董卓。。每个人都推动着历史的车轮向着不同的方向前进。 陆东和其他人唯一不同的是,他这只蝴蝶的力量和别人相比,大太多了! 于是,在两个国都接连消逝的同时,一个崭新的都城渐渐升起,它就是陈留,也就是后来的陈都! 在这个初平二年夏的这个算不上闷热的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 在这个晚上,陆东拉着大乔的手安静的望着月亮,诉说着前世流传千古的神话,柔情千金不换。 在这个晚上,来自冀州的一伙汉子端着碗米酒,当着两个小辈的面谈过去,谈女人,气氛激烈热闹。 在这个晚上,和这群汉子一同来到陈留的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坐在南大营的马棚里,盯着锃亮的马蹄铁和马镫,发出一丝莫名的叹息。 在这个晚上,终于将手头的公务忙完的郭嘉,站起身望着月亮,暗暗盘算明天如何将碍眼的蔡老头支走,好让自己可以尽享和琰儿妹妹独处的时光。 在这个晚上,像是来自宿命的牵引,一声声叹息在夜空中回响。一声来自辽东,两声来自司隶长安。 同时,也是在这个晚上,曹操慢慢走出书房,做下了一个改变天下的决定。 定都陈留!!! 兵强,数万顶尖战力笑傲天下,人壮,文武人才济济可安天下。物资丰盈,屯田第一年风调雨顺。人心朝向,陈留城乃至所有人都在等这样一个决定。 定都陈留的最佳时间已经到来。曹操决定,今天秋天,伴随着第一缕稻穗的收割,陈留改为陈都的消息将会传扬天下! 此时只需要耐心等待便是。 然而,有人却没有了这种耐心。 也是在这个晚上,两伙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怀着相同的目的,混在人流中慢慢的朝一个叫琅琊的小城涌去,人潮拥挤中,露出一截雪亮的刀身! 琅琊,那是曹操父亲的暂居之地。当刀已出鞘,短暂的和平终究要化为泡影,当鲜血映红朝霞迎来新的一天时,又是谁会站在倒下的尸体旁面对冉冉升起的朝阳呢? 陈宫叹了口气,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越发艰难的环境让这个曾经满心抱负的中年人渐渐迷失了方向,望着月亮陈宫扪心自问:我到底错在哪里? 吕布变了,这是陈宫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得出的最准确的结论。在陈宫的印象中,以前的吕布尽管再不认同自己,也都会露出笑脸强忍着接受,但是现在他却变了,尽管笑容依旧还在,但吕布眼中那份认同或是反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陈宫的感觉里,不管自己说的是什么,吕布都是那一副面孔---平静微笑,明明是一个在说另一个在听的局面,却让陈宫感觉到两人像是在一条平行线上,随便自己如何拼命勾碰,却终究是一场徒劳。 吕布的背后有人在指点他!想到这,陈宫脸色铁青,双手握拳从殷红攥成惨白,而后又慢慢的松开,这怪不了吕布,谁让自己明知道吕布不喜高傲,却总是要在他面前摆出那副表情,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端起酒盅,和着心事一口灌下,陈宫的目光渐渐涣散,眼前慢慢浮现出那个虎牢关前名震天下的绝世猛将来,“奉先啊。。” 同样一轮圆月,照在陈宫的脸上是忧愁、是牢骚,但照在吕布的脸上,却映出无比的欣喜来!河东卫家终于承认了他司隶之主的身份,终于向他低头了! “将军为何发笑?”一名袅袅而来的绝美女子手捧一个香炉,来到吕布身后娉婷站立,放下那炉驱赶蚊虫的清香,佳人伸出秀手在吕布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按捏着,表情乖巧可人。 或许是浮动的清香催动了吕布的某根神经,在貂蝉一声惊叫声中,吕布大笑着将貂蝉横抱在怀,将头俯在貂蝉耳侧,轻声细语中将今日的卫家的举动一一道来,神情十分自傲。 “若不是卫姓老儿的宝贝疙瘩病重不治,撒手人寰,这老儿绝不肯在我面前俯首称臣的!”说完吕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在听完吕布的解释后,貂蝉脸颊上的羞红减了许多,她将头埋在吕布的胸前,才一开口,便露出一股浓浓的哀怨之气,就听貂蝉叹息道“听说当日成亲时,面对劫匪卫仲道竟选择抛下未过门的妻子,独自一人逃跑,想来真让人心寒。同为女人,对蔡家女儿的心思我深有体会,那时一种无助,一种深到骨子里的疼,今后每当回想起来,伤口都会隐隐作痛。用尽一生都难愈合。” 貂蝉哀怨的叹息刺激了吕布那颗男儿心,他低头绣着貂蝉娇躯带来的迷人香气,赌注发誓道“放心吧蝉儿,我吕布绝不会做出那等懦夫行为!” 貂蝉眼含泪光,慢慢扬起头,而后重重的点了几下。 而后貂蝉的秀颊上忽地露出一抹羞红,她俯在吕布的胸口,轻声道“将军,夜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起云涌汇琅琊(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卫仲道死了! 大夫的诊断是惊厥引起的伤热,药石力竭仅能为辅,关键还是要看卫仲道的自身的恢复能力和祖宗的保佑。 因为大夫的这句话,卫老爷卫朗开始发了疯是的行善,修桥补路,送衣送穿,就为记下些阴德保佑儿子度过此劫,但天不遂人愿,几天前的那个闷热天里,卫仲道终于一口气没上来,撒手投胎去了! 卫老爷傻了!家中的独子,被他寄予无限厚望的儿子就这么走了?“怎么可能?爹没允许你走,你怎么可以走!你回来!你快给爹回来啊!“在一声惨嚎中,卫老爷晕倒在儿子的墓前。 两天后,病倒两天几乎水米未进的卫老爷再次出现在了儿子的墓前。这一次令卫老爷恢复过来的依旧不是药石,而是一则消息:经兖州牧曹操做媒,麾下军师祭酒郭嘉与蔡邕之女蔡琰喜结连理! 仿佛盛满沸腾热水的水壶终于露出了个小缝,顿时响起了尖厉刺耳的爆鸣声。卫老爷阴冷几乎成冰的怨恨终于找到了一个缝隙! 郭嘉、蔡邕、还有那个不要脸的贱人蔡琰,我要你们统统为我儿陪葬!!! 当灌满仇恨的盒子终于打开了一个口,我们很难想象从这个口中会钻出什么样的散发着戾气的冤鬼惨魂!不过,卫老爷终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他知道单凭卫家日近西山的名望和实力,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更何况在这些人身后还站着一个手握天子的曹操!所以他需要一个盟友,一个能帮助自己报仇的盟友,于是他找到了吕布,这个数次招揽自己但却始终被自己拒之门外的人.. 在卫家投向吕布阵营的同时,那两支来自不同地方,却怀着同样目的的队伍,悄悄的混进了琅琊郡,并慢慢的朝一座府邸潜去,那里正是曹操父亲曹嵩的住所。 这两支队伍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们是死士,为达目的绝不畏死的死士,他们以为这件事很容易,绑一个老头回去有什么困难呢? 在距离曹府不远的一座民居里,此时张辽正擦拭着自己的长枪,寒光凛凛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神情专注像是在抚摸情人的玉肌,这时小院的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三长两短敲的颇有节奏,像是为谁提前敲响的丧钟! 门被门房里的飞凤营战士打开,一个精瘦的汉子举着手中的布招子快步走了进来,见到张辽后,那人放下布招子,单膝跪地沉声说道“一共两百人,如今分散在城中,从曹府到城门附近都散开了人手,动作迅捷警戒,想来是老手。只是..” 张辽闻声一动,放下手中长枪,沉声问道“只是什么?” 那精瘦汉子想了想,说道“只是这两百人分别埋伏曹府的一南一北,各自对应着南北城门,彼此间泾渭分明,就像是.。。就像是两支队伍一样!而且据属下观察,这其中的一百人应该精通水上功夫。” “哦?为什么?”张辽眼神微微闭合,从缝隙中露出道道寒光。 “位于曹府南边的那一百人虽然在行走坐卧上极力模仿周围人,但有些小习惯仍然改不了,据属下观察,这些人在站立时双腿自然呈内八字,同时双脚有不自觉的抓地动作,这些都是长期行船时为抵抗风浪而养下的习惯,像我们北地的人是不会这样的。” 见张辽点点头没有说话,精瘦汉子便退下了,这几天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极度刺激的,这两百人的警戒性极高,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们警觉,所以这对自己的潜伏和侦查能力是个极度的考验,不过万幸自己技高一筹,最终圆满的完成了任务,终于回来了,赶紧去补个觉,说不定自己一觉醒来那帮人就该动手了! 安排精瘦汉子下去休息后,张辽默默地思索着精瘦汉子带回来的信息,如今能够确定的是,对方至少来了两百人,而且都是老手,这对于自己手下这一百人来说绝对是个考验,不过万幸的是,对方似乎并未发觉自己的存在,这一点让事情有多出了一丝转机。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通知曹老爷,既要稳重心神,还不能露出马脚,否则一旦被对方意识到事情败露,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狗急跳墙,和自己拼个鱼死网破,自己倒是不拍这些,关键是曹老爷那边容不得一丝闪失。 沉吟片刻,张辽终于有了决断,他将一名士兵叫过来,在耳边耳语一阵后,就见那名士兵一抱拳,而后推门便走。一眨眼的功夫,那名士兵便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接下来就到了真正的较量的时候了!”张辽重新将长枪拿起,手腕微微用力,枪身宛若一道游龙,就见一点寒芒闪过,再见张辽时他手上已再无长枪,而与此同时,一根长枪诡异的出现在张辽的身后房柱上,枪身抖动成影,入木三分! “吩咐下去,除去负责常规警戒的兄弟们外,其他人一律休息,准备夜间行动!”张辽将手背于身后,低声吩咐道。 “喏!”一众人尽皆低声应和。 与此同时,一辆满载蔬菜瓜果的马车慢慢的停在了曹府的后门,往常这个时候也是菜农往曹府送菜的时候,只是这次的菜农不是原先的那个,像是换了人。 菜农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将一筐筐蔬菜搬进曹府后门,动作没有丝毫美感,但却吸引了众多有心人的目光。在曹府靠近城南的一边,一个干瘦的像个猴子似的汉子随意拍开了一间民居,片刻后便来到一个房间中。 “属下去晚了,原来的菜农不见了!今天给曹府送菜的是一个新人,他在将菜筐搬进曹府后许久才出来,应该是在探查曹府地形。” 为首的那人长着满脸络腮胡,面容很是狰狞,听完手下的汇报后,络腮胡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冷笑道“看来盯上这笔买卖的人不止咱一家啊!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城北的一间民宅中..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奶奶的,到底有几个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埋伏在城北的这支队伍的头领是个年轻人,净白无须倒是生了个好皮囊,只可惜被一道宛如蜈蚣样张牙舞爪的疮疤毁个干净!听完手下的回报,刀疤脸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手下低声问道。 “看来盯上这笔买卖的不止咱们一家啊!先前进城时我就嗅到了同行的味道,没想到这又冒出了一家,而且现在看来,这拨人还是个性急的主儿!”说道这,刀疤脸抽出腰间的短刀,用刀背拍打着那名手下的脸,然后在手下战战兢兢的恐惧下,嘴角撇出一丝弧度,笑道“都给我听好了,给我把这帮人盯死了!没有老子的命令谁他娘的都不许动!今天爷爷要教教他们什么叫螳螂补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道理简单直白不难理解,但难就难在能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 在络腮胡和刀疤脸都打定主意当一把黄雀的时候,他们没主意到的是,进入曹府的菜农和出来的那位菜农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计划在悄然进行,所有人都在盼着日落月升的那一刻。一大团乌云慢慢飘过来,天空唯一的亮光也被遮住,这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曹府中堂,曹父曹嵩端坐在正座之上,眼神睥睨,微微打量着那四名从下人中挑选出来的人,默默的点点头,而后转头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飞凤营战士,忽然冷笑道“我本以为你们早已离开琅琊,可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老夫的身边潜伏的下来,着实让老夫一惊啊!我问你,这次你们带头之人是谁?这就是他的计划吗?以假乱真?扰乱对方的视线?好高明的手段!你们打算带老夫第几个冲出曹府?第一个?还是第五个?” “第几个也不是!”那名战士埋头沉声道“老大人只需在府中静坐品茶,其他事就交给我们来办就好!” 曹嵩微微一愣,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他原本铁青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抬起头暗暗打量了战士几眼,而后默默的点了点头“你们很好..” 接下来就剩下难熬的等待时间了。 在打更人敲响三更天的梆子时,两帮人的警觉程度瞬间升到最高!片刻之后,一群大约百名身着夜行黑衣,动作矫健的神秘人,宛如捕食的豹子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曹府的院墙之外!而后,三人掏出备好的攀援用的绳索,三两步便跃进曹府之内,片刻之后,曹府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从这群人出现到赚开曹府大门,用时不过十几秒,看到那两帮人顿时心一惊!城南那拨人的领头络腮胡指着那群人低声道“瞧见没,各个都是好手!若不是你们老大我灵机一动想出螳螂捕蝉这等妙计,光凭咱们这些人还真不好说能不能抢的过他们!” 说完,络腮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傲的说“凭啥我能当老大?智慧!老子凭的是智慧!” 说话间,就见曹府顿时火光冲天,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声传出,嘶喊声、惨叫声、呼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络腮胡顿时一震!心道:看来是动手了! 噌的一声,络腮胡将腰刀抽出,低声喊道“兄弟们,都给我准备好了!干活了!” 城南那群人同样如此! 可是,曹府的喊杀声竟越发的小了起来,逐渐竟再听不见!这场突发的变故让两拨人顿时愣住了!这帮人到底得手了没?怎么没声了!?? 还未等这群人回过神,就见数十个黑衣人从曹府鱼贯而出,顿时再度将注意力吸引过去!因为他们发现,在这群人的最末尾的位置的那人,将一个麻袋随手丢上马背,而那麻袋还蠕动了几下! 这帮人真的得手了! 络腮胡精神一震!腰刀倒了倒手,一脸激动的吩咐道“兄弟们,咱们偷偷跟上去!” 然而正当络腮胡打算动身时,接下的画面顿时让他呆住了!在手下人的提示下,络腮胡亲眼看见从曹府中又钻出十几个人,肩上同样扛着一个蠕动的麻袋! “怎么他娘的还有一个!”络腮胡傻眼了!“这不是耍我吗!!!”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手下们纷纷叫嚷,“之前那拨人已经快没影了!老大下命令吧!” 络腮胡呼哧呼哧的大口吞咽着空气,一狠心嘶喊道“分开追!都给我分开追!只要见那帮人出了城后就立刻动手!只要老头,其他人都给我宰了!娘的,敢耍你家大爷!老子宰了你!” 说完带着一帮人朝第一拨人追了去,其他人只好去追另外一拨人。 反观刀疤脸那边面,却是异常的镇定,从刀疤脸闪烁着阴冷眼光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细微的戒备! “大哥,城南那拨人已经追出去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只怕我们再不动手,那些人就都跑远了!”其中一个手下惶急的问道。 刀疤脸闻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嘴角弥漫出一丝嘲弄之色,他转过头用刀背敲了敲那名手下的脑袋,冷笑道“慌什么!那些人跑了就是跑了,追他们做什么!你家大哥我敢断言,正主肯定还在那帮人的手中!” 就在刀疤脸说话的时候,空旷的曹府大门处鼠头鼠脑的露出一个人影,左右打量后,对着身后招了招手,接着约有三四十名黑衣人从门口鱼贯而出,和之前那几拨相同,肩上同样看着一个蠕动的麻袋! 见此情形,一众手下顿时高呼老大威武!刀疤脸虽然面上没有表示,但心中却是无比骄傲!他冷笑道“尽管你百般谨慎,却依旧逃不过你家爷爷的法眼!小的们,暗暗跟上去,别惊动他们,等出了城,嘿嘿嘿嘿!” 忽然,一众手下纷纷停下,看着曹府门口,目瞪口呆! “老大..你看门口.。。” 刀疤脸回头,看到第四拨人扛着一个蠕动的麻袋钻出曹府,顿时傻掉了! “到底他娘的有几个?!!”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老狐狸!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今晚的琅琊注定很难平静了。 最开始是城中曹府被百名黑衣人攻破,烧杀抢掠一番之后,扬长而去。而后这伙贼人竟胆大包天的同时冲击城中东西南北四门,而令人吃惊的是这伙人的战斗力着实惊人,守城官兵竟然拦阻不住,最后只能任凭这些人穿过城门大摇大摆的逃出城去! 然而,正当守城官兵收敛伤兵之际,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之前那些人离开后不久,紧随其后四门又出现了同样身着黑衣打扮的人!可在之前的战斗中,守城官兵已经损兵折将了,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所以只能任由这些人扬长而出! 琅琊的城门在一夜之内,竟被人接连冲破两次! 然而,就在这些神秘的黑衣人冲出城门之后,原本倒地不起,惨叫声声的守城官兵竟奇迹般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竟然像没事人一样。 这时,一名身着官袍,腰悬玉佩的官员出现在城楼上,对着下面的士兵摆了摆手,然后隐没于黑暗中。 一名幕僚模样的人出现在官员身后,焦虑中带有些慌乱,很明显是别刚才那一幕震到了。虽然在此之前,对官兵有所交代,但刚才在城楼上他可看的真真的,在那些飞凤营士兵的冲击下,守城官兵竟连装模作样的花架势都没摆出来就被冲散了!如此迅猛的速度,这些飞凤营的士兵到底有多强的战斗力啊! 而且更让这名幕僚后怕的是,这还仅仅只是对方没下死手的情况下!若是对方真的想要突破.。。想到这幕僚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转头看向自己的老爷,低声道“老爷,您说咱们这么做,不会出什么乱子吧!毕竟这是城门重地,咱们这么做,脸面上是不是有些太难看啦!” 官员只是琅琊莒县的一个小小的县丞。听完幕僚的话,一抹苦笑显露在县丞嘴角,就听他苦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又何尝不心惊啊!原先光是耳闻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但没想到今日亲眼所见更是让人震惊!一年的时间里,他曹孟德的实力究竟增长了多少!” “这事只怕只有曹孟德自己清楚!”幕僚感慨道。 县丞默默地点了点头,回想起曹府来人求见自己那一幕,县丞的心狂跳不止!他靠着墙垛身子慢慢下蹲,像是失掉了所有力气。 “不瞒你说啊!”县丞缓缓道“白天从曹府送来的书信中得知此事时,我心中一度怀疑这是不是曹营的计谋啊!若不是因为陶州牧曾有交代,要好生照看曹家,在加上我莒县地处徐州腹地,不担心曹军攻进来,我是决计不敢答应的! 县丞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渐渐的他的情绪忽然变得异常激动!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城内微微泛着火光的方向,大喊道“你以为你家老爷我大晚上来这城门楼子是干嘛的?帮他曹嵩督战吗?我呸!老子是担心这一切都是曹操的奸计,在来之前老子就想好了,若不是阴谋便罢,若是阴谋,大不了老子以身殉城,还能搏他个身后美名呢!你不知道,在出门之前,老子把后事都准备好了!” 幕僚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老爷此时像个疯子一样上蹿下跳,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县丞终于平复了心情,对着幕僚拱了拱手,便不再说话。 “老爷,其实咱们完全可以不用管曹嵩的,陶州牧只是要求大人对他曹嵩老儿多加照顾,并没有明令老爷要完全听他的,说到底他曹嵩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闲赋在家的老头子罢了,虽然他有个厉害的儿子,但毕竟是在兖州,和我琅琊山高路远,大人为何执意要出手相助呢?” 县丞没有回头,他望着曹府依旧闪烁的火光,莫名的摇摇头。 片刻之后,城楼上飘出这样一句话“你不懂..” 幕僚当然不懂,因为出自曹嵩之手的那封书信,在县丞看完之后并未交个他看,而是被县丞直接烧毁了。 信的结尾有这样一段话;飞凤营的这支百人队或许不能把老夫安全带离琅琊,但他们完全可以冲破县丞府衙.. 这就是县丞冒着天下之不韪的风险,甘愿配合曹嵩的根源,同时他出现在城楼也是想看看曹嵩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究竟城中到底有没有潜伏着飞凤营,最后更令他好奇的是飞凤营到底有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 这一切问题,在飞凤营冲破城门扬长而去之后便有了答案,但是当一切疑虑都得到解答之后,县丞的心中又开始后悔自己知晓这一切,此时他的脑子里忽然响起徐州州牧陶谦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难得糊涂啊! 盛夏的夜晚难得出现一丝凉风,站在城楼上感受着凉风擦身而过,县丞目视远方,微微打了个寒颤! 从城楼上望去,曹府微微有火光闪烁,像是之前的火灾依旧没有被扑灭,但是当你走进曹府之后,你就会惊讶的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火灾,有的只是几堆燃的炽烈的篝火。而且不仅没有火灾,就连一丝慌乱都没有看到,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和之前一样。 可能唯一有所区别的就是,曹府中莫名多出了许多着甲的捉刀控弦虎狼之士! 张辽身着平常衣衫,慢慢擦拭着白天那杆长枪。火光中,张辽慢慢抬起头,望着城门方向,若有所思。 “文远可是在担心你麾下将士?”曹嵩慢悠悠走过来,在张辽身边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张辽不时露出赞赏之色。 张辽本想起身见礼,但被曹嵩一把拦下后,他只好拱手以示尊敬,而后沉声道“虽然老大人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在下说的详尽,可在下这心里依旧是心忧不已!飞凤营若想全歼这些人,必然需要将战场放到城外广阔的空间里,只有那样才能发挥飞凤营灵活多变的实力,可是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飞凤营是否可以迅速通过城门,我担心光凭一封略带恐吓之意的信件,很难让县城同意配合啊!” 听完张辽的疑虑,曹嵩微微一笑,摇头道“放心吧文远,县丞肯定会照办的!” “还请老大人解惑!”张辽拱手道。 曹嵩满含欣赏的眼光看着张辽,笑道:“那封信的意思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恐吓,老夫只想告诉那县丞,有一只来自兖州的军队一直埋伏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而他一直都没有发觉。文远你说这件事若是被徐州牧陶谦知道了,他县丞会有什么结局啊?” 火光中,曹嵩嘴角慢慢露出微笑,像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走,去陈留! 第一百四十七章 提枪守在内宅入口,张辽不敢合眼。百名飞凤营战士除却留下守卫曹府的二十五名以外,其余七十五名全部投入到昨晚的那场计划中,虽然对手下这些弟兄们的实力有信心,但对方毕竟有两百人,数量上相差太大了。在难熬的等待中,东边终于露出鱼肚白,再过一个时辰,城门就该开了。 方才曹嵩和张辽聊了很久,一直重复着曹嵩问张辽答的节奏,曹嵩从军务问起,问从军经历,问是否经历过战事,最终问到了将来,在张辽看来,若不是老曹嵩精神不济,难以坚持下来,只怕这番问答要持续到早上,终于在曹夫人的搀扶下,曹嵩晃晃悠悠的钻进了内宅。事后,张辽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有些问题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回答的,比如是否婚配..。 然而,在结束对张辽的“独家采访”之后,回到内宅的曹嵩却并没有睡觉,反倒兴致勃勃的盯着窗外不远处的张辽,嘴角不时露出一丝微笑。 “老爷,咱们真的要去陈留吗?天亮就动身是不是有些太急了。这次这场劫难不是被老爷和文远化解了吗?我们要不要先通知一下阿瞒,毕竟之前他是不同意咱们这么早过去的,陈留不也是没稳定呢吗?” 说话的是曹嵩的原配夫人,方才就是他将曹嵩扶回来的。今天这一天,对她一个女流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激烈了,不过也怪不得她,无论是谁,在被人突然告知门外埋伏着两百名凶残的匪徒,天黑之后就要冲进府中烧杀抢掠之后,也难免会心慌的。 不过越是这样,曹夫人就越是感激一个人,那就是张辽。虽然在张辽的计划中,自己的丈夫曹嵩也出了不少力,但曹夫人就是固执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张辽的功劳。 想到这,曹夫人看向曹嵩,心里开始碎碎念“我看老爷和那文远倒有些投缘呐,很少见到老爷会和一个年轻人谈那么久了,难道老爷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不然为何会将文远打听的这么清楚呢?不行!等到了陈留,我必须亲自打听一番不可!” 曹嵩当然不知道自己夫人心中已经开始谋划到达陈留之后的是事情了。他转过头,接过夫人递来的茶杯,解释道“陈留再不稳定,阿瞒不会连他老爹都护不住吧!你不知道今晚的紧张情势啊!可以是若不是有文远的提前通知和谋划,我曹府今夜怕是要血流成河啊! 虽然这会儿看似风平浪静了,但这帮贼人是否落网仍是个未知数,至于这些人的幕后主使就是无从谈起了。今晚,若文远带来的将士能够将那些贼人悉数拿下还好,但凡有一个漏网之鱼逃回去,那对于我们来说将是灭顶之灾啊!这样的风险,我们赌不起! 说完,曹嵩拍了拍老妻的手,说道“你看,这天也快亮了,你快去看看大家伙收拾好了没,特别是清儿,这孩子生性腼腆胆小,今天怕是吓坏了吧!” 曹夫人点点头,起身朝清儿的房间走去。曹嵩口中的清儿是曹嵩唯一的女儿,曹清。曹清既是独女,又是最小的老幺,所以对曹嵩来说,曹清无疑是他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了。 就在曹夫人离开后不久,一名衣角占有鲜血的汉子,快马朝城门飞驰而来,在城门处未作停留,直接冲了进去,吓的两旁等待进城的百姓纷纷后退。 然而守城士兵却没有丝毫表示,不仅没有阻拦更是连问都没问,不仅如此,反倒对围观百姓大吼道”看什么看!想进城赶紧交钱!” 汉子骑马穿过街道,在曹府门前停住了马。飞身跃下战马,汉子三两步窜进府中,对着张辽兴奋的点头道“将军!我們得手了!” 张辽闻言,兴奋的从地上跃起,一把扶住汉子的肩膀,低声问道“人跑了几个?咱们兄弟们的伤亡怎么样?能不能支撑到陈留?” 汉子兴奋的摇摇头,低声道“兄弟们毫无伤亡!咱们看走了眼,那帮人看似神秘,其实就是一帮略微经过训练的山贼!现在这两百人尽数被兄弟们拿下,就等将军发落呢!” 张辽问道,“人在哪?” “城南五里外的树林里。” 张辽点点头,沉声道“好!这次兄弟们都是好样的!这样吧,等老大人醒来,我将此事告知老大人,然后即可启程回陈留。” “不必告知了!老夫知道了!”曹嵩微笑着从内宅走出,来到两人身边,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着张辽笑道“文远和众位的大恩,只能容老夫回到陈留之后在报答啦!” 两人忙说不敢。 “如今匪徒尽皆落网,全凭老大人发落。”张辽沉声道。 闻言,曹嵩双眼露出一阵煞气,他对着那名汉子吩咐道“此去陈留,时短路长,带着这些人实在麻烦,但放了又有泄露风声的危险,所以老夫决定,这些人,除了两名匪首之外,其他人全都..”说到这,曹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汉子当即应是,而后转身离开曹府,他要赶在曹府一众人到达小树林之前,将曹嵩的吩咐完成。 一切妥当,曹嵩转头看向张辽,微笑道”文远可是觉得老夫冷血无情?” 张辽默默地摇摇头,沉声道“文远虽不喜杀人,但也明白打蛇不死,祸害无穷的道理,况且张辽是个军人,这件事若是张辽来办,只怕杀的比老大人的还要多。” 曹嵩哈哈大笑,他原本以为张辽文质彬彬,应当看不惯自己的做法,但没想到张辽一张嘴,竟也是这般的杀气腾腾,当真是太和他的胃口了。 他走上前,欣赏的拍了拍张辽的肩膀,笑道“你以为我不愿将这些杂碎都宰了吗?老夫比任何人都要恨他们!但是文远你记住,有些事越是想要一刀干净,反而越会变得乱糟糟没个脉络。” “张辽躬身受教。”张辽沉声道“老大人是想抽丝剥茧,找出幕后黑手?” 曹嵩笑而不语。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反常态的大臣们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阵马蹄声划破黑夜,将街道两旁的住户从睡梦中惊醒,在激起阵阵狗吠声后,马蹄声在曹府门口消失无踪,接着曹府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叫门声! 这个曹府,不是琅琊曹府,而是陈留曹府! 曹洪甩掉帮自己张灯的下人,飞快的迈入曹府客厅,抬头见到曹操之后,当即单膝跪地,急切的说道“前几日有消息传来,老叔在张辽的护卫的护卫下,正飞马向陈留驶来!” 曹洪口中的老叔正是曹操的父亲曹嵩! 闻言,曹操当即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按住曹洪的肩膀,急切的问道“不要急说清楚!” 曹洪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前些天,两名跟随张辽一同前去琅琊的飞凤营战士两人四骑,飞马来报,说五天前老叔差点受到两伙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幸得张辽保护在全歼这两伙人之后,老叔当即决定即刻启程赶往陈留!张辽怕途中有变,特遣两人来报信!” 曹操闻言心稍微定了定,“父亲大人没事就好!有没有派人去接应?查出那些人是谁的人了吗?” 曹洪点点头,沉声道“得到消息之后,我便私自下令让陆莽典韦携五百虎豹骑赶往路上接应了。由于事情紧急,没有来的及和主公禀告。” 曹操不耐烦的摆摆手,“别总说些废话!说重点!” 曹洪点头道“据那两名士兵禀告说,此次俩伙人的头领都已经被擒住,正在押往陈留的路上,据说这两拨人一波是山贼,一波是水匪,想来幕后一定有人指使!但具体的内容还需那二人到了陈留之后才能得知!” 曹操点点头,沉声道“等那二人到达陈留之后,务必要将幕后主使之人调查出来,我想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动我曹操的家眷!” 一番话被曹操说的杀气腾腾,一旁的曹洪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片尸山血海的景象。 就在曹洪和曹操为老父担心的同时,远在冀州邺城的袁家大院里,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恭敬的站在一名青年身边,低头耳语,青年不时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么说来,咱们这次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咯?陆东,呵呵。”青年轻笑一声。他站起身来到窗边,望着窗外,双眼一阵失神。 身着黑袍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随在袁谭身边的那名赵姓老人,而这名青年的身份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赵兴老奴弓着身子,露出恭敬的神情,就听他说道“其实公子无需难过,这步棋本来就是一步无所谓的闲棋,从最开始咱们不就没报太多希望吗?” 青年也就是袁谭,笑了笑,没有出声,此时他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陆东是什么时候将一支飞凤营埋伏在琅琊的呢?以自己对琅琊的关注,竟然都没有注意到!难道这支新冒出头的队伍真的有那么神?甚至可以和自己麾下的大戟士比肩? 今晚天上的月亮只露出一个尖角,其他部分都被埋在云彩里,袁谭仰头望着那弯浅浅的月牙,口中呢喃道“陆东啊陆东,我是不是对你太忽视了..” 月落日升,又是一个崭新的一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陆东就被曹操传唤过府,陆东哪里还有精这等神,他的精神在昨晚都消耗在大乔身上了! 娘的,可累死老子了!腰疼啊!马背上,陆东揉着腰慢慢悠悠的从门口出来,行至街上时陆东忽然发现,这次被传唤的不止自己一个,郭嘉也无精打采的骑在马背上朝曹府走。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惊讶。熟练的将马匹靠在一起,陆东不屑的看着无精打采的郭嘉,嘲笑道“小爷我缺乏精神,那是小爷我不忍浪费春宵,你小子干嘛也露出这副样子?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小子和蔡家小姐的婚事好像是在初秋吧!大晚上你独自一人,不早点睡觉干嘛呢!” 郭嘉没好气的瞪了陆东一眼,心道这小子跟自己从来都没好话!“小爷我是忙于政务,谁敢跟您陆大人比啊!还春宵苦,这种荒唐话你也就跟我这显摆显摆,换个人试试?还有,你完全可以将小爷我的婚期忘记,小爷我丝毫不在意!就是怕你陆大人不敢呐!” 陆东被郭嘉噎的一滞,本想反驳几句,但刚刚扬起的火气顿时又被扑灭了。郭嘉说的没错,自己还真是不敢忘了郭嘉的婚期,因为那一天也正是自己和甄宓拜堂成亲的日子。 也就是说,两人成亲的日子是同一天。 拌嘴结束,以郭嘉的大胜而结束!既然拌嘴咱不是你郭浪子的对手,那咱就说点正事吧,也省得你郭浪子像个大公鸡一样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的,晦气! “知道今晚主公为什么叫咱俩去吗?”陆东问道。 “大概是商讨迁都的问题吧!听说最近朝堂之上,关于迁都这件事渐渐有了结果了。”郭嘉一脸神秘的说道。 ”朝堂上的讨论还不是样子货,中看不中用嘛!那种结果只有他们自己关心而已!哪怕最后他们不同意也只能在暗地里生闷气嘛!”陆东不屑的说道。 郭嘉却摇头道“这回你可错了!这次关于是否定都陈留的问题,大臣们的意见竟然惊人的相同,对于这件事竟全部投了赞同票!唯一的出入就在于何时迁都的问题上!”说到这,郭嘉猛地抬起头盯着陆东冷笑道“你是不是很久都没上过朝了?否则这件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啊?” 陆东讪笑两声,没有回答。片刻后陆东又问道“不对啊!若是大臣们都同意迁都,那为什么这项决定会迟迟不能通过呢?到底是谁在阻止?” 郭嘉闻言,坏笑的看着陆东,他也不说话就是这么干看着,看到最后,陆东终于明白了过来。 陆东心道:看来是小石头在压着这件事吧!不过为什么这下大臣会一反常态,如此支持这件事呢?搞不懂..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荀攸出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嘿!郭浪子!你说那帮大臣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一路上陆东就在纠结这个问题,他总觉得这里面有勾当是自己没认清的,眼见着马上就到曹府了,陆东终于还是没忍住,将问题吐了出来。 郭嘉骑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好像下一刻就要摔下马去,听完陆东的问题,郭嘉看都没看陆东一眼,没好气的道“早就让你多参加早朝,可你犯懒总是推脱着不去,怎么?事到临头开始着急了?我问你啊,陈留这座朝廷虽然不大,但也要个几十号人,你陆大人认识几个?只怕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吧!” 说完郭嘉抬眼瞄了陆东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反观陆东那边,忽的仰头望天,抬起手遮住眼睛,大声感叹道“啊!这天真热啊!”行为怪异,尴尬异常。 这话算是戳到陆东的要害上了。就在刚才来的路上,陆东还在暗自盘算自己早朝的次数,算来算去,最终的结果连陆东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次!就一次,还是自己被征召为帝师那一次!在那之前和之后,自己竟然一次早朝都没参加过!那会儿自己的干嘛去了?也没见时间有多富裕啊?时间都去哪了? “那我问你,这满朝的大臣你郭浪子有认识谁?”陆东不忿道。 “老蔡!我认识老蔡!”郭嘉挺起胸膛,自豪的道。 陆东顿时一阵内伤!“滚蛋!” 插科打诨间,两人终于来到的曹府,但只是抬眼望了一眼,两人顿时感到心惊!此时曹府门口的拴马桩上,几乎拴满了战马,粗粗看去,竟不下十余匹! 懒货二人组对视一眼,赶忙扬鞭疾奔,看来是出事了! 飞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下人,懒货二人组赶忙跑进府内,穿过门房,前脚才迈进前院,曹洪就火急火燎的迎了过来,看着二人急声道“你们怎么才过来!主公都等急了!” 郭嘉羞赧的笑了笑,不知怎么回答。一旁的陆东忽然开口道“路上太堵了!其实我们昨天就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曹洪当然不懂后世的经典笑话,一头雾水的看着陆东。 郭嘉一摆手,沉声道“别说这个了!先给我们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门口怎么那么多马?” 曹洪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陶谦那老小子对咱们动手了!!!” 懒货二人组如遭雷击! 正当两人打算深问时,不远处的正堂里忽然传出曹操的满含怒气的声音:“别磨磨蹭蹭的,都给我滚进来!!!” 三人相视无奈一笑,快步走进正堂,见礼后两人随便寻了个座位坐下,开始偷偷打量其他人。这一看还真的让陆东心中一颤! 人实在是太多了!三曹兄弟:曹仁、曹纯、曹洪。夏侯兄弟:夏侯渊、夏侯惇。李典、乐进、曹操起家的老底子竟然都在! 除此之外,陆东还看到了一个青衫文士安静的坐在尾座,那人在看到陆东投来的疑惑的目光后,对陆东善意的笑了笑。 陆东捅了捅一旁的郭嘉,问道“那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你是没见过,你在颍川的时候,他已经外出游学了。”郭嘉低声道“他就是文若那个族侄荀攸荀公达!文若在出走之前,曾将他举荐给主公,没想到今天在这遇见了!” “你们不是同乡吗?同在陈留竟然没有联系过?”陆东疑惑道。 郭嘉眉头挑了挑,若有所思的道“文若走之前,曾拜托我对他照拂一二,但奇怪的是当我想要拜访这家伙的时候,这家伙竟然销声匿迹不见了踪迹!无论我怎么找都没找到,当时我甚至认为这家伙已经离开陈留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遇见了!” 看着郭嘉眼角露出不自主的抽动,听到他将一句话重复了两变,陆东不由的将目光投向荀攸,他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郭嘉心底产生这么大的起伏! 鼻下和颔上留有短须,显得他整个人精明干练,很睿智的样子。嘴角时时向上翘起,一看就让人产生亲近之感,不由在心底想:这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肤白青衫,显示出这人与众不同的气质。总的来说,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但不知为何,在陆东心底总觉的这人过于完美了,就像脸上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具一样,很难与这样的人交心。 就在陆东暗自沉思的同时,主座上的曹操环视一周,默默点头,在看到懒货二人组的时候,曹操用他锐利的眼神像剜肉一样瞪了二人一眼,而后对着人群伸手一指,说道“公达,你说吧!” 嗯?!!陆东郭嘉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为什么是由他来开始?难道他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不成? 陆东示意郭嘉稍安勿躁,耐心听下去。 荀攸起身,微笑拱手见礼后,从袖里掏出一份塘报,高声道“七天前,琅琊曹老大人府邸遭歹人攻击,得张辽和百人队护佑,万幸得以逃脱,并于次日火速赶往我陈留。主公闻此消息雷霆震怒,当即遣陆莽典韦率五百虎豹骑飞速接应,若无意外当于两日后与老大人回合。” 荀攸说完这段话,陆东郭嘉两人当即明白了荀攸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原来掌控曹营一切消息往来的竟然就是他!难怪郭嘉之前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他的踪迹,那时肯定被主公为了谨慎起见把荀攸藏起来了。既然已经藏起来了,那为何又在今天让他在大家面前露面呢?主公,你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注意? 荀攸接着说道“事情若是到这里结束,也算是有惊无险了。但是就在刚才,我们得到了从徐州传来的最新消息,一支人数大约千余人的队伍从临沂城出发,具体目的暂不明确,但从位置上看,临沂城处在琅琊和我兖州之间,并且从这支军队的行进方向上来看,很有可能和老大人他们遭遇!” (待续) ------------ 第一百五十章 能还是不能!!! 第一百五十章 荀攸的话宛若在众人的耳边炸响了一道惊雷!此时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有这样一个念头,在这个时候,这支徐州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陶谦真的有袭击他人家眷的打算?他真的想和曹营兵戎相见吗? 虽然有所怀疑,但众人都不敢赌,也不敢询问消息的准确程度,一来荀攸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有问的必要。二来,在座的诸位,谁都不敢在这件事发出不同的声音,毕竟关系到主公父亲的生命安全。 不同于其他人苦思冥想对策,陆东暗暗的将目光聚焦在主座的曹操的身上。细细观察一阵之后,陆东发现,虽然曹操脸色铁青身体僵硬,但曹操身上,陆东并未看出一丝惊慌,不,连一丝惊讶都没看出来,虽然曹操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但在陆东的眼中,曹操这种表现有些太过镇定了.. 想到这,陆东刚要起身问询,一旁的郭嘉猛然出手拉住陆东,脸色低声道“坐好!别动!”陆东闻言神思一动,顺势换了个姿势,安静的坐了下去,但他之前的动作还是引起的曹操的注意。 曹操睁开眼睛,眼神中微微闪烁光芒,沉声道“陆东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陆东收敛心神,转念便有了主意,朗声道“主公,在下认为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保证老大人的安全,现在我们需要确认的目前老大人身边的护卫力量是否足够,从荀公达的消息中我们得知,那支去向不明的徐州军人数在千余人左右,而老大人身边的护卫除却正在路上的五百名虎豹骑之外,就只剩张辽和飞凤营的一支百人队了。那么在下想问诸位将军的是若是赶在那支军队之前,陆莽和典韦便和老大人相遇,那么能否安稳的将老大人一家接回陈留。” 陆东话音一落,众将相视而后点头,坐于曹操下座首位的曹仁纯代替其他人开口道“请主公放心,虽然兵力上略有悬殊,但我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千余人的队伍,还不够我虎豹骑两轮冲杀的呢!” 众将皆赞同的点点头,作为虎豹骑直接统帅的夏侯渊更是露出了自豪的笑容。然而这份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夏侯渊瞪着眼睛四处寻找那个扰乱他兴致的罪魁祸首,在位置的最后面他终于看到了那个正冲着他笑的荀攸! ”怎么!你不服?”夏侯渊瓷牙咧嘴,像条咬人的疯狗似的,一旁的大哥夏侯惇看不过去,偷偷踢了他一脚,夏侯渊这才收敛。 荀攸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对着众位拱手道“士兵有多少实力,主将是最清楚的,陆大人况且需要向诸位求证,攸一个门外汉怎敢对虎豹骑的实力有所怀疑呢?”说道这,荀攸对夏侯渊报以微笑,而后,荀攸忽然收起笑容,脸色变得凝重甚至激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有些猝不及防。 荀攸再次笑了笑,不过这次这份笑容再也看不出和煦,反而偷着一丝阴冷。他冷笑道“只是诸位可能误会了陆大人的意思,陆大人问的是虎豹骑是否有能力保证老大人一家安全返回陈留,而诸位将军却只谈冲杀摧毁,对保护老大人却是只字未提!” 这话一说完,正堂顿时升起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一众诸将顿时情绪激愤,嚷嚷着说荀攸断章取义挑拨是非,脾气火爆的夏侯渊更是从座位上跳起,拔出拳头就要揍他! 荀攸又笑了,云淡风轻的笑容,似乎对夏侯渊的拳头丝毫不在乎! “够了!”主公曹操低声喊了一句,众将顿时偃旗息鼓,但荀攸却并没有就此机会坐下,他反而直接走到夏侯渊身前,高声问道“荀攸敢问夏侯将军!这五百名虎豹骑能否保证老大人一家能够毫发无损的返回陈留!请您回答我,能,还是不能!” “你!”夏侯渊被气的须发高张,心中大骂:你他娘的算那根葱?你来曹营才几天?军师和陆小子都没有这么对我,你个叛逃之人的亲戚跟我这嚣张个什么?娘的,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心念至此,夏侯渊大吼一声,逃出拳头直冲着荀攸的面门砸去! 拳头去势极其猛烈,看来夏侯渊诚心要荀攸吃些苦头了,在陆东看来,这一拳打下去,荀攸能不能活着还两说呢! 噗!拳头接触肉体的声音,夏侯渊的拳头终究还是落在的荀攸的脸上。 一张脸,布满鲜血。一个拳头,慢慢松开。一只手掌握在那个拳头的手腕处。荀攸满脸鲜血,仿佛没有疼痛,嘴角依然有笑。夏侯渊吃惊的看着荀攸,这一拳看似凶猛,但荀攸完全可以躲开,但令夏侯渊意想不到的是,荀攸竟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最后若不是大哥夏侯惇伸手将力道挡去十之八九,这一拳下去,荀攸很有可能当场殒命!看着鲜血顺着荀攸嘴角涌进口腔,看着白皙的牙齿间沾满猩红鲜血的那种满含冲击感的血腥画面,夏侯渊眼神微微颤抖,喃喃道“你个疯子!” 最后那支手掌的主人的身份自然就清晰了,最后关头若不是夏侯惇看出情势不对,果断出手拦下,那后果真的很难想象!松开弟弟的手腕,夏侯惇拱手道“舍弟鲁莽,冲撞了先生,惇在此替舍弟赔罪了!”说完拉着夏侯渊一起,对着荀攸鞠了一躬。然后不等荀攸有所反应,兄弟俩顺势坐了下去。 夏侯惇用这种显而易见的方式告诉所有人,无论你荀攸原谅与否,我们都不在乎! 荀攸孤零零的站在夏侯兄弟面前,只是微笑,默不作声。 场面一时陷入静默。 虽然对于荀攸之前的话,陆东有些并不认同,但他更加不认同的是夏侯兄弟的做法。当他看到整个正堂内,包括曹操在内所有人都不打算出声时,陆东心头猛地一阵堵塞,当即便要起身为荀攸抱不平! 荀攸拦下了陆东。他点头对着陆东笑了笑,不同以往,这份笑容蕴含淡淡的感激之情。 转过头,荀攸看向诸位将军,高声问道“诸位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是能,还是不能!!!”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雷霆之怒!!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说起来感觉很漫长,但实际上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息之间。荀攸沾满猩红血迹的笑容,让诸位将领不由的心头一颤,他们知道无论今天主公曹操会不会开口,这场交锋在夏侯渊掏出拳头砸在荀攸脸上时,就已经败了。 输的人输了面子,赢的人赢了尊严。一个面淌鲜血却依然在笑,一个为舒怨气却又添了许多气。这场较量,怎么看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但荀攸却甘之如饴的接受,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然而,众将无言以对的沉默回应并没有让荀攸显得有多么得意,他轻轻的道了声得罪了之后,便转身安静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在他走过郭嘉附近时,对着这位年岁相差不大的同乡,荀攸微笑点了点头。 于情于理,荀攸这个举动都很平常,但一贯心思机敏的陆东却从中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陆东总觉得,荀攸这几下看似自然点头动作是在向自己透露着什么..一时间,陆东眉头略微紧了紧,思绪开始繁杂。 这时,坐于上首久不闻其声的曹操重重的咳嗽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缓站起身,眼神中满是怒意却没有丝毫泄出,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低暗天空,如黑云压城一般扫过在座众人。 “好!很好!你们真的很好!”曹操怒极生笑,眼神顿时幻做锐利箭矢怒视夏侯兄弟!“殴打同僚、敷衍道歉、你们真的是太出色了!哈哈哈.。。” 曹操竟然爆发出大笑,但这次所有人都没有附和,只是低着头等待着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 “找死!!!统统找死!!!!” 野兽发狂了!曹操像一只癫狂的野兽嘶吼着! 他抽出腰间佩剑,剑露寒光一闪而逝,电闪雷鸣响起在整间厅堂,震耳欲聋!!! 咣!!! 下一刻,剑锋没入茶几内,入木三分!而这茶几相距夏侯渊不足三寸!!! “滚!!!都给我滚!!!” 众人哪敢犹豫,顿时道声罪后慢慢撤到堂外,四散而走。夏侯渊本是不想走的,但被哥哥夏侯惇硬生拽走了。在走过陆东跟前时,陆东没有说话,他慢慢伸出右臂在自己的胸口上拍了拍,就是这个动作让夏侯哥俩脸色顿时一阵翻腾,夏侯渊挣扎着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哥俩对着陆东一抱拳,扭头便走了。 与此同时,夏侯兄弟和陆东这番无声交流全部落尽了荀攸的眼中,在看到陆东拍打自己胸口的动作时,荀攸露出一丝细不可察的震惊,而后嘴角慢慢涌上一丝弧度。 这是一个有温度的笑容。 荀攸没有走,陆东没有走,郭嘉没有走,再加上正处于盛怒之下的曹操,三个文士,一名主公,这就是此时厅堂之内的所有人了。 在一大段粗重的喘气声之后,曹操丢掉手里的佩剑,神色有些落寞。他转身回到座位上,痛苦的低下头,许久没发出一丝声响。 其余三人也能陪着,正堂内静到落针可闻。 半晌之后,曹操终于还是开了口,他喑哑的声线听起来很痛苦,像是久病未愈的病人,在这间曾经进行过许多次重要商谈的房间里,曹操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我是不是错了..。” 三人同时一惊! 在三人的惊诧的眼光中,曹操默默地站起身,缓缓的朝门口走去。在经过荀攸的身旁时,曹操轻轻的拍打荀攸的肩膀几下,而后默默地朝门口走去。 在迈出门口后,曹操仰头凝视着房檐,轻声说道”后面的事你们三个自己商议吧,只需要把结果报上来就好,我有些累了,你们自便吧。” 陆东三人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有谁能想到今天的会议竟是以这种方式为结尾呢?曹操离开了,但问题还是没有商量出结果来,荀攸抹掉嘴角最后一丝鲜血,笑了笑说“你我三人不如寻个僻静的地方,耐下性子详谈一番如何?我知道你二人肯定存了好多问题要问我对吧!这样吧,陆大人家里的南山居就不错,酒醇菜香,是个议事的好去处啊!” 说到这,没等陆东和郭嘉反应,荀攸率先步出正堂,径直的朝曹府大门走去。陆东惊奇的看着荀攸的背影,轻声问道“去不去?” 郭嘉满含深意的望着荀攸,感叹道“难道你没有问题要问他?走吧!”说着轻甩衣袖,快步离开曹府。 从曹府离开之后,诸将各自离开,门口只剩夏侯两兄弟迟迟不肯离开。夏侯渊越想越气,掏出马鞭怒气冲冲的抽打着拴马桩,把一旁的战马惊的上下蹿腾! “行了!”大哥夏侯惇厉声道“今天你我都有些鲁莽了!主公生气也是正常!不过二弟,今后你也要改改你这暴脾气了!别动不动就出手打人!” 夏侯渊抱怨道“其实我没想打他!我那拳看似势沉,但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和他开个玩笑,可谁知他竟然躲都不躲呢!简直就是个疯子!” 夏侯惇心有戚戚的点点头,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还是想想怎么收场吧!今天这件事给我一种感觉.。。,怪!太怪了。” “什么意思?大哥?” 夏侯惇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心里有一个感觉,今天荀攸给我的感觉像是在在故意刺激我们,而且被打的荀攸没有反应,但旁观的陆东却面露怒色,最后更是拍打胸口,那是在说自己心痛吗?想不通啊?怪,太怪了。” “或许是我出手揍荀攸,陆东同为谋士的身份让他感觉难受了吧!”夏侯渊猜测道。 “应该不是,我们跟他的情谊他应该很清楚,”夏侯惇回忆道“我观察他的状态,像是在替荀攸打抱不平。”说完,夏侯惇拉上弟弟径直离开,他们知道就算他们把事情的从头到尾都想明白了,也是于事无补。 这些事就让那些聪明人自己去想吧。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插曲(跨年啦!!)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从曹府出来,三人没有骑马,荀攸仿佛轻车熟路一般,抄了条近路,当三人从一条狭长巷子钻出来时,陆东和郭嘉意外的发现,自己此时竟然出现在了雨水街上,在这条陈留城最繁华的街道的中心位置,南山居那鎏金的招牌招摇的矗立在那,笑迎八方来客。 此时荀攸没有像之前那样,甩开二人独自走在前边,他转头对着两人笑了笑,说道”不瞒你们二位,在我心里,刚才这条路已经走了十多回了,就是这面前的南山居我也来过无数次了。但是啊,真真正正脚踏实地的走过来去南山居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啊!所以两位贤弟莫要笑话为兄,怪只怪南山居的饭菜实在是太有诱惑了!” 看着荀攸脸上憨憨的笑容,陆东觉得荀攸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和曹府时的那个面具荀攸简直判若两人,看到这一点,让陆东的心里微微好受了些。 闻言,郭嘉打趣道“听公达兄这话的意思,像是之前从未来过南山居似的!难道之前这南山居拒绝接待公达(荀攸字公达)不成?要是这样的话,今天公达算是找对人了!找他!他是老板,找他诉苦最管用!” 荀攸苦笑着摇摇头,道“奉孝玩笑啦!你不想想,以我那些俸禄,每月除了支持家里用度开销,还能剩多少容我在南山居挥霍?陈留米贵,居之大不易啊!”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应该找他啦!”郭嘉兴奋的说“让陆东跟店里掌柜知会一句,就说以后你公达兄的花费都算在他陆东身上不就好了吗?人嘛,活的就该逍遥一些,岂能终日为钱财烦恼?陆大人,你说我说的对吧!” 陆东装作生气的样子,瞥了一眼郭嘉笑骂道“你倒是提醒我了!难怪每次店里掌柜都跟我诉苦,说有个姓郭的浪荡公子成天跑到店里蹭吃蹭喝,掌柜苦于那人的势力敢怒不敢言,当时我还想陈留这地界,到底有几个郭姓浪子能如此无法无天呢,今日却是在这得见真人了!哼!我说郭大人,今天咱的帐也该结一下了吧!” 郭嘉警惕的看着陆东,而后忽然一把拉住一旁兴致勃勃看热闹的荀攸,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跟荀攸大声解释道”公达兄别误会,我之所以选择在南山居蹭吃。。品尝些饭菜,完全是出于替南山居品菜把关的目的!” 从曹府出来后,荀攸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处处透露着风趣。听到郭嘉粗略的遮丑托词,荀攸非但没有戳破,反倒饶有兴趣的问道“既然如此,奉孝可否为我推荐几道南山居招牌美食啊?” 郭嘉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指着南山居的门脸高声喊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小弟就越俎代庖,替公达兄推荐一二,保管公达兄吃的爽快!而且我可以提前保证的是,公达兄今日完全不用为花销考虑!今日的一切花销,全部都由陆东负责!怎么样?我还仗义吧!” 荀攸感动的拉住郭嘉的手,双眼露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恶心表情,感动道“仗义!太仗义了!” 两人做作且恶心的凝目对视,完全不顾身后那个伤心人的感受。看着两人同时迈进南山居,陆东只能在心底暗暗的骂上一句“三鹅浮碧池。。” 此时正值中午,南山居大堂人满为患,店里小二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但发现有客人进店之后,依然熟练的跑到跟前打算招呼一下,可当小二在见到郭嘉进来之后,小二笑脸顿时消失不见,就见小二敷衍的拱了拱手,掉头就走,竟然丢下郭嘉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这一幕把荀攸看呆了。但郭嘉却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他拉着荀攸朝柜台走去,低声道“这里的小二就是这个德行,今后常来就习惯了,此刻完全不用去管他,今日我像你引荐一下咱们南山居的大掌柜,等你们熟悉了之后,公台兄就可以像小弟一样在这里纵横捭阖,畅通无阻了!” 转眼走到柜台前,郭嘉撸起袖子,气焰嚣张的敲了敲台面,“你们掌柜的呢?出来见我!竟敢在你家东家那告我的状!今天我非得。。” “非得怎样啊?”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帘后传出,郭嘉一听,脸色当即一变,拉上荀攸就要跑路!谁知才一转身,郭嘉就感觉自己的脖领被人拎住,怎么挣都挣不脱,看来是溜不了了!郭嘉心一狠,猛地将头转过来,同时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颤声道“江。江叔,您老在这哪?小子还以为您早就回江东了呢!!!” 来人正是老江。说起来老江还是陆东大病那次从江东赶过来的呢,一直都没提要走,索性平日里就帮着大乔打理打理店里的生意。至于陆东嘛,巴不得老江留下陈留呢! 老江松开郭嘉,微笑的看着郭嘉,也不言语,他在等郭嘉说出更有意思的话出来。老江心道:这小子比陆东还坏! 郭嘉讨好的笑着,忽然伸手一指身旁的荀攸,说道“公达兄,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江叔!南山居的大掌柜,陆莽那小子的师傅!” 顺着郭嘉的手指看去,老江这才注意到郭嘉身边还有同行之人,当即就要拱手见礼,可当老江将目光聚焦在荀攸的脸上时,老江的心头忽然颤了一下! 就见荀攸慢慢的从郭嘉背后走出,面带微笑朗声道“颍川荀攸见过江叔!” 老江收敛心神,嘴角涌上一丝微笑,轻声道“老朽南山居掌柜江照月,见过荀公子。” 虽然荀攸和老江见礼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何,郭嘉的心底总感觉一丝挥散不去的阴霾笼罩。这时,比其他人晚到一步的陆东走进店里,在见到此幕时,陆东的脸色顿时大变! 陆东刚要开口,就见老江对自己笑着招手,高声喊道“主人比客人晚到是何道理啊?陆东,赶紧领两位去三楼雅座,我这就让后厨准备。荀公子失陪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乱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很怪,夏侯惇说的没错,这一天确实很怪。 荀攸的咄咄逼人,曹操的雷霆大怒,名为商量营救曹嵩之策,可在曹操离开后,竟没人有再提此事,仿佛曹嵩的死活都不再重要。还有,为何曹府内外,荀攸会有截然不同的状态,又为何当看到荀攸和老江见面时,陆东会露出惊恐的表情? 怪,确实很怪。 南山居三楼,有为数不多的几间雅座。当初是陆东按照后世的样子命人建造的,一共四间,分列东南西北,且房间以梅兰竹菊命名,这次几人要去的就是这四间雅座中的锦竹。 锦竹以竹为名,内部装潢也是竹风悠然,竹窗、竹门、竹制桌椅,竹字画..无一不于竹相关。在郭嘉的引到下,荀攸和陆东紧随其后缓步走进这件雅座,推开门荀攸顿时被这间房间的装潢给惊到了,在这个时代,酒楼饭馆主要以提供饭食和住宿为主,像南山居这样在装潢上下巧功的酒楼实在不多。 从装潢上别出心裁巧下功夫,这是南山居能够在短时间内火爆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观赏一周,荀攸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从十几年的积累下来的词汇中,很难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词来形容,他对这陆东伸出一个大拇指,这个动作在陆东的引到下已经火遍整个曹营,而且大有向民间发展的趋势。 陆东那边还没有表示,郭嘉反倒露出自豪的神情,他拍打着荀攸的肩膀,像长辈教导晚辈似的,语重心长的说“公达啊,这店里的装潢虽然别致,但也很容易被有心人模仿,一旦看习惯了也就不足为奇了,接下来,你将见到南山居之所以成功的诀窍!”说完,郭嘉对着门口大喊一声“小二,上菜~!!!” 当一道道美食出现在餐桌上,原本还在注意仪态的荀攸在看到每上一道菜,瞬间有半盘子被郭嘉抢走之后,荀攸意识到自己若再拘谨,恐怕就只能喝菜汤了!算了,今日就当是放松了,去他娘的仪态吧!老子今日拼了!郭浪子,那个猪蹄子是我的!!!你给我松开!!! 曾经有人说,饭要抢着吃才香,原来听着话的时候,陆东私底下还嘲笑过说这话的人是土包子,可当今天看到郭嘉荀攸狼吞虎咽的争夺食物后,陆东竟然也感到了一阵饥饿感.. 郭嘉在荀攸放下仪态包袱加入抢食大军之后已经感到有些招架不住了,没想到了陆东这家伙竟然也拿起筷子跃跃欲试,郭嘉顿时大惊!高喊一声“陆东你无耻”之后,顿时爆发出无穷战力。一时间,锦竹内杯盘狼藉。 ..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略显虚浮的瘫软在椅子上,郭嘉心道:这顿饭吃的太累人了!他扭头看了看其他两人,顿时一乐!看这两个家伙的样子,还不如我呢!这时,有小二端来一壶沏好的菊花茶放在桌上,郭嘉毫不客气的给自己沏上一杯,然后美滋滋的独酌起来,丝毫没有要管其他两人的意思。 一顿饭之后,荀攸对这郭嘉、陆东两人的脾气也都熟悉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拿起茶壶,先将陆东面前的茶杯倒满,而后才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学着郭嘉的样子,毫无坐像的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品茶。 一壶茶渐渐见底,三人却没有一人开口,锦竹内只有袅袅的茶香和丝丝品茶声飘荡。 沉默,是很熬人的一件事。三人从曹府出来,看似关系融洽,但实则都满腹心事,曹操发火就发生在刚才,三人说什么也不可能安下心来大吃大喝。在陆东看来,从曹府出来之后,他们三人都是在演戏。 终于,在大段的沉默之后,郭嘉终于还是第一个开了口,只是他这第一句话就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郭嘉放下茶杯,嬉笑的眼神瞬间散去,接着一道犀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射向荀攸,他问道“曹老大人现在的情况很安全对吧!” 陆东慢慢抬起头,注视着荀攸,对于这个问题陆东也有很大的兴趣。 “那是自然!”荀攸自信的笑道“五百虎豹骑加上一百飞凤营,若保不了老大人一家的周全,主公又何来的雄心改都城为陈留!” 荀攸的回答掷地有声,如铿锵金铁声震慑耳膜,但锦竹内的另外两人在听完这个回答后,却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仿佛荀攸的回答本就在情理之中一样。 “意料之中!”郭嘉转过头对着陆东点了点头,在看到陆东也默默地点头回应后,郭嘉忽然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公达兄为何又选择在议事堂中对夏侯渊为首的诸将咄咄逼人呢?难道公达兄真的打算以此方式来一鸣惊人吗?” 说道这,郭嘉略微顿了顿,像是在心里慢慢组织着措辞,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在郭嘉嘴角慢慢扬出一个弧度之后,他终于开口,他指着自己的脸,盯着荀攸问道“虽然我对夏侯渊的方式不认同,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被夏侯渊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脸上重重给了一拳,公达兄,这儿里疼吗?” 噗!在听完郭嘉这番略带羞辱之意的质问之后,荀攸竟然笑了!“哈哈哈,奉孝你问的是我的脸呢?还是我的面子?” “你猜呢?”郭嘉反问道。 戛然而止!荀攸的笑容忽然从他的脸上消失,瞳孔微微收缩,荀攸嘴角不屑的撇了撇,朗声道“不用猜了,我可以告诉你,这和你郭奉孝没有一点关系!” 话音一落,锦竹雅座内,气氛顿时冰冷! 这时,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陆东忽然开口问道“既然这件事是公达兄的私事,那公达兄就说点和我二人有关系的吧!今天早上,议事堂中,公达兄曾提到一队徐州兵卒,这件事关乎我曹营,这让说来就和我跟奉孝有关系了吧!” 荀攸慢慢的转过头,看向陆东,眼神微微泛冷..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问,又三问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想知道什么?看在你我之间的情谊上,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冷意一闪而过,快到让人难以察觉,荀攸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之后,议事堂中那张公式化的笑脸再度浮现! “第一问,徐州兵到底有还是没有?”陆东问。 “有!”荀攸笑答。 “第二问,那徐州兵的行军目的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陆东再问。 “清楚,当然清楚,曹营一切消息收集和传递都经我手,我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荀攸再笑。 “那就请公达兄替我俩解解惑吧!”说完,陆东便把头埋在茶杯上,他实在不想再看荀攸那张公式化的笑容了! 陆东眼中的厌烦没有丝毫隐瞒,赤裸裸显露无疑。但荀攸丝毫不以为意,嘴角的笑容甚至更深了些,在其他两人的围观下,荀攸慢悠悠的将左腿放到右腿上,接着继续他二郎腿的姿势。 荀攸指着自己的腿对着郭嘉笑道“这个姿势不错,很舒服!跟你们在一起就是能学到好多新东西,这点很好。” 郭嘉眉头皱了皱,颇有些厌烦的撇了撇嘴,冷声道“公达兄还是为我二人解惑吧!” 荀攸十分配合的点点头,看上去像个呆傻的乖孩子。 “他这是在羞辱我!”郭嘉心中暗想,顿时一团怒火从胃里腾地一下窜起来,但瞬间有消散无形,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郭嘉深吸一口气,而后极为缓慢的吐出来,嘲笑道“公达兄气量惊人啊!” 荀攸不以为意的摇摇头,那张公式化的笑容终于变成一丝自嘲式的笑,轻声道“你不懂的,这叫恨少非君子。”说完这话,荀攸双眼变得深邃幽森,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 “咳.咳,公达兄?”陆东无奈出声打断,他觉得,自己若再不做点什么,只怕天黑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来。 “荀攸失态了,两位见谅。”深邃转眼不见,一成不变的公式化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荀攸笑道“陆大人前面有第一问,第二问,那我姑且就把这当作是第三问吧!既然两位对那些个徐州兵这么感兴趣,那我就从头到尾跟两位讲一下! 徐州兵有,确实有,但不是一千人,而是不到三百人!这一点我觉得应该告诉两位。不,奉孝你先不忙问,等我说完再问不迟。不到三百人的徐州兵,不,准确的说是应该是两百八十一名,这其中包括临沂城守城军九十名,临沂地界山贼土匪一百九十一名。 领头是一名叫张闿,此人本是黄巾贼出身,在将本家姐姐嫁给临沂县丞做填房之后,摇身一变成为那城都尉,此人贪利好财货,听闻有一位老财主从琅琊前往陈留途径临沂,顿时起了贪念。伙同之前山贼同伴打算截了这财货!后面的事不用我再多细说,你们二人应该就明白了吧! 陆东愣住了!任凭他千思万想,也绝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没有老财主,有的只是曹老大人。没有万贯财货,有的只是泛着冷光的刀剑和蓄势待发的铁骑。没有泼天富贵,只有暴尸荒野的结局。荀攸!!!你到底想干什么!!!” 砰! 拳头砸在桌子上,陆东双眼通红怒火中烧,恨不得宰了荀攸! “不干什么,我只是显得无聊,给自己找些事做。每日泡在南山居这样的温柔乡里,我感觉我的骨头都快软了!怎么样,这个回答你满意吗?”荀攸笑道。 陆东眼中怒火更炽! 荀攸脸上的笑容更深,他掰着指头盘算道“哦?看来是不满意啦!没关系,我这还有别的回答供陆兄挑选,比如我夜观星象,有感天意而为啦,或者在如厕的时候忽然想到的啦,再或者就是觉得这么做很有意思,故意为之的啦。这些答案中可有陆兄满意的?我本人倒是对最后这一条十分满意,两位不是常说,人生在世要顺心而活吗?荀某这次的顺心之举两位可还满意否?” 荀攸说完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他俯下身在杯边轻嗅后,指着茶壶赞叹道“这茶不错,我走时陆兄可愿意为我带上些?” 陆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荀攸开怀大笑! 接着荀攸慢慢从座位上起身缓缓朝门口走去,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走到门口,推开竹制的房门,荀攸慢慢转过头,看向陆东,笑道“既然我已回答陆兄这么多问题,那我这也有些问题还请陆兄考虑一下。 “第一问,陆兄一身学问,可以说是冠古绝今,尤其是杂学一道可以说无人能出你之右者。但据我所知,陆兄所学均出自颍川水镜先生,但据我所知,水镜先生虽然对杂学一道也有所涉猎,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陆兄这般驾轻就熟,我想知道的是,陆兄这一身学问究竟从何而来?” “第二问,荀某自入陈留以来,对陆兄可以说是仰慕至极,陆兄做事每每都出人意表却又事倍工半,荀某打心底佩服,所以在接管有关消息的一切杂事之后,便不由得对陆兄多上心了些,可是经我多方打探后发现,陆兄的身世丝毫迷雾重重啊!据人从江东来报,陆兄是在八九岁的时候被陆家收留的,后来的事情倒还有脉络可循,可陆兄八九年以前的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给人的感觉是陆兄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对此,陆东可想好了怎么回答?” 话至此,荀攸微微顿了顿,接着迈步朝外走,一步,两步,三步,荀攸迈步出了门外,正碰上迎面走来的老江,在对老江和善的笑了笑后,荀攸忽然回头,看着锦竹内的陆东,高声道“差点忘了,方才陆东有三问,我应当问满三问才显尊重。 认真细分的话,倒算不上是问,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建议。早年听人说,陆兄为人洒脱,对经史子集这一道不擅长也不在意,但若是陆兄哪天心血来潮,想要好好研读一下经典的话,在下认为《论语季氏》十分适合陆兄研读。” 说完,荀攸转身看向老江,拱手道“江叔,麻烦您包些店里的金菊,我带走!”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余波(一) 第一百五十五章 荀攸走了,拎着满满一大包金菊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老江曾暗示陆东是否要拦下他,但被陆东拒绝了。在老江眼里,像荀攸这样的文弱书生,自己有超过一百种的方法让他悄无声息的暴毙而不让旁人有任何怀疑,虽说自己已经很少出手了,可一旦有需要,老江相信自己可以办的漂漂亮亮的。 不过,既然陆东不允许自己这么干,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做我的掌柜的。老江目送荀攸迈出店门,然后低下头又开始整理手头账目,眼看又该月底统账了,这账本可得理清了。 雅座锦竹内,杯盘狼藉的桌子在荀攸走后便被老江派人收拾干净了,一尊精致的瓷瓶中别出心裁的点缀几支翠竹,被安放在竹制餐桌的中央后,锦竹内的竹韵更加绵厚了许多。陆东这个人有一丝丝的洁癖,他最不喜饭后杯盘狼藉的餐桌了,和陆东相处多年,他的这点癖好老江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今天,无论这餐桌有多么的凌乱不堪,陆东也不会将丝毫注意力放在上面,此时他瘫软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房顶,忧思满腹。 “其实.。。其实荀攸他没有恶意的.。。”,锦竹内,郭嘉将身子微微挺直,略有些郑重其事的味道,他偷偷打量着陆东,喃喃的说道“其实我倒觉得,整件事中,他才是最不好受的那一个。你想想,无论是派人蛊惑张闿,还是将老大人的行踪泄露出去,哪件离得了主公的允许?尤其是第二件事,若没有主公的暗中同意,单就这件事就足以让荀攸死无葬身之地了,他那里还可能有精神在这跟你我磨嘴皮,所以你就不要再..” “说说荀攸吧。你们是同乡,你对他应该有些了解吧。”陆东仰着头,情绪复杂。 哎!郭嘉默默地叹了口气,思绪在脑海中翻腾。片刻之后,郭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打着,嘴上慢条细理的说道“荀家是战国时期先儒荀子的后人,累世豪门书香门第。在颍川那个地界上,你可以不知道当朝大将军的姓氏,但是你绝对会知道荀家家主的名讳!可以说,荀家是颍川第一望族! 荀攸就是从这样一个家族走出来的。他少有才名,曾被前大将军何进征辟为黄门侍郎,自董卓进京后,此人便销声匿迹,后来隐没在百官中,逃亡至陈留。到陈留后,荀攸依旧不显山露水,直到荀彧离开陈留后,才悄然出现在世人眼中,可没过多久就又消失不见了,我想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潜入幕后,处理各方汇总到陈留的消息了吧。 说实话,对于荀攸的了解,大多是从荀彧口中得来的,荀攸为人低调内敛,常常谋定而后动,行事风格极为稳健,但听说此人头脑极为活泛,常有奇谋,是个不可多得的谋士。其实这些也不用我多说,单从他策划的这场闹剧中便可看出一二,用老大人为饵,暗地蛊惑张闿,只为寻一个攻略徐州的借口,这份胆识和谋略,岂是寻常人能有的? 锦竹之内,竹香飘忽,淡淡茶香袅袅,颇有一番隐士独倚竹林闻风声的味道。 郭嘉声音娓娓,不觉于耳,他口中说的尽是一些直白朴实的话语,但这些话语进到陆东的耳朵中,却泛起阵阵惊雷! “只是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的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分明是改都陈留的问题,主公为何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端招惹老陶谦呢?陶谦在徐州经略多年,虽然他现在是有些老迈昏聩,但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还装糊涂呢?”郭嘉端起茶杯,默默地放在鼻前轻嗅,眉头微微蹙起成峰,苦思许久仍不得结果。 “你想的太多了。奉孝”陆东嘴角泛出一丝不着温度的笑,他依旧仰着头,不过此时他的眼神再不是之前那般涣散,他将眼睛眯成只剩一缝,道道毫光从中参差尽射。 就听陆东朗声道,“在荀攸的算计下,陶谦早就没了任何挣扎的机会了!袭击老大人的武装出自徐州临沂,领头之人更是临沂城的都尉,无论他陶谦说什么、怎么说,这两样事都是更改不了的。我们只想要一个进军徐州的借口,这个目的谁都清楚,他陶谦更清楚,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止,因为荀攸耍的是阳谋,赤裸裸的阳谋。在整件事里,陶谦所能做到的除了整军备战,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当先处理好改都陈留这件事。”郭嘉纠正道。 “时不我待啊奉孝,主公就是认清这一点才不惜以老大人为诱饵,接受荀攸的计划的。你再想想今早主公发怒的样子,你就应该明白了。主公发怒,夏侯渊打人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除了这一点,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陆东语气十分笃定,像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什么原因?”郭嘉猛地抬头,目不转睛的看向陆东。 “他怕了!”陆东沉声道,“换句话说,当他从夏侯渊等诸位将军口中的得不到他肯定的回答后,主公他后悔了!” 说到这,陆东像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一样,忽然闭口不再说话。一时间,锦竹内只能听到两人略显粗重的喘气之声。 期间,有伙计推门进来,给两人续了一壶茶水。房间的气氛十分压抑,伙计心头一阵心悸,心慌之间,他甚至忘了掌柜的交代的任务,就见伙计放下茶壶后,转头就跑! 下了楼,伙计这才感觉到一阵松快,但转念之间又想起了掌柜的吩咐还没办,心中顿时柔肠百结,纠结万分。正当这伙计犹豫是否返回去的时候,耳边冷不丁传来掌柜老江的声音。 “通知东家了吗?”老江如鬼魅般出现在伙计身后,直勾勾的盯着伙计,心情看来很不平静。 (待续)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江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伙计转过头,耷拉着脑袋,闷声说道“没..没有。小的进屋时发觉东家的心情似乎很差,所以小的也没敢多做停留,放下茶壶转头就出来了,结果.。。结果就把掌柜的吩咐给忘..忘了。” 伙计战战兢兢的解释着,他的语速特别慢,像是在逐字逐句的斟酌着,生怕有哪句话说错给自己招祸,此时这伙计的心里已经无数次的咒骂过自己了,糊涂脑子!掌柜的吩咐都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吃的!废物! 伙计把头埋的极低,就是说完话他也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依旧深深的埋在怀里,他身子微微颤抖,像是认命了似的。可过了许久,预想中的雷霆暴雨始终没有落下,伙计慢慢抬起头偷偷瞭望,却发现此地只有自己一人,江掌柜早就连影儿都没了! 伙计顿时虚脱的瘫软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愣是没起来!看样子,这家伙真是被老江吓坏了!在外人眼中,老江和寻常的店掌柜没有什么两样,撑死也就是比别人沉闷了些。但是在南山居的内部,不管其他地方的分店还是什么,只要是南山居的人,对老江的评价只有一个字---神秘!!! 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在一次年底统账时,一个外地掌柜的账目无论如何也平不了,那时候南山居已经开始使用新式记账法了,账目不平照理说是不能结算的,但是气人的是,不管其他人怎么问,那外地掌柜就是咬死了不承认,而且还说老江新式的记账法有问题。到最后,那外地掌柜更是气焰嚣张的丢下账册,甩脸子走人了!看的其他几家掌柜一阵惊愕。 不过,老江却没有做出丝毫阻拦,反倒是微笑着跟其他几家掌柜的把账目平了。原本,大戟以为这事到这就算了了,可谁知道,就在第二天中午,南山居生意最为火爆的那一会儿,那名外地掌柜神奇的出现在了南山居的大门口,更加神奇的是,这外地掌柜****着上身,后背刺荆根根刺入肉中,鲜血淋漓的跪倒在南山居门口,声嘶力竭的喊着要见老江! 可到了(liao)老江还是没出现,只是让店里伙计给那人传了一句话“连跪三天,补平账目,滚蛋!” 后来,那外地掌柜还真就听话的跪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是颗米未进,只是被家里的下人喂了些水。等到第三天一过,早在一边等候的下人赶紧将老爷扶起,可那外地掌柜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就见他推开下人,自己踉跄的爬到一边的马车上,连推带搡的将一整箱银子搬进南山居的门口,然后跪在门口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完事像鬼撵着一样,转头撒腿就跑!那速度比兔子还快,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三天没吃过饭的样子,看得店伙计一阵心惊! 店伙计低头看着箱子里的银子,白花花的直晃眼。他刚想招呼老江,耳边却忽然传来老江的声音!“店里伙计每人五两,其他的送到后院,记得记账。” 伙计一听,心中顿时一喜,他转过头刚要道谢,却发现老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后院门口了。伙计心中一惊,心中忽然想起了那外地掌柜在门外声嘶力竭的喊着要见老江的样子,伙计忽然一阵战栗!接着看向老江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惧怕了! 从这件事以后,老江在众人的心中也被无限的妖魔化,有人说他是神仙下凡,也有人说他是鬼怪转世,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从这件事之后,所有掌柜的都知道,总店的大掌柜老江是个能耐人,而且为人也十分豪爽,所以在此之后,南山居再没出现过一起账目不平的问题。 时间再回到现在,诸位想必就明白为什么店伙计为什么如此惧怕老江了,因为他就是当年替老江给那个外地掌柜传话的伙计!当年的小伙计慢慢成为大伙计,可对老江的惧怕却没有丝毫减弱,而且从现在的表现看来,很有可能加深了! 伙计瘫在地上回忆从前,而故事的主角老江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沉思不语。 “他之前见过我吗?”老江心中苦思冥想,“虽然他当时在极力掩饰,但是开始时他眼中的那丝惊诧是骗不了人的,他肯定是见过我!可是他是在什么时候见过我的呢?姓荀,年岁不大,照理说应该没有机会见到我才是,可是他眼底的那丝惊诧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我需不需要做点什么?虽然许久不曾出手,但让他暴毙的本事老夫还是有的!不,不对!他若在这个时候暴毙,反倒会让人产生怀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慢毒,让他慢慢的死去。这样才能洗脱掉陆小子的嫌疑。那我用哪种方法好呢?丹砂!丹砂就不错..” 角落里,老江一个人默不出声的瞎琢磨,一时入了神竟没发觉陆东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此时阳光已经略微西斜,透过窗棂照在老江的脸上,显得一阵阴晴不定。见老江眉头蹙成川字,陆东顿时明白老江在想什么,他随便寻了个附近的座位坐下,抬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笑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老爷子们上怎么想的!我这皇帝都还不急,你们这些.。。你们急个什么劲!一个你,一个老李儒,你们非得把自己埋在黑暗里才算完是吧!咱先说下啊,你们喜欢躲在角落里阴人我不管,谁让你们好这口儿呢!但是!听好了啊,但是你们别抱着是在替我阴人的想法去阴人啊!我可受不起!” 老江闻言,顿时乐了!抬手对着陆东后脑勺就是一下子!笑骂道“小兔崽子!我和老李好心好意想帮你,你小子竟连个情都不领!还是人不是?还有,什么叫我俩就好这口儿?谁他娘的喜欢在背后算计别人?说话之前也不过过脑子啊!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收拾!” 看到老江笑了,陆东就知道没事了。他挠了挠后脑勺,嘴角不屑的朝上撇了撇,说道“您这手劲可大不如前了啊!就这一下,搁往常肯定得让我疼上一阵子,可今天这下子,还没过瘾就过劲了!您呐还是老了!既然老了,就老老实实的享些清福吧!万事有我们小辈呢!” 听到陆东的“挑衅”,老江这手本来都抬到半空了,可在听到陆东最后这几句时,他的手说什么也甩不下去了,硬生生的停在半空,怔怔的看着陆东,眼角略微湿润。 “娘的,今天这风沙可有些大啊!”老江憨笑道。 ------------ 第一百无十七章 江叔威武,陆东威武 第一百五十七章 酒楼都是这个样子,一过饭点儿就几乎没什么人了。往常的这个时候,老江要么是在收拾账本,统计一下流水,要么就是带领伙计盘点一下库房,看看日常用度有什么短缺的,做生意嘛,大多都是这个模式,未雨绸缪最是要的。 但是今日,身为南山居大掌柜的老江决定,自己给自己放个假。不为别的,只为能让那陆小子安心。因为在老江心里,无论是从刚才伙计的解释,还是陆东的面相上,给人的感觉都是不太好,就像那种明明很累但就是不服输硬挺着的那么个感觉。老江觉得既然自己帮不到他,那不让他再为自己费心就是最好的了。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老江还是决定把自己的顾虑告诉陆东。 “那个荀攸,他之前可能..可能见过我..”老江犹犹豫豫的磨叨了一句,转而抬头盯着陆东,说实话荀攸是否见过自己,老江根本就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陆东对这件事的看法。 “那是肯定的!您是谁?南山居大掌柜,跺跺脚陈留城都得抖上三抖的主儿,他见过您那是应该的!”陆东满不在乎的回答着,他低着头用手摩挲着身前的餐桌面,一副百无聊赖的懒散模样。 “不是!我是说他见过.。。”老江着急的喊了一嗓子,却在陆东摆摆手后戛然而止。心思一转,老江忽然收起之前那副焦躁的模样,起身抖了抖身上的亮色凉袍后摆,转而露出一副嚣张的态度,轻抬这下巴颏,嘴下不屑的应承道“那是!你江叔谁啊!大掌柜!南山居的!!!走了,找老李下棋去!” 陆东咧着嘴抬起头,狗腿子似的吹捧道“江叔威武!” 老江越装越上劲,扭头对着陆东哼了一声,迈着四方步溜溜达达的出了店门。 剩陆东一人了。这时候才是沉下心思考问题的好时候。不过,陆东不打算在这儿思考,他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让伙计备上几个食盒和两坛子好酒,陆东也离开了。迈出店门只一眨眼的功夫,陆东便混入人流,店里眼尖的伙计发现,东家走的方向似乎不是要回家,反倒是朝城门走去。东家这是要出城吗?伙计嘀咕了一句,也没在意,接着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走在街上,听着身边百姓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说话,看着路边摊子旁买主和卖家因为一文钱而大动嘴皮子,却谁都没说服谁,到最后买卖没做成反倒不欢而散,陆东就觉得格外开心。他不是要看谁的笑话,而是觉得这才是生活。 陈留城的人是越来越多啦!虽然陆东没见过当年洛阳辉煌时的景象,但他感觉现如今的陈留即便和洛阳有些差距,但也相差不会太多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陆东从南山居到内外城交界的这一路上,几乎都是被人推着过来的!这种感觉,陆东只在前世的庙会上感受过。 在古代,城池通常都是分内外城的,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所谓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就是这个意思。 在古代,一座城池的结构是很分明的,以洛阳为例,中心位置是汉王朝几世而建的皇宫,用以宫墙隔开,此处称为皇城,往外则是公卿大臣府邸、官衙等建筑的聚集地,此地称之为内城。再向外就是外城了,也就是郭,寻常百姓统统住在这里。由于森严的等级制度的存在,寻常百姓是不肯能与公卿大臣为邻的,即便你家财万贯也很难买到,在上层人的眼中,你没有资格居住在内城之中。 陈留的情况与洛阳大体类似,也存在着城郭,只不过与洛阳不同的是,陈留城内城外城的分别并不是很清晰,由于是新兴城市加上曹操对于阶层也不是那么在乎,所以在陈留就出现了这么有趣的一幕,公卿大臣家早上推开门,跟他打招呼的除了朝中同僚之外,可能还会有街边买菜的菜农! 可以说这种现象在当时是陈留独有的。之前不是没有人上书跟皇帝抱怨过这件事,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了,一来二去也就没有人再提这件事了。那些个苦于跟粗鄙村夫同邻的大臣们心说:同为邻居,你打招呼我不能不理,但我躲着见不到你总可以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比邻而居,你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再者说,百姓跟你打招呼只是客气,再加上之前没遇到过,心里觉得新鲜,但也没必要每次都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吧!所以在那些个娇气的大臣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冷眼相加之后,百姓们一心狠,还就不搭理他们了! 可那些个娇气的大臣们又不满意了!你这是无视本官威严!该杖责!这话可不是嘴上说说,还真有二杆子官员命令家丁把邻居给打了!打的还不轻!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硬气的陈留百姓硬是拼着民告官的责罚,把那个二杆子官儿给告了! 这事儿闹到县衙那,县丞也犯愁啊!衙门外百姓越聚越多,想要偏袒同僚还真不好办,可若是判官员道歉,那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自打百姓将状子递进衙门里,无数封条陈被送到他的案头,这下好了,几乎所有从长安投奔陈留的官员都在盯着自己呢!这该怎么办呢? 那时候,陈留城本土的官员并不知道他们顶头老大曹操对这批人的态度,本着官场生存的不二法则,县丞大手一挥直接作出了决定:既然两边都惹不起,那老子装病得了! 县丞这一装病,百姓们更加沸腾了!这摆明了是官官相护啊!这可怎么办呢?这时候忽然有人出声说,雨水街南二巷子里住着一个大官,每日进出跟他打招呼,人家也都是面带笑容的回应,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要不咱让他评评理?话音一落,百姓们一合计: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老少爷们们,走!找明白人说理去! 百姓口中的明白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雨水街南二巷子里陆东---陆大人。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活在人间 第一百五十八章 钻过两条狭窄闭塞的胡同,抬腿越过几道臭水沟,陆东在一间崭新的民居前站定,将两手上的食盒全部归拢到一支手上,陆东轻轻敲开了这家房门。 开门的是个半大小子,小孩在看到陆东后,顿时乐的见牙不见眼,打开大门拉着陆东便进了院,边走还边朝院里喊道“爹!小叔来了!” 听到儿子的喊叫声,打屋里走出一魁梧的汉子,见到陆东后,那汉子露出一脸惊喜,哈哈大笑三声就把陆东往屋里拎。 陆东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小孩,对着汉子咧嘴憨憨的笑道“牛大哥,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这间小院就是陆东在冀州认识的老牛一家人的在陈留的家。这间小院和老牛在冀州的那间比起来,不知要好了多少倍:青砖砌起来的院墙,两扇散发着原木清香的木门,一畦畦种满青菜的菜园子,三间明亮瓦房加上两排厢房,就是住在内城里的普通人家也没有这么大的宅院。 这套宅院是陆东和甄家人共同送给老牛的礼物。陆东设计,甄家负责找人施工。从设计到动工再到完工入住,一共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老牛这一大家子人看来,已经是破天荒的快了,可陆东还直埋怨甄家人雇的人手干活慢,当时气的甄夫人指名道姓要揍陆东! 其实,陆东那是高兴的! 将带来的食盒和酒坛子放到正房门口的石台子上,摆开两个酒碗,俩人没唠闲篇,直接开喝!咚咚咚,一连两碗下肚,陆东放下酒碗,带着微醺的醉意开了口。 “老牛啊,你这人太轴了!当初若不是陆莽那小子在街上碰见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不见我们?!没拿我当兄弟啊!” 老牛憨憨的挠了挠头,咧嘴嘿嘿笑说“说实话啊,当初我们刚到陈留之后,还真跟人打听你来着,可这一打听才知道,你陆小子在陈留太厉害了!我这边陆东俩字才出口,人家就直接把你陆大人的光荣事迹跟咱这说个门清,听得我们这叫一个解气啊!现在唯一可惜的就是我当时没在亲眼看见,否则那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那事儿算不了啥!没什么意思,”陆东端起酒坛子,给两人倒满,然后端起自己的酒碗,在老牛那酒碗上轻轻磕了一下,小口小口的啜饮着。他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当初要不是有人拦着,老子非把那二杆子官儿剩下那颗牙也崩掉了!说起来也怪陆莽那小子笨蛋,当初明明跟他交代的是崩掉那二杆子满嘴牙,可陆莽那小子一失手愣是给人剩了一颗,还他娘碰巧是张嘴就能看见的门牙,这不是摆明折我面子嘛!” 男人喝酒,通常只做两件事,一是拼酒,二就是吹牛逼了。平常大家外出吃饭时,可能见到过,邻桌的一群老爷们胡天海地的乱吹一通,说的基本都是不着边际的话,但无论桌面上有谁,什么阅历什么身份,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指出人家的错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会儿大家说的都是酒话醉话。酒话醉话能当真吗?显然不能啊! 老牛是个酒场老手,自然知道陆东这会儿在吹牛逼呢,自然不会戳穿他。他端起酒碗,陪着陆东灌了一口,有一句每一句的问道“陆莽那小子呢?这次怎么没和你一块过来?还有张辽那小子,很久都没见过他了吧!我那几个老兄弟可还琢磨着怎么往回找面子呢!自打那天被这俩小子联手灌醉之后,到现在他们心里还难受着呢!他娘的!酒桌上打拼半辈子的老手,竟折在了两个黄毛小子手里,窝火!” 哦,对了,上面忘说了一点,男人在酒桌上还会做一件事,那就是骂娘。 一顿酒,两人从日西斜喝到月上树梢,直到老牛其他几位兄弟都回来了,老牛这边还没喝完。本来陆东想叫大家伙一块来喝点,但被其他几人婉言拒绝了。 “你陆小子的酒量,根本就不是我们老哥几个的对手,跟你喝没意思!”这是那哥几个的原话。确实够委婉。 但陆东就喜欢这样!够直白,没心机。他之所以来老牛这儿,图的就是这,在这间院子里,心机阴谋算计统统玩蛋去!这儿活的就是个直截了当,活的就是个明白直爽。 酒坛子空了,但陆东带来的食盒里的东西两人却一点儿没动,被陆东交给虎子让他娘热一下跟老牛几个兄弟们吃了,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他们带的。 “康儿呢?怎么没见到他?”陆东醉眼惺忪的看了一眼桌外的世界,他发现这次来并没有看到跟虎子年岁差不多的那个小家伙。记得当初第一次来老牛这时,那个小家伙缠了好久非要拜自己为师,最后还是自己以他年龄太小学问浅薄给推脱了。 其实陆东说了谎,这个名叫赵康的小孩无论从学问还是待人接物上面,在同龄人中都是出类拔萃的,绝对是个好苗子,尤其是他那双鬼机灵的眼睛,更是让陆东喜欢的不得了。可是,小孩越是出色,陆东越是喜欢,他就越不能收他为徒,他怕自己把这个孩子毁了。 因为在一间名曰宫殿实则是间牢房的地方,有一个同样出色的小孩,他也是陆东的徒弟。 老牛连嘴带下巴胡乱的抹了一把,开怀笑道“康儿这孩子脑子聪明,又懂得用功,被城里一个老书匠看上了,现在吃住都在他家,算是个徒弟吧。前两天回来过一次,听他说他现在已经在读什么什么书了,名字有些长我就没记得太住。” 老牛一张老脸咧的跟朵花似的,看来这家伙是把赵康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了。老牛这人就是这样,无论到哪,无论做什么,都会让人觉得这人就是个好人,一个憨厚老实的农家汉子。 从老牛家出来时已经月高星稀了。这半天和老牛说的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但进过这一番洗涤内心的谈话之后,陆东感觉烦恼尽消。 活在人间,真好。 ------------ 第一百六十章 可一定要回来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当家的,让陆大人一个人走合适吗?要不要咱去送送人家啊,我看今天他可没少喝,带来的两坛子酒,一多半都进他肚子里了吧!你也是,他那么灌自己,你怎么不拦着点啊!” 陆东前脚刚走,老牛媳妇就从屋里走出来收拾残局,看着陆东摇摇晃晃的迈出她家院门,老牛媳妇一阵担心,这天黑路差的,他可别跌着了。 老牛颇有些不耐烦的嘟囔了几句,由于他说的太快,老牛媳妇也没听清到底是什么,她将石台上的酒碗摞在一起,瞪了老牛一眼动作麻利儿的进屋了。 有些话老牛没法和媳妇说,他没法说陆东今天来就是冲着大醉一场来的,这不是他想拦就拦得住的。他没法说陆东肯定遇到了什么难题,否则不会这样。他更加没法说,虽然他知道陆东心里苦,但是他就是帮不上忙,因为一旦他这么说,他这心地憨厚的媳妇心里会更觉得难受。 男人都是这样,穷也好,富也罢,有困难都是自己扛着,陆东这样,老牛也是这样。 不理媳妇在一边埋怨自己,老牛起身直了直腰,朝着兄弟们居住的厢房走了过去。从刚才跟陆东的对话中,老牛就听出了一些味道,这会儿他要去确认一下。 厢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屋里面一盏油灯忽闪忽闪的,一盘大炕上放着一张小点的方桌,桌上几盘菜还微微冒着热气,王大虎、马劲、柴奔三个汉子沉闷的坐在桌边,桌子上的菜几人一筷子都没动,全都进了小虎子的肚子,看到这个情况,老牛心里一紧,心道:看来是真有事! 推开门,老牛乐呵呵的走进屋,拍了拍炕边上胡吃海塞的儿子的脑袋,咧嘴笑道”吃完了没?吃完了就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跟我去山上砍柴呢!” 牛虎子拿袖子一抹嘴边,痛快的跑了出去。 转过头,老牛对着其他三个老兄弟点头道“今天回来的可比往常晚啦啊!怎么着?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没有。我们今天把明后两天的柴都砍了出来,一并交到了南山居,这样他们那就不会因为我们突然离开而没有柴烧了。”王大虎吭哧吭哧的解释道。 城外砍柴,挑到南山居卖掉,这就是这三名辽东军前典军校尉的工作。说实在的,无论是钱还是柴,陆东也好,甄家也罢,都不差这一点,但是对于这几位硬气惯了的主儿,在送钱送粮都被退回来之后,陆东只好给他们找了这么个差事,不过这三人干的还挺带劲儿,看到这一点后,陆东这心里倒也安心了不少,日子嘛,总得有个奔头过着才有意思。这每天的三大捆柴火就是这哥几个的奔头。 不过,老牛却从哥几个的话里听出了不少东西。他回身把门掩好,转过头瞪圆了眼珠子,闷头盯着这几个老伙计,也不吭声,就这么盯着他们。看样子像是绷上劲。 他这边一绷劲,那边的柴奔受不住了。他挠了挠头,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冲着老牛嘿嘿直笑“牛哥。。嘿嘿。。” “你小子别跟我这儿瞎嘿嘿,马头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去?”老牛绷着脸,露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马劲瞄了身左边的王大虎一眼,看到王大虎点头后,马劲这才开口“牛哥,最近外面的传言你听说了吧。”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哪条?传言多了去了!”老牛依旧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马劲苦笑着哈哈了两声,闷声道“就是小皇帝要改都城到陈留这件事,听说要是真的改了,那咱陈留以后就叫陈都啦!” 听到马劲提到咱陈留这三个字,老牛脸上的阴丧稍微淡了点,心道算你小子有良心,把陈留当家了。不过话说到这,老牛还是没明白这件事跟他们哥仨有什么关系。他撇撇嘴突然笑了,盯着马劲问道“这事儿跟咱哥几个有啥关系啊?怎么着马头,改都陈留之后你能当大官还是怎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一边的柴奔听完这话,扑哧一声乐了,但在王大虎的怒视下,又生生的憋了回去,想笑不能笑,看上去很是痛苦。 王大虎瞪了柴奔一眼,咳了下嗓子,耷拉着脸低声道“改都这事跟咱们是没啥关系,但跟刘备那阴损小人有关系!” 刘备,是老牛这几个兄弟心中最不愿提起的人。虽然几人已经离开辽东那个地界了,但卖主求荣这件事就像结了痂的化脓伤口一样,表面上看像是要痊愈了,但是只要轻轻一碰,脓血就会喷溅的到处都是! 老牛沉默了。他摸索着炕边坐下,耷拉着脑袋闷声问道“说说,到底啥意思?” “前两天我们去给南山居送柴,偶然间听后厨的两个伙计聊天我们才知道,要是改都陈留这件事成了的话,刘备就必须来陈留觐见天子,因为他脑袋上顶着辽东太守的官衔。既然他要离开辽东,那我们哥几个就寻思,是不是该回去看看,联络一下对公孙家依旧存有情谊的老兄弟们.毕竟当初要不我们三个犯浑,刘备想要接手辽东也不会那么容易!是我们对不起将军一门.” “公孙一门啊。。当年是多么显赫的姓氏啊,可如今唯一的血脉后人却只能改姓他家才能避开灾祸啊。”老牛叨咕了一句后,默默地起身朝门口走,临出门时,老牛回头对着三个老伙计说道“定了没?哪天走?我让虎子娘给你们备些干粮.” 兄弟三人怔了一下,他们没想到老牛今天这么好说话,这哥仨原本在心里准备了好多话,可到头来却发现一句都没用上。 “老牛。。!”王大虎突然喊了一声。 老牛闻声回头,咧嘴嘿嘿笑道“啥都不用说我都明白。犯了错总惦记改回去,有时逼急了,用命填坑的事儿都干的出来!辽东的爷们都是这副熊样子。虽然我出来的早,可你们别忘了,老子也是辽东爷们!爹生娘养站着撒尿的主儿!” 你们可一定要回来。。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看着你去送死 一百六十一章 “放心吧。我们就是去看看,成不成的心里好个准,要不成天惦记这事儿,酒喝着都不香。”说到这,王大虎忽然嘿嘿直笑,一拍脑门子大有惋惜之意的叹息道“就是走之前不能跟那两个小子再拼回酒觉得有点窝心,不过也没事,等我们仨回来再拼也不晚。娘的,下次非得把那俩小子灌桌子底下去不成!” 老牛知道,王大虎说这些只是在安自己的心,但老牛还是闷头嗯了一声,然后抬腿朝外迈,可王大虎那边又开口了。 “老牛啊,陆小子跟甄家都是好人,有他们帮衬着,今后咱家的日子肯定不会差。都说穷文富武,咱家虎子身子壮,底子好,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回头帮个寻个好点的师傅,不愁以后不出息。” “虎子是我儿子,这点不用你操心。”老牛停下脚,仰头盯着天上的月牙子。挺好的月牙子怎么就被天狗那狗东西咬了一大块儿去了呢?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王大虎并没有被老牛几句呛话气着,他咧着嘴笑呵呵走到老牛身后,将手撂在老牛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捶了两下,笑道“你明知道我要跟你说的是小公子的事。小公子聪明机敏,刻苦好学,要是跟咱一样大字不识的就真的糟蹋了!陆小子是个学问人,虽然他嘴上说小公子年幼不堪教导,但我看他对小公子也挺喜欢的,要不老牛你再跟他好好说说?要多少拜师礼咱都可以商量啊!” 老牛扭过头,没好气的盯着王大虎,心里一阵好笑:你现在吃的住的都是人家给的,你还好意思提拜师礼?你拿什么给人家? 被老牛这么一瞪,王大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狠狠的拍打着自己的嘴,一脸沮丧的说道“我嘴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想说,只要他能收下小公子,就是让咱舍掉这条命咱也愿意啊!” 说完这话,马劲、柴奔也站起来了,双眼通红,情绪有些激动,王大虎的意思就是他俩的意思。对公孙家的愧疚让这哥仨恨不得现在就把命还给小公子。 老牛叹了口气,伸手对着王大虎胸口来了一拳,沉声道“康儿的事儿我心里有数,不用你们瞎琢磨。对了,赵小哥呢?他知道你们回辽东这件事吗?” 柴奔在一边耷拉着脑袋闷声抱怨道“他如今成天呆在南大营里不出来,我们想进也进不去啊!”柴奔这边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一边的马劲狠狠的给了一下子!柴奔呆呆的转过头傻乎乎的看向马劲,一脸不解的问道“你打我干嘛!!?” 马劲脸一沉,上前一把揪住柴奔的脖领子,压低嗓子吼道“当初子龙说的很清楚,想要打败刘备那大耳贼替将军报仇,单凭我们几个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才会选择投奔曹营并且甘愿从一个小兵做起。而且,我们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陆小子他们,就是想用我们自己的力量报仇!你觉得让一个白马义从的骑兵校尉去从头做起,很简单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柴奔嘟嘟囔囔的说道。 “既然知道就别在那阴阳怪气的抱怨。”王大虎拉了一把马劲,示意他冷静一下,而后低声道“咱们这几条丧家犬里,只有子龙甘愿舍弃一切从头开始,就冲这个,咱也得给人写个服字!”说到这,王大虎叹了口气,扭脸看着已经有些走远的老牛嘿嘿直笑,大声喊道“牛老哥,刚才跟你交代的事..?” 老牛推开自己屋子的门,扭头看着王大虎哥仨,不耐烦吼道“就是出趟远门儿,别弄的跟交代后事似的,听着晦气!”说完,老牛推门进屋,留下王大虎三人默声无言。 迈步进屋,咣当一声将门摔上,老牛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这哪是出远门的架势,分明就是交代后事啊!难道你们哥仨真的决定跟刘备死磕不回来了吗? 门口的动静让老牛媳妇慌忙从屋里跑出来,却发现当家的正蹲在地上死命的咬着袖子,两行浊泪刷刷的朝下淌,但就是没有一点动静儿,看的老牛媳妇一阵心惊!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呢吗? 有一种悲叫痛彻心扉,有一种悲叫锥心泣血,有一种痛叫做眼睁睁看着战友送死却无能为力。 这些老牛媳妇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会懂,她只知道在她的记忆里,硬气的老牛似乎从未掉过泪。 给我兄弟备上点干粮,路上吃.. 第二天,城门刚开,三人三骑逆着晨光,悄悄朝北去了。老牛没有去送,生平头一次懒床的他猫在被窝里又大哭了一场..。 晨光大亮,陆东艰难的睁开眼,头痛欲裂。他喝断片了.。。 两坛子酒自己干掉了一大半,这样的喝法他以前从未试过,虽然这时候的酒跟后世没法比,但也架不住这样子灌自己啊。 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接过下人递来润湿的毛巾,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把,昏沉的脑子顿时清晰了许多。陆东准备让下人备些小米粥过来,一抬眼却发现,服侍他的这个下人他根本不认识!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谁把你招进来的?夫人呢?夫人在哪?”陆东连珠炮的问题倾泻而出,打的下人晕头转向。 下人张张嘴,怯懦的提醒道“陆大人,这儿不是您的家..” 陆东一怔!不是我家?他转过头盯着屋中陈设一阵打量,半晌后陆东无奈的承认,这他娘的还真不是自己家!这是谁的家?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呢?陆东抓破头皮还是想不起来。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陆东沉声问道。 “你喝傻了吧!早知道你陆大人事后翻脸不认账,昨晚我就不该放你进来!”一声轻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到这个声音,陆东紧揪的心顿时落了地。 原来是在郭嘉府上。郭嘉府上就是自己府上,根本不用客气。 “你!对就是你,让后厨给我熬一锅小米粥,再切上一碟咸菜送过来。奉孝你不知道,这小米粥最是养胃,像你这平时酗酒如命的人真是该多喝。”陆东躺在床上,慵懒的指挥着下人,丝毫没把主人郭嘉当回事。 下人得令而去,房间只剩陆东郭嘉两人。郭嘉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沉闷的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陆东问道“昨天荀攸从南山居出来后,直接回了曹府,到现在都没出来。”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早餐议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曹府西跨院,流水似的下人将呼哧呼哧冒着热气的早餐送到西跨院门口,就被守卫在旁的侍卫接过送了进去,两方配合的天衣无缝,看样子不是头一次配合了。在下人眼中,自打荀先生住进西跨院之后,这间西跨院就变得神秘起来,无令冒进者斩!看着守卫手里明晃晃的刀刃,别说进了,就是靠近这心里都打颤! 荀先生就是荀攸,在下人眼中,他是一个极其有规律的人,何时起床,何时用膳,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这样一来对于下人们则是个好消息,比如早点这一块,他们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将荀攸头天定下的早点送过来,然后估摸着大概时间再过来收走餐具便可,很轻松。 只是今早的早点供应比往常稍稍多了些,因为头天曹操下令,今早他要在西跨院用餐。 熬上一个时辰以上的小米粥通体金黄,看上去极有食欲,辅以厨子精细刀工切丝铺盘的咸菜,一顿简单而又不乏营养的早餐就成了。用木勺往碗里舀上半碗,看着黏稠的粥浆随着木勺的倾斜缓缓淌下,让人恨不得一口将这碗粥全部喝完。 食不言,寝不语。曹操和荀攸都是极有规律的人,自然明白古训的道理。一时间,西跨院吸溜吸溜声大作.. “公达若是寻着了看的过眼的宅子就知会一声,我来买过来,早点买早点装修布置,你也可以早点搬过去。”放下碗筷,接过荀攸烹好的香茗,曹操舒服的倚靠在椅子上,和荀攸搭着话。“若是没让你露面还好,可一旦被那两个小子寻到你的踪迹,我再不把你放出去,他们说不定在背后议论我什么呢!这两个臭小子!” 荀攸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笑了笑,不是公式似的笑容,这次他嘴角上扬中满含温度,如炉火上的茶壶,热度不减。 “全凭主公做主。”荀攸轻笑道。 曹操挑了挑眉头,似乎对荀攸的回答感到有些许的诧异。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清香后笑道“听公达这话的意思,给我一种仿佛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似的,难道我先前怠慢了不成?你可知你的回答让曹某很忧伤啊!” 曹操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虽然让荀攸离开曹府是理所应当,但和荀攸这个人相处久了,突然间分开,曹操还真有点舍不得。 “如今粘杆处建制已成,日常运转如意,各地的站点也在有序展开,在下觉得该到了交差的时候了。只是在下至今这心中尚有一事不解,这粘杆处三字究竟何解啊?”荀攸眉头微皱,这个问题从他进入粘杆处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但始终是百思难解。 “别说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曹操苦笑一声,抬手揉动太阳穴,像是十分疲累。“我想粘杆处这三个字出自谁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粘杆处的前身是由陆东南山居走南闯北的伙计组成的,这三个字也是那会儿就有了。曾经我也不止一次的问过陆东,可是每次问,那小子就顾左右而言他,憋着一肚子坏水就是不说。你说我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处罚他吧?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这粘杆处到底是何意思..。” 粘杆处是曹营情报机构的名称,如此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当然是出自陆东之手了。至于其中深意嘛,说实话,就连取这名字的陆东自己都不知道。他只记得当年(额.。我是说未来.。)清朝雍正皇帝手下有这么一个组织,专门负责替雍正打探消息的,然后就被陆东画面,偷用到.。。 提到陆东,曹操的脸上总是少不了笑。用曹操自己的话说,虽然陆东这小子人懒了点,心软了点,脾气怪了点,但总归还是一名好同志,是可以托付重任滴 曹操大笑一阵,而后情绪忽然变得有些落寞,他沉声问道”公达,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曹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荀攸有些猝不及防,在听到冷血两字时,荀攸端着茶壶的手轻微的颤抖了几下,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下心神,脸上露出一点笑容,轻声道“昨夜陆莽遣人来报,他们已成功和老大人回合,所有人安全无恙。张闿也被俘虏。主公你可以放心了。” 曹操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的点点头。神情有些萧索。他端起茶杯,将视线投进茶杯中,注视着水面的波澜,久久没有出声。 咚的一声,荀攸单膝跪地。 曹操一惊,但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面露惊讶的看着荀攸,沉声道“公达这是何意?” “这个计划本就是我定的,等老大人安全抵达陈留,荀某定会跟老大人当面负荆请罪。还请主公不要自责!”荀攸目光坚定,心中打定主意。 曹操怔了一下。而后嘴角露出一丝细微的笑容,他起身将荀攸扶起,拍了拍荀攸肩膀笑道“公达你误会了。曹某并非存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身为谋士,为主公出谋划策本就是你份内之事,何谈请罪之说,此事若真有错也是我这个主公的错。公达切莫如此啊!” 荀攸被曹操扶起,默默的坐回椅子上,安静烹茶。 半晌之后,曹操放下茶杯,转头盯着荀攸,忽然开口道“公达,我之前让你探查的那个人,如今可有消息了?” 荀攸轻笑着抬起头,拱手答道“那****专门去了次南山居,按照主公的嘱托,特地观察了那个南山居大掌柜江叔,据我了解此人名叫江照月,曾经是个富商,落魄之后被陆东收留,后帮助陆东建立了南山居,之前此人一直呆在江东,直到上次陆东大病才赶来陈留。如今仍不见返回的意思,据我私下猜测,应该打算在陆东入秋迎娶甄家小姐之后再离开吧。” “你确定不是那人?”曹操沉声问道。 荀攸顿了顿,细细思考了一阵后,摇头道“虽然面相上有几分相似,但和那人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主公别忘了,那种人可是有着难以掩盖的特点的!而且主公当年也是见过那人的,我想即便他瞒过在下,也瞒不过主公吧” 曹操闻声沉思,默默点头。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徐州方面的应对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初平二年盛夏入秋,一个惊心动魄的消息渐渐在民间传开,曾经避难于琅琊的曹操老父一家,在大队军士的护送下,悄然来到陈留。让人心惊之处在于,曹操老父这次是在被人袭击之后仓皇赶来陈留的,而且这一路上又受到多股势力围追堵截,最后若不是曹营将士及时赶到,只怕会命丧于途! 而且,更加让人心惊的是,据小道消息传,这次参与围追曹操老父的势力中,有一支出自徐州!领头之人还是徐州的一个都尉!最让人心惊的是,这名都尉很可能被人拿了活的! 消息一出,百姓心中顿时产生一个念头:要变天了!然而,所有人等了好久,兖州徐州两州的边境线上依旧毫无动静!一切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的有些诡异! 任何时候,新闻的热度在公众眼中的保鲜度都是有限的,一旦这件事没有后续话题供人当谈资,对这件事的关注力就会持续下降,更别说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有心人便开始偷偷掩盖踪迹了。 那么,在什么人眼中会对这件新闻永远保持关注呢?当事人,只要当事人会如此。而在曹嵩被袭击一事上,当事人一共有两方,一是陈留一方,另一个就是徐州一方。 徐州姓陶,这的老大叫陶谦,是个和气的老头。但是今天,这个脾气和善的老头终于还是发火了! 咣当一声!茶杯摔碎一地,下人们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发狂的老者。 “混账!!!”刺史府传来陶谦尖厉的训斥声“临沂县丞呢?人呢?派人给我就地革职!统统都是废物!一座大县的都尉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来,可耻!!!” 陶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闪着涔涔汗液,显得有些狼狈。太气人了!堂堂一州之牧竟然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还不得不走,这种事何时出现过?丢人呐! 陶谦到底还是上了岁数,甚至已经到了骂人都有些吃力的地步了。他慢慢弯下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上去异常狼狈。 “州牧大人还请以身体为重!”堂下文武群臣齐声道。文臣这边打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宽袍博带,颇有名师之风的这么一个人,此人姓赵名昱,是徐州有名的名士,经陶谦再三相邀才出山。他从人群中起身站定,沉声道“此时再纠缠于对错,于事毫无裨益,我们当前要务是尽快探知陈留方面的态度。” 文士陈登赞同的点点头,道“是啊主公,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我徐州半数兵力便已开始朝徐兖边境的城池集结,从现在的局势看,陈留方面若是一直弯弓却又引而不发,那我徐州这半数兵马就被死死的拴住了。而扬州方面,孙文台这只猛虎又不得不防,如此一来我们很有可能腹背受敌啊!” 陈登之父,徐州陈家家主陈珪点头道“元龙此言虽有些言重,但是一旦扬州、兖州有任何一方发生风吹草动,我们都难逃疲于奔命的结局啊!” 陈家父子说完后对视一眼,接着回身落座,给陶谦留些思考的空间。 “子仲怎么看?”陶谦转过头,看向另外一边,沉声问道。 “在下赞同陈家父子之言。”徐州富商糜家家主糜竺(糜竺字子仲)点头应是。糜竺他环视左右,沉声道“而且他们两位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如今这集结在徐兖边境上的这半数徐州兵,可是时刻处于备战状态,光是一日的军需消耗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幸好如今秋收在即,加上今年是个好年景,否则很难估计我徐州到底能支撑多久..” 糜竺话音一落,又引起一阵骚动,确实如糜竺所说,对于军队来说,战时和平时的确是两个状态,而此刻更加被动的是,是战是和仍然要看陈留方面的脸色,也就是说,这场军事行动道目前为止,依旧看不到终点.. 接着陶谦麾下几名将军也依次发表了看法,每个人的意思大体相同:这场仗没法打。 看着麾下文武两方都不看好这场仗,老陶谦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道:不禁他们不看好,连我自己都不看好啊!记得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甚至感觉天塌了一样! 想到这,老陶谦又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环视众人,沉声道“那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话音一落,众人一阵沉默。 赵昱再次第一个站出来,朗声道“为今之计,我们当今早与陈留对话,清晰我们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辅以财货以慰曹嵩之心。总而言之就是不惜一切换取陈留方面的谅解。” 陶谦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赵昱的建议。正在此时,一旁的陈珪突然站起身来,高声道“我们又没错,何来的道歉啊?元达兄(赵昱字元达)糊涂了不成?” 赵昱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转头看向陈珪,冷笑道“哦?难道方才汉瑜兄(陈珪字汉瑜)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陈珪冷笑着哼了一声,接着转头看向陶谦拱手道“主公,方才我只是点明了我方之劣势所在,目的只是想对症下药而已。” “哦?如何对症下药?”陶谦急切的问道。 陈珪笑了笑,说道“方才如我所说,我方目前的危局在于来自扬州和兖州两方的压力,想要破解这个危局,就要从徐州地势上入手。”说着,陈珪快步走到地图前,拿手指着地图上徐州的位置朗声道“徐州北临兖州、青州。南抵扬州,向西则与豫州相邻。青州疲弱且处在曹操的势力范围内可以与用兖州代替,豫州刺史刘璋是条病犬,可以不用考虑,唯一对我们有威胁的就只有兖州和扬州了。 而我的办法就是仿古人之旧智,远交近攻。联络兖州以北的州郡,让兖州同样处于腹背受敌之中!” “兖州以北?”陶谦默默地重复了几句。 陈珪抬手指着地图,高声道“没错,就是冀州!”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扑朔迷离(一)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时节由夏入秋,可这糟心的天气却依旧热的烦人,这时就算有风吹动树梢,泛起的也是杀人的热浪。眯着眼望着当空毒辣辣的太阳,恨不得拿块冰给他它镇上! 邺城袁家东跨院有一个演武场,地方占得不大,可五脏俱全。什么刀枪剑啊,戟斧钺钩叉啊,算是什么玩意儿都有,虽然说练武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可很少有能够办到的。就算是能狠下心来也未见能坚持多久,半途而废者大有人在,要不然高手为嘛叫高手呢! 道理谁都懂,可不是谁都能办到。万事都是这样。 然而今天在这太阳底下的演武场上,还真就有这么个人在那呼呼喝喝,从远看年岁不大,一身白绣锦缎的练功服,看上去倍儿精神,一杆朴刀被他耍的水泼不进、密不透风! 在演武场的边上,站着一个老头,黑衫布靴一副下人打扮,此时他正站在烈日下瞭望这演武场中的青年,不时点头。 就在这时,就见演武场中的青年大喝一声,双手捉住刀柄,对着面前靶子奋力一劈,那靶子当即碎成几块!青年微微抚平胸中气息,随手将刀丢下不管,直对着场下的老头笑。 老头打身后的条凳上拿起备好的毛巾送过去,轻声道“公子的功夫越发的纯熟了。而且更加难得的是,公子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无视严寒酷暑每日不辍坚持演习武艺,单只是这份毅力就让老奴汗颜。” 接过毛巾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汗渍,青年对着老头点点头,笑道“既然是个武痴,那总得做出个武痴的样子才对,若在这个时候让人生疑,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都都白费了?您说是不是,赵叔。” 赵姓老奴看着眼前这位城府极深,被很多人低估的年轻人,恭敬道“公子说的是。” 这个被赵姓老奴称为少爷,且被世人严重低估的年轻人自然就是袁家大少爷,袁谭。 就见袁谭将用过的毛巾随手丢在地上,转身来到条凳上坐稳,轻声道“赵叔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姓老奴闻言身子微微躬曲,笑道“大事没有,倒有些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共两件事,一件事关于三公子的,由于之前袁冀州命他主持屯田,而今年的年景不错,想必袁冀州对三公子的赏赐肯定不会少,而那三公子是个什么性子老奴就不多说了,今天提出来就是想让公子心里有所准备。” 袁谭无奈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他那个弟弟是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届时等赏赐下来,那家伙势必要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看来他还是上了心的,否则光靠好年景也做不出这个成绩。”袁谭笑道。 赵姓老奴点点头,颇有些疑惑道“以三公子的性子把屯田做到如今这个地步,确实让人没话说。可怪就怪在这里。难道他真的改性了?还是他之前也在韬光养晦..”说到这,赵姓老奴突然住嘴,一脸惊慌的看向袁谭,想要解释。可袁谭还是开口了。 袁谭微微扬起嘴角,笑道“像我这种人,袁家出一个就够了。而且他的身份摆在那里,犯不上跟我一样夹着尾巴做人。” “公子,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赵姓老奴一脸焦急,想要解释。 袁谭摆摆手,满不在乎的笑道“我明白,赵叔。”袁谭的笑容很轻,赵姓老奴的话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三弟那边嘛,”袁谭说道“赵叔还要多费费心,我想即便三弟再狡猾,终究也逃不过赵叔的眼睛的。” 赵姓老奴应声答道“是,公子。” 袁谭对着赵姓老奴笑了笑,问道“方才听赵叔说有两件事,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赵姓老奴闻声,先是习惯性的左右瞭望了两眼,而后贴近袁谭耳侧低声道“先前跟袁冀州接触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份,老奴查清楚了。” 一直以波澜不惊的状态和赵叔交谈的袁谭,在情绪上总有产生了一丝丝波动,他转过头盯着赵姓老奴,等待着答案。 “陈家!”赵姓老奴笃定的说道“那两人来自徐州陈家!” “陈家?”袁谭疑惑道。 赵姓老奴点头道“这陈家是徐州陶谦手下两大家族之一,家主陈珪,其子陈登在陶谦阵营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和作用,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此次徐州屯田就是在陈登的主持下进行的。所以这陈家在徐州确实有一定的分量。” “可探清了陈家派人来冀州的意图?”袁谭沉声问道。 赵姓老奴一滞,苦笑道“尚未..。”话没说完就被袁谭打断。 “查!!!”袁谭闷声道。 “是!” 在袁谭纠结于陈家目的的同时,徐州方面的争论也渐渐白热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糜竺迅速站起身来,双眼微微睁大,目光犀利射向侃侃而谈的陈珪,朗声道“糜家世代经商,自知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那袁绍肯定不会白白出手,不知汉瑜兄(陈珪字汉瑜)打算用什么去填袁绍的胃口?” 糜竺此话一出,上座的陶谦顿时微阖双眼,张开耳朵等待着陈珪的回答。陈珪之前所言确实是个良策!但陶谦还是狠不下心。之所以陶谦迟迟下不了决心,原因就是于糜竺所说,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你眼里的驱狼吞虎之计有没有酿成引狼入室的可能?当年袁绍就是靠的驱狼吞虎这一手才从韩馥手中夺得的冀州,你怎么就能保证袁绍没有染指徐州之心呢?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凝聚在陈珪身上,气氛顿时变得炽热! 陈珪对着陶谦拱拱手,而后转头看向糜竺,微笑道“子仲兄所言极是,袁绍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他的胃口要说不大那绝对是骗人的。但是面对日益崛起的兖州,我想他袁绍的心情应该和我们是一样的,就冲这一点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出兵!况且.. (待续)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帮我选个接任者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况且曹操虽然名义上只是个兖州牧,可实际上呢?诸位难道忘了二十余万黄巾贼投奔曹操的旧事了?青州根基本来就很薄弱,又久经黄巾贼肆虐,这二十余万生力军一走,青州还有何实力抵抗曹操的渗透?所以曹操手上绝不止一个兖州,青州也在他的掌控之下!所以此次一旦我们决定联合袁绍,就要抱着绞杀曹操的目的,绝不能半途而废!” 说到这,陈珪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笑道“待事成之日我们大可将青州送与袁绍就是了!我想偌大的青州总可以满足袁绍的胃口吧!” 陈珪说完话对着陶谦谦逊的深鞠一躬,朗声道“所以我认为,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派遣一名能言善辩之士前去冀州,将其中利害关系说以袁绍,晓之以理动之以利争取早日将袁绍拉我我方阵营,这样我们也可以早些摆脱泥淖。” 人群中,糜竺看着陈珪在一边侃侃而谈,面上没有一丝波动。此时所有人转头看向陶谦,该是主公下决定的时候了。 陶谦莫名的叹了口气,眉头松散,像是有了决断。他轻声问道“既然如此,那汉瑜认为派谁去冀州合适呢?” “既然此时事关重大,那我就毛遂自荐了!在下愿往!”陈珪朗声道。 陶谦注视着陈珪,默默地点点头。而后站起身高声道“那此事就拜托汉瑜了。”说完,陶谦起身离开“今天就到这吧,我有些乏了,诸位散了吧” 众人应是,拱手行礼后鱼贯而出。 走出陶府来到门口站定,陈珪对着糜竺、赵昱拱手笑道“既然主公已经应允,那我后日便启程赶赴冀州,徐州之事劳烦两位多多费心了。” 赵昱性子有些真,听完陈珪的话他的眉头皱了皱,疑惑道“汉瑜兄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嘛!” 陈珪笑了笑,说道“事情紧急,容不得陈某有片刻拖延啊!州内之事劳烦两位了。”说完,道声珍重,陈珪步入马车,缓缓离开。 见陈珪父子离开,糜竺与赵昱对视一眼也准备回家,可就在此时,从陶府中跑出一名下人,高声喊道“糜大人慢走,主公有请!” 糜竺一怔,对着赵昱道声失礼,转而奔入陶府。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下人的喊叫声太大的缘故,在糜竺奔入陶府的同时,陈珪碰巧将头伸出车窗!看到这一幕的陈珪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转入车厢后脸色更加难看! “父亲,发生了何事?”同车而行的陈登见父亲脸色骤变之后,顿时心一惊!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父亲为何会突生难色? 陈珪缓缓舒了口气,看着儿子沉声道“回去即刻为我打点行装,未免夜长梦多,我明日就走!” 陈登心中一惊!“父亲为何如此慌张?” 陈珪眉头深锁,低声道“计划可能有变!” 陈登心中又是一惊! 无独有偶,在陈登心惊的同时,陶府中的糜竺同样对陶谦的命令感到一阵不可思议!他再三咀嚼,在最终确定自己没有误解陶谦方才的话之后,惊讶的看着陶谦,沉声问道“何至于此啊主公?!!” 糜竺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原因就在方才陶谦给他的命令上。就在刚才,就在这间屋子里,糜竺听到了陶谦下达的最古怪的命令!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一个能够接替我成为徐州牧的人!”陶谦说。 “主公!何至于此啊!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即便徐州与兖州真的起了战火,即便我们最终不敌兖州饮恨失败,主公也应大胆试着打上一打啊!情况在恶劣也不过如此了吧!主公为何未战先胆怯呢?主公,糜竺不解!!!”说完,糜竺深鞠以礼,长躬不起! 糜竺心中有一万个不解!他急切的想知道陶谦的想法,匆忙间甚至连措辞都来不及整理,一股脑的将心中疑问全倒了出来。 看着糜竺激愤的样子,陶谦莫名的叹了口气,他起身走到糜竺身边,将弯着腰的糜竺扶起来,拍了怕糜竺的肩膀,陶谦笑了。 “我老啦!”只是陶谦的第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糜竺的心咯噔一下,从这句话中,糜竺意识到陶谦此时很清醒,方才那番命令是陶谦深思熟虑的结果,并不是在胡言乱语。 对糜竺来说,这一点是最要命的。 在糜竺内心百转千结的同时,陶谦拉着糜竺来到椅子上做好,陶谦笑道“我老啦!是时候给徐州找一个新的主人啦!” “主公膝下有两位成年公子,主公何苦要..”糜竺硕说到一半,自己就停下了。冥冥中他好像明白了陶谦的想法。叹了口气,糜竺站起身对着陶谦再次深鞠一躬。 陶谦笑了,老怀甚慰。 陶谦喘了口气,笑道“我那两个儿子我知道,说有中人之姿都是夸奖他们了!更不要说让我麾下这些能臣猛将奉他们其中一个为主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我将这徐州交个他们,过不了多久这徐州肯定会易主,而那时我这两个儿子的结局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说将徐州交给他们那是害了他们!” 糜竺起身正声道“主公若让公子接任的话,别人不不敢保证,不过我糜氏上下将会尊奉主公意愿,尊公子为新主!” 陶谦笑着让糜竺坐下,轻声道“我知子仲为人。这也是我将此事托付于子仲的原因。交托旁人我肯定是不放心的!” 听到陶谦话里有话,糜竺一怔,而后朗声道“我徐州上下同气连枝..” 话又是半截被打断,就见陶谦看向门口方向,冷笑道“同气连枝?呵呵,子仲就不要试探我了,我虽然年已老迈,但眼不瞎耳不聋,谁有着怎样的盘算,我这心里清楚着呢!” 糜竺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答话。习惯了云山雾罩式的交谈,偶然一次直白竟让他没法应答。 自说自话有些无趣,陶谦轻咳了一声,凝神看着糜竺说道“对于徐州继任之主,我的要求很简单。一是善待我两个儿子,二是善待你们,三是善待百姓,还有第四..” 说到这,陶谦故意停顿了片刻,接着一字一顿的说道“这第四就是,不能是曹操!!!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扑朔迷离(二)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可以是曹操!!!” 陶谦的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让糜竺的心不免多跳了两下。从陶府回到自己家,这一路上糜竺内心泛起滔天巨浪,久不平息。 此刻,他安静的坐在书房中,手拿书简却无心,眼睛不时从二弟糜芳身上飘过,心想或许糜芳可以看到一些自己忽略的地方也说不定。 身挑重担过山涧,一个独木放眼前,走还是不走?要走的话该怎么走?这都是糜竺要思考的问题。 此时太阳才刚落山,肆虐的暑气在这个时候渐渐消褪,一天也就是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受些清凉,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二弟糜芳陷入沉思半天了,看来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糜竺心里这么想着,抬手将墨锭从砚台上拿起,右手微微用力,沿着一个方向慢悠悠的研磨了起来。 他要写字。这是糜竺的一个习惯,每当遇到让他很难抉择的问题时,他都会选择一杆毫笔,沉下心来慢条斯理的写上一篇字,对糜竺来说,这篇字不关乎内容,不在意笔体,只要读之成字即可。说来神奇的是,通常在糜竺写满一张熟宣之后,他心里的难题也就解了。 写字之前,他唯一挑剔的就是那杆毫笔,在糜竺心中有这样一个小规矩,大难题用大毫,小难题用小毫。今天这位经商走南闯北,经政谨小慎微的甄家家主在笔架前没有迟疑,直接伸手将最左边那杆大号狼毫握在手里。 用手摊开一张熟宣,用镇纸压住一边,糜竺书案后站定,左手撩起右臂的衣袖,顿时笔走龙蛇惊风雨! 大杆狼毫在熟宣上沙沙作响,与窗外风声相映成趣。 许久之后一个算不得问题的小问题出现了,第一张熟宣写满了,但糜竺的眉头依旧紧蹙,像是难题仍没寻得答案。 这在以前可是没有过的。 这是一旁沉思的糜芳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在他眉头挑起正准备开口时,糜竺将这篇字放到一边,重新铺开一张崭新的熟宣,再次笔走龙蛇! 风雨真的要来了。糜芳注意到,月中时节本应月朗天明的景象忽然不见了,在天边飘来的大团乌云顷刻间盖满天空!和着黑云压城的气氛,无中生起一阵骤风,将门窗吹皱。 山雨欲来风满楼。 糜芳悄悄起身,安静的将窗户一一掩上,只留大哥糜竺身边的那扇开着。糜芳悄无声息的走回座位,无意中发现,大哥已经开始准备书写第三篇了! 确实很难抉择啊!糜芳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慢慢回忆着大哥传递给自己的这则惊世骇俗的消息。越是回忆,糜芳越是觉得心惊。 商贾人家虽然重利,但不贪利,否则糜家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糜芳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的第一反应。这件事绝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由糜家帮助陶谦寻觅一个德才兼备的接班人,换句话说就是让糜家为自己寻一个新主子!这话听起来就不是滋味!更不能忘了的是,说这话的人还是糜家的老主子!老主子让糜家去替自己寻一个新主子!??这是多么滑稽的一幕啊! 可无论事情有多滑稽,它终究还是发生了!而且听大哥说当时陶谦的情绪非常稳定,没有一丝波动! 陶谦他到底要干什么?糜芳坐立不安。 而且大哥还提到陶谦似乎看出了陈家的野心!甚至除了直接道出陈家之名外,陶谦几乎算是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对陈家的不信任! 陶谦他这又是在干什么?!!除了陶氏,徐州一共就糜家、陈家两大家族,可是你陶谦干了什么?当着一家的面直白的表达对另一家的不信任甚至怀疑!这是一位明主的所为? 而且,更让糜芳心惊的是,陶谦是个什么人?那可是深谙难得糊涂真谛,凡事能糊弄绝对不较真的一个老头啊!这次这是怎么了?难怪大哥会如此心烦啊,面对一个向来以糊涂之名混世的人忽然在某个时刻跟你说了些字字不找边际却句句诛心的话时,谁都会惊惧的吧! 这是一个局外人看不清也体会不到,只有亲身经历者才感觉的到的大恐惧! 细思恐极! 不知不觉中,密密麻麻的细汗布满糜芳的额头,他抬手胡乱的抹了两把,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大哥已经放下笔杆,安静的品着茶。从他身边的窗户朝外望去,黑云密布,闪电游走于中! “大哥..”糜芳不自觉的喊了一声,从来都觉得自己不弱于大哥的糜芳,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差大哥好多,比如气度,比如遇事的沉着,比如那抹让人心安的微笑..。 糜竺笑了,他将手边的毛巾丢给糜芳,起身走到窗边将之前被糜芳关上的窗子一一打开,转头对着糜芳笑道“一点小风小雨,咱受得起。”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 在听到大哥说完这句话后,糜芳顿时感到一阵凉爽,暑气尽消。他用大哥丢过来的毛巾仔细的擦拭着脸颊,完毕后将毛巾叠整齐放于坐旁,起身沉声道“大哥,我总觉得这件事中另有乾坤,咱们必须小心应对啊!” 糜竺笑着点头。 见大哥赞同自己的说法,糜芳心中一高兴,接着说“既如此,大哥觉得该如何应对?” “二弟觉得呢?”糜竺又笑。 “我认为,”糜芳沉声道“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拒绝主公,同时向主公表明我糜家的忠心。大哥!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些事咱沾不得啊!” 糜竺收起笑容,喃喃道“是啊!是沾不得啊!” 糜芳心中一喜,但接下来糜竺的话让糜芳顿时怔住了! “可是,如今这事儿是咱糜家主动要沾的吗?换句话说,咱躲得掉吗?”糜竺说。 糜芳干巴巴的张张嘴,却不知从反驳。 “退一步是勇气,退两步是眼光,可要是一退再退,退个没完的话,咱糜家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黑夜如昼,一道惊雷炸响!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扑朔迷离(三)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道闪电将黑夜照的如白昼,骤然的光亮刺得糜芳难以睁开双眼。 “大哥..”糜芳喃喃的道。 将窗子打开,糜竺背对着弟弟糜芳,望向窗外目光深邃,极远处天之一线闪过一道极光,顿时雷云翻滚,隆隆声震耳欲聋。起风了,雨前凉风将土壤的腥气灌进整间书房,压抑气氛一扫而空。望着渐低渐重的云团,糜竺默默地叹口气道“要下雨喽!” 话音刚落,一道炸雷再响!接着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向人间!击在地上,激起阵阵尘土。撞向屋顶,响起阵阵鼓声。落尽糜竺心里,顿成一片泽国.. 糜家家赀万贯,与如今陈留的甄家不遑多让,而能有今天这番成就,与糜氏兄弟的睿智和努力是分不开的。谁都知道万事开头最难的道理,可是在开出一个好头之后,接下来的每一步同样困难重重,尤其是像糜家这样的大族,动辄关系成百上千的人命,容不得糜氏兄弟有丝毫大意! 糜竺睿智眼光独到,糜芳果敢常有意外之举,这兄弟俩在徐州可谓一时天骄,但这对天骄如今却被一个老头的三言两语弄的束手束脚。这不能说兄弟两人无能,只是陶谦着实是太老道了! 许久之后,糜芳耐不住性子终于开口问道“大哥可有想法?” 糜竺没有转身,他将目光投进房檐下殷殷而下的雨帘中,面上无悲无喜,轻声反问道“二弟,你可想明白了陶州牧的话?” 在听到大哥不再称呼主公而是改称陶州牧时,糜芳怔住了。他内心慢慢揣度这其中深意,嘴上却没有半分停歇,说道“若单从字面理解当然不难,可这其中是否另有深意可就不好说了,如今主公的性格着实难以猜测,不过依他肯在大哥面前直言对陈家的不满一事来看,他对大哥说的那番话绝对是另有深意的!我猜测敲山震虎的目的居多。” 说完,糜芳指了指窗外渐成的雨势,悄声道“哥,这雨越下越大了,再不关窗这房中书籍可就受淋了!”说完,没等大哥开口,糜芳先行一步打算将被折腾了半天的窗户再次关上。因为他知道,以大哥的爱书的性格,定然不会拒绝的。可是.. “就这么开着吧。”糜竺低声道“经受些风雨,味道更浓。” 惊讶。糜芳惊讶的看着大哥,今晚大哥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与平常相反啊!看着大哥挺直的背影,糜芳忽然意识到,今天书法对于大哥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而且冥冥中,糜芳觉得,写完这几篇书法之后,大哥的情绪好像更糟了。 就在糜芳出神之时,糜竺忽地转过头,对着弟弟笑道“我问的是主公提的那四点要求。” “四点要求?” “对,善待他的后人,善待他的部下,善待他的百姓,这三点都很正常,我要问的是第四点,为什么不能是曹操!!!” 轰!又是一道炸雷。 “还能为什么?若不是曹操苦苦相逼,我们也不会弄的如此被动,如今主公心中最恨的人肯定就是曹操,换做是你我也不可能让我们的仇人继承我们的家产吧!大哥,这一点不难理解啊!”糜芳眉头微锁,有些不解。 糜竺面无表情,默默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或许吧..”这话让糜芳很疑惑。 接着糜竺又问道“二弟,你觉得陶州牧为何不选别人,偏偏选中我糜家?” 糜芳本想说这是因为主公信任糜家,但在看到大哥脸色露出莫名的笑意之后,这句话便烂在肚子里再也没说出口。他知道大哥心里开始对陶谦有成见了,说这些大哥肯定是不愿意听到的。其实说实话,若是单单只是信任糜家这一个理由,糜芳甚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糜竺收敛笑容,沉下声音分析道“若说信任,在文士中他最信任的当属赵昱,我糜家只能暂列第二,甚至连第二都排不到。所以他说的这个理由是绝对说服不了我的。可是若不是这个理由,那还有什么原因呢?开始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清楚,直到我在心里详细的做了番对比之后,我觉得我发现真相了。” “真相?什么真相?”糜芳急切问道。 “徐州文士一方以赵昱,陈家和我糜家为首,赵昱性情耿直刚毅,眼里容不下半颗沙粒,所以这话断不可说给他听。再说陈家,陈家原本应当是最好人选,可是今天白天陈氏父子向袁之心昭然若揭,陶州牧绝不可能再信任他们,所以思来想去,对于无论从影响力,处事能力,还是对于未来出现偏差时的控制力上,我糜家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糜芳听得很仔细,在听完大哥这番话之后,糜芳顿时发现这番话中有一丝漏洞!“大哥为何只谈文士而不谈武将呢?曹豹吕范之流为何不谈?” 糜竺又笑了。在仔细打量着弟弟一番后,糜竺不屑的笑道“他敢吗?” “他敢吗?”糜芳沉吟着,他自然是陶谦,那陶谦为何不敢? 因为和文臣相比,武将掌握着决定事件走势的关键---兵! 想到这,糜芳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猛地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大哥糜竺,喃喃道“主公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网打尽!”糜竺冷声一声,说道“陶谦在为他儿子的上位扫平道路!这第一刀就要从文士开始了!” “可是两个公子性情鲁钝,难堪大用啊?!!主公对此应该心知肚明才是啊!”糜芳难以置信的说道。 糜竺叹了口气,道“可那毕竟是他的亲儿子啊!在感情面前,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糜芳一滞,许久没有说话。 这时糜竺忽然笑了。他望着窗外渐歇的雷阵雨,笑道“当然,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还需要时间来检验。但愿一切都是我多心了吧!” 糜芳附和的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不要着手寻找..?”糜芳问。 糜竺闻言大笑,道“找!为什么不找?不禁要找,还要用心去找!而且在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胡思乱想(一)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直至最后,糜竺也没有把他心中那个合适的人选告诉兄弟糜芳,那时已是半夜十分,阵雨过后空气异常凉爽,一连串的哈欠声后,糜竺有些疲累,在将兄弟糜芳支走后,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并没有回到卧房,而是一转身又坐到了书案后。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亮。这一夜让糜竺想了好多。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自从曹操将小皇帝刘协接回陈留之后,糜竺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世道要变了,和所有潜于深渊以待天时的人一样,糜竺也在等,等曹操撕下伪善的面具,等曹操内心膨胀到无以复加,等曹操走上董卓的老路,等其余诸侯揭竿而起,想当年讨伐董卓一样再讨伐一次曹操.. 可是左等右等,始终没有传来曹操与皇帝不和的消息!据朝中的眼线传来的消息,陈留朝廷的早朝中很少可以见到曹操的身影,这个被小皇帝特许剑履上殿这等无上荣耀的新兴势力的君主,即使参加早朝,也不会有剑履上殿这样浮夸的行为,没于朝臣之列,双眼微阖闭目养神,对任何事都不发表意见,这就是曹操早朝的表现。对比当年董卓金銮殿前大鸣大放甚至目中无君无臣的举动,曹操做的确实让人说不出话来。 那座******很安静,安静的让人说不出话来。糜竺确信几乎所有势力在这座******中都有自己的眼线,每天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儿,盯着这座辉煌不及长安,底蕴难比洛阳的陈留城,同时每天也会有无数黑影隐匿在人流中从陈留城的城门走出,而后瞬间消失于途。 对于这个天下,他们似乎很有兴趣。 可当一封封鸡肋般的消息送至手中时,这些“心怀天下”的封疆大吏、能臣武将们却又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阵叹息:这天下太静了,静的让人讨厌.. 他们讨厌静,因为这样他们埋藏于胸的那些个吞吐天下的雄心壮志便得不到施展的机会,他们讨厌静,但是他们对于这种现状无可奈何,因为他们知道,当所有猎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同一个猎物时,谁先动谁死! 从这一点上看,他们都是很好的猎人.. 讨厌静的人自然对乱会亲近一些,所谓乱世出英雄,乱带来机会,无穷的机会。而抓住这个机会,就有改朝换代的可能!自从董卓三言两语便将皇帝换人之后,自从董卓将洛阳付之一炬之后,皇帝这个自诞生便被视为无上尊崇的词汇,似乎变得不再那么神圣,变得就像妓院里的姑娘,只要手上的钱多,想睡几个睡几个,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天寒地冻,搂着仨两个体态丰腴胸脯有肉的娘儿们睡觉,真他娘的爽。这天底下,最不相信君权神授这话的人就是那些个主公们,君权在他们这群人的眼中比那些你能睡我就能睡的娘儿们厉害不到哪去! 当然也有人对娘儿们不感兴趣,比如徐州糜家,比如冀州甄家,比如江东陆家,再比如颍川荀家..可以说,这些人才是最早感受到异动的人,不同于那些个想把天下装进口袋的人,这些世家豪门的想法无意很简单,也很直接:天大地大,家族最大。 于是一种和谐共生的关系便在这两拨人中建立起来,就像附着于木的藤蔓,在向树木提供养分的同时,也借助树木攀爬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就是主公与臣下的关系。再直接点说就是,这就是糜家与陶谦的关系。 原本糜竺以为这份关系会延续很久,但今天看来他错了。陶谦这棵垂垂老矣的朽木似乎对身上缠绕的糜家这株藤蔓厌倦了。 “确实该为糜家找一棵新的大树了..”灯影下,糜竺身子蜷缩,微微叹了口气。 当头脑放空之后,各种思绪便像闻着鱼腥的猫一样一股脑的钻进来。对于糜竺,时间仿佛才过一瞬,可当他抬头望向窗外时,东方云端已显鱼肚白了。 又是一夜无眠。 微微用力,吹灭书案上的油灯,糜竺艰难的站起身,动作僵硬如同老态龙钟的老叟肩挑重担,微微一动便耗费掉全部力气。窗外,暑气从地表泛出,蒸腾着昨夜饮饱水的各色植物,在糜竺的注视下,差一点就伸进书房的一株乔木枝上,浓绿的叶片在一阵细微的颤抖之后,一大颗露珠跌落尘埃,润进泥土后转而消失不见。 “雨过天晴啦..”糜竺笑道。 推门走出书房,碰巧遇上兴冲冲跑来的弟弟糜芳,看着弟弟顶着两个黝黑的眼圈,脸色憔悴,糜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一猜你就在这!哥,我昨天思前想后琢磨了半宿,也没想出你心目中的人选,知道刚刚我跑过来时,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说到这,糜芳眉峰紧蹙,郑重的问道 “哥,你心目中的人选不会是曹孟德吧!” 一声嘹亮的晨鸡啼鸣声响起,天亮了。下人们开始上工,准备伺候府上各位大人们起床梳洗,在经过书房门前时,下人们意外的发现,府上的两位老爷竟同时出现在这里,下人们赶忙见礼,而后迅速离开。 糜竺对着下人们点头示意,而后转头看向糜芳,在看弟弟一脸凝重形似便秘时,莫名的感到一股笑意。 “怎么?不可以吗?”糜竺笑问道。 “当然不可以!!!”糜芳高声喊了一嗓子,顿时惊起数只飞鸟。他焦急看着大哥的侧脸,朗声道“曹操如今已经有了甄家,我糜家受重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道理大哥难道不懂?况且,就目前的形势看,曹操唯一的优势就只有那个半大的皇帝,把他比作凤凰还太早!” 糜竺默默点头,微笑道“是啊!是有些早啊..” 太阳照常升起,糜府下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负责采买的几名下人从后门走出,摇摇晃晃的朝坊市行去。这几人各有职责,这个负责到西街最好的胭脂铺子里把新上的胭脂水粉搬回家,那个负责到东街上雇几个短工,家里的马棚昨夜有些漏雨,趁着今天天好,必须得修出来,否则被二老爷发现说不定怎么被罚呢! 几人分工明确,出了街口就各奔东西了。这其中有一名下人,在拐过一个街角后,左右看了两眼,而后瞬时消失在人流中..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胡思乱想(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混入人流之后,这名在糜府上生活有七八个年头的下人并没有朝着预先吩咐好的方向走,在钻过几道巷子后,下人来到一间茶寮前坐下,叫小二上了一壶凉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着,不时的还偷偷打量着身边人来人往的街道,他的动作很轻,单从表情上倒看不出什么端倪。 一杯茶下肚,丢下一枚铜板,下人起身离开茶寮,三晃两晃再次没人人流,消失不见。 片刻后,下人从人流中涌出跻身钻进一条胡同,对着早已等在胡同深处的同伴点了点头后,两人一同钻进一道木门。 这是陶府的后门。 书房中,陶谦安静的倚在书案旁闭目养神,昨夜他同样没有睡好。昨天对糜竺的交代对于陶谦本人来说,无异于一场惊天豪赌! 赌局以糜家对于自己的忠心做赌,筹码则是糜家的前程!在陶谦的眼中,徐州糜陈两族,陈家看来已经走远了,如今就剩糜家啦。 陶谦这边闭目养神,心中却翻滚难平:糜竺啊糜竺,若是你能真心辅佐,不存二心,即便把属于陈家的那份荣耀送个你糜家又能怎么样?不过这就要看你的选择啦! 吱呀。房门开了,陶府管家走进来,低声道“老爷,有消息了。” 陶谦顿时睁开眼睛,浑浊的老目射出道道毫光,就见他猛地坐直身子,沉声道“带来见我。”话音才落,之前从糜府走出的那名下人走进书房,来到陶谦面前单膝跪地,高声道“见过主公!” 谁能想到,这名在糜府生活七八个年头的下人竟然是陶谦安排在糜府的一枚暗子! “糜氏兄弟可有动静?”陶谦问道。 下人不敢迟疑,将昨天和今天的见闻统统倒了出来。”由于两人在一直在书房,小的一直没法靠近,不过后夜时小的听到外面有动静,想是两人直至那时才结束。至于今早上两人的对话,字字句句全是小人亲耳所闻,不敢有半句隐瞒。” 陶谦沉吟半晌,忽然沉声问道“那糜芳确实提过曹操?” 下人点头应道“没错,糜芳问糜竺心目中的人选是不是曹操,但被糜竺否定了。” 陶谦默默地点点头,而后对着身旁的管家道“带他下去吧。” 下人管家行礼后,默默退出书房。 陶谦再度将身子倚在书案上,心道这身子是越发的吃不消了,单就一会儿的功夫,这腰就感觉不是自己的似的,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陶谦恨,恨自己身体不争气,更恨自己两个儿子不成器,两个儿子但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陶谦也不会冒着风险出自下策。不过今天那枚暗子传来的消息让陶谦心里顿时松快了许多。 在得知这些消息之前,陶谦心里还是有担心的,他担心糜家会拒绝自己,担心糜家会向自己大表忠心,因为那就说明,糜家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开始糊弄自己了! 但从暗子传来的消息来看,糜家非但没有察觉,更是苦思冥想一整晚来搜寻人选,更加令陶谦高兴的是,糜竺果然没有辜负自己,对于自己的那四点要求没有忽视,自己说不能是曹操,糜竺就真的不考虑曹操,看来糜家还是很忠心的,是不是该给些赏赐呢? 陶谦心情大好。 这时,管家去而复返,折返回书房,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 “老爷,曹豹将军求见。”管家道。 “请。”书房中,陶谦微微挺直腰杆,正襟危坐。 打门口走进身披坚甲,腰悬利剑的中年男子,在距离书案前几步远的位置站定,拱手道“启禀主公,今晨陈珪大人的车架已经离开徐州,想是朝冀州去了。” 陈珪?陶谦脸色微微阴了些,转眼又云开雾散,对着曹豹笑道“嗯,汉瑜心怀徐州安危,吾心甚慰。” 对面的曹豹在听完陶谦这番表扬后,脸色稍微变了变,原本坚毅的神情忽然变得很犹豫,这让陶谦心中打了疑问。 “将军可是有话要讲?只你我二人,但说无妨。”陶谦嘴角上扬,脸上沟壑纵横,褶皱横生。 “主公!”曹豹朗声道“既然主公让我讲,那我就讲了,若是不对,大不了等陈大人回来后我当面负荆请罪就是了!” 陶谦眼中精光一闪,略显狐疑的问道”哦?你说的可是汉瑜?” “正是!”曹豹单膝跪地,沉声道“不瞒主公,虽然我目前毫无根据,但是从昨天陈大人的那番话里,我觉得..觉得陈大人似乎和袁绍有着..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陶谦脸上马上阴云密布,眼神犀利看向曹豹,沉声道“曹将军慎言!” 曹豹顿时一惊!正要解释,却听陶谦那边又开口道“不过,曹将军此举也是心系我徐州,不应当受到责罚。” 曹豹这才慢慢舒了口气。心道看来今天这趟是白忙乎了!晦气! 曹豹边抱怨边打算告退,却听陶谦忽然开口道“不过,既然曹将军觉得汉瑜此举另有隐情,那为证明汉瑜的清白,确实需要有人来注意一下陈家的举动,只不过这项任务该交给谁呢?”陶谦装作犯难的样子,实际上眼睛从未离开过曹豹身上。 曹豹心领神会,当即沉声道“属下愿替主公分忧!” 陶谦大笑道“此事交于将军,我无忧矣!”笑声中,曹豹告退。看着曹豹迈出书房门后,转身细心的将房门关上,陶谦就感到好笑,一个莽夫竟然都能看出你陈珪的居心叵测,这说明你陈珪是有多心急?是多想让你的新主子收编徐州?可笑!荒唐!糊涂! 陶谦越想越激动,气动肺脉顿时惊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就见他伏在书案上,双手死死抓住书案的一边,大声的干咳几乎将肺都要咳出来,管家闻声马上端来镇咳的药汁,看着陶谦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苦涩的药汁,跟随陶谦将近半生的老管家叹了口气,说了句他这个身份本不应该说的话。 “老爷您太累了,该歇歇了。” 陶谦默默地将剩余的药汁喝干,摇摇头道“没有帮商儿、应儿扫清道路,我这把老骨头就歇不得啊!”陶谦嘴上的商儿、应儿就是陶谦的两个儿子:陶商、陶应。 ------------ 第一百七十章 搅浑池水好摸鱼(一) 第一百七十章 在管家端起盛放药汁的汤碗离开之后,陶谦仰靠在椅子上养神,神思倦盹的他片刻后悄然入梦。这是一个极为夸张的梦境, 在梦境里陶谦陡然恢复年轻时的状态,无限的精力,敏捷的反应,过人的思维等等等等,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 在梦里,他见到了很多人,陈珪,陈登,糜竺,糜芳,孙观,曹豹..形形色色很多人,看到这些人,年轻的陶谦忽然露出笑脸,他想伸手打招呼,但身体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排着队和自己擦肩而过。 队伍很长,慢慢的陶谦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不断流失。衰弱,曾经让他无比恐惧的东西再次回到他的身体里,一瞬之后,老态龙钟的陶谦又回来了,而且比之前更加虚弱。 陶谦慌了。慌乱中他骑上战马,呼喝着朝远去的人群奔去,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思考胯下战马从何而来,顾不得思考如此虚弱的自己是如何跨上马背的..此时他的脑子里根本容不下任何理性思考,他只想追回那些人,追回自己莫名失去的青春。 于是,陶谦开始了一条漫长的长跑,直到最终累死在路上,陶谦也没能赶上任何一个人,虽然在某段时间他和那些人的距离是那么近。 一场梦像是一个预兆,陶谦慢悠悠的从梦中醒来,他偏着头看向窗外,而后默默地笑了一下。梦里他为追赶用尽一生,可现实中才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黄粱一梦,一梦黄粱,到底孰真孰假,到底那个才是真的荒唐呢? 陶谦寻不到答案。慢慢的他扶着把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空旷的书房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兖州方面虽然最近兵力调动频繁,但针对徐州兖州边境这一块却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完全就是正常的调动部署。这一点在徐州看来,是曹操手下谋士的又一次瞒天过海的谋划,所以徐州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于是徐州与兖州的僵持一直在进行。 不,最准确的说法是,徐州单方面的僵持一直在进行着。 可这样的结局对于那些喜欢浑水摸鱼的人来说,显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于是这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们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之后,捂着嘴在黑暗里偷偷笑出了声。 长安将军府,貂蝉伸出修长玉指将吕布衣服后背的一丝褶皱慢慢抚平,接着用近乎崇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威武雄壮的男子,在看到那张轮廓分明此时嘴角微微上扬的笑脸时,貂蝉啊的一声,脸颊顿时一阵羞红。一截粗壮有力的手指出现在如羊脂玉一般的脖颈上,微微用力轻抬,一张颠倒众生的红颜俏脸宛如出水芙蓉般俏嫣嫣的浮出水面, 美不胜收,令吕布沉溺于中久久不愿醒来。一身便装打扮,丝毫遮掩不住吕布的魁梧,宛如万绿丛中的那一抹点缀似的嫣红,轻便着装配上吕布魁梧雄浑的气质,恰如其分,有如天作之合。也难怪貂蝉如秋水剪影般的双瞳中会散发出无比崇拜的眼神,像吕布这样的男子,对女人确实有无比的杀伤力。 吕布当下和裆下最得意的就是看到貂蝉那份崇拜的眼神。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是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吕布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吕布私底下认为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而且在身边美人的帮助下,另外一下半几乎是唾手可得。 天下第一武将对未来有着极为乐观的看法。在吕布看来,古往今来的诸多豪杰霸主,很少有哪位像他一样,钟情的美人儿竟能对自己的事业产生巨大的助益的,至少在吕布眼中,自己和貂蝉是独独的一份。也正因为如此,吕布越加的觉得自己可以成就一番旁人达不到的功绩。 而且完成那样的功绩他只需要三样东西:方天画戟、赤兔马。貂蝉。 用手轻轻拢过面前佳人被风扬乱的一丝秀发,吕布柔声道“人生有你,夫复何求啊。” 貂蝉羞红更深。 闺房中有数不尽的浓情蜜意,片刻温存之后,吕布缓步走到窗边抬头望向天空,轻声问道“前些天送来的消息蝉儿都看过了吧,我的女军师有什么要指点我的吗?” “将军说的是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徐州刺杀曹嵩那件事吧。”见吕布点头不语,貂蝉整理一下思路,柔声问道“将军想知道些什么?” “好处!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吕布说的很直白,和貂蝉他向来如此,只有面对陈宫时吕布才会绞尽脑汁的修饰词句,生怕闹出什么笑话被陈宫耻笑,虽然摄于自己的威严陈宫不敢出声,但越是这种无声的嘲笑越是伤人。 想到陈宫,吕布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好久认认真真的和他谈过话了,以至于自己甚至已经忽略了这个人。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厌倦这个人的呢?吕布吃力的回忆着.. 咳..貂蝉见吕布走思,轻轻咳嗽一声,嘟着嘴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将军还想不想听了!” 吕布恍然一怔,尴尬的笑了笑,躬身拱手,礼仪做的十足,装出一副讨好貂蝉的样子,笑道“还请军师原谅则个!小将下次不敢啦!” 貂蝉傲娇的哼了一声,俏皮的挺挺鼻尖,一拍胸脯故作豪爽道“算啦!本军师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吕布断然拒绝,然后一副义正言辞的说道“军师大人还是给小将一些惩罚吧!”说着话的功夫,两只眼睛不断冒出绿光,幽森如一匹色中饿狼! 貂蝉哪里看不出吕布的意图,尤其是吕布双眼幽幽绿光直冒,看的貂蝉一阵羞涩。她猛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娇喝一声道“不来了!不来了!每次都是我吃亏!我不来了!”俨然一副娇憨模样,看的吕布一阵眼热! “将军到底听还是不听嘛?!!!” “听!嘿嘿,我听还不行吗?”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搅浑池水好摸鱼(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据不完全统计,男女用情话挑逗彼此最终擦枪走火的概率在百十分之九十以上,剩下那百分之十发生的时间多是月底.. 以上是作者的胡言乱语。不过吕布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个理论的正确性。 神清气爽的吕布推开门,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因疲累酣睡不醒的貂蝉,顿时心中无限满足。无论是****,还是貂蝉在被自己压在身下时最后说出的想法,都让吕布从心底感到舒爽。 “来人哪!”吕布对着匆忙赶来的侍女低声道“夫人由于疲累已经睡下了,你们要好生侍候着,不可有一丝差池,否则严惩不贷!” “喏!”众侍女应道。 吕布点点头,回头满是柔情的看了一眼闺房,转头迈步走出内院。来到门口对着守在一旁的侍卫吩咐道:“传我命令,召麾下七健将来议事堂议事。等等!”吕布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吩咐道“命人把陈宫先生也请来。就说有事相商。” 吕布手下七健将分别是: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和高顺,和历史上的八健将相比,少了张辽、臧霸,多了高顺,故仍有七人。这七人中既有吕布的小舅子魏续,也有拥有宇宙第一射手之称一箭射穿夏侯惇左眼的曹性,既有名字好萌但最终选择背叛吕布的郝萌,也有统帅第一步卒陷阵营,在吕布兵败时选择吕布同时赴死的高顺.. 不过这都是那个时空的事,而在这个时空里,由于陆东这只蝴蝶的闯入,又会激起怎样的变化就只有时间知道了。 不多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后,七人一同出现在将军府门口,碰巧的是,陈宫也在此时赶到。不过,除了高顺其他人似乎并没有说话的意思,简短两句寒暄之后,其余六人鱼贯而入,只留陈宫与高顺站在门口。 “军师。”高顺喊了一句,他平时话不多,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扮演倾听的角色,不过今天在看到陈宫的装踢啊后,高顺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在高顺的眼中,只是数日不见可陈宫却老了许多,最为明显的是正值壮年的陈宫在两鬓的位置甚至出现了丝丝白发!这让高顺如何不心惊!虽然和城陈宫的交往只是工作上的往来,但并不影响高顺对陈宫的敬佩。在高顺看来能够发觉王允的反间计,并且能够劝说温侯在董卓动手之前率先干掉董卓的牛人,如何不让人敬佩? 对于陈宫的近况,高顺虽长在军营但也略有耳闻。性情狷介傲慢,轻狂无礼,虽有才华但一意挑衅主公威严,为主公所不喜。这就是外界对陈宫的评价。对于这些疯传在外的传言,高顺虽然认同大部分,但在他心里依旧固执的认为,对于人才就该区别待遇,千人一面才是成大事的首敌。 不过,这些话他不打算对吕布说,因为同在吕营,他高顺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堂堂陷阵营统帅,只有战时指挥权,平日里竟没有任何权力下达军令!这就是高顺的处境。 有人说,要不是六健将听起来软绵无力没气势,绝不会把这个闷葫芦加进去呢!所以,在七健将中高顺虽然排行第七,可实际上就是个添头! 这真的,这话听起来确实让人难受,可高顺听完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赞同的点了点头,告诉他这话的亲兵问高顺,将军为何点头啊?高顺说因为他们说的对啊!我就是个添头。说到这,高顺忽然大笑。 高顺实际上藏了下半截话在舌头底下没有说,那句话是这样的:添头怎么样?!!上了战场老子不仅是冲杀最靠前的那个,还是冲杀最稳的那个!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可不仅仅是一句口号! 高顺本想用自己的经历来安慰陈宫,可是在他刚刚把军师两字喊出口之后,陈宫那边突然开口了。 “温侯从未任命陈某为军师,陈某也从未答应过此类请求,高将军怕是认错人了吧!”说罢,陈宫不屑的笑了笑,敷衍的拱拱手,迈步走进将军府。 高顺一怔,顿时一阵苦笑:又是一个把面子看的比天大的主儿啊! 高顺边想着边迈步走进将军府,在距离议事堂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时,吕布豪迈奔放的声音传来 “兄弟们,我们的机会来了!” 议事堂中,吕布身着轻便浅色长袍,一身儒生打扮,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沙场气,但在吕布举手投足之间,浓浓男儿雄风扑面而来。 在见到高顺后,吕布微微一滞,对着高顺点点头,接着开口道“前些时日,徐州刺杀曹操老父的事情你们都得知了吧!” 吕布话音刚落,他下首第三个小舅子魏续猛地站起身,气冲冲的骂道“这事儿一早就听说了!可听说有什么用?跟咱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够不上关系啊!” 一旁的陈宫瞥了魏续一眼,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错了!” 闻声,魏续眉头一皱,瞪了陈宫一眼,而后像是不解气似的,撸起袖管指着门外忽然大骂道“阉人之后到底还是阉人之后,没有一点爷们的气概!自己老爹被欺负了,竟然连声屁都不放!他是有多怕陶谦那老家伙?远了不说,这是要放在咱们身上,早就点起兵马杀进徐州城了,到时候屠城三天,看看谁还敢对咱们无理!”在说到最后无理这两个字时,魏续忽然瞪向陈宫,瓷牙咧嘴的活像条咬人的疯狗! 可陈宫是谁?那可是曹操见了都要喊一声公台兄的人物,怎会被魏续几句狐假虎威的恐吓吓住。就在魏续得意洋洋的准备坐下那一刻,陈宫忽然又是不耐烦的说了句“又错了!” 魏续登时怒火中烧!心道你一个过了气的酸儒敢跟爷爷我叫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正当魏续想着等会出去该怎么收拾这个不开眼的陈宫时,耳边忽然传来吕布的声音: “魏续不得对陈宫先生无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人意料的开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听到顶头老板吕布发话,魏续叫嚣的气焰顿时矮了一大截。不过这魏续也是个妙人,临坐下时对着陈宫依旧满含威胁似的冷哼了两声,倒是有点倒驴不倒架的味道。 单从魏续这一连串狗眼看人低的嚣张表现来看,陈宫在吕布阵营的处境可想而知。但老话儿讲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方才魏续说话时陈宫不贸贸然的插上两个“错了”的话,这场小风波或许就不会发生。 那话儿怎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是这个理儿。 听到顶头老板吕布开口,麾下七健将身躯顿时一抖,目光凝重眼观鼻鼻观心,似是在等着吕布发声。几人的表现全部进入吕布眼中,对此吕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多好啊?!你陈宫要是也向他们一样尊重我,有怎会被魏续那个莽夫羞辱? 吕布脸上摆出微笑,轻咳一声准备开口,眼光流掠处,忽然发现陈宫似有起身之意,这让吕布脸色顿时一暗!下一刻,就见陈宫昂着头站起身,脊梁笔直气派十足。 “奉先,我有话讲。”陈宫朗声道。虽然境遇惨淡,但他目光流转间不见任何却懦,就连对吕布的称呼也没有因境遇转变而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以表字相称。 在听到奉先这两个字的时候,吕布心里顿时一阵冷笑,心道“奉先?真是许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称呼啦!恨我的人喊我吕贼,莽夫,三姓家奴,敬我的人喊我主公,温侯,飞将军。在这些繁杂的称呼中独独没有奉先两字!当年丁原叫过,于是他死了。董卓叫过,然后他也死了。 陈宫啊陈宫,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主公啊???难道这就是你终日标榜的文人风骨?我呸!!!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甚至想把你们这些文人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像人传说的那样比常人多上一窍!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在尖刀刺进你的皮肉时,你所谓的狗屁文人风骨能不能让你面不改色!!! 在陈宫的注视下,吕布的脸色一阵阴晴,手背青筋时隐时现。 片刻后,吕布长吐一口气,冷声道“说。” 看着有些纷乱的局面,安静坐于末位的高顺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之前吕布想要开口的意图已经写在脸上了,但还是被陈宫打断了。为什么陈宫明明已经发觉吕布要开口的意图,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站起来了呢?高顺想不通,但是冥冥之中高顺觉得今天这次会议对吕布军的影响可能会是无可估量的大! 在得到吕布的许可后,陈宫并没有立即开口,他默默地在腹中运着气,不时的用眼睛扫过在座七人,他目光锐利毫不掩饰他对众人的鄙夷。 “冢中枯骨..”陈宫冷笑道。 轰!!!议事堂顿时炸了! 尽管陈宫的声音不大,但在座之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一瞬间除了高顺以外,其余六人腾的一下窜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陈宫,一副不说清楚绝不罢休的架势!至于刚才和陈宫稍有摩擦的魏续甚至已经将手放到剑柄上,一脸狞笑的盯着陈宫! 而大老板吕布忽然却噗的一声笑出了声,一时间议事堂充斥着吕布狂放的大笑声。片刻后,吕布止住笑声,站起身抬手指着面色平静一如无风湖面的陈宫,脸色勃然阴冷无比,眼眶微微抽搐,低沉声音犹如恶鬼哭号般一字一顿道“你,想,死,吗?!!” 闻声,一旁高顺猛地抬起头,惊诧的看着吕布,慌忙起身替陈宫解释道“主公误会了!军师绝不是那个意思!” “谁任命他为军师了?!!”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军师!!!” 两句话几乎同时从两人嘴里说出,第一个是怒不可遏的吕布,第二个则是面色潮红情绪激动的陈宫。 当这两句意思相同但情景完全不同的两句话如彗星撞地球般相遇后,吕布和陈宫几乎同时扭头对视。此时吕布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不屑和嘲弄,而陈宫的眼中除了血丝便只剩下一丝若隐若现的落寞,这落寞很深,无人发觉。 忽然,一声叹息陡然在吕布心头响起,这让吕布顿觉诧异非常,他猛地朝左右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找到叹息之人,然而在听到这声叹息后,让吕布心头的怒火竟莫名的消减了许多,他对着剑拔弩张的几人摆了摆手,而后满含深意的看了高顺一眼,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后回到座位。 看向高顺的除了吕布以外,其余几人也开始打量起高顺来。在其他六位健将心中,高顺和陈宫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人之间绝不会有交情这种东西,而且依照高顺在军营时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孤僻的性格来看,高顺和任何人都很难有交情的存在! 可是,今天高顺又是为了什么会站起来为陈宫开脱呢?六人想不通。 不同于其他六人看向自己时的那种疑惑,高顺从陈宫看向自己的眼睛中,分明看到了一团复杂难辨的情绪,这情绪中有感激,有认同,有惋惜,还有一丝丝后悔.. “冢中枯骨!好一个冢中枯骨!”吕布冷笑道“陈公台,若是今天你不能自圆其说,我想就算我不在乎,我手下的兄弟们也不会罢休吧。怎么样?现在可以给我这帮兄弟们解释一下了吗” 吕布话音刚落,六人配合的冷哼一声,目光灼灼看着陈宫。陈宫无视这些,起身离座走到堂中,对着吕布深鞠一躬,朗声道“既然奉先想听,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跟诸位解释一下!” 此时将军府后宅的那间卧房中,一个身材凹凸惹火的美人浑身未着片缕,赤条条的从床榻上起身,见到贴身侍婢早已在旁侍候,美人眉峰舒展,她伸了个懒腰顿时露出美好。美人抬起纤纤玉足轻盈一迈,胸前两点红樱俏皮的颤抖了两下,赤脚立于地上,接过侍婢递来的薄纱长衫随意的遮在身上,端起一盏香茗,对着只有两人的房子轻声问道 “那边怎么样了?” 侍婢低头轻声应道“回小姐,刚才将军和陈宫先生像是吵起来了。” 美人貂蝉闻声,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 “哦?”貂蝉轻声吟哦一句。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来自陈宫的嘶吼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议事堂中,吕布麾下七健将以魏续为首的六人此时怒火中烧,狠命的盯着堂中翩然站立,潇洒的不像话的陈宫,恨不得用眼睛剜下陈宫身上几块肉来! 陈宫到底说了什么,让这六人这么生气呢?事情还要从刚才说起。就在刚才,在一番堪称热闹的开场之后,陈宫终于缓缓开口,然后这六人从陈宫的嘴里听到了比之前那句冢中枯骨还要让人恼怒的话。 “和别家的将军们相比,你们差的太远了!”这是陈宫的第一句,也就是这句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话,让六人才消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又燃了起来! 魏续猛地站起身,腾的一声将腰间佩剑抽出,剑尖闪着寒光直指陈宫咽喉要害!“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老子非宰了你不可!!!你们谁都别拦我!” 剑尖距离陈宫的咽喉非常之近,近到魏续手臂只要微微颤抖一下,剑尖上的寒光都有可能没入陈宫皮肉之下!但陈宫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对着魏续淡然一笑,而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抬起脚朝魏续迈了一步! 噗的一声轻响,魏续手中的剑尖直接抵在陈宫的咽喉上,之间毫无缝隙!下一刻,众人顿时暗吸一口凉气!因为众人发现,此时陈宫的咽喉处已经微微溢出血迹! 他疯了吗!!!众人心中大惊。 魏续同样惊慌,之前无论他表现的如何强势如何叫嚣,最终只是想羞辱一下陈宫,为姐夫吕布出一口气,同时也抱着在众人面前抖抖威风的想法,让大家知道,他魏续不是靠着关系才有了七健将的称号的。可是他错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错估了陈宫的刚毅! 他哪里知道,陈宫脊梁的坚硬程度吕布都折不断,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魏续? 此时魏续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收手定会被人事后嘲笑,笑自己虎头蛇尾欺软怕硬,一想到这儿,魏续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陈宫! 可是,他是真的不敢呐! 就在局势陷入僵局之时,吕布那边开口替魏续寻了台阶,魏续顺坡下驴,色厉内荏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坐回了座位,虽然人是坐下了,可眼睛里的怒火却没有褪去,反倒更加炽烈了! 从魏续拔剑到自己慨然迈出一步,自始至终,陈宫的眼睛中都没有闪躲,目光平静身子不摇不晃,冷静的有些吓人。 抵在咽喉处的剑锋撤走了,陈宫嘴角露出一丝嘲弄似的笑容,他抬手在咽喉处点了一下,食指指肚上顿时被猩红的血迹掩盖。陈宫注视着这抹猩红,而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将手指塞进嘴里闭上眼睛像是在品尝。 陈宫的这份举动,让在座几人顿时感到一阵诡异!算上吕布,这八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主儿,战场上一刀砍下去,鲜血噗的喷射在脸上,难免会溅到嘴里,所以吸允鲜血这样的举动算是司空见惯的,可这件事怪就怪在吸允鲜血的人的身份不是个武将,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怪的不止这一点,在陈宫将手指上的血迹舔食干净后,他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难怪诸位将军好食人血,陈宫今日只是尝了一口自己的血都有些欲罢不能了,更不要说是吸允旁人的血了!” 这话说的云山雾罩,让人摸不到头脑,六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懂陈宫的意思。这时,坐在上首的吕布冷哼一声,看着陈宫眼里泛着冷光,冷声道“陈宫,类似这样的话你今日说的太多了!这哑谜你打到什么时候!我问你,这好食人血又是怎么回事!!!” 陈宫闻言,干干的笑了两声,扭头盯着魏续冷笑道“这就要问魏将军了!” “我?关我什么事?”魏续怔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和你没关系!!!”陈宫突然喊了一句,把众人吓了一跳。陈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魏续跟前,指着魏续的鼻子高声道“我问你,初平二年春分前后长安城东面杨柳庄子的那五口之家的灭门惨案你可还记得?三世同堂的一家子就因为你魏将军色心大动,想收人家闺女做妾,可这姑娘已然有婚约自然拒绝与你,于是你魏将军一怒之下便兴兵将这三世同堂的五口之家尽皆屠戮!!!” 陈宫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看得魏续下意识的想闪躲。魏续梗着脖子喊道”我没.。。” “没什么?你敢说你没做过?”陈宫再逼近一步,对着魏续歇斯底里的喊道。忽然,陈宫冷笑一声,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感慨道”哦!我知道了,你魏将军贵人多忘事可能记不大清了,那今天陈某就替魏将军好好回忆一下! 就在刚刚那场灭门惨案之后,同样是在那个杨柳庄,****难平的魏将军又看上另一家的姑娘,鉴于之前那家的惨剧,这回这家人还算识时务,亲自将姑娘送到你魏将军的府邸,这家人在心底或许天真的以为你魏将军看上自己姑娘,一定会好好对她,可是谁知道三日之后一辆马车停在这家人门口,下来几个军士,在丢下一个裹着的草帘后扬长而去。这家人壮着胆子打开草帘,却见自家姑娘气息时断时续浑身****着躺在里面,三日后这姑娘终于断了气。 后来这家人跑到你府门前求个说法,听好了,不是理所应当的要,而是低三下四的求!可就是这样,你仍旧把老夫妇打断了腿丢了出来!我想问,魏将军若不是喜食人血的畜生,那个正常人会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来?!! 啪!陈宫将一杯温热的茶水全部浇在魏续头上,而后将茶杯狠狠的摔在魏续脚下!嘶吼道“这些事若不是我亲自调查,我绝不会相信自己身边竟有一只披着人皮的畜生!” 魏续吭都没敢吭一声!因为他发觉不仅陈宫如此,就连上座的吕布也阴惨惨的看着自己!!!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身后还是身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青葱玉指捻成一朵兰花将被微风拂散的青丝拢到耳后,貂蝉浑身不着片缕只用一件薄纱长衫盖住娇躯,右臂轻抬撑在颔下,秀美多娇的眉峰微微蹙成一道山峦,凝眸望向窗外,檀口微张轻声呢喃道“你的目标应该不只是魏续吧..” 呢喃之后,又是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声。 议事堂,吕布麾下七健将中的魏续此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可以不用管陈宫对自己的责难,但是吕布的反应他不敢不在乎!一杯温热的茶水从头淋至脚魏续动都不敢动,他干瘪的脸上对着陈宫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用以示好,可是陈宫理都没理他。 不屑的笑了笑后陈宫直接扭头转向吕布,朗声道“两案的卷宗我已亲自整理好,稍后会有人专门呈于奉先过目,至于如何处置魏将军,一来恶狗这种畜生还是交给他的主人收拾为好,陈某显然没有这份权力,这二来嘛,”说到这陈宫对着魏续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魏将军的事陈某还真没兴趣知道的太多!” 闻言,吕布虎目微微眯成一线,心思翻滚复杂难平,在他心里虽然瞧不上魏续做下的肮脏勾当,但让吕布更加厌恶的却是陈宫对魏续的咄咄相逼!陈宫有句话说的对,打狗也须看主人,可你陈宫既然那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当着我吕布的面如此羞辱我的部将呢?这就是你所谓的留脸面吗? “哼!”吕布忽然冷哼了一声,沉声道“魏续的事,本侯日后定会详加调查,绝不会纵容姑息,但也不会让我手下兄弟平白受人侮辱!此事暂且放在一边,公台先生还是为我分析一下眼前局势吧!” 陈宫微微一怔。吕布会有这样的反应,这是陈宫之前没有料想到的,轻描淡写的就这么揭过去不说,从吕布的话中陈宫甚至察觉到一丝埋怨的意味!陈宫心中暗叹,你还是当初雄心勃勃的那个吕奉先吗?你的睿智你的雄心都哪去了?难道你这的以为凭借你手下的数万铁骑就能横扫天下?你当真以为凭借个人的勇武就能笑到最后?吕奉先啊吕奉先,我陈宫还真是看错你了! “眼前的局势不用我多说,想必奉先心中早有腹稿,还是让陈某听一听奉先的高论吧!”陈宫心灰意冷的拱了拱手,而后没等吕布开口,自顾自的坐回了座位,满腹心事的呆坐在那里。 吕布眼角微微泛冷,转瞬之后吕布又笑了,他腾的从座位上起身高声道“公台先生既然累了,那就先歇一歇,听一听本侯对这天下大势的看法。 自小皇帝被迎至陈留改年号为初平后,这天下倒也配合,竟然没有大的乱子产生,唯一算的上就剩辽东和冀州最高权力的更迭了。这两份权力更迭名头看似唬人,可实际上呢?原冀州刺史韩馥无论从家世门第还是心机手段,都不是那袁绍的对手,冀州迟早都会落入袁绍手中。 至于辽东公孙家就更加不堪了,除却已故的白马将军公孙瓒还算是个人物外,其他人都是些依靠祖荫的饭桶草包,二弟公孙越虽有薄名可独木难支,公孙瓒打下的大好基业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最后得利的竟然是一穷二白的假皇叔刘备!看来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三人! 不过幽州辽东地虽广但人也稀少,刘备若想凭借此地成事倒还差些火候。 冀州民殷地富是图谋发展的绝佳所在,相信本侯日后争霸天下的对手中袁绍绝对是个劲敌。 徐州陶谦垂垂老矣按古守旧不懂变通,虽有巨富糜家辅佐奈何麾下并无出彩武将,徐州易主指日可待。 扬州在孙家猛虎孙坚的经营下,渐成铁桶,凭借长江天险和独步天下的水军,寻常势力很难与之抗衡。 .. 其他几州,要么是汉室宗亲的分封之地,要么地险难入固步自封,要么就是西北荒漠,总之一句话,若成大事,这几州绝不是障碍所在。 “公台先生觉得我的分析可有漏洞?”吕布微笑进而大笑,笑声雷动,震耳欲聋。 陈宫面色平静,但颤抖的身躯早就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依照他对吕布的了解,这番话绝不可能是吕布自己思索得出,而且从吕布的表情上来看,吕布绝对是在卖弄,这就更加印证了陈宫之前的猜测:吕布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陈宫那种诧异到震惊的表情让吕布着实爽了一把,吕布笑着上下打量陈宫一阵,而后高声道“相信公台先生也听出来了,方才我遍数各州却唯独少了一个州。” “兖州。”陈宫低声道。 “没错!就是兖州!”吕布声音陡然高了八度,高声道“谁都没想到,曹操,一个起兵时不过五千步卒的小势力,在两年之间竟有如此大的发展,飞凤营的一战成名,二十余万黄巾贼投奔,屯田一制的举世皆惊,让曹操在两年内赚足了眼光。 而且更加让人羡慕的是,一个手无实权的小皇帝在曹操手上竟焕发出惊人的力量,拥有皇帝他便牢牢将大义攥在手里,一纸出自谁手一目了然的诏书一夕之间竟摇身一变成为所在各个诸侯脖颈上的锁链,让你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吕布说到这,微微顿了顿,目光在和陈宫交汇后发出夺目光芒,他微微叹了口气道“而这些,却是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难怪她会说我当时是入宝山空手而归,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啊。” “他?”陈宫听的很仔细,他分明听到了吕布嘴里提到他这个字眼,意识到这一点,陈宫马上站起身拱手问道“却不知奉先身后之人可曾提到该如何做好当前这篇文章?” 当前这篇文章说的就是徐州袭击曹嵩这件事,虽然吕布清楚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回答陈宫,反倒玩笑似的在心底感慨道: “不是身后之人,而是身下之人!!!”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宣战???? 第一百七十五章 哒哒哒,一阵如鼓点般急促的脚步声在卧房外响起,貂蝉扯了扯身上披着的薄纱,对着身边的贴身丫头点了点头后,丫头立即明了意思,道了个礼之后丫头快步走出卧房,片刻之后,那名名为红翠的贴身丫头再次回到卧房,来到貂蝉身边附身一阵耳语。而后就见貂蝉的表情一片凝重。 沉思片刻,貂蝉不顾泄露的春光当即起身来到书桌前,提起毫笔刷刷刷写下一张字条,而后将字条拎在手中,朱唇微开送出道道香风,在字迹干涸后,将字条工整叠起交到丫头手中,并在丫头耳边轻声嘱咐几句后,便让丫头离开了。 目送红翠离开,貂蝉默默地扬起头,在只有她一人的房间自言自语道“我不让你走,你怎么可能走的了!!!” 吕布麾下七健将看呆了。“大老板”吕布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口如悬河滔滔不绝,化身富有韬略的文士将天下大势信手拈来,反观“伪军师”陈宫却呆板如木,面对吕布的分析只知道默默点头,浑身上下竟毫无之前质问魏续时的底气和架势。看着两人打着机锋云山雾罩的让人不明就里,几人只能在心底叹气,七人中只有高顺偶尔默默地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曹性坐于高顺之前,见到高顺点头,不由小声问道“老高你点什么头?听懂了吗?” 高顺理直气壮的摇头道“听不懂!”听的曹性一阵气结。高顺没有说谎,有些话他确实是听不懂,比如吕布是如何做到这些的,比如陈宫口中那个背后之人,再比如在听完这些后,陈宫为何会露出落寞的神采。 至于吕布口中关于天下大势那一块,高顺却是听得清楚,想的透彻。虽然让他站出来分析一番他做不到,但固执的高顺却在心底里认为,这么说就没错! 陈宫一句话让吕布顿时想起才与他有过鱼水之欢的美人儿,食髓知味的吕布心神顿时有些摇曳,不过吕布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按住心神,微微一笑道“公台先生误会了,本侯身后没有任何人!”对此吕布不想做过多解释,他话题一转,高声道“至于如何作好当下这篇文章嘛,本侯这心里倒还真有些想法。借这个机会正好和诸位分享一下。” “曹操手握皇帝就是握有大义,所以在老父险些葬于徐州之手后,他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反而一切照旧未做任何变动,这一点之前我如何也想不通,不过终有一日让我想通了,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这是一招多么妙的棋! 陶谦纵容手下劫掠他人亲眷,是为不仁。事出之后在非但没有悔改之意,反而调兵遣将做足抵抗的准备是为不义。反观陈留,天子在朝曹操无令不兴刀兵,此举心存天子视为忠。不兴刀兵使两州百姓免于生灵涂炭是为义。 简简单单的一个沉默处置方式,陶谦不仁不义,曹操忠义双全,结果高下立判。” 说完,吕布偷瞄了一眼陈宫,发觉陈宫此时竟有些呆滞!这让吕布又是一阵得意!得意之后吕布在心底唏嘘道“没想到蝉儿那小妮子竟有如此见识,竟然能够让心高气傲的陈宫俯首,看来之前还是小瞧她了!哎!只可惜她是个女人..” “所以呢?奉先。所以我们该如何抓住这个机会呢?”陈宫忽然显得十分急切。 “既然曹操用大义惩治陶谦,那我们不妨也效仿一下!所以我的决定是..”吕布说到这忽然停住了,他本想跟陈宫卖个关子,打个哑谜,可谁知道陈宫竟然在吕布停下的瞬间开口道“以大义的名义谴责陶谦?或者向陶谦宣战?!!!” 宣战!!!这两个字一出,麾下七健将顿时双眼放光,鼻孔喘着粗气,虎视眈眈的盯着陈宫!这时魏续又活了过来,猛地站起身高声喊道“对!宣战!跟陶谦宣战!徐州富庶,咱们刀快,杀将过去抢光他们!也省得咱在长安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瘪不是!” 陈宫又叹了口气,道“魏将军你又错了!” 闻言,魏续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不过这次他没敢反驳陈宫,反倒做足了礼仪,低声细语的问道“请先生解惑!”说完,魏续偷偷瞄了姐夫吕布一眼,在见到吕布嘴角露出笑脸之后,魏续顿时感觉心花怒放,心想这回老子终于作对一次! 魏续礼做的足,陈宫还真不好拒绝。他不耐烦的对着魏续解释道“既然魏将军有心,那我就点拨你两句,我之前曾一连说了两个“错了”,依照将军的记性应该不会忘记,那两个“错了”我就不做太多解释了,如果你曾认真听奉先讲话应当就会明白的。至于我为何又说了第三个“错了”,那是因为这次你对长安的评价是错误的!长安或是司隶并不是魏将军口中鸟不拉屎的地方,相反,长安才是最适合奉先起家之地! 长安位置铜关锁钥,乃是重中之重的军事要地。长安沟通西北,是镇守西北的门户所在,退一万步讲,一旦奉先失利,完全可以遁入西北大漠,以诸位纵横西北多年的经验和麾下铁骑的实力,不出三年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当然我只是说万一,长安之所以重要,其中更加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由长安向东,坐落数座雄关要塞,其中崤山函谷关更是易守难攻的所在,虽然当初陆莽等人曾经渗透进长安城,但是那只是一两百人的队伍,在未来的大战中兴不起任何风浪,大部队若想进入长安,这函谷关是绝绕不过去的所在。未来的某一天,一旦大战将起,只需一上将便可拒敌军于城下,而敌军只能一关一关的闯,想绕都绕不过!现在你明白了吗?” 陈宫话毕,反观魏续却显得痴痴呆呆,片刻后他突然深鞠一躬,面色肃穆高声道“之前魏续对公台先生多有冒犯,魏续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是猪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魏续这番道歉实在是有些突然,让陈宫似乎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对于陈宫来说,你魏续道歉与否并不影响我对你的看法和态度,在陈宫的心里,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轻飘飘的两句道歉就管用的,真正需要你道歉并作出悔改的人也不会是我陈宫。 况且,有些事情也不会因为你惺惺作态的道歉而改变,有些人该走,你也留不住..陈宫思绪翻腾,他环视议事堂,目光在七人身上来回逡巡,像是在打量计算着什么。 片刻之后,陈宫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吕布,他现在十分迫切的想知道,吕布身后之人到底给吕布出了什么计谋! 而此时,在听完陈宫的分析后,吕布竟也露出了震惊神色!不过,和其他七人不同,真正让吕布惊讶的不是陈宫,而是貂蝉!因为在此之前美人貂蝉给出的计划与陈宫几乎完全一致!要知道貂蝉只是一届女流之辈啊!深居闺阁的她怎么会有如此的眼光和大局观?王允那个老头到底教会了她什么?!! “看来自己之前还真是小瞧了蝉儿啊!”吕布在心底叹息。收回心思,吕布目光聚焦在陈宫身上,在陈宫的注视下,吕布默默地点了点头,高声道“本侯与公台先生所想基本一致,只在一些细微的地方有所差异。” 话说一半,吕布嘴角微微上扬,用自信的语气高声道“我的计划不是宣战,而是宣而不战!” 宣而不战,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词汇,如果说不宣而战讲的是兵法的话,那么宣而不战就是彻彻底底的谋略了。 吕布说完后暗暗吸气平复心情,而后等待着陈宫从震惊中醒来,看到陈宫双眉紧蹙,一脸凝重,吕布就觉得兴奋,心道:看来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被震到啊!蝉儿啊蝉儿,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呢?有如此心胸却只能拘于女儿之身,太可惜了。” 陈宫这次真的是被那人震惊到了。宣而不战,多么大胆的想法!不用动用兵马,不用伤筋动骨,只需要一纸檄文,就可以完美做到之前的目的! “宣战是为了在世人面前发声,是为了将大义攥紧于自己手,是为了激化徐州与兖州的矛盾。可一旦宣战便直接将自己拽入战争泥淖,稍有不慎便有船毁人亡的下场!但只宣不战却完美的避开了这些弊端,既搅浑了这潭浑水,又避开跌入水潭溺死的危险,奉先,此计当值十万兵啊!” 陈宫情绪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吕布嘴角的笑容未散,他笑道“只是这样一来,有可能会被人家笑话我吕布雷声大雨点小,只知道装腔作势,不敢动真格的。” 陈宫却反驳道“奉先放心,此类情况必然不会出现,如今天下各方势力都在摩拳擦掌欲一展抱负,奉先这纸檄文一出,其他势力非但不会嘲笑,反倒有出声支持的可能!而且是大有可能!而且一旦其他势力配合发声,那对奉先的益处就更大了!” “哦?这又是为何啊?”吕布不解问道。 陈宫笑道”奉先你想啊,之前作为董卓部将,奉先曾有关东诸侯有过交战,今虽然董卓已死,尸骨已腐烂,但在天下人的眼中,奉先你依旧是董卓的部将,依旧有着诸多恶名在身的,可这次一旦有关东诸侯配合你发声,那天下人会怎么看?他们会觉得你吕布与其他势力一样,这样一来甚至无需我们费心,奉先身上的恶名就自动少了一半了!” 吕布闻言心思一动,开始默默思考其中利弊,说实话对于他身上是否背负恶名,吕布自己并不看重,但是若是有机会将恶名一扫而空,吕布也不会拒绝。 更何况在这个世道中,名声好一切都好,人才,钱粮,地盘都会有!世家掌握大部分人才,寒门基数庞大也累积了无数人才,而人才选择君主的第一个标准就是君主的名声,所谓慕名而来就是这个道理!人才一旦蜂拥而至,钱粮,地盘也都会随之到来,想到处刘备之所以能够以一穷二白之身最终赢得三足鼎立其中之一的位置,他身上挂着的皇叔的身份对他的帮助简直太大了!不过可惜的是,这个时代中的刘备享受不到皇叔带来的各种福利了,因为他的皇叔身份在陆东的操作下,被小皇帝华丽丽的无视了。 吕布沉思不言,今天过于活跃的魏续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陈宫拱拱手,咧嘴陪着笑问道“公台先生,为何主公身上的恶名只是少了一半,而不是全都消失了呢?” 其余六人一听,顿时暗吸一口凉气,心道:这家伙也太蠢了吧!简直是在找骂! 果不其然,在魏续说完后,陈宫果然脸色大变,就见他转过头盯着魏续和其他几人,不屑冷笑道“这就要问问魏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了?纵容部下逞凶伤人,劫掠民财民女,私自圈地占田,这一系列的好事做下了,奉先的名声能好吗?!!方才我说一半就已经是客气了,你怎么还有脸开口?魏续,我问你,你是猪吗!!!” 陈宫这句堪称精辟的问句让众人一滞,而后除了高顺外纷纷低头不语,因为刚刚陈宫所提到的那些“好事”每个人都干过,不过众人心中对陈宫不敢有半点埋怨,纷纷调转枪口欲将一腔怒火倾泻到魏续身上。相邻魏续而作的宋宪郝萌两人对视一眼,接着脚下用力就见魏续一脸茫然的从椅子上飞出,然后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切都被吕布看在眼里,不过吕布并不打算动怒,在他看来魏续能有如此下场也纯属自找,不过看在妻舅这层关系上,自己还是要为他遮挡下,稍微抱住点颜面的。 “魏续既然累了,就先退下吧。”吕布冷漠道。 “主公,我不累!是宋宪跟郝萌踢把我踢过来的!主公一定要责罚他二人好为我做主!!!”魏续扭头盯着宋宪郝萌二人,一脸的得意,心道:等下你们挨的罚绝对会我这跤摔得重的多!”魏续心想着,同时抬头满是委屈的看向吕布。在见到吕布脸色阴沉时,魏续顿时欣喜,主公要对你们发大怒了! 不过转瞬吕布的脸色又平复了下来,就见他抬手指着魏续轻声道“你,出去。” “可是,主公..!”魏续还没有看清局势,依旧想为自己争辩,却见吕布终于忍不住怒火,猛地站起身,嘶吼道 “滚!!!”吕布的嘶喊声犹如发狂的神诋!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是你的女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魏续终于还是灰溜溜的走了。他走后,议事堂的所有人几乎同时长舒了一口气,陈宫骂的对啊,这家伙就是一头猪。 吕布也长舒一口气,心累啊! 就在魏续迈出议事堂的同时,吕布的亲卫突然在没有传唤的情况下走进议事堂,快步走到吕布身边耳语一阵后,而后将一张字条交给吕布接着便告退了。 自始至终,这一切都发生在众目之下没有丝毫遮掩,可是尽管听不清亲卫汇报的内容,可陈宫依旧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有关,因为他注意到在亲卫汇报的同时,吕布的目光忽然转向自己,从吕布的眼中,陈宫似乎看到一丝惊讶! 不过,陈宫并不打算出声,冷眼旁观才是上策,因为从今以后,吕布的一切事情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吕布将注意力从字条上移开,稳定心神对着陈宫笑道“难得我与公台先生所想一致,既然如此那撰写檄文一事就拜托先生了。” 陈宫微微一怔,起身拱手应是。 就当我最后再帮你一次吧,奉先。 这次会议最后的结果算是皆大欢喜吧,当然,魏续今后的日子就不会像之前那么无法无天了。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在众人起身离开之际,吕布忽然出声叫住陈宫,而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将一张字条交到陈宫手里,眼尖的高顺注意到这张字条就是刚才亲卫交给吕布那张!看到这一幕,高顺莫名的感到一阵欣慰,两人的关系还是有缓和的余地的嘛。 抛开迷糊的陈宫和其他六人不管,吕布大笑着回到卧房,粗暴的推开房门,将刚刚梳洗打扮的貂蝉猛地抱起而后抛向空中,在貂蝉一声声尖叫声下,吕布的笑声更加洪亮。 片刻过后,貂蝉忙活一阵的妆容付之东流,她倚在吕布怀里,气嘟嘟的用拳头捶打着吕布的胸膛,嘴巴嘟嘟的十分可爱。 吕布低下头在貂蝉额头宠溺的亲了一口,低声道“看来为夫之前真是小瞧你了!真应该让你看看陈宫听完你的筹划之后的反应,蝉儿你真是太棒了!!!为夫今天太高兴了!” 貂蝉小嘴一撅,依旧气嘟嘟的娇嗔道“这就是你弄花我妆容的借口?别以为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会原谅你!!!不原谅!绝对不原谅!哼!” 吕布没有办法又是好一顿赔罪,貂蝉这才消了气。其实貂蝉没有生气,吕布也是假装道歉,这一切都是这对夫妻之间的小乐趣。 半晌之后,貂蝉从吕布的怀里挣脱出来,起身为吕布捧来一杯香茗,而后伸出双手在吕布双肩上不轻不重的按捏着,朱唇轻抿,享受着这一份不需要任何心机的安静。 要问那里才能令吕布最为放松,吕布一定会说是貂蝉的怀,将身子半倚在貂蝉怀里,享受着貂蝉贴心的服侍,这份闲适最令吕布沉迷。 “活到现在我吕布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从董胖子的手里把蝉儿夺过来!”吕布动情道。 貂蝉没有应声,只是微微泛重的气息暴露了她的心境。 吕布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按住肩上美人那双娇嫩如玉的手,开口问起方才在议事堂中便有的疑问:“蝉儿,方才你为何让人传那样的消息给我,你是从何断定陈宫有离开的想法的?” 貂蝉俏皮的笑了笑,说道“当然是陈宫自己告诉我的啊。” “蝉儿!”吕布佯装生气道,面对貂蝉顽皮的样子,吕布就是升不起一丝怒火来。 貂蝉吐了吐舌头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之前将军许我旁听议事堂会议,所以这次我便安排了红翠帮我收集信息,在得知陈宫先生屡次三番羞辱魏续之后,我便觉得陈宫先生怕是话中有话,想要借此机会说点什么,于是后来就有了他将魏续批的体无完肤的那一幕, 虽然他的做法让我身为女流也觉得畅快,但是让我感到好奇的是,魏续的丑事发生至今已有半年光景,为何之前不见他揭露,非要等到人都到齐之后才讲出来?更加让我奇怪的是,处理魏续丑事分明有许多办法,可为何陈宫先生如此聪慧之人舍弃其他不用,却偏偏选择最激烈的方式呢? 后来我意识到陈宫先生之所以这么做,十有八九是想通过这种激烈的方式,让将军对军营中一系列有碍民生的丑事乱事加以惩治。在我想通这一点之后,一个想法忽然钻进我的脑子里,陈宫先生处理问题的方式,和交代后事的方式何其类似啊!陈宫先生是要抽身离开了吗?想到这,我心头一惊,当即写下字条让红翠送过去。而且我之所以劝将军将撰写檄文之事交托给陈宫先生,就是想试探一下陈宫先生的真实想法。将军,檄文的事陈宫先生接下了吗?” 吕布点头道“嗯,很痛快的答应了。” 貂蝉闻声叹了口气道“那就是了,陈宫先生果然是准备抽身了。我认为他之所以痛快的答应下来,就是想最后再帮将军完成一件事吧。” 吕布仔细回味着貂蝉的话,脑子里则满是陈宫方才的反应,片刻之后,吕布微微喘了口气,有些不服气的道“他走就走,反正有蝉儿帮我,多少不差他一个!” 貂蝉将手挣脱出来,重新按捏着吕布的肩膀,低声劝导道“将军之所以这么说,妾身知道缘由,对于妾身自己的能力,妾身很清楚,或许小事上可以帮到将军一些,可在一些紧要大事上,妾身做的绝没有陈宫先生优秀,陈宫先生久负盛名,胸中文墨超妾身千倍万倍,今后助将军成大事者必有陈宫先生啊!” 吕布闻言,转过头看着貂蝉,低声道“没想到你对陈宫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我还以为你对他心中只有恨意呢!毕竟当初是他揭穿了你义父王允的离间计,也是他亲手杀了你的义父王允的,如果你说你恨他,我一点都不奇怪。” 貂蝉闻声,慢慢抬起娇颜,轻扭腰肢来到吕布身前,低身伏在吕布膝盖声,轻声道“我是恨他,但这和他能辅佐将军成事没有任何关系。我是义父的女儿,但也是将军的妾室..” 因为我是你的女人。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纸檄文惊天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在此之前,对于貂蝉,说实话在吕布心里还是略微存有怀疑的,之前自己之所以允许貂蝉参议政事,包括允许貂蝉旁听议事堂议事,多多少少也存着试探貂蝉的目的。然而这一番试探下来,貂蝉非但没有出现任何纰漏,而且把交代她的每样事都完成的恰到好处,这让吕布心底对貂蝉的怀疑减少好多。 在今天,当貂蝉说出那句“我是你的女人”这句话后,吕布心底仅存的一点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感受着肩部来自貂蝉的贴心的按捏,吕布闭眼沉思:“应该给貂蝉一些赏赐了。”沉吟片刻,吕布忽然伸手拍打着貂蝉滑腻的柔夷,轻声道“以后我的那间书房就归你了。” 书房是吕布每日处理各项事务的地点,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吕布的总经理办公室。吕布表面上是允许貂蝉用的书房,实际上则是允许貂蝉接触吕布营中更见深层次的事务,这一点貂蝉心里很清楚。 貂蝉闻言一惊慌忙拒绝。后堂妇人掺和政事就已经不妥了,她怎敢再得寸进尺呢?不过吕布既然把话说出口,自然不会允许貂蝉拒绝。 “放心吧,我只是将你我商议事情的地方从你这件卧房改到了书房而已,你既然已经用神秘人的身份向陈宫下了战书,我自然不会让你这么早就暴露身份的!再者说,我吕布堂堂一员武将,适合我的自然是校场疆场,终日出没于书房算是怎么回事?哈哈哈。” 吕布说的豪放大气容不得貂蝉再拒绝,貂蝉见状只能俯身拜谢。 初平二年由夏入秋,雄踞长安的吕布携一纸檄文慨然发声,天下为之震动! 一纸檄文用词宏大慷慨,让人闻之气血翻涌沸腾。檄文全篇对徐州劫掠曹家妇孺一事大书特书,对事后徐州处理此事的态度表示强烈谴责,对曹操一切从大局出发,着眼天下稳定形势,低调处理问题的方法表示高度赞扬。全篇檄文用词考究,句法工整,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 这篇檄文最让人震惊其实是在最后。檄文最后文辞隐晦,但细究深意明显是向兖州曹操递话说“你打徐州,我吕布必来捧场!!!” 当此意被有心人分析出并传扬出去后,天下一时皆惊!这纸檄文分明就是吕布对徐州的半封战书嘛!为什么是半封呢?因为吕布说的很清楚,只有你曹操想徐州开战,我吕布才会动手,所以问题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当事人曹操的身上!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天下人对吕布的态度顿时发生了一番细微的变化,在有心人的眼中,吕布或许还是那个天下第一武将,但吕布的身后绝对是有高人指点的,经此事后若依旧将吕布看清的话势必会吃大亏的。 吕布虽然预料到这封檄文可能会产生影响,但他还是低估了这封檄文的威力,此檄文一出,吕布顿时成为所有势力关注的焦点。 不过,檄文的热度也仅仅持续了几天,其他势力并没有想陈宫之前设想的那样形成跟风之势,这让陈宫开始很诧异,不过后来陈宫就想明白了,其他势力是在等曹操的反应。看着其他各家势力的反应,陈宫忽然想到一个谚语: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过关于其他家势力最终会有什么反应,陈宫知道自己想了也白想,此时他安坐在自家书房中,手里捏着一张字条,眼神深邃思绪悠长。 从书房敞开的窗户向内看,陈宫宛如一个木头人,丝毫不见动作。许久之后,陈宫默默叹了口气,慢慢的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喃喃自语道“既然觉得上次输给我冤枉,那我陈宫就再陪你玩一会儿!” 说完,陈宫慢慢松开手指,一道微风将字条卷走飞在空中,翻转间就见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敢不敢比试一下。 一个比字,用墨极多几乎浸透纸背。 .. 就在所有人再次将目光重新聚焦在陈留时,陈留却没有显出任何异样,酒楼照常迎客,城卫照常站岗,老牛父子照常每日去山里砍柴然后交到南山居,甄夫人照常出没陆家训斥陆东..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荀攸那家伙搬离的曹府,单独寻觅了个宅院住下。而且他这个宅院的位置也很特别,就在文士巷! 说文士巷大家可能不清楚,但要说陆东和郭嘉府邸所在的巷子大家就该知道了吧。之前这座巷子并不是这个名字,大家对于巷子最深处的陆、郭两家的身份也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里面住着两个脾气古怪的官老爷,可自从那次陆东为百姓出头之后,陈留百姓才知道,原来里面住着的竟然是曹营举足轻重的两位!到后来陆东被曹操赶鸭子上架称为帝师之后,这道巷子就更加引人注目了。由于陆东、郭嘉两人都是文士,所以这文士巷的称呼便不胫而走,一来二去巷子原本的名字没人记住,倒是要问文人巷在哪,所有陈留人都可以给你指路! 而荀攸就是文人巷里的第三个脾气古怪的官老爷。 为什陈留百姓管他们三人叫脾气古怪的官老爷呢?因为这三家府宅一没有宽敞堂皇的门楣,二没有威风凛凛的阵门瑞兽,甚至连府门上那两笔字都显得异常低调,不清楚的还以为这里面只是一个家底殷实的平民百姓呢!这天底下那个官员会这么做?这不是脾气古怪是什么? 一个陆,一个郭,一个荀,三个姓氏影响陈留半壁天空。 郭府书房,韵韵茶香飘出,在一片飘渺云雾之后,荀攸的脸显得极为模糊。嘴角微微一笑,荀攸慢悠悠的放下茶盏,低声道“我说郭浪子,第一个搅混水的人已经出现了,你和陆东想好应对办法了吗?” 看着荀攸那张笑脸,郭嘉顿时感到一阵烦躁,他撇过头装作无视荀攸,嘴上却没好气的抱怨道“我说大侄子,你能不能把你那张虚伪的笑脸给我收起来,看着心烦!” “行,那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大侄子!”荀攸瞪着眼道。 “一言为定!”郭嘉猛地拍手道。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荀攸的兵行险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其实我叫你大侄子是有道理的,你想啊,论辈分你和荀彧是叔侄吧,而我与荀彧那呆瓜是同窗好友,是兄弟,从他那看的话,我是不是该叫你大侄子啊?这么叫亲切。而且你没发现我帮你创造了一个绝妙的和我郭大祭酒套关系的机会吗?作为官场沉浮数年的你,应当明白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吧!”说完话,郭嘉对着荀攸挤挤眼睛,露出你不用感激我的贱贱神色。 荀攸自然不会被郭嘉几句调侃打乱心境,就见他嘴角上扬,眼角低垂,两腮微微弯出一道优美的弧峰,完全公式化的对着郭嘉微笑道“滚!” 不得不说和郭嘉陆东两人呆久了,荀攸内心被深埋的那个他也开始显露无疑。不同于陆东的懒,郭嘉的滑,荀攸表现出来的则是让陆东郭嘉两人大跌眼镜! 贪吃!荀攸很贪吃! 不过荀攸的贪吃倒不是什么都吃很多,正相反荀攸每餐都吃的很少,不过这家伙嘴很刁,每餐非美食不食,尤其是在领略过南山居地道美食之后,荀攸嘴刁的一面彻底暴露了,然后这家伙就和郭嘉组成了光荣的南山居蹭吃蹭喝小分队!而且已有超越郭嘉成为小分队队长的趋势! 在认清荀攸高级吃货属性的同时,陆东也陷入了迷糊!前世没听说荀攸是个吃货啊?这难道也是我这只西伯利亚蝴蝶带来的连锁反应?那我的威力也未免太大了吧!在陆东的记忆里,前世三国时代发生的事情,在他这一世似乎很少有一成不变的!所有事情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改变!这让陆东不禁迷糊的想,老子到底是穿越进了三国,还是进到了一个类似三国的平行空间啊! 一番挤眉弄眼的战斗到最后终究还是以郭嘉的首先告饶而告终,相比起自己言语攻击,郭嘉更害怕荀攸那张公式化的笑容,用陆东的话说:看到荀攸这张笑脸,我选择死亡。 书房归于平静之后,荀攸再次端起香茗美美的啜了一口,一口茶水下肚,荀攸脸上的笑容顿时鲜活了许多,轻声问道“说真的,我们这回该怎么办?咱们演戏的虽然不急,可台下那帮看戏的都耐不住了!” 听到荀攸口中形象的比喻,郭嘉扑哧一声笑出来声,郭嘉笑道”他们着急就让他们着急去,既然想看戏就要有当看客的觉悟,只怕这些人看戏是假,争着上台演戏才是真的!” 笑罢,郭嘉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道“主公那边是什么态度?” 荀攸点点头道“主公只有一句话:一切都等改都陈留之后再说。由此看来,主公对小皇帝的改都的想法很是看好啊!” “小皇帝?”郭嘉狐疑的看了荀攸一眼,而后顿时醒悟过来,心道看来这家伙对于曹营最机密的东西还是没有权限涉及啊! 只是微微一愣,郭嘉马上应和道“是啊!对于这个小皇帝的想法,主公还是很看重的!” 荀攸点点头,笑道“不过既然主公这么看重改都陈留这件事,那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抓住吕布这纸檄文做一做文章!” “哦?文章该怎么做?”郭嘉疑惑道。 荀攸微微一笑,解释道“我问你,如今陈留这座******对天下各方势力的影响力有多大?” 郭嘉笑而不语。 荀攸了解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就是了!据我观察,整个天下除了那些个汉室宗亲还对陛下心存敬意之外,其他人几乎全都在潜伏以待天时,至于什么天时就不用我明说了吧!根据这个情况我再问你,如果这次改都陈留真的实行了,按照律制,各地刺史州牧将来到陈留观礼,那么据你估计,天下十三州加上司隶一共十四州,到时会有多少家前来?” 郭嘉沉思片刻,低声道“不好说。在我看来荆州牧刘表身为汉室宗亲到时候估计会来,据消息说益州牧刘焉病体沉疴,加之蜀道难行,只怕此次很难前来,不过其子刘璋代替他前来的概率会很大,毕竟同为宗亲,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至于其他几州,除了自领司隶的吕布之外,其他人还真不好说。” 荀攸赞同的点点头,道“我和你的看法基本一致,在当前局势乌云遮眼的情况下,按兵不动冷眼旁观才是最好的选择。而吕布会来这一点倒不意外,毕竟有这张檄文在前,倒是他不出现才让人意外呢!不过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忙活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把自领这两个字去掉嘛!” 自领的意思是擅自揽领了本不属于他的权利,这只是一种遮羞的手法。 郭嘉眉头微微一皱,像是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他低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荀攸笑道“我是在想,如果我们把吕布梦寐以求的东西统统给他,你说天下人会怎么看?那些个州牧会怎么看?” 郭嘉一惊!顿时从椅子上窜起来,像是被谁踩到了尾巴似的尖声喊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司隶地理位置特殊,乃是雍州凉州两地进入中原的门户所在,而雍州凉州向来以骑兵和战马闻名于世,一旦吕布拥有司隶,这就意味着他的铁骑可以随时得到补充!一旦吕布在司隶站稳脚跟,雍州凉州两地有谁会是吕布的对手?倒时候他以三州之势冲击中原,谁又能阻拦?” 说完话,郭嘉端起手边的茶盏大口大口吞咽着茶水,他是真的被荀攸的想法吓到了!之前在见到荀攸投奔主公之时郭嘉还曾暗喜,心道:曹营之中我与陆东最喜兵行险着,最需要荀攸这种老成持重的人来中和一下。可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曹营中最喜行险棋不是自己和陆东,眼前这位爷才是祖宗!把司隶送给吕布,这和把猪蹄儿交个荀攸有什么分别? 可是荀攸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郭嘉狂躁的情绪顿时冷了下来。 荀攸说的是:“你以为吕布没有这封旨意就不能坐拥三州了?从那张檄文上你就没看出点问题来?奉孝啊,如今的吕布不单单是虎牢关前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吕温侯了,此时他的身后绝对有一个不次于你和陆东的谋士!” ------------ 第一百八十章 未卜先知的李儒 第一百八十章 关于吕布身边的谋士,摆在明面上的就只有陈宫一人而已,那七名健将打仗是把好手,但论到谋划算计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荀攸并没有多做纠结,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压低嗓音说道“情况再恶劣也不过如此了吧,那我们为什么借此机会强化皇帝的影响力呢?奉孝你仔细想一想,若是我们借吕布发布檄文声援陈留之际,借皇帝之口将他头上自领的名头摘掉,你觉得天下人会怎么看这件事?” 郭嘉闻言随即陷入沉思,片刻后郭嘉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吕布的身份虽然做实,但小皇帝的影响力也无疑被扩大。这样一来,无论是对小皇帝还是对这座******都是一种认可,这对今后我曹营的发展可谓极其有利啊!”说到这,郭嘉忽然释然的笑了,说道“这么看来竟还是个双赢的局面!” 荀攸微笑点头应是。 忽然荀攸嘴角挂上一丝玩味的笑容,很有阴谋新鲜出炉的味道。他把视线埋在茶盏中,随手把玩着渐空的茶盏,轻笑一声道“你的一句双赢倒是提醒了我,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吕布得偿所愿呢?双赢岂是他想得到就能得到的?笑话!!!” “你什么意思!”郭嘉疑惑道。 “吕布所求的那张诏书我们给他,但却不是单单只给他一个人。我记得董卓死后他麾下的军队如今分为三部分,吕布手里这部分主要是董卓收编丁原的那部分军队,而董卓起家的那些军队则是在李傕郭汜两人手中,而这两人与吕布的关系据说不是很好,而且之前一直有传言说李郭两人一直心存为董卓复仇的念头。当然其中的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们应该找个通晓内情的人问一下。” 郭嘉一点就通当即明白荀攸的想法,尝试着问道“你是想用这二人来制衡吕布?” 荀攸微笑点头。接着就见荀攸忽然起身,对着郭嘉说了句快走,而后快步朝门口走去。郭嘉见状,只能懒散的从座位上起身,极不情愿的跟这荀攸走。 两人是打算去找知晓董卓军内情的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董卓的心腹军师-李儒,而如今李儒恰好就居住在陆东府上。 两人进陆府如今已经不用下人通传了,完全是推门就进的状态,不过对于陆府内宅两人还是保有避讳的。 迈步走进门房,郭嘉毫不客气的将门房里打盹的下人叫醒,高声道“我问你,李儒住在哪?” “李儒?李儒是谁?二少爷房里的下人吗?”下人睡意朦胧的问了句,在见到郭嘉凶神恶煞的表情后,下人苦笑道“我的郭大人呐!咱陆府上下您比小的都熟悉,这李儒小的是真不认识!要不你找我们老爷问问?” 郭嘉毫不客气的骂道“放屁!陆东这会儿没在府里我上哪儿问去!你也别跟我这废话,就告诉我陆东嘴里那个老李住哪?” “您问的是李账房啊!”下人恍然大悟,抬手指着西边咧嘴笑道“李账房就住在西跨院最当中那间,和府上江叔住一个院!小的这就领您两位过去!”说着下人赶忙起身,却被郭嘉一把按倒,郭嘉笑胡乱的摆摆手,道“不用你,小爷自己能找到!不过我说你小子大白天躲在门房里偷懒这事儿等小爷见到陆东,肯定告你小子一状!”说完不理下人一脸的无奈,叫上荀攸转身就走。 一直旁观的荀攸在看到郭嘉和一个下人拌嘴时,顿时感觉一阵新奇。走在去往西跨院的路上,荀攸低声问道“陆东这府邸每次来都让我有一种新奇的体验,大白天偷懒偷的如此不遮不掩的下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在你提到要告那下人一状之后,那下人似乎并不害怕反倒一些无奈,奉孝你能告诉是怎么回事吗?” 郭嘉转过头微笑道“这陆府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个懒字,陆东懒,陆莽懒,陆家的下人也懒,只要忙完手里的活,陆东也不会在乎他们做什么。至于刚才那个下人嘛,他叫陆九,是个顶机灵的小伙子,是陆东店里最机灵的伙计之一,你还记得南山居曾经负责过一段曹营消息收集和传递的工作吧,这小子就是当时负责搜集消息的一个。那时候没少和他打交道啊!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和我无关了,就让那个倒霉蛋自己忙活去吧!” 荀攸苦笑一声道“知道你心里美,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这个倒霉蛋面前显露你的得意啊!还有,啥是倒霉蛋啊?” 郭嘉神秘一笑,道“自己去问陆东!” 说笑之间,两人来到西跨院,大老远就见一枯瘦人影站在影墙之下对着二人拱手,两人赶忙快走两步同时还礼。 这个在影墙下等候的人不是李儒又是何人呢?将两人领至院中,亲自为两人看茶后,李儒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前些日就估摸着两位要来,没成想今日还真让我等着了。” 郭嘉疑惑的看着李儒,问道“文优先生知道我二人要来?” 李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自袖子里抽出一份写满字迹的纸扎笑着递给郭嘉,颇有些神秘的说道“两位想了解的都在这里了!不过这些都是那个时候的情况,如今什么样子老李我就不知道了。” 郭嘉荀攸对视一眼,由郭嘉接过那份纸扎,打开粗略一读顿时让郭嘉心惊,他随手将纸扎递给荀攸赚人头看向李儒,满含深意道“文优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呐!我二人还未到,文优先生就已经将我二人想知道的信息准备好!这份未卜先知的本事真是让郭嘉好生佩服啊!” 李儒递给郭嘉的这份纸扎上面记载着董卓军中各个派系的来历和关系,堪称是董卓军内部绝密资料! 李儒微笑摇头,低声道“其实这份东西在我来陈留的路上就已经写好了,我本是想送给陆东的,可是这小子瞧不上这份东西,无奈我只能自己保留。这几天吕布一纸檄文传天下,我想着这东西可能对你们有用,所以就一直带在身上。我老李可没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啊!” 这时,看完纸扎的荀攸忽然出声问道“没有吗?那为何文优先生会料到我和奉孝会前来呢?”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他干嘛躲着咱俩!!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身富贵长衫套在李儒瘦弱的身躯上,像根粗糙麻杆挑着一个蜀锦制成的酒番子,别提有多奇怪了,可李儒就这么穿,根本不在乎别人的异样眼光。 日头西斜,西跨院树影森森,李儒默默地端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着,面对荀攸堪称词锋犀利的质问,李儒没有露出丝毫的不高兴,他一边饮着茶一边拿眼球打量着荀攸,不时还满意的点点头,动作看上去有些怪异。 “文优先生有何见教?”荀攸不屑笑道。 “吕布这纸檄文在一些人眼里被看成示好曹营,向你们主公曹孟德献媚,但以你二人的智慧应该不会想的如此简单吧!”说到这,李儒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继续说道“关于吕布这纸檄文究竟蕴含多少深意,今天老夫就不再赘述了。但我知道依你二人的性格,绝不会放过任何发展曹营的机会,吕布如此直白的将机会摆在你们跟前,你们没理由拒绝吧!” 听着李儒闲谈似的话语,郭嘉荀攸两人已然坐直身子,态度严肃的听着李儒说话。 李儒伸手指了指桌上那份纸扎,低声道“太师起家于凉州,麾下兵力也多处于此,如今分归李傕郭汜麾下。在太师身陨之时,那二人虽有报仇之心但惧怕吕布威势最终也没有动手,各自率兵离开长安向西转入雍州,看样子是打算由雍州转回凉州了。虽然当时两人不敢对吕布动手,但经过这两年时间,一切都不好说,如果你二人打算利用李傕郭汜制衡吕布的话,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不过既然你俩不打算让吕布痛快,那目光就不要仅仅放在司隶雍州两地上,完全可以将再看远一些,凉州那么大足够你俩做些文章的。而且除了从地域上考虑,你们也可以从对吕布的任命上下手,他想将司隶收在手里,你们肯定不会让他如愿吧,老夫觉得吧一个长安太守已经对的起他为陈留这番吆喝了。想要更多就要拿出更多的诚意出来嘛!” 说到这,李儒狡黠的笑了,那笑容活像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郭嘉听得入神,李儒突然的停顿让郭嘉顿时感觉一口气憋在当胸,烦躁的只想跳脚!他当即站起身,盯着老李儒问道”说啊!怎么停了?继续说啊!” 李儒将身子倚在椅子上,拿白眼球瞥了郭嘉一眼,忽然没好气的说道“说什么?老夫刚才有说过什么吗?胡闹!你们二位要是没事就该干嘛干嘛去,别影响老夫休息!”说着竟直接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什么情况?这简直是翻脸不认人哪!”郭嘉腹诽着。他这要抱怨两句,却被一旁的荀攸拉住,跟着荀攸行了一里,拿起桌上的纸扎对着老李儒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两人走后,西跨院顿时清净了许多,这是李儒睁开假寐的双眼,对着屋内喊了一句,“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说完这句话,李儒的嘴角莫名扬起一丝弧度。接着就见陆东从屋内缓缓而出。 “真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想了些什么,刚才那些话,你原本可以自己告诉他俩,为什么还要通过老夫之口帮你代传,你难道想一直这么躲着不见他俩?如果你真有躲的心思,倒不如好好考虑老夫之前的提议。”说着李儒对陆东咋了眨眼,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李儒的提议?陆东心道,您老就别在这跟我添乱了,边想着陆东边走到李儒跟前坐下,抬手将桌上的茶壶端在手中,茶嘴微微倾斜之后,陆东端起茶盏美美地啜饮着,低声道“小子谁也没想躲,只是在我没有把问题看清之前,要尽量少露面。知道这叫什么吗?”陆东得意的问道。 “阴暗小人见不得光?”李儒玩笑道。 “我呸,小爷这是把自己摆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重新审视这一切,简单来说就是做一个旁观者。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儒接茬道“旁观者蠢吧!当心你这么旁观下去,哪一天像我似的被人踢出局!” 陆东气馁道“您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李儒笑而不语。 片刻后,李儒忽然开口道“说真的陆小子,你不会真的打算就这么潜下去了吧!这么一来,你之前的努力不都白忙活了吗?跟我说说,你心里到底在琢磨什么鬼心思!说出来说不定老夫还能帮你参谋参谋!” 陆东微笑摇头,“不说!打死不说!” 李儒大怒,指着院外大声喊“滚蛋!” 陆东乖巧的应了的一声“好的!”然后真的就离开了,看的李儒一阵惊讶,许久之后,李儒笑骂一声“这小子!” 不说陆东,单说从陆府离开的郭嘉荀攸两人,此时郭嘉一脸郁闷的道“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忽然发觉我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够用了!如今甚至连李儒都有些琢磨不透了!我说大侄子,你说那老李儒心底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每次说话都显得神秘兮兮的,当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荀攸皱着眉,没有应声。相比郭嘉的问题,荀攸反倒在意起另外一件事来,“你这几天见到陆东了吗?” 郭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这几天除了处理公务,剩下的时间全在蔡府,还真没注意到他!” 荀攸默默地点点头,沉声道“我也是!最近需要处理呈递给主公的消息实在有些多,忙的我也有些顾不上他了!对了,今天在陆府门房,你是怎么知道陆东没在府中的呢?” 郭嘉一皱眉,思索道“因为往常我这个时间找他,他都是不在的,所以这次我也就随口说了一句,不过从那陆九的反应上来看,陆东肯定没在府上。” 荀攸疑声道“是吗?” 郭嘉闻声一滞,低声道“听你的意思,好像陆东在故意躲着我们一样似的!” 郭嘉本来只是开句玩笑,可在见到荀攸竟赞同的点头后,郭嘉猛地一惊,沉声道“不会吧!他怎么可能躲着咱俩呢?!!”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在哪,我就在哪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凉如水,人未眠。 转头看了一眼躺在身侧的美人大乔,陆东心底淌过一丝暖流。不忍吵醒沉睡的佳人,陆东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爬起来,随手将一件长衫披在肩上,陆东慢慢走出卧房。 当暑气渐渐消褪,本属于秋的凉爽顿时就显露了出来,就连夜里起的风都带有丝丝凉意。陆东紧了紧身上的长衫,缓步走向书房。 掌灯,灯火如豆在夜风中闪烁,顷刻间书房明晰如昼。慢悠悠的走到书案之后,陆东将身体放空伏在书案上,发起呆来。 当一人人发呆的时候,他的脑子其实要比平常时候更加繁忙,各种无边际甚至无意义的东西此时活泛的像条闻着肉腥的狗,蹦跳着一股脑的钻进他的脑子里,纷繁复杂理都理不出的思绪出来。不过陆东最享受这个过程。 在这个发呆过程中,他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直到这个时候,陆东才会感谢上苍给了他这样一个灵敏的大脑让他可以充分的享受这一段短暂且虚假的自由。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陆东遇到了许多人:娘、陆莽、老江、郭嘉、甄夫人、曹操、甚至还有那个毫无交集的常侍梁坚。他们很奇怪,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一副恼羞成的状态,把陆东围在中间对着他指指点点,嘴下不容情面有些骂的甚至不堪入耳。 陆东被围在中间动弹不得,他本想替自己辩白两句,可任凭他如何挣扎,嘴巴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哭一样。而且是那种委屈到极致才会发出的痛哭声。 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咒骂的声音越发高亢。渐渐的,陆东连自己的哭声都闻不到了。他蜷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身,默默地攥起拳头,朝着众人挥出了第一拳.. 当最后一个人也消失在陆东的拳头下时,陆东心底没有感到任何痛快,他无力的蹲在地上,嗓子一痒,开始嚎啕大哭! 最后的结果陆东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当他睁开眼时,大乔正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望着大乔那张虽处深夜也依旧绽放华彩的绝美容颜,陆东心头无比平静。 十指柔夷轻轻擦拭掉陆东脸颊上的斑斑泪痕,接着一抹笑容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想做什么就做吧,不用顾及我们。以后,你在哪,我们在哪。”大乔的声音轻柔,像摇篮边催人入眠的曲子。 当浪漫渐渐被生活取代,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当你无力前行的时候,会有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你给你力量。 很庆幸,陆东拥有这份注视。 夜风乍起,大乔默默地钻进陆东的怀里,仰头一脸娇羞的道“我也失眠了。我要你陪我睡。” 善解人意的女人最美,理应受到奖赏。在大乔一声惊呼下,陆东将大乔横抱在怀,大笑着返回卧房。片刻后,一声声春啼在卧房响起.. 秋风惊乍起,春意迟正浓。 当第二天的阳光再次照向陆府正门时,郭嘉顶着两个黑眼圈敲响了陆府的大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小缝,门房陆九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对着郭嘉嬉笑道“郭大人是来找我家老爷的吧!不巧了,我家老爷今早受召进宫面圣去了。您哪白来了!” 郭嘉拿眼球瞥了陆九一眼,突然伸出手拉住门面上的兽吞圆环猛地朝外一拉!他这一拉不要紧,但陆九的脑袋还在门缝里呢!接着就听陆九杀猪一般的哀嚎起来! “松手!快松手啊郭大人!要死啦!要死啦!” 郭嘉手上的力道微微泄了些,圆眼一瞪,凶神恶煞的问道“说不说实话?” “说!说!我家老爷确实去了宫里,不过不是皇帝召见的!您也知道,我家老爷是皇帝的先生,出入宫门还是非常方便的!”陆九吃力的将脑袋从门缝里挤出来,揉着脖子怯懦的看着郭嘉,心道这郭浪子也太狠了,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 “那之前几次呢?他也没在府上吗?”郭嘉阴着脸问道。 “有时在,有时不在,在的时候都是呆在西跨院,不在嘛就不知道了,老爷没说我们也不敢问。” “西跨院?李儒那间院子?”郭嘉猛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那昨天我们来府上时。陆东在不在?是不是也在西跨院?” 陆九犹豫半天,见郭嘉眼底开始泛出凶光,当即腿一软,忙声道“在!在的!” 郭嘉微微一滞,眉峰皱成一线,喃喃自语道“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微微沉吟片刻,郭嘉又问道“那你们老爷最近都在忙什么?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你可知道?” 陆九想了想说“最近老爷经常去宫里给皇帝教习课业,应该没见过奇怪的人,至于具体在忙什么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而且不仅是我,我想就连神通广大的江叔都不见得清楚。”陆九说到这停了一下,而后忽然十分感慨的道“郭大人,您和我家老爷是好友,如今我家老爷遇到麻烦,您可不能不管啊!” 郭嘉疑惑的打量了陆九几眼,而后嘴角露出一丝明悟的微笑。他伸手拍了拍陆九的脑门,轻笑道“想让我帮忙可以,记得让你们店里的伙计态度好点,又不是下次就不光顾你家了对吧!对老主顾的态度怎么能那么恶劣呢?还有..”郭嘉说到这忽然顿了顿,而后仰头望向天空,沉声道“这片天空下,还没有人敢找陆东的麻烦呢!” 说完,扬长而去。只留陆九在原地独自神伤。他回过头对着门房里垂头丧气的喊道“江叔,事儿让小的办砸了吧!” 在听到郭嘉提到南山居时,陆九和老江就清楚这出双簧算是演砸了。老江慢慢悠悠的从里屋走出来,伸手拍了拍陆九的后脑勺,低声笑道“还想在人家面前装傻,现在知道人家的厉害了吧!你以为谁都可以成为曹操的军师祭酒啊!笨蛋!”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石头的回忆(一) 第一百八十三章 “郭嘉下次在店里花费你出!”老江说完这句话,脸上露着一脸褶子,笑的像个成了精的狐狸。陆东最近很怪,人有些蔫话也少了,往常常常厮混的兄弟也不见面了,像是一瞬间与世隔绝了似的。虽然这一切发生的无声无息,可老江是什么人呐!活了半辈子靠的就是眼里这点活儿!哪能看不出陆东这点小心思! 老江心道“这小子肯定憋着坏呢!用陆东的话说,那叫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这小子肯定在肚子酝酿一个臭屁,无声无息却能熏人一跟头的巨丑屁!娘的,自从这小子发蔫之后,这些好玩的话再也听不到了!这日子过的还真有点缺滋少味儿的!” 至于陆东心里到底憋着什么坏,老江没细想。一来他想不明白,二来他也不在乎,既不在乎陆东打算阴谁,也不在乎陆东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用老江自己的话说,大不了一死而已。况且想自己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至于陆东会不会死,老江心里根本没有怀疑,老夫怎么可能让他死!真到难以收场的时候,带着他逃出这座兖州小城还是没有丝毫难度的! 一想起自己在江东的布置,老江就觉得信心满满,只可惜陆东对那东西不在乎,否则自己跟老李那个狠人绝对能帮陆东一把大的!而且是很大很大的一把!仅有一点烦恼也消失不见,心情立即美丽起来。老江哼着江东小调溜溜达达的朝南山居走去。 宫殿,无论那个朝代的宫殿除了极尽宏大华美之外,无一例外的均保有一个特点---空旷。而空旷带来的除了视觉上的孤独外,对于那些时刻惦着宫外的世界的人来说,还有心底的孤独。 小石头就是这样一个时刻惦记着宫外世界的皇帝。当在斑驳洛阳城头说出“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今后还会埋在这儿”这句被天下人心口相传的话之后,小石头便被牢牢的按在龙椅之上,顺从的成为的无数人眼中的中兴之君。 但是,只有为数不多的知道,小石头顺从的不是汉室宗亲,不是百官,不是天下人,而是那个相处不过数月的师傅,陆东。 他敬师傅,也爱师傅。如师如父说的就是陆东对自己的状态,从陌生的不敢有丝毫接触,到开始学会跟师傅一起捉弄喜欢装傻的二师傅,才不过半天时间。在小石头心里,和师傅陆东之间似乎有着浑然天成的亲切感。所以在真的皇帝刘协莫名惨死之后,小石头才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凭借自己与小皇帝相似的身形和相貌,毅然决然的接过当皇帝这个担子。 曾经身处困顿之时也不敢做的梦,如今却华丽丽的实现在自己身上,最开始时确实让小石头欣喜,尤其当得知哥哥梁坚会跟随自己,陪在自己左右时,小石头心底唯一的一丝忧虑也消失了。”我成了皇帝啦?!!”小石头开心的想着,那几个晚上小石头做梦都是笑醒的。 可是,当走入陈留这座名为行宫实则是座牢房的宫殿后,当坐在龙椅上面对下面黑压压好几排头冠时,小石头心慌了,他本能的想在人群中找到师傅的身影,想从那个并不宽厚却异常笔直的身影上获得力量时,却发现师傅并没有出现在人群中。 “他这叫避嫌!”有人跟小石头说。 能说这句话的,在陈留这间行宫里,除了哥哥梁坚便再没有别人了。虽然无论从感觉上还是从哥哥的眼底,小石头都觉得这个人和曾经那个疼爱自己的哥哥相去甚远,但那一次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签下了那份通关文书,这是他成为皇帝之后,第一次行使权利,目的只是想让哥哥代替自己为在江东成亲的师傅送上一份贺礼,仅此而已。 当然,若是师傅从这份贺礼中能想起自己,那就更好了。 后来,从一些人的眼神中,小石头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我和你的师傅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们的关系很复杂,你只需要记住一点,那就是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师傅不利就好了!”说话的是个叫郭嘉的年轻人,年岁和师傅差不多。之所以对着这个人印象深刻,是因为在他的身上,小石头感受的了一种自打进入行宫之后,便再没有体会过的东西--温暖。 “你哥哥梁坚本来早就应该死了!”那个叫郭嘉的年轻人在说这句话时,情绪上没有丝毫波动,以至于让小石头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这是一个冷血的好人。”小石头当时在心里想着。 那个郭嘉接着说道“于情于理,你的那个哥哥梁坚都应该被灭口的。只是你那个废物师傅考虑到你在宫里孤苦无依,这才放了他一命,不过若是你师傅知道梁坚给你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套之后,不知道你师傅会作何反应!” 若是现在,当小石头认清郭嘉和师傅的关系后,他绝对不会选择和郭嘉对呛,但是在当时,在和郭嘉初次相见的场面下,小石头毅然站起身,瞪大眼睛怒吼道“不是!我师傅不是废物!” 郭嘉呆滞了。小石头清楚的记得,在自己突然的怒吼之后,郭嘉像被吓住了似的,半天没说一句话。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许久,郭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石头记得郭嘉的笑声很大,当时感觉整座宫殿都像是在颤抖一样。 后来,郭嘉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扭了两把,嘟囔了一句“两个烂好人!你们还真是师徒啊!” 郭嘉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个看似羞辱实则宠溺的动作,让小石头在心底彻彻底底的接受了郭嘉,因为之前师傅也喜欢捏自己的脸。 “有着同样习惯的人应该是真的好友吧!”小石头天真的想到,不过万幸的是,他的这份感觉没有出错。 在认可了郭嘉的身份后,小石头才开始认真听郭嘉的话。 “若是这次你哥哥没有回来,后面的事你就不用关心了。权当是没有这个哥哥。但是,若是你哥哥回来了,你就要万分小心了!”郭嘉冷冷的道。 至今郭嘉都没有告诉自己到底要小心什么,但是随着年龄和见识的逐渐增长,小石头渐渐地开始明白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石头的回忆(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和陆东的那间书房相比,皇帝的这间书房或者叫做御书房确实要宽敞好多,也大气好多。排成排的书架上鳞次栉比的摆放着许多书籍,虽然很多种书籍小石头都是不会去看的,可谁说书房里的书就一定都要看上一遍呢?除了书籍的种类和数量上远超自己那间,其他的地方陆东就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了。 “无非就是房间大了点,家具贵了点,下人多了点,茶水香了点,别的和自己的那间没什么区别嘛!”这是陆东在第一次见到这间书房时闪过心底的想法,至今已经一晃快两年了。如今在让陆东评价这件书房的话,或许他只会说一个词:牢房。 这间书房、这座行宫,是天底下最华贵的一间牢房。这间牢房牢牢的将陆东的徒弟锁在了里面。一道宫墙,两个世界,小石头在里头,陆东在外头,仰望同一片天,做不同的梦。 小石头的梦很简单也很直接,他想让他的哥哥变回来。 从和郭嘉的那次交谈中,在懵懂的小石头的心里便落下了一颗种子,埋进土壤等待雨水和光的作用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最终结果,而大哥梁坚的去而复返就是催熟这颗种子的所有养分。 大哥梁坚没有走,他果然按照郭嘉的预期返回了陈留。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大哥刚刚返回陈留那段时间里,小石头的心始终是吊着的,他生怕主公会一怒之下将大哥斩首,这样他在这世上就真的只剩师傅一人了。 万幸的是,小石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无聊的早朝照常进行,主公曹操照常列于朝臣之列,照常闭口不言。不过,令小石头惊讶的是,原本在早朝中不苟言笑的主公那天竟破天荒的对着大哥点头笑了笑。 “看来主公是不会杀大哥了!”小石头天真的想着。 可是,后来他明白了一件事,有人骂你并不一定是讨厌你,而同时,有人对你笑也不一定就是喜欢你。在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一种非常危险的东西叫做人心。 这个道理是师傅陆东告诉小石头的。那天小石头非常高兴,因为终于和师傅见面了,因为那天师傅训斥了自己。“那时候被骂的应该就是狗血淋头吧。”小石头开心的想着。 “那师傅您今天训斥我,并不是代表您讨厌我对吧。”小石头开心的笑着,不过下一刻笑容就凝固了,因为他恍惚间看到师傅的眼底似有泪光闪过。 “您在哭吗?”小石头疑惑道。 师傅没有回答,只是胡乱的揉了揉眼睛,而后伸手扭了扭自己的小脸,就像郭嘉之前那样,哦,不对,应该说郭嘉就像师傅这样。 “假如师傅说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师傅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但就是这一句,却让那时的自己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了!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小石头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就是这样连问了三次,不过三次之后没等师傅回答自己便蔫了下去。 “我不想走。我还要当皇帝呢。”小石头憨笑道。 说谎的感觉很不好,不仅要别扭着嘴,还要别扭着心,那种感觉很怪,只是一次便不想再多一次体验。 “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和您说谎了。”小石头在心底暗自发誓。 师傅自然没有被自己拙劣的演技所蒙蔽,小石头记得听完自己的谎话,师傅在笑。 “别急着回答,给自己留点时间思考,当我这边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我会再来问你一次的。不过那个时候我想听到的是我徒弟的心里话,不掺加任何顾虑,没有任何负担的心里话。”师傅的声音很轻,轻的像很容易被风吹走一样。 但就是这句比鸿毛还轻的声音却被自己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像一轮明月在凄清的夜里孤寂的发着光,虽然很难感受到温度,但让身处深宫禁院的自己心里很暖,有了师傅这句像明月似的话,哪怕大哥再多几句冷嘲热讽,小石头也不再觉得难受。 “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在关心着我的。”小石头眼睛眯成一道缝,美美的想着。 回忆再美也终究是回忆,终究还有有清醒的那一刻。当陆东看到自己这个徒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走神时,顿时苦笑两声,伸手在小石头的脸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两下! “该醒了啊!口水都留出来了!” 小石头猛地睁开眼,在看到陆东故作嗔怒的表情后,顿时一阵羞愧。他伸手揉了揉被捏痛的脸颊,一脸憨笑替师傅吹嘘道“师傅您的手劲越来越大了,我看超过二师傅指日可待啊!” 徒弟的拍的马屁陆东自然要接着,他双手交叉握在一起,费死力气咬着牙忍着疼硬生生掰响了两个关节,而后潇洒的甩了甩手,在徒弟崇拜的眼神中得意道“那蛮子根本不敢跟我比力气,知道为什么吗?他怕丢人!” 小石头猛地点头,对师傅的话深信不疑。 陆东一脸得意的端起茶盅,心情舒畅的咂了一口,赞叹的点头道“这破地方也就这茶水看到过眼了!” 陆东嘴里的破地方说的就是这件行宫。 小石头微笑点头,轻声道“这行宫虽然破旧了些,风景倒还算是不错,由于位置靠近孤雁峰,地势比较高,这陈留城中的风貌在这可以一览无余呢!先生有所不知,如今弟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凭窗眺望整座陈留城,尤其是宵禁之后的陈留城中家家户户万家灯火的景象,别提有多壮观了!而且如今弟子练就了一个本事,那就是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到先生和郭军师的府邸!” 小石头兴致很高,连说带比划的生怕自己描述不够生动,只是他一直都是自顾自的说着,根本不敢看陆东那张阴沉的脸! “你不想走出这件牢房了,是吗?”陆东低沉的声音仿佛可以将空气冻结!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心累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孤雁峰,虽名山峰,可实际上只是陈留城北的一座小土丘。孤雁峰这个名字究竟如何得来的已经不可考了,就连陈留城中年岁最长的老人们也不知道名字的来历。 不过关于这件行宫的来历,倒不用老人们解答,随便一个说话利落不聋不哑不傻不呆的人都能回答的上来:最开始哪有什么行宫啊!原来这儿就是一当地富商的一个院子,黄巾暴乱之后,富商惨死暴匪手中,这院子才渐渐荒败了下来。后来由于曹操迎天子回陈留,无处可容身,只能命人将此院打扫干净,对外则统一称呼为陈留行宫。 如今这行宫能有如此宏大的规模全靠郭嘉,要没有郭嘉以此为中心扩建陈留城,这陈留行宫估计依旧还是当初那几间院落呢! 虽然当初在扩建行宫时,郭嘉有意识的将这座小土丘加高,但要做到凭窗眺望万家灯火的程度,光凭这土丘加宫殿的高度那是远远不够的,最起码还要有一颗能看清世界的心。 小石头在撒谎。什么凭窗观景,什么万家灯火,这一切都是他臆想杜撰出来的。不过,陆东在听完小石头这番漏洞百出的话之后,眼前顿时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 夕阳西下,忙碌的一天的农户从田垄上结伴回家,家里的老黄狗离老远就听到了主人的脚步声,兴奋的狂吠不止,独自在院子里玩耍的半大孩子听到狗吠声,眼前一亮当即奔向门口,一脸欣喜的守在门口等着爹爹把自己抱起来,然后宠溺的用那张布满胡茬子的脸蹭着孩子的脸,难忍的瘙痒让小孩顿时发出一阵阵悦耳的笑声。这时,一个农妇从屋里走出来,笑着接过丈夫手里的孩子,然后三人笑着走进屋中,开始享用虽不丰盛但却热乎的饭菜。夜幕降临,油灯点着了,没有困意的小孩守在爹爹身边缠着爹爹讲故事,一旁在灯下缝补衣衫的农妇此时也露出好奇的神色,期盼的盯着丈夫,然后在媳妇和儿子共同的期待下,农夫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开始讲诉白天从别处听来却被按到了他自己身上的惊险故事。 一家一户,家家户户,每家每户..父母的陪伴,儿女的崇拜,夫妻之间的理解,构成了一座城市最鲜活的风景。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美煞神仙的环境中,有一个少年孤零零地守在窗前,挣扎的踮起脚尖,用力朝宫墙外面的世界巴望着.. 陆东觉得男人哭是很蠢的。所以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怕再想下去他会当场哭出来。扭了扭鼻子清理一下情绪,陆东慢慢走到小石头身边,他伸出手在小石头披有龙袍的肩上用力的拍打了两下,用颤抖的嗓音说道“你说那本事没什么用处,你若想找出家的位置,师傅带你去看一眼你就会记住的,你那么聪明..” 陆东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觉小石头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而泪水正顺着小石头两腮肆意的往下淌着。 “您是一个好师傅。”小石头的声音很轻,像是两军交战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叹息,力道很轻,但细细倾听却能听到金铁交鸣的声音。 “可你却不是一个好徒弟!”陆东笑了,嘴角上扬时有泪落入嘴间,初尝,微苦。 “我曾经发誓不会对您说谎,可惜我今天又食言了。”在说这句话时,小石头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稚童模样。 都说两年的朝堂历练足以让一个官场白丁迅速蜕变进化,那更何况是当了两年皇帝呢!!! 一身合体的明黄色龙袍套在小石头的身上,配合着那张虽不怒却自带威严的青稚面孔,让身为师傅的陆东不由得想起一个词:蜕变。 “你长大了。”陆东感慨的说。“到目前为止,我这一生办的最得意的事儿中的一件就是允许陆莽那个夯货去偷鸡!” 师徒缘分起于一场误会,如今回想起来还会有淡淡烤肉香飘出。 “我最得意的就是找到了您做我师傅。”小石头笑容笃定,声音掷地有声。 陆东忽然端起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如野兽般嘶吼道“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允许你当这狗屁皇帝!!!” “可是,我不后悔..”小石头低声自语。 茶杯摔碎一地的声音传出,顷刻间引来两名内侍,在见到小石头后,两名内侍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细心的碎落一地的茶杯碎片收走,动作敏捷迅速,期间没有一丝声响。 没有得到命令,没有通传,甚至没有见礼,两名内侍就这么突然的闯入,然后又突然的离开,突然的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他们都是主公安排的人手,只忠诚于主公一人。”小石头解释道。从两名内侍闯入到离开,小石头没有露出一丝惊诧,像是早已习惯了一切的样子。他抬起头,微笑的看着师傅陆东,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放心吧!”陆东不屑的笑了笑“我做这一切从来都没有背着他的打算,这些天我频繁出入宫门,他那边肯定有所察觉的,对于一个能把父亲当作筹码的人,你就不要奢求他对你会有多么信任了!在这种人的逻辑里,所有人都是被明码标注的筹码,他自己也是,只不过他自己绝对是所有筹码中价值最高的那个。” 陆东没有提名字,只是说他。但小石头心里却很清楚陆东所指的是谁,虽然身处深宫禁院,但有些消息该他知道的总会知道,比如曹操父亲被徐州劫掠这件事,在吕布一纸檄文之后,事情却没有朝着众人预想的方向进行,究其原因,是因为一则消息: 有消息传出,徐州劫掠曹嵩的戏码根本就是曹操一手策划出来的闹剧!!! 消息没有准确来源,所以没有人敢确定到底是真是假,但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陆东马上意识到这个消息很有可能就是真实的!!! 他之所以忽然迫不及待的想把小石头带走,是因为这次,陆东对追随曹操这件事动摇了! 陆东觉得心有些累。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二只搅乱池水的手(一)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作为袁绍的长子,袁谭的生活本应过的很轻松才是,如果他的生母文氏位分在高一些的话.. 庶出,许久以来这两个不带丝毫温度的字眼总能勾起袁谭一些不好的回忆。父亲的忽视,下人的敷衍,生母一味的忍气吞声,让袁谭身上原本该拥有的长子光环也黯然失色。曾经的袁谭一度很难理解父亲漠视自己的原因,直到后来一个人将他心底的困惑彻底解开。 “因为你父亲是庶出。”这是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父亲是庶出就会漠视同样式庶出的我呢? 那个人态度很好,微笑一下继续解释道“因为你生在袁家。” 袁家,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在这个时代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四世三公的名头绝不仅仅是好听而已,它意味着这个家族曾经有着辉煌的过去,现在有着遍布天下的门生故旧,而且拥有着继续辉煌下去的资本..这些话当时的袁谭是听不懂的,他只记住了那个人的最后一句话:“名声,你们袁家看重的是名声。” “可是父亲也是庶出。”将这句话说出口让袁谭费尽了力气。 那个人弯下腰,对着袁谭和善的笑了笑,开口反问道“你喜好习武,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瘀有暗伤的部位还能重新挨的住新创吗?” “当然不能!”袁谭回答的声音很大,他觉得这个道理就算一个没有习过武的人也应该明白,那个人有些小瞧自己了。可是那个人接下来的话让袁谭瞬间明白了许多.. “庶出对于你父亲来说就是存在于心头的暗伤,而你则是一道新创口。虽然我知道你很勇敢,勇敢到哪怕遍体鳞伤也不会吭一声,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你这样勇敢,比如你的父亲。”那个人笑起来很好看,让袁谭觉得暖暖的,尽管他的话让人觉得很绝望。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袁谭在“我“字上加了重音,谨慎的盯着那个人问道。 那个人忽然收起温暖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你很聪明。而我觉得聪明人不该受到忽视。这是对聪明人这个群体的巨大亵渎。” “那你是聪明人吗?”袁谭微微挪动脚步,身体自然摆出防御性的姿态,眼中的警惕性丝毫不减。 “聪明其实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的,关键是要看和谁相比。就比如说和现在的你相比的话,那我肯定是聪明的。”那人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即便袁谭被贬低也没有丝毫怒意,和这个人说话让袁谭感受到了一种久违到陌生的东西---尊重。 谁说小孩子就不该被尊重? 袁谭敏锐的抓住了那个人说话的重点,他放下心头的戒备,赶忙问道“您是说现在是吗?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在以后超过你呢?” 那人一怔,而后慢慢直起腰从蹲姿改为站姿,微笑道“想超过我哪有那么容易?未来还很远,你还是先躲开你大娘的毒手成功活到未来再说吧!” 袁谭的大娘是袁绍的正妻刘氏,这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女人,历史上的这个人在袁绍死后将他的宠妾五人全部宰了,不仅如此,刘氏还命人将已死的五人全部剃去头发,并以墨汁敷脸,仅仅是为了不让这些人死后和袁绍相会! 大家族的长子若是嫡出,皆大欢喜,而若是庶出,则会引来一系列的麻烦。通常情况下,长子庶出的问题是不会出现的,正室夫人通常会避免侧室在自己之前怀孕,一旦不小心怀上的,那些个深宫后院嫔妃暗斗的戏码就会轮番耍上一回,可是若没有效果侧室最终还是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了,而且碰巧的是这个婴孩还是个男婴的话,那之前对付孕妇的戏码就会在这个婴孩上再耍上一回了。 作为当事人,袁谭对他的大娘实在是太了解了。所以在听到这个人提到大娘之后,袁谭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一磕就是三个响头。 “求先生教我。” 那人丝毫蹲的双腿有些发僵,他慢慢揉动双腿,双眼出神的说道“想想你大娘为什么要害你,她究竟在担心什么,把这些想明白,你就不用跪地求人了。”说完,那人伸手捏了捏袁谭的筋骨,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之前你能活下来,全靠的这身功夫啊!” 闻言,袁谭双眼顿时一亮,心领神会的站起身,拍打掉身上沾染的灰尘,扭头径直的离开了。 那人直接愣在原地,连连苦笑“可怜我一番心血,竟没看出你还是个狼崽子!”接着那人长叹一声,无比落寞的离开了。 只是那人没看到的是,走过拐角的袁谭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看向那人的方向,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三个,又三个。袁谭觉得他把要磕的头在今天一次性都磕完了。 那一年袁谭八岁。后来一则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袁府出了个不通诗书一心痴迷功夫的少爷。再后来,每当家里有客人见到自己时,都会问上父亲袁绍一句“这便是府上那位武学天赋惊人的小少爷吧!” 说实话,在袁谭看来这个问题其实有些打人脸面的意思了,可是父亲袁绍那边不禁毫不在乎,反倒露出一副欣慰的神色,伸手宠溺的揉揉袁谭的脑袋,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就连大娘对袁谭的态度都有所缓和,不再是冷冰冰,反而会时不时露出笑脸。 两份笑脸对曾经的袁谭来说,绝对是弥足珍贵到稀缺的礼物,可对如今的袁谭来说,和大清早踩到****的感觉差不多! 恶心。 阳光透过西边的晚霞,斜斜的打在袁谭的营帐上,让这座身处军营一角的营帐顿时沐浴在金黄中,十分气派。 营帐中,袁谭抽出腰刀一遍遍细致的擦拭着,他的目光全然倾注在泛有寒光的刀身上,状态投入且平静,但同时这柄雪亮的刀身上映出的却是袁谭燃烧着火苗的眼睛! “查清楚了吗?”袁谭对着空无一人的营帐问道。下一刻,如影子一般的赵姓老奴同时走进营帐,来到袁谭身边一阵耳语.. (待续) ------------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二只搅乱池水的手(二)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赵姓老奴神色看上去有些匆忙,像是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样,将得知的消息一一告诉袁谭后,赵姓老奴默默地站在袁谭的身侧,微微低下头不再发一言。 片刻的沉静后,袁谭忽然笑了,他起身来到一张画有天下十三州的地图前,伸手在徐州的位置轻轻的敲打了几下,冷笑道”这么说来,陈家是不满意现在的主子陶谦,打算另寻新主喽!” 赵姓老奴附和道“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不同于上次拍手下人接触,这次来邺城的可是陈家当代家主陈珪。据说这个陈珪最喜谋定而后动,如今如此招摇过市一般的来到冀州,若说不存别的动机,只怕他自己都不信。” 袁谭赞同的点了点头,“比起他的目的来说,如今我倒是对他劝说陶谦的借口十分好奇啊!” 赵姓老奴身子微躬低着头,把自己奴才的身份定位的非常准确。他沉声解释道“据说陈家父子借徐州兖州局势紧张之际,劝说陶谦行战国时秦国之故智,欲采用远交近攻的手段联络袁冀州同时向兖州曹操施加压力。而陈珪此行怕是就是打着这个幌子吧!” 袁谭惊讶的哦了一声,他扭过头好奇的盯着赵姓老奴问道”那他们可想好了用什么来填满我那贪心父亲的胃口了?若只是一些财货的话,喂喂许攸那家伙还行,只怕父亲是不会满足的吧!” “公子英明。”赵姓老奴应和道“据说徐州那边打算用青州之地作为邀请袁冀州出手的筹码。” 闻言,袁谭扑哧一声笑了,指着赵姓老奴大笑道“用还没到手的青州作为筹码!这等精彩绝伦的计谋是谁提出来的!陶谦手下竟然还有这等能人?!!这是活该他徐州不得安宁啊!” 赵姓老奴附和的笑了笑,然后绷起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如今身为袁府座上客的陈珪父子!” 袁谭一滞!笑容渐渐消褪,转头盯着地图上的徐州感叹道“这都已经算是有些不要脸了吧!赵叔,你说曹操给徐州的压力有这么大吗?”说完,袁谭将手指在徐州上重重的点了一下,轻声道“这块地方很快易主喽!” 赵姓老奴笑着给袁谭沏上一杯茶水,而后笑道“曹操带给徐州的压力老奴不知,不过从吕布那份堪称谄媚的檄文上来看,曹操对吕布的压力蛮大的,读完那份檄文后我甚至觉得吕布认曹操为父的心都有了!这三姓家奴就是三姓家奴,为了利益连脸面都不顾了!” 一直和赵姓老奴认知相同的袁谭在这个问题上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他慢慢将手中茶杯放下,叹了口气后说道“吕布生于并州,那个地方的人们自降生便开始了和鲜卑羌族的战斗,恶劣的生存环境在培养了彪悍的民风的同时,更多的是在并州人骨子刻下了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可以不择手段的烙印。吕布生于这个环境,长于这个环境,能办出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 不仅如此,如今我反倒觉得吕布的做法才是最有效最直接的,喜欢我就要,不给我就揍你,直到把你揍趴下为止!我觉得爷们就该这样!名声啊,人言啊,都不该是爷们需要考虑的。” 说完这段话,袁谭双眼一阵出神,若有所思。 “他这是联想到了自己啦。”赵姓老奴心道,庶出长子带给袁谭的遭遇赵姓老奴知道的一二清楚,早年间用另外一个身份活着的时候,像暗施毒手这类事情赵姓老奴更是轻车熟路,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如今虽然袁谭和袁绍关系缓和,但袁谭心里的那根刺却并没有消失,只是被袁谭自己剪掉了露在外面的部分,另外一头依旧死死地扎在袁谭的心里,每每想起都会令袁谭隐隐作痛。 过了好一会儿,袁谭终于再次笑出来声,他转身轻轻拍打着露出一脸担忧神色赵姓老奴,笑道“放心吧赵叔,我是不会跟吕布学的,毕竟我们袁家是顾及脸面的家族嘛。” 袁谭的笑容很生动,但赵姓老奴总是感到一阵阵的阴风袭来,不由让人遍体生寒。 袁谭笑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赵叔,你说我那父亲会不会同意陈珪的建议?” 赵姓老奴想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道“应该会吧!青州虽然贫困但毕竟只是个幌子,真正勾动袁冀州胃口的应当是那富庶丝毫不差冀州分毫的徐州吧!况且有徐州当地势力陈家作为内应,袁冀州没理由不动心的!不过..” 说到这,赵姓老奴忽然神秘兮兮的停住了,他看向袁谭眼含满满的敬佩之意,轻笑道“不过,这都是建立在公子不出手的情况下!” 闻言,袁谭微微笑了笑,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他看向赵姓老奴问道“消息都传出去了?” 赵姓老奴连连点头,兴奋的说道“三天前,各路信使便带着消息分发各州郡,想来这会儿只怕已经闹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了!只可惜没有真凭实据,否则陶谦那老头真应该当面向公子道谢!而且即便如此,陶谦也能安稳的睡个好觉了!” 赵姓老奴的玩笑话并没有让袁谭发笑,他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袁谭轻声道“你不懂,有些时候越是毫无根据的话越是让人从心底起疑,而且有些人就是喜欢听这些毫无根据的话。至于寻找真凭实据的工作,我想陶谦会办的妥妥当当的,毕竟方向已经给他指出来了,他若再看不清局势,徐州就真的只能易主了!” “公子这样费心尽力的帮陶谦解困,可陶谦却根本不知情,这样一想,顿时让老奴觉得不值,替公子不值。” 袁谭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聪明不聪明要看和谁比,我觉得值不值得的问题也是一个道理,关键在于怎么看。在我看来,只要能让我那父亲不满意,那对我就是大大的满意了!” 说到这,袁谭抬起头,目光森然的问道“当年点拨我的那个人,你查到身份了吗?!!” 袁谭的目光让赵姓老奴目光一紧,随即低头回答道“请公子再给老奴一些时间。老奴定会把那人的身份查清楚!” 袁谭闻言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只怪自己当时心高气盛,不肯当面问清楚姓名,就连道谢都是在背地里进行的。若是当初自己肯问清楚那人的姓名,并得到那人的帮助,自己何至于像现在这样难以打开局面,只能在背地里耍些阴谋诡计啊! “你到底是谁呢?当年又为何会出言点拨我呢?”袁谭一头雾水。 ------------ 第一百八十八章,田园将芜胡不归 第一百八十八章 当陆东走出行宫宫门的那一刻,西方的天空恰好被夕阳染成红色,大团打团的晚霞在流动中肆意变换着形状,或牛或虎,或花或叶,千奇万化不一而足,引得路人纷纷停足观望,不过陆东此刻却没有了往日的闲情逸致,他拽紧手中的缰绳,身下战马打了声呼哨顿时撒欢似的朝家奔去。 “游荡了这么久,是该回家啦”陆东心里暗暗的想。 马蹄充满节奏的哒哒声响起在陈留的街道上,溅起的尘土,惊起的倦鸟,背后的夕阳..这一切的一切的这在陆东的眼中,此刻都变成一幅温暖恬淡的画卷。在这幅画里,陆东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归人,虽然行囊空空如也,但是那个安静如同一湾池水的女子,不会有任何的不满。 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而相爱的人就是彼此的世界。 陆东从来都没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绚烂多彩。归家的心情是急切的,是惶急的,是按捺不住的,陆东不由的甩了几下马鞭,在一声声响亮的鞭鸣声下,战马跑的更快,和家的距离也越近。 可惜好景难长,在看到府门口焦急等候自己的下人陆九的身影后,一道黯然和愧疚慢慢爬上陆东的心头。 “郭嘉在等自己。”陆东心里想着。对于这次自主做主的抽身离开,陆东不觉得对任何人有亏欠,只是对这个与自己少年时共同立下志愿的老伙计郭嘉,心存愧疚。 思绪中,陆东缓缓的从马背上爬下来,真的是用爬的姿势,以为他感觉他的肩膀上忽然被压了一个很重的担子,这个担子叫情谊。 下人陆九见到老爷陆东顿时常舒一口气,赶忙将老爷从马背上扶下来,正要开口禀告,却见陆东沉默的摆了摆手。 “他等了多久了。”陆东问道。 陆九一滞,赶忙道“没多久,也是刚刚才到的,不过郭大人的脸色不太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他有说什么吗?”陆东再问。 “郭大人什么都没说,进了咱府里郭大人径直的走进会客厅坐下,期间一句话没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陆东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陆九的肩膀,转头走进府中。 此时会客厅里除了郭嘉还有老江,见到陆东回来,老江赶忙走出会客厅相迎,他这么做倒不是要摆什么礼仪规矩,而是想跟陆东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你们两个小子到底在搞什么东西!”老江一脸的不解,他实在想不通白天还心情大好的想要蹭吃蹭喝的郭嘉忽然蔫了,而一连几天耷拉着脸的陆东心情反倒是更糟了,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江叔,”陆东强撑出一张笑脸,微笑道“安排人收拾一下,我们回家。” 陆东说话的表情异常严肃,看的老江一怔。 “回家?我们不是在家吗?”老江问道。 “他说的是回江东。”郭嘉忽然走到两人近前,然后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光盯着陆东,冷笑道“别误会,我不是来劝你留下的。是主公..” 一个长长的喘气停顿之后,郭嘉继续冷笑道“是主公让我来和你办理一下政务的交接工作。在来这儿之前,我刚从主公那出来,他问我是不是我也要走,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吗?我回答说我怎么可能走呢?您之前把注意力全部丢在陆东身上,我想在您面前露个脸都难,这回我好不容易等到他走了,正是该我郭嘉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陆东无言以对。 老江震惊到无以复加,从郭嘉的话音里老江得出一个惊天的消息:陆东和曹操闹翻了!!!想到这,老江浑身一震,想要跟两人彻底确认一下,可他发现两人默默地盯着对方,谁都没有注意到自己。 看到这个场景,老江顿时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朝内院走去。 “对不起。”陆东的声音低沉毫无底气,像一个泄了气的鼓气蛤蟆。 郭嘉没有应声,依旧只是冷漠的盯着陆东。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陆莽惶急的声音传来“哥!我听说..”话说一半,陆莽骤然停下,因为他看到大哥和郭嘉站在院子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见到陆莽出现后,郭嘉冷冷的看了陆东一眼,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后掉头就走。看的陆莽又是一怔。 “哥..我听说你..。你要回江东?”陆莽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东满是苦涩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拍了拍陆莽的肩膀,轻声问道“想不想回家看看?” “想!怎么不想呢!我做梦都想回家看看!江东那间小院门口的那株爬墙虎肯定长高了不少,说不定已经爬满整面墙了!还有娘的墓地虽然被老头迁回了陆家祖坟和我爹埋在了一起,日常都少不了人照看,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放心,正想着哪天回去看看呢!”提到回家,陆莽总是一副兴奋的样子。 可陆东却在陆莽的回答中听到了别的意思。陆东慢慢的仰起头,盯着这个比自己高处一个头的弟弟,惊讶的问道“你不想和我回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陆莽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立刻反驳,可在陆东的注视下,慢慢的陆莽还是露出一丝惭愧,他慢慢的蹲在地上,自说自话道“我不想就这么回去,我曾经发誓不做出一番成就绝不回江东,现在就这么灰溜溜的走,我有点不甘心!陆家世代书香,而我就是一个异类,之前没有相认还好,可如今你让我如何面对老头?” 陆莽口中的老头是陆康,那个为了儿孙可以放下一切的人。 看着弟弟蹲在地上像个委屈的孩子,陆东眼角微微湿润了些,原来那个围着自己转的弟弟长大了。 陆东伸手拍了拍陆莽的肩膀,微笑道“没事的,哥一个人走也行。我家二爷堂堂将军总跟着哥哥屁股后面转也不好。” 说完,陆东落寞的朝内院走去,此时内院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了起来。 陆莽烦躁的捶着地,高声喊道“你到底是为啥要走啊哥!!!”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家喽(挥泪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究竟因为什么才离开的?可是因你不懂任用贤才,令贤才心灰意冷所致?”晚饭过后,曹嵩放下茶盏,目光灼灼的盯着坐于下首的儿子曹操,神情一片凝重。 老父的问询让曹操心中顿生烦躁,陆东离开的原因曹操心知肚明,就像陆东在行宫时说的那样,他无意向任何人隐藏他的目的,所以陆东敢于在布满自己眼线的行宫中大胆吐露对自己的失望,因为陆东知道,任何消息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传递到自己的耳朵中。 “他还是那么狂妄自大!”曹操烦躁的想着。抬头见到老父面色微微泛冷,曹操忙站起身回答道“陆东自投靠至儿的麾下后,对他儿子可以说是做到了一个主上对麾下臣子所能给出的最大信任了!对其才华,儿子十分肯定,否则也不会举荐于帝前。” 曹嵩微微吐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老夫虽久居琅琊,但对于你的消息也是一直关注着的。在我看来,陆东此子绝对是你成就大业路上不可多得的助力,为何你会甘心放走这样一方贤士呢?” 曹操苦笑道“贤士心冷,不让他走又能如何呢?” “为何心冷!!!”曹嵩眼光忽然一冷,沉声问道,“可是与坊市间流传的消息有关?!!” 曹操闻言一滞,抬头震惊的看着父亲。 眼波流转间曹嵩默默地叹了口气,沉声道“虽然自我到陈留后一直深入简出,很少和外界沟通,但不代表我就是个瞎子聋子!” 这等诛心言语一出,曹操当即从座位上起身,双膝一沉跪倒在地。 反观曹嵩却像是没注意到似的,依旧自言自语道“其实在遭遇徐州张闿之后,老夫心中便存着一个疑惑:一路上我的行踪隐藏的百无疏漏,可为何张闿还能提前在我途径的路线上伏击老夫,而且奇怪的是,身为徐州都尉的张闿为何选择在自家门口动手。还有更让我心疑的是,你派来的人马为何出现的时机如此恰到,看上去不像是风尘仆仆的驰援,反倒是一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曹州牧,你能帮老夫解惑吗?”曹嵩目光下移,冷冷的盯着把头深埋于两膝之上的曹操。 曹操长跪于地,没有任何辩解开脱。 曹嵩慢慢站起身,走到曹操身边停下,低声道“其实你也无需解释,我都明白。你自幼便有雄心,能够在天下暗哑无声时第一个站出来挑起义旗,老父以你为荣,只是希望你今后在遇到类似问题时,能够从情谊上多考虑考虑..” 曹操伏身跪地不起。 曹嵩深深的叹了口气,面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在管家曹升的搀扶下,曹嵩慢慢的朝门口走去,在快走出门口时,曹嵩忽然转过头高声道“如今这世道在乎情谊的实在是太少了,我不希望像陆东这样有才学讲情义的人无缘无故的被消失,你明白吗?” 许久没有说话的曹操在听到被消失这三个字时心里一惊!立即直起身子义愤道“父亲明鉴,儿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对陆东不利!” 曹嵩冷眼看着曹操,然后扭头离开了。只留曹操自己一人在议事堂,独坐到天明。 清晨,鸡叫三声之后,一干武将纷纷赶来曹府,昨晚上这群人在肚子攒了无数的问题想问,可在见到曹操枯槁满是胡茬的脸时,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满是风尘的众人,曹操勉强的笑了笑,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对着众人微笑道“这个时候他该动身了吧,你们待我去送送他,我这个样子有些不合适,就不去了..” 众人纷纷跪地。 曹操微笑的摆摆手,轻声道“去吧,怎么说都是兄弟,再说了,陆东那小子心眼小,咱们不去送她他会生气的,咱们别因为最后这一步闹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去吧,都去吧,就当是我的命令吧!” 曹操说完这话,步履艰难的转回内堂,从背影看上前十分孤寂。 “走!咱去当面问问陆东还懂不懂人心是什么!!!数年的情谊说扔就能扔?”夏侯渊火爆脾气当时就爆发了,手握腰刀当即窜出府门,接着战马嘶鸣绝尘而去! 恍惚间众人竟眼睁睁的看着夏侯渊离开而没有拦住他!大哥夏侯惇大喊一声不好,当即跟上,其余众将同时一并跟上,只有曹纯没有动身,他朝着离开的方向默默地走了过去。 一封路引让陆东一群人在经过城门时的非常顺畅,这封路引是郭嘉昨天留下的,和寻常路引不同,这份路引上并没有标注出出行人是谁去往何地,而是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不得阻拦!” 就这这封不同寻常的路引,却没有让守城官兵有任何迟疑,因为在兖州牧大印的旁边还印着曹操自己的私人印! 陆东一行人顺利的走出陈留城后,并没有着急上路,反倒在官道旁的一座长亭下停住了。赶来相送的甄夫人拉住女儿甄宓的手,在一旁低声叙着话。由于走的匆忙,原本准备秋凉之后举行婚礼的打算也搁置了,昨晚在甄夫人的主持下,陆东和甄宓草草办了婚礼,然后甄宓便出现在了陆东去往江东老家的马车之上。 新婚之喜和与母亲分别之痛相遇,也不知甄宓心里究竟是是喜是悲,不过在到甄宓顶着那两颗哭得通红的双眼后,大概就能知道她的心中应该是悲多过喜吧。 “蛮子!你为什么不和大哥走!你不是和大哥形影不离的吗?这次为什么还要给那个薄情寡义的人效力!”小乔拉着陆莽的手臂一阵晃悠,小嘴高高的嘟着,像是十分气恼的模样,因为小乔得知陆莽不回江东了,更加气人的是,这个蛮子把自己丢个了大哥陆东,让陆东带自己回江东!!! 小乔坐在马车上用脚用力的踢打着陆莽撒气,而陆莽却恍若未觉,一脸低落的望着站在长亭眺望城门方向的陆东。 一炷香之后,陆东默默地从长亭走出来,在将一卷书简递给陆莽后,转身对着甄夫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而后跨上马背,扬起手中马鞭,高声喊了一嗓子。 “回家喽!!!” ------------ 第一百九十章 陆东的陈情表 第一百九十章 明公孟德公敬启,在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返回江东的路了,江东路远,行色匆忙,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两年前我十七岁,初出茅庐的我仗着胸中一腔热血,贸贸然的闯入了陈留城北大营,那是我与孟德公的第一面。或许在孟德公的眼中,那时的陆东是个桀骜不驯有些喜欢故作深沉的二愣子,可是只有我只到自己当时的紧张,生怕青涩的自己入不了孟德公的法眼,可能由于天爱可怜人,万幸的是您当时选择了我。 如今看来,也可以说是您的不幸,因为我最终还是没能坚持走完这条路。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没有长性的人,做事半刻钟的热度是常有的事,在投奔您之初我甚至都预料到自己有可能会选择中途离开,只是没有想到会离开的这么早。这点原因在我不在明公。 记得在初入曹营之时,孟德公与我曾有一次彻夜长谈,当时我曾大放豪言说要为天下扫除旧门阀..那晚狂妄的表现至今想起还会感到脸热。 .. 商人是个被极度低估的一个群体,商品的流通,南北的交融,都离不开商人,可以说商业的存在对社会的进步是一种促进,而商人理应受到更大关注,但也仅仅是关注而已,这群人终究还是一群逐利的动物,上面丝丝点点的倾斜都会被他们撕开一个无比巨大的口子。 .. 欲成就大事少不得人才相助,可如今的人才的培养多被世家门阀把持,孟德公若欲成大事就必须打破这种桎梏,乱世将出,选才当首重才华,其次才是德行,至于漂浮的虚名陆某觉得甚至完全可以不用考虑,这一点不用陆某多言,相比孟德公心里早有腹稿。 .. 工匠。这是一个比商人更加被低估甚至轻视的一个群体,如果说商人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促进着社会的发展,那这些工匠则直接承载着社会的进步,一种手艺的一个小小的进步都是对生产工序的巨大促进,一种工具的发明和问世对社会的促进作用更是空前。这些工匠才是最应该被重视和尊重的一群人。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走在所有人之前了,南大营那批铁匠就是一群宝贝,在陆某离开之前,铁匠师傅已经将开始着手品质钢的冶炼锻造了,我留个陆莽的书简中有一部分就是我关于这方面的一些心得,请主公帮我转交奉孝,他明白该怎么做的。 对了,铁匠营中有个叫马均的年轻人是个人才,孟德公若有时间最好去见上一见,陆某觉得绝对是不虚此行的。 .. 荀彧离开时曾推荐同族荀攸出山,荀攸的才华孟德公心中有数无需陆某多言,而陆某这次离开要为孟德公推举的则是李儒。 李儒这个人的心思很疯狂但是很直白,看来很像是一个脾气古怪点的老头,陆某最佩服他的地方在于他对于某件事的认真程度,他的执着乃至狂热让陆某汗颜。此人出身董卓麾下,对于西北军有着旁人不能比拟的优势,在处理吕布、李傕、郭汜之流的问题上,此人或许可以给出另辟蹊径的答案。 .. 兖州北邻冀州,西接司隶、豫州,南抵徐州,向东则是青州,此地险要乃是四战之地,在风云变幻的未来绝对是兵将必争之地,加之兖州多平原,地利一项难占优势,为防止未来局势突变,当迁一上将向东经略青州,如此一来坐拥两州之地,兖州青州交相呼应,互为犄角,当不至在未来有失,当然这只是我一个即将离营之人的猜想,行与不行还需孟德公麾下商议。 青州虽然困顿,繁华不必兖州,不过青州有着兖州所不具有的巨大优势,那就是狭长的海岸线。我们祖辈世代都将目光注意力放在大地上,殊不知与大地相比,海洋的物产丰富程度令人咋舌!海鱼、海带、海盐..那里绝对是一个被人忽视的聚宝盆!出了物产之外,海洋同样也是贸易的重要商道之一,满载货物的海船行走于海上就是一艘艘满载钱财的宝船,带着希望前往下一个港口。陆某敢断言,在未来,重视海洋经略海洋的人才是掌握权势的人! 而且,诸位可以试想,若是那海船之上载满的不是一仓仓的货物,而是一个个披坚执锐的猛士呢?那所谓的长江天险还是问题吗? 既然海洋如此重要,陆某愿意作为先行者,未来的某一天,飘荡于海洋之上船只必挂有陆家旗号!在此陆东还有个小小的请求,将来若有一日,挂有陆家旗号的船只请求靠岸补给时,愿那时已经成为陆地霸主的孟德公可以不计前嫌,放陆家人一条生路。 .. 心有千言提笔万钧不知从何说起。坊市的谣言真也好假也罢,陆某都不会过多关心,一个能够以亲情作为筹码的君主理应是个能够成就大事的人,陆东在此遥祝孟德公终有一日能得偿所愿。 一个半途而废的无耻小人敬上。 议事堂安静异常,落针可闻。郭嘉缓缓放下发僵的手臂,抿了抿干瘪的嘴唇,转头看向曹操,声音有些嘶哑的道“这就是陆东所留书简的全部内容。还请主公明鉴。”说着便将书简交还给落寞的曹操。 曹操默默地接过厚厚的书简,在手里轻轻的掂了两下,分量虽不算重可内容却字字千金,确实是陆东的肺腑之言,有些话曹操甚至是第一次听人说起,在心底默默思索着陆东所述的要点,嘴上却问道“诸位怎么看?” 麾下诸将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陆东这封手书给了他们太多的惊讶了。急脾气的夏侯渊见没人说话,一着急猛地站起身,对着曹操和众人高声道“气氛别这么沉重好不好,从这份信上看,陆东这小子很明显就是回家探亲去了嘛!之前他就这么干过的,你们忘了吗?” 众人一滞,全部一脸惊讶的盯着夏侯渊,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有曹操在听完这段话后,慢慢露出了笑脸,接着大笑道: “妙才说的对啊!!!” ------------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乐进的小心思 第一百九十一章 被夏侯渊这么一闹,议事堂的气氛顿时舒缓了许多,曹操也不再苦着脸,反倒满心兴奋的跟众人印证起铁匠营的事来。 见曹操发问,身为南大营最高将领的曹仁当即起身,拱手道“陆东所言不虚,铁匠营的师傅之前确实意外锻造出来了一种异常坚硬的钢锭,可惜钢锭本身过于坚硬,锻造的刀剑每每在淬火时崩碎难以成形,最近在众位大匠的齐心协力下,革新之后的钢锭已经出炉,据铁匠营马师傅讲,这次的钢锭质量之好是他平生仅见,他认为以此种钢锭打造的兵器在当前绝对是一流乃至超一流的,寻常兵器与之对砍觉超不过三五下。只可惜,目前这种钢锭的产量让人着急,只能从将领开始供应,想要在全军范围内展开,还需很长的时间。” 曹操在听曹仁这段话时,表情一直都是笑着的,虽然曹仁也在最后道出了问题,可是曹操心底却没有丝毫担心,“我如今最富裕的就是时间,告诉匠人们不用急,改日曹某定要亲至铁匠营为他们庆功!”曹操大笑道。 边笑着,曹操边将陆东书简中的几页纸递给郭嘉,笑道“人家已经点名要交给你了,不知奉孝敢不敢接过去啊?” 郭嘉幽怨的看着曹操一眼接过那几页纸,然后咬牙切齿的道“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他溜走完事还得我帮他收拾残局,凭什么呀!还有当初说好的一同举行婚礼,他这么一溜,我和琰儿怎么交代啊?陆东,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一定让你知道我郭嘉是多么的心狠手辣!!!” 郭嘉面目狰狞的碎碎念让许多人不寒而栗,离他最近的荀攸甚至将身子朝远处靠了靠,生怕招惹到这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危险品。 曹操微笑着看着如今麾下最为倚重的两人,而后忽然把目光转移到人群的最后面,在那里一个面容瘦瘪的中年人正安静的对着曹操微笑。没等曹操开口,那人施施然的站起身,对着曹操拱手道“凉州李儒见过孟德公。” 曹操闻言心中微微一滞,在曹营中称呼自己为孟德公的出来方才信里的陆东之外,就只有这个李儒了,“看来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呐!”曹操心底想着,嘴角微微一笑道“陆东在回乡探亲之前将文优先生推荐给曹某,却不知文优先生可愿为曹某奉献一份力量?” 李儒慢悠悠的从末位走到议事堂中间,对着周围众人拱手见礼后,嘴角慢慢爬上一丝冷笑,道“其实我本该跟随陆东返回陈留的,只是陆东担心兄弟陆莽在陈留吃亏,而我又在陆府吃了一年闲饭,欠他陆东一个人情,所以才自告奋勇留下来帮着照看照看陆莽。诸位可能有所不知,陆莽这小子看似狡猾,实则是个十足的笨蛋,若是不是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扬眉吐气,说不定老夫此时早就沉醉于江南的无限好风光之中了!” 李儒边说边看着同样位于末位的陆莽,干瘪的脸上满是很铁不成钢的抱怨,这副神情像是根本没把曹操和众人放在眼中。 闻言,一旁的一直沉默的乐进忽然怒气冲冲的站起身,盯着李儒冷笑道“陆东有句话说的好,天底下没了谁都太阳都会照常升起,所以还是奉劝一些人不要自视过高的好。” 李儒本想回到座位,可是忽然听到荀攸对着自己冷嘲热讽,李儒顿时乐了,他扭头对着乐进好一顿打量,然后笑道“我认得你,你就是被陆莽揍得走不了路的那个肉靶子吧!”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李儒这番话堪称句句打脸,字字揭短,气的乐进大喝一声就要拔刀! 忽然,坐于末位的陆莽冷哼一声,顺势将藏于袖里的短刀朝乐进含怒掷出! 就听噌的一声,短刀直接没入乐进身后的立柱之中,只余刀柄显露在外!接着就见陆莽猛地站起身,脚下三两点地,在所有人没有反应之时,瞬间出现在乐进面前,伸手捏住乐进脖颈,像提一只草鸡一样将乐进提起,声音异常阴冷道 “你拔刀试试!!!”说完,不等众人开口,陆莽像丢一只草鸡一样,将乐进丢在地上,转身对着曹操拱手道“末将疲倦,先行告退。”说完,径直的朝门口走去,甚至连曹操的命令都没有在意。 李儒赞许的对着陆莽点点头,而后嚣张哼了一声,随意的拱拱手,学着陆莽的样子也扬长而去。 从陆莽动手到离开,众人甚至没有有没有反应过来。直至两人先后迈出议事堂,曹操这才慢慢叹了口气,刚刚好转的心情被陆莽这样一闹,瞬间又打回原形了。 “这小子心里有怒气啊!”曹操心想着,转头看向乐进默默地叹了口气。 在陆莽这一闹后,所有人都没有了接着谈下去的兴致,在曹操率先离开后也纷纷回到各自府邸,议事堂中只剩乐进和李典两人。 “我又输了。”乐进垂头丧气,像是失了魂似的。 李典默默的陪着乐进坐在地上,将手搭在乐进肩上轻声道“自从夏侯妙才在这间议事堂中失手将荀攸打伤被罚之后,便没有人敢在这里动手了,今天文谦你又是何苦呢?即便你想跟陆莽交手,也无需用这样的方式啊!今日若不是主公洞悉了你的意图,只怕你要受到更大的责罚呢!” 乐进将身子平坦在地上,低声道“那小子太滑了!之前我每次找他交手,他都会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什么今天太阳太毒不能完全发挥实力明日再说,今天太阳太暗了看不清对手招式明日再说,今天没有太阳没心情动手明日再说。。你听听这摆明就是不想和我动手嘛!被逼无奈之下,我只能除出此下策了!” 李典转头看着一脸淡然的乐进苦笑道“就算如此,你也不用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撩拨他啊!” 乐进嘿嘿一笑,道”就是要他含怒出手才好,否则三心两意的,就算真的交手也不爽快!” 李典笑道“那你被揍这一顿,爽快了?!!” “爽!当然爽了!”乐进意犹未尽的道。 李典感叹道“你小子就是个活脱脱的武痴!!“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在路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边受虐狂乐进像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目光涣散嘴角露出一丝满足似的笑容,像是在尽情的享受着被揍带来的快感,而另一边,李儒忽然将头从马车厢里探出来,上下打量着陆莽,神情看上去十分古怪。 在李儒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量之后,陆莽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瞪了李儒一眼,冷声道“有话你就说!!!二爷这会儿烦着呢,没心思和你闹!!” 李儒微微一笑,唇上两撇鼠须似的胡子高高翘起,盯着陆莽嘿嘿笑道“我问你,刚才你为什么要出手揍乐进啊?” 陆莽斜视着李儒看似十分不屑的样子,伸手指了指李儒瘦弱不堪的身体,撇嘴道“我不出手你能挨得住乐进收拾?那小子可是一根筋的主儿,认准一件事绝对不会回头的,所以说他想要揍你恐怕你很难躲过!”说完陆莽将脑袋扭向天空,摆出四十五度望天的忧郁模样,暗自神伤的道“真是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二爷心里苦啊..!” 李儒呆呆的看着陆莽在他面前尽情的释放着傻气,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一刻李儒忽然觉得,自己饱读数十年的诗书此时竟然没有一点用处,甚至李儒开始质疑自己已经走过的这三四十年的人生是不是虚度了,否则为何对着这个憨人竟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李儒的脸色请一阵红一阵,他羞愧,他自惭,他后悔,他生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东这次会如此义无反顾的离开陈留了,因为陆东不想继续质疑自己的人生,想远离陆莽重新开始一段生活,虽然有些这听起来荒谬.. 最后,李儒在钻回车厢之前很没有底气的嘟囔了一句“或许老夫留下来就是一个错误。” 陆莽被说的有些呆滞,盯着马车无言以对。 .. 这次跟随陆东返回江东的人其实没有几个,夫人大乔,二夫人甄宓,小姨子兼弟妹小乔,还有就是老江,陆九和甄家派给服侍甄宓的贴身丫鬟红云,府上其他的下人陆东一个都没带,原因很简单,一来二爷陆莽还在陈留身边需要人手,二来江东老宅也缺少人手没必要大费周章将所有人都带走。 骑在马背上,听着身旁车厢里传出阵阵铜陵似的笑声,陆东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眉宇也渐渐舒展开来。 这时老江策马从队伍的尾部赶了上来,在仔细端详过陆东的状态后,老江紧绷的面部也慢慢松弛了下来,他策马和陆东保持同步,认真的将此次的行程说给陆东听。 “这次的行程有些仓促,若是前些天的话还可以跟随咱们店里的商队一起走,现在就不行了。这次我们从陈留出发,经豫州谯郡,过淮水,进入扬州,走水路沿江而下回到庐江。” 陆东沉吟道“豫州吗?袁术的地盘啊。” ”豫州有问题吗?你小子不会和袁术也有过结吧!”说到这,老江忽然嘿嘿发笑,道“之前我还以为你这是看不上袁绍那小子,没想到你是看不起的是整个袁家啊!” 陆东闻言,稍稍的诧异了数秒,在他的印象里老江难得像今天这样露出嬉皮笑脸的样子,看来老江对袁家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 笑罢,老江将身子挺直嬉笑中略带严肃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得从豫州走了!我倒要看看在老夫面前,那袁公路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一番话顿时激起的陆东的情绪,陆东朝老江伸出一个大拇指,高声喊道“江叔威武!”声音之大甚至勾起的马车之内的注意力。 甄宓伸手调开窗帘的一角,偷瞄着车窗外陆东开怀大笑的样子,心底顿时平静了许多。这场婚礼办的实在仓促,仓促到头天晚上只是拜了天地,最后一步洞房都没有进行,第二天就坐上了去往江东的马车,以至于到现在甄宓的心都是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她知道,若不是陆东遇到了什么难题,决计不会如此仓促的。不过好在陆东也露出了笑脸,看来心情也好多了。 “这就好..”甄宓轻声道。 一支玉手忽然出现在甄宓的腋下,五指伸缩调皮的捉弄着甄宓的痒处,甄宓顿时失了力气,放下窗帘一角,扭头跟那支“淘气黑手”的主人嬉闹起来。 不用想,那支“淘气黑手”的主人除了小乔不会是别人!果不其然,在甄宓扭头之后,小乔那张娇艳欲滴的脸颊上满满的都是揶揄之色。“等到了江东有的是时间去看,何必急于一时呢?还是说小嫂子你现在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小嫂子是小乔对甄宓的特有称呼。自打陆东和甄宓成亲之后,小乔再也不叫陆东姐夫,反而开始规规矩矩的称呼陆东为大哥,于是甄宓小嫂子这个称呼就应运而生了.. 甄宓深知自己在斗嘴方面不是小乔的对手,索性直接不反驳,伸手朝着小乔的腋下痒处抓去,小乔怕痒,那里是她的死穴。甄宓不怕小乔不求饶。 见甄宓朝着自己的死穴来势汹汹的杀来,小乔顿时慌了手脚,忙喊姐姐帮忙,但大乔恍若未闻,只是和甄宓的贴身丫鬟叙话,根本不理小乔。无奈之下小乔只能破釜沉舟,独力对抗甄宓的袭击。 一时间,马车内笑声连连。 .. 太阳走过正午,郭嘉手里提着两瓶陈酿,脚步略显沉重的走进蔡府。如今他来蔡府已经不用通传了,自从那次一个下人口误喊了声姑爷被心花怒放的郭嘉重重的打赏之后,蔡府的下人见到郭嘉后都会笑嘻嘻的喊一声姑爷,然后伸手等着郭嘉打赏。 不过今天,郭嘉却没有这份心思,对着伸手等待打赏的下人苦笑了两声后,郭嘉开口问道“小蔡大人可在府上?” 下人见状,忙收起嬉笑样子,回道“就在书房。郭大人请随我来。”说着便头前引郭嘉朝书房走去。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郭嘉亡魂大冒!!!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下人在将郭嘉引到书房门口后便离开了,只留下郭嘉一人对着书房门口发呆。 郭嘉的心情很烦,他想要找个人开解一下自己,就算不能开解,听听自己道道苦水郭嘉也觉得好受一些,不得不说在某些习惯上,郭嘉和陆东有着惊人的相似。陆东心烦了愿意到老牛家去找酒喝,而郭嘉却喜欢跟蔡邕那个老学究聊天。 拎着两个酒坛,郭嘉抬手敲了敲门,高声道“后学末进颍川郭嘉郭奉孝求见蔡邕蔡先生。”礼仪做的很足,但是在听完里面的回答后,郭嘉当即起了逃跑的心思!!! “进来吧!”说话的竟不是蔡邕,而是一个俏丽动听的女声!在蔡府能发出如此悦耳动听之声的除了蔡琰,郭嘉想不到别人。 此时,郭嘉最怕见到的就是蔡琰!!! 见郭嘉许久没有进门,门内之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开口轻笑道“若是今天走了,可就别想再进我蔡府之门了!” 郭嘉闻言,心头顿时一怒!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堂堂郭嘉军师祭酒能受得了这种威胁?笑话!!!心念于此,郭嘉怒从心生,抬腿径直迈进书房,动作之洒脱没有丝毫犹豫!!! 一抬头就见到蔡琰那双睿智中略带狡黠的剪影双瞳。在将书房门敞开一道宽阔的口子后,郭嘉扭头对着蔡琰憨憨的笑道“你怎么在这儿?蔡伯父呢?” 蔡琰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她就那么俏生生的坐在书案之后,手捧一卷书籍,张开明眸仔细端详着郭嘉,嘴角不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郭大人会不受威胁径直离开呢!没想到也是这么的没骨气啊!”蔡琰漫不经心的笑道,她放下手中书籍,在郭嘉面前毫不避讳的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像只刚刚睡醒的猫,一条优美的曲线顿时充满郭嘉的双眼,看的郭嘉心里一阵警觉!!! 没错,就是警觉!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感觉,可对于郭嘉来说,一切的奇怪都不及今天蔡琰带给自己的奇怪更加奇怪。这话说起来很拗口,可就是郭嘉心底最直接的感受! 郭嘉偷偷的朝门口挪着步子,脸上却装出憨厚的笑,右手不安分的在脑后挠了挠,一本正经的道“骨气?多少钱一斤?能换个媳妇回来吗?” 这已经是郭嘉的必杀技了。之前每次郭嘉当着蔡琰的面提到媳妇两个字时,蔡琰都会面带羞涩的掩面而逃,郭嘉不相信蔡琰今天硬接下自己的必杀技!!! 然而郭嘉注定要失望了。 在郭嘉目不转睛的凝视下,蔡琰只是稍微被羞红了脸,但对郭嘉不怀好意的眼光并没有闪躲,反倒开始慢慢的朝郭嘉走去,她那红润的嘴唇,好像两片带露的花瓣,微凹的嘴角边,隐约挂着一丝儿笑意,“既然想娶媳妇,那你为什么看上去像是要避开奴家的架势,难道你郭祭酒娶媳妇的招数除了骗就是躲?” 郭嘉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他看向蔡琰的目光开始变得闪烁,像是在闪躲似的,嘴巴颤抖的像筛糠一样,战战兢兢的干笑道“琰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经在郭嘉的眼中,蔡琰是笑是这世上最迷人的风景,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她笑时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 然而今天,当郭嘉再次看到蔡琰那张明媚迷人的笑脸时,郭嘉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物是人非的深刻含义!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郭祭酒可还记得这首诗?”蔡琰走到书房门口伸手将被郭嘉故意敞开的房门关死。房门关闭时发出的吱呀声传入郭嘉的耳朵中,不异于一声声催命符! 尤其是当蔡琰再一次提起这首诗,郭嘉顿时心冷成灰,默默地苦笑着道“既然琰儿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羞辱我呢?” “羞辱?你把这当作羞辱?”蔡琰依旧笑语嫣然的看着郭嘉,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她慢慢的来到郭嘉跟前坐下,轻声道“既然你觉得这是羞辱,那我问你当初你和陆东对我做过的事算不算是对我的羞辱?” 郭嘉被驳的哑口无言。 忽然,蔡琰伸手将郭嘉带来的酒坛抢在手上,拔开酒塞后一阵阵醇香飘散空中,蔡琰将其中一个酒坛举到郭嘉面前,莫名的说了句话让郭嘉的心登时从谷底重回天空! “把这坛酒喝了,我就原谅你。”蔡琰说的轻描淡写,如同她不着粉黛依旧耀眼的容颜一样。 郭嘉此时哪里还容得下思考,一把抢过蔡琰手中的酒坛,仰头咚咚咚将坛中陈酿一灌到底!在看到郭嘉被酒水呛得直咳嗽后,蔡琰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一口气灌掉整坛陈酿,这是郭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今天他却义无反顾的做了出来,看来情之一字害人终是不浅。。 “酒我已经。。已经喝了,琰儿你可不许生我气了。。不许。。反悔!!!”郭嘉醉眼迷离的看着蔡琰身侧的位置,迷迷糊糊的说道,一坛酒直接将郭嘉灌醉了。 在郭嘉意识渐渐迷糊之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琰儿,我是真的喜欢你。”说完,郭嘉朝着蔡琰身侧的位置绵软无力的倒了过去,身子在一顿歪斜之后径直的靠在蔡琰的娇躯之上,呼吸间有酒气弥漫。 蔡琰一个弱女子哪里承受的住郭嘉的重量,蔡琰一边伸手费力的支撑着郭嘉的身体,一边对着门口方向喊道“爹,您打算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老学究蔡邕慢悠悠的从门外推门而入,在见到郭嘉醉醺醺的倚在女儿身上后,蔡邕这才加紧脚步,伸手从蔡琰身上接过郭嘉,看着女儿蔡琰埋怨道“你怎么舍得灌他这么多酒啊!!!” 蔡琰香汗淋漓的蒲扇着,气喘吁吁的道“我怎么知道他会这么傻,让他喝他还真就喝了!我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蔡琰在抱怨的同时忽然响起郭嘉在昏睡过去之前说的最后那句直白的话,脸颊顿时羞红的不成样子,娇滴滴一跺脚,指着郭嘉对父亲娇声道“他我就交给您了,我回房了。” 走到门口,蔡琰忽然回头,犹豫了半天后开口道“酒后不宜吹风,否则会生病的。。” 蔡琰羞涩而逃,蔡邕无奈叹息。这父女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昏睡不醒的郭嘉嘴角忽然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陆东留给郭嘉的信 第一百九十四章 暑去凉来即为秋,当看到窗外那棵梧桐树开始有落叶出现后,蔡琰便知道秋天到了。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说法是自己小时候坐在父亲膝盖上时,父亲告诉自己的。 一声梧桐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这样美到骨子里的诗句,是郭嘉说给自己的。诗韵的味道在蔡琰的唇角掠过,她微微扬起唇边,明媚的笑容将没有上灯的闺房点亮。 此刻,所有人都睡了,窗外的虫鸣也渐不可闻,像是打着盹的慕爱少年,在梦里痴痴的发着呓语。夜空黑的很透彻,像一方上好的墨锭,没有一点瑕疵。蔡琰披上一袭外衫,悄悄的行到窗边坐下,重温记忆中这段开始开始于荒唐的刻骨之情。 “陆东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子。”漆黑的房间里忽然响起蔡琰如风铃般的轻笑声,“哪里有绑匪会当着被绑架的苦主的面将幕后的黑手的身份讲的一清二楚的呢?虽然当时陆家哥俩一直都在卖力的表演着,但表演终究还是表演,假的东西任凭它在逼真也没用,假的就是假的,在这一点上蔡琰相信自己有判断真假的能力。 就像她能判断出郭嘉是真的喜欢自己一样。只是郭嘉怎么可以把那种羞人的话说的那么直白?太羞人了吧! “我是真的喜欢你。”一句话,让蔡琰这一整晚彻底失了睡意。 “他就是个傻蛋。”黑暗中,蔡琰诱人的唇线骤然聚拢,划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 晨鸡在叫过第三遍之后,躺在床上装睡的郭嘉终于听到那阵熟悉的脚步声,他赶忙将脸埋在胳膊下,闭着眼装出一副头痛欲裂的难过模样。 想要娶媳妇,就要脸皮厚。这是陆东说给自己的至理名言,今天郭嘉打算尝试一下。 一声吱呀声后,半扇房门朝一边打开,蔡琰施施然的走进房间,在看到郭嘉一脸痛苦的宿醉模样后,蔡琰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装样子的郭嘉,狡黠的笑道“既然郭大人宿醉未醒,小女子就不便打扰了。告辞。” “别!!!”郭嘉身体像被拉至满月的弓弦一样,腾的一下瞬间从榻上窜起,口中疾呼道“别走!我没醉!!我只是..”话说到这戛然而止,因为郭嘉发现蔡琰根本没有丝毫要走的迹象,依旧是那副巧笑嫣然的模样。 “只是什么?”蔡琰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但郭嘉总觉得像是一只狡猾的猫在和自己这只瘸腿老鼠玩游戏。对于蔡琰的问题,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从古至今男人勾搭女人的招数都是相似的,想要勾住女人的芳心,首先的就是要让女人笑。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有很多种办法可以用。比如说用礼物,用花,用惊喜,或者直接一点用钱。 可惜郭嘉作为情场初哥,脑子里并没有这些东西,他只记住了前辈陆东传授给他的泡妞四字法则:脸厚,心细。 “没什么,就是一整晚都没见到琰儿,心里存的想说的话更多了。”郭嘉低着头憨笑道。 “你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甜了!!!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本事?这也是从陆东那里学来的?”蔡琰顶着脸颊羞涩的红润,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质问着郭嘉。 不过蔡琰嘴角流露出的幸福笑容却没有瞒过郭嘉的眼睛,看到这一幕,郭嘉在心底艰难的吐了口气。不过他并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蔡琰,索性直接以傻笑代替了回答。 蔡琰见郭嘉又开始装傻充楞也没有生气,只是慢慢的做到离郭嘉不远的椅子上,微笑道“看来你和陆东的关系真的很好呢,帮你写诗,帮你找..媳妇,你跟我说说,他还帮你干了什么?” 郭嘉依旧傻傻的回答道“没什么,没什么了。” 蔡琰满怀深意的端详着郭嘉,忽而一片凝重的看着郭嘉问道“那这次陆东选择离开,你应该很难过吧!” 蔡琰的突然转变让郭嘉有些猝不及防,郭嘉心情开始有些低落。他强撑着自己,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陈留没了他陆东一样照常运转。没什么的。” 郭嘉一连说了好几个没什么,像是真的就没什么了似的,只有彻底了解郭嘉的蔡琰知道,郭嘉只是在安慰他自己。 蔡琰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轻声安慰道“你和陆东之间的情谊我是明白的,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或许不知道吧,陆东在选择离开之前曾经专门到府上找过我。” 蔡琰的话顿时让郭嘉有些吃惊,他摸不清蔡琰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他默默注视着蔡琰,等待着下文。 接着,在郭嘉的注视下,蔡琰慢慢的从袖口里掏出一颗小石子放到桌上。郭嘉确定这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小石子,但是在蔡琰将下面那句话说出口后,郭嘉瞬间就明白了陆东离开的真正目的! “他让我把这颗石头交给你,他说你看到这个石头就会明白一切的。他还说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你可以看在情分上帮他一把。” 在听完这段话后,郭嘉的情绪顿时变得很狂躁,在房间里来回打转像只没头苍蝇,忽然郭嘉像是只受伤的猛兽一般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明知是条死路你为什么还要去送死!!!老子还帮你!老子凭什么帮你?你把老子从颍川骗过来然后一声不响的逃了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情分!!!老子是欠你陆东的还是怎么样!!!!” 郭嘉指着门口足足骂了有一刻钟,期间许多下人被吸引来,然后又被蔡琰用眼神驱散,甚至后来蔡邕出现,蔡琰依旧没有让其开口,只是让郭嘉尽情的抒发着内心的怒火。 许久之后,郭嘉慢慢的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扭头对着蔡琰讪笑一声道“抱歉,失态了。” “没事,只要你能散掉这些天心里郁结的火气就好。”蔡琰平静的说。 “你为什么不惊讶?”郭嘉疑惑道。 蔡琰微微一笑,道“陆东在临走之前说你的反应会有些剧烈..” 郭嘉闻言心里顿时再生一股火气!只是他再提不起力气了,最后只是靠在椅背上默默了说了句: “陆东就是个混蛋。”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蔡琰的坚定 第一百九十五章 郭嘉终于还是走了,带着对陆东满腔的怨恨离开的蔡府。而蔡琰最终也没有问陆东托付郭嘉的到底是什么事,不得不说,作为女人蔡琰无疑是聪明的,有情趣会撒娇,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进退,有些事不该问她就是不问。这就是聪明女人的代表。 在郭嘉走后,蔡琰并没有马上离开房间,反倒稳稳的坐住了。她端起茶桌上的茶壶,沏了两杯茶在桌上,安静的等着父亲蔡邕的到来。 “闺女啊,你就这小子这么容易就走了?”不多时,蔡邕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话语间似乎对郭嘉有着很大的意见似的。 在老父蔡邕面前,蔡琰又变成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她走到老父身边撒娇似的将父亲按在椅子上,调皮的笑了笑问道“您对他好像有很大的意见嘛!” 蔡邕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气呼呼的扭过脸去,端起桌上的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着,分明是不想回答蔡琰的样子。 若不是蔡琰告诉他,蔡邕甚至还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郭嘉和那个叫陆东的小子的骗局呢?这让蔡邕怎么可能没有意见呢? 蔡琰笑道”您看您的样子,哪里还是昨天那个心疼自己姑爷的那个您啊!”姑爷两个字从蔡琰的口中很平常的流出,像是无心之举一样,只是蔡邕从女儿的眼中看到了那满满的认真之色。 蔡邕将身子朝女儿靠了靠,佯装生气道“女儿家说这些也不知羞。”说完,蔡邕忽然脸色一转,紧张兮兮的盯着女儿问道“闺女啊,你就认准那个小子了?” 蔡琰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他骗了你啊!!!你难道就不生气?”蔡邕接着问道。 蔡琰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其实在那天我心里就有些怀疑,没有揭穿他们只是想看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要论欺骗的话,是陆东欺骗了我,而我又骗了他,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与其说是他绞尽脑汁为自己圆谎,倒不如说是我在卓有兴趣的看着他在表演更合适一些。” 蔡邕依旧不死心的问道“可这也不能作为你原谅他的理由啊?当初要不是他们两个臭小子联手闹出这场骗局,你这会儿已经..。”说到这,蔡邕忽然停住了。 而蔡琰接过父亲未完的话说道“这会儿我已经身在河东,当我的卫家媳妇了是吗?” 蔡邕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微微的叹着气,当年和卫家的亲事结的确实有些仓促,对此蔡邕心里也很不舒服。 蔡琰起身慢慢走到老父身边,一边在老父肩膀上揉按着,一边开口道“那天,当我坐在轿子里看到卫仲道丢下我仓皇逃走之后,我便认清了这个人。所以后来尽管我识破了陆东的谎言,但并没有选择当场拆穿,因为我觉得,今后任何困难都不会比那天的更加艰难,人生最悲惨也不过如此了。” 蔡邕伸手搭在女儿的手上拍了拍,没有说话。蔡琰凝视着父亲的后背轻声道“父亲,我相信我的眼光,您也该相信您自己的。” 接下来,父女二人都没有说话,尽情享受着陈留城静谧的上午时光。 .. 徐州的陶谦这几日着实睡了几个踏实觉,自打那个对徐州无限利好的消息传出,陶谦心头的压力顿时少了许多。不仅是由于舆论风向的转变,这则消息带给陶谦更多的则是一种方向性的指引,它指导着陶谦将思路转向之前他从未考虑过的方面: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如传言所说,从头到尾都是曹操一手设计出来的闹剧呢? 顺着这个思路,陶谦赶忙加派人手调查,这查还真的让他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张闿之前是黄巾贼出身,他有一个样貌俊俏的姐姐,后来他的姐姐被县丞看中收入房中后,张闿也摇身一变成为了都尉,掌管麾下百十号人。可是此人虽有官身,可与山林间的贼人从未断绝联系,这次张闿袭击曹嵩,除了选自他麾下的那三十余人外,其他人都是之前与他交好的贼人。” 听完糜芳的汇报,陶谦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他问道“这么说来,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曹孟德的计谋喽?” 糜芳点头道“正是!据属下看来,若这一切真如传言所说都是曹孟德的算计的话,他也决计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同理,此事越是看起来天衣无缝,则越有可能是曹孟德所为。” 陶谦微微的喘了口气,叹声道“话虽如此没错,可没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也确实有些可惜。也罢,子方近些天为此事着实有些操劳了,如今就下去休息吧。” 糜芳起身告退。 走出刺史府,从马倌手中接过缰绳糜芳飞身跃上马背,双腿微微加紧马腹战马瞬间加速,嘶鸣着朝自家府邸奔去。 “大老爷可在府里吗?”糜芳问道。 “在的!此时大老爷正在书房中等您呢!”下人答道。 糜芳点头迈进府中,径直朝书房走去。还没进书房,远远的就见大哥糜竺站在窗边对着自己笑,糜芳赶紧朝书房快走过去。 “事情都办妥了?”糜竺将早已备好的茶水递给二弟,在糜芳饮过放下茶杯之后,开口问道。 “嗯!”糜芳点头道。“只是小弟不明白的是,大哥为何要求小弟对主公撒谎呢?这时候将真相告诉他才是对我徐州最有利的不是吗?” 糜竺笑道”那我问你,真相是什么?那个与张闿交好的李二的身份你确定了吗?你能断定他就是曹操派来的细作吗?” 糜芳摇摇头道“没法确定。” 糜竺笑道“这就是了,既然没法确定自然不能告诉他了。再者说,这次你汇报给他的信息并无半分虚假,又何来的欺骗呢?” 糜芳默默地回味着大哥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过他不想在这些事上费脑筋,挠了挠头,糜芳沉声道:“既然是大哥的意思,那我照办就是。” 糜竺笑而不语。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给张辽做媒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最近,曹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大公子曹操最近的情绪很低,终日不苟言笑的,虽然很少对下人直接发脾气,但光是那张阴沉欲雨的脸就足够让人恐惧了。也只有在面对老爹曹嵩时,曹操才会硬挤出一丝笑脸来。 这一日,曹操照例陪老父亲曹嵩在房中叙话,服侍的下人进门后不敢做任何停留,放下茶水糕点道了声告退后扭头就走,看的曹嵩一阵皱眉。 “古人云喜怒不行于色方能成就大事,你看看现在的样子,往常读的书都读哪去了?这点道理都不懂?” 曹操低声赔罪,没有做任何反驳。 曹嵩点点头,继续说道“今日叫你过来,主要是有件事想问问你,顺便听听你的想法。” 曹操正襟危坐,说道“父亲请讲。” 曹嵩点头道“前些天你母亲是不是和你打听过一个人?” “是文远。”曹操道“那天母亲将孩儿叫到跟前,详细打听了文远的过往以及孩儿对文远的看法。那天母亲打听得很细致,有些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后来还是派人专门向李文优打听才知道的。” 曹嵩咦声道“李文优?就是当年毒杀少帝与何皇后的李文优?他如今在你的麾下做事?你有信心收服这样的狠人吗?” 曹操思忖片刻,点头应是。 “既然我儿有如此雄心,那老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残暴如董卓那样的人在很多时候也会面临身不由己的选择,而这种能够逼迫董卓的力量往往来自于他手下的那群人。在老父看来,李文优对董卓的贡献绝不会少。” 一句贡献说的模棱两可,曹操目光顿时变得深邃悠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孩儿今后会注意的。” 曹嵩点头微笑道“李文优之事阿瞒心中有数即可,我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今日叫你来是想听听你对文远的看法。” “文远?”曹操心中少有停顿,这几日父亲母亲都在跟自己打听文远之事,莫不是二老对文远有什么看法不成? 曹嵩点头道”嗯,就是之前将我们从琅琊一路护送到陈留的张辽张文远。我问你,文远如今官居何职?” “骑军校尉,麾下两千骑。” “性格如何?” “性格沉稳,办事老练有谋略,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之前在应对曹府夜袭时展露的急智和果断想必父亲应该看到了吧。” 曹嵩点点头,道“嗯,文远处事滴水不漏,很和老夫心意。那若让你将你麾下各个武将综合比较,你觉得文远排在什么位置?” 曹操闻言一滞,尴尬的笑笑道“这怕是不合适吧!” 曹嵩面色一冷,怒声道“别和我玩这些戏法!你小子的心思我还不清楚?再说如今就你我父子两人,这些话出自你口,入之我耳,你觉得有走漏风声的可能吗?” 曹操见状顿时无奈的笑了笑,既然拗不过老爹,只能顺服喽!这些事之前曹操确实没有考虑过,今日听老爹提起,曹操心中也是一动。 “经过再次整合争和编制,孩儿如今麾下精锐步卒四万,精锐骑兵一万,分归于孩儿麾下各将统帅。文远属骑兵部,此部目前有将四人,主帅为子和(曹纯),文远和妙才(夏侯渊)辅助子和共同治军。” 曹嵩疑惑道“方才你不说是四人吗?这里才三人而已,另外一人呢?” 曹操顿了顿,道“另外一人乃是陆莽,他麾下的三百飞凤营虽归属骑兵部,但并不受骑兵部节制,所以孩儿在排名的时候并没有算上他。” 曹嵩了解的点点头,飞凤营直属曹操节制这件事他是清楚的。“那我听听,这三人你会如何排名啊?” 曹操细细思考了一阵,旋即开口道“子和(曹纯)性情敦厚沉稳,练兵能力独树一帜,办事一丝不苟,是我离不开的左膀右臂。妙才(夏侯渊)性情直爽,脾气火爆,麾下两千骑兵在他的率领下气势惊人侵略入火,将来若有战事,妙才绝对是撕开敌人防线的一柄尖刀。” “那文远呢?”曹嵩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若将子和(曹纯)誉为坚盾,妙才比作尖刀,那文远在我心中就是左手持盾,右手握刀披坚执锐所向披靡的猛士!!!若不是他年纪尚轻,经验资历都不充足,骑兵部统帅的位置非文远莫属!!!” 曹嵩震惊的看着大儿子曹操,他没想到在曹操心中,文远的地位会这么高,甚至超越了自家兄弟。 不过,大儿子越是看好文远小哥,这事成的几率也就越大。 收敛心神,曹嵩微微一笑,满含深意的问道“想不到文远在阿瞒的心中竟有如此地位,那我问你对于这样的人才,阿瞒打算如何收其心啊?” 曹操沉声道“文远乃是雁门马邑人,祖上曾有荣光,可惜后来家道败落。文远一生所图就是重振家门雄风,之前他归属丁原,后又被董卓收归,分至吕布麾下,吕布昏聩不喜文远,遂将文远以死士身份派至兖州,直至被陆东劝服收归于孩儿麾下。总观文远前半生可谓坎坷多舛,不过既然已经成为我孩儿的部下,那孩儿必将帮助他完成梦想!!!孩儿绝对有这个能力!” 说道对未来的设想,曹操信心满怀,从麾下五千新兵到如今优中选优组成五万加一万的精锐阵容,曹操此刻绝对有底气将自己的雄心壮志摊开来! “若是陆东那小子还在,我的底气还会更足..”曹操心中暗想。 曹嵩看着儿子慷慨激烈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中抱负,不由老怀甚慰。有此子万事足啊!可是曹嵩并没有直接把自豪表现出来,反倒微微摇头说道“君择臣、臣择君。既然文远最终选择了你,那你帮助文远完成胸中梦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要问你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还请父亲明示。” 曹嵩微笑道“你觉得将你妹妹曹清许配给文远如何啊?”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李儒的夜观星象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家二老爷可在府上?” “在的,如今正在西跨院跟李先生叙话呢。” 张辽点点头,将手中战马的缰绳递给下人,指着自己的战马说道“刚才来的路上跑的有些急了,出了一身的汗,等会麻烦小哥帮它擦拭干净。” 门口马倌也是个妙人,忙回答道“自打大老爷走后,来咱府上的将军越发的多了,都是找二老爷拼酒的,可在这么多将军里面,像张将军这样客气的可就能一个。二老爷常嘱咐我们,说这战马是武将的第二条命,你平时对它好点,说不定战场上就能救你一命呢。所以您把您的战马交给小的就放一百个心吧,小的保证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张辽笑着点头道谢,然后径直的朝西跨院走去。“这陆府的下人感觉和别家的就是不一样啊!,也不知道陆东那小子是怎么调教的。”张辽心想着。 没走几步张辽就听见西跨院传来陆莽爽朗的笑声,顿时张辽就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看来这小子心情还不错嘛!” 走进院子里,张辽发现陆莽正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晒太阳,见到自己的到来这家伙只是随意的点点头,竟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倒是李儒笑着起身对自己拱手见礼。 李儒和张辽见礼后,扭头对着一边懒散的陆莽笑道“陆东不在,你身为一家之主还不起身迎客?陆东的优点不学,那身懒散毛病学的到快!” 拗不过李儒的陆莽最终还是坐直了身子,嘴里嘟囔道“文远又不是外人,跟他用不着客气!”说着转头看向张辽笑道“文远今儿过来不是也找二爷我拼酒的吧!娘的,昨天被夏侯哥俩灌惨了,今天还没缓过劲来呢!” 张辽微微一笑,反问道“怎么着?找你喝酒不行吗?听你这意思,怎么感觉我这还没开口你陆二爷怎么就怕了呢?这不像你啊二爷!” 陆莽诨号二爷这件事全陈留都知道,所以私底下和陆莽关系好的这群人都称呼陆莽为二爷,但真算起来,陆莽在这群人里年龄算是最小的了。 陆莽最烦激将,所以在听到张辽那边儿话里带刺,陆莽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指着张辽大喊道”怕的鸟!走,跟我去南山居!今天不把你灌到桌子底下,我叫你二爷!!!” 说着便要带张辽走,情绪异常激动,像是谁都拦不住似的。然而,在李儒阴测测的哼了一声之后,陆莽顿时蔫了,松开张辽的手灰溜溜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不理陆莽,李儒扭过头看着张辽笑道”文远今日来可是有事?” 张辽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随便过来转转。”有些话没必要说的明白,只要双方心里有数即可。 李儒当然明白张辽过来的用意,他扭头看向陆莽笑道“你们哥俩本事不大,这人缘还是真不错。算上文远,这几天里来了多少人你心里要有数!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区别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陆莽没好气的回道“这事不用你教我。你比我哥还烦!” 看着李儒和陆莽相处的毫无芥蒂,张辽心中仅存的一丝担忧也消失了。随便说了几句话后,张辽打算起身要走,却被李儒拦住了。 李儒从袖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张辽后笑道“这是陆东落在我这的一本关于屯田的一些补充想法,我觉得文远你最好看一看。” “我?我身为武将,这些东西就不用了吧。”张辽疑声道。 李儒笑着摇头道“青州八郡深受黄巾肆虐,民生凋敝,良田肥沃却无人耕作,只能任其荒芜。民心浮动,上山落草之事常有发生。所以文远将来无论镇守青州八郡中的那一郡,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民心,而安抚民心最佳的方法就是展开屯田。所以文远最好为将来多做一些准备,你当前最缺少的就是资历和功绩,而经略青州最适合你熬资历,所以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李儒说了很多把张辽直接说糊涂了,“我要去青州?我怎么没听说?什么时候的事儿?”张辽心里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张辽本想跟李儒求证一下,可见李儒根本无意跟自己讲明,只好带着疑惑闷闷的离开了陆府。 张辽走后,陆莽顿时来了精神。他狐疑的盯着李儒上下打量一阵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文远要去青州?别告诉我你是昨夜夜观星象的出的啊,否则那样我会鄙视你的!” 李儒将身子靠在躺椅上,舒服的哼哼了两声,然后莫名的叹了口气道“得知这些东西哪里还需要夜观什么星象!长双眼睛的都知道。” 这话就是在打陆莽的脸了。不过陆莽根本不生气,他拉着椅子朝李儒靠了靠,然后想了想,又帮李儒续了杯茶,做完这一切,陆莽朝着李儒憨憨的拱手道“还请文优先生赐教。” “你哥最后留给曹操的那封书简的内容你知道吧,虽然那封书简洋洋洒洒很难理出个总纲出来,可单看每一部分内容说的都是有理有据有节,单拿出每一部分都是一部精辟的策论。你觉得依照曹孟德的性格,他会忽视掉这封书简吗?” 陆莽恍然大悟,连忙点头道“原来如此啊!”稍微停顿了数秒,陆莽忽然又问道“这和文远去青州什么关系呢?” 李儒本来还欣慰于陆莽的理解能力,但在听到陆莽后来的问题后,顿时感觉踩到一泡****似,一脸的嫌弃。 李儒忽然情绪激动的喊道“你说什么关系!!!我问你,青州重不重要?” “重要。” “那青州应该不应该派人镇守?” “应该!” “那该派谁过去!” “文远!” “知道你还问你!!!”李儒烦躁的瞪了一眼陆莽,扭头就走。 望着李儒决绝的背影,陆莽显得十分委屈,说道“之前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嘛!!!!!” “滚进来!!!”李儒扯着嗓子喊道。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悄然无声的军事改革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李儒快哭了,真的。原来在他心目中,陆莽其实很聪明,只是喜欢装傻充楞而已,用陆东的话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大阴人。可是今日的陆莽给李儒的感觉却是:这小子不是在装傻,而是真傻!看着陆莽蹑手蹑脚的跟着自己进屋,李儒真想冲着陆莽那颗比猪头小不了多少的大脑袋狠狠踢上一脚! 不行!还得吓唬他一下,万一这小子回头把我卖了,我连哭的机会都没有!李儒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恶狠狠的说道“你小子给我听好了,我接下来这番话出我口入你耳,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你我知,若是今后被第三个人知道,老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让你尝尝老夫的厉害!!!” 陆莽像是被李儒凶恶的样子吓到了,他缩着身子战战兢兢的问道“可是文远那小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他算不算第三个人啊?” 听完这话,李儒感觉一口老血涌上喉头顿时就要喷射出去! 这小子绝对是在跟我装傻!!!绝对是在装傻!!!老夫一生阴人无数,没想到临老了竟栽在陆莽这夯货手中,真他娘的是报应啊!!! 在陆莽和李儒斗智斗勇的同时,张辽一头雾水的回到家里,正巧碰到曹府管家曹升来府上传话,说要自己马上去曹府,张辽不敢耽搁,当即跟随管家曹升前往曹府。 一路上曹升嘘寒问暖旁敲侧击的打听张辽,看的张辽一阵心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文优先生,然后又是老管家,今天大家这都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在曹升的引领下,张辽一路顺畅的来到曹操的书房。来到书房门口碰巧遇上正要离开的曹老爷曹嵩,张辽赶忙见礼,却被曹嵩一脸和气的拦了下来,曹嵩指着书房笑呵呵的道“文远来了啊,快进去吧,你家主公等你很久了!” 看着曹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辽彻底懵了。今天大家伙到底都是怎么了!!! 张辽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却不敢耽搁,一声通传之后,张辽迈步进入书房。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等着他。 一番例行汇报之后,曹操终于将话题转到关键问题上。就见曹操微笑的问道“曹某发现文远在陈留一直孤身一人,家中可曾婚配啊?” 张辽闻言一滞,心想:好吧,主公也不正常了.. “未曾婚配。” 曹操闻言脸上笑意更浓,接着问道“那文远心中可有心意女子?” “也没有。”张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接着曹操从遗传学和生理学的角度向张辽阐述了适龄成亲的必要性,听得张辽一阵头大。“不是大家有问题,而是我自己撞邪了!!!”张辽心中一阵无奈。 可在听完曹操接下来的这句话之后,张辽迷糊的脑袋彻底死机了。 “曹某愿为文远做媒,不知文远愿不愿意啊?” 曹操的脸像一朵灿烂绽放的向日菊.. 在张辽大脑重启的同时,身在陆府的李儒终于在陆莽一连串堪称影帝的装傻组合拳下清醒过来,面容有些僵硬,朝着陆莽硬挤一丝笑容。见陆莽想要开口,李儒像踩到电线一样从椅子上窜起来,尖着嗓子喊道“你别说话!听我说!!!” 陆莽嘿嘿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儒,像个乖宝宝似的。 深吸一口气,李儒缓缓开口道“经过最近这一次的整编,除了你麾下的飞凤营没有整编外,包括之前那几万黄巾军在内的所有军队都得到了重新的调配和规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陆莽刚要开口,却见李儒像见到鬼似的赶忙道“这个举动就意味着,曹操完全拥有了施展雄心抱负的实力!四万精锐步兵,一万精锐骑兵,加上经过陆小子提供的马镫马蹄铁和逐渐分配下发的精锐武器,乖乖,如今号称天下雄兵尽握于手的吕布也不过如此了吧!!!而且,我敢断定,曹操这万人骑兵绝对会让吕布麾下的并州铁骑吃个大亏!!!” 李儒越说越激动,但陆莽却是一副味如嚼蜡的表情,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了,哪需要老李儒在这重复啊!可他刚想开口,老李儒那边又开口了。 “别着急,这就给你解释!如今他曹操实力也有了,陈留城也算稳固,他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呢?再加上你哥一封书简将青州重要程度说的个通透,你觉得曹操会放下嘴边的这块肥肉吗?所以这这五万雄兵就是出兵青州的先头兵!”说到这,李儒撇嘴笑了笑,道“其实也算不上是出兵,在那些人的眼中,青州早晚都是曹操的。说不定早就有人纳闷曹操为什们一直不对青州下手呢!” 在李儒自嘲式的笑声后,房间顿时一阵安静,陆莽抬头看着李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那意思是在问他是不是可以开口了,在得到李儒的同意后,陆莽顿时长舒一口气道“真是憋死二爷了!!!” 李儒没好气的笑道“有话快问,现在老夫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陆莽嘿嘿一笑,赶忙问道“那依照你老李的意思,这五万人都会被派到青州吗?” 李儒捏着山羊胡子沉声道“不会!老夫以为文远两千铁骑加上五千精锐步卒足以镇守青州。” 陆莽闻声沉思数秒后,疑惑道“七千军士就能镇守一州之地?老李你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啦!” “放屁!”李儒忽然爆了声粗口,然后满脸挂着烦躁两字,喊道“七千人跟七千人就一样吗?什么叫精锐?我问你,三百飞凤营和三百士卒上一样的吗?” 陆莽梗着脖子高声道“那怎么能一样呢!别说三百士卒,就是一千士卒也别想从飞凤营手底下讨着好去!!!” 对飞凤营,陆莽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 李儒冷着脸点头道“这不就是了嘛!再说了,之前曹营现在有精锐五万,那之前有多少?那些人都死了吗!!!我看你小子今天就是诚心想气死老夫!!!”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曹操保媒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陆莽悻悻的从西跨院走出来,回头看着老李在屋里被自己气的打转,陆莽就觉得开心。“我就不信我这么气你,你还赖着不走!大哥也是!二爷我一个人在陈留多自由,干嘛扔给我这么个拖油瓶!看今天这情势,想要弄走老李,还得再加把劲啊!” 陆莽一个人磨磨叨叨的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陆莽心里高兴了,可张辽那边心却被高高的吊了起来…… “什么意思?要帮我做媒?”张辽的大脑在进过死机重启再死机再重启后,总算从新活了过来。张辽抬头看着主公曹操,苦笑道“主公不是在与辽开玩笑吧。” 曹操闻言也觉得有些尴尬,生平第一次帮人做媒,女方还是自己的宝贝妹妹,父亲曹嵩那边还下了死命令说今天把这事办成! 更加令曹操为难的是,妹妹之前见过张辽,一面之缘下竟然产生了好感…… 这让我该怎么说呢?曹操心里同样纠结万分,最后曹操索性一狠心,直接向张辽解释道“实话跟你说吧文远,女方不是别人正是我曹家的妹妹曹清!” “竟是府上的小姐?”张辽心里一惊。 曹操接着说道“之前在琅琊时多亏文远,我曹府上下才免于被屠戮,文远大恩我曹家一生铭记,但是你放心,此次曹某说媒并无报恩想法,文远无需多心。成与不成文远直说无妨。”说完,曹操端起茶杯挡在面前,心道:“这保媒可比当主公累多了……” 沉默许久之后,张辽终于开口道“辽在此先谢过主公。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辽家中尚有老母,主公可否允许辽将此事与家母商议后在做决断?” 曹操闻言点了点,道“理当如此。文远老家马邑离陈留路途遥远,曹某就许你一月假期回乡探望老母,顺便也将此事告知于她老人家。你看如何?” 张辽闻言一笑,摇头道“其实主公无需这么麻烦的。” “这是为何?” 张辽一脸笑容道“由于老家马邑时有匈奴寇边,辽担心老母有所闪失,故在数月前派人回乡借老母来陈留居住。昨天家丁回报说不日家母就要到陈留了。” 曹操双眉一挑,惊喜道“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看来这是上天有意成全这桩婚事啊!文远你听好,待老妇人到达陈留之后,曹某将亲自为老妇人接风洗尘!此事就这么定了!”曹操说完这话,朝在一旁侍候的老管家曹升递了个眼色,曹升马上告退,转身朝后堂走去,想必是向曹嵩去报告消息去了。 见曹操语气肯定,张辽也不好反对,这能起身再三道谢。 了了心中一桩难事,曹操心情顿时明朗许多。在吩咐过张辽要他最近多关注青州形势后,便放他离开了。 可就这最后随口的一句,却让张辽的心思顿时活泛了。在回家的路上,张辽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文优先生是怎么知道我要去青州的呢?” 若没有之前李儒的那番点拨,张辽很有可能会忽略掉曹操最后的那句闲聊似的话。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主公不可能会提前告诉他啊?张辽本想在曹府时将这些疑问直接说给曹操,但最终张辽还是忍住了。 …… 夜色渐渐变浓,这个时候陆府的晚饭早就结束了。原本的一大家子人在陆东离开后顿时变得冷清了许多,原本就不丰富的晚间活动在陆东离开后直接就消失殆尽。只剩陆莽跟李儒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一种孤寂的感觉涌上心头。 “晚饭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老李你想不想听听看?”陆莽脸上满满的都是坏笑,在李儒的眼中,陆莽活像条等待猎物的骚狐狸…… 明知前面有狐狸等着自己上钩,身为一只李有觉悟的猎物,李儒怎么可能顺了陆莽那条骚狐狸的心?李儒不屑的撇了撇嘴,用实际行动直白而明确的告诉陆莽:别白费心思了,老夫我死都不会上当! 可是李儒低估了陆莽的执着程度,或者说是无耻程度。在一声干巴巴的笑声之后,陆莽照常还是开了口。 “我说老李你不厚道啊!”陆莽抱怨道,“今天白天我问的明明是文远为什么去青州,可是你老李的回答是什么?你的回答了可有一句是和我的问题有关的?从你屋里出来我就觉得不正常,若不是二爷我脑袋聪明,还真就让你糊弄过去了!!!” 说完陆莽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在李儒面前耀武扬威,这回真的像条翘着尾巴的狐狸了! 李儒眉头舒展着,朝着陆莽露出一根大大的大拇指,赞扬道“没想到你陆莽陆大将军竟然能识破我预留的陷阱,还真让老夫刮目相看呐!” “那是!也不看看二爷是谁!既然你见识到了二爷的厉害,那你就必须回答二爷几个问题!”陆莽顺杆爬的本事和陆东是如出一辙,可谓深得陆东的真传。 李儒笑着点头。 陆莽嘿嘿一笑,道“我也不问你为何文远要去青州了,你要告诉我一件事就好,今日你将那本册子交给文远时,我见那册子是从袖口里拿出来的,这就说明这册子一直都被你带在身上,但为什么之前来了好多人不见你拿出,却单单把那本我哥留下来的小册子交给了文远呢?” 李儒惊奇的看着陆莽,没想到这小子的观察力竟这么敏锐,连自己从袖口掏册子这样细小的动作都能注意到。李儒扭过头,上下打量了陆莽好一阵,接着一脸神秘的问道“你真想知道?” 李儒这个笑容陆莽太熟悉了,每次陆东想要收拾自己时都是这副表情,所以陆莽本能的摇了摇头,可他终究还是没能抑制住内心的好奇心,紧接着又重重的点了点头,表情十分肯定。 李儒慢悠悠的说道“因为他姓张,不姓曹。”说到这李儒忽然停下了,然后在心里偷偷的补上了一句“不过这姓张的马上也要成为曹家女婿喽!如今结个善果,不求在陆家遇到困难时出手相助,只要能做到袖手旁观就好喽!” ------------ 第二百章 傻子和更傻的人 第二百章 入秋之后夜露渐渐重了起来,遇到没有月亮的晚上,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都很难。凉风吹过,陆莽慢悠悠的躺椅上站起身,扭头朝自己的小院走去,在临走到西跨院花墙门时,陆莽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老李,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被派到青州?” 李儒在陆莽走后也慢悠悠的起身打算离开,在听到陆莽这句问话后,李儒扑哧一声笑了。李儒知道,在很多时候陆莽其实是知道答案的,他之所以开口问,只是想让别人帮他确定一下。李儒觉得自己这一声笑当作答案已经很贴切了。 果然,在李儒这一声笑后,陆莽神情落寞的离开了。望着陆莽的背影,李儒慨然一笑低声喃浅吟,姿态翩狂如于九天揽风之谪仙! “他曹孟德若敢将你放到青州,我李儒就将这条老命卖给他又如何?!!” 虽然在曹操的心中极度不愿承认陆东离开的事实,虽然所有信息似乎都在预示着陆东很有可能回归曹营,可是无论一件事发生的概率多大,终究不是百分之百,或许曹操听不懂概率学,但是他肯定懂得这样一个道理: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有些时候,人的喜好是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改变的,李儒就是这样。此刻李儒微微把头仰出一个角度,眯着眼,视线在眼皮处被压缩成一道窄窄的线,用视线去丈量整个夜空,这是李儒如今最喜欢做的事。 而之前李儒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费劲心机的勾引陆东,做梦都想让陆东对那张传承百年的破椅子感兴趣。这些事虽然都在私底下进行,但是李儒觉得曹操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在这个前提下,曹操若是还有勇气将陆莽和他麾下的飞凤营送到青州,那李儒只能对曹操写一个大大的福字。 青州地理位置的优越性陆东曾经和李儒谈过,当时的李儒如同现在的曹操一样,完全被陆东独辟蹊径的观察角度惊的说不出话来。按照陆东的分析,当李儒展开那张传自深宫的泛黄地图后,他震惊的发现原本被忽视的狭长海岸线俨然成为了沿海各州的催命符,李儒很难想象当陆东操纵千帆肆意畅游大海的同时,随意拨动着无数军队在陆地上疲于奔命的场景.. 青州一份礼物,是上天赐予那些拥有超越常人智慧的人杰的礼物,是上天赐予陆东的礼物! 只可惜,陆东似乎并不在乎这些!想到这,李儒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李儒觉得,如果让陆东在 慵懒的挥霍时间和称王称霸之间选择,陆东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扑向前者。 “这小子就是个傻子!”李儒狠狠的骂道! 可转念又一想,李儒忽然又笑了。“连傻子都不要的东西,却总有人争来争去。这么一比较,那些人岂不是比傻子还傻?这么说来,陆东又变成聪明人了。” 一段绕口令似的脑洞风暴将李儒心里仅存的阴霾一扫而空,去他娘的龙椅!去他娘的天下!青州最后落在谁的手里跟我又什么关系?张辽最后到底成没成曹家女婿又哪里需要我操心?娘的,今天被陆莽那个夯货气了一天,累死老夫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半月就过去了。原本在这个时间,陆东一群人应该早就过了谯郡,可今早在谯郡的甄家商队传话给甄夫人说,他们在谯郡等了五六天了,可连小姐和姑爷的影子都没见到!!! 甄夫人当时就慌了!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乱作一团,在甄夫人的大脑里,陆东和甄宓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慌乱之余甄夫人赶忙遣人请陆莽和郭嘉过府,共同商议救人对策..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郭嘉和陆莽拍马赶到甄府,随同的还有闻讯赶来的张辽,三人进府后在得知其中详情之后,本来慌乱的心顿时落地了!随后郭嘉在地图上比对一番后,指着地图恶狠狠的道“不用说,陆东这小子肯定又改变主意了!这混蛋,能不能不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说完,一甩手气冲冲的离开了。只留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 见此情形,张辽笑道“如今这陈留城中若论谁对陆东最为了解,那奉孝自是首位。现在既然奉孝都这么说了,那夫人总可以放心了吧!既然危局已解,辽还有些许私事要处理,这便告辞了。今后若再有陆东的消息,麻烦夫人派人通知一下。” 甄夫人微笑点头应是,此时浑身上下再看不到丝毫慌乱神色。目送张辽离开,甄夫人忽然扭头看向陆莽,问道“他俩都走了,你怎么还呆在这?难道还在等我甄家管饭吗?” 陆莽嘿嘿一笑,然后慢吞吞的站起身,向甄夫人没头没尾的说了句好演技,然后转身潇洒离开。丝毫不理会甄夫人震惊的神色。 甄夫人的目光跟着陆莽走出大门,然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道“这小子..” 原来,正如陆莽所说,刚才这一切都是甄夫人用来试探郭嘉的计谋,她只是想看看在得知陆东遇险之后,郭嘉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从结果上来看甄夫人非常满意。郭嘉果然慌了,慌乱到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个计谋。而且更让甄夫人满意的是,本来只针对郭嘉的试探无意中竟连张辽也扯了进来,这一点是甄夫人之前万万没想到。 只是甄夫人有些不解的,从关系远近上来看,郭嘉和张辽与陆东的关系远没有陆莽来的近,可为什么张、郭中计,陆莽反倒没有被情绪左右呢?更加可气的是,陆莽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倒能一眼识破自己的算计,这小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陆莽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有老江守在身边,陆东一群人绝对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哪怕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对于能够把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老江叔,陆莽绝对有信心! 都是被虐出来的.. ------------ 第二百零一章 似曾相识的情节(一) 第二百零一章 那么陆东这群人到底去哪了呢? 其实正如郭嘉猜想的那样,一群人还没出陈留地界,陆东就改变了注意,原定的路线被他一笔勾销,然后在地图上大笔一挥,一群人打道西南直勾勾的朝与陈留郡相邻的豫州重郡颍川郡而去.. 当年从颍川到陈留,如今在从陈留返回颍川,陆东骑在马背上,望着道路两旁渐渐消失的风景,心满意足的认为自己已经圆满了。 “当年我与二爷外出游学途径颍川,在水镜学堂寒窗苦读足足三载,当时恰逢黄巾贼乱渐渐平息,我夜观星象,猛然见紫薇星闪于一路东南,心中暗想合该我陆东出山呐!于是带着二爷从颍川直奔陈留而去!那一路真可谓是爬山涉水,将世间苦难尝了个遍呐!正所谓: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呐!” 说到这,陆东仰头长叹道“真是手捧一把辛酸泪,半边辛苦半边甘。历时两载春秋,颍川,我陆东又回来啦!!!” 在陆东以四十五角仰望天空做忧郁状的同时,他身旁的马车里的三人已经笑的不成样子了! “姐姐,他往常也是这个模样吗?”笑罢,甄宓终于喘匀了气,盯着笑的满脸通红的大乔,低声问着,甄宓不敢相信外面那个起于马背之上、浑身散发无穷傻气的人就是曾经让自己无限痴迷的陆东! 大乔伸手摸去眼角溢出的笑泪,对着甄宓默默的点了点头,打趣道“怎么了妹妹?不是后悔了吧!” 甄宓闻言顿时身子一紧,刚要解释,却听大乔语气幽怨的道“其实妹妹就算后悔也无妨,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有这个念头的人。” “不是第一个?什么意思?”甄宓一头雾水,忽然她吃惊的看着大乔,“我不是第一个,那第一个就是姐姐喽!” 大乔无奈的点点头,神情无比委屈。 然后,车厢里又是一阵狂笑。 有人笑,就有人着急。在车厢三人狂笑的同时,甄宓的贴身侍女小丫头红云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小姐,语气中无比焦急的道“小姐小姐,您快告诉外面的姑爷别再说了,他刚才说错了!紫薇星终年指向北方这是红云都知道的道理,姑爷怎么说是在东南天空上发现的呢?小姐您快告诉姑爷吧,要不然姑爷指定会被人嘲笑的!” 好吧,在小丫头红云这番话之后,车厢里的笑声彻底决堤了。 听着车厢内的婉转如黄鹂鸟般的笑声,陆东嘴角慢慢的浮出一丝笑容,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啊,这就对了嘛!总不能因为我而影响了大家的情绪嘛! 这时老江慢悠悠从队伍后面跟上来,伸手指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路人,笑道“这颍川就是颍川,随便哪个路人都能听出你言语中的谬误,颍川文坛沃土千里之说果然不假啊!” 陆东听了却撇撇嘴道“能听出来不算什么,我家红云也能听出来啊!但是江叔你看,刚才过去那么多人里有哪个有胆量指出我的错误啊?所以说,颍川一地文学兴盛虽不假,但也仅仅是表面功夫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老江扑哧一声乐了,他伸手指着陆东笑骂道“你以为谁都跟你小子一样不知礼数?再说了,谁会跟一个敢于当街拿紫薇星取笑的疯子说话?找死吗?也就你家那个不知深浅、没有见识的小丫头敢这么做!” 陆东愣住了,“紫薇星怎么了?不能说吗?” 老江闻言又是一笑,刚要帮陆东解释,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满是鄙夷的嘲笑声“阁下方才敢拿紫薇星取笑,在下还以为阁下是位心系天下孤高自傲的狂士,没想到却是在下看走了眼,狂士没见到,傻子倒是有一个!下面的话我之说一遍,如果你还顾及你自己的小命儿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记住了:紫薇星又称帝星,自古就是帝王的象征,不是谁都可以亵渎的!” 说话间,一个十来岁年纪的少年骑着一匹小毛驴,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扬着下吧不屑的盯着陆东,嘴角露出一丝嘲,道“在下奉劝阁下一句,颍川虽算不上什么洞天福地,可也不是谁都可以肆意进出的,再说的直白点吧,颍川不适合你,你还是走吧!” “你认识他?”陆东盯着老江问道。 老江苦笑的摇摇头。 “两年过去了,颍川的小屁孩怎么还都是这副德行?!!”撂下这句话,陆东瞥了那少年一眼,扭头就走。 少年懵了!“我就这样被无视了?还是被这样一个傻子给无视了?”少年人心头的骄傲顿时化作击打小毛驴的拳头,然后在座下小毛驴一声无辜且痛苦的长啸后,毛驴瞬间窜出十丈以外! 这十丈的距离就是小毛驴到少年的屁股的距离.. 少年被小毛驴重重的摔在了原地。 从少年出现后,车上四人就开始注意这个少年,当看到少年被毛驴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后,四人顿时笑的前仰后合!而当这一声声笑声传到少年耳朵中时,瞬间变为一柄柄刺伤他骄傲的利刃! 少年怒了!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少年一口气窜到陆东的马头前,小脸被憋得通红通红的,他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指着陆东,嘶吼道“你..你无礼!!!!” 在少年印象中除了傻子以外,无礼应该就是天底下最最恶毒的词语了!对此,少年自己有切身体会,每当自己被先生训斥为无礼时,看着先生气愤难平的样子,少年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少年觉得,既然傻子对这个人没有作用的话,那无礼觉得会让他情绪激动从而方寸大乱的吧! 先生说过,想要打败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手一直按着自己为其设定好的路线走,而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最好同时也是最隐蔽的方法就是让对手方寸大乱! 这是一条被前辈实验过的真理,先生说,曾经有一个人用这个方法打败了一整座学堂的人!要知道那时的学堂里可是有着像郭奉孝、荀文若这样的人物啊! 想到这,少年满心期待看着陆东,心里慢慢浮出一丝坏笑,这会你还不死?!!!嘿嘿嘿嘿 ------------ 第二百零二章 重临颍川 第二百零二章 “沿着这条街一直朝前走,就是我和陆莽那夯货当年求学的地方,一晃两年多,不知道原来那个小草堂变成了什么样子,哎,岁月催人老啊江叔,您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陆莽求学那三年的经历吗?过一会儿您就会知道的。” 在陆东说这段话的同时,全程保持着逗币中二少年的特质,时而凝眸,时而怅惋,一会儿泪水浸湿眼眶,一会儿又鬼哭神嚎似的大笑,过往路人见状纷纷避让,傻子可不能惹! “啊!”陆东嗷的一声大喊道“此情此景怎可无诗?江叔听好,在下要吟诗了!谁家翩翩少年郎,苦坐学堂念红妆。书山有路你不走,学海无涯自来投!” 一首诗被陆东拆的七零八碎,可是这家伙却露出一副骄傲的样子,昂着脖子的样子活脱脱一只长着五彩斑斓尾巴的大公鸡!不仅如此,兴致高昂的陆东还打算邀请江叔评鉴一二“江叔?怎么样?不错吧!” 老江本来不想搭理陆东的,可是在看到那个少年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后,老江忽然感到一阵心酸,他伸手指着尾随在队伍最后面的那个少年,苦笑道”我说陆小子,差不多就得了啊!挺大的人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传出去不嫌丢人呐!” “啥意思?我欺负谁了?什么孩子?哪有孩子?”陆东茫然无知的道。 ”哎!“老江苦笑着叹了口气,然后一扯缰绳跑远了。 此时,之前那个喜欢装老成的那个小孩正趴在自己那头小毛驴背上,眼睛盯着地下,小手攥成两个肉乎乎的小拳头,一拳接着一拳,有气无力的砸着屁股下的那头小毛驴,看那少年不时看向陆东时散发的怨气,俨然是将屁股下边的毛驴当作陆东撒气了.. 不知何时,陆东驾着马出现在了小孩的身边,高头大马和瘦小毛驴组成了街上最滑稽的风景。陆东低头看着小孩,嘿嘿一笑道“对嘛!这才是个孩子该有的样子嘛!你不趁着现在的年岁享受童真,难道还想着长大以后在享受童年吗?傻蛋!” 闻言,小孩儿并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狠狠的瞪了陆东一眼。 陆东大笑。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陆东充分发挥了他独角戏特级演员的本事,对着小孩儿一顿嘚卟..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有名字啊!没关系,我心眼好,你我相逢也是缘分,我就帮你起个名字吧!狗蛋怎么样?那好就叫你狗蛋了!” “我说狗蛋啊,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看你不做声,那就当你喜欢了啊!” “哎!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连狗蛋这样充满乡土气息的名字都能想出来,我是有多厉害!从你的眼神看得出,你很崇拜我吧!嘿嘿,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很崇拜我自己!” “..。” 陆东说的兴起,可那个小孩儿自始至终却一句话都没吭,只是死死盯着陆东,妄图用眼神让陆东退缩,可陆东是谁?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屁孩的眼神所吓倒?笑话!面对这样的眼神,陆东甚至用不上阅历,单单只是脸皮就能抗过眼神带来的伤害.. 终于,小孩儿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绝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于是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小孩狠狠的瞪了陆东一眼,然后调转驴头,在一声嘹亮的驴啼之后,扬长而去! “打不过,小爷走就是了!一个路人而已,不值得小爷跟他认真!”逃离陆东的魔音贯耳之后,小孩儿重重的舒了一口气,“那人就是个魔鬼,今后可别再让我遇到了!”小孩心有余悸的想道。 甩开陆东这个难缠的大包袱后,小孩心里畅快极了,看着渐落西山之后的太阳,小孩儿哼着小调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的朝自己家而去。 不多时,小孩儿骑着毛驴钻进一条胡同,三两步后,小孩儿在一个黑漆漆的小木门前停下,伸手在木门上充满节奏的敲打了几下后,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笑着牵过小孩的毛驴,恭敬道“少爷您回来啦。” 小孩儿脖子微微扬起,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然后盯着这名小厮低声吩咐道“我逃学这件事不许告诉我爹,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厮闻言顿时苦笑道“我的小祖宗,哪里还需要小的禀报老爷啊!老爷一早就知道啦!这会儿正在书房等您呐!” 小孩儿大惊失色!一把拉住身旁这名小厮的衣襟,尖声道“我爹是怎么知道的!!!说,是谁告诉他的!” “哪里还需要别人说啊!老爷知道见到马棚里的这头毛驴不见了,就什么都知道了!我说小祖宗,您干嘛每次出去玩都骑这头毛驴啊!这不是给自己下套嘛!” 小孩儿闻言脸色一红,梗着脖子犟嘴道“要你管?!!”说完低着头灰溜溜的朝前院走去。这里是后院后门,距离前院书房还有一段路要走,小孩耷拉着脑袋,思考着该怎么应付一本严肃的老爹的斥责,小孩神情很专注,以至于无暇理会路过时下人们的问好。 从宅院的规模到府中下人的数量,不难看出这个衣着不显华贵的少年竟然出自一个钟鸣鼎食之家。 在这这座府邸的正门上方挂着一个牌匾,上面铁画银钩一般写着两个大字---钟府。 在少年苦思冥想应付老爹的对策的同时,陆东一行人在一个米行面前停住,抬头看了一眼门口上方挂着的幌子,老江点点头道“到了,就是这儿。” 说话间,一群人便浩浩荡荡进了米行,掌柜的见有客人登门,当即笑着迎来上来,嘴里的客套话正要说出口的时候,就见掌柜的喉头咕噜一下,又把话咽回去了。 “小姐?!!!您怎么来了!!!”掌柜的盯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甄宓,一脸的难以置信! (待续) ------------ 第二百零三章 你好啊,狗蛋 第二百零三章 在甄宓一番解释后,掌柜的这才明白几人的身份,赶忙命伙计安排大家的住处,顺道命人向陈留的甄夫人报信,说小姐和姑爷一群人如今在身在颍川,一切都好。 晚饭后,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所有女眷都回房休息了,陆九跟店里的伙计在前面店里唠嗑,后院的院子里,只剩陆东老江和掌柜的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起身为老江和陆东斟满茶水,掌柜的嘿嘿一笑,感叹道“小老儿是咱府上的老人了,打小姐一落生就来到颍川这地界,做梦都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小姐,更加没想到是小姐竟然都成亲了。现在想想,真是老喽!” 陆东点头道“其实在岳母和晚辈的计划中,这婚礼应该是在这几天办的,可是由于晚辈临时有事不得不离开陈留,所以岳母就为晚辈和宓儿草草办了,然后亲手把宓儿送上马车跟着我满世界游荡,现在想来,晚辈这心里总觉对亏欠宓儿。” 掌柜的笑道“姑爷不必觉得亏欠,都是一家人了,再说这些就见外了!姑爷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您教训的是。” 掌柜的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轻抿一口茶水,掌柜的忽然问道“姑爷这次绕道来颍川可是来看望水镜先生的?” 陆东点头道“确实存着这个想法,陆东一身所学皆出自先生,时别两年,身为先生弟子的我重临颍川,怎可过先生家门而不入?” 掌柜笑着点头道“姑爷是个尊师的人。水镜先生也确实值得尊敬,小老儿在颍川这个地界也生活了快二十年了,像水镜先生这样的人小老儿还是头回见到。小老儿粗鄙,没有资格品评水镜先生的学问和德行,但单是水镜先生施教于寒门这样功德无量的举动,就让颍川百姓无不在心底写个大大的服字!” 一旁默不作声的老江忽然开口道“对于其他世家望族,其实百姓们在心底也写着一个服字,只可惜服字和服字还有区别,一个是佩服的服,一个是驯服的服。我说的没错吧陆小子。” 陆东闻言大笑,“江叔此言精辟!看来陆东也要写个服字喽!” 老江哈哈一笑,开口问道“不知你小子这个服字又作何解释呢?” 陆东眼珠一转,高声道“我这个服是舒服的服,跟江叔一块出来就是舒服,陆莽那个夯货根本没法比!”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大笑。 次日清晨,晨鸡只打了第一遍鸣时,陆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当年在颍川求学时陆东就是在这个时间起床的,如今再次闻到颍川独有的书香味道,神奇的生物钟被再次唤醒了。 和当年的习惯一样,穿衣,洗漱,胡乱的吃上两口早点,陆东仿佛像个慌里慌张的学童。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门店,熟悉的乡音,陆东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化,此时的他像回到了两年前一样,迈着大步昂首挺胸的走着。 学堂倒是变了样子,从两年前那座名副其实的草堂演变为了如今这座可以容纳上百学子的学堂,当年水镜先生的书房如今变成了一间新的讲堂,在这间新讲堂的后面,水镜先生重新布置了一座小院被先生用于起居和待客。 两年过去了,水镜先生栖身学堂的习惯始终没有改变。 清晨,水镜先生照例来到学堂巡视,守在门房里,看着学童们慌慌张张奔入学堂的样子,水镜就感到一阵欣慰,此时他眼前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个飘有雪花的寒冬早晨,一个身着单衣的少年站在学堂门口,眼睛里闪烁着不属于少年人的狡黠,指着牌匾扬言要和整座学堂的学子为敌。 “一晃两年啦!当年那些鬼机灵的小兔崽子们如今也都闯出了名堂,什么计谋惊天下啊,曹营第一军师啊,名字一个比一个唬人!”想到这,水镜先生默默叹了口气,喃喃道“名头越是响亮,身上背的担子就越重,才至不悔之年的你们可曾体会体会到了肩上的重量?” 就在水镜先生一声叹息之后,忽然一个颤抖的声音在水镜先生的背后响起:“回先生,弟子体会到了。” 水镜闻声一滞,身体骤然僵住,许久不见动弹一下。可从水镜先生的起伏的背影上来看,他仿佛在哭.. 终于,水镜先生默默地转过头,将手搭在从进门就跪在地上的陆东的肩膀上,笑道“累了就歇会儿,扛不动就放下,我水镜的弟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好样的!!!” 笑容被泪水洗过更加清澈。师徒二人安静的站在门房里,相视而笑,泪水肆意泛滥。 记得之前听过这样一句话,全世界都在关注我飞的高不高,只有一个人在乎我飞的累不累。这个人可以是父母,可以是知己,甚至还可以是对手。 对于陆东而言,这个人就是水镜先生,这个对陆东而言亦师亦友的人。 师徒之间的对话很简单,也很直白。没有过多的修饰和铺垫,直抒胸臆,两个人只问自己关心的。 “您还好吧。” “嗯,好。你们呢?你们还好吧。” “嗯,我们都好。” “那就好。都好就好。” 门房里师徒二人的怪异举动引来众多学子围观,他们很难相信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先生竟也有情绪失控的一天。 忽然,在一众学子中钻出一个少年,指着门房里的陆东尖声喊道“是你?” 陆东闻言扭头,然后惊喜的喊道“是你!狗蛋!” 少年小脸顿时煞白,昨天不堪的经历顿时浮现在脑海中!“我不是狗蛋!你才是!”说着,少年跳进门房,指着陆东喊道“昨天小爷大人大量,不想和你多做计较。可没想到你竟然胆大包天追到学堂来了!更加令人愤慨的是你竟然把我们先生也气哭了!你.。。你就是个魔鬼!!!你.。。你大胆!!!你.。。你无礼!!!” 少年指着陆东将自己认为的所有恶毒词汇统统倒了出来。但是光是骂怎么能解气呢?少年心一横,指着陆东大喊道“今天我要为我和先生受到的折磨讨个公道!我.。。我和你拼了!!!”说着便朝陆东冲过去! 少年才冲两步,就被水镜先生一把按住脑袋,然后少年就听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句话“钟会不得无礼,此人正是被你时常挂在嘴边的陆东陆师兄!愣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拜见师兄?” 被称作钟会的少年愣住了。震惊中他缓缓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陆东,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钟会的目光中,陆东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轻声道 “你好啊,狗蛋..” ------------ 第二百零四章 真爱粉的战斗 第二百零四章 今天对于颍川水镜学堂的学子们来说是个极为特殊的日子,因为他们的先生同时也是这间学堂的创办者水镜先生没有如约出现在三尺讲台之上,在安排好学子们的课业之后,水镜先生迈着急匆匆的脚步扭头朝后堂去了。 水镜先生一走,学堂里顿时乱成一锅粥,所有学子顿时比街上的商贩叫嚷的还要热闹许多,此时正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议论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他就是陆东陆忘之?先生的得意弟子?看起来很普通啊,没什么过人之处的样子。” “你懂什么!俺爹说了能耐人都不会把能耐写在脸上,只有那些傻子笨蛋才会满世界的嚷嚷自己有多聪明!这叫能人不露相!” “就是!先生不也是教导过我们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吗?别看陆师兄其貌不扬的,但我觉得这才是能人该有的样子。” “是啊,要说从咱水镜学堂走出去的能耐人,陆师兄绝对是最拔尖的那一个,像郭奉孝与荀文若之流,也只有望其项背的份了!” 此时正在内堂与先生叙旧的陆东哪里知道,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他在颍川这件最为特别的学堂里就收罗了一大票粉丝,而且看那些学子在提到陆东时的激动表情,妥妥的真爱粉无疑! 可是在这个世道上,有人捧就有人喷,用陆东自己的话说,他又不是黄灿灿的金锭子,哪能做到让所有人喜欢呢! 虽然陆东对这些事看的很淡,但那些真爱粉却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导师受到一丝一毫的玷污,不知哪个学子在说完上面最后那番话后,学堂中顿时掀起一阵唇枪舌战..。 “你这么说就有些偏袒了吧。虽然陆师兄的名头很响亮,但评价一个人的能力高低也不能只关注他的名声吧!再者说了,奉孝师兄的名声也很大的好吧!曹营第一军师祭酒的头衔你以为谁都可以拥有的吗?” 说话这个人显然是郭嘉的真爱粉,言语中充满了对郭嘉的崇敬之情。 闻言,陆东的真爱粉有些不乐意了。既然你们想比,那今天我们就陪你们比一比!一个陆东的真爱粉站起身,嘴角一撇,满是不屑的说道“笑话!我来问你,计谋惊天下和曹营第一军师祭酒这两个称号,那个更响亮?单凭这一点郭奉孝就不如陆师兄,更不要提陆师兄那些足以被载进史册的伟绩了!迎回少帝,组织屯田,单人匹马闯入冀州,将袁本初视为左膀右臂的甄家带回陈留..桩桩件件那一件不是在天下间传唱?” 那人说完,炫耀的环视左右,哼了一声大刺刺的坐回座位,态度很是嚣张。就在这人说完,郭粉中的一个人立刻站起身来,右嘴角像被铁钩勾住似的高高吊着,一脸担忧的看着那人道:“这位同窗,你知不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我在想你的将来怕是有些难过啊!” “你什么意思!!!”陆粉闻言勃然大怒,一群人蹭的拥过来,大有火拼之势! 谁知郭粉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因为在他的身边同样聚集了一群人。“不明白吗?哦,依照阁下刚才的发言来看,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短暂停顿之后,郭粉不屑的撇撇嘴道”你以为你刚才所讲的那些事都是陆东一个人的功劳吗?你也太天真了吧!” ..。 学堂中的气氛渐渐炽烈,原本的论战在更多人加入后逐渐演变为骂战,当第一个学子开始张嘴问候对方亲属之后,一句句带有豫州独特乡音的骂句便充斥整间学堂,而后,一本本书籍便开始了短暂的飞行。书本从左飞到右,惊起一阵惨叫,而后又飞回来,重复往返无穷无尽,就像是一个完整的轮回。 有人沉溺于轮回当中,便有人站在岸边平静的仰望轮回,这些人就是那些手拿酱油瓶的围观群众。在这间学堂的后面,就有三个这样的人。 其中一个就是狗蛋,哦不,是钟会。钟会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此时他伏在桌面上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无精打采,若不是籍贯姓名都对得上,很难让人想到就是这个人和邓艾一起敲响了西蜀的丧钟! 小爷不叫狗蛋!他才是狗蛋! 不,他不是狗蛋,他是陆东。 他怎么可以是陆东?陆东不应该是一个风度翩翩,言语中夹杂微笑的博学才子吗?怎么长的那么猥琐? 可他就是陆东!先生都承认他的身份了! 老天呐!为什么他是陆东啊!枉我以前还特别崇拜他!我真是瞎了狗眼!嗯?不是,是瞎了人眼!!! 钟会趴在书案上自说自话,根本没有心思搭理前面打的火热的同窗们,他时而叹气,时而憨笑,时而皱眉,时而狂躁,情绪起伏异常激烈,看到他身后那两个年岁略大于他的人一阵摇头。 由于水镜先生本着有教无类的办学理念,所以对学子的年龄并没有一个细致的规定,凡事启蒙的孩子都可以来学堂读书,无形中这就造成了一间学堂年龄参差不齐的景象。此时坐在钟会身后的这两个置身事外的学子就属于年岁稍大的。 两人年岁相仿,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和当年陆东进入学堂的年龄相仿。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百,一俊一丑,可谓是极度不同。 此时两人看着前面打的热火朝天的景象没有丝毫惊讶,眼波平静的像是镜子面似的,其中那个黑胖的学子指着面前那些人低声道“这学堂里就属你年岁最大,你就不打算去制止一下?等会先生回来若发现,肯定会责罚你的!” 那白俊学子不屑的撇撇嘴道“貌似你庞士元的年龄和我一样吧!别光劝我,你自己怎么不去?” 被称作庞士元的学子憨憨的笑了笑。然后嘟囔了一句没劲就没有后话了。不多时,这个白俊学子忽然起身朝外走去,看方向,是朝后堂去了。 庞士元见状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钟会犹豫了半天,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 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个毕生梦想 第二百零五章 水镜草堂的后堂是水镜先生的起居小院,先生的书房就安在这里,平常没课的时候,先生总喜欢冲杯淡茶,随意翻看古本来打发时间,但是今天却不同了,因为他最得意的弟子回来看望他了。 一缕茶香袅袅和着书卷的墨香从书房敞开的窗户飞散出来,充盈于整个天地。一师一徒坐于书房畅谈往昔今朝..。 “一别两年,学堂的变化真的是太大。这都是先生之功啊!”放下茶杯,陆东真诚的感叹道,陆东所说的变化不仅仅是学堂面积上的变化,学堂以教书为本,学子们的变化才是真真切切的变化。方才在门房时,从围在门口的那一大群学子们那一双双灵动的眼睛里,陆东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生机的东西。 这生机属于学子,同样属于水镜先生,更是属于学堂。 “先生的梦想就要达成了。”陆东在心底默默的想道。 “两年一别,你陆小子恭维人的本事也见长啊!花花轿子众人抬,那我是不是也要反过来恭维恭维你啊?短短两年时间,陈留的变化也很大嘛!” 在陆东面前,水镜先生自然而然的卸下了面对学子们时才有的那张严肃严厉的面具,恢复到他原本风趣幽默的样子。 这就是水镜先生愿意和陆东聊天的原因,很放松,很真实。 陆东嘴角尴尬的撇了撇,没有接过话题,只是默默地补充了一句道“弟子是真心实意的。先生之理想在于教化万民,学堂的变化正说明先生在朝着理想迈进着。陆东为先生贺。” 水镜先生微微一笑,并没有作声,但满面的红光暴露了他兴奋的内心,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之后,水镜打趣的看着陆东,笑道“你小子若是当你也这么懂事儿,何至于频频受我责罚啊!” 提起当年的糗事,陆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道“当年少不更事嘛!再说了其实那时有很多次就是冲着被先生的责罚去了。” 水镜先生哈哈大笑道“我知道!所以你的惩罚是一次比一次狠!我记得最狠的一次是..是什么来着?” 陆东一脸无奈的补充道“背写论语整部.。。三遍!!!”陆东着重强调了三遍这两个字。想起当年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陆东此刻还心有余悸。 水镜先生点头笑道“哪里有三遍?你小子明明只写了一遍,还记得那两遍你是怎么应付为师的吗?” 陆东垂头丧气的答道“找工匠刻字印刷的..。。”说到这,陆东忽然抬起头,好奇的看着水镜先生,问道“按理说后面偷工减料的那两次先生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可是为什么放过弟子,没有继续责罚我呢?” 水镜闻言一乐,笑道“怎么?你小子不受责罚不舒服是吧!” 陆东嘿嘿一笑。 嘻哈一阵,水镜先生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感慨的道“面对如此惊艳的发明,谁还能惩罚你呢!” “惊艳?发明?”陆东一滞,疑惑的看着水镜先生。 就见水镜先生点点头,然后起身从书架的最里面掏出一个被细心包裹后的木盒,在陆东疑惑的眼光中,放在茶几上,指着木盒道“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打开布包裹,翻开木盒的盖子,定睛一看,陆东一下就泄了气了,陆东指着盒子里密密麻麻一大堆木质图章似的东西,撇嘴道“这算什么啊!不就是我当年偷工减料印的木戳子嘛!对了,他怎么在您这儿?” 水镜先生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这可不是木戳子,这是希望!” “希望?” 水镜先生点头道“没错,这是实现我毕生梦想的希望。” 看着水镜先生像捧着宝贝似的将木盒藏起来,陆东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是梦想应该有的分量。”陆东自言自语道。 毕生梦想这四个字,这是陆东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说这话的是李儒,他的毕生梦想听起来像是一个愤青,他想要荡平所有世家豪族,然后为那些个和他当年一样生活困顿不堪,毫无前途可言的寒门子弟寻一个出路。 和李儒这个毕生梦想相比,陆东觉得先生这个梦想才是梦想本该拥有的颜色。 梦想可以有很多颜色,白的,青的,绿的,紫的,甚至可以是黄的,但无论如何梦想也不该和鲜血一个颜色吧!在陆东看来,李儒的梦想就是红色的,而且不是一般的红色,是猩红,是血淋淋的猩红! “你在嘀咕什么呢?”转身回来的水镜先生见陆东在默默地自言自语,顿时感到好奇。 “没什么,我是只是觉得先生的梦想应该被实现!要是实现不了的话那可真的是老天没眼了!!!” 闻言,水镜先生默默摇头道“为师一生不信天不信命,毕生只有这一个追求,成与不成皆与老天无关。”说到这,他微微停顿了数秒,然后笑道“若说老天还有一丝丝的功劳的话,那就是只有那一点了。” “哪一点?”陆东满眼好奇的看着先生。 水镜仰头朗声道“那就是老天作美,让你陆东成为了我的弟子!” “我?”陆东一滞,惊的说不出话来。 “对,就是你!自从那年冬天你和陆莽出现在在我学堂门口,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学堂之后,为师就觉得你陆东注定将是我的弟子,那时我和我的恩师荀先生说,:这个孩子我收定了!然后你就成为了我司马徽的弟子!而学堂在你的到来之后,便开始了悄无声息的变化! 那时候,你和奉孝文若三人成天将学堂搅得鸡飞狗跳的,但是我虽然面上责备你们,但是在心里确实感激你们的,因为我发现原本有些昏沉的学堂在你们这一番搅动之后,忽然有了新的活力,我从每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劲,一股想超过你们三个的劲!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拥有一个需要超越的目标是多么重要!” 水镜先生说的慷慨激昂,但陆东却丝毫不为所动!在先生说完话之后,陆东无奈的笑道“我想您开始意识到对责罚一个学子对其他学子其实是有吸引力的对吧!” 水镜笑而不语。 陆东忽然激愤道“所以您就开始在我身上实验各种奇奇怪怪的责罚手段是吧!若是一般的,弟子也就认了,可是您为什么让弟子背写整部论语啊!您知道我用了多长时间才写完一遍啊!” 水镜依旧笑而不语。 ------------ 第二百零六章 掘人祖坟的水镜 第二百零六章 茶香袅袅,书香弥漫,陆东和水镜先生安坐在书房里回忆着他们共同的记忆,那画面看上去很美,只是忙坏了那把茶壶,满了又空,空了再满,一整个上午的时光里,茶壶太忙。 其实要真的算起来,被忙坏的又何止茶壶一把,那桌那椅,那书那墨,那风那叶,那天那地,最后还有过去和现在,哪一样不是在师徒二人的回忆中忙的团团乱转。 想到这,陆东不禁响起一个暖心的公益公告,那是一个站在夕阳下的孤独老人,他慢慢放下打给儿子的电话,和陪着他的影子笑道:都忙,忙点好啊! 在陆东眼里,眼前这位孜孜不倦的先生比那位夕阳下的老人还要可怜,老人尚且还有电话可以打,还有人愿意听听他的声音,可是对于水镜先生来说,谁又是那个愿意听听他的声音的那个人呢? 在水镜先生像寒门子弟打开教育的大门的同时,他和豪门士族之间的联系就被彻底斩断了。 在水镜的心里,学堂之所以可以坚持到现在,在开始时是由于有荀家的支持,荀淑为了表示对水镜的支持,直接将自己最为出彩的孙子荀彧送到了学堂。包括如今的钟会都是同样的意思。 颍川之地文学土壤深厚,私学盛行,而荀家钟家作为当地的豪门望族,就教学实力而言,其实并不次于水镜学堂的。 当茶杯中的茶水变得寡淡无味之后,水镜忽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他说“我累了。” 陆东一怔,顿时打算起身告别,但在看到水镜先生那张微笑着的脸庞后,陆东脸色一红,讪讪的坐回座位上,随手拿起面前的茶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你啊!”水镜先生笑骂道“我看陆莽那个臭小子爱装傻的毛病都是从你这当哥哥这儿学来的!除了爱装傻充楞,我发现你小子胆子还特别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你缩回壳子里,半天不敢露头!我说你小子的出息呢?当年和为师顶着干的勇气呢?” 陆东讪讪的笑笑,没有出声。 其实先生的意思陆东很清楚,就是想让陆东帮他把水镜学堂办下去。这事儿若放在以前,他还是那个在陈留呼风唤雨的陆东的话,依照他的性格肯定会当仁不让的包揽过来,可如今他还是吗?虽然是自己主动离开的,但既然选择斩断那再和过去纠缠不清就说不过去了吧! 陆东虽然不想出声,但水镜先生却并不像这么简单的放过陆东,就见他眉头一横,大声喝道“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秋风在时间的洗涤中变得冰冷,才在窗外偷听一会儿,那三个少年就有些耐不住了。白俊少年和那个叫庞士元的黑丑少年倒还能坚持,可跟着两人屁股后面的钟会就有些难耐了,钟会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朝着两人微微靠了靠,想借用两人的身躯为自己挡一挡秋风,这个机灵的少年懂得如何让自己过的更舒服。 庞士元扭头瞅了一眼身后的钟会,微微的笑了笑,然后再转头看向身边这个长相白俊的对手时,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猫着头小心翼翼的朝白俊少年挪了挪,捏着嗓子用震惊的声音问道“先生打算放弃水镜学堂了?” 白俊少年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只是慢慢的朝窗户下面挪了挪,他想听得更仔细一些。 水镜学堂的处境这两个年岁比较大的少年心里很清楚,虽然学堂中学子数量已经破百,但两人知道,一旦那些人开始决定堵死寒门学子上进的缝隙,学堂顷刻间将会人去楼空。这不是否定水镜先生的能力,而是那些人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夸张的说,水镜先生这座学堂是在和全天下的士族豪门为敌,而且往大了说,两者之间的仇恨不是家长里短的琐碎矛盾,而是掘人祖坟的生死大仇! 人才的培养和晋升是这个时代豪门立足的根本,而水镜先生朝寒门学子开的这条缝隙,就是在刨那些士卒豪门的祖坟! 若不是其中一些诸如荀家,钟家等开明家族的支持,加上水镜学堂规模尚小不足以成事,士族豪门绝不会允许这间学堂屹立于人间的! 可一旦学堂逐渐成势了呢?换句话说,水镜先生也绝不会甘心学堂依旧不温不火的存在着吧!一旦两方的矛盾变得不可调和了呢?就不是荀家钟家等家族可以掩盖的了。 当一副副重担不由分说的砸在水镜先生的肩上时,除了咬牙坚持他别无选择!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他最得意的弟子陆东回来了,水镜忽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了转机!但是,陆东假装听不懂要逃走的样子,却让水镜先生顿时回到现实,陆东会帮自己吗?对于水镜来说,若是一般的弟子,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对于陆东,水镜先生真的迷糊了。 因为在他的眼中,陆东真的是太神秘了。神秘这个词在他第一次见到陆东后,就莫名的钻入了他的脑子,勾住了他的好奇心,想要亲手拨开陆东身上的层层迷雾。 可是三年的时间,陆东身边的迷雾非但没有散尽,反倒一层层的加深了许多。灵巧多变的心智,另辟蹊径的观事处事角度,各种初闻新奇但细品之后满口幽香的奇言妙句,还有如百宝袋般的头脑,让水镜先生曾经在一段时间里深深陷入迷惑当中:他难道是神仙子弟不成?!! 但是在后来一段观察后,水镜先生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发现陆东并不是完美无缺的人,他会犯懒,他会犯错,他又时也会胆小,有时也会懦弱,他依旧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 他依旧是我司马徽的徒弟。 时间悠悠而逝,当正午的阳光由窗口照进书房之后,陆东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慢慢的抬起头,对着先生露出一张苦涩的笑脸。 “我记得,两年前我离开学堂就是这个时候吧..” ------------ 第二百零七章 闪耀在历史星空的那两个人 第二百零七章 陆东的声音娓娓道来,像一捧浑浊的井水,在历尽沙粒和尘埃之后才能显得甘甜爽口。学堂是没有午饭的,所以陆东有整个中午的时间来像先生讲述自己这两年的经历。任何讲述都会有个开始,而陆东这次的讲述是从和小石头相遇那天开始讲起的。 “那是个极为聪慧的小孩儿,那时候他瘦瘦的,小脸乌漆吗黑的,弟子当时眼拙竟把他当作了女孩,为此陆莽那小子嘲笑了我半个多月。” “小石头的书读的很好,真的先生,和他相比我甚至有些无地自容,有些事情有些道理我只是随口说了一次他就会记在心里,看到他勤奋好学的样子总会让弟子自惭形秽。” “小石头好学,对书籍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喜爱,记得那次我略带玩笑似的把他的这种喜爱称作书癖,可他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拉着我问书癖的癖字怎么写,他想把这两个字写下来送给哥哥,因为他的哥哥比他更喜欢书籍。” “小石头是有个哥哥的。” .. 陆东絮絮叨叨说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话就算离窗口最近的那个白俊少年都听不清,朦朦胧胧中少年听到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小石头。 “小石头是谁?他的弟子吗?原来陆东已经收了弟子了啊!真是扫兴啊!”白俊少年沮丧的笑了笑,那笑容很怪,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惋惜。 庞士元脱下身上的袍子盖在早就昏睡过去的钟会的身上,转而笑着看着白俊少年打趣道“怎么?听到陆东收了弟子,是不是觉得很难过啊!不过没关系,你依旧可以拜他为师啊,依照他的个性,连一个孤苦无依的野孩子都能收,更何况是诸葛家的高才的你呢?只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失去了失去了大弟子的身份喽!” 黑丑少年庞士元,白俊少年复姓诸葛,若陆东在这里肯定会被两人的身份所惊讶! 庞统字士元号凤雏,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二者得一可得天下。这是当年水镜先生为两人出山造的势,但从水镜先生的脾气秉性来看,若两人没有一定的真才实学,想让水镜先生为两人如此吆喝那绝对是办不到的。 诸葛亮,庞统,钟会,郭嘉,荀彧,在加上意外闯入的陆东,水镜学堂的实力简直惊人!不过这都是从前世的角度出发的,但自从陆东遇到各种意料之外的事情之后,陆东对于这些所谓名人便没有了太多的惊讶,在他看来名人也好,凡人也罢,开始都是一个样子的,只是后来经历的教育不同,才最终早就了这些数之不尽的三国名人。 最起码,在三国原著中陆东并没有见过小石头的名字,但在接触以后陆东觉得,若让小石头和诸葛亮拥有同样的教育环境,小石头未必会比诸葛亮差多少! 任何时候,教育都是改变命运的阶梯。 闲言少叙,单说少年诸葛亮和少年庞黑子,在庞黑子说完之后,诸葛亮一脸傲娇的撇嘴道“既然不是大弟子,那做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道理还用我告诉你吗?” 庞黑子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偷瞄着书房里娓娓道来的陆东,轻笑道“既然你打算认输了,那这场比试就算我赢了吧!” 诸葛亮闻言顿时一急,忙说道“怎么算是你赢呢?” 庞黑子微笑道“当初你我相约谁能成为陆东的大弟子谁胜出,但是如今陆东已经有了大弟子了,你难道不算输吗?” “这怎么能算输?你不是也没有成为大弟子吗?这样的结局顶多算是平局!”诸葛亮一副不解的焦急模样。 庞统却不紧不慢的笑道“怎么能算平局?从你刚才的话中,你分明不愿再拜陆东为师了,那我如果成为了陆东的弟子,是不是就超过你了?这难道还不算赢吗?” 诸葛亮闻言一滞,满脸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庞统,再三打量后确定庞统不是在说笑,诸葛亮更加急了,他拉住庞统的衣袖低声吼道“你疯啦!!!凭借你叔父的本事什么样的老师找不到?你干嘛非要在陆东这一棵树上吊死!!!” “那我是不是该在旁边那个树上多试几次?”庞统微笑道。 他的这句话是当年陆东在学堂时留下的,进过两年非但没有被遗忘,反倒渐渐流行了起来。看着庞统嬉皮笑脸的懒散模样,诸葛亮顿时分不清庞统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了,微微稳住心神,诸葛亮压低嗓音道“当初你我之所以会打这个赌,无非是无聊找些事做而已,陆东是不错,但想要做你我的先生还是有些不够格的,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作为朋友我奉劝你一句,三思而后行。” 说完这段话,诸葛亮慢慢的离开了,只留下庞统目光灼灼的盯着书房,眼睛一眨都不眨!诸葛亮的动作虽然很轻,但钟会还是被惊醒了,他慢慢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像发呓语似的看着庞统问道“什么时辰了师兄,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我肚子都饿了。” 庞统低头揉了揉钟会的小脑袋,一脸微笑的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确实有些早啊!叔父是不会同意的!” “您说什么?什么不会同意?”钟会一副呆呆的表情,配合上八九岁孩子独有的童真,让庞统刚要落寞的心情顿时明媚了起来。他一脸古怪的看着钟会笑道“我是说你现在回家还早呢!你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的!” 在听到父亲两个字之后,钟会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大半,他忙从地上坐起头也不回朝学堂跑去,刚跑两步,钟会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披着庞统的衣衫,小脸顿时一红,慢吞吞的转过身走到庞统面前,深鞠一躬羞答答的道了声谢后,将袍子丢给庞统,顿时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飞奔而走! 望着钟会迅捷的身影,庞统微微一笑,叹口气道“年轻真好啊!”说这话时,庞统的神情像是个迟暮的老人。 ------------ 第二百零八章 甄宓要经商 第二百零八章 入秋之后,颍川的清晨多半都是有雾的,或浓或淡的雾气笼罩在颍川的街道上,抛开烦事杂事,凭街信步漫游,这自由朦胧的感觉让人宛如漫步在仙境一般。这时候从学堂里传来稚子的朗朗晨读之声,重新让人闻到人间的气息。 颍川乐土,人间天堂。 甄家米行最近进出的人流较往常明显见多,至于原因很简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米行的柜台后面多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女掌柜。 既然是甄家米行,这女掌柜自然就是甄宓了。 甄家多年经营粮米生意,店里的掌柜又是甄家的老伙计,在经营体方面早就捻熟的不能再捻熟了,尤其是那手秤上功夫,用掌柜自己的话说,寻常粮米小老儿单是用眼就能称出分量来,而且小老儿敢用甄家的招牌作保,相差绝超不过半两! 既然米行掌柜的这么有底气,为什么还要让这甄宓做这米行的临时掌柜呢?说起来很好笑,掌柜的和甄宓心里都各自有各自的算盘。 掌柜的心里琢磨既然少东家好不容易来一趟颍川,不在少东家面前显摆显摆咱颍川米行这些年取得的成绩怎么行呢?既然要显摆,那光看账本怎么够?最好还让少东家自己过来看看,俗话说眼见为实嘛! 掌柜的心理说起来很幼稚,同样甄宓的想法也成熟不到哪去!自从嫁到陆家后,甄宓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用,大姐大乔气质雍容,善于宽解人心,是陆东不可多得的贤内助,而自己呢?除了长相还过的去,其他的真是一无是处!可论长相,大乔姐姐也很美啊?那我该怎么办呢? 甄宓思前想后终究决定从自己的身份上下手,自己出自商贾人家,虽然母亲出于娇惯,从不让自己接触生意,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在甄家经受这么多年的熏陶,总归还是有些基础的,更何况自己在陈留与相公一同主持屯田也得到了一些历练,碰巧陆家也有自己的生意,那自己何不利用自己的优点让自己变得更有用一些呢? 只是不知道大乔姐姐愿不愿意让自己插手陆家的生意,还有相公会不会不喜欢我抛头露面啊!甄宓在心里嘀咕了很久,考虑再三终于把自己心里的纠结说给了大乔。 结果是,第二天甄宓就站在了甄家米行的柜台后面。 米行里甄宓一丝不苟的打理着生意,而米行后面的小院里,陆东和老江正坐在院子里品茶享受生活.. “我说你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让甄丫头一个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而你小子躲在后面品茶偷懒!真是让老夫瞧不起你!!!”老江一脸怒气的盯着陆东,接着说道“我可告诉你,在咱们离开陈留时,甄夫人可是把她这宝贝闺女交给我照顾了,你可把人家甄丫头对你的喜欢当作应当应分的!你小子记着,这世道没有谁是活该欠谁的!” 陆东心不在焉的哼了两声,表示他听到了,但他这副样子还不如一声不吭让人舒服呢!果然,在陆东敷衍的两声吭哧之后,老江顿时火冒三丈,就见他悄无声息的从凳子上飘起来,眨眼间便闪至陆东身后,右手拎住陆东的脖颈轻轻用力,陆东的身体就像冻僵的虾仁似的佝偻着身子在空中飘荡.。 可陆东依旧没有反应,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看那样子仿佛他的脑子还沉浸在刚才一样。 老江见状一滞,低头仔细打量着手上的陆东,脸色顿时充满迷糊,问道“我发现你小子自从那天从学堂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你小子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此时,陆东才渐渐从自己的世界醒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离地的双脚,然后扭头对着老江嘿嘿笑道“我要是到江叔这个年龄还能有着把力气,我就知足了!嘿嘿。” 老江顿时被陆东给气乐了,他随手把陆东丢在凳子上,没好气的道“别做美梦了!等你小子到了老夫这个年纪,不尿床就算你有本事了!!!” 陆东打蛇上棍,就坡下驴,朝老江露出一副奸笑的样子,低声道“难道您这个年纪的老人已经开始尿床了?” 破天荒的,老江的脸色竟然有些泛红,他深吸一口气,攥紧双手成拳头发出骨节清脆的碰撞声,然后狞笑的看向陆东,却发现陆东早就跑的没影了! 老江顿时感到拳头打在棉花上,一副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许久之后老江忽然扑哧一声笑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院,低声喃喃道“跟这小子处久了,老夫差点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竟然荒唐的按照自己的情况去度量别人,真是可笑啊!” 细看之下,老江的笑容很苦,很苦。 见到陆东慌不择路的跑进房间里,正在比对丝线颜色的大乔顿时一笑,打趣道“您是不是又和江叔闹起来了!您也真是的,江叔是长辈,您能让着就多让着点,何苦跟他争一时的长短呢?话说回来,自打妾身嫁到你陆家来,也没见到您那次是胜了江叔的。败了挨揍,胜了也得挨揍,您说您这是图什么呢?” 陆东将套在外面的长衫退下,随手丢在衣架上,然后猛地将大乔扑倒在床上,轻笑着问道“那我问你,你让宓儿去管理陆府的生意又是图什么呢?” 大乔闻言顿时格格的笑个不停,她伸手推开陆东那双不老实的双手,俏眼一瞪,佯装生气道“您别告诉我您今天之所以撩拨江叔,就是想为自己过问宓妹妹管理生意这事做铺垫的啊!” 陆东嘿嘿一笑道“哪能啊!我这也是话赶话赶到这儿了!陆府内院的事一直都是你在管,我从来都没插过手,既然以前不会,那我陆东现在也不会。”说完对着大乔挑了挑眉,然后嘿嘿一笑,那双被大乔推开的双手又不老实.. 大乔顿时瘫软如泥,盯着陆东腻声道“别闹,这可是白天!!!!别啊,窗帘还没拉呢!!!” ------------ 第二百零九章 大乔的小算计 第二百零九章 一番云雨之后,大乔的小脸顿时布满嫣红,香汗淋漓,此时她溺在陆东的胸口,听着陆东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跳声,细声细语的道“您的口味还真是独特!这事儿哪有大白天就.。的,这不成了白日宣.。了吗。” 陆东满不在乎的撇撇嘴,然后打趣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卖力的迎合.。。呜呜呜。”话到这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大乔用手捂住了陆东的嘴。 一阵温存之后,两人开始慢悠悠的寻找散落一地的衣衫,趁这会儿功夫,大乔这才把自己为何同意甄宓管理陆家生意的打算的原因道了出来。 “宓妹妹不愧为甄家人,在经商一道上,妾身就是拍马也追不上她,虽然您教过妾身看账本,妾身也确实记住了一些要领和重点,但在很多时候还是一见账本就头疼,可宓妹妹却不是这样,她不仅不会犯难,而且还十分娴熟,说实话当妾身看到宓妹妹拿着账本跟江叔讨论问题的时候,妾身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你的意思,江叔似乎也同意宓儿接管陆家生意嘛!??”陆东忽然插嘴道。 “同意!怎么不同意!”大乔羡慕的说道“就是江叔跟妾身说了宓妹妹的能力,妾身才下定决心让宓妹妹接手的。而且江叔还说,他如今应当将注意力全都放在您身上,所以府里的生意难免会顾及不到。妾身就是听了江叔的话才最终下的决心,您说他同意不同意!!!” “那就怪了!这个江叔到底在搞什么鬼!”陆东嘀嘀咕咕的道。 “您说什么?” 陆东忙道“没什么,我是说这样也好,之前咱府上的生意只有南山居这么一个进项,但在宓儿嫁过来后,甄夫人把江东的生意全都做了宓儿的陪嫁,这样一来你和老江确实有些分身乏术,让宓儿帮帮忙也好,你们总归不会累着。” 大乔点头应是。 其实在大乔的心里,还有一个极为隐秘的私心。她嫁到陆府已经快两年了,这两年里她的肚皮一直没有动静,如今陆东有把甄宓迎进门,大乔打算在陆东没有和甄宓圆房这段时间里,怀上陆东的孩子,出于这个目的,大乔今天才会放下顾虑,格外卖力的迎合陆东.. 把甄宓这件事敲定之后,陆东转而又和大乔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们恐怕要留在颍川一阵子了。”陆东低声道。 “为什么?”大乔惊讶道,来颍川本来就是陆东临时起意的结果,陆东怎么又决定在此暂居呢?“发生了什么事了吗相公?” “我可能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先生了。”陆东一本正经的道。 闻言,大乔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开始收拾床榻,然后边收拾边问道“是水镜先生交代您的任务吧!相公在水镜先生座下受教三载,如今先生有求,自当从命尽力才是。您不是常说您敬佩先生为人,时常感到亏欠先生吗?这次代替先生教书,就当是您还愿了。”大乔说完话,脸带笑容看向陆东,却发现陆东神情似乎有些呆滞,大乔忙走到陆东跟前,娇声道“您到底有么有在听啊!” 被大乔这么一拉,陆东这才回过神,忙向大乔道歉,然而在心里却响起老江刚才说过的一句话“你小子记住这句话,这世道没有谁是亏欠谁的!” “原来那老家伙是这个意思!”陆东低声自语道。 “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觉得您心不在焉的!”大乔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沉,情绪似乎也有些低落,她转过身重新收拾床榻,嘴里却喃喃的说道“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对于您的事其实是不该过问的,但是自打离开陈留前您开始有意向所有人隐瞒一些事,再到离开陈留却把二弟留下,最后那天突然莫名的去拜访蔡府,妾身就知道您一定是在谋划一件很重要的事。” 陆东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大乔的观察力会这么敏锐,匆忙间陆东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乔却像是看懂了陆东的心事一样,上前走两步将自己埋进陆东的怀里,低声道”您什么都不用说,妾身什么也不想知道,能做你陆东的正妻,妾身已经很满足了。” 听到大乔如告白似的话语,陆东将大乔紧紧抱住,然后将嘴巴贴在大乔的耳根处低声道“等一切都过去了,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说完,两人抱的更加紧密。 在陆东和妻子大乔温存的同时,庞统庞黑子正将注意力都放在手上的茶杯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坐在对面的叔父庞德公。 庞德公是位隐士,没有给任何人做过幕僚,也从未出仕,生平一直以耕读为业,算得上是一位正意义上以耕读传家的人。他平日在田里耕作,各种农活干起来和那些个老农并无不同,而且一举一动甚至比老农还像老农,若不是熟识他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个衣着简朴笑容憨厚的老汉,能让荀家那样的望族开正门迎接! 对于庞德公这样的人来说,也只有休息时才能显露出他与老农不同的地方。弹琴,读书,品茶,这是早年间庞德公休息时最喜欢做的三件事,然而在侄子庞统开始住进自己家后,和庞统交流变成了庞德公最享受的事情了。 注意,庞德公在这里用的不是谈心,不是教诲,而是交流。前两个都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只有交流才存有双方平等的意思。 从交流这个词就可以看出,庞德公对庞统的想法和言谈其实很看重的,他没有把庞统当作晚辈,当作小孩,而是当作朋友,当作知己,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庞德公卓然于世的认知。 庞德公的年纪较水镜先生还要长些,和荀家家主荀淑是一个辈分的。此时这位隐匿在颍川山河之中的大才,正一脸苦笑的看着自己疼到骨子里的侄儿庞统,看样子是拿他毫无办法。 ------------ 第二百一十章 叔侄谈心(一) 第两百一十章 大眼瞪小眼,这是大才庞德公和他大侄子庞统这会儿的状态,一张造型粗犷简陋的粗木方桌上摆着两杯被茶渍浸润的面目全非的瓷碗,悠悠茶香从茶碗里飘渺升腾至空中,将这一大一小两人的面目笼罩的朦朦胧胧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不过,庞统那点小心思又怎么能瞒过他睿智过人的叔父的眼睛? 微微收敛心神,庞德公嘴角稍稍挂上一丝弧度,歪这头上下打量庞统一阵,轻笑着打趣道“昨夜老夫夜观星象,发觉有一散发着灼目光亮之星辰自东北方向倏忽间划过颍的夜空。士元对此有何看法?” 面对叔父的询问,庞统眼皮都没抬一下,低着嗓子无精打采的嘟囔了一句“关于星象的问题,您应该去找孔明那小子,说不定他能帮你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出来。”说到这,庞统抬头有些勉强的露出了笑脸,“孔明那小子说不定就等着叔父问他呢。”最后,庞统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一大一小两个骗子……” 庞统不信星象说,虽然星象学说在颍川极为盛行,他的叔父庞德公对星象学的研究更是精深,但庞统就是对这门特别需要师承和悟性的学问提不起兴趣,用他自己的话说,人间事都理不清,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天上的事,凡人呐就是矫情! 与之相反,诸葛亮对星象学确实极为痴迷,曾经跟随庞统来庞德公的住处拜访求教,虽然每次庞德公都是不厌其烦的帮诸葛亮讲解,但是对叔父极为了解的庞统却是感觉到一丝异样,叔父对诸葛亮似乎保有距离……不过,庞统并没有直接向叔父问及此事,但从此之后,每当庞德公有意将星象学传授给庞统时,庞统总会拿出诸葛亮来当挡箭牌。 当然,诸葛亮对此是毫不知情的。 侄子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学问不感兴趣,说起来是件很心酸的事,那种感觉其实每个人都可能经历过,作为前辈的我们每次回到校园总会有一肚子话想和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说,但师弟师妹们的反应却让我们的一腔热情顷刻消失殆尽。心酸呐! 言归正传,庞德公当然明白庞统的心思,对此他除了心酸之外,唯一可以让他欣慰的是,庞统这小子似乎对他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庞德公自己对诸葛亮感觉平平这件事连当事人诸葛亮都没有感觉到,可庞统这小子却体会到了。 “这样也好,今后出去闯荡总不会被人蒙蔽吧。”庞德公有些阿Q似的安慰着自己。 “你的情绪不是很好嘛!要不要跟叔父说说?虽然由于叔父能力的关系,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但是你不是常说,遇到困难后别忘了和大家分享一下,说不定你的困难能让不开心的人开心了呢?” 这句话庞德公记得很清楚,这是庞统第一天从水镜学堂回来后到家说的第一句话,不着边际的说话方式,令人捧腹的内容,让庞德公瞬间就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这话不是我说的!”庞统偷偷嘀咕了一句,忽然庞统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叔父庞德公,很奇怪的问了一句“您觉得怎么样!” 庞德公微微一愣,他将手上的茶碗放下,疑惑道”什么怎么样!” 庞统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把话咽回肚里,默默的摇摇手,道“没什么!” 片刻后,庞统忽然又问道“叔父,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终您一生都没有出仕的想法吗?”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问题,庞德公胸中点墨纵横,才华横溢,心有治国良策,身察民间疾苦,若能主政一方,是极有可能成就一番事业的。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颍川中许多人都知道庞德公的大名,也有人时常慕名来访,但每个抱着劝说庞德公出山的人在见到庞德公本人后,早就存在心里的劝说之词却一句都说不出,问他们原因同样说不出来,犹豫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庞德公是属于山林的,出仕只能把他毁了。” 说来有些可笑,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问过庞德公为什么不愿出仕,今天庞统算是第一个这么问的,对庞德公来说,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庞德公将桌案上那把早就被茶垢包裹深厚的陶制茶壶端起手里,然后打量着面前那盏半空的茶碗,犹豫了半天,他突然把茶壶放回桌上,对着庞统微微一笑,低声道“出仕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琢磨琢磨那些东西呢!” 庞德公说的模糊,但顺着庞德公的视线,庞统瞬间明白了叔父所指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庞德公的视线落在了窗外那半亩见方的菜园上,但庞统知道,叔父所指并不单单只是菜园,他想说的是那山那水,那田那地,他说的是自己甘于隐士的生活。 庞统一脸不解的盯着叔父庞德公,问道“您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风吹日晒的图的不就是一日三餐求个温饱吗?依照您的能力,这些东西不都是唾手可得的吗?您何必……?” 闻言,庞德公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他没有回答庞统,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汉家男儿男子年至二十方才由长辈赐字,而你如今才十五岁,为何就有字了啊?” 话题的陡然转变让庞统一时间没有跟上叔父的思维,下意识的,他微微扬起下巴,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是因为我比同龄人早慧吧。”说完,连庞统自己都被这回答给逗乐了,天底下那有自己夸自己聪明的呢?是不是太无耻了点啊! 庞德公却没有庞统这点心思,他一脸赞同的点点头,沉声道“没错,就是因为你比平常人聪慧,我才私底下提前给你赐字,诸葛亮的字想必也是这么来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像你和诸葛亮这样人,全天下会有多少个?” (待续)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叔侄谈心(二) 第二百一十一章 庞统的表情略微有些呆滞,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叔父庞德公,问道“您的意思是……?” 庞德公笑了笑,道“庞士元,诸葛孔明,乃至陆东陆忘之,像你们这样的人,在任何时代都会有,但绝不会多,在现在或者将来的某一天,你们或许会拥有改变天下的能力,翻手成云覆手成雨对于你们来说都可能不再是问题,但你要记住,无论你的能力有多大,你们只是那座庙堂檐角上高挂的铃铛,构成一个时代的基础绝对不是你们。“ 说到这,庞德公将视线转到窗外,透过篱笆扎成的围墙将目光放在门口过往的行人身上,庞德公顿了顿,指着那些行色匆匆的行人说道“他们,他们才是那座庙堂的基础。”说到这,庞德公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只是,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认清这一点了。” 庞统听的云山雾罩,他不知道叔父在讲什么,朦胧中只是觉得叔父的神情很落寞,像是每天傍晚时分挂在西边的太阳,虽然很美,但一想到它即将消失不免让人难过。 片刻后,庞统忽然说了一句让庞德公很是意外的话。 庞统说“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庞德公的神情顿时变得很奇怪,他先是仔细打量了庞统一阵,然后又兴奋的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打转,然后又扑通一声做回椅子上,伸手一把拉住庞统的小手,急声问道“这是你们先生说的?” 庞统摇摇头。接着庞统笑道“这是我们书院里的一位师兄告诉我的。叔父刚刚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师兄?”庞德公疑惑道,“哪个师兄?你可知道他的名讳?那人家住哪?可是颍川人氏?” 庞统一愣,犹豫半天后还是呆呆的摇了摇头道“不知。听说那位师兄在学堂待满三年就匆忙出仕了,我也是无缘得见,只能通过学堂里关于他的传言与之神交。” 庞统的样子很沮丧,看的庞德公也是一痛,心道“一个与我理念相同的小子就这样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真是扫兴啊!” 片刻后,庞德公忽然又是一笑,盯着庞统笑道“我原来一直以为你们学堂只有像士元这样的捣蛋鬼呢,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你们水镜先生的本事还真是大啊!” 提到水镜先生,庞统顿时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叔父庞德公,坏笑道“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叔父为何要把我送到水镜学堂呢?依照叔父的才学,把我留在身边教导不是更利于我成材吗?难道叔父就是不想让我成材,才把我送到学堂的?” 庞德公顿时乐了,他伸手在庞统脖颈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佯装生气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叔父!一点长幼尊卑的观念都没有吗?水镜是怎么教你的?” 庞统狡黠的笑道“先生教导侄儿天地君亲师,但侄儿以为,与叔父在一起时刻意摆出恭敬的样子,才是对叔父的最大不敬。叔父您说我说的对吗?” 庞德公闻言一时词穷,竟不知该怎么开口,嘴上跟不上那咱手上找补回来!然后庞统脖颈上又被敲了一下,疼的庞统直呲牙! 轻押了一口茶水,庞德公眼神深邃似乎陷入了回忆:“其实你叔叔我与你的先生相交并不算身后,四个字,萍水之交罢了。你叔叔我与荀家家主荀淑以兄弟相称,而你的先生则对荀淑执子侄礼,所以认真说起来,你的先生其实算是你叔叔我的晚辈。” 听到这儿,庞统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两下,苦笑着看着一脸得意的叔叔庞德公,有气无力的反驳道“您能不能不当着我这弟子的面说我先生的不是?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 看着庞统无赖的样子,庞德公顿时被气乐了,他抬手装作要打的模样,嘴上却笑着喊道“怎么?做我的晚辈很丢人吗?你小子觉得以为谁都可以做我的晚辈吗?诸葛亮怎么样?和你小子不相上下吧,告诉你那小子就不再老夫的眼里!” 事关荣誉,庞统根本不敢和叔叔争论,只能退一步求饶似的说”是!是!您厉害!做您的晚辈是小子和先生的荣幸!!!”说着庞统还起身冲着庞德公拜了三拜。 庞德公没有丝毫阻拦,大刺刺的接受庞统行礼。见庞统回到座位上,庞德公收起脸上的嬉笑模样,用略微低沉的声音说道“虽然我与你家先生相交不厚,但并不妨碍我尊敬他,在我眼里,他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可以用忧国忧民四个字形容的人。” “忧国忧民?”庞统在心底暗暗思索着这分量极重的四个字,眼神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叔父,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豪族,士族,世家,望族,每个词都极有分量,同时每个词都算的上鲜血淋漓,水镜先生选择在这样的环境里向寒门开一道缝隙,先不管这缝隙有多大多深,单就是他的这份勇气,就足以让老夫为他书写一个大大的服字!楚辞,渔父中有言,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你的先生如今就是这样的境界。 老夫之所以将你送到水镜学堂,不过是效仿荀淑的旧智,为这个没有私心的人的事业尽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其实,若是老夫有实力,老夫绝对不会吝惜羽毛,甚至在老夫的心里还存着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这个想法我从来没有和人说起过!” “什么想法?”庞统好奇的问道。 庞德公微微顿了顿,眼神似有深邃,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遥望窗外山林,操着低声但充满力量的声音道“水镜学堂这样堪称伟大的学堂只是出现在颍川未免有些可惜了,老夫试想,若有一日,九州华夏遍布这样的学堂,那天下又该会变成什么样子!” 轰隆!!! 庞统一惊,手中的茶碗应声掉在地上!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曹操方面的动静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启禀主公,开赴青州的队伍于三日前已经到达指定地点,先期工作按照计划已经逐步展开,配套设施诸如房舍,农具,粮草囤积点等设施也在日渐完善,只是人手方面略显匮乏,主将张辽请示主公,可否将后期的五万屯田兵一次性全部派往青州。” 荀攸放下信件,抬头看向曹操等待命令,笑道“从文远信中字里行间传递的信息来看,您的这位妹夫可是抱着大干一场的心态啊!恭喜主公双喜临门!” 曹操闻言微微一笑,故作迟疑的问道“哦?何为双喜啊?” 荀攸微笑道“主公新得一妹夫此乃一喜,文远将军胸怀抱负,甘为主公经略青州的马前卒,此乃二喜。主公深明如此,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曹操默言,微笑不语。 “那关于文远的请求?”荀攸尝试着问道。 曹操稍微思索,而后沉声道“准!但责令文远务必保障这五万人的生计,切不可闹出乱子。曹某不需要他将青州开发的如何富庶,单是率领着将近六万人的队伍在青州站稳脚跟就是大功一件了!公达在与文远回复时务必要把这句话加在末尾。” “喏!”荀攸躬身应是。 了了几笔,荀攸便将曹操所言的要点记录在纸上,张辽之事已了,荀攸又从袖里掏出另一封信件,轻咳两声后,朗声道“遵从主公令将南大营铁匠营单独抽出自成为将作营后,在粘杆处的配合下,兖州境内的大部分经验成熟的各类工匠都被记录在册,未来一旦有需要,主公只需下令,便可将这些工匠统一招致将作营,为我曹营效力。” 曹操闻言点点头,沉思道“这经验成熟与否的标准是如何厘定的?” 荀攸点头道“此次被记录在案的工匠大部分都是由先前铁匠营的工匠们推荐的,先前陆东在离开时曾举荐马家父子,此次工匠的选择也参考了马家父子的意见,后来我又令粘杆处的暗线们将名单上的工匠一一考证,想来不至出错。” 听到陆东的名字,曹操神情微微停顿了数秒,接着曹操眉头微微蹙成峰峦,沉声道“此时由公达亲自处理,曹某自然放心,但公达切记,此事必须保密,切不可走漏风声,必要时候,你可自行处置!” 荀攸默默点头。他提起润饱墨汁的毛笔,开始逐一记录要点。 趁这个功夫,曹操端起茶盏,轻押了一口,然后慢慢放下茶盏,沉声道“据公达的观察,那马家父子如何?” 闻言,荀攸怔了一下,而后沉声道“此次为兖州境内工匠登记造册,在下这才有了和马家父子深接触的机会。在荀某看来,这父子二人是地地道道的手艺人,质朴憨厚,没有城府。尤其是马家的儿子马均更是让荀某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哦?此话何解?”曹操的好奇顿时被勾了起来。他端起茶盏朝荀攸晃了两下,示意他不急慢慢说。 荀攸端起茶盏,咕咚就是一大口,然后用手绢抹掉嘴角的水渍,朝着曹操点点头,然后说道“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个小故事,那一****因有事前去将作营办事,在途径马家父子的工作间时,忽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嚎叫!顿时让我心一惊,忙跑向窗口打算一探究竟。 马家父子的工作间和其他工匠的一样,青石堆砌的石头房子上露着一个大窟窿,那个就是窗户,由于没有阻挡,所以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我快走走向窗口,发现工作间里之后马家的儿子马均在里面,那时马均的神情极为狂躁,他围着一张石台发疯似的转着,像头受了惊的毛驴,我本想上前询问,可就在这会儿,就见那马均忽然兴奋的喊了一声,然后猛地扑向石台,抓起桌上的炭笔一顿比划,见此情形,我心里微微一震,然后悄悄的离开了。自始至终,我与马均的距离不过一墙之隔,但直到我离开,他也没有发现我。” 曹操认真的听完荀攸的叙述,然后默默地点点头道“看来他还真的是个人才!” 荀攸点头道“主公明鉴,人才之所以为人才者,盖因其具有常人不具有的品质或能力,马均对工作的认真和专注,绝对能够让他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历史上许多大才都具有这个品质,我想事物大多是相通的,马均尽管没读过书,但在工匠中绝对具有成为宗师的潜力!” 闻言,曹操有些惊愕的看着荀攸,微笑道“没想到公达对这马均竟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荀攸却摇了摇头道“主公想是记错了,有一个人对马均的评价比荀某还高。” 曹操闻言,神情顿时一滞沉默了很久。许久之后,曹操叹了口气道“是啊!” 一声是啊包含了无数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情,如陈年老酒,只一口便叫人沉醉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曹操忽然开口道“传我命令,擢升将作营马家父子为将作营副将作,协助将作营大将作郭嘉共同管理将作营。命令即日生效。” “喏!”荀攸点头应是。 此时由下人过来续茶,曹操顺势站起身来到窗口站定,视线顺着窗口飘出,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深沉,曹操沉声道“如今秋收在即,兖州的形势十分喜人,而据甄家人的消息,不禁兖州,今年一整年里,天下十三州几乎都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各地粮食收成喜人,百姓们终于可以过一个丰足的年啦!有些人听了这个消息估计会很高兴的!” 荀攸跟随曹操起身来到窗边站定,听完曹操的感慨后,荀攸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荀攸知道曹操口中的有些人指的是谁,但是有些话本就不该说清楚,这和作画一样,说清楚了就失了韵味,作画也要讲究留白。 但是荀攸没有想到的是,曹操其实并不是在留白,而是在留空白!他在等一个人帮他填满这些空白。 ------------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在颍川,对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陈留曹府的书房中,主人曹操安静的站在窗边,看着府里的下人们忙忙碌碌,神情一片淡然。在曹操的身后,谋士荀攸安静的陪着曹操站着,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里忽然响起曹操的低沉的声音。 “他在颍川是吧。”曹操问。 荀攸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站在曹操的身后,所以无论他怎么点头,照理说曹操都不会看到,那么他的这个行为就有些不妥了。 但荀攸知道,曹操其实不是在问他,曹操其实是在和他自己说,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接着又是大段大段的沉默。 荀攸转身从茶几上将那杯温度适宜的茶水送到曹操手上,然后自己也端了一杯过来,接着低声道“陆东出自水镜门下,在颍川修学三载,这次转道去颍川应该只是抱着探望恩师的想法,应该没有其他的。” 曹操闻言忽然笑了,他扭过头看着荀攸笑道“没有其他?公达这是何意?难道公达以为陆东是去投奔豫州袁术了吗?不可能的!陆东绝对不可能去投奔袁术的!公达对陆东还是有些不了解啊!” 荀攸连忙点头”主公明鉴。” 曹操眼神忽然变得很深邃,他盯着渐落西边的太阳,轻声道“当年陆东初到曹营时,我曾与他有过一次彻夜交谈,那次交谈的内容只有我和陆东知道,就连当时我的护卫曹洪都不知道。” 荀攸身子微微一紧,恭敬的弯着腰,耐心等着曹操的下文。 曹操低沉的声音在书房响起,他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扶着窗口,低声道“那一晚我和陆东谈了很多,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从政事到民生,从教育到商业,几乎所有东西都谈到了,我记得那晚陆东用手沾着茶水在桌案上给我画了一张我从没见过的地图,我发誓我从没见过那样形状的地图,在那张地图上,公达知道最宽阔的是哪里吗?” 荀攸思索道“难道是幽州?冀州?或是司隶以西的雍凉两地?” 曹操一一摇头,然后在荀攸疑惑的目光中伸手指向东边。荀攸顿时宛若了然一般,忙说“难道是青州?” 曹操微笑着摇头道“不是青州,而是青州以东。” 荀攸闻言一滞,青州以东那不是大海吗?想到这,荀攸当即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曹操。 曹操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海洋。在陆东那副地图上,最宽阔的不是陆地,竟然是大海,你说当时我的心里该是如何的震惊啊!” “主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荀攸低声道。 曹操点点头道“当然,我曹孟德当然不会如此草率,我记得你在接手粘杆处时曾问我粘杆处为何会有上百人只领钱饷不见真人是吧。” “难道?”荀攸惊讶的看着曹操。诚如曹操所说,在荀攸接手粘杆处时确实有过此问,当时荀攸和陆东并不相熟,他还以为陆东是在借着上百人的名义偷领空饷呢!可是后来他才知道,陆东除了贡献了粘杆处这三个字,其他方面和粘杆处没有任何关系,就连最开始那些负责帮曹营传递消息的伙计,在粘杆处成立的同时,就被陆东收归店里,当时陆东还自豪的解释为公事公办。 对陆东的怀疑解除了,但关于那上百人的去向,荀攸却没有再问起。作为聪明人,荀攸知道有些事该他知道,有些事不该他知道。 在荀攸的注视下,曹操默默地点了点头,道“那九十六人就负责验证陆东那副地图的正确性的。” 闻言,荀攸神情忽然变得焦急,忙问道”关于那张地图,敢问主公,如今可有结果?” 曹操顿了一顿,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荀攸如遭雷击!若是那张地图是正确的,那荀攸心里很多东西就会被彻底颠覆,想到这,荀攸忙看向曹操,在看到曹操微笑着点头后,荀攸紧张的心顿时放下。 “放心吧,关于那张地图我不会向外面透露一个字的。不过,尽管不能和世人分享这一真相,但却让我相信那晚我和陆东交谈的内容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对了,知道刚才我为何如此笃定陆东不会去投奔袁术吗?” “还请主公赐教!”荀攸躬身道。 曹操忽然一笑,道“因为在陆东的心里,对那些把持着人才培养和选拔权力却只顾培植家族势力的世家豪门是极为看不起的!而在当世所有豪门中,公达觉得哪家才是最有权势和威望的?” 荀攸苦笑道“自然是号称四世三公的袁家。”、 曹操点点头道“没错!你知道陆东是如何看待这四世三公的吗?那时我曹营还没有如今的实力,军营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千人,但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在那间并不宽敞的营帐中,陆东滔滔不绝毫不畏惧的直抒对袁家的不满! 他说袁家四世三公的名头虽然响亮,但同时也表示这个家族已经腐朽不堪,渐进没落了!所以对于一个日烛残年的家族,他心里没有畏惧感,有的只是想踢到这个家族的想法,当着我们的面,陆东说他想作为一阵风,为世间荡平这股腐朽的气息!” 说到最后,曹操微笑的叹了口气道“那个时候陆东就已经狂的没边了!呵呵。” 荀攸认真的听完曹操的讲述,忽然反问道“尽管陆东如此轻狂,但主公仍旧选择相信他不是吗?” 曹操闻言一滞,他似乎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渐渐的,曹操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目光深邃的望着西边的残阳,默而不语。 “其实陆东不知道的是,正是他那晚天花乱坠似的一通描述,让我觉得自己的渺小和无知,记得那天我们谈了很久,从头天傍晚一直谈到第二天天亮,当晨鸡响起第三遍鸣叫时,我慢慢站起身,扭头对着陆东说:今晚说了很多,我很难都记住,你小子最好帮我都整理下来,让我可以耐下心来好好想想。”说完,曹操的神情变得很低落,他低声喃喃的道“只是没想到,这份整理出来的东西是在那样情景下被送过来。” 荀攸不知道的是,陆东临走的那封信就是他应曹操的要求,对那晚夜谈进行的二次整理。 ------------ 第二百一十四章 那间学堂 第二百一十四章 面对曹操突然的情绪低落,荀攸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在荀攸的眼中,曹操不仅仅是家族选择出来的扶持势力的君主,更是他荀攸自己认可的主上,曹操睿智果敢,对大势有着极为细腻的捕捉能力,同时更为难得的是,曹操还具有其他势力不具有的那种敢为天下先的锐气,这一点是荀攸最为看重的。 忽然,荀攸屏退左右侍候的下人,弓着腰站在曹操身后,用略微有些神秘的嗓音低声道“其实在属下看来,依照属下对水镜先生司马徽的了解,陆东那一身杂乱无章但又异常实用的学问,绝对不是水镜司马徽可以培养的出的!” 语出惊人!曹操闻言当即一愣,他扭过头人认真的看着荀攸,颇有些好奇的问道“公达此话怎讲?” 此时书房里的下人已经都散尽,只剩下曹操和荀攸两人。见曹操似乎对自己所说感兴趣,荀攸微微一笑,恭敬的从曹操手中接过空茶杯,转身来到茶几上,手臂上下翻飞数下,一杯飘满茶香的香茗再度被斟满,而后又被送到曹操手中。 “主公,请,”荀攸恭敬道。 曹操微微一笑,竟低头认真的品起茶来,片刻之后曹操放下茶杯,感叹了一句:“好茶。”然后将目光再度锁定在荀攸身上。 荀攸微微点头,然后这才开口道“在下出自颍川,离乡时颍川虽不曾有水镜学堂,但这并不妨碍我了解水镜先生司马徽,正相反,由于水镜先生与我荀家祖父交往从密,所以我比其他人更了解水镜先生。 在荀某眼中,水镜先生一生致力于经学,虽对杂学稍有涉猎,但也仅仅出于爱好而已,所以若是有人和我说什么类似陆东一身所学都出自水镜这样的荒唐话的话,我荀攸是绝对不信的,因为我觉得,若真是水镜的嫡传弟子是决计想不出诸如马蹬马蹄铁这类简约但毫不简单的东西的!” 说到这,荀攸躬身以礼,而后低声道“属下觉得,陆东一身所学应是出自他人之手。” 曹操未置可否的点点头,眉头紧锁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片刻后,曹操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那间学堂怎么样?” “那间学堂?您说的是水镜学堂吗?”荀攸一怔,他疑惑的盯着曹操,像是没有明白曹操为何会有此问。在见到曹操默默点头后,荀攸心念一闪,回答道“在下离乡时那间学堂连块砖头都还没有,所以属下也不好评说,之前只是听说这间学堂的初衷是在为寒门弟子求学晋升开辟道路,但是从结果上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曹操闻言又是一笑,好奇的道“哦?说说看。” “立志为寒门弟子求条生路,这样的目的看似高端,但是结果呢?陆东是寒门弟子?郭嘉是吗?还是说我那族叔荀彧是寒门弟子?如今这一届学子中出挑的那几人身份就更不必多说了,诸葛亮出自琅琊诸葛家,庞统的叔父是颍川隐匿在山林中的大才庞德公,而那个钟会的老爹更是朝廷前尚书郎,这些人又有那个是寒门子弟?”说到这儿,荀攸在心里不屑的撇撇嘴,然后朗声道“所以对于这件志存高远的学堂,属下这里有六个字,私底下觉得与学堂十分契合。” “哪六个字?”曹操好奇问道。 荀攸面带微笑,一字一顿的道“挂羊头,卖狗肉。” 曹操闻言当即一愣,然后摆摆手示意荀攸离开,自己则大笑着朝门外走去。 荀攸见状,只得躬身告退。 待荀攸走后,曹操竟自己一人又返回书房,将身坐在书案后,看着方才荀攸和自己站立的地方,眉头时紧时松,目光深邃悠长,在心底喃喃道“即便是家主荀淑已经明确表态支持学堂,可荀家内部依旧有着不同声音,看来这间学堂真的是犯了众怒了啊!” 今日荀攸的那番言论,表面上荀攸时常将不了解学堂这几个字挂在嘴上,可实际上学堂的一举一动甚至学堂每位学子的身份,自己这位粘杆处的掌印人心里恐怕都是明镜似的,从荀攸的口气里中,曹操不难发觉,对于这间学堂,荀攸心里即便没有反对,那决计也不会是支持的。 “看来今后关于这间学堂的事,还是要避开荀攸的好。”曹操心里暗暗盘算。 说话看两面,曹操觉得荀攸虽然对学堂不看好,但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那就是尽管建立学堂的初衷是本着为寒门弟子谋生路的,但走出学堂的那些出挑的年轻人中寒门弟子的人数确很少,难道这就是士族对于水镜学堂采取的应对策略吗? 曹操想不通,但总觉得有些地方被自己疏漏了。 恍惚间,曹操忽然想起了那个从水镜学堂走出来,如今有走回去的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难道我曹操首席谋士的身份还抵不上那间学堂的教书先生的身份?陆东啊陆东,你小子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啊!” 想到这儿,曹操忽然想到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与陆东既是同窗,又是兄弟,更是心有灵犀的合作者---郭嘉。“这小子也是从水镜学堂走出来的,他应该能给我一个答案吧!”想到这儿,曹操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苦笑,心道“娘的,就算那小子走了,可还是被他莫名的带着跑,想来真是不爽啊!” 笑容一闪而过,曹操抬头对着门外喊道“来人,传郭祭酒来府上见我。” 话音刚落,曹操的贴身侍卫当即回道“回主公,您不是许了郭祭酒的假了吗?这会儿把他叫过来合适吗?”这个侍卫是跟随曹操的老人,与郭嘉也是相熟,自然知道郭嘉如今的状态定然无暇过府的。 “假?什么假?我何时许他假期了啊?”曹操眉头一挑,沉声问道。 侍卫忙解释道“您该不会是忘了三天后是什么日子了吧?” 听到三天后这几个字后,曹操顿时恍然大悟,拍着脑门懊恼道“哎!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可能将此事忘记呢?!!该死啊!” ------------ 第二百一十五章 郭嘉,郭嘉 ?第二百一十五章 那么三天后究竟到底是什么日子呢?为什么曹操会露出懊恼的神色呢?呵呵,其实三天后的那件事并不是什么坏事,不仅不是,反倒还是件天大的好事! 三天后曹操麾下的军师祭酒郭嘉将迎娶陈留******中担任治书御史一职的蔡邕之女蔡琰为妻! 曹操恍然大悟之后没有犹豫,当即命侍卫备马。既然郭嘉那小子会借着假期的由头不愿意见自己,那自己就去见他不就好了嘛?这就像陆东那小子常说的,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说话这功夫,两骑从曹府出发,踏着烟尘朝郭府进发! 秋收时节是百姓一年中最忙碌的时节,这个时候百姓都在田垄上收割粮食,街道上只有一些半大的孩子在追逐嬉闹,曹操两骑十分顺利的来到了文士巷子口。 下马站于马头前,曹操凝神望着这道算不上宽阔但名声绝对响亮的巷子,目光一阵失神。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曹操被侍卫从思绪中惊醒,将缰绳递给侍卫,曹操独自一人走进了这条文士巷。 文士巷如今有三位文士,陆东、郭嘉、和荀攸,荀攸刚才从曹府离开,依照他的性格,这会定是衙门处理公务,而陆东已经离开,所以此时文士巷子里的文士只有郭嘉一人。 迈步走进巷子,在荀攸府门前曹操没有停留,他径直的来到郭嘉府门之前,守在府门前的下人在见到曹操后当即吓了一跳,匆忙见礼后就要进府通传,但在听完曹操接下来的话后,顿时停住脚步,转过身低着头一脸苦笑。 ”不许通传,谁通传打断谁的狗腿!“曹操霸道的讲道。下人们闻言当然不敢违背,只能跟在曹操身后,屁颠屁颠的跟着走。 只是这些下人没有注意的是,曹操在迈进郭府大门的同时,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朝身后瞟了一眼。 郭府的对门就是陆府,陆东曾经的住所。 在下人的指引下,曹操径直的朝郭嘉的书房走去。当听说郭嘉此时仍在书房时,曹操顿时心生诧异,心道“三日后就是这小子的大喜之日了,难道今天他还有心情看书不成?”心里边想着,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领着屁股后面一帮子下人悄悄的来到书房外的窗口站定,曹操打算看一看,假期中的郭嘉是个怎样的状态。 没多时,书房里便传来郭嘉一阵咆哮似的声音“春种夏长,秋收冬藏,一年四季轮回不止,如今正值秋收,往常这个时候常有匪患滋扰民田,传我军事令,命曹洪安排士兵于田间巡防,务必保证每一粒粮食都能安全进入府库。 告诉臧霸,他如今身兼屯田校尉一职,人家陆东已经给他开了好头了,他要是在秋收这一块儿给老子弄砸了,那他臧霸还是乖乖的回去当他的土匪吧!老子丢不起这人! 还有,跟甄家知会一声,今年是屯田第一年,这阵子全天下的目光都盯着咱们陈留,让甄家务必要按着陆东之前厘定好的比例与屯田百姓分成,宁可咱们吃点亏也不能亏着百姓,且不能出什么乱子! 对了,事关屯田无小事,屯田军民忙乎一年为的就这是个时候,但是有些硕鼠也在等这个时候,所以你拍个人跟主公通个气,把这个意思挑明,相信依照主公的智慧,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的,至于我嘛,身在假期就不去找骂了!” 开始的时候,曹操还是笑着在听郭嘉发布命令,在听到威胁臧霸那一段,让曹操心里无比意外,他没想到郭嘉平日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发起彪来也是有板有眼的,看来这军师祭酒不是白当的啊! 至于甄家那一段,曹操更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最初在颁布屯田时曹操曾与甄家商定,种子农具耕牛皆有甄家提供,而屯田收获的粮食除去必须存入府库之外,其余官家抽成部分全部交给甄家代为处理,将粮草变现换做军饷反馈军队。 郭嘉前面说的都很好,可他坏就坏在最后那一句话上,在他这句话说完,曹操冷哼一声,一脚踢开书房木门,见到郭嘉的状态,当即冷笑道“郭大人好兴致啊!” 书房里,郭嘉将身子倚在椅子上双腿则翘在书案上,一手捂着茶壶,一手翻阅着公文,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见到曹操进来,郭嘉当即一愣,忙不迭的将腿从桌子上扯下来,可没成想,曹操又发话了! “别动!就这么呆着!告诉你,你小子若坚持不上四个时辰,老子就按你收拾臧霸的方法收拾你!老子千辛万苦收来的人才还没怎么用过,你小子就想给我送回去?” 郭嘉闻言心道苦也!看来自己的话都被这老家伙听去了!这可怎么办呐!正想着,郭嘉看到窗边对着自己苦笑的管家,当即大怒,瞪了管家一眼吼道“混账东西!主公大驾光临,你们为什么不通报?” 曹操冷眼瞪了郭嘉一眼,冷笑道“别责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怎么?我曹孟德来自己军师的府上还必须通报?是不是你府上藏着什么见不到人的勾当啊?” 闻言,郭嘉当即笑嘻嘻的反问道“那郭嘉敢问主公,方才在外面站了半天,可曾见到或是听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曹操阴着脸道“羞辱我麾下将领算不算?” 郭嘉苦笑道“您这么说可就有点言不对心的味道了啊!那哪里是在羞辱臧霸,明明是在激励他嘛!屯田无小事,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屯田校尉能逃得了干系?我这只是在点拨点拨他罢了,我是怕受自己那点小情绪影响,在大事上犯糊涂!” “小情绪?臧霸哪来的小情绪?”曹操冷声道。 郭嘉苦笑道“这话也就是在我这儿,换做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不会说的。” 曹操不耐烦的道“快说!” 郭嘉低声道“您之前整备军队,将他手底下那五万青州兵裁成八千,其余四万二直接转为屯田兵,而他的职位也瞬间变为屯田校尉,您觉得臧霸心里会高兴吗?”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刘备的欣喜若狂! 第二百一十七章 险这个字,是个冷色调的字,它可以被做出很多种解释,例如危险,风险,艰险,亦或是阴险!曹操不知道郭嘉所说的险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冥冥之中,曹操觉得,郭嘉的意思很有可能不是单独一种,他之所以用险字形容荀攸,大概包含了多种意思! 一个险字之后,书房忽然陷入一阵沉寂。 许久之后,曹操忽然站起身,扭头便走,行至门口时,曹操忽然停下脚步,眼睛直视前方头也不回的道“三日后的婚礼记得派人送帖子过来,你那天估计会很忙,到时候别忘了。我错过了陆东的婚礼,不想在错过你的,荀攸我还需倚重,但今日我曹孟德可以负责人的说一句,无论到任何时候,你和他都是我最为信任的两个人!只有之二,没有之三!” 说完,曹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郭府,迈出郭府大门,从小厮手中接过早已备好的马匹,曹操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对面陆府的牌匾上,看着写有陆府两字的牌匾安静的挂在那里,曹操莫名的感到一身心酸。 他注视了好一阵,然后对着身边的亲卫高声道“这牌匾有些暗淡了,传我命令着大匠为陆府重置牌匾,于牌匾末尾处着兖州牧印!”说完一踢马肚扬长而去。 目睹这一切的郭府下人将这一切告知给郭嘉,这让郭嘉烦躁的心情顿时松快了许多,他将身子倚在椅背上,双目无神的望着房顶,低声喃喃自语道“若您在知晓陆东的打算后又会怎么样呢?” 第二日,曹操派人新制的牌匾被曹府管家曹升亲自送到陆府,然后在陆莽和李儒的见证下,被高高的挂在陆府门口。 这个消息被荀攸得知后,他喝了一夜的酒。 对于世人来说,这是一个信号,曹操在用此举告诉世人他从未忘记陆东,依旧念溪故情。只有荀攸知道,曹操在用此举告诉他,陆东仍旧是我曹操的谋士,同时警告荀攸,让他收敛手脚再行监视之事! …… 进入秋季的幽州和其他州郡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温度上,这里的秋天甚至比兖州的初冬还要寒冷,秋风乍起卷起的落叶更是平添了几分萧杀。 公孙家的府门上如今挂着的是两个烫金大字---刘府。 刘备手捧一杯热茶,抬头对着身边的二弟关羽问道“温度骤降,军营里的御寒的被服可发下去了?数量可足够?” 闻声,关羽连连叹气,无奈道“无论我和三弟如何筹集,御寒被服还是不够。” 听到这话,刘备的眉头顿时褶皱成峰,沉声道“之前也是这样吗?” “听军里管理军需的老人讲,对于幽州兵来说,最难熬的不是青黄不接的春夏,也不是冰天雪地的寒冬,而是这温寒难测的秋天,这个时节气温变化多端,士兵最易沾惹风寒,幽州疾苦,一旦沾惹风寒,除了用身体硬抗,别无他法。据营里老兵讲,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营里大范围减员的时候,没有什么比看着兄弟病死更加痛苦的事情了!这也是幽州兵虽强但终不能赶上别家的原因之一。” 关羽的声音低沉,言语中的凄凉为书房平添了一股寒意。 刘备重重的叹了口气,手捧热茶嘴里说不出一句话。 今年是个好年景,天下十三州都在丰收,幽州更是难得的丰收年,但幽州地偏苦寒,药草贫乏,一旦营中爆发大规模风寒,那对于渐成势力的刘备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就在刘备愁眉苦脸的同时,手下头号谋士荀彧在未经通传的情况突然闯进书房,这个举动让一旁的关羽眉头微微挑了挑,正要发怒,却被身旁的刘备偷偷按了下来。 不过荀彧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此时他正满心激动的看着刘备高声道“大喜啊!主公!大喜啊!” 见到一项以沉稳著称的荀彧如此失态,刘备心头顿时一惊,忙从座位上起身,问道“喜从何来啊文若?” 荀彧伸手指了指门外道“喜就在府门之外!” 见状,三人赶忙来到府门,才迈出府门,眼前的景象顿时让刘备惊得喜不自禁! 整条街上如今被装满被服药草的马车占满,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街道两旁的百姓趴在窗外偷偷的打量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象,不时发出一两声充满震惊的感叹声。 强行稳住心神,刘备颤抖着手臂,指着这长长的车队,颤声道“文若这是何意啊?” 荀彧微微一笑,指着从队尾骑马赶至的那人笑道“这就要问他了!”说着就见那人快马行至刘备跟前,跃身从马背上跳下,单膝跪地高声道“我家主人命我将这些物资送与将军,刚才小人清点过,粮草药草共计两百二十车,这是账册,还请将军过目!若无问题,还请将军在这里签个字,好让小人回去复命!” 刘备总算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见他微笑着将账本交给荀彧,自己则亲自将那人扶起,满脸和善的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阁下的主人又是何人啊?” 那人拱手道“在下只是主人麾下的一名普通伙计,当不得阁下二字,至于主人的身份,容将军体谅,由于主人之前有过交代,实在是不便多说。” 刘备惋惜道“阁下主人送刘备如此大礼,却不将姓名告知,叫刘备受之有愧啊!” 那名伙计朗声道“将军无需如此,我家主人曾交代下人,无需将身份告知将军,主人还说待时候到时,自会与将军相见。而且我家主人让我转告将军,今后但凡物资有所短缺,我家主人必定鼎力相助!” 那名伙计话音才落,跟随刘备一同出来的关羽忽然发问道“如阁下所说,今后若这有需求,那我们该如何联系你家主人呢?” 伙计闻声拱手道“见过关将军!回关将军的话,今后将军若有需求,只需手书一封送到城南药铺,自有专人替将军解忧。” (待续)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荀攸很险!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说完这话,曹操的脸色顿时阴沉的厉害,眼眉高跷眉头紧锁,像是在尽力压着心头怒火,须臾之后,曹操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冷笑,厉声道“这些话是他自己跟你说的?” 曹操这个样子明显是有些生气了,但郭嘉却没有一丝紧张,他朝曹操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揉了揉自己僵硬的快要没有知觉的双腿,笑道“若是臧霸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那他就真的只有落草为寇等着我兖州大军剿灭的结局了!” “哼!”曹操的语气虽然还是有些冰冷,但并没有直接反驳,看起来像是赞同郭嘉的意见。 郭嘉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起身将位置让给曹操,转而开口道“臧霸这个人武艺虽比不上夏侯兄弟,和陆莽典韦之流更是不如,但总归手上还是有些功夫的,只是这人的眼光有些问题,年初时北大营官兵险些炸营那次,他明明有许多应对办法可以选择,却偏偏选择了最烂最差的那一条路走,虽然从表面上看,臧霸是两边都不靠,两边都不得罪,但实际的结果又是怎么样? 主公和曹洪使得一番苦肉计,直接让曹洪在北大营的声望骤增,若不是主公念及情谊,就是让曹洪直接顶替臧霸也不是不可以。臧霸吃了个哑巴亏,您说他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曹操迈着方步来到郭嘉书案后坐下,他顺手将郭嘉的笔架上拎起一根狼毫笔随意的把玩着,然后拿眼睛瞟了一眼郭嘉,沉声道“说下去。” 郭嘉微微躬身,应声道“自从苦肉计之后,曹洪在北大营的声望与日俱增,臧霸是有苦难言,但好在北大营那五万多人还受臧霸的统辖,他的日子总归还过的去。可是,主公后来精兵政策的实行,彻底将臧霸的底气抽没了,五万人只抽出八千人精兵,还不受他臧霸统辖,您说臧霸心里会怎么想?” 听到这儿,曹操忽然高声道”那不是还有四万多人归他臧霸统辖吗?算上以前的屯田兵,他臧霸手下的兵将比原来还多了!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况且,如今屯田对于我陈留的重要性谁不清楚?在我眼中,他臧霸这个屯田校尉甚至比曹纯那个骑兵校尉还要重要,我曹某人将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他怎么可能还有不满?!!” 郭嘉躬身以礼,轻笑道“这就是属下认为臧霸眼光有问题的原因所在了!在我眼里,臧霸这半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率部投奔主公了!有了这件事打底,只要他不触犯主公的禁忌,那他臧霸这一生算是真的无忧了。”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还心存不满?”曹操问道。 “属下觉得臧霸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他是一个武将。”郭嘉笑道“武将的心思除了打仗还能有什么?当然啦,除了文远那家伙!一个武将不去想如何破坏,却偏偏对建设感兴趣,自从率兵开复青州之后,这家伙给我发了无数公文,内容只有一个,要人!您看看,您这妹夫是打算在青州大干一场啊!” 郭嘉之所以提到张辽,一则是因为张辽确实是少有的帅才,如今曹营能与他相比,综合能力出众的将领只有曹仁一人而已。二则是想让缓解一下曹操压抑的情绪,郭嘉知道,曹操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张辽这个妹夫是十分看重的。 话音落后,郭嘉便偷偷打量曹操的表情,在见到曹操脸色略微缓和之后,郭嘉在心里偷偷的笑了。 “文远开复青州之举,关系我曹营深远大计,对其需求奉孝应尽力满足。”曹操沉声吩咐道。 面对正经事,自当有个正经的态度,郭嘉身子绷直,恭敬的应了声喏。 吩咐完正事,曹操再度将身子懒散的倚在椅子上,左手卖弄着狼毫笔,右手从书案上的果盘里挑了一个色泽红润的大苹果丢给郭嘉,调侃道“三日后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你小子怎么还是这副懒洋洋的样子?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忙碌的狗腿离地吗?” 郭嘉微微笑了笑,对曹操的嘲讽视而不见,咬了一大口苹果,朝着曹操撇嘴道“之前都已经备好了。” 郭嘉所谓的之前,指的是陆东还有陈留的时候,那时两人约定的是同时举办婚礼只是如今…… 一句话让郭嘉和曹操的兴致顿时低了许多。 郭嘉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房顶,手上的苹果不住的往嘴里送,安静的书房里顿时充满卡兹卡兹的声响。 “其实,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向你询问一些事情。”曹操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沉,像厚厚云层里不断闪过的闷雷,让郭嘉的心情顿时低落许多。就听郭嘉苦笑两声,反问道“是关于他的吧。” 一个他字说的模棱两可含糊不清,但曹操还是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 “陆东现在是在颍川对吧。”郭嘉问道。 “公达告诉你的吧!” 郭嘉摇摇头,冷笑道“如今的陈留城,除了荀攸成天盯着陆东以外,您以为就没有人关注陆东了吗?” 曹操被这话问的愣住了,他抬起头上下打量着郭嘉,表情看起来有些疑惑。 郭嘉默默地解释了一句,“是甄家。甄家颍川的掌柜派人送信说,陆东一行人此时正住在他的店里,让甄夫人放心。还说陆东如今在水镜学堂做先生,深受学子们喜欢。” 听完郭嘉的解释,曹操的表情没变,他盯着郭嘉疑惑道”你对公达有意见?” “没有!”郭嘉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做事的方法有问题。” 曹操疑声道“哦?有何问题?” “就拿当初曹老大人投奔陈留这件事来说,虽然命令是您下的,但计谋却是他出的,虽然现在看起来,结局算是皆大欢喜,可假如我曹营的军力没有达到保证老大人全家安全的程度,那可能造成的结果是他能够承担的吗?” 曹操犹豫地道“可……?” 郭嘉冷笑一声,接着道“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没错,那时候我曹营骑兵部确实已成建制,但实际作战能力呢?得到过检验吗?再者说,战场形势纷繁复杂,就算我军能够全歼敌人,但就能保证老大人的安全吗?” “奉孝你到底想说什么?”曹操谨慎的看着郭嘉。 “险!他给人的感觉很险!”郭嘉心有余悸的道。 ------------ 第二百一十八章 隔墙有耳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宛若长龙一样的车队在二将军关羽的亲自押送下,浩浩荡荡的朝城外大营而去,长龙一样的马车满满当当全是军队补给,速度本来就不快,而在刘备有意安排下,车队的速度就更慢了,结果长龙穿过城区就用去了半天的时间…… 返身回到书房,刘备的心情依旧难以平复!“这真是天助我刘备啊!”刘备情绪激动的看着谋士荀彧,兴奋道“这批物资和整个军营缺口对比,虽然有些杯水车薪,但今后有了这位神秘人士相助,何愁我大事不成?!!!” 荀彧微笑点头,然后将那本账册双手呈给刘备,朗声道“主公,这是这批物资的账册,请您过目。” 刘备接过账册却没有立即打开,他随手将账册放到一边,满面涨红的看着荀彧,兴奋的说“文若莫笑,我这心里如今激动难平,哪里看的下这账册啊!你只管讲就是了。” 荀彧露出一副我明白的笑容,然后沉声道“此次这位神秘人士送抵我营的物资大体分为两种,一是御寒被服,二则是治疗风寒的药草,这两样全是我军最为急需同时也是最为缺乏的物资。物资共计两百二十车,其中被服一百二十车,药草一百车。” 听完荀彧的介绍,刘备心中兴奋之情更炽,但在片刻之后,刘备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他慢慢端起桌上的热茶轻押两口,压低嗓音闷声道“赠送我这批物资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从赠送物资种类来看,此人对我幽州情势十分熟悉,极像是本地之商旅,同时这么一批物资入境我们应当能够知晓的……” 刘备眉头紧锁,心中顿时闪过无数种可能。 反观荀彧却是十分平静,他双手捧着茶杯,任凭热气熏烤着脸旁,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荀彧的这副样子顿时引起的刘备的注意。 刘备疑惑的看着荀彧,疑声问道“文若可是知晓了这位神秘人士的身份?” 荀彧微笑道“主公是身在局中被迷了双眼,其实那人刚才已经将身份告知我们了。” 刘备闻声一滞,脑海中顿时闪过刚才的画面,一阵回忆之后,刘备神情顿时一紧,惊讶的看着荀彧问道“文若是说?” 荀彧默默地点点头,轻笑道“主公英明,那人曾言若今后我军有需求,只需手书一封送到城南药铺,这城南药铺就是那位神秘人士故意留给我们的线索,我们要查清出这神秘人士的身份,就必须从那城南药铺着手!” 刘备默默点头,然后面带微笑看着荀彧道”看文若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看来调查有了结果了吧。” 荀彧点点头,然后从袖里抽出一份消息递给刘备,然后起身拱手道”这上面便是这城南药铺近些年与之有过交易的所有商旅的资料商,经过属下排查已将最有可能的商旅用朱批圈定。” 刘备打开消息定睛一看,顿时心生疑窦,疑声道“怎么会是他?文若心中可有把握?” “八九不离十。” 刘备闻声沉默许久,而后盯着荀彧吩咐道“一定要查清楚!我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荀彧沉声道“主公放心,我会尽快给您答复的!” 刘备欣慰的点点头,道“文若做事,备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 在刘备为神秘人士身份纠结的同时,远在徐州的糜家书房里,糜芳正一脸不解的看着大哥糜竺,心道:“既然送他物资,大哥又为何要隐瞒身份呢?万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们糜家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书房的另一角,糜竺正站在书案后,提笔挥毫泼墨,从其身姿摆动手臂摆动的幅度来看,笔势应是极为惊人的硬朗锋利,听到弟弟糜芳一脸埋怨的表情,糜竺并没有动怒,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沉下心来继续完成自己未完的书法作品。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糜竺终于收笔,他将大杆狼毫置于笔洗中不管,一边伸手揉动着自己的酸累的肩膀,一边面带微笑欣赏着自己的大作,从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上来看,糜竺对这次的作品是相当满意的。 “来,二弟,过来帮哥哥品鉴一下作品。”糜竺笑道。 糜芳极不情愿的走过来,正要将心中不快吐出,却被大哥一把拉住,然后就听大哥糜竺笑道“先看完大哥我的书法作品再说。” 顺着大哥的手指看去,糜芳心中顿时一惊!瞬间额头冒出大片冷汗!像是遇见了极大的恐怖似的! 在那张熟宣上,大哥只是简单简单的写着四个字:隔墙有耳。 糜芳转头盯着大哥,神情极为凝重紧张,他谨慎的打量着周遭,压低嗓子低声道“大哥?” 糜竺笑着点点头,神情泰若自然,没有丝毫紧张。 或许是大哥的淡定给了糜芳勇气,糜芳惊魂未定的紧张感渐渐消褪,而后一股杀气腾腾的怒气顿时从胸口升腾起来,盯着大哥,糜芳咬紧槽牙阴沉沉的问道“是谁!!!” 糜竺微笑摇头,轻声道“还在查。” “那我们现在?”糜芳问道。 “现在无妨,”糜竺冷笑一声道“就算他陶谦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人安排进我的书房里!” 糜芳惊声道“大哥是说那人是州牧大人的眼线?” 糜竺点点头道“嗯,我最近得到消息,说我府中藏有一个陶谦的眼线,还说此人进府时间极长,是我糜府为数不多的几位老人。最近我正着手调查此事,想来不日就会有消息了。” 听到这儿,糜芳心头顿时感觉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慢慢坐回椅子上,拍着胸口仿佛劫后余生似的叹气道“那咱们就在忍几天吧!大哥您不知道,在我看到隔墙有耳这四个字时,当时我便生出了逃跑的想法!” “逃?”糜竺笑道“你能逃到哪去?糜家几代祖业在这儿,你能逃到哪去?” 糜芳憨憨的挠了挠头,忽然他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忙出声问道“大哥这消息是从何而来?有把握吗?” ------------ 第二百一十九章 糜竺的决断 ?第二百一十九章 糜家书房里,糜氏兄弟正面临一个重大的选择。 听完弟弟糜芳的疑惑,糜竺顿时收起笑容,凝眸平视前方,嘴上却喃喃的道“这也是我决定把这件事告知与你的原因,说实话,这封消息我也不能断定它的真假,但从这封消息的来源上分析,又让我隐隐觉得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很高。” 糜芳有些迷糊,他忙问道“大哥,到底是何人将消息传递给你的?” 糜竺微微一滞,沉吟许久后,他终于还是开了口。 “陈元龙。”糜竺低声道。 “什么?”听到那三个字,糜芳顿时从椅子上蹦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大哥糜竺,高声道“陈登?怎么会是他?!!!” 糜竺默默地点点头,闷声道“就是陈登前日告诉的我的。” “他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他陈家到底有什么居心?”糜芳此时满心的疑惑,忽然他像是悟到了什么似的,猛地高声哦了一声,然后在大哥糜竺瞪视下,忙压低嗓子,沉声道“我明白了大哥!” “说说看。” 糜芳面带得色,得意的说“那陈元龙肯定是想借此事向我糜家示好,如今他陈家的日子过的艰难,他老爹陈圭自冀州回来后便处处受陶州牧针对,若不是看他陈家在徐州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清除,看陶州牧那架势,说不定真的就将陈家扫除出徐州了!我想他陈元龙这个时候来找大哥示好,定是抱着求救的心思吧!我糜家与他陈家一直以来都是此消彼涨,处竞争之势,如今他陈家势颓,我糜家自然势涨,这个时候他不来求我们,又能去求谁呢?求陶州牧?也得他能长得开那张嘴吧!” 一番话说道最后,糜芳一脸得意的看着大哥糜竺问道“您就告诉我,他陈元龙到底是怎么求您的吧,让我也高兴高兴,这些年他陈家一直压咱糜家一头,好容易等到他家败势了,怎么算也轮到我糜芳笑话他陈元龙了吧!” 自从糜芳开始分析,糜竺就一直微笑面对,期间从未发一声打断糜芳,自始至终就这么微笑的看着他这个兄弟。 糜芳被大哥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他试着问道“我说的不对吗大哥?” “不,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陈元龙在最后确实跟我说了一句话。”糜竺微笑道“不过,他最后的那句话不是什么求救的话,而是一句至今想来都令我感觉发冷的话。” “他说了什么?”糜芳一脸紧张的问道。 糜竺稍微捋了捋思路,低声道“他跟我说,他让我早做准备,说这徐州马上就要变天了!” 这是糜芳今天第二次从椅子上窜起来了。 “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敢造反不成?!!”糜芳激动的喊道,他抬头看向大哥,却发现大哥正满含深意的看着自己…… “什么意思?!!他还真的敢造反不成?就算他有这份心思,他也没有这个实力啊!兵从哪来?将从哪来?粮草呢?补给呢?这些东西他陈家可一样都不具备啊!” 此时,糜竺忽然插了一句,让糜芳的心顿时凉了大半! 糜竺压低嗓子,像是在自说自话似的道“他陈家虽然没有,可袁绍有啊。” 对啊!这些条件对于陈家难入登天,可对于袁绍来说可就是如履平地似的简单了啊!兵,袁绍缺兵吗?冀州铁骑,大戟士,哪一个不是能将徐州兵按在地上打的主儿?还有将,袁绍缺将吗?顶着四世三公的帽子,袁绍如今最发愁的不是缺少人才,而是如此从呼啸的人才中挑选出更出众的来!四大谋士田丰,许攸,审配,逢纪,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 至于武将就更不要说了,河北四庭柱的名号岂是轻易可以叫的出口的?颜良,文丑,张颌,高览,总观整个徐州,又有那个能与这四人交手? 至于粮草嘛,对袁绍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冀州的富庶程度在天下十三州里绝对是名列前茅的,单是今年丰收的粮食就足以支撑一场大战了,更不要说袁绍以前的雄厚积累了。 只有最后的补给是个问题,若袁绍真的有意攻打徐州,沿西线进攻需要经过兖州,沿东线进攻则需经过青州,也就是说袁绍无论选择那条路,都绕不开曹操。 照理说跨越一州去攻打另一州,觉得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一旦袁绍与曹操联手攻打徐州呢?要知道曹操与徐州的关系如今可还在冰点呢啊! 这么一想,糜芳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假如陈登说的是真的,那徐州似乎只有引颈就戮这一条路可选了啊! 想到这,糜芳忙看向大哥糜竺,一脸的急切心中满是忧虑。 糜竺点点头,沉声道“看来你已经猜出问题的严重性了吧。这次我之所以冒险让幽州的商队将物资送给刘备,就是在为我糜家寻找出路。为兄之所以选择不将身份直接告知刘备而是绕了那个一个大圈子,就是想告诉刘备,假如徐州没有变天,这批物资只当赠与刘备结个善缘罢了。” 听到这儿,糜芳忽然低声道”若是徐州的天气真的骤变了呢?他刘备身在局外,如何能够保我糜家周全?” “若真有那一天,我相信依照刘备的野心加上我们的运作,他刘备绝对不会只是单单一个局外人的!这点二弟你大可放心。”糜竺自信的笑道,那笑容有些泛冷,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糜芳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大哥心思缜密,小弟拍马难及,只是小弟对刘备此人了解颇少,心里不免觉得大哥将赌注都放在刘备身上似乎有些不智啊!” 糜竺闻声一笑,轻轻捋动颔下胡须,自信的笑道“放心吧二弟,为兄谨慎一生何曾做过如此风险的决定?” 糜芳闻言一怔,盯着大哥糜竺疑惑道“大哥这是何意?” 糜竺微微一笑,轻声道“此时还不便多说,明日你随我去城南十里亭就都知道了。” “十里亭?”糜芳疑惑道“去哪干嘛?” ------------ 第二百二十章 陶谦的儿子,陶应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各种选择,意义或重或轻,意义重大的就像糜氏兄弟这样,苦心思虑为家族前程考虑,生怕行差出错成为家族的千古罪人。而意义轻微或者说毫无意义的,就像在馒头米饭中选择一样作为晚餐,毫无意义。 或者像此时的陶谦这样,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将手上这一杯泼到大儿子的脸上!当然,和每个面对选择的人一样,陶谦也觉得这个选择是充满意义的.. 于是徐州刺史府的书房里就见到了这样有趣的一幕,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手上端着一杯熏着热气的茶水,正脸红脖子粗的瞪着对面双膝跪地瑟瑟发抖的的儿子,脸色由红转白然后再到红,纠结了好久好久。 然而,最终陶谦还是没有将茶水泼到儿子身上,一来茶水太热容易将儿子烫到,二来当着老管家的面也不好让儿子仪态全失。于是在一声重重的冷哼之后,陶谦愤怒的做回椅子上,伸手将茶杯送到嘴边,轻轻虚了一口,瞪着儿子心里暗骂道:这小子气死我了! 在一段诡异的安静之后,陶谦终于开了腔,就见他将茶杯重重的往书案上一戳,突然的响动让面前依旧跪在地上的儿子吓了一哆嗦!这个举动让陶谦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 “你刚才对为父说的话,可有胆量再说一遍?”陶谦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深处钻出来的,尖利且刺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陶谦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陶商,二儿子陶应。此时坐在书房里的接受训斥的正是二儿子陶应。 老父的声音如同魔音一般恐怖,让陶应本能的像离开这间书房。但一想到和大哥的商定,陶应一狠心,强装着挺直了身子,但细看之下,陶应的双眼依旧充满闪躲,看父亲陶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恶鬼! “父亲,我和大哥商定..”陶应这句话只说一半,突然被父亲陶谦硬生生的打断! “站起来说话!!!”陶谦老大不耐烦的瞪了儿子一眼,而后闭上眼睛轻哼道“你刚才对为父说的都是你和你大哥商议的结果?” 陶应战战兢兢的道“正.。。正是.。。” “既是两人商议的结果,为何今日只有你一人过来?你大哥呢?”陶谦用鼻孔厌烦的扫过战栗的二儿子,心中满是厌烦:老夫英雄一世,为何会有这么怂包的两个儿子! 陶应在一边目光怯懦的看着父亲,声音颤颤巍巍的道”大.。。大哥.有事走不开.。。” “你的意思是说,他手上的事情比拜谒父亲还要重要是吗?”陶谦冷哼道。 陶应惊了!他忙摆手道“不是!!!不是的!大哥怎敢如此?他是.。他是..”陶应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将实情说出了口“大哥是不敢来见父亲。”说完陶应猛的跪倒在地,将头伏在地面上,战战兢兢的等着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 可是过了许久,陶谦的愤怒咆哮声都没有降临,陶应偷偷抬起头,却发现陶谦此时正眯着眼睛安然的晒着太阳,神情平静似乎没有丝毫怒意。 秋日正午的暖阳打在脸上别提多舒服了,这种暖洋洋的感觉甚至让陶谦微微产生了困意,忽然,陶谦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弧度,轻笑道“看了你比你大哥还要出息一点儿嘛!”说着,陶谦睁开眼打趣的看着儿子陶应,可当陶谦见到儿子陶应又被吓得伏在地上时,陶谦顿时大怒,拿手狠狠拍着书案,怒吼道“你给我起来!!!起来!!!” 在陶谦的怒吼声中,陶应浑身剧烈的颤抖了几下,忽然站起身,强打起精神盯着父亲,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心中想法再次吐露出来。 “今日有消息说,父亲有意将徐州牧一职交给大哥或者我,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大哥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我俩的资质父亲清楚,徐州众臣清楚,我和大哥一样清楚,。父亲若将州牧一职交给我和大哥,不出三日,我俩的人头必定会出现在徐州的城头之上!” “他们敢!!!”陶谦的咆哮声如同九天雷霆一样响彻整座府邸,可出奇的是,生性懦弱的陶应这次却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颤抖,此时他正面色凝重的看着父亲,问道“父亲身为徐州州牧,带天子寻牧徐州百姓,如今年老体衰,不堪重负,理应将州牧一职交还圣上,然后由圣上重新定夺人选。” 陶应言辞恳切的看着父亲陶谦,希望陶谦能够改变主意,可反观陶谦却瞪着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长着嘴巴半天没有出声! “你说什么?由谁定夺州牧人选?!!!”陶谦厉声道。 陶应深吸一口气,拱手遥拜北方,恭敬道“圣上!” “你说的是曹操手上那个傀儡皇帝?!!!”陶谦伸着脖子吃惊的看着儿子。在看到儿子一脸恭敬地点头后,陶谦忽然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哈!!这世上竟还有你这般天真之人!!!真叫老夫开眼呐!!!来人,将二公子送回房去,连同大公子一样,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迈出府门半步!” 一直守在书房外侍候的老管家应声迈入书房,他伸手扯了扯陶应的衣袖,嘘声道“二公子,快走吧,再不走老爷就要发怒啦。” 临走前,陶应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将一直埋在心里不敢说出口的话倒了出来。他说“父亲,您老了。” “滚!!!”陶谦盛怒大吼道! 老管家见状,忙拉上陶应离开书房,直到离开书房很远了,耳边依旧能够听到书房传来打砸杯碗的声音! 走到自己的跨院前,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老管家看着二公子陶应沉声道“公子莫要吃心,老爷就是那个脾气,怪只怪他对两位公子太看重了些,可话说回来,这天底下有几个父母又不是这样的呢?” 陶应默默的点点头,没有做声。 老管家忽然一笑,道“不过今天公子您的表现倒是让小老儿觉得老爷的眼光其实是对的!” 闻声,陶应顿时一怔,抬头看着老管家满是不解。 ------------ 第二百二十一章 陶谦的谋划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从陶应的院子回来,老管家没有迟疑径直的朝书房走去,来到书房门口老管家先是偷偷听着了听里面的动静,在发觉老爷陶谦似乎不再摔打杯碗之后,老管家这才敢伸手叫门。 咚咚咚,一阵充满节奏的声响划破了书房的宁静。 “脚长在自己身上,还要抬你进来吗?”陶谦满含的怒意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 老管家一听心里顿时一乐,心道:看来老爷的心情还不错嘛!心念至此,老管家嘿嘿一笑推门便入,此时书房的地面上满是破碎的杯碗碎片,老管家伸手从外面招呼过来两个下人,没一会儿的功夫书房就被收拾一新。 打发走两个下人,老管家顺势将一旁的茶壶拎在上,将陶谦面前的茶杯填满,做完这一切之后,老管家将茶壶放到一边,恭敬的站在陶谦身后不远处,也不说话只是嘿嘿的笑。 陶谦美美的押了两口,佯装生气的瞪了老管家一眼,笑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在我这儿,你这老家伙玩什么深沉?” 老管家嘿嘿一笑,拱手道“老奴这是为老爷高兴呢!” 陶谦不屑的撇撇嘴,满不在乎的道“这才哪到哪?”陶谦的表情让人很恶心,明明很满意却硬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以说,今天是陶谦这一辈子对二儿子最满意的一天! 想到这儿,陶谦忽然自说自话似的道“真没想到这小子今天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先不这小子说话的内容,但就是这份胆量,就足以让老夫欣慰!相比之下,商儿就差太多了。” 一旁的老管家应声点头道“是啊,二公子今天的表现就连老奴都觉得惊讶!刚才在送二公子回去的路上,我和二公子提起刚才的表现,我问他为什么要说这些,是不是怕自己扛不住徐州牧这个重担,您知道二公子是怎么回答的吗?” 陶谦欠了欠身,微微扭头好奇道“那小子是怎么说的?” 老管家躬身道“二公子说,他别的东西统统没有考虑,只是不想见到父亲因一时糊涂将自己一生打拼的东西葬送掉。” 陶谦疑声道”他是这么说的?” 老管家默默点头,神情一片坦然。老管家跟随陶谦已经块三十年了,可以说陶商、陶应两兄弟是老管家亲眼看着长大的,对于父子关系的维系,老管家有时看的比陶谦本人还重!平常陶谦对于二公子总是不看在眼里,今天二公子的表现终于惹得老爷开心了。,陶谦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来修补父子关系呢? 陶谦不知内情,神情坦然的接受着儿子的关心,他拍拍额头像是懊悔的道“若是早知应儿可堪大用,老夫又何必伤透脑筋大费周章为应儿铺路呢?若是早一点看穿应儿的能力并加以培养,今天应儿绝对说不出这等令人捧腹的话!徐州牧的人选应有小皇帝定夺!你听听,这不就是直接把徐州牧的位置直接交给曹****吗?这个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平素里到底有没有在关注天下事?” 闻此言,老管家微微一笑,轻声道“二公子生性到底还是老实些,老奴心底里私自想着,若不是两位公子不想老爷英名受辱,也绝迹不会暗下决心将一切铺摊在老爷面前的,说起来,两位公子到底还是孝敬的。得此佳儿,老爷总该是知足才是啊!” 陶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神情微微放松,仰身靠在椅子上,喃喃道“你当我不知吗?若论孝敬,商儿应儿绝对是旁人学习的榜样,可若论其他方面,商儿、应儿就有些先天不足了。这个时代讲究情谊注定将一事无成,你难道看不清吗?” 陶谦这话说的有些概括,颇有点以偏概全的意思。但是如同那句话所说:话糙理不糙,若让老管家找出什么话来反驳陶谦,他还真找不到,值得默默地点头应是。 陶谦押了一口茶水后,神情忽然变得很谨慎,他凝着眉,在一番思索之后,沉声吩咐道“既然应儿可堪大用,那我们就要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应儿身上,” 老管家应声点头,道“诺。” “首先,我要你帮我查清到底是谁在徐州境内散播消息,今天应儿的表现给我提了一个醒,没想到堂堂刺史府,森严戒备,消息竟然毫无阻拦的传进传出,没有丝毫阻拦,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接下来你的注意力要全部放在这件事上,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个胆子在我堂堂刺史府里乱嚼舌根!” “诺!” 陶谦点点头,接着道“还有,我要你时刻注意糜家、陈家两家动静,你可曾注意?如今虽然形式上对于徐州还算轻松,但实际上你应该很清楚,徐州正值多事之秋,糜家陈家乃是徐州两大家族,其中关系盘根错节,很难根除,这几天这两家可曾有过什么动静?” 老管家闻言神情一紧,忙回道“由于陈家家主陈圭从冀州回来后,办事屡屡出错饱受老爷责罚,致使如今徐州大小官员一律对陈家敬而远之,如今的陈家和徐州两大家族的名头相去甚远了!” 陶谦欣慰的点点头。在陶谦的心里,若想扶儿子归正,那糜家陈家就是摆在自己面前的两座阻碍,只有扳倒糜家陈家这两家,儿子徐州牧的位置才能做得牢做得稳! “陈家在徐州经略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还需加派人手严加盯防。” “诺!”老管家应声答道。 “至于糜家嘛!”陶谦沉吟道“陈家一倒,糜家自然水涨船高,这两天糜家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习作传来消息,糜家一切正常,前两天糜家商铺各大掌柜还开过会,据府里人谣传,今年由于粮食丰收,糜家今年的收成更是客观呐!” 陶谦却满不在乎的摇摇头道“糜家商旅世家,凡事皆考虑得失,既然今年糜家的收成不错,就无需管他。他家收成再好,总归还是归我家应儿不是?“ (待续)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诸事频生 第二百二十二章 在距离徐州城南十里的地方有座长亭,过往旅人常再次歇脚,许多人也多选此处为叙别朋友之地。由于这座凉亭距离城门十里,所以被冠以十里亭之名。 今天这座十里亭迎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 “大哥,咱们到底在等谁啊!你看那太阳都快下山了也不见他个人影儿,那人该不会不来了吧!”糜家二爷糜芳望着来路的方向,颇有些心烦气躁的埋怨着,今天自己和大哥为了避开耳目,都是着便装出门的,可在这长亭一待就是多半天,就算自己两人掩饰的多么天衣无缝,估计也很难不会引起他人注意吧..。 糜竺安静的坐在十里亭内,一身素衣,嘴角含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二弟莫急,那人肯定会来的。”糜竺微笑答道。 “那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这位客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见上一面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糜芳有些烦躁的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边到底会派谁过来。”糜竺微笑道。 听到大哥提到那边二字,糜芳的心不争气的抽了两下,闭上嘴巴心里暗自沉思大哥口中的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在没有糜芳的鼓噪声后,十里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太阳渐渐西斜,路上的行人也渐渐不见了踪影,林间上空不时掠过一群归鸟,打着呼哨掠过林梢然后打着旋飞向远处。这段时间里,糜芳就像条饥饿的野狗一样,在狭小的亭子里转着圈的打转。 “大哥!那人到底来还是不来?这眼看着就一整天了,这条道上过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怎么就是见不到那人的影子!!要不大哥咱们就不要等了,那人来了见不到咱们,肯定会去府里找咱们的。” 糜竺没有搭理糜芳孩子气似的表现,他慢慢从长凳上站起身,眼睑微阖遥望路的尽头,神情一片肃穆。 不多时,在一片林鸟的鸣叫声中,在路的尽头慢慢露出一个头顶! “来了!”糜竺低声道。糜芳闻声精神为之一振,忙伸着脖子望向远处,就见一个身背行囊的简装打扮的年轻人慢慢浮现在两人眼中。 “咱等了半天,等的就是这个毛都不齐的小子?”糜芳指着越走越近的年轻人,不耐烦的抱怨道。他故意扬高音量,似乎诚心想让那年轻人听到似的。 “二弟!慎言!”糜竺冷哼道。 “慎个什么言,本来就是嘛!”糜芳梗着脖子满脸写着不屑两个大字,同时眼神还充满侵略性的在年轻人的身上来回扫视,态度颇有些恶劣! 可那年轻人却没有丝毫怒意,他迈着自信的步子来到糜氏兄弟两人跟前,长鞠一躬,微笑道: “晚辈江东周瑜,见过子仲先生,子方先生。” ..。 “好了,下课。”陆东将书籍合上,看着学子们风一样奔出学堂,心头不禁流过一丝自豪。在这所学堂教书已经快半个月了,不知不觉中,陆东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生活,早起晚睡,备课批改,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经历,这让陆东很珍惜。 “很骄傲吧!”水镜的声音从陆东身后传来。 陆东微微一笑,转过头向水镜行礼“见过先生。” 一身便服的水镜,安静的站在讲坛一侧,散发着他独有儒雅与随和,微微笑了笑,水镜伸手指了指鱼贯而出的学子们,感慨道“多好的孩子们呐!” “是啊!”陆东点头道。 忽然水镜嘴角露出一丝好奇似的笑容,他问道“怎么样?教导这帮孩子对你陆东来说,应该没有难度吧!” 陆东闻声苦笑道“先生这是在取笑弟子了。这间学堂看似不大,可其中藏龙卧虎,有时若不认真应对,弟子还真有可能栽在这三尺讲坛之上呢!” “哦?还有令你陆东吃瘪的人物吗?为师为何没有注意到啊?”水镜心底一笑,装模做样的问道。 陆东闻言撇了撇嘴,扭头离开,看来是不打算搭理这个为老不尊的先生了。一想起那几个令人头疼的学子,陆东就觉得心被扯得四分五裂,难受的紧! 学堂众多学子中最难缠的当属诸葛亮、庞统和钟会三人了,诸葛亮高冷,庞统狡诈,钟会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面对陆东时,这三人每每都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问题,闹的陆东叫苦不迭。 “先生,先生,您觉得毛驴为什么叫毛驴,为什么不叫马呢?”问这问题的是毛驴爱好者钟会。 “驴有户籍所以为驴,马无户籍所以为马。”陆东不耐烦道。 “请问先生,若由豫州发兵攻打兖州,有何良策?”问着问题的是唯恐课堂不乱的庞统。 听到这个问题,陆东吓了一跳,瞪着庞统一眼,敷衍道“你的问题太宽泛,战场形式风云变幻,没有任何良策是可以脱离战场形式而独立存在的。所以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庞统想了会儿,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陆东刚要喘口气,就见庞统邻座的诸葛亮忽然站起身,神情冷漠的开口道“学生以为,庞统的问题虽然宽泛,但却也不失是一个好问题,既然先生觉得这个问题宽泛,那就由我将问题细化,假设兖州冀州交战月余,双方皆仅存一战之力,假设此时两方.。” “好了,下课!”陆东不等诸葛亮把话说完,竟直接落荒而逃!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回到甄家米行的后院的卧房里,陆东也不脱鞋直接躺在大乔身侧,浑身像卸掉了骨头一样,懒散的瘫软在床榻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一声不吭。 “相公每次回来都是这幅样子,难道这教书先生比你之前的主簿还要累人不成?”大乔一边抱怨着陆东,一边帮陆东脱下鞋子,然后打发下人端来备好的果盘放在陆东最方便的位置,接着拿起刺绣认认真真的绣了起来。 “累!怎么不累啊?”陆东慵懒的翻了个身,顺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也不吃只是在手上把玩。 “不过,累得值!”陆东微微一笑,拿脚戳了大乔丰腴的屁股两下,惹得大乔一阵娇嗔,陆东嘿嘿一笑吩咐道“一会儿帮我备上一壶好酒,我兄弟今日大婚,我要好好高兴一下!” ------------ 第二百二十三章 郭嘉大婚 第二百二十三章 昨天郭嘉的婚礼可以说是陈留城最热闹的一天,一辆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将无数达官贵人从郭嘉的府邸拉到陈留城最豪华的酒楼南山居,然后一夜笙歌便在曹操的主持下拉开序幕。 将郭嘉婚礼的规模弄的如此宏大,这本身就有曹操的一个小心思在里面,曹操想借助郭嘉大婚这个机会向世人宣布一件事,那就是忠心追随他曹操的人,他曹操必不会辜负。 于是在曹操的刻意安排下,陈留城中那座******里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一应全部出席,把郭嘉的岳父蔡邕乐的是见鼻子不见眼,常有节制的他昨晚上愣是醉倒在了喜宴之上。 当然,昨晚的喜宴上醉倒的绝对不止蔡邕一人,一应宾朋中除了曹操地位崇高没人敢硬灌他酒喝,其他人在离开南山居时都是面色酡红,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至于新郎郭嘉早已经步上岳父蔡邕的后尘,瘫倒在帘布之下,胡乱的吐着酒气了。 作为主持场面的曹操是最后一个离开南山居的,在接过侍卫递来的缰绳正要跨马离开之际,曹操忽然朝着店里微微一笑,暗自笑骂了一句滑头后这才离开,看的南山居的临时掌柜陆莽一阵疑惑。 自从陆东等人离开后,陈留南山居的掌柜一应大小事全部向陆莽禀告,像帮忙招待陈留城所有官员的大场面,涉及到食材的甄选,警卫的安排等等方面,这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可以接手的了,于是陆莽便被掌柜的临时抱佛脚给抱过来了。 送走曹操,陆莽身子微微摇晃迈步回到店里,定睛一看却见早就醉的不省人事的郭嘉正拿着筷子对着满桌子的残羹冷饭大嚼特嚼,看样子就像一个许久不曾吃过饭食的乞丐。 “合着你小子刚才那副醉态是装出来的啊!难怪主公在离开时会骂你滑头!在自己的婚礼上偷奸耍滑,你小子可真行!”陆莽又气又笑的看着郭嘉,心头闪过一阵无奈。 虽然小心思被拆穿,但郭嘉却没有丝毫的难为情,抬头看着陆莽更是露出见到亲人似的笑容。“赶紧让后厨准备一桌饭菜送到我府上,你家嫂子还空着肚子呢!” 郭嘉看来是真饿了,就是在说话这空当,他手上的筷子也没听过,就见他边吃边抱怨道“你小子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刚才那群人灌我酒的架势你见到吧?就跟我和他们有杀父之仇似的,老蔡心思简单中了他们的道就够丢人的了,你觉得我再上当的话,那好看吗?” 陆莽理解的点点头,“也是!看那群人的架势,似乎打算把平日里的怨气一股脑的都发泄在你头上!对了,你是用什么应付灌酒的啊!我跟你喝酒的时候怎么没注意?” 郭嘉自桌下拿出一个空荡荡的酒壶得意的晃了晃道“南山居特制白开水,入口甘甜回味无穷!” 陆莽苦笑。 一顿饕餮之后,郭嘉拍了拍肚皮起身打算离开,却被陆莽一把拦了下来,然后就见陆莽结结巴巴的说道“其实我大哥他也有他的苦衷,奉孝你..” 话没说完,就被郭嘉笑着打断了。“别跟我煽情了,今天哥哥我是新郎,春宵一刻值千金,哥哥我没功夫陪你干批情操,你知道你现在最该做的事儿是什么吗?” 陆莽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跑到后厨,去帮我催菜,我媳妇这会儿还在家饿着肚子呢!我可不想让她只吃那些半生不熟的东西!”郭嘉嘿嘿一笑,接着道“你小子那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撇下你走了,哥哥我却是美人在床春宵一刻,二爷,知道这叫什么吗?人生,这就是人生。” “给二爷滚蛋!”陆莽笑骂一句,挑开布帘钻进后厨房。 忽然,陆莽的脑袋从后厨钻出来,盯着郭嘉不怀好意的奸笑道“刚才主公吩咐,今晚的开销不能走公帐,所以我决定..今晚开销由我南山居自己负责!就当是我替大哥向你赔罪了奉孝。” 看着陆莽的脑袋再度从视野中消失,郭嘉将身子仰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这点东西就像把我打发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陆东?” .. 郭嘉和蔡琰的成亲的消息如同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波澜还为传远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成亲的双方分别是曹营第一军师和当世大儒蔡邕的女儿,只怕关注的人会更加少一些。 除了那个人。 司隶河东郡,当郭嘉和蔡琰成亲的消息传到这里后,一道夹杂着血腥气的阴风从卫府中升腾起来,一时间卫府上下人人自危! “混账!!!”一声宛若猛兽一般的咆哮声从卫府书房传出,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摔打声后,一个下人捂着鲜血殷红的额头,狼狈的从书房跑出,这让在门外侍候的老管家心中更是一紧!“算上今天这个,已经是第六个了吧!老爷的脾气越发的古怪了!”老管家叹了口气,身子同时一紧,他知道接下来老爷就该叫自己了。 “人呢!都死了吗?来人!!!”卫老爷的咆哮声在管家耳朵里如同惊雷,让老管家浑身不自觉的颤了两颤! 老管家硬着头皮迈进书房,恭敬地喊了声老爷,然后就听盛怒之下的卫老爷低声道“给我备马,我要去见温侯!” 老管家如蒙大赦,忙应了一声然后匆忙逃离书房,只留卫老爷一个人在书房生闷气! “我家仲道才走不到半年,蔡家那个骚蹄子就受不住寂寞,忙的把自己嫁出去了?混账!!!这置我卫家颜面于何处?置我惨死的仲道于何处?都是混账!!!不行,当初曹操插手婚约一事时我一时失察,已经够让他们得意的了,这次这个狗屁婚事,老夫决不能在忍气吞声!蔡邕、蔡琰、郭嘉、曹操、你们这些混账都给老夫等着,老夫就是舍掉这条命去,也与你们不死不休!!!!”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有转机?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番云雨之后,书房中满满的充斥着****的气息,吕布捡起散落地上的衣衫随手丢在娇躯横陈的貂蝉玉体之上,然后端起貂蝉方才填好的茶水,美美的滋了两口,得意的大笑道“本侯近来觉得,欢好之事在不同之地有着不同的味道,如此甚好啊!” ****的气息,****的话语,让貂蝉羞涩的映红了娇颜,她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衣衫盖住那条魅惑众生的曲线,然后娇嗔的瞪了吕布一眼,一副欲语还羞的样子。 片刻后,貂蝉将衣衫一件件穿回身上,然后来到吕布身后先是用力的捶打了两下,在吕布一声舒坦的呻吟声后,貂蝉这才放弃了为吕布按摩似的捶打,转而起身来到吕布跟前。 正要坐下时,忽然见到吕布嚣张的拍着自己的双腿示意貂蝉做过来,无奈之下,貂蝉只得轻呸一声,然后驯服的坐了上去…… 感受着吕布手掌在自己玉背上的游走,貂蝉轻声道“其实将军上次的奖赏太丰厚了,让妾身受之有愧。” 吕布闻声,颇有些不屑似的笑道“那算什么,若不是你的身份不宜暴露,本侯真想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将丰厚百倍的奖赏赐予你!这次算是委屈你了,你心里莫要多想才是,我吕布答应你,尽我所能一定要为你争取到这天下对女人来说最荣耀的奖赏!” 在这个尚未出现女帝的时代,对于女人来说吗,最尊贵的当属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了。从吕布这番许诺中,貂蝉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个武力冠绝天下的男人心底里最深最深的野心! 貂蝉没有应声,只是顺从的将头伏在吕布的胸口,感受着吕布强有力的心跳。 片刻之后,貂蝉忽然开口道“那公台先生那里?” 听到公台这两个字,吕布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面露冷色,他的神情只是略微一顿,然后颇有些埋怨的道“陈公台那里蝉儿你不用顾忌,那人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黄金千两的赏赐不算低了吧,可你知道他在面对这份赏赐时的反应吗?陈宫在呵呵一笑之后,丢下送礼之人扭头就进府了!蝉儿你说,这样的人你该怎么笼络他!反正不管你怎么想,我是已经放弃这个人了!蝉儿,今后为夫就靠你喽!” 吕布半开玩笑似的话语让貂蝉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默默地将手放在吕布的肩上,不轻不重的拿捏着,过了许久,貂蝉才开口道“其实,在妾身看来,公台先生这次不高兴,或许和将军的赏赐无关,而是和他自己有关。” 吕布不屑的冷笑道“当然和他有关!” 貂蝉摇头道“不,妾身的意思是或许公台先生没有明白将军的心意,误将将军对他的奖赏当作羞辱了。” “羞辱?”吕布疑声道“我怎么可能会羞辱他?再说谁会用千两黄金去羞辱他?!!” 吕布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盯着貂蝉想要问个清楚。见状,貂蝉伸手轻抚吕布胸口,微笑道“我们之前的谋划是为将军争得司隶州牧的职位,如今却只换的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长安太守,您觉得依照公台先生心高气傲的性情,怎么会甘心呢??” 吕布若有所悟的道“然后我送给他的赏赐就恰逢其时的被当作的羞辱之物是吧!” 貂蝉微笑点头。 “他是傻子吗?!!!”吕布忽然扬高嗓音喊了一声,惊的貂蝉差点从吕布腿上跌倒!“我吕布如今的状态,他陈宫不清楚?他难道看不出我吕布是真高兴还是假意奉承?他眼睛瞎了吗!!!混账!” 吕布意外的滔天大怒让貂蝉有些措手不及,她忙从吕布腿上起身,恭敬行礼道“将军息怒,陈宫先生想来不会如此的。” “怎么不会!他从来对本侯都是瞧不起,他从来都不会注意我的心情!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吕布癫狂的在书房里乱转,像是一头受了惊的野兽对周围所有事物都保有敌意! 反观貂蝉此时却跪倒在地,将头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发着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吕布低头见状,心中一痛,当即扶起貂蝉,简单安慰几句后,扭头离开了书房,看来吕布心中的怒火依旧高涨! 在吕布离开后不久,貂蝉也起身回到内宅,忽见自己的侍女急匆匆的跑来。 “小姐,如您所料,卫老爷确实被陈宫迎进了自己的府上。”侍女低声神秘兮兮的道。 貂蝉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朝卧房走去,在即将迈进门口之时,貂蝉忽然转头对侍女吩咐道“去帮我到药铺抓些治疗风寒的药来。” 侍女虽然机灵,但一时间也没有明白貂蝉的意思,闻声忙走上前,急声问道“小姐生病了吗?严重吗?看过大夫了吗?” 貂蝉脸上顿时一冷,当时便要训斥,可在见到侍女一脸焦急的模样后,心头燃起的怒火顿时消散无余,她对着侍女微微笑笑道“确实有些不舒服,不过不碍事,你只需要按我吩咐去抓药就好了,对了,若是温侯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在听到温侯时,侍女顿时明白了貂蝉的用意,先是羞赧一笑,然后重重的点着头道“小姐您就放心吧!”说着便急匆匆的朝府外跑去。 在貂蝉吩咐侍女的同时,卫老爷和陈宫的算计也慢慢展开了。 陈宫的书房里,两人相视而作,各自端着一杯茶,默默在心底盘算着。 “其实依照在下对温侯的了解,这会儿温侯和陈留曹操的关系正打的火热,卫大人心里的怒火和仇恨注定会被温侯忽视的。想来近些天,卫大人在温侯府门遭受的冷遇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吧!”陈宫轻捋颔下胡须,一脸平静的说道。 卫老爷脸色一冷,不屑的瞥了陈宫一眼,冷笑道“我想陈宫先生把老夫请到府上,不会只是想奚落老夫一顿吧!” 陈宫哈哈大笑,高声道“当然不是!” “开门见山吧!”卫老爷冷笑道。 “帮你!”陈宫沉声道“我想帮你!” ------------ 第二百二十六章 老鼠屎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从正午到傍晚,卫老爷与陈宫一直待在书房里秘密谋划着什么,这次交谈的内容除了当事人以外,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不过,从卫老爷离开陈府大门时脸上微微显露的那一丝欣喜来看,多半是心中夙愿有眉目了…… 在卫老爷离开后,陈宫并没有马上离开书房,他给自己沏了一壶茶,捧着茶杯,从傍晚坐到了第二天天亮,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沉默的坐在书案后悄无声息像一段腐朽的枯树,恍然无生机。 一盏茶杯,空了又续,然后再空,然后又续。 陈宫的表情,时而凝眉,时而肃穆,甚至有时微露狰狞。许多次陈宫握着茶杯的手背上突兀的爆出几根青筋,也有许多次陈宫仰头盯着房顶发出几声悲凉的叹息。 在陈宫看来,被自己请进来的卫家家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放在以前陈宫决计是不会理会这样的人的,可是如今陈宫忽然觉得,其实上天安排这类人活着,有些甚至比旁人活得更好,其实是有他的道理的。在陈宫的眼里,这类人虽然很难做出让人拍案青史留名的好事,但在挑拨寻仇搅乱局势方面却有着旁人不具备的天赋异禀…… 而如今的陈宫恰恰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可以搅乱局势的老鼠屎! 在陈宫的眼里,这位无论从声望还是实力都已经日薄西山的卫家家主,其实并不具备成为一颗合格的老鼠屎的资格,在天下这湾池水面前,他甚至连入水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陈宫觉得在他的帮助下,这位卫家家主一定会成为一颗合格的老鼠屎,对此,陈宫有着百倍的信心。 可是人之一类,尤其是聪明人,往往都会有这样一个毛病,他们会相信这样一个道理,那就是世上根本没有百分之百的东西,尽管在陈宫看来,若是这项谋划成功,吕布极有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西北之主! 但是陈宫在即将临门一脚的时候,不自觉的有些退缩了。因为,在他对卫家家主的那番说辞里,如果卫老爷若想大仇得报,那就必须要借助司隶以西的那两个人的势力! 司隶以西,那是李傕和郭汜的地盘,也就是说,如果卫老爷想要报仇,就必须得到那二人的支持,而获得那两人的信任与支持的最好方式,就是将司隶送给李傕或者郭汜! 说到这,一切都清晰了,陈宫送给卫家家主的建议很简单,配合李傕郭汜两人,里应外合取代吕布,拿下司隶! 对于卫老爷来说,计谋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了,可是对于陈宫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放眼于地图上,我们不难发觉,单拿司隶与雍州对比,虽然司隶更加靠近中原,古时遗留下来的城关要道的数量丰富,但真正算的上战略要冲,易守难攻的关隘的话,一多半都位于雍州境内!雄关险隘,复杂难辨的气候,以及分别握于李傕郭汜两人之手的原先董卓遗留下来的十数万军队,成为制约吕布会师西进的枷锁! 你碰不着人家,人家却能时时刻刻想骚扰你就骚扰你,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憋屈的吗? 而且,虽然董卓遗留下来的那十数万军队分别在李傕和郭汜两人手中,而两人也在为雍州之主打的头破血流,可从这次吕布的分兵西北的大动作来看,一旦吕布朝他们露出虎牙,那二人一定会立即握手言和,共同抵御吕布! 因为在吕布将约半数精兵分列于雍司边境的同时,李傕,郭汜同一时间朝各自势力范围内的边境小城增派军队,于是我们看到了这样有趣的一幕,在边境上两座相距不过数里的小城内,曾经在雍州境内打的热火朝天的两拨人,竟然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从这一件事上,陈宫便隐隐觉得,虽然李傕郭汜两人打的热闹,但在这两人心底下,吕布永远都是他们的头号敌人! 所以,当手下人听说卫家家主为报仇来到长安却屡遭闭门羹之后,一个大胆的计划便进入了陈宫的脑子! 你雍州不是易守难攻吗?你李傕郭汜不是对吕布严防死守吗?你们麾下不是有十数万熟悉雍州坐拥地利的军队吗?没关系,我把你们引出来! 杀王八还得将王八脖子勾出来呢,我就不信,离开你雍州那块王八壳子,李傕郭汜你们两个无壳龟还能泛起什么风浪来! 甚至,我还可以派人联系雍州以西的凉州,韩遂与当地马家的斗争愈演愈烈,应该也快告一段落了,无论谁最后获胜,雍州都是阻挡他东进的阻碍,我就不信他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 到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就不信你李傕郭汜还能活着走出司隶!!! 想到这儿,陈宫将手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桌案上,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后,茶杯应声碎成几片,锋利的碎片边缘瞬间嵌入陈宫的手掌之中,顷刻之间鲜血横流! 陈宫低头看了看伤口,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狠辣,就见他用另一只手猛地将碎片拔出,鲜血顿时如注! “想要做好这件事,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将卫家被吕布遗弃这件事做实!而且,消息不能可以传播,只需要在关键时候让有心之人亲眼目睹就好,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件事做实做死!”陈宫想到这,当即起身朝门外走去,他要去见吕布。 陈宫不愧为当世顶尖的谋士之一,这番连环计从理论上看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他考虑到了李傕郭汜两人心底之中对吕布的那深深的忌惮那乃至恐惧,考虑到了雍州司隶凉州三州之地错综复杂的关系纠葛,甚至将自己不受吕布的赏识的条件都加了进去,就是想让卫家家主相信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借他卫家的势力来扳倒吕布! 他考虑的很全面,只是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人---卫家家主卫老爷……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奉先,你相信我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由于手上的伤势,陈宫并没有选择骑马,而是选择了比骑马要略微慢一些的马车…… 马车压过青石板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陈宫坐在车上,心中早已激动不已,若是这计能够顺利进行,雍州之地说不定真的要被吕布收于麾下!甚至后期谋略得当的话,拿下凉州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切顺利的话,半年之内,吕布很有可能成为真真正正的西北之主!!! 热血沸腾啊!陈宫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作为谋士,让主公在自己的谋划下成就霸业,还有比这件事更让人热血沸腾吗?只要将西北握在手中,挥师中原马踏天下值日可待啊!奉先,我陈宫能作为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其实在陈宫的心里,早已把吕布认作了主公…… 马车在吕布府门前停下,在下人的搀扶下,陈宫慢慢从马车上下来,此时手掌上传来阵阵刺痛让陈宫不禁冷汗直流,强行忍着疼痛,陈宫开口道“奉先可在府上?快去通传,就说陈宫有急事求见!” “将军吩咐过,若是先生来访无需通传直接到书房便可!”侍卫朗声道。 陈宫闻言,神情微微一滞,刚要迈出的脚步瞬间就被收了回来,心思一转之间,就见他停步朝着守门侍卫沉声问道“这是奉先何时吩咐你的?” 侍卫被问的神情一滞,忙拱手道“先生莫要为难小人,将军在书房里已经等待多时了!” 陈宫心中暗想:奉先为何在等我? 书房中,吕布正阴沉着脸闭口不言,正午的阳光从窗口照进书房,尽管阳光中的寒气经过窗棂时被滤掉,只剩下温暖的感觉照进来,但依旧化不开吕布脸上的寒冰。 只不过去军营转了一圈,再回到府里时,吕布突然得知自己的宠妾貂蝉偶然风寒,生病了! “蝉儿怎么会生病?!!上午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可曾看过大夫?药服下了吗?你们是怎怎么照顾蝉儿的!该死!统统该死!”焦躁状态下的吕布很恐怖,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把貂蝉那位贴身侍女吓的面色惨白,当即跪倒在地,头如捣蒜一般玩命的杵着地! “夫人上午的时候便觉得身体不适,先生看过了并无大碍,所以命婢子抓了副药,刚才已经服下了。”贴身侍女战战兢兢的答道。 上午?吕布心中闪过一丝恍然,不耐烦的将侍女赶走,自己一人转身来到书房,仰头靠在方才和貂蝉欢好的躺椅上,伸手感受着房间的温度,默默叹了口气道道“房间的温度确实低了些,蝉儿身子弱受不住也是正常……” 其实,真正令吕布心烦的不止这一件,就在刚才,吕布意外得知了一个令他十分恼怒的消息! “报将军,陈宫先生到。” 书房外侍卫的传禀让吕布缓缓回过神,在听到陈宫这两个字后,吕布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沉默了许久之后,吕布朝书房的一角瞥了一眼,然后压着嗓子低声道“让他进来!” 在陈宫进入书房的同时,刚才被吕布训斥的那个侍女匆忙的朝貂蝉的卧房跑去,奔至门口时来不及通传,侍女推门便入! “启禀小姐,陈宫这会正在书房与将军叙话呢!” 貂蝉闻言,将手上的刺绣放下,扭头凝眉面色严肃的盯着侍女,沉声问道“是将军唤他来的吗?” 侍女沉吟片刻,回答道“不是!是他主动来的。” 闻言,貂蝉凝眉沉思,忽然她抬起秀娥,沉声道“我问你,刚才前院喧哗的原因查清出了吗?” 侍女点头道“嗯,查清楚了。刚才是有人强行闯入府中。” “硬闯将军府???”貂蝉惊讶的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行如此荒唐之举?” “是卫家家主!前几****曾递拜帖求见将军不得,估计今天终于忍不住了才行此下策的。”侍女捂嘴笑道“将军若是想见他早就见了,若是不想见,他就是闯入府来,将军不想见还是不会见的!小姐,您说这卫大人是不是想报仇想疯了?!!” “他还有脸提报仇二字?”貂蝉不屑的笑道“当初是他卫家将未过门的媳妇丢个劫匪不管的,如今那蔡家女儿只是和人成亲而已,那老匹夫心里就不舒服了?他怎么不想想当初若不是郭奉孝将蔡小姐救出火炕,那蔡家小姐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就他还有脸提报仇?!!将军不见他就对了,否则我也要劝将军别搭理那个卫老匹夫!!!” 侍女同仇敌忾的气愤道“就是!那卫老匹夫就是不把咱们女儿家当人看,那蔡家女儿可是他的儿媳妇啊,直接丢在土匪手里问都不问一声,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说不定在他眼里,那蔡家女儿连他儿子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这种人呐活该绝后!” 侍女刁蛮的模样不禁让貂蝉莞尔一笑,她伸手在侍女鼻尖上轻点一下,笑骂道“就你话多!我问你,那卫家家主闯入府中,后来呢?” “还能怎么样?肯定是被府中侍卫扔出去了呗!说不定这个时候”侍女笑嘻嘻的答道 貂蝉微笑,笑颜如花,一时间美不胜收。 书房中,陈宫并没有像之前预想的那样将胸中谋划一股脑的倒出,他端起下人送来的热茶默默啜饮着,一杯茶被陈宫足足喝出了三杯茶的功夫! 终于,吕布受不住陈宫浪费时间的举动,他故意将茶杯磕在书案上,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公台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 陈宫抬起头,笑而不语。 吕布一滞,陈宫在笑?这家伙上次在我面前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疯了吗? 按捺住心中疑惑,吕布沉声道“有事不妨直说。” 陈宫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默默地来到吕布跟前,用手指沾着墨汁在书案上比划着,同时把嗓子压的极低,沉声道 “奉先,你相信我吗?” ------------ 第二百二十八章 陈宫辞行!!! ?第二百二十八章(新年快乐!!!) 深秋时节的长安,每到下午时分,逐渐西沉的太阳便倾斜的厉害,一道道带着深秋时节独有凉意的光线,从西窗口直直的射进房间,将房间里的一应陈设全部裹上一层昏黄的外层,充满了岁月沧桑的感觉。 每当这时候,陈宫无论多忙,总会抽出一小段时间,独自呆在书房里,他喜欢用泥坯裹塑的小火炉为自己烧一壶水,沏一杯茶,然后和着房间的悠远昏黄与茶盏中的清香明黄,安静的享受没有勾心斗角的下午时光。 每当这个时候,许多纷杂的念头都会无阻碍的钻进陈宫那颗机敏百变的大脑里,念头很多也很杂,但大部分都与政务有关。 与吕布有关。 关于吕布究竟是不是一个明主,其实在陈宫的心里早已有了定论。 在陈宫看来,吕布也好,陈布也罢,只要他是个武人,在考虑问题时都更愿意选择一些直截了当的做法,比起脑子,武人自然更相信拳头多一点,而作为武人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在名头前面加上天下二字的武人,吕布对于自己武力的自负自然也会比其他人多很多…… 可是,谁规定顶尖的谋士就必须要选择一个英明的君主来辅佐呢? 陈宫不服。 陈宫与如今风头正盛的曹操早就相识,那时候曹操是刺杀董卓未遂进而背负海捕文书的逃犯,远没有如今这般风光毫无二致的辉煌。而他陈宫自己则是空怀治国经略躲在县衙里无聊的熬着日子。 曹操是个心有大志的人物,对于这一点,直到今天陈宫都深信不疑,无论是曹操当初为整顿洛阳秩序在衙门口悬挂的五色大棒,还是孤身涉险刺杀董卓,在陈宫的眼中这都是曹操为自己赚取名声和政治筹码的举动。 五色大棒之下,权贵与百姓一视同仁。单人入府献刀,稍有不慎便只有死路一条。高风险,高回报,从结果上来看,曹操赢了。 懂得政治,知人善用,心有大志,还有手段。将这些综合到一起,就是明主活脱脱的典范。 但是陈宫还是没有选择曹操。 刀杀吕伯奢一家,负气说出宁我负人,休人负我,让陈宫和曹操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为什么选择吕布?陈宫有时也会思考这个问题,陈宫觉得,或许是因为他与吕布相似的经历吧。两个都是人中龙凤,都是身负才华却也同是怀才不遇,颠沛流离半生依旧一事无成…… “奉先,你相信我吗?” 陈宫的问题很突兀,恍然之间竟让吕布无从开口! 这时,吕布注意到陈宫手指在书案上的细微动作,吕布凝神细看,发觉陈宫的手指沾着墨汁在书案上写了一个略微有些潦草的字。 卫! 这是什么意思?吕布神情微微一滞,他抬起头眯着眼睛,从眼缝中打量着今天处处露出怪异之举的陈宫。吕布嘴角微微抽动之后露出勉强的笑容,笑道“公台这是何意?我对公台的倚重整个天下谁人不知?公台切莫说笑。” 陈宫闻言,嘴角上扬扯出一丝弧度。 这是陈宫今天第二次在吕布面前笑。这笑容让吕布一阵恍然。这家伙到底想说些什么? “今天我之所以匆忙前来,是来向奉先辞行的。” 陈宫笑颜如花,开的极为灿烂。 吕布懵了! “什么?!!!”吕布蹭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像是惊魂未定一般瞪着陈宫尖声喊道“你要走?!!!” 陈宫微笑点头,微笑道“因家中老母病危,不得不返乡照顾,以尽人子之责任,还请主公应允。” 吕布再一次懵了! 片刻之后,吕布脸上露出一丝惨笑,低声道“这是公台第一次称呼布为主公吧。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你陈公台到底要我吕布怎么做,你才会真正的认我吕布为主,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声主公竟然出现在你要走的时候!” “认人为主,不在口,而在心。”陈宫低声吟哦,神情平静。 闻言,吕布忽然狂笑!他一把扯住陈宫的衣袖,神情忽然变得癫狂异常,大声冷笑道“说的好!好一句在心不在口!既然这样,那我吕布倒有一事请教陈先生!” 陈宫神情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看着吕布满是苦涩地叹声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吕布大喝一声,甩手将陈宫的衣袖甩开,冷笑道“我想问的是,李傕郭汜那两个匹夫,到底向先生许了多大的好处,先生才会舍弃我吕布转头雍州麾下呢?!!!” 闻言,陈宫全身顿时惊悚的颤抖了两下,惊恐的看着吕布,惊声问道“奉先如何得知?” 吕布不屑的冷笑一声,没有应声,转而盯着陈宫反问道”先生还是先回答本侯为好!” 陈宫深吸一口气,情绪渐渐平静,漠声道“绝无此事。奉先想是误会了吧,这次辞行的原因方才我说的很清楚,老母病危,我身为人子当在身边照顾。” “既是照顾老母,本侯许你假期即可,何须辞行?”吕布咄咄逼人问道。 “一来老母病危,病愈之期尚不得知,故假期长短也难决定,二来老母年迈,若这次不幸故去,我需为母守墓三年,唯恐影响将军大业,不得以这才决定辞行,还望将军应允!” 听完陈宫这番天衣无缝的应变,吕布的表情非但没有好转,反倒变得更加阴沉,他阴测测的打量着陈宫,冷笑道“到底是读书人,顷刻之间竟有如此急智,真是让本侯好生羡慕啊!” 陈宫默默低头不做声。 “我要是不放你走呢!!!!”吕布忽然咬牙切齿的道! 闻言,陈宫忽然笑了,他慢慢朝吕布挪了几步,沉声道 “奉先,你不会的。” “滚!!!!都给我滚”吕布癫狂的嘶吼道! 陈宫深深一拜,转身潇洒离开。 陈宫离开后,吕布癫狂的情绪更盛!就见他猛地窜至书房一角,从阴影处拎出一个浑身颤抖如筛糠的卫家家主来,压低嗓子充满血腥味的嘶吼道 “你这下满意啦!!!!这就是你要告的密!!!!老子宰了你!!!!” 卫家家主被吓得哀嚎一声,跌坐在地,竟昏过去了!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荀攸被孤立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事情的最后,卫家家主是被家里的小人用马车接回去的,据知情人报之,当时卫家家主在被抬出吕布将军府门时,嘴里还在高喊着温侯饶命! 经此一事,卫家虽然明面上没有丝毫损伤,但整个长安,整个司隶,乃至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卫家在吕布这里,算是彻底失势了。 “吕布手上武将辈出,但要论文臣还真是有些捉襟见肘的味道,所以卫家自然而然的成为吕布手下文臣的领头羊,平素里吕布哄着卫家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把卫家家主吓成那个样子呢?!!” 郭嘉端着茶壶直接对嘴美美的小口吸溜着,不时还抬眼瞅一眼对面的荀攸,像是等待着荀攸的回答。 荀攸撇撇嘴,端起茶杯啜饮一小口,疑惑的问道“你问我?!!!” “废话!这屋里就你我两人,不问你我问谁去!再说了,粘杆处在你手上,我总归比我消息灵通吧!” 闻声,荀攸神情忽然一紧,就见他放下茶杯,瞪了郭嘉一眼,颇有些埋怨的道“别乱说话!什么叫粘杆处在我手上,那是在主公手上,我只是负责给主公办差的!” 郭嘉闻声嘿嘿一笑,指着荀攸打趣道“看你那副样子!没想到自诩庙堂沉浮水性极佳的荀公达也有怕的一天啊!” 荀攸瞪了一眼郭嘉,冷声道“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郭嘉忙拱手赔罪,嘿嘿笑道“听!怎么不听!这些天忙活改都陈留的事都快死我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好玩的故事,我怎么能不听呢?!!说吧!” 荀攸不屑的撇撇嘴,这才开口道“可先说下,这份消息的准确性有待考证,你听了也就过去了,别再朝外面传了。” “磨叽!!!快说!”郭嘉笑骂道。 “据说这次吕布朝卫家家主发火的原因是由于卫家家主像吕布诬告说吕布手下第一谋臣陈宫欲投靠雍州李傕,吕布勃然大怒,当即传陈宫与卫家家主对峙,可在对峙之后发现,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事情到这本该结束了,可谁知陈宫也是个怪脾气,当即撂挑子走人了!你觉得你要是吕布会不会发火??” “然后呢?”郭嘉听得聚精会神,忙问道。 “哪还有什么然后啊?吕布错失谋主,怎能不大发雷霆,他甚至对卫家家主起了杀心,卫家家主被吓的魂不附体,直接昏倒当场。额,对了,你说他尿裤子是从哪里得知的?我的消息里可没有这一条啊!” 郭嘉嘿嘿一笑,装模作样的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自信的道“猜的!” 荀攸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还对你家媳妇的遭遇感到愤慨呢?我看就算了吧,卫家家主也不容易,好好的一个儿媳妇被你和陆东搅和没了不说,还搭上了独子的小命儿,你说他上哪说理去?仔细算起来,这老家伙有今天这个结局,与你和陆东脱不了干系!” 闻声,郭嘉奇怪的打量着荀攸,疑声道“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没有掌管粘杆处吧!” 荀攸自信一笑道“你们那些小把戏也就骗骗那个卫家家主,能骗的了我吗?我问你,自从主公率军驻扎陈留之后,这方圆百里何时出现过山贼盗匪了?再说你以为寻常山贼打得过卫家精挑细选出来的迎亲队伍?笑话!” 郭嘉疑惑的看着荀攸,依旧不死心的问道“就凭这些?” 荀攸嘿嘿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笑道“最重要的是,那天我碰巧看到一队人马十分反常的穿着便装朝西门而去,领头之人正是陆莽……” “切!”郭嘉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荀攸,转而低头继续消灭杯中茶水。书房顿时变得很安静。 许久之后,荀攸忽然叹了口气道“主公的情绪最近起伏很大,甚至有些喜怒无常的先兆。以前,在面对分歧时,主公还会听取大家意见,可最近主公专横的厉害……”说到这,荀攸忽然停了下来,端起茶杯,默默地啜饮起来。 郭嘉把头仰在椅背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闷声道“谁让他是主公呢,身为臣子你就必须听他的,要不你也学学人家陆东陈宫心里不爽直接撂挑子走人,多干脆,多潇洒!诶?公达,你说卫家家主要是不想吕布告密,挤兑陈宫,你说陈宫会走吗?” 郭嘉毫无征兆的转移话题,让荀攸微微一滞。忽然就见荀攸不屑的朝着郭嘉撇撇嘴,冷笑道“我说郭浪子,你别指桑骂槐啊!你明知道陆东出走跟我没关系,何必非要将这件事扣在我头上呢?” 郭嘉闻言眉毛顿时被气的高高挑起,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荀攸鼻子大骂道“我指桑骂槐?你荀公达傻了吧!我郭嘉需要跟你指桑骂槐吗?我要是想羞辱你,有一百多种方式可以选择!我只是在给你提个醒!!!” 荀攸闻言,沉吟片刻后神情微微一丝恍然,他朝着郭嘉拱了拱手,然后端起茶杯将杯中剩余茶水一饮而尽,算是当做道歉了。 可郭嘉那边却像是不依不饶的道“我告诉你,如今整座陈留城除了少数几个人以外,都认为是你荀攸将陆东挤兑走的!你难道没有发现所有武将如今和你的关系都是不温不火的?我问你,整座陈留城,除了我这儿,下差之后你还能去哪?” 荀攸闷声道“回家!” 扑哧一声,郭嘉被荀攸犟嘴的神情给气乐了,他走到荀攸身边端起茶壶为他续了一杯,叹气道“他们这是在排挤你呢!” 荀攸端起茶杯,闷头喝茶没有出声,但苦恼写在脸上却也瞒不了郭嘉。 郭嘉转身回到椅子上,上下打量了荀攸一阵,忽然嘿嘿笑道“不过还好陆莽那个夯货知道真相,否则要是让那小子也误会你,你荀公达可就惨咯!”、 荀攸闻声抬头,满不在乎的道“怎么?他还能宰了我不成?!!” 郭嘉闻声连连点头,神情严肃的道 “你还别不信!他还真敢!!!” ------------ 第二百三十章 钟家父子的对话 ?第二百三十章(过年好~~) 当荀攸从郭嘉府邸离开时,天色已然擦黑,街上行人销声匿迹,只有值夜的武侯依旧拎着水火棍在在耀武扬威似的游荡着,不过他们并不能对荀攸做什么,一来他们没有这个胆量,二来,作为文士巷子里的第三位文士,荀攸的家与郭嘉的家只有几步之遥…… 文士巷子至今只有三家住户,郭嘉、荀攸、至于第三个就不用多说了。 陆东的府门与郭嘉的府门相对,从郭嘉的院子里走出来避免不了会看到那个该有兖州牧曹操私印的烫金匾额。简简单单的陆府两个字在荀攸的眼中,似乎充满的玄奥,以至于令荀攸停在台阶上驻足仰望…… “我不如你啊陆东!”荀攸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浅声喃喃着,此时巷子空无一人,不远处传来武侯催促净街的喊叫声,这时巷子有过堂微风刮过,将荀攸的冠帽带吹乱。 “若是你在的话,主公应该不会如此激动反复了吧,身为谋士却能影响主公心境,陆东你是成功的……只是,我心里不服啊!” …… “你说谁?你们先生?你说陆东如今成了你们的先生?!!他如今还呆在在颍川没走?”钟繇放下茶盏,抬起头认真看着儿子钟会,神情微微有些惊诧。 钟会闻声点点头道“嗯,陆先生教书已经有一阵了。” 钟繇沉吟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端起茶盏轻押了一口,神情无悲无喜,平心静气的问道“水镜呢?你们水镜先生呢?他为什么不亲自教课?” 钟会摇摇头,朗声道“孩儿不知道,先生似乎有他自己的打算,每当陆先生讲课时,先生偶尔总会坐在学堂最后面旁听,在听到精妙处时先生也不出声,只是微笑颔首,一副骄傲自得的神情。” 钟繇闻声一笑,伸手拍了拍儿子钟会的小脑袋,解释道“他当然有资格骄傲,陆东是你们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见到弟子卓越出众的表现,他一个做先生的,怎么会不高兴的呢!” 钟会歪着头琢磨了一阵,然后像是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出声问道“那父亲,等到将来我也能像陆先生那样拥有出类拔萃的能力时,先生也会为我骄傲吗?” 钟繇闻声微笑点头,将手边的另一盏茶推到儿子面前,微笑道“那是自然!”稍微顿了顿,钟繇又说道“只是你首先要做到拥有陆东那样的本事才行!他如今是你们的先生,可从根源的关系来看,他也是你们的师兄,拥有这样的师兄,对你们来说压力不小吧!” 钟会摇了摇头,道“之前孩儿也这样觉得,可是自从见到陆先生真人之后,这个念头便孩儿的心里消散了。” 钟繇闻声一滞,疑惑的看着儿子,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你的这位陆师兄名不副实吗?” 不知不觉间,钟繇的神情变得严厉了起来,在他看来,即便陆东真的是本事没有名声大,那也不是钟会这个八九岁的孩子可以品头论足的,他不想钟会养成一个眼高手低的毛病。 然而,钟会并没有发觉父亲神情的变化,他依旧盯着茶盏自言自语似的道“当然不是!,只是这次孩儿觉得,和传言中的陆先生相比,陆先生本人少了点儿什么,又多了点儿什么。” 儿子看似矛盾的话顿时勾起了钟繇的兴趣,钟繇默不作声的上下打量着儿子,轻声道“哦?你说说看?” 钟会想了想道“之前在没见到陆先生之前,我以为陆先生是那种宽袍博带,羽扇纶巾的翩翩儒士风范……平素里面颊长存微笑,遇敌时神情顿时严肃如墨,瞬息之间便有破敌良策,然后手指于空中微微点拨,敌人顿时溃不成军,仓皇逃遁。” 看着儿子像是发呓语似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钟繇神情顿时变得很是放松,他端起茶盏默默地啜饮两口,接着问道“那现在呢?现在你们的陆先生是个什么样子?” 闻声,钟会顿时陷入沉思,期间他每每想开口,但却一直像是没有想好似的,始终难以开口,最终他终于用类似埋怨的语气道“孩儿也说不清楚,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该是如今这个样子!” 一个让儿子描述的如此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的人,钟繇是越来越好奇了。他放下茶盏,微笑的看着儿子,引导似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会儿就和为父说一说你们陆先生教书时的表现吧。我猜能让会儿如此纠结的一个人,他的教书水平应当很高才是吧。” 意外的,钟会摇了摇头道“其实,与孩儿之前见过的先生也并没有厉害到哪去,比如一些经义问题,陆先生似乎就不是很擅长,讲课时偶尔还需想先生请教,气的先生粗胡子瞪眼的!”一想到这段情景,钟会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既然陆东如此不堪,为何你们水镜先生会让他来教导你们?这不是误人子弟吗?!!!”不觉间,钟繇的声音变得很高,情绪有些失控。 当初钟繇之所以将儿子钟会送到水镜学堂,虽有受水镜先生勇气感召的因素,但更多的确实出于对水镜先生一身学识的敬佩,认为自己的儿子在水镜先生应当可以接受到更好的教导。 所以,当听到儿子口中的陆东学识如此不堪时,钟繇的情绪又怎能不失控?他甚至开始在心底偷偷思考将儿子接回府中接受府中私学的可能性了。 可是,接下来儿子钟会的话却让钟繇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不是的父亲,陆先生的学问没有问题,这些只是一些突发状况而已,而且现在陆先生的经义可是被先生都夸奖的呢!” 钟繇顿时糊涂了,顿时闭口不言,等着儿子钟会的下文。 看到父亲的表情,钟会会心的笑了笑,解释道“陆先生经义部分与其他先生相当,但孩儿要说的却是陆先生的另外一面。” “另外一面?” 钟会点点头,道“陆先生很怪的!” ------------ 第二百三十一章 钟家父子的对话(二) ?第二百三十一章 陈留,曹府。 荀攸最终还是经家门而不入,转头去见了曹操。此时晚饭才罢,曹操正坐于书房批阅着公文,顺便消消食。在听到管家来报荀攸求见之后,曹操心中闪过一丝疑虑,放下手上公文,安静的等待着荀攸。 “公达这个时候前来,可是粘杆处那边有什么急事传来???” 荀攸微笑摇头道“主公放心,从粘杆处传来的消息来看,各方势力都很平静,如今农忙渐至尾声,各地都在加紧忙碌,今年是屯田第一年,其他势力的屯田虽不如我兖州声势浩大,但总归还是有的他们忙的。” 听到荀攸说到屯田,曹操心情顿时开阔许多,每每想起前几日见到的仓廪充足,屯田军民喜笑颜开的表情,都会让曹操觉得底气十足! 优中选优的精锐士卒,人才济济的武将队伍,恪尽职守位于顶尖之列的谋士和一方文士,以及隐匿不发等待一鸣惊人的马蹄铁和高桥马镫,让曹操的底气从未想现在这么足过! 短短两年时间,积累起如此大的优势,这是曹操在起兵之处断然没有想到的。每每想到这些,曹操都会想到一个人,曹操知道自己之所以取得这么大的优势,离不开一个人的努力! 成功的喜悦无人分享,这让曹操倍感神伤。 在悲伤的心思还未飘远之时瞬间便被曹操扯回,他放下茶杯,目光中充满斗志,望着荀攸沉声道“既然公达在这,我便顺势将一些事情吩咐与你吧。” 荀攸闻声,身子一紧,朗声道“主公请讲。” 曹操点点头道“改都陈留之事纷繁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故一举一动需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荀攸默默点头,神情郑重。 曹操从公文的最低下抽出一张写满名字的名单,仔细打量一番后递给荀攸,解释道“目前,改都一事各项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有你和奉孝负责我很放心,这是我拟定的新都朝廷的各项官职的预备人选,你看一下,若无问题就照着这个名单依次邀请吧,这上面有一些人是大将军何进时期的在朝老臣,董卓祸患宫廷之后,因不忿董卓做派这才愤而辞官的,如今改都陈留,是时候重新召回这些忠心耿耿的持重老臣了。” 意外的,荀攸接过名单时动作有些迟疑,再三认真过后,荀攸犹豫半晌,缓缓开口问道“这份名单圣上可曾知晓?” 曹操闻声神情微微一紧,然后嘴角默默露出一丝笑容,微笑道“这是自然,难道公达认为这是我曹孟德蒙蔽圣上自行挑选的不成?” 说完这番话,曹操的神情虽然依旧含笑,但眼角却开始微微泛冷,看的荀攸身子一紧! “属下不敢!”荀攸沉声道。 曹操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这份名单就是从宫里递出来的,据曹某猜测,想必明日就该有圣旨颁出了。曹某将这份名单提前传于公达,就是想让公达提前有个准备而已。” “多谢主公体恤,属下必不负重托。”荀攸沉声道。 “公达办事,曹某自然是放心的。哦,对了,这份名单上居于颍川的老臣就有六位之多,所以公达在安排去往颍川方向的人手时要多加慎重才是。” 荀攸点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荀攸走后,曹操的目光在扫过荀攸刚才的座椅时,曹操的神情顿时变得冰冷无比!在荀攸身旁的茶案上,工工整整的摆放放着那张写满名字的名单!!!、 “来人!”曹操忽然冷声喊道。一瞬之间,一名贴身护卫从门外进来,曹操伸手将被荀攸留下来的名单交到侍卫手中,低声吩咐道“骑快马将这份名单送进宫去。” 侍卫双手接过装有名单的信封,伸手塞进怀中,然后仰头看向主公曹操,低声问道“主公可还有其他吩咐?” 曹操转身低声道“没有了,接应你之人在见到信封之后自然明白。你只需要跟他说四个字即可。” “请主公示下。” 曹操神情一片冰冷,一字一顿的道 “明日早朝!” …… 此时身在颍川辞官致仕的钟繇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名字也在那张名单之上!!!这会儿,他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儿子钟会讲故事呢! “怪?会儿这是什么意思?”钟繇疑惑的看着儿子,不知不觉间,钟繇觉得自己似乎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从今天谈话带给他的感觉上来说,钟繇忽然觉得,儿子的变化很大! 钟会自然不知道老爹的内心变化,依旧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对,就是怪!”说到这,钟会忽然抬起头,狡黠的看着父亲,笑道”您绝对猜不到陆先生都会问些什么!要知道,我们学堂里的同窗如今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课余时围着陆先生,认真听他肚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了! 您知道怎么样让你家的粮食产量比别人家的多吗? 您知道怎么才能将低处的水自动流到高处吗? 您知道怎么才能让蚂蚁沿着你指定的路线前进吗? 您知道如何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地方官吗? …… 您知道怎么才能让人像鸟儿一样在空中自由翱翔吗? 您知道如何通过人的表情来判断他的心里活动吗? 您知道通过怎样的动作举止可以让人产生亲近或者威严感吗? …… 钟会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问题,把老爹钟繇直接问的懵懵懂懂的,这些问题里有些钟繇倒还可以尝试答上一答,可绝大多数问题却是他之前想都没想多的,甚至听都没听过的! 粮食收获多少不是看老天爷的心情吗?风调雨顺则多收些,年景不好时就少收些,家家都是如此,难道他陆东还能逆天而行不成? 让水留到高处,钟繇倒是可以想出一些办法来,但从儿子得意洋洋的表情上看,显然是有更加精明的方法,可问题是想法在精明,不过是将水提到高处罢了,考虑这些有什么用处? 还有最荒唐的,人没有翅膀,怎么可能像鸟儿一样飞在天上呢? 钟繇忽然觉得头痛欲裂,猛地一拍桌子喊道“陆东胡乱教导你们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处!” ------------ 第二百三十二章 钟家父子的对话(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在学堂里提出的问题,你觉得孩子们能听得懂吗?” 水镜坐在一捧徐徐喘着热气的紫砂茶壶后面,水雾弥漫,与他相对而坐的陆东的脸被雾气遮挡,看上去有些模糊,水镜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弟子了。 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真真真正的了解过陆东。 手臂一抬一落,一捧香气扑鼻的热茶出现在精致的茶盏之中,然后被水镜轻轻的朝陆东的面前推了推,担忧道“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希望孩子们能够成为学以致用的经世人才,可你贸然将那些问题一股脑的推到这些根基尚浅的孩子们面前,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些啊!” 陆东将手放在精致茶盏之上,从指肚传来一阵阵温热甚至灼热让陆东为之一振,他低着头摩挲着茶盏,低声问道“先生为何今日才问?既然心存忧虑,为何不在开始时就制止弟子?” “最开始时我以为你只是想通过这些新奇问题来和孩子们增进关系,可是后来我发觉这并不是你的本意,因为当你和孩子们熟悉后,你引导他们思考的问题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陆东嘴角弯出一道简短的弧线,他眉眼中藏有深邃,低声反问道“可是,您还是没有制止我,不是吗?” 水镜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啊,依旧没有制止。因为为师以为,你陆东一定有自己的苦衷的。有些事其实不用问的很清楚,就像你肚子里的庞杂的学问,就像你为何要引导孩子们思考那些新奇问题,就像你为何突然离开陈留来到颍川的原因……你不想说,为师也不会问。” 陆东神情为之一滞,他微微抬起眼角,借助眼角的余光,陆东看到在水镜先生也在看着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先生的。”陆东将头埋在精致茶盏之中,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响,像一个漏了气的破鼓。 “那天还远吗?” 陆东闷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水镜先生,忽然憨憨的笑了笑,道“其实,还真挺远的。” 水镜却神情庄重的点头道“无妨,为师有的是时间……” …… 这一夜过的极为漫长,当钟繇终于理清出种植农作物时间距和阳光的关系后,儿子又一脸得意的抛出一大堆套种理论来…… “套种的意思就是一块田地里,不要只种单独一种庄稼,要根据作物的特性寻找与之相配的作物,合理密植共同栽种在一块田里。比如小麦与黄豆,还有玉米和大豆,当然玉米是什么,陆先生没有细说,只是说一种新奇的作物。” 钟繇一听头就大了,刚才还在强调作物之间距离的问题,这回怎么又允许一块地里种两种粮食了?这不是胡闹吗?!! “会儿,这些你们这些孩子都能听懂吗?” 钟会笑着点头道“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懂的,但是在听完陆先生的生动解释后,我们就都明白了。陆先生说套种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共生双赢的道理,你帮助我,我帮助你,只有互为助益才能活得轻松长久。对了父亲,您知道寄生吗?” 钟繇呆呆的摇了摇头,套种我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又弄出了个寄生出来?啥是寄生?能吃吗? “陆先生说,寄生和共生说相反的,共生是对两方都有益处,而寄生则只对一方有益,对另一方则是有害的。比如说套种就是共生,小麦和黄豆最后都能得到生长,而寄生则不是,它是一种剥削,一种压迫,寄生发展到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猛地定了定神,钟繇强行把自己从纷杂的现代知识海洋中扯出来,略显惊奇的看着儿子,疑惑的问道“这些你们都能明白?” 钟会骄傲的昂着头,得意的道“当然啦!!!” 钟繇伸手拍了拍儿子骄傲的小脑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夜深了,会儿快去睡吧,明早还要去学堂呢。” 看着钟会蹦跳的离开,钟繇顿时陷入一阵思索,以往儿子从来都不会跟自己提起学堂的事情,对于学堂钟会更多的是以一种逃避的心理来面对,想今天这样和自己谈论一整晚的情形在以往是极为罕见的,这么看来,这个陆东倒是有些本事,那自己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这位计谋惊天下的曹操首席谋主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暂定数日后去拜访陆东的钟繇被一封旨意瞬间打乱了阵脚…… 初平二年深秋,来自陈留汉帝的一封旨意宛如一个石子投入天下这顷碧波不兴的池水中,猛然间惊起无数波澜…… 旨意由小皇帝亲笔手书,上面细数十常侍之积弊,董卓之滔天罪责,对那些不与污浊合流的铮铮老臣予以极高的肯定,在圣旨的最后更是开创先河一般的大举征辟数十位挂印辞官的老臣入朝为官,为此小皇帝更是以国之栋梁,虚席以待八字来凸显求贤之心。 钟繇之所以慌了手脚,是因为他的名字就在圣旨之列! 这个举动被忠心于汉室的老臣们认为是汉室中兴的一大盛举,当天便有许多忠直老臣喝的酩酊大醉,高呼天佑大汉。 但是,这封旨意在另外一些人看来,其中的意味就值得细细琢磨了…… “曹操这步棋走的妙啊!借汉室之威为自己招揽人才,当真是大手笔啊!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卖力,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江东猛虎孙坚之子,人称江东小霸王的孙策,随手将战刀插回刀鞘,看着一旁的兄弟周瑜大笑道“难道他曹操觉得自己有能力收服这些个死忠于汉室的铮骨老臣们?笑话!我看他曹操就是这两年过的太舒坦了,舒坦的有些忘乎所以了!” 一旁的周瑜嘴角微微抽动,颇有些苦笑似的道“一看伯符你就没有好好研究那份圣旨,你觉得咱们能发现的问题,他曹操会注意不到?你认真看看圣旨,你觉得上面那些人有几个是真真正正死忠汉室的?曹孟德这一手耍的漂亮!不得不说,在政治方面,我们和曹孟德确实有着极大的差距啊!” 孙策闻言却不屑的撇了撇嘴,开口道“他不过是仗着比我们年长几岁罢了,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闻言,周瑜忽然一阵恍惚,眼前渐渐浮现起两年前庐江选亲的情景,他自言自语道“可是,那个人却是与我们同龄啊……”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江东双壁 ?第二百三十三章 孙策,江东猛虎孙坚的长子,为人豪爽义烈,勇武非常。 周瑜,江东才子,少有才名,聪慧富有谋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孙策、周瑜两人相貌都十分俊朗,身材高大,由于两人关系要好,时常同进同出,故被好事之人命以江东双壁之美名。 在孙府的西南角有一方演武场,演武场的旁边立有一座凉亭,平素里,孙策常在演武场上演练武艺,而周瑜则在亭中抚琴奏曲,两人一静一动,相得益彰,外人常常不自觉驻足围观…… 此时,有着江东双壁之称的两人正坐在凉亭之内,臧否时事放眼天下,在两人手边有一方泥塑的火炉,火炉之上煨有一个黑瓷酒壶,炉火蔚然滋滋的舔着壶底,从壶嘴里飘出一阵淡然酒香,让这个粗狂的演武场顿时生动了几分。 孙策持壶将周瑜面前的酒盅斟满,微笑道“这次公瑾远去徐州去见糜家,这一路上可有什么见闻收获?” 低头深吸一口杯中酒香,周瑜的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他抬头笑着看着孙策,道“就一个感觉,这徐州的酒比起咱们扬州来,可差的太远了!” 孙策不傻,自然听出周瑜话中有话,他伸手端起酒盅与周瑜轻轻磕碰了一下,凝眉疑惑道“哦?难道糜家那边有变?” 周瑜漫不经心的撇嘴笑道“不,糜家当然没有变,因为从一开始,人家糜家就并没有把自己内应的身份钉死,人家只是说若到时将来徐州战事胶着,扬州坐收渔利时,糜家愿意做那锦上添花之人。听听,到底是商贾之家,把利弊计算的清楚明了,一句锦上添花就足以表明人家的态度了吧。” 闻言,孙策慢慢放下手中酒盅,凝眉沉声道“既然如此,为何父亲还要委托你前去徐州?只是传递一些话而已,一个椽笔小吏便足以,为何还要劳烦与你呢?” 周瑜微微一笑没有应声,他端起酒盅自顾自的将杯中酒一饮而下,然后脸颊顿时泛起一丝酡红,只是不知是酒醉,还是情绪激动所致…… 孙策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依旧困在刚才那个问题上面,孙策越想越憋气,在一声重重的呼喝声后,孙策扭头便走,看方向是打算朝府中书房的方向去。 书房是孙家家主江东猛虎孙坚平常办公的所在,若无要紧事一般不允许旁人靠近书房的。 孙策刚有个动作就被周瑜一把拉住,就见周瑜微笑的看着孙策,安慰道“伯符无需动怒,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动动腿跑一趟而已,况且这次徐州之行对我来说也不是没有收获,你知道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谁吗?” 孙策一个武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被周瑜有意引导之下,刚才的愤怒顿时丢之脑后,转而用一种疑惑的表情看着周瑜问道“哦?快说说,到底是何人?我可曾认的?” 周瑜神秘兮兮的道“你不仅认得,当初你还曾招揽过人家呢!只是人家嫌你家河浅,容不下他那条蛟龙罢了!” “我曾经招揽过?”孙策苦苦思索着,“我何曾招揽过谁啊!哎!公瑾你也别卖关子了,赶快告诉我吧!!!” 周瑜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样吧,我给你几个提示,这里面我加个彩头,一个提示一杯酒,如何?” 孙策极为痛苦的端起酒盅咕咚一口,然后极为豪气的将酒杯戳在桌上,大笑道“第一个提示!” “大江之上”周瑜抬手将孙策的酒盅填满,然后微笑的看着孙策在一旁抓耳挠腮的苦思但就理不出个头绪来。扬州水系极多,江河星罗棋布,周瑜的意思是这人是在江河上见到的,可扬州这么多江河,你让我猜我怎么猜的出嘛! 咕咚又是一口!孙策凝眉喊道“第二个提示!” “舟楫之上”周瑜重复着之前的动作,顷刻之间,孙策的酒盅又被续了一杯。 孙策也是个豪爽人,指着周瑜大笑道“看来公瑾今日是打算让我一个人把这壶中美酒喝光啦!那好,我就如公瑾所愿!”说着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周瑜笑着摇摇头道“这壶中酒我才喝了一口,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喝光呢?伯符放心,我这第三个提示一旦说出,你定会将那人的名字脱口而出的!” “说!”孙策大吼一声道。 “身佩铃铛!”周瑜一字一顿的道。 周瑜话音刚落,还没等孙策反应,一声娇呼突然从不远处的花丛后面响起,“锦帆贼?!!!甘宁!你见到了甘宁?!!!” 闻声,周瑜脸色顿时一阵无奈,而孙策脸上则显现出一阵苦笑,就见他拿起酒盅看也不看直接丢向花丛,佯装生气道“哪里的小贼敢在此偷听?还不快显出身形?!!”说完,孙策还不忘朝对面的周瑜眨眨眼,样子十分好笑。 花丛中忽然悄无声息,像是偷听之人已经走了,但孙策知道,那人一定还在而且肯定是在等自己露出破绽,于是孙策假意起身倒酒装作毫无防备,就在此时,刚才被孙策丢出去的酒盅突然从花丛后面射出,径直的朝孙策后心要害打去,看样子出手极为狠辣!!! 孙策见状心中顿时大苦,这小妮子出手越发的没有轻重了!心想着就见孙策忽然反手一捞,那酒盅就像长着眼睛似的,直愣愣的钻进孙策的手心之中。 放下酒盅,斟满美酒,孙策美美的灌了一大口,大笑道“好酒!!!” 这时,花丛后面传来一阵气呼呼的娇呼声,然后响起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这次,那人是真的走了。见此情形,孙策扭头对自始至终一直安静围观的周瑜嘿嘿笑道“又让公瑾见笑了,香儿太过顽劣,每每都想让我出丑,有这样的妹妹心累啊!” 最看不得这种表里不一的混蛋,明明自己享受的乐在其中,却非得装出一份无可奈何违心接受现实的模样,对于孙策这种人,周瑜除了在心里骂上几句虚伪之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对于你们这对兄妹,我……我……已经习惯了……”周瑜脸上写着两个大大的无奈……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语出惊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段小插曲之后,孙策、周瑜两人相视一笑,端起酒盅轻轻一碰,一饮而尽,一切流在不言中…… 一壶酒对于同为酒国豪杰的孙策与周瑜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几杯醇香美酒下肚,两人的脸色只是微微有些酡红而已。 放下酒盅,孙策忽然抬起头,颇有些兴奋的看着周瑜,问道“兴霸(甘宁字兴霸)如今可好?公瑾是如何遇到他的?一晃两年未见,我这心里还真有些记挂!” 闻声,周瑜面容不改,依旧微笑如风,拿起空空去也的酒盅,随意的在手上把玩着,深情随意放松,似乎并没有回答孙策的打算, 周瑜扭头微微打量周围,忽然将话题一转,微笑道“这几次我来府上,为何见不到你那天赋异禀的兄弟?” 闻声,孙策先是一愣,然后恍然,神情顿时有些低迷,叹口气道“公瑾对阿权似乎仍有芥蒂啊……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何我觉得公瑾对阿权的戒心甚至比成年人更重呢?” 孙坚膝下育有四子,长子孙策,次子孙权,三子孙翊,四子孙匡,这四个儿子中,孙策与孙翊和孙坚最为相像,孔武有力,武力过人,性格极为豪爽。 性格豪爽之人,往往能交到许多朋友,这是有利的一面,但这类人往往心思粗犷不细腻,很容易为人以可乘之机…… 与这孙策不同,孙权却是俨然相反的性格,为人谦逊有礼,小小年纪便有礼贤下士之风,性格沉稳老练,和同龄人相比,待人处事风格极为老道。只可惜相貌异与常人,发色偏黄,眼色泛绿,与胡人类似,不得孙坚喜欢。 至于四子孙匡,如今还是一个尿尿和泥的小屁孩呢! 四兄弟中,唯有孙策对孙权亲厚,但孙权却不是如此,在周瑜看来,孙权似乎与任何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周瑜承认自己对孙权有戒心,那是因为周瑜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那个比自己小好岁的男人,透过孙权碧绿的眼球,周瑜似乎能够感受到一阵阵寒意…… 想到着,周瑜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子,抬头微笑的看着孙策,满含深意的笑道“我不是对阿权有戒心,只是觉得那个孩子心思有些重了,礼贤下士这四个字放在孙太守或者伯符身上合情合理,但放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似乎就有些奇怪了吧!” 孙策漫不经心的冲周瑜摆摆手道,“那都是一些市井传言罢了,当不得真的,公瑾有些小题大做了吧!和其他兄弟相比,阿权只是性子冷淡了些,不妨事的。” “市井传言虽然可信度不高,但是有些传言还是要认真理会一下的,据手下人来报,如今江东地界上忽然冒出一个神秘组织,伯符可知这个组织以何为生?”周瑜忽然压低嗓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孙策拿起酒盅自顾自的玩起抛投游戏,漫不经心的调笑道“不会靠拉纤为生吧!哈哈……”孙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周瑜话语中的紧张性,他一度以为又是江口拉纤船夫们自行组成的小组织呢。 周瑜并没有被孙策蹩脚的笑话所逗笑,他猛的扭头打量一阵四周,然后起身伏在孙策耳边低声道“人,他们以人为营生!” 孙策闻声神情微微一滞,然后依旧不在乎的笑了笑道“那又能如何?如今这个世道吃人都不算新奇,搞些个刺杀袭击之类的小把戏出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周瑜似乎早就料到了孙策会有此一说,在孙策话音刚落之后,周瑜忽然沉声道“若是当伯符知道这个组织曾做过谁的买卖后,估计伯符就笑不出来了。” “谁?还能是你我不成?”孙策嬉笑着,但在见到周瑜一本严肃的点着头时,孙策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严肃的看着周瑜问道“我们受过刺杀?我怎么不记得?” 周瑜心道,就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能记住就有鬼了!心里苦笑一阵,周瑜反问道“伯符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遇到甘宁的?” 孙策大笑道“这怎么能忘呢,当初兴霸在大江之上横行,做那无本买卖,可惜遇到陆东哥俩和你我,结果不打不相识,进而成为相交好友,怎么样公瑾,我记得没错吧!” “大体上是没有错,只是在一些细节上还需准确。”周瑜微笑道“其实当初甘宁真正想做的是你我的买卖,陆东哥俩才是无辜被殃及的池鱼!” “什么意思!??” 周瑜冷笑一声,沉声道“陆家商铺南山居在江东的店面的一应货物都要经水路运送,店里那个来历神秘的老江早已将甘宁收拾的服帖了,他甘宁又怎么可能对南山居少东家动手呢? 伯符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一群人是如何折磨甘宁的?可就是那种折磨,甘宁却一直是笑脸相迎,这说明什么,说明甘宁心里对陆家哥俩是极为顾忌的,你说在这种情况下,甘宁还敢做陆东的买卖吗?” 孙策默默的沉思了许久,忽然抬头道“这不过是公瑾你的猜测罢了!” “可如果我告诉你,这些都是甘宁这些亲口告诉我的呢?”周瑜语出惊人,惊的天上的太阳都有些熬不住,扭头钻进云层里去了。 深秋的时节一旦少了光,原本清凉的温度顿时被放大了许多,转变为一阵冰凉,但孙策却对环境的骤然变化没有知觉,额头微微渗出的细汗表明,孙策此时似乎在重新经历盛夏…… 时间过得很快,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孙策慢慢抬起头,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他挣扎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公瑾的意思是说,阿权曾经雇佣这些人对我不利?” 在看到周瑜神情肃穆的摇了摇头后,孙策顿时感到心头一松,但在下一刻,孙策的心头却又被千钧重石压的难以呼吸! 就见周瑜摇了摇头道“阿权不是雇佣他们,而是这个组织的幕后黑手!!!” ------------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他只是我的弟弟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道深沉的云彩遮住了光线,秋风徐徐一阵凉意袭来,但真正令孙策感觉寒冷的却不是这突变的天气,而是周瑜那句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阿权是幕后黑手?!!怎么可能?!!这也是甘宁告诉你的?”孙策的脸色十分难看,有震惊,有不解,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悲凉…… 周瑜沉默了一会,道“这次见到甘宁只是一个偶然,对于两年前的那次相遇,他除了告诉我他的真实目标是你我之外,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不过相比起两年前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来,这次我见到的甘宁明显消瘦了许多,似乎多了许多顾忌,看来这两年他过得也不算如意!” 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孙策佯装镇定的点了点头,道“近些年扬州与荆州摩擦不断,豫州又对父亲手中之物格外上心,夹在这三方势力中间,甘兴霸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孙策口中提到的父亲孙坚手上的东西别人或许不理解,但周瑜却知道的清清楚楚,那是当年孙坚自诸侯攻破洛阳时,于宫中一方枯井里得到的传国玉玺!!! 和氏璧制成,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天下权利的象征,无数人追逐的珍宝! 可是在孙策的口中却只被简简单单的称作为那个东西,这样随意的称呼尽管有掩人耳目的意图,可从孙策说话时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并没有太在意那个东西…… 想到这儿,周瑜微微一笑道“当初分别时,伯符曾有意招揽甘宁,如今他正处困顿,伯符何不趁此机会收服这条藏于江湖的蛟龙呢?” 往常在说起收揽豪杰时,孙策每每都会露出一副兴奋难耐的神色,可今天的孙策俨然没有了这份心境,他对周瑜的话恍若未闻,拧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接着,凉亭之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许久之后,孙策猛的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周瑜,神情微微有些低落的道“你信吗?” 问题问的有些没头没尾,可周瑜却十分了解孙策此时的心境,一个平日里只是性情古怪了一些弟弟忽然被自己最信任的异性兄弟定为幕后黑手,这样天翻地覆的转变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的! 周瑜站起身拍了拍孙策的肩膀,低声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怎么想的……” “可他只是一个孩子!!!”孙策忽然扬高嗓音喊了一嗓子! 周瑜神情宛若开始时平静,他微微摇了摇头道“虽然你总觉得我对你的那个弟弟有芥蒂,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孙策忽然烦躁的摆了摆手,抬起头一本正经的道“不!我还是觉得他只是一个孩子!”说完,孙策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在自我催眠一样…… 十分突然的,周瑜的情绪也变得非常激动,他一把按住孙策的肩膀,宛如野兽嘶吼一般低声道“孩子?孩子懂得礼贤下士?孩子懂得培养自己的名声?孩子知道争权夺利?阿策,你的这个弟弟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闻言,孙策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远远看去像一座腐朽不堪的雕像。 在一炷香之后,孙策慢慢低下头,用手捂住脸颊,声音阴哑的说了句“无论怎样,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弟弟。” 忽然,孙策猛的抬起头,对着周瑜嘿嘿的笑了起来,面容质朴,就像一个憨厚老实的老农。 “当然,你周公瑾也是我孙策的弟弟!!!” 就见周瑜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不得不承认,一晃两年,你收揽人心的手段还是这么幼稚,难怪那锦帆贼看不上你!” 周瑜的语气很冷,字里行间没有给孙策留有一点情面,可孙策听完这句话却嘿嘿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深,没心没肺的,活像一个傻小子。 孙策起身,一把搂住周瑜的肩膀,打趣道:“哎,一个锦帆贼哪能和江东周公瑾相提并论,能不能收揽他我不管,只要能收服你周公瑾,再幼稚的手段也是有效的。” 看着孙策无赖似的笑容,周瑜不屑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石桌上早已一滴不剩的酒壶道:“堂堂江东小霸王收揽人心只会耍弄嘴皮子吗?能不能来点实际的?!!” “有!!!我孙策别的没有,就是美酒管够,你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酒窖里把父亲坛陈酿偷来,你我兄弟今日不醉不归!!!”说话间,就见孙策快步朝酒窖的方向走去,动作敏捷到周瑜甚至来不及阻拦。 其实周瑜根本就没有阻拦的意思,在孙策离开后,周瑜扭头对着不远处的花丛高声喊道:“孙大小姐不出来,难道是等我亲自去请吗?” “哪个需要你来请?”在一声娇喝之后,一名身着劲装,腰佩短刀的青衣少女踏着矫健的步子施施然的走进凉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以酒杯偷袭孙策的“神秘人”,孙策的妹妹,孙尚香。 走进凉亭,孙尚香并没有急着开口,她先是围着周瑜好奇的转了两圈,上下打量一番后,这才开口问道:“我大哥都没有发觉我的存在,你一个不懂武功的书生,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 周瑜自信的笑了笑道:“尽管我不通武艺,但我懂得人心,我坚信在没有得到那个人的消息之前,你是决计不会离开的,香儿妹妹,你说我说的对吗?” 见心事被戳破,孙尚香的脸色顿时有些羞红,宛如怀春少女一般茫然不知所措,最后只能娇蛮的哼了一声,道:“既然……既然知道我的来意,那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什么能够告诉我的?” 看着平素里一贯以巾帼红颜示人的孙尚香忽然露出今日这番娇憨的模样,顿时让周瑜觉得眼前一亮,周瑜本想继续逗一逗她,可在见到孙尚香眼底渐渐泛起的杀意后,周瑜心中一颤,忙说道:“有!!!” “他在颍川。” ------------ 第二百三十六章 袁谭的军事会议 ??第二百三十六章 周瑜透过眼角余光,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劲装的巾帼女子,神情有说不出的感慨,对于孙尚香,周瑜着实有些捉摸不透,明明只是一面之缘,为何孙尚香却会对陆东念念不忘呢?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缘分这个东西? “他于月前突然从陈留举家离开,然后就出现在了颍川,如今在颍川当教书先生。”周瑜洋洋洒洒的把陆东的经历说给孙尚香,然后对着孙尚香微微一笑,道“有个消息我想你或许并不想知道,他在离开陈留的前一天与冀州甄家小姐甄宓成亲了……” 没有想象中的嚎啕大哭,也没有故作潇洒的淡然一笑,孙尚香只是在听完周瑜的讲述后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道:“他还好吧?” 周瑜神情一滞,楞楞的应了句“应该还不错吧!他早年间在颍川求学,如今再回到那里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心情应该挺好的。” “那就好。”孙尚香点了点头,然后径直的朝庭外走去,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宛如一朵盛开在深秋的明黄灿菊,开的热烈,但转眼便会枯萎,让人不觉有些心疼。 忽然,行至亭边的孙尚香猛的回头,朝着周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高声喊道:“刚才你与我大哥在密谋什么龌龊事情?神秘兮兮的,让人心里好生痒痒!” “那你自己去问你大哥吧!” “哼!”巾帼少女娇哼一声,跺了跺脚,气呼呼的离开了。 走过墙角来的四下无人的环境,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自眼角淌下,沿着少女白皙柔美的脸颊,汇聚在一起滴滴落在心上…… 喜欢一个人或许都是这样吧,心里哪怕有再多的话要说,可当听说心里的那个他过得很好时,那些话便再没有说出口的可能,唯有嘴角洋溢着的幸福的微笑知道少女心里是何等的开心。 …… 孙家演武场旁的凉亭里一个以喝醉为目的的酒局正在悄然进行着,而远在冀州邺城的一座掩人耳目的民居里,袁谭正在和自己的班底暗中谋划着什么…… “启禀公子,最近的半个月里,徐州陈家与我冀州接触极为频繁,看来之前的筹划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据老奴估计” 赵姓老奴说完话,一旁那位身着黑衣黑甲的精壮汉子在得到袁谭首肯后,慢慢站起身,拱手道“不错,最近兵营里明面上波澜不兴,一片祥和,可暗地里兵员调动十分频繁,尤其连同我麾下那队大戟士在内的所有精锐,更是接连被调往冀州边境,看来未来这场战争在所难免了!”说的正是之前跟随袁谭深入冀兖边境,追击陆东并顺势将袁熙斩首的大戟士统领张合!!!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但袁谭却仅仅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片刻之后,在大家悄声之后,袁谭微微一笑,忽然把目光转向位于他下首位的一名中年文士身上,恭敬的道“子远先生有何看法?一声子远先生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拉到那位文士身上。 这名中年文士不是旁人,正是袁绍颇为倚重的谋士---许攸!!! 许攸之前一直辅佐三公子袁尚处理屯田事物,此处屯田大获成功,许攸还收到了袁绍的嘉奖,原本袁绍阵营中这四大谋士:许攸,田丰,审配,逢纪,这四人中,许攸原本是第一个旗帜鲜明的支持三公子袁尚的,可如今许攸 却贸然出现在大公子袁谭的机密会议上,看来,许攸支持三公子也不过是这位计谋卓绝的谋士与心思深沉的袁谭的一场算计而已,可怜老三袁尚还在为自己收复许攸为己用而欢呼雀跃呢…… 戏中人在戏中,不自觉,不自知,可恨,又可怜…… 在众人的注视下,许攸微微一笑,伸手在自己颔下的那一缕鼠须上轻轻捋了两下,笑道“在许某看来,徐州与冀州这场仗可谓在所难免了,可是尽管有陈家作为内应,但这场仗估计将不会很快结束。” “先生此言何意?”张合闻声疑惑道“某观徐州兵弱将寡,实在不堪一击,加之徐州陈家在内策应,某率一支轻旅三更造饭,五更出击,天不亮便可拿下徐州城!”张合说完话重重的拍了拍胸脯,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许攸轻捋颔下胡须,朝张合笑着点点头,安慰道“许某对将军的勇武不曾怀疑半分,只是战争一途,类似偷袭,策应之类依旧只是旁门左道,真正左右战争胜利的依然是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 闻声,张合忽然插嘴问道“可是对比冀州与徐州实力,冀州何处不强于徐州?别的不说,单是徐州那些软脚虾一般的武将,便没有一个是某得对手!!!” “可若是将那些武将换做别家的武将呢?比如颜良文丑,比如关羽张飞,比如陆莽,再比如吕布!将军可还有必胜把握???” 许攸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书房之内炸响,张合干干巴巴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攸本来就没有羞辱张合的意思,见此情形许攸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将军可是觉得许某有些危言耸听了?在将军心中是否觉得一切都是许某的凭空杜撰呢?” 张合忙拱手道“不敢,不敢!” 许攸微微一笑,朝张合摆摆手,然后起身面容严肃的朝袁谭躬身拜道“禀告公子,据手下人来报,徐州糜家曾派人联系过幽州刘备,同时,扬州孙坚也曾派人与之接触,虽具体内容不知,但许某猜测,一定与即将展开的冀徐之战有关。” 许攸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书房顿时充满窃窃私语的热议,许久没有出声的赵姓老奴伏在袁谭耳侧低声道“如真是如此,一旦战事将起,难保幽州扬州插上一手啊!” 在听完身后老奴的提醒后,袁谭嘴角慢慢爬上一丝微笑,感慨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事情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众人不解的看着袁谭,只有许攸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也笑出了声…… 浑水才好摸鱼,对于袁谭来说,局势越乱对他越是有利,难怪他会笑呢!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画蛇添足 ??第二百三十七章 会议结束后,一众人鱼贯离开民居,房间里只剩许攸和赵姓老奴没走,依旧陪着袁谭叙话。 端起茶水微微润了润嗓子,许攸微笑道“若此战如愿得成,那公子的雄心壮志便可真正大展了!攸在此先恭喜公子了!” 袁谭笑道“一切还需依仗先生,袁谭不敢狂妄。之前委屈先生受命袁尚还未向先生道歉,先生辛苦了。” 赵姓老奴一旁帮腔道“公子说的是,袁尚那是个十足十的草包,屯田大计若没有先生辅佐,光凭他决计不能成事的,更加令人捧腹的是,直至今日,袁尚依旧被蒙在鼓里,做他的白日梦呢!” 许攸闻言,谦虚的摆了摆手,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道“这次我协助三公子处理屯田事物可谓收获良多,屯田越是深入,许某对那陆东的敬佩之情越是充沛,一本屯田策,功在千秋,利在当代,薄薄一本册子将屯田可能遇到的问题几乎全部囊括在内,官民分成问题,丰收欠收时的不同处置方法,农资农种的调配使用,还有屯田军民的日常管理等等等等,几乎所有问题都被那陆东考虑在内,刚才公子与赵先生赞我支持屯田有方,可实际上,真正主持屯田的不是许某,而是陆东的那本屯田策!!!” 说到这,房间里的三人神情都有些凝重,许攸感慨的叹了口气道“曹操能得此人相助,对其功业的助力不可估量啊!自今往后所有人对兖州都不敢小视,对陆东只怕评价会更高啊!当初好事之徒送给陆东那个别有用心的称号怕是要改一改了。” “怎么改?” “原来的计谋惊天下在一本屯田策之后只怕要改为计谋安天下了。”许攸在心底叹口气,不无羡慕的道。 一惊一安,高判立下。 “或许只是让他碰巧赶上今年的好年景了也说不定,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在袁谭看来,先生对袁谭的助力远比陆东对曹操要更加实际,也更加重要。” “公子高义。” 忽然袁谭身侧站立的赵姓老奴咧嘴一笑,道“陆东再计谋深远,面对一些硬实力老奴觉得即便是他也是有心无力,比如骑兵。” 袁谭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一支骑兵的养成除了物资供给马匹之外,兵员的素质和经验则更为重要,曹操虽然在两年的时间里完成了旁人五年都未见能完成的功绩,可骑兵的养成却不是一蹴而就的。” 闻声,许攸收敛心神,点头道“确实如此,在骑兵这一块,冀州确实比兖州更加具有优势,冀州以北那大片的广袤草原虽然尝受匈奴滋扰,但河有两岸,事有两面,匈奴的滋扰同样为我冀州培养了大批精锐骑手,在这方面,兖州永远都要矮冀州一大截!!!”说到这,许攸忽然起身朝袁谭拱手道“冀州就是上天赐予公子起家之地,许某希望公子在当取之时切莫犹疑,须知天时不等人的道理啊!” 袁谭未置可否,他忽然开口问道“先生,关于冀州徐州之间即将展开的战事,幽州与扬州插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许攸毫不迟疑的答道“十之八九吧,而且公子心中要有数的是,一旦冀州徐州开战,一旦有其他外力介入,那就绝不止扬州幽州两家,公子可别忘了,徐州之所以形势急转之下的原因啊!!!” 沿着许攸的思路想下去,袁谭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颇有些震惊的道“兖州!!!” 许攸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公子英明。兖州如今兵强马壮,仓廪充足,俨然成为一只露着凶恶獠牙的饿狼,一旦冀州徐州战事胶着,曹操那头饿狼决计是不会放过家门口的这一块肥肉的!!!” 袁谭起身躬礼道“袁谭多谢先生点拨。” 许攸微笑闪躲并未接受,他这样的动作落在赵姓老奴的眼中,赵姓老奴嘴角顿时露出一丝若有如无的笑容。就听赵姓老奴忽然笑道“老夫听闻先生曾是曹操旧友,不知先生对这位旧友作何评价呢?” 许攸闻声一滞,眼角细微抽动几下,他先是戒备的看来袁谭一眼,在见到袁谭并无任何反应之后,许攸心中稍定,冲着赵姓老奴微笑道“赵先生果然神通广大,连许某自己都快忘记的陈年往事,没想到赵先生还替许某记得,真是让许某有些过意不去啊。” 许攸一番连消带打让赵姓老奴干巴巴笑了笑,在看到袁谭射过来的阴冷目光后,赵姓老奴浑身一阵,笑容更显尴尬,忙开口解释道“先生误会了……老奴没有……” 许攸有些不耐烦的冲他摆了摆手,微笑着说“无妨,既然赵先生想听,那许某便说一说我对曹孟德的看法。” 见事已至此,赵姓老奴只得干巴巴的道“愿闻其详。” “曹孟德是个有雄心的人,从刺董未遂逃离洛阳开始,他曹孟德便走上了一条波澜起伏的道路,一封讨贼檄文让天下群起响应,十八路诸侯更是会盟一处,展开声势浩大的讨董行动,这样的声势和规模在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但曹孟德他做到了。 “不过曹孟德之所以能够成事,除了自身能力之外,他的运气也是十分的好,所谓运气,说的就是曹孟德收归麾下的第一名也是最为倚重的谋士,陆东” 说到着,许攸忽然叹了口气道“尽管如今陆东举家离开陈留,似乎与曹操分道扬镳,但在曹操心中,对陆东的信任与倚重也绝非常人所能够替代的,君臣之间信任如此,叫人不由心生羡慕啊!” 袁谭应声道“袁谭对先生的信任决计不会比那曹操和陆东差,还请先生相信袁谭。” 许攸微微一笑,道“我许某自然是相信公子的,许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 送别许攸离开,袁谭和赵姓老奴返身回到房间,才一进屋,就见赵姓老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歉道“老奴昏庸,险些耽误公子大事!!!” 袁谭微微一笑,伸手将赵姓老奴扶起,安慰道“不,你不是险些耽误,是已经耽误了……” 袁谭笑如春风,可在赵姓老奴的眼中却比寒风还有刺骨,他再一次扑倒在地,颤抖着身子乞求袁谭原谅。 但这一次,袁谭没有伸手扶他……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攻徐的四大弊病 ?第二百三十八章 面对赵姓老奴不顾秋风拜倒在尘埃里的道歉举动,袁谭并没有表示出他本该显露的大度,眼睛死死的瞪了赵姓老奴一眼,袁谭扭过头,径直的朝门口走去,对于这件民居,似乎没有丝毫留恋! 而跪倒于地上瑟瑟发抖的赵姓老奴在见到袁谭离开时,却连头道都不敢抬一下,直到袁谭的脚步声融入到街道的人流之中后,赵姓老奴僵硬的身子这才微微放松下来,伸手扶在膝盖上慢慢站起身,老态龙钟宛如古稀老人。 望着袁谭离开的方向,赵姓老奴默默地叹了口气,神情憔悴如深秋之中飘零的无数落叶的一枚,然后,一丝诡异的笑容慢慢爬上他的嘴角…… 袁谭在离开这座隐秘民居后,径直的朝城外军营走去,对于这座军营,袁谭把它当作是自己的家。马蹄声哒哒,袁谭的心情大好,卧薪尝胆十余年终于到了修成正果的时候,他的心情怎能不好。 军营以实力为尊,所以在军营里,袁谭能够得到他在袁府那座尊贵府邸中得不到的尊敬和崇拜,一路上从守卫营门到营帐门口,每个人的见礼声在袁谭的耳中都是一曲动听的歌声。 军营,是袁谭的发迹之地。 当年那个神秘文士除了告诉他要韬光养晦之外,其实还隐隐告诉了袁谭一个道理,这个道理是袁谭后来才渐渐领悟的,那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袁绍的拳头大,于是他可以指挥袁府的所有人为他命是从,袁谭觉得他也应该让自己的拳头打起来,于是本就没有放下的武艺被袁谭耍的更加纯熟。 赵姓老奴在袁谭的心里就是一个奴才,尽管这个奴才很贴心,但奴才终究是奴才,在面对即将谋划的事情上,相比许攸,这个奴才显然不能起到太多的作用,所以在许攸和赵姓老奴之间,袁谭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许攸。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当然,袁谭还是个些许顾念旧情的人,他并没有选择当着许攸的面惩罚赵姓老奴而是选择在许攸离开后,就是为了顾全赵姓老奴的颜面。 袁谭很得意自己这手面面俱到的处事能力。可是,许多事实证明,面面俱到并不是处理事情的最佳办法,过分估计双方的感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法,除了和稀泥别的什么作用也没有。 …… “我欲攻打徐州,诸位以为如何?” 一声惊雷在袁绍的议事堂响起,袁绍于主座之上眯眼扫过诸位谋士良将,心中一阵澎湃,由此良将文臣,何愁大事不平?!!! 然而在袁绍得意的同时,一个中年文士忽然站起身,神色凝重的朝袁绍拱拱手道“主公,在下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为好。” 闻言,袁绍的心情顿时像吃了一颗死苍蝇一样恶心,他不耐烦的挪动了两下身子,皮笑肉不笑的冲着那名文士硬挤出一丝笑容,道“哦?说说看?” 沮授在看到袁绍不耐的神情后心中不禁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对着袁绍拱手下拜,然后沉声道“在下以为攻打徐州有四大弊病,其一,古语有云,远交近攻,徐州地远,我军要攻打徐州势必要经过兖州或是青州其中之一,而这两州如今皆掌握在曹孟德手中,那是一个素有野心之人,曹孟德断然不会轻易允许我家跨境的。 其二,古往今来,战争多是有道伐无道,最终获胜者也皆是占据大义的一方,可如今徐州一无罪责,不禁如此徐州牧陶谦在徐州更是广得民心,这就致使我军师出无名。 其三,如今天子在朝,汉室依旧为万民之主,我冀州若不顾朝廷法度私自攻击临境,容易在天下人面前引起非议,说我冀州不遵法度,目无朝纲,这对主公的名声不利。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今天下心存野心之人无数,而一旦冀州徐州开战,这便给了这些人以可乘之机,一旦将来战事胶着,那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了主公!所以在下以为,攻伐徐州之事还请主公三思啊!” 沮授痛心疾首的陈说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谋士田丰在沮授坐下后率先站起身来附和道“在下以为,沮授所言极是,此战一开,不可控制的情形太多,主公还请三思啊!” 一旁的审配点头道“主公,田大人与沮大人所说句句肺腑,还请主公三思啊!” 见其他三人皆起身劝阻,逢纪也顺势起身,至此,袁绍四大谋士其中之三皆出言反对,有他们三个大头顶着,于是文臣一列皆出声劝阻,滔滔声势让原本信心百倍的袁绍顿时心烦不已,他本想将此事留后再议,可在见到谋士许攸老神在在的坐在座位之上闭目养神似是胸有成竹时,顿时感觉到一丝转机。 “许攸以为如何?”袁绍沉声问道。 听到袁绍提自己的名字,许攸当即睁开眼,自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朝袁绍拱手后,对着在座众人微笑道“方才在下听完沮授沮大人的四大弊病之后,心潮一阵澎湃,四大弊病只要微微整理便是一篇极好的策论呐!”说到这,许攸朝着沮授拱手道“沮大人之才,在下佩服!” 话说到这,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是在田丰、审配、逢纪的心中却不禁打了问号?这许攸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不像他啊!不止这些人,就连上座的袁绍都以为今日议不出个结果了,但身为当事人的沮授却心中明白,许攸此人决计不会如此好说话,他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呢! 果不其然,在说完这段话之后,许攸马上转过头对着袁绍深躬以礼道”只可惜,策论终究是策论,纸上谈兵的结果早在战国时期便有了定论,沮大人,依您的才学,赵括的结局您应当很清楚才是啊!” 此话一出,议事堂顿时嘘声一片,所有人盯着许攸都透露出不同程度的怒意,以只懂得纸上谈兵的赵括来比喻沮授,这个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吧! 可袁绍却乐了,他伸手将议论声平复下来,装作生气道: “许大人不可玩笑,说清楚。” ------------ 第二百三十九章 许攸驳沮授 ?第二百三十九章 议事堂中顿时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包括袁绍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许攸发声。 许攸得意的笑了笑后,神色一整沉声道“沮大人陈述攻徐的四大弊病听起来言辞凿凿,颇为有力,可逐一分析起来确实漏洞百出,今日许某便好好驳斥一番,但是在驳斥之前,还请主公为许某作证,许某对沮大人绝无半点不尊重,之所以驳斥与他,也仅仅是政见不一而已,我本人对沮大人的为人还是极为赞赏的。” 对于一个文人来说,只赞文人不提才学的褒奖,怎么看都是拐弯抹角的在讽刺沮授,可深知许攸心意的袁绍却并没有出声斥责许攸,他反倒默默地点了点头,颇有些赞同似的道“这是自然,诸位都是我袁绍的左膀右臂,在这间屋子里的争论断然不会影响到诸位私底下的交情的。许攸你大胆说就是了。” 许攸闻声一笑“主公英明。” 响亮的一声马屁之后,许攸神色一整,面容严肃的道“沮大人的攻徐四大弊病中的第一点,就是援引战国时期旧事远交近攻,这一点粗看上去没有错,可沮大人却忽略了这样一个问题,时代不同了,战国时期的旧智怎能用在如今这个时代呢?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战国只有七雄,可如今的天下却有十三州之多啊,这还不算时常寇边的匈奴与山越之人,以古时之旧智来解释今日的问题,恐怕不太合适吧沮大人!” 闻声,沮授忽然站起身,冷眼看着许攸,情绪激动的反驳道“世殊时异,可道理不变。远交近攻的英明,当年的大秦已经证实过了,秦皇嬴政正是靠着这个方法逐一蚕食列国,成就不世之功,这一点许大人难道忘了吗?” 许攸微微一笑,道“沮大人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有些武断了,难道秦皇嬴政获取天下光凭的这四个字吗?没有士兵效死,将士用命,光凭这四个字能够成就万世之功吗?沮大人如此武断的下结论,可曾考虑到大人对面这一方武将的感受啊?” 许攸话音一落,就见对面那群攒盔披甲的武将脸色顿时阴沉如墨,为首的颜良文丑两人更是同时冷声一声,以表示其内心的不满。 见此情形,沮授顿时有些着急,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指着许攸喊道“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你分明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的!” 许攸微微一笑,伸手示意焦躁之中的沮授坐下,心平气和的道“沮大人无需动怒,您的意思我明白没有,还需要在前线浴血拼杀的将士们明白才好,许某只是想提心沮大人,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将士流血分属应当,可若令将士流血又流泪的话,这就不太好了吧。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你们觉得呢?” 颜良文丑乃是袁绍麾下排首位的两名武将,平素里尽得袁绍喜爱,如今平白无故受这么一肚子气,这两人怎能罢休,若不是考虑此时身在议事堂,早就对沮授拔刀相向了!如今在听到许攸问及自己的态度,颜良文丑两人狠狠的瞪视一眼,然后冷哼一声,闷声如雷显然是动了气了! 此时沮授心里那个气啊!沮授心道,若论真才实学,自己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人,可自打许攸起身时,沮授就知道论辩才一百个自己也不是许攸的对手,然而尽管心里有准备,但沮授怎么也没想到许攸会如此的无耻,竟然刻意曲解自己的意思,让自己蒙受不白冤屈,那一帮子武将也是蠢!多么明显的挑拨离间啊!这些人难道听不出来?被许攸肆意的当枪使,真是气死老夫了! 心中越想越气,沮授面色顿时变得潮红,心中一狠,就见沮授转身看向主公袁绍,想让袁绍主持公道,可当沮授看到袁绍正兴致勃勃的如同看戏一样时,心中顿时一灰,默默叹了口气,一声不吭的坐回了座位。 此时袁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他轻咳一声,佯装生气的对着颜良文丑道“议事堂中畅所欲言,两位爱将莫要小肚鸡肠,诸位的功绩袁绍永记于心,我保证绝不会允许我的队伍出现流血有流汗的情况的!” 闻声,颜良文丑脸色这才稍稍缓和,共同拱手闷声道“主公英明!” 许攸也顺势拍了一马屁道“主公英明。” 袁绍神情的平静对着许攸摆摆手道“继续吧。” “喏!”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沮大人的第二层意思大概讲的是师出无名的问题吧,在这一点上,许某就不得不批评沮大人两句了,身为主公的谋士,怎可对时事如此不敏感呢?前些时日于天下人的面前闹的沸沸扬扬事情,沮大人难道不知吗?” 沮授冷冷的看了许攸一眼,并没有起身回答的意思,见此情形,一旁的审配出声接过话题道“许大人所说的大概就是徐州劫袭曹嵩一家的事情吧。” 许攸朝着审配拱手,笑道“审大人不愧为主公帐前最得力的谋士之一,发生时日距今如此‘久远’的事情亏得您还记得啊!相比有些人就做的有些不足喽。” “你!”沮授恨恨的喊了一声。 许攸保持一贯的微笑,道“沮大人莫要动气,我来问您,徐州陶谦纵容手下劫袭同僚老父一家算不算御下不严,算不算失德,既然失德,我冀州攻打他陶谦不就是有道伐无道了吗?在者说,今日能够出现在这间议事堂里人都明白,所谓正义必胜,有道伐无道都只是一个战争借口而已,许某敢问沮大人,以此为借口勉强还可以吧。 至于你说的第三条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在许某看来攻伐徐州不禁不会做坏主公的名声,反倒对主公的名声是一个促进!徐州陶谦无道,我冀州替天行道有何不可?对此,天下人对此只会赞扬我主袁公英明睿智。” 袁绍闻言,面色平静但心里却乐的像朵菊花…… ------------ 第二百四十章 令袁绍最忌惮的人 ?第二百四十章 “至于第四点嘛……”许攸神情骄傲,在议事堂中慢慢的踱着步子的像只开了屏的孔雀在想同伴炫耀着自己。“许某认为,沮大人提出的攻徐四大弊端中,只有这第四点才是真的需要我等商议考量的关键问题。 天下间,心存野心之人不知凡几,由北向南,幽州刘备,兖州曹操,豫州袁术,扬州孙坚,每一个都是虎狼之徒, 刘焉刘璋父子坐拥天府益州,刘表独领荆州,吕布手握司隶虎视中原,董卓余孽李傕郭汜各自携数万之众占据雍州,还有凉州的韩遂与马氏一族,并州的张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意图扰乱局势之辈?在许某看来,若我冀州无万全准备就贸然与徐州开战的话,结局的确很难预料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诸位可有良策助我?”袁绍神情冷峻,扫过一众文武群臣,一一点名问道“田丰?审配?逢纪?沮授?诸位可有良策?”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袁绍神情略微变得冰冷。他扭头看向另一侧的武将阵营,沉声道“颜良文丑,你们呢?” 颜良看了二弟文丑一眼,然后代表他身后的众位武将起身应道“主公,我等只是一群莽夫,若论带兵冲锋厮杀,我等绝不会认怂,可是您问的这个问题,我等实在是回答不上啊!” 颜良是个粗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但相比起文丑来说,颜良已经算是会说话的了,在袁绍的武将阵营中,真正算的上文武全才的武将只怕只有张合了,可张合并不受袁绍待见,自然没有参加这种级别会议的资格。 张合之所以会选择辅佐袁谭,除了认可袁谭的能力之外,不受袁绍待见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不怪你们,是袁某太心急了。“袁绍叹了口气,安抚着颜良的一干武将,同时心里却苦闷异常!难道攻徐的计划真的要胎死腹中了?外有精兵良将,内有陈家作为内应,这样的机会若是都把握不住的话,等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机会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袁绍扫过众人,心中满心纠结,忽然他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许攸身上,如今这许攸便是袁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吧!袁绍心里想着。 “子远先生以为如何?”不知不觉间,袁绍的态度似乎变得更加恭敬,彬彬有礼,用满是期待的眼神全神贯注的盯着许攸。 在袁绍的注视下,许攸沉吟一阵,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几乎将袁绍攻徐的计划判了死刑! 心中满是颓废之气,袁绍瘫软在案后,朝着众人晃了晃手,袁绍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有些乏了,大家都散了吧,此事容后再议。” 一行人见状,皆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朝袁绍行礼后,鱼贯而出。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动作迅捷的许攸今天并没有如往常一样,他在椅子上磨磨蹭蹭了好一阵,然后远远的缀在众人末尾,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在视野之中后,许攸忽然扭过头,再次朝议事堂走去,这次他动作明显比之前要迅速的多…… 此时袁绍正在议事堂中暗自神伤,忽然听门外侍卫传话说许攸许大人求见,袁绍先是一愣,然后忽然露出一副难以抑制的狂喜,忙向侍卫吩咐道“请!快请!!!快请许大人进来!!!” 许攸迈着四方步走进议事堂,见礼落座后,袁绍并没有客套,而是直奔主题,道:“子远这次去而又返,可是有良策教我?” 许攸灿然一笑,毫不迟疑的点头道“算不得良策,只是许某心中存有几问,若跟主公当面问清楚,只怕今晚会辗转反侧难成眠啊!” 许攸的语气很轻松,在这份轻松气氛的感染下,袁绍心中的烦忧也变得清淡了许多。慢慢的,袁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先生请问,袁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攸笑道“主公言重了。刚才人多嘴杂,有些问题实在难以开口,所以许攸不得不去而复返,希望主公见谅。” 袁绍微笑点头。 “这第一问,天下十三州,为何主公会选中徐州?”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袁绍本想用陶谦失德之类的理由来应付,可在见到许攸目光灼灼的眼神后,袁绍知道不说点真的东西只怕这个心思深沉的谋士是不会满意的。 “无论从地势从战略性的角度还是地域存富程度,徐州都是我袁绍成就大事不得不取之地,晚取不如早取,恰逢如今有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开战借口和愿意成为内应的陈家相助,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袁绍的情绪很高涨,看的许攸神情一滞,大事这个词是许攸第一次亲口听袁绍谈起,当这个词从袁绍口中说出后,许攸知道,面前这个四世三公袁家的实际继承人开始朝着一个新更高的方向开始了。 想到这,许攸的神情慢慢的变得严肃起来,操着深沉的嗓音,开始向袁绍发出第二问。 “在第二问之前,许攸首先要感谢主公对许攸的信任,这次我想问的是,在主公的大事面前,谁将成为主公的绊脚石呢?” 绊脚石?这个问题袁绍曾经无数次的思考过,但每次思考最终都会得出同样的答案。可是尽管思考过许多次,但这次袁绍思考的时间明显要比回答第一个问题所用的时间要长,时间大概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袁绍终于将心中无数次闪过的名字说出了口。 “我的本家哥哥,袁家的嫡子,袁术。” 看着袁绍阴冷欲绝的表情,许攸愣住了。在袁绍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许攸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人的名字,曹操,孙坚,刘表,刘焉,甚至吕布,可是许攸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袁绍心底里最忌惮的竟然是那个腹中草莽,华而不实的袁术!!! ------------ 第二百四十一章 玉玺,玉玺 ?第二百四十一章 对于袁术来说,他绝对想不到此时远在冀州的、几乎没有丝毫往来的哥哥会跟自己的谋士提起自己。 愤怒,歇斯底里的愤怒,在伸手将自己最爱的茶盏摔成碎渣之后,袁术的怒气依旧没有减少,一在一阵急促的喘气声后,袁术的书房中传来一声愤怒之极的嘶吼声 “欺人太甚!!!” 袁府老管家站在书房外在焦急的来回打转,听着书房里噼啪声但就是不敢上前劝阻,忽然,袁府管家在看到不远处正朝书房走来的人后,心中当即一喜,快步迎上前去,忙拱手见礼道“见过杨大人!千盼万盼终于把您给盼来了!老爷又在书房里发脾气了,谁上去劝说都是一顿臭骂,现在只能看您的了!” 来人正是袁术麾下第一谋士杨弘。 说来有些奇怪,袁术身为袁家嫡子,但麾下的文臣武将比起庶出的袁绍来说,根本没有可比性,不说武将,单是文臣谋士,袁绍的实力就足以甩袁术几条街,袁绍有四大谋士相助,可袁术这里只有一个杨弘拿的出手…… 杨弘凝眸注视袁府管家,低声问道“主公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谁有招惹他了吗?” 老管家闻言一滞,仔细的想了又想,摇头道“最近府里没有外人来过啊……” 杨弘默默的点了点头,摆摆手让老管家退下,而自己则神情一整,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主公,杨弘求见。” 话音刚落,书房内的粗重喘息声渐渐停止,许久之后,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进来。” 迈进书房,杨弘抬眼便看到袁术满脸涨得通红,还未来的及开口,就见袁术伸手将一个明黄色的东西丢过来,接入手中杨弘定睛一看,嗯?这不是前些天陈留送来的圣旨吗? 杨弘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袁术,疑声道“主公,这是?” 闻言,袁术的情绪顿时有些失控,扬着嗓子高声嘶吼道“凭什么!!!他曹阿瞒凭什么敢给我发这样的圣旨?就凭他手上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我呸!!!他曹阿瞒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阉人之后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什么协助朝廷收揽隐匿山野的大才?我呸!!!他曹阿瞒存的什么心思他以为能瞒得过我?笑话!!!” 袁术骂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开始还算言之有物,可到了后来,这家伙直接抛开顾及,直接开始问候曹操满门,言语低俗污秽,让杨弘不禁皱眉…… 袁术大约骂了一盏茶的功夫,直到嘴巴变得口干舌燥,袁术才慢慢停住了嘴,或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袁术故作声势的咳了两声,装腔作势的道“杨弘你可知我为何如此气愤?” 杨弘假装若有所思的道“在下认为,大概是这封言之无物的圣旨惹恼了主公吧。” “是,也不是”袁术故作深沉的道“令我生气的确实是这份圣旨,更具体说,应该是这封圣旨最后的那方印玺!!!!” 印玺?杨弘疑惑的看着袁术,心思一转,杨弘顿时明白的袁术的意思,心里顿时一阵苦涩! “没错!就是印玺!!!”袁术笃定的道,“这份圣旨最后的印玺根本不是汉朝世代传承的玉玺,而是曹操自己私自伪造的!!!” 果然就是这件事!杨弘心中满是苦涩,自从袁术从诸侯会盟结束回到豫州后,便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不,应该是揪着江东孙坚不放!袁术坚信,孙坚自洛阳宫殿里的枯井里获得的宝物就是十常侍之乱时意外遗失的传国玉玺!!! 为此,当初在孙坚回归江东之时,袁术还与之发生过战斗!那次战斗规模虽然不大,但极为惨烈,那时若不是孙坚麾下将领冒死掩护的话,孙坚绝对很难回到江东!!! 可也是从那以后,豫州与江东的局势便开始变得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若不是双方均有克制的话,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可是,从今天袁术的状态来看,这份克制又能保持多久呢? 杨弘心思一转,沉声安慰道“曹操之所以鼓吹改都陈留,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手上那个******的身份地位做高,然后成为他控制天下的筹码,这次的这封圣旨和之前的一样,都是出于这个目的,而且,据在下猜测,今后类似这样的圣旨我们还会接到更多,主公若是难以做到心平气和的话,只怕会着了曹操的道啊!” 袁术神情有些冷漠,看着杨弘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压低嗓音道“其实,我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的……” 杨弘当然明白袁术所谓的另一个选择指的是什么,但杨弘不敢说出口,因为一旦做出这个选择之后,对于他,对于袁术,对于整个豫州来说,便再没有回头路了! 克制!必须学会克制! 可袁术似乎不打算克制下去了,就见他嘴角慢慢爬上一丝冷笑,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们还有一个釜底抽薪的策略来对付曹阿瞒!杨弘你可知道是什么?” 看样子不能装傻了!没看到袁术眼角已经露出杀意了吗!!!杨弘心中一紧,忙从座位上起身,低声道“还请主公明示!” 袁术心中冷笑一声,压低嗓音道“玉玺!只要我们将孙坚手上那方传国玉玺弄到手,就可以扶植出另一个汉室宗亲来当皇帝,这样,他曹阿瞒在我面前就没有任何优势了!”说到这,袁术的笑容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就见他痴痴的笑道“或许,我们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也说不定……但是,前提必须把传国玉玺拿到手!!!” “可是,就算玉玺在孙坚手中,他如今藏于江东,占据长江地利,我们就是有心也是无力啊!”杨弘叹气道。 袁术自信的笑了笑,宛如有成竹在胸一般,慢慢的站起身,望着窗外一字一顿的道“这就要等啦!” “等什么?” ------------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两年前的疑点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杨弘迟疑的看着袁术,实在闹不懂自己这位主公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异常骄傲自信的表情,万事如成竹在胸般的笑容,杨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袁术了。 “等?等什么?”杨弘问道。 袁术迈步来到窗边,仰头望着太阳,此时正值当午,深秋时节的阳光永远都是这么的差强人意,透过窗棂照在脸上勉强能够感受一丝温暖。不过这并不妨碍袁术欣赏这枚太阳的心情,阳光在经过空气时折射出道道光晕,明晃晃的惹人喜爱,对于现在的袁术来说,只要和黄颜色沾边就能惹他高兴,太阳如此,那身梦寐以求的衣裳也是如此…… 在欣赏‘美景’,做白日梦的同时,袁术还不忘扭头搭理一下目前自己最为依仗的谋士杨弘,看着杨弘谨小慎微的站在不远处,神情略微露出一丝懵懂,袁术竟没来由一丝的生起怒意! “和陆东相比,到底还是差一些啊!”袁术心里想着,嘴上却露出明媚笑容,轻声解释道“等一个人。” 杨弘如坠五里雾中,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杨弘的这个反应让袁术失掉了最后一丝与之交谈的兴趣,袁术朝着杨弘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然后扭过头继续沉入自己的美梦里去了。 无奈,杨弘只得告退。 离开袁府,慵懒的阳光逆着视线照在杨弘脸上,残存的温度来不及体会便被秋风扫过,风起时,遍体生寒……回过头,杨弘在这座气势恢宏的府邸的匾额上盯了好一阵,烫金的袁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生疼,杨弘伸手在眼睛上揉了几下,恍惚间,杨弘忽然对这座进出不下百次的府邸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名为陌生,恍如形同陌路的感觉。 袁术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谋士心里的感受,此时他安静的坐在书房里,等着一个消息,一个人。袁术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不时露出一丝别样的笑容。 “欢迎来到豫州,陆东……”袁术自言自语道。 此时依旧身在学堂的陆东丝毫不知道豫州牧袁术已经开始打上了他的注意…… …… 冀州的议事堂里,许攸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另袁绍最忌惮的人竟是袁术!他强压下内心中沸腾不已的震惊,带着一丝疑惑,用自认为最平静的语气,开口问道“豫州牧?袁术?” 带着一丝犹豫,袁绍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不如我。”袁绍说,“这一点我很清楚,无论从能力还是声望,他袁术都只能远远的望着我的后背,可是我思前想后,最令我忌惮的终究还是他袁术,因为即便他再差劲,在一件事上我始终不如他……” 身份。许攸知道,袁绍所说的一定是那个袁家嫡子的身份。看着袁绍微露颓废的神情,许攸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在心底突然莫名的想起了这座宅院里心思最为深沉的那个人---袁谭。 抛开父子的关系,仔细研究袁绍与袁谭的相似性,我们惊奇的发现,这对父子的命运何其相似!同为四世三公袁家的一份子,同样都是一家的长子,同样都不是嫡子,同样的心思深沉,同样的野心勃勃,同时也同样的在纠结自己的身份。 书房之中忽然弥漫起一阵低落,挥之不散。 半晌后,袁绍忽然抬起头,轻轻的笑了笑,道“我的这个答案应当与子远先生心中所想相去甚远吧。” 许攸点点头。 恢复过来的袁绍再次显现出他一方霸主的雄风,他朝着许攸点了点头,眼睛微眯只留一道缝隙看人,嘴角微微一笑道“那先生以为,当今天下谁才是我袁绍最该忌惮的人呢?” “兖州,曹操!”许攸神情无比郑重。 “孟德?” 许攸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主公的好友,兖州牧、青州实际控制者,曹孟德。” 袁绍闻言,身子略微后靠,沉思片刻,低声道“说说看。” “两年前曹操借一封矫诏,一纸檄文,联合十八路诸侯,共同讨伐董卓,他便是自那时起家的,据在下所知,那时曹操的家底不过是新进招募的乡勇五千人。后来的事情主公身为会盟盟主应当知道的比在下清楚,他自董卓手中抢回小皇帝,然后借皇帝之势从此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袁绍点点头,“子远说的没错,可是这有问题吗?” 许攸郑重的点点头道“有!有问题!有大问题!” 袁绍神情顿时凝重起来,沉声道“说说看。” 许攸点头道“或许是接回少帝的消息太过震惊,以至于让我们和天下人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主公当时身为盟主,曹操曾于董卓交战的事情您应当清楚吧。” 袁绍点头道“确有此事,当初董卓见盟军势大,便一把火烧掉洛阳,然后席卷百姓和皇室逃亡长安,当时孟德执意要率兵追击,众人苦拦不住,后来还是已故的白马将军公孙瓒率兵于孟德合军一处 共同出兵的,后来公孙瓒也是死在了这场追击战中。” 听完袁绍的讲述,许攸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忙接过话茬,道“就是了!据说当时曹操曾与董卓麾下老将徐荣交手,最终的结果是曹操以可以忽略不计的伤亡全歼了徐荣所部。而公孙瓒却是被李傕的伏兵打的是损伤殆尽,自己甚至在后来的吕布夜袭中丧命疆场!主公难道觉得这些就不可疑吗?” 许攸的一番对比,让袁绍顿时皱起眉头,他放下手中茶杯,细细思量着许攸话中深意。 许攸接着说道“公孙瓒与李傕所部拼的死伤殆尽不可疑,一个是虎狼之师,一个则是以逸待劳,两强相撞同归于尽本就是必然的结局,可是当时主公和诸位诸侯就没有想过,为何曹操凭借五千人马便可将徐荣全歼?而且曹操这五千人还都是没见过血的新丁,这难道就不可疑吗?” ------------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要我与曹操联手????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听完许攸的讲述,袁绍顿时陷入苦思,他慢慢的点着头,回忆着说“当时曹操命麾下两员大将先行押送战俘会营报喜时,当时便引起了一阵轰动,因为在孟德出兵之前,谁都不看好这支新军,我原本也存了好多疑惑想要在孟德回营时好好问问他,可是后来的消息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让我将此事抛之脑后,今日若不是子远提起,只怕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许攸闻言一笑,道“主公不必自责,当年的十八路诸侯的反应于主公一致,此事要怪只能怪曹操迎回少帝的消息太过震惊了,只怕当时嘲笑曹操出兵的人在事后回忆时,难免会感叹当初曹操那一盘好大的棋啊!” 袁绍点头不语。忽然,袁绍抬头盯着许攸问道“子远贸然提起此事,可是与你的良策有关?” 许攸微微一笑,点头道“确实有关,在下的第三问是,主公此刻再回想起曹操的那场人生首胜时,可有一些额外的感受?” 袁绍沉思许久,轻声道“曹操凭借五千新丁便可全歼老将徐荣,这是否说明曹操手下谋士超人一等啊?” 许攸摇头道“主公才学过人,自然知道战争一途,谋略永远只能作为锦上添花的选择出现,真正考验胜负的因素永远都是兵将的能力。” “那子远的意思是?” 许攸低声道“同为谋士,我不否认曹操手下的谋士在这场战争中扮演的重要的角色,但我始终认为,真正令曹操打赢这场伏击战的原因是曹操手下那五千名新丁在实力上已经超过了徐荣率领的董卓军。” “你的意思是五千新兵比堪称百战老卒的董卓军厉害?”袁绍震惊的看着许攸,表情写满复杂两字,有疑惑,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许攸点头道“在下之所以认为曹操应是主公的头号敌人的原因也就在此,在下以为,曹操手上绝对掌握着一份于有别于当世其他练兵方法的独特方法,顺着这个思路我们就不难解释,曹操麾下的飞凤营是如何渗透进敌后,又是如何从董卓手上抢回小皇帝,最后甚至孤军深入到长安去掉董卓的首级的了!而且在下忘了说的是,如今的三只飞凤营百人队在最开始也是从那五千新军中挑选出来的……” 晴天霹雳!瞬间便将袁绍震在当场! 对啊!飞凤营的名声如雷贯耳可自己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自起兵到出战,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年时间,曹孟德是如何练出这样一只强军的呢?难道他手上真的握有一本绝世练兵谱?想到这,袁绍忽然看向许攸,疑惑的问道“子远今日提起这些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孟德那本练兵谱在你的手上?” 闻言,许攸莞尔一笑,摇头道“先不说练兵谱的真假,就算真的有练兵谱一物,曹操也决计不会让在下得到的,在下之所以选择在今日提起此事,就是想提醒主公,我们现在看到的曹操很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真实情况的曹操或许永远都没有人知道,一个两年前凭借五千新兵便可全歼敌军的曹操经过两年的飞速发展,如今的实力又有谁敢小觑呢?” 袁绍点点头,沉吟不语。 见状,许攸嘴角微微一笑,抛出了他今天的第四问。 “主公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对徐州动手呢?”在说完这个问题后,这次许攸特别补充了一句“希望主公如实相告。” 袁绍迟疑的抬起头,深深的看了许攸两眼。在一阵沉默之后,袁绍的神情忽然变得肃穆,就听他声音低沉的道“改都陈留的时日越来越近了……” 这是一份很莫名其妙的回答,但听到这个回答后,许攸突然神情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朝着袁绍深深的鞠了一躬,沉声道“感谢主公对许攸的信任!” 见状,袁绍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苦笑,感叹道“我手下这四大谋士中,有的刚正不阿,有的圆滑世故,但唯独你许攸才是最了解我袁绍的啊!” 许攸嘿嘿一笑“主公谬赞了。” 袁绍不置可否的摆摆手,补充道“当然了,除却打定主意想要搅合掉曹孟德的好戏以外,其他的一些条件也都是利好于攻徐大计的,方才子远在驳斥沮授时不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天时,地利,人和三样,除去地利,其他两条尽皆在手,子远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吗?” 许攸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算起来,自然是个绝佳的时机。”说完,许攸忽然冲着袁绍一笑,神秘兮兮的道“假如,在下有办法将地利这一条补上,主公会如何奖赏在下啊?” “地利?”袁绍不屑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冀州与徐州之间隔着兖州,青州两州,除了选择风浪滔天的大海,否则选择哪一州都绕不开曹孟德的!既然绕不可曹孟德,子远又何谈地利呢?” 说到这,袁绍忽然停下来,此时许攸谈话的内容被一条神秘的细线扯成一条完成的脉络,接着一道闪电闪过脑海,就见袁绍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带笑容的许攸,吃惊的道 “你要我与曹孟德联手?!!!!!” 闻言,许攸再次起身下拜,朗声道“主公英明!!!” “不可能!!!!”袁绍忽然高声喊道,直接将这个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的计划判了死刑,但许攸似乎并不沮丧,他慢慢从地上站起身,微笑的看着袁绍,轻声问道“主公可否告知否定的缘由呢?” 袁绍被问的一滞,他哪里想到了什么缘由?当他意识到许攸的打算时,脑海一片空白,闪进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 沉思片刻,袁绍阴沉着脸道“如今汉室犹在,曹操身为天子近臣,决计不会同意贸然攻击徐州的。” 闻言,许攸忽然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您是在担心陈留那位小皇帝的意见喽?!!!!” 看着许攸肆意的笑容,袁绍真想一巴掌拍着他的脸上!!! ------------ 第二百四十四章 袁绍的梦碎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主公英明,若要拿下徐州,就必须要借助曹操之手。此战一开,动辄就是成千上万军士,若不与曹操联手,到时候单就是前方大军的补给这一项就足以令我们束手!战争不同于儿戏,我们总不能凭空建立出一条满足数万人马的补给线吧!” 说到这,许攸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这位冀州最高长官,袁家的实际继承人---袁绍袁本初,出于对袁绍的了解,许攸明白无论自己说的多么天花乱坠,眼前这个男人很可能因为突然的一个念头而把以前的努力全盘否定掉。 要知道,类似这种事情袁绍可干了不止一次。 许攸不知道的是,在后世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关于袁绍性格的分析已经做到了精辟至极的地步,如今的兖州牧曹操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对袁绍的分析就是最好的诠释: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这就是一代雄主曹操对袁绍最精辟的分析。 时间悠悠而逝,直到许攸离开袁府,袁绍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定的回答。 “此事事大,容我认真考虑一下。子远先退下吧。” 许攸离开后,袁绍默默地将一副画有天下十三州的地图铺开,这是一份羊皮卷支撑的地图,粗略的扫一眼,不难发现的是,这份地图一定经常被展开,因为在地图边缘已经被磨损的有些污黑了。 图上冀州的部分已经被人为涂成朱红色,在一片黑白的世界里显得是那么的喜庆,每次打开这张地图,袁绍最喜欢的就是翻来覆去的用手丈量冀州这一大片土地,对于袁绍来说,这里就是他梦想启航的地方。 可是,今天,对于这片朱红之地,袁绍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然后便把目光聚焦在与冀州相邻的两个州上---兖州、青州。 虽然是两个州,但是加起来的面积才堪堪能与冀州相比,至于如今声势浩大的兖州就有些小的可怜了。可是,就是这样的两个‘弹丸之地’,却硬生生的卡在袁绍前进的道路上。 在两个州的对面,那个用徐字圈定的地界,那是袁绍最近梦寐以求的地方,梦寐以求到了癫狂的程度,以至于袁绍已经开始设想拿下徐州之后的景象了。 以冀州为根基,徐州为前站,精炼水军越过长江天险,直扑扬州心腹,携地势优势顺势拿下扬州,于此同时择另一路大军北上幽州,没有公孙瓒的幽州算不得什么,颜良文丑其中之一就足矣。自此东部尽归于手…… 这是袁绍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的,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最为狂野的梦。 可是,在这个计划里,不知袁绍有心还是无意,有两个州被他华丽丽的忽略了,一个是兖州,一个则是青州。 提到这两个州,其实最令袁绍气愤的并不是发展的如火如荼的兖州,而是饱受黄巾肆虐,民生相对凋敝的青州。 曹操起家于兖州陈留,说起来兖州本身就是曹操的根据地,袁绍就算有心那也是无力,可青州的情况却是不同,对于袁绍来说,一句话极为恰当的描述了袁绍对于青州的情节: 到嘴的鸭子给飞了! 曹操如今手上那数万精锐青州兵和十数万兢兢业业的屯田兵的前身就是聚集在青州的黄巾余孽,而这些黄巾余孽正是在投诚袁绍不得的情况下,才转头曹操的。换句话说,如果说曹操如今在青州的优势都是这些人带来的话,那么实际上,青州其实是袁绍无意间送给曹操的!!!!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在自己手上明明一文不值的东西,到了他人的手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香饽饽!对此,袁绍的感受最深…… 当初弃之如履的青州俨然成为了前进路上的障碍,袁绍此刻最恨的既不是他自己,也不是曹操,他最恨时间不能重来! 假如时间可以重来,无论他再不待见这些黄巾贼寇,哪怕捏着鼻子,袁绍也要将他们收进麾下! 袁绍在书房里从中午做到了深夜,最后他叹了口气,慢慢合上地图,站起身一身颓废的朝内堂走去,望着袁绍离开的背影,我们不禁听到一声梦想破碎的噼啪声…… 时间可以重来吗?袁绍的这个问题谁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可是如果他要问陆东什么是穿越,或许陆东就会指着自己苦笑道“看,穿越就是这副熊样子!” 为什么是这副熊样?因为就在今天,正在学堂上堪堪而谈的陆东意外的受到了威胁!!!不是玩笑,真的是赤裸裸的威胁!!!! 看着面前趾高气昂人五人六的像是吃了****,额,是踩了****的猥琐军官,陆东如坠五里雾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中一阵苦笑“是不是哥最近太低调了,以至于是不是个人都能在哥的面前叫唤两声!” 猥琐军官慢慢回头,故意在身后那数十名铁甲侍卫身上停留许久,这是他信心的来源,他相信自己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据说陆东是个聪明人,既然聪明那就应当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吧。 “怎么样,陆东!赶紧跟我们走吧!州牧大人还在等着呢!!!!”猥琐军官得意的一笑,故意在陆东面前晃了晃腰刀,叉着腰嚣张跋扈的吼道。 学堂顿时安静无声,这里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即便对于诸葛亮、庞统这样略显早熟的孩子而言,如此近距离的和闪着寒光的铁甲面对面,那也是极具震撼的。看着神情肃穆的数十位铁甲军士,孩子们的目光顿时转移到先生陆东身上。 此时,铁甲军士的头儿,也就是那命猥琐军官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解下腰刀,带着刀鞘在门框上一连拍打了好几下,恶形恶状的吼道“陆东!!!你到底走不走!!!你是个聪明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见陆东不屑的笑了笑,撇嘴道“走?去哪?” ------------ 第二百四十五章 袁术请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猥琐军官一阵气结!老子废了半天唾沫解释,原来这小子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着实令人气恼,若不能消气,岂不是让我在手下兄弟们面前出丑? 心念于此,猥琐军官当即要拔刀,可转念又想起了临走时的主公袁术的再三交代。 “此次你持我手令,前去颍川水镜学堂将此时在此教书的陆东请来,注意,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谨慎小心。” 其实,袁术的叮嘱对于这名猥琐军官来说并没有什么约束力,因为之前这个猥琐军官也替袁术请过许多人到府时,每次袁术说的也都是这套词,开始时猥琐军官对待袁术请的客人还算彬彬有礼,可是时间久了,干这行次数多了,猥琐军官也就渐渐的掌握了其中窍门。 袁术请的大多是荒野遗闲,这类人虽有大才,但通常也都是脾气古怪之辈,寻常的请人办法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一来二去,这名猥琐军官就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办法! 威胁,逼迫。只要能把人请到府上,猥琐军官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把袁术要请的客人给得罪了吗?开始时啊,猥琐军官这心里还真有这方面的顾虑,可是后来他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凡是被袁术请进府中的客人,没有呆过三天便被袁术送走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些人在见到袁术时要么破口大骂,要不闭口不言,总之就是没有一个真心实意想帮袁术解决问题的,对于这些人,出于对名声的考虑,袁术是既打不的,也骂不得,无奈之下只能灰溜溜的把人送回去。 这次猥琐军官奉命来请陆东,本以为和之前那几次一样,不过是走个过场,彰显一下主公袁术的求贤若渴,所以并没有把袁术最后叮嘱的话当回事,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次袁术真的将很大希望都压在了这次求贤上了,此时的袁术还巴望着陆东能帮他从孙坚手上夺回传国玉玺呢!!! 不过,猥琐军官发现,今天要请的陆东和以往的其他人还是有些不同的,之前的那些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要么义正言辞的斥责,或者直接闭门谢客,可今天陆东的表现却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从陆东不屑的神情和漠然的态度上来看,这个陆东似乎是有依仗的……联系到陆东之前在曹营的身份地位,猥琐军官打算谨慎一些…… 收回腰刀,猥琐军官轻咳一声,道“本将军乃是豫州牧袁术大人麾下侍卫长是也,州牧大人求贤若渴,十分仰慕陆东先生的才华,此次本将军奉州牧大人之命,持其手令专程来颍川郡请陆东先生过府一叙,还望陆东先生予以配合。” 这次,猥琐军官的态度还算过得去,可陆东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我要是不配合呢?”陆东慢慢放下手中书本,微笑的看着那名猥琐军官。从陆东的眼神中,猥琐军官感受到了比鄙视更令人难以接受的味道,那就是无视!!! “你!!!”猥琐军官大怒,当即抽出腰刀,于此同时,他身后那将近三十余名的铁甲军士同时抽刀,金铁交鸣声响彻整间学堂! 一时间气氛凝滞的厉害,惊慌中,学子们慢慢朝一起靠拢,只有庞统诸葛亮和那个小屁孩钟会瞪大眼睛盯着军士们手上那寒光闪闪的腰刀,神情有说不出的激动!!! 学堂前面剑拔弩张,学堂后面水镜先生的那间书房里,却是茶香袅袅,有一股说不出的祥和味道。 “先生身为学堂之主,前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就不打算出面制止一下吗?”钟会的父亲钟繇放下茶盏,好奇的看着学堂之主水镜先生,在看到水镜先生起身朝泥质火炉中又加了一块木炭后,钟繇就知道,看来水镜是不打算出面了。 新添加进去的木炭在炉中本就炙热的炭火的烘烤下慢慢渗出一丝青烟,在与茶香充分混合后演化成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令人久久不能忘却。水镜先生深深的吸了一大口,脸上吨数露出一中陶醉的表情。 “人家是来找陆东的,我一个糟老头子为什么要出面啊?不合规矩嘛!”水镜慢悠悠的道,一阵水雾飘起,水镜先生的表情顿时活泛了起来。 钟繇叹了口气道“先生毕竟为这学堂之主,被人打上门来都不出面的话,对学堂,对先生总归是不好的啊!” 水镜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端起被炉火焙烤的茶壶,给钟繇沏上一杯,然后笑道“陆东是不会让我出面的。” 说到这儿,水镜微微停顿了几秒,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其实,在我心里,他出面和我出面其实是一样的。” 钟繇闻言,神情顿时肃穆几分。过了许久,钟繇叹了口气道“先生为这间学堂付出太多了,钟繇佩服。” 水镜微微一笑,默而不语。 “你这次来学堂不是来拜访我,其实是来拜访陆东的吧。”放下茶盏,水镜忽然开口道。 钟繇毫不遮掩的点了点头。 水镜一笑,道“自从在那封圣旨上见到你的名字后,我便知道你终究会来的。你与我不同,你心里素有大志,这次征召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你应当把握住。” 钟繇点头,沉声道“先生说的是,所以我这次来拜访陆东,因为在这以前,陆东毕竟是曹营最为重要的谋士之一,我想他对曹营的评价或许可以给我一个参考。” 水镜忽然摇头道“不,你说错了。” 钟繇疑惑,不解。 “不是以前,”水镜笑道“陆东一直都是曹营最重要的谋士之一。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 钟繇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看着水镜先生。 水镜点点头,喃喃自语道“没错,一直都是。” 钟繇惊讶的发不出声,只能干干的看着水镜,书房又是一阵沉静。 ------------ 第二百四十六章 论丢人与可怜的区别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大段安静后,水镜先生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份沉静“等外面这件事情了了,依照陆东的脾气,他多半也该走了。所以若是想和他交谈,最好要趁早。” 钟繇轻轻的点着头,目光在茶盏上来回逡巡,神情略有犹豫,似是有难言之隐一般。 “陆东离开陈留是因私事,曹操终究还是一代英主。”水镜的声音很轻,隐匿在茶香炭香之中飘渺而逝,眨眼便再难觅踪迹。 可是,当钟繇听完这句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后,神情顿时舒展,在这间书香,茶香,炭香浑然一体的世外桃源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谢先生点拨。”这是钟繇在离开学堂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铿!!! 腰刀出鞘,惊起道道寒光! 学子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让袁术身边这位猥琐军官心里充满的得意,文人就是文人,所谓的风骨和傲气,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的玩意儿,要是能够上秤称一称,那就该知道到底是爷爷的刀重,还是这些狗屁玩意儿压分量! 哼! 猥琐军官冷哼一声,嘴角向上撇出一道嘲讽的弧度,冷眼扫过学堂,心中得意万分,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陆东身上时,却发现,这个男人似乎是被吓傻了!因为他从没有见过一个人会对着一柄寒刀发笑的! 没错,陆东在笑。 似有一声奚落似的笑声,让猥琐军官浑身一紧。接着学堂中响起陆东的说话声。“你是袁术的人?” 军官闻声大怒!就见军官将刀尖平举,直抵陆东前胸,横眉目眼恶狠狠的吼道“放肆!主公名讳岂是你这等人可以直呼的!!!你要叫州牧大人!!!” “袁术让你来请我的?”陆东好奇的看着猥琐军官问道,他伸手将书案上的一本书握在手中,动作轻松,对距离胸前那柄不足五寸的寒光腰刀没有丝毫在意。 军官胸中怒意高涨,手上腰刀感知主人心意,倏忽间,只见刀尖朝陆东方向再递一截! 距离不足三寸!!!! 不慌不忙,陆东用手中的书籍将刀尖拨到一边,不理会盛怒之下的猥琐军官,扭头看向此时情绪已经极度慌张的学子们,露出一个大大笑脸。 忽然,学堂的后方响起一道童声,“先生,被刀抵着胸口是个什么滋味?” 闻声,陆东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甚至不用去看,便知道说话的是谁。 整间学堂里被陆东视为最目无尊长的有三个人,诸葛亮,庞统,然后就是这个钟会了。前两个人由于自恃年龄稍长,觉得自己应该在同窗面前彰显自己成熟的一面,故不屑于陆东打闹。所以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除了钟会便再没有别人了! 陆东微微一笑,扭头看向钟会,道”还不错,你要不要来试试?” 钟会狡黠的摇着头,道“不要!” 目光出神的望着抵在陆东胸口的那柄腰刀,钟会嘿嘿一笑,道“我这辈子都不要体验这种感觉!如果能选,我甘愿做这持刀之人。” 陆东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被刺者有被刺者的快乐,持刀人有持刀人的痛苦,只有在统统体验过之后,做出的选择才是最恰当的,正所谓鞋合不合适试过才知道。”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钟会疑惑的看着陆东,然后像是明白了似的,一连点了好几下头,然后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道“先生的教诲钟会记住了,可是……可是钟会还是想做这持刀之人,被人拿刀抵在胸口上感觉太丢人了。” 陆东闻言,当即苦无奈苦笑,转头看着钟会身旁的诸葛亮庞统两人,问道“我这个样子很丢人吗?” 诸葛亮高傲的扬着头,从鼻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声,这让陆东倍感失落。 相比之下,庞统算是极为不错的了,他在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后,对着陆东连连点头,闷声道“是有点……” 看着平日里与自己关系算是最好的三个学生都露出鄙夷的样子,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顿时充斥着陆东的心间,他扭过头朝另外一边的学子露出一副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的笑容,道“你们觉得呢?丢人吗?” 经过陆东与钟会三人的打闹之后,这一部分学子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听到陆东询问,一众人在一番犹豫后,默默地点起了头…… 陆东很受伤。他扪心在问“很丢人吗?不觉得的啊,明明是我在戏耍他人,怎么丢人的反倒成了我了?没眼光!对!这群孩子还小,很没眼光!” 正想着,陆东发觉一个身材瘦小藏在人群中的小孩,忽然从点头变为摇头……这个发现可把陆东美坏了!“我就说嘛!我费心费力教导了数月的孩子,不可能一个眼光好的都没有吧!”想到这儿,陆东伸手一指那个小孩,高声喊道“你!对,就是,告诉大家你是怎么想的!先生要听实话!” 小孩似乎被陆东的神情吓到了,身子微微朝后靠,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说道“弟子原本是点头的,可是见到先生神情落寞似有感伤,便顿觉可……可怜,于是……于是这才改成摇头……” “可怜?!!!”陆东脸色顿时一阵青红,感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比起可怜,我更愿意要丢人……”陆东无辜的泪流满面。 陆东的神情变化让刚才对他施以同情的小孩顿时慌了手脚,急声道“先生,弟子是不是说错话了!” 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被人捅了一刀还要反过来安慰凶手了…… 陆东嘴角抽动,硬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没有,先生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弟子,你是个好孩子。” 那个小孩闻言,脸上顿时洋溢起灿烂的微笑,他扭过头看向同窗,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副骄傲的神态,看着小孩这样毫不遮掩自己,肆意释放情绪的表现,陆东顿时感觉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 “你们有完没完!!!”猥琐军官彻底怒了! ------------ 第二百四十七章 陆东的告别演讲 第二百四十七章 猥琐军官感觉自己活了半辈子也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处境,没有侮辱,没有谩骂,没有冷眼,没有嬉笑,什么都没有,如果非要说有点什么的话,那也只有无视了…… 第一次,猥琐军官第一次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比侮辱谩骂更让人恼火的事情。 “够了!!!”猥琐军官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房梁上的灰尘都被震得有些松动……深吸一口气,猥琐军官用后槽牙发声,咬着牙狠狠的问道“陆东,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陆东扭头对着猥琐军官一笑,伸手示意他不要急,接着转身对着学子们微微一笑,神情忽然变得很正式,朗声道“作为先生,陆某是初学乍练,由于经验欠缺,之前也闹过一些笑话,出过一些糗事,但总归是有惊无险的走过来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这就是先生。我陆东只是比你们痴长几岁,多读了几年书而已,我知道做你们的先生我还是不合格的。 不仅对你们,对于另外一个人,我做先生也是不合格的,是极其不合格的! 但是,既然站在这个讲坛上,我总要告诉你们点什么,很早之前我就像和你们说点什么,今天这个场景难得一遇,我就以这个作为开场吧。” 受到陆东低沉情绪的感染,学子们的情绪也变得凝重起来,坐在学堂最后面的诸葛亮和庞统在相互对视一眼后,强压住心中泛起的惊涛骇浪,扭过头蹙眉凝视着陆东,耐心的等待着陆东的下文。 猥琐军官被陆东忽然的情绪转变弄的摸不清头脑,他持刀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但依旧色厉内荏的盯着陆东,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 陆东对着学子们点点头,然后扭头指着猥琐军官朗声道“从哪开始呢?那就从这个人开始说起吧。” 猥琐军官见状一愣,和我有什么关系?可没等他多想,陆东那边已然开始了他的演讲。 “这个人,是豫州牧袁术身边的近卫,说是心腹也差不多,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我们不难发现,这个人在‘请人’这件事上应当不是第一次了,可以说经验非常老道,先礼后兵,威胁恐吓,可以说无所不有其极。对于这样的人,按照我原本的做法直接打发走便是,我之所以让他在这表演这么久,就是想让你们,涉世未深的你们看清楚这类人。” “先生,他属于哪类人?”庞统闷声发问,神情有说不出的郑重。 “小人。”陆东微微一笑,解释道“这里的小人说的不是品性,而是身份。” “身份?”钟会疑惑道“照先生的意思,说的是下人吧!” 陆东摇了摇头,笑道“听我说完。我所谓的小人,指的是像这名军官一样,为主子办事,成为主子耳目甚至是代表的这类人,比起他的主子,他的身份自然很低,可在其他的人的眼中却有着超乎想象的地位和尊严。他的主子通常被称为大人,那他不就是小人吗?” 闻声,一旁沉默许久的诸葛亮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身轻声道“先生此言中还是存有贬义的吧!” 陆东瞪了诸葛亮一眼,恨恨的道“就你聪明是吧!”在陆东的仇视中,诸葛亮微微一笑,潇洒的做了下去…… 陆东轻咳一声,继续他刚才的话题,道“为什么我要让你们认清这群人的面目呢?因为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将会和这些人朝夕相处,甚至成为他们!” 陆东的话宛如一声惊雷,让学子们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接着,陆东默默地点了点头,解释道“你们很优秀的,未来的你们会找到你们心中的明主,然后用自己的所学为你的主公尽心尽力的谋划一切,到那个时候,你便成为了……” 学子们同时低声应和道“小人。” 陆东点点头,指着那名已经糊里糊涂的猥琐军官道“对于袁术来讲,他就是袁术在外面的耳目、代表,可以说的是,袁术的名声好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这类人,他们和善百姓就会以为袁术很和善,他们粗鲁百姓就以为袁术很粗鲁……知道我从他今天的表现中是怎样揣测袁术的吗?”顿了顿,陆东笑道“在我心里,袁术就是个傻蛋” “你闭嘴!!!”猥琐军官高声叫喊着,但在看到陆东递来的冰冷的目光后,猥琐军官顿时一滞,一句话还没出口便被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没空理会猥琐军官的反应,陆东转头看向学子们,沉声道“这个人是袁术的耳目、代表,同样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也会成为你的主公的耳目代表,然后会有人成为你的耳目代表,如果你们能做到这一步,那先生恭喜你们,你们成功了。” 学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沉思陆东的话,这里面也包括那名猥琐军官…… 忽然,钟会站起身问道“先生,除了寻找主公辅佐,我们就没有其他出路了吗?” 陆东闻言,深深地看了钟会一眼,反问道“比如呢?” 钟会词穷,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他也不能举出例子,但总觉得先生说的并不是唯一出路…… 看着钟会纠结的神情,陆东一阵恍然,他猛地想到,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会率兵第二个攻入蜀国,然后便萌生了据蜀自立的念头…… 钟会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反倒是一旁的庞统接过话题,道”除了寻找主公成为幕僚,你还可以像你父亲一样,代天牧守主政一方,那也是施展胸中抱负的好机会。不过即便那样你也要面临成为他人耳目代表的时刻,只是那时候你的主子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整座朝廷了,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幕僚,侍从也将成为你的耳目,代表,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钟会了解的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庞统说的虽然对,但钟会觉得,这依旧和自己心中所想的不一样。 另外一条路到底是什么呢?钟会苦思却始终不得…… ------------ 第二百四十八章 那一声夜枭似的笑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从孩子们反馈回来的表情上看,陆东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深奥了,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陆东觉得再不说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环视四周,陆东朗声道“所以先生在这拜托大家一件事,如果今后由于你的幸运或者不幸,成为了别人的耳目和代表,请你一定要记得,你代表的可不单单是你一个人。好了,下课吧。” 学堂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往常下课时那种喧嚣打闹,一众学子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扬起头望着陆东,目光有神也有泪。 能进这间学堂的孩子,每一个人都是顶聪明的,从陆东这番演讲中,孩子们意识到,眼前这个陪伴自己数月的年轻先生要离开了。 见到孩子们的依依不舍的表情,陆东忽然恨死了自己,其实他原本可以选择在一个早上踏着薄雾悄然离开,他原本可以避开这种生离死别似的场面,他原本可以选择一种避免自己流泪的方式…… 这世上情最苦,心最累,原本最让人疼。 用衣角沾去眼角泪滴,陆东伸手将书案之上的书本摆放整齐,然后扭头看向一旁那名猥琐军官,只是一眼,就见那名军官浑身一颤,那柄抵在陆东胸口的寒光腰刀也颤颤的抽了回来,脚步轻浮的晃了几下,俨然一副被吓破心肝的样子! 陆东朝猥琐军官点了点头,那动作就像是在与熟人打招呼似的,看的猥琐军官又是一愣。 抬腿,迈步,猥琐军官闪躲,铁甲侍卫让路,顿时让出一条通向学堂门口的路。 陆东昂头,大步流星,就像他当年离开学堂时候的样子,又像他当年来到学堂时的样子。 高傲诸葛见状,不屑的哼了一声,但发光的眼睛透露出他此时激动的内心。 憨厚庞统见状,嘴角咧的极大,竟兴奋的啪啪鼓起掌来! 钟会依旧懵懂,苦思冥想另外一条出路到底是什么…… “先生!”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将陆东叫住,陆东踟蹰站定,可是并没有转身。 “先生教导之恩,弟子终生不忘!谢先生!谢师兄!” 一声声充满童稚的声音在学堂响起,穿过窗棂,穿过矮墙,传进学堂后那间书房里,此时书房里的茶香炭香早已淡去,只剩一方泥炉尚有余温散出,在泥炉的对面,一个中年人慢慢放下早已无心翻看的书籍,望着窗外一时出神,片刻后只有一声沉重的叹息响起,久久不散…… 陆东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他只是踟蹰了一小会儿,便再次启程,这一次他的步伐变得更多,走的义无反顾。 “陆……陆先生!”在陆东走出学堂大门时,猥琐军官这才缓过神,忙出声叫住陆东,“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陆先生有大才,还是别难为小的了,求求您跟我走一趟吧!我家主公仰慕陆先生的才华久矣,先生何不……” 猥琐军官的话没说完,忽然见到越走越远的陆东忽然停下了脚步,猥琐军官心中一喜,暗道:原来还是头顺毛驴,吃软不吃硬,他娘的!你倒是早说啊! 心里想着,猥琐军官大手一挥,一众人忙朝陆东追去。 众学子见状,也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于是,学堂里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两拨人跑出学堂,猥琐军官在距离陆东几步远的位置站定,低眉顺眼装出一副奴才样子,直朝着陆东嘿嘿傻笑。 可是,这注定是一场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举动了,因为陆东压根看都没看猥琐军官一眼,就见陆东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别闹出人命。”后,扭头便走。 “嗯。” 一声不轻不重的应和声突然从猥琐军官一行人的背后响起!猥琐军官大惊,慌忙转身,就见一位身材佝偻的老头儿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他们身后! 老头儿嘴角上扬,响起一阵如夜枭般的刺耳笑声…… …… 一阵秋风扫过学堂前面的空地,学子们震惊的看着眼前散落一地的铁甲和哀嚎遍地的军士,久久说不出话来! 老江随手拍掉沾染在身上那些被秋风卷起的尘土,随手从地上将那名猥琐军官拎起来,这个举动让学子们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在他们的眼中,一个佝偻老头儿将一个壮年汉子拎到半空,这样的画面别说看,就是听都没听过!顿时有一个念头闪过学子们的心间,先生身边竟然有这等能人保护?!!!太厉害了吧! 学子们的惊呼让老江不免不免有些得意,他低头看着猥琐军官冷笑道“袁术的人?” 猥琐军官吃力的点了点头。 “知道回去该怎么回报吗?”老江问道。 闻声,猥琐军官慌忙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胆怯和杀意!这一幕恰好落尽老江的眼底,不过,老江并没有动气,他随手将猥琐军官丢到地上,一脚踩在猥琐军官的脖子上,俯下身子冷笑道“你的心思老夫没工夫管,对你老夫只有一句吩咐,回去告诉袁术,人是陆东打的,明白吗?” 猥琐军官脖子被制出气极为费劲,只能想垂死的野猪一样无力的蹬着腿。 老江满意的点点头,在猥琐军官身上蹭了蹭脚,然后扭过头看向众学子们。 “你们的先生陆东是个有能耐的人,老夫只是他家的掌柜,受教于陆东将近三个月,你们已经是有福气的了。”没头脑的说了一通,老江扭头便要走,忽然老江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扭过头盯着站在最前面的庞统和诸葛亮两人,嘿嘿笑道“老夫有个问题想问你俩。” 诸葛亮,庞统忙拱手拜道“老先生请讲。” “方才你们认为陆东被刀抵在胸口很丢人,那现在呢?”老江问道。 “先生有老先生这样的能人保护,自然无需担心。”诸葛亮沉声道。 “你呢?你怎么想的?”老江把目光转向庞统。 “晚辈也是这样觉得的。” (待续) ------------ 第二百四十九章 老江的愤怒 第二百四十九章 老江闻言哈哈大笑道“枉费陆东觉得你们二人是众人中最聪明的,原来眼光也是这般肤浅!没意思!” 诸葛亮,庞统两人闻声一滞,脸色通红似有羞愧样。 “还请老先生解惑。”两人同时拱手道。 老江脸色微正,转头瞥了那满地的伤兵,沉声道”因为,陆东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对手……” 两人闻声顿时陷入沉思,久久不语。此时由于各自小被埋于人群之中的钟会忽然出声道“那时自然!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把这些人当成对手呢?” 老江闻声,冲着钟会嘿嘿一笑,问道“你是钟会吧!” 钟会闻声大喜,忙问道“老先生,先生曾提起过晚辈么?” 老江未置可否,接着问道“我记得,你是不是有头毛驴啊?” 钟会又是一喜,忙点头道“正是!正是!老先生能否告知晚辈,我家先生是如何评价晚辈的呢?” 看着钟会激动的情绪,老江实在不好意思把蠢驴两字说出口,无奈之下老江只得敷衍的点头道“养驴很好,你这小娃娃可要坚持下去啊!” 这句话把钟会直接说懵了。 “好了,老夫还有要事,就不陪你们这群小娃娃们磨牙了,走了。”老江呵呵一笑,准备要走,却被高傲诸葛亮出声拦住。 “老先生,出了这样一场变故,陆先生就这样不辞而别,是不是有失厚道啊。”诸葛亮冷眼看了看地上的伤兵,然后转头盯着老江,目光犀利如斯! 闻言,老江扭过头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诸葛亮,笑道“你怕了?” 诸葛亮闻声,脸色顿时被气的涨红,装出一副傲然的神色,冷笑道“先生说笑了,晚辈觉得陆先生一走了之的举动,怎么看都是陆先生怕了吧。” “你怕了。”老江一本正经的道。然后不由诸葛亮分说,扭头看向庞统,问道“你呢?你怕吗?” 庞统疑惑的看着老江,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闷声问道“怕?怕什么?” 老江欣慰的点点头,“总算有个看的过去的,陆东那小子也是,这两个多月夜不知道在忙什么?怎么净教出一些笨蛋出来?没意思!” 老江说这话是没有丝毫遮掩,甚至声音比平时还要略高有些,听得众学子们一阵气结!可摄于老江刚才徒手放到众军士的威势而不敢动手,无奈之下只能采用目光杀人法…… 老江是谁?怎么可能被一群孩子的仇视所吓倒?他微微一笑,盯着诸葛亮和庞统两人,笑道“到底还是年纪轻,看问题总归还是肤浅些,不过话说回来,像你们这个年纪也都是如此,老夫活了这么久,怪胎也只见到了陆小子那么一个而已。” 说到这,老江目光在学子身上扫过,微笑道“放心吧,陆东不会放任这件事不管的,虽然你们相处的时间只有不到三个月,但是你们先生的为人你们应当清楚吧。这点信任总该有吧。” 学子们被说的一阵羞愧,纷纷低下头不语。 老江又对着诸葛亮庞统两人笑道“其实这些话本不应该我一个外人来说,但陆小子的脾气就是那样,他见不得生离死别似的场面,所以这个‘恶人’终究还是得由我来做。还记得我刚才的话吗?我说陆东从来都没把他当成对手,你们以为是那个长相猥琐欺软怕硬的军头吗?” 庞统闷声道“难道不是吗?” 老江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这种人做我的对手都不够资格,怎么可能成为陆东的对手?你们在往上想一想?” “往上?”诸葛亮疑惑道。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诸葛亮与庞统对视一眼,惊呼道“袁术!” 老江欣慰的点点头。道“其实,你们与陆东接触的时日还是太短了,否则你们也会有这样的感觉的,与陆东相比,他袁公路算个什么?当年给老夫提鞋,老夫都嫌他手脏!” 语不惊人死不休!学堂门口顿时一阵沉寂,就连风声此时都悄然停止,似乎也被老江口出狂言给震慑到了…… 片刻后,诸葛亮忽然提起头,盯着老江开口道“最后一个问题。” “说。” 诸葛亮语气略微有些急促,声音颤抖道:“怎样才能成为陆东的对手。” 此时,所有人都被诸葛亮的问题吸引过去,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诸葛亮在提到陆东时所用的称呼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这次诸葛亮喊的是陆东! 后知后觉的庞统用余光打量着自己的知己好友,他明白诸葛亮的意思,从诸葛亮的语气中庞统知道,诸葛亮是真的抱着要和陆东一较高下的念头,以至于连短暂的师生之谊都顾不上了! 在叹了口气后,庞统没有出声质疑,顺着大家的目光,庞统也将视线聚焦在老江身上,他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和陆东一较高下! 看着眼前的学子充满斗志的眼神,老江莫名的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凝重的道“你们都比陆东强。” 意外!众人才开始习惯老江的狂放不羁,可老江意外的转变让这群孩子忽然很难适应,依照老江的性格,他不应该大笑着嘲讽道:就你们?别做梦了! “为什么?”诸葛亮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他上前走了两步,死死地盯着老江,一副誓要刨根问底的架势。 “陆东是个极为看重情谊的人,而在这个世道上,这种人是活不长的。”老江低声道。 “老先生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是不重情谊的狼心狗肺之辈吗?老先生是说我们不看重与陆东之间没有丝毫情谊吗?”诸葛亮义正言辞的反问道。 老江摇摇头,神情激动的道“你们与陆东之间有没有情谊,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陆东,应该去问你们自己,不过老夫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直呼先生大名的!!!陆东,那是何其狂妄的一个人,但是你何时听过他在面对到他的恩师水镜先生时是直呼其名的!!!” 诸葛亮闻言,顿时呆若木鸡! ------------ 第二百五十章 江叔很威武 第二百五十章 ”回来啦。”陆东放下饭碗,冲着迟迟方归的老江嘿嘿一笑,然后扭头对着身旁的媳妇大乔吩咐道“来,媳妇,帮江叔盛饭,今天他可是咱家的大功臣,当时你相公也就是我正处千钧一发的危难之际,就见一人影伴随道道毫光蹭的一下闪至人群之中,顺手抄起身边的贼子抬手就是一撕!就听扑哧一声,就见那贼子应声被一撕两半,然后流出满地的内脏,红的是肝,绿的是胆,一截截尚有余温不断蠕动的肠子……” 陆东极尽自己恶心之能事,可除了侍候甄宓的贴身侍女小丫头红云捂着嘴跑出去干呕之外,桌上的其他两人不仅一点反应都没有,甄宓更是指着桌上那一盘溜肥肠巧笑嫣然的道“如今天气转凉,正是贴秋膘的好时候,这道肥肠做的极为地道,色泽金黄,肥而不腻,姐姐不可不尝啊。”说着便夹起一块放进大乔的碗中,然后也给自己夹上一块,在充满挑衅意味的看了陆东一眼后,掩口细嚼起来。 让目睹这一幕的陆东顿时精神有些恍惚,心道“这还是我那个柔柔弱弱的媳妇吗?” 受了瘪的陆东默默放下饭碗,灰溜溜的朝门口走去。惹不起我躲得起!老江笑吟吟的冲着大乔甄宓点点头,然后也扭头跟了上去。 哇!见陆东走远,两位佳人哇的一声将口中的肥肠吐出,接连一阵干呕,侍奉的小丫鬟红云赶忙送来茶水,可在见到桌子上那盘油汪汪的溜肥肠后,小丫鬟红云又吐了! “这个冤家!”大乔甄宓指着门口有气无力的笑骂着。 …… 后厨房里,陆东伸手从案板下面掏出两个酒壶,顺势就丢给老江一壶,没有招呼老江,陆东自顾自的灌了一大口,脸色顿时露出酡红。 老江抿了一口后将酒壶放下,打趣道“有事你就说事,干嘛非编出些恶心事来招惹那两个丫头,挺好的媳妇你小子可别不知足啊!” 陆东没好气的瞪了老江一眼,接着又灌了一口酒,道“江叔你有没有发现,宓儿自从当上这掌柜之后性子有些变了,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老江幸灾乐祸的道“感觉不习惯了吧?人家丫头之前********围着你转你的时候,你咋想的?你觉得烦对吧,现在人家好不容易历练出来了,你又觉得还是原来那样好,我说你陆东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陆东被老江说的有些羞愧,低着头闷声喝着酒,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没觉得……觉得烦。” “行啦!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说白了就是你对人家丫头的关心不够,你小子要是把心思用在那两个丫头身上多一点儿,就不会多这么多事了!” 陆东闷声灌着酒也不言语,过了很久之后,陆东抬起略微有些醉意的脑袋,颇有些自责的道“是啊,是有些不够啊!不过现在也没办法,等回到江东再做补偿吧!” 老江放下酒壶,目光灼灼的盯着陆东“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 “想好啦?”老江问道。 陆东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早就想好了。这次颍川之行本就是我的一次任性之举,现在心事了了,也就该走了。”说完,陆东扬起头又是一大口酒灌进肚中。 “看的出你对你的恩师水镜先生很尊敬,可是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从你出道至今,你向外施展的才学似乎与水镜没有关系吧。为何……?” 说到这,老江微微有些语噎,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自顾自的傻笑道“尊师就是尊师,是不需要理由的,我这都问的什么啊!” 老江自我埋怨着,陆东却莫名的摆了摆手,顶着醉醺醺的脑袋陆东低声轻笑道“江叔你说的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主意和想法确实与先生无关,但是从先生身上,我陆东学到了这一世都离不开的重要至极的东西。 “什么” “根!!!”陆东把这个根字咬的极重,像是一株奋力向下深扎的青松,挺拔恒久。 老江拧着眉想了很久也没有明白陆东的意思,看着陆东歪歪斜斜的坐姿,老江意识到这小子八成又喝多了! 陆东没有喝多,他只是不想再做什么解释,有些事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解释的再透彻也是徒劳。 他不会告诉老江,就是那间学堂让陆东找了一种归属感,就是学堂里的那位先生让陆东不再像颗无根浮萍一样游荡,就是从五年前开始,陆东才开始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有魂有魄的汉朝人! 扬起头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灌进肚中,老江满足的打了个酒嗝,顺势将醉醺醺的陆东从地上扶起,步履轻松的朝内院走去。 “那群小子没问什么吧?”陆东醉意深重的发着呓语,满口酒气。 老江微微一笑,道“问了,问了好多呢!你的那个叫诸葛亮的弟子像是怕袁术会报复学堂似的,一直揪着我不放。” “嗯?”陆东拧着眉,扭头盯着老江,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老江闻声一笑,道“我把那小子骂了一顿。” 陆东闻言苦笑道“你骂他干什么?他小子是在担心我这种不辞而别的举动会有损我的名声,所以才会揪着你让你解释清楚的!” 老江愣了。“他是好心?” “大大的好心?嗝!”陆东苦笑着打了个酒嗝,酒气盈天。 “既然是好心,讲清楚就好了嘛!干嘛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好像谁欠他八百吊似的!”老江低声嘀咕道。 陆东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微笑道“那小子就是那副样子!” 一阵秋风刮过,似乎吹醒了陆东的醉意,从老江手上撤出被架着的有些发麻的胳膊,冲着老江微微一笑,道“不过,您骂了也就骂了,给他长长记性也好,省得以后吃亏。” 老江梗着脖子,一脸的傲娇状,“那是自然,难不成他还敢骂回来不成?” 陆东见状大笑,高声喝道“江叔威武!” ------------ 第二百五十一章 祥和富足的陈留城 第二百五十一章 时至深秋,凉风瑟瑟,可陈留城的街道上却依旧是一副热闹景象,商贩在街边守着自己的摊位卖力的吆喝着,半大的胖丫头围着蜜饯摊子挪不动步,撒着娇求家里大人买些解馋,南山居的门口支起一排茶寮,三三两两的坐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每个人捧着个粗瓷茶碗,饮着茶美美的晒太阳,一口香茶下肚,就连脸上的老褶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每个人都不为吃食发愁,转而开始琢磨如何给家里的孩子老人补身子……太平盛世也不过如此吧! 南山居的店小二心不甘情不愿的拎着两个茶壶走进店里,故意将茶壶放在掌柜的眼前,埋怨道“第三次!!!掌柜的您说,这些老头们不就是瞅着咱南山居的茶水不花钱才来的吗?平时吃饭怎么一个都见不到?小的觉得生意要按这个做法保准赔个精光!” 掌柜的放下手中的算盘,心满意足的合上账本,伸手在小二的后脑勺敲了一下,笑骂道“要不你是小二,人家是东家呢!就冲这眼光,你小子就活该当一辈子的小二!” “您什么意思?”小二揉着后脑勺,疑惑的打量着掌柜的。 掌柜的伸手从柜台上将账本握在手里,在小二面前得意的晃了晃,语气由衷的感叹道”咱这个东家,我是服了!做起生意来就是甄家都比不了!” 小二恍然,低声问道“怎么?赚了?” 掌柜的从袖口里伸出三个手指,在小二眼前晃了好几下,满脸笑容像是一朵绽放出明黄菊花…… “三十两?”小二吃惊的看着掌柜的,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掌柜的鄙夷的瞪了小二一眼,扭头回到柜台后接着算他的账去了。 “三百两?掌柜的,您倒是说啊,到底赚了多少啊?”小二急了。 掌柜的埋着头把算盘打的山响,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三成。” 小二如遭雷击。三成?!!!南山居每日的流水在整个陈留城都是数一数二的,这突然增涨得三成流水难道都是这些免费茶水带来的???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小二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掌柜的也是通过这件事才知道,原来口碑赚钱才是最快的…… 其实,南山居生意这么好做,除了口碑以外,今年年景丰收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百姓手中有了钱,购买力自然上去了。 提到百姓手中的钱,那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了,她就是甄家掌舵人甄夫人。与曹操合作共同进行屯田,然后不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百姓家里富裕出来的粮食,用以填充府库,然后通过遍布各州的商道运来百姓心仪的商品卖于百姓,来做到资金的回流。 当初陆东就是用这套体系来说服甄家,参与到屯田大业中的,如今看来这套体系当是成功的。 一文钱从甄家手中置换成农资种进地里,长成粮食卖于甄家换成百姓手中的钱,然后百姓用钱购买各种必需品,于是这钱基本上又回到了甄家手中。在这个过程中,甄家的粮仓满了,百姓的米缸和钱袋子胀了,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可话说起来简单,真正轮到实施起来,却是千难万难的。如今陈留城的百姓子感激的就是曹操,因为从头到尾一切的细则的实施甄家都是打着曹操的旗号进行的。 甄家、百姓得利,曹操得民心,又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 “你小子挺贼啊!说!最近一个月你们南山居的流水长了多少?”甄夫人笑吟吟的看着陆莽,笑骂道“家里的掌柜一见到我就抱怨,说你们南山居借鸡生蛋,抢我甄家的钱。说说,那个茶寮的点子是谁想出来的?” 陆莽嘿嘿一笑,道”除了我哥,您的宝贝女婿,还能有谁能想出这么聪明的点子啊!” 甄夫人没好气的瞪了陆莽一眼,道“别给我带高帽子,陆东拐走我女儿的账我还没跟他算呢!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让我女儿在颍川抛头露面当起了掌柜,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陆莽陪着笑,伸手从桌上端起茶壶给甄夫人续上一杯,然后恭维道“二嫂虽然嫁给我哥,可终究还是甄家人不是?甄夫人女中豪杰经营甄家有方,正所谓虎母无犬女,我二嫂接受陆家生意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对这事您该知足才是啊!” 听完陆莽的一番吹捧,甄夫人是眉开眼笑,别提有多开心了,真正令她高兴的原因,不是陆莽说的有多好,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开始接手陆家生意了,这就说明女儿在陆家并没有受到委屈…… 甄夫人心情大好,忽然古怪的看着陆莽,笑吟吟的问道“说吧,这番话是谁教你的?” 陆莽一听就急了!“这都是侄儿的肺腑之言,您这是何意?” 甄夫人不说话,依旧笑吟吟的盯着陆莽,场面忽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老李……” 陆莽终究还是拗不过老而弥坚的甄夫人,没过多久便耷拉着脑袋将同伙供了出来。 “那句什么虎母无犬女也是他教你的?” 闻言,陆莽猛地摇头,然后神情露出一丝羞愧,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句是我的主意……” 甄夫人见状,顿时露出无奈苦笑,指着陆莽笑骂道“你和那郭奉孝一样,都是些不务正业的浪荡玩意儿,也不知成天脑子里都想什么?我问你,你哥最近的消息你知道了吧。” 陆莽挪了挪身子,漫不经心的道“您是说袁术那小子骚扰我哥那件事是吧!” 甄夫人一听就急了!“那是骚扰吗?你何曾见过持刀持枪的骚扰?据说当时那些兵将的刀尖就贴在你哥的脖子上!多危险啊!我见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陆莽闻言乐了,哈哈大笑道“您这次的消息可不准啊!什么贴脖子上了,刀尖离我哥胸口还有好几寸呢!” “那就不危险吗?”甄夫人反问道。 陆莽身后挠了挠后脑勺,没心没肺的笑道“袁术的人才进学堂,主公派到我哥身边的人就通知了江叔,您觉得有江叔在,那些歪瓜裂枣能把我哥怎么着啊?” ------------ 第二百五十二章 陆东的求援信???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后来,甄宓和陆莽聊了很久,直到日上正午的时候,甄夫人才笑吟吟的从陆府离开。陆莽将甄夫人送上马车,转头在经过门口时,朝着对门郭嘉府门口的下人喊道“你家老爷呢?” 郭府下人忙回道“回将军的话,我家老爷被曹大人叫去了,至今还未回来。” 陆莽点点头,吩咐道“等奉孝回来,让他来我家找我,我请他喝酒。” 郭府下人笑呵呵的点头。 迈进府门,陆莽的脸色顿时阴沉的厉害,咬着牙狠狠的望着天空,低声道“好你个袁术,敢对我哥出手,老子真想现在就剐了你!” 李儒不知从哪冒出头,盯着陆莽上下打量一番,嘿嘿笑道“生气了?” 陆莽也不吱声,依旧生着气。 李儒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感慨道”也难为你了,自己一边压着火,一边还要安抚甄夫人,难为你喽!在这之前,这种事都是你哥来办的,话说你陆二爷今天的这番体验,有什么感觉啊!” 陆莽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道“老子现在更想揍袁术那老小子了!” 李儒闻言一阵气结,伸手在陆莽的后脑勺敲了一下,笑骂道“跟谁老子老子的!不过话说回来啊,你哥有老江的保护,终究还是有惊无险啊!就在咱们说话这会儿,他们一行人估计已经到了谯郡了吧!” “谯郡?”陆莽忽然露出一丝怪笑,道“袁术那老小子都找上门来了,您觉得依照我哥的脾气,他会忍下这口气?” “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能去找袁术找回场子不成?”不得不说,和陆家兄弟尤其是陆东呆久了,嘴里总会不时的蹦出一些新鲜词汇,单就找回场子这句,李儒说的还真是有板有眼的…… 陆莽冷笑一声,低声道“告诉您吧,所有人都以为我哥朝东去了谯郡,实际上我哥根本没有,去谯郡的只是江叔和我的两个嫂子,我哥则顺颍川直接向南,朝汝南去了!” 汝南?李儒拧着眉沉思道“汝南可是袁术的老巢,难不成你哥还真打算单枪匹马打上门去不成?” 陆莽扬着下巴,一副傲娇大叔样,得意的道“那是,我陆家人从来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袁术那老小子这次平白无故招惹我哥,自然要付出些代价!” “可是,让那两个丫头单独上路安全吗?”李儒担心的道。 闻言,陆莽又是一阵得意,俯下身子低声道“我哥给主公送了封信,然后我手下一支飞凤营百人队连夜便朝颍川去了……” 李儒惊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你哥给曹操写求援信了?”李儒压低嗓音低声问道,语气十分急促! 陆莽嘿嘿一笑,摇摇头道“我哥那么好强,怎么可能写的出求援信这种自降身份的东西呢?” “那写的是什么?”李儒穷追不舍的问道。 就见陆莽憨憨的笑了笑。挠着头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哥在心里好像给主公提了些建议,作为交换需要我率领一只百人队护送我嫂嫂回江东。” “那你怎么还在这?”话才出口,李儒就明白了,还能有什么原因,怕陆家哥俩一去不复返呗! 陆莽没有说话,苦恼的摇摇头,道“主公不让我走,把自己的贴身侍卫典韦派去了。” 闻言,李儒一阵感慨,作为一个主公,能够将自己的贴身侍卫派个一个早已离营的谋士,单就是这份气度就足以让人心折。 当然啦,故意扣下陆莽的举动也显示出曹操的小心思,可越是这样越显得曹操对陆家兄弟的看重,越显得曹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李儒捋了捋思路,凝眉沉声道“现在的情况时,老江护送家里的两个丫头回江东,而你哥则是在典韦的陪伴下找袁术算账去了对吧!至于你那支百人队估计被这两波人给分了。” 陆莽疑惑的看着李儒,问道“不是典韦陪着嫂嫂,老江陪着大哥吗?” 李儒闻言当即大怒,抬起一只脚重重的踢在陆莽的小腿上,然后就听哎呦一声,伴着陆莽的怪笑,李儒惨叫着跌落在风尘中…… 忍着笑意,陆莽将李儒扶起来,然后耷拉着脑袋听着李儒的训斥“人头猪脑!你的两位嫂嫂和你媳妇都是妇道人家,怎么可能让一帮子大老爷们护送回去呢?名节不要啦?!人头猪脑啊!!!” 陆莽嘿嘿一笑,伸手替李儒揉着老腿,“您的腿没事吧!” “滚!”李儒怒吼道! “好嘞!”陆莽乖巧的圆润的离开了…… 行至门口,陆莽忽然扭过头对着李儒笑道“对了,晚上我请了奉孝喝酒,估计他可以告诉我们那封信里到底说了什么。到时候您也来吧,走不了没关系,我派人来抬你!” “赶紧滚!!!”李儒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看都不看的就砸向陆莽。 陆莽轻松一闪,大笑着扬长而去。 望着陆莽的背影,李儒不禁笑骂道“臭小子!” …… 曹府中,曹操正和郭嘉荀攸在书房议事。 如今陈留的形势一片大好,百姓富足,民生太平,府库充盈,精兵良将将兖州大地涤荡了一遍又一遍,如今兖州土地上一个山贼土匪都看不到,纷纷逃亡至其他州郡,以至于曹营引来曹营许多将领的抱怨,说山贼这一绝迹直接少了一个极好的练兵对象,不爽,很不爽。 “他们为何不去青州剿匪啊?青州虽然地远,但分批分次去还是可以做到的吗?当初钱粮紧张时都没有在练兵一事上有过缩减,如今府库充盈,怎么反倒开始节省了呢?” 听完曹操的疑惑,郭嘉当即站起身笑道“主公有所不知,如今这天下十三州中,若想找出在剿匪力度上能与我们兖州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青州了。您不知道,由于青州人口凋敝,于是您的那个妹夫就打上了山贼土匪的主意,如今这青州若想找出个土匪来,只怕不易啊!” (待续)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曹操的体会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文远做事一向沉稳干练,怎么到了青州却变得如此毛躁了。山贼一身匪气野性十足,若不能收服,既不能委以重任又将是隐藏祸患,文远难道不知道吗?”曹操拧着眉,严肃冷静。 郭嘉玩笑道“还不是人少闹的吗?您知道您的这位妹夫往陈留发了多少要人的信吗?几乎每天一封啊!从文士到农户,文远几乎是来者不拒。据说这会儿他正组织农户大规模翻耕农田呢!如此浩大的工程,您说他手上的那些人怎么够呢!” “翻耕农田?什么意思?”曹操疑惑道,又是一个新事物啊。 郭嘉微微一笑,道“就是将深层土壤翻腾出来晾晒,这样既可以增加土壤肥力,又可以将蝗虫卵翻出来借助寒冬之力杀死,一举两得,据说可以极大的提高粮食产量。” “有效果吗?”曹操急声问道。一听到可以提高粮食产量,曹操当即坐不住了。 郭嘉摇摇头,“这是一次新的尝试,目前还不看不出结果,不过据在下猜测,应当有一定效果。”说到这儿,郭嘉对着曹操挤眉弄眼的调侃道“毕竟是那小子的主意,依照他的性格,若是没有效果,那他决计是不会说的。” 那小子是谁,郭嘉知道,荀攸知道,曹操更知道,此时曹操右手的衣袖里还藏着那小子递来的信件呢! 不过一想起这封信曹操就来气!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有必要弄的这么正式吗?你陆东觉得没有给我帮助,我曹操就不会派兵吗?放屁!等你小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曹操一边在心里偷偷咒骂陆东,一边装作一本正经的道“嗯,但愿有效吧。不过即便没有效果,单就是将闲散人员组织到一起进而避免了意外事端的发生这一项,文远组织的翻耕农田的行为就值得肯定,通过繁重的劳动还可以消磨掉新收山贼土匪的戾气,一举多得啊!传我命令,此项举动在陈留也要实行。” “诺!”郭嘉 吩咐之后,曹操忽然好奇的看着郭嘉,问道“陆东那小子还给了文远什么鬼主意?” 郭嘉先是一愣,然后扭头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荀攸,滑稽的挑动着眉毛,那意思像是说这是你的活儿…… 荀攸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起身拱手道“回主公,关于这件事在下也曾向文远打听过,文远给的回答是,他手上有一本陆东写的关于屯田的小册子。不过这本册子并不是陆东给他的,而是陆莽给的。” 闻声,郭嘉接过话题,补充道“关于这本册子,在下也知道一些,据说这是陆东关于屯田的一些试想和补充,文远当时拿到时可以说是如获至宝啊!”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纠结于册子的内容,在他看来无论册子里写的是什么,只要对他的大业有利就行,而且张辽又是他的妹夫,有着这一层关系,曹操也不担心张辽会背叛自己。而且最重要的是,写这本册子的人是陆东,当初李儒抛出那样的诱惑陆东都没动心,对于这样的人曹操更不需要担心了。 李儒用皇位引诱陆东,曹操是知道的…… 现在曹操唯一感兴趣的是,为什么这本册子落在了张辽的手中。 ”可能是当时在陆东离开后,文远去陆府的次数最多吧,毕竟当初文远和陆东在冀州时也是有过命交情的,加上文远和陆莽的关系也不错,在陆东离开陈留后,他去的次数自然多了些。”说这些话时,郭嘉说的很谨慎,生怕一个措辞用错而造成张辽、陆莽、曹操三人的误会。 曹操闻言神情略微有些冰冷,倒不是他对张辽或是陆莽产生了什么误会,而是他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陆府门口空旷,门可罗雀的凄凉场景,心里顿时有些难过…… “现在呢?”曹操忽然莫名的问了一句。 和曹操打交道将近两年的郭嘉自然领会了曹操的意思,忙解释道“其实,其他人去的次数也挺多的,加上陆莽那小子在军中人缘不错,他的酒局可以说是最多的。而且,主公你肯定想不到,如今这座陈留城里,若论清闲,陆莽那小子若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了!” 曹操闻言,压抑的心情顿时有些松快,好奇的问道“有这回事?” “可不嘛!”郭嘉颇有些羡慕的说道“这小子性子惫懒,加上身上只有一个飞凤营统领的职务,可不是能多逍遥就多逍遥嘛!您都想不到,这小子都闲到了什么程度!半个月前这小子闲着没事跑到南山居,在门口支起了一排茶寮,而且对上了年纪的人分文不收!您说他闲不闲?” 哈哈!曹操听得乐不可支,打趣道”南山居底子厚实,倒还经得起陆莽折腾。若是旁人家只怕早就赔个干净喽!” 一旁的荀攸摇头微笑道“这次您可错了,据手下人观察汇报,自从那排茶寮支上后,南山居的生意好的惊人!来往客流比平常多出一倍都不止呢!” 曹操大惊,“赚了?” 荀攸默默点头,心中一阵叹息,能够赚钱的道理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可越是想的透彻,越对陆东感到佩服,到底是怎样一个脑子才能想出这样的金点子呢? 至于为什么不敬佩陆莽,因为我们的荀大人认为陆莽并不具有这样的脑子,于是陆莽就这样被荀攸给无视了…… 荀攸这边感叹,曹操那边却陷入沉思之中,许久之后,曹操在一声叹息声中回过神,点着头感慨的道“这件事让曹某获益良多啊!以往我只知道好名声可以给人以尊重,却不知好的名声竟有如此直接的效果,看来今后在对待百姓之事上,我们还要慎重再慎重啊!” 郭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与荀攸对视一眼后,同时起身贺道“主公英明。” 曹操默默点头,然后将左手伸进右边衣袖里,重重的攥了一下。 “陆东,你又给我上了一课啊!” ------------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担粮二锅头 第二百五十四章 离开曹府时,天色依然昏沉,渐渐升腾起来的薄雾将昏黄的夕阳遮掩的朦胧幽然,粗略看去颇有一番古韵,郭嘉陶醉的吐了一口气,微微转动脑袋,一副心事全无的轻松样子,他转过头好奇的打量了身边的荀攸一阵,坏笑道“荀大人的心结这下算是解开了吧!” 荀攸默不作声,但从荀攸眼角舒展的轻松样子上,郭嘉便知道这家伙心里肯定美极了! “何必呢?何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咱们这个主公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他不会把屯田军民的那些蝇头小利放在心上的!”郭嘉一副不解的神色,虽然事办了,可是郭嘉还是不明白,保持原有的屯田政策,保证屯田军民的所得,这明明是可以放在桌面上谈的事情,荀攸这家伙为什么非要转这么大一圈子呢? 荀攸摇了摇头,对这件事他有着不同的看法,他将目光投向薄雾深处,低声细语道“这不一样。袁绍也是有雄心的人,不也做出了那样的龌龊事吗?” 闻声,郭嘉有些急了,毫不客气的用手指着荀攸的鼻梁,厉声道“你竟拿主公和袁本初相比?听也赔!” 荀攸丝毫不动怒,面色平静的盯着郭嘉,沉声道“同为州牧,怎么不能比?” 郭嘉被气乐了,“哪有什么可比性?袁本初何许人也,陆东那小子曾给过一个极为清晰的评判!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干出跟屯田那帮苦哈哈抢饭吃的无耻勾当!” 荀攸默不作声,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嘉,扭头钻进了自己的马车,一阵清脆的鞭响后,车轮徐徐转动,不一会儿便隐没于薄雾中。 荀攸不辞而别的举动把郭嘉气的直跳脚!转头骑上自己的坐骑,郭嘉望着前路狠狠的道“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小爷我跟你没完,反正我知道你的老巢在哪!!!” 同在文士巷住,郭嘉当然知道荀攸的老巢在哪…… 可惜的是,郭嘉的如意算盘没有打成,他才会到家里就被早已等的不耐烦的陆莽给揪到了酒桌上…… “我今天有正事,没空陪你喝酒!您还是找别人吧,我听说曹洪最近心情不太好,不行你去找他吧。估计他这会儿也想找个伴儿一醉解千愁呢!”郭嘉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郭嘉说起曹洪,陆莽顿时嘿嘿一笑,道“那家伙心情差怪不到他人身上,全怪他自己。他看着文远在青州搞的是风生水起,自己也起了小心思,结果被主公一顿臭骂,他心情能好才怪呢!” 郭嘉迟疑的看着陆莽,疑惑的问道“这种私密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陆莽黝黑的脸上上顿时露出一丝惭愧,“前几天在南山居,两瓶二锅头下肚,这小子啥都说了。” 听闻二锅头这三个字,顿时勾起了郭嘉的酒虫,就见他一把拉住陆莽,一脸惊喜的问道“店里又开始酿二锅头了?这种好事怎么不通知我???” 陆莽笑的满脸褶子,“正所谓一担粮二锅头,酿制二锅头这样的好酒那是极其耗费粮食的,之前民生凋敝,我哥便把让家里的酒把二锅头这样的高度酒给停了……” “可是今年粮食丰收,于是您陆二爷便违背你哥的意思,私自又开了酒场是吧!”郭嘉嘿嘿一笑,一副看破阴谋的得意模样。 陆莽也不吱声,只是嘿嘿的笑着。用陆莽自己的话说,都是酒国知己,用不着藏着掖着,“其实我只让伙计开了一窖,不外卖,只供咱自己人喝的。” 听到自己人这几个字,郭嘉欣慰的点了点头,顿时露出一副算你小子懂事的样子。 郭嘉点头道“不过,既然重新开窖了,那就别开一窖,好事成双,让家里的伙计再开一窖,新开的一窖算我的,回头我让家里把粮食给你运来,今年我跟着甄家也赚了不少,粮食还算富裕。” 一听再开一窖,陆莽顿时有些抵触。他摆着手摇头道“不用,一窖咱们几个喝足够了,再开就浪费粮食了,我哥知道了非揍我不成!” 郭嘉闻声顿时气结,跳起脚对着陆莽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打的陆莽顿时愣住了。“你打我干嘛?” 郭嘉一脸无奈的问道“我问你,你陆二爷所谓的咱们都包括谁?” 陆莽闻声,顿时掰着指头数道“无外乎你郭浪子,老李,文远,曹洪那小子,哦,对了还有典韦,这小子最近在替我保护我哥,等他回来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他。” “没了?”郭嘉疑惑道,“你陆二爷不是出了名的好友遍天下嘛?怎么就这么几个?” 陆莽嘿嘿一笑也不搭腔,只是自顾自的反问道“怎么样?我说一窖酒够了吧!” 说话间两人走进陆府前院,郭嘉看着陆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不够,远远不够。既然你这各窖酒里有曹洪的份,那你就该知道,依照曹洪的性子,咱新开酒窖的事就一定藏不住,原先咱不开,大家都喝不到酒自然没话说,可是如今咱重开酒窖,你觉得只供几个人喝不理其他人合适吗?更加气人的是,你小子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把主公算在内,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想的!” 说到这儿,郭嘉一阵摇头,伸手指了指巷子口的方向,低声道“如今整座陈留城里,也就你陆二爷活的潇洒了!荀公达够牛气了吧,可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我和荀公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主公答应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既然是理所应当的事,需要那么费劲吗?直接说不就得了?”陆莽一脸的糊涂。 郭嘉无奈一笑,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气乐了。一脸感慨的道“如今整座陈留城,也就你们陆家哥俩不把曹操当回事了!可是你们哥俩越是不把曹操当回事,曹操就越把你俩当回事!真他娘的怪了!!!” 陆莽懵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郭嘉说出如此直白的话! (待续) ------------ 第二百五十五章 风云渐起 第二百五十五章 就在郭嘉感叹的同时,李儒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对着郭嘉点点头,道“陆莽是个什么脾气,你应当比老夫清楚,凡事动脑子的事情你和他说纯属对牛弹琴。酒窖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奉孝就放心吧。” 说着话,李儒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微笑道“酒水我一早便让人温好了,深秋时节寒气愈重,正好用温酒驱一驱体内的寒气。” 之前见到李儒时,郭嘉永远都是一副谨慎戒备的心思,他总觉得李儒身上满是阴暗之气,可是今天,郭嘉忽然发现了李儒的另一面。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讨厌,反倒有些暖心。想到这儿,郭嘉对着李儒深鞠一躬,沉声道”直至今日,我才意识到陆东将留在陆府的用意。我这弟弟心思鲁钝,老李您费心了。” 这次郭嘉没有称呼李儒的字,只是选了一个他认为最贴切的称呼--老李。 一声老李让李儒心情顿时大好,他知道这是郭嘉认同自己的表现,李儒笑着点了点头,扭头环视四周,感慨道“这也是我的家不是吗?”说着便引着郭嘉朝内院去了。 看着两人不理自己径直离开,陆莽一阵疑惑,此时他的脑子里有两个问题,一是老李是什么时候把酒窖的事安排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二是你郭嘉郭浪子什么时候成了我哥了?!!! 想到这儿,陆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佯装生气指着两人的背影大喊“不许偷喝我的酒!!!” …… 餐桌上菜没怎么动,但温的酒却被的喝的一丝不剩,郭嘉抱起一个酒坛将坛里最后一滴酒水也倒进肚中,然后满意的打了一个酒嗝,对着李儒喊道“老李,回头让家里的伙计给我送几坛过去,我那岳父老泰山也是个嗜酒之人,若是被他得知这样的好酒没有他的份,他一定会收拾我的!” 郭嘉满身酒气,李儒也喝了不少,就见他瘫软在椅子上对着郭嘉胡乱的摆摆手道“早就让人送过去了,用的是你的名义。” 郭嘉闻声嘿嘿一笑,对着李儒拱了拱手,算是谢过了。 此时桌上唯一清醒的人只有陆莽了,倒不是陆莽的酒量超出二人多少,而是今天我们这位陆二爷根本就没喝到几杯!一想到刚才酒桌之上吃瘪的样子,陆莽就恨透了发明饮酒赋诗的人,“喝酒就喝酒,玩什么风雅赋的哪门子诗啊!害的二爷一杯酒都没喝到!” 虽然心里这样低估,可是当陆莽看到李儒和郭嘉频频举杯,关系融洽的样子,心情顿时也舒畅了不少,“这不就对了嘛!都是自家人,总那么生分让二爷我夹在中间多难做啊!” 心里想着。陆莽忽然开口问道“对了郭浪子,我哥这次送给主公的信里到底说了什么?” “信?”郭嘉醉眼朦胧的看着陆莽,傻笑道“什么信?听都没听说过,你小子是不是喝多了!哦,我忘了,我们的陆二爷刚才一杯都没喝到,怎么可能醉呢?!!!哈哈……” 陆莽伸手从桌子上拎起一个猪蹄,对着郭嘉就丢了过去,不过,别看他是含怒出手,可手底下算着巧劲呢,就见那个被卤的红彤彤油汪汪的猪蹄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恰到好处的落进了郭嘉的手中,接着就被郭嘉塞进了嘴里一顿大嚼。 “我哥给了主公一封信这件事你们不知道?那主公派典韦率领一支百人队去了颍川你该知道吧!”陆莽疑声道。 或许是饿了,一个卤猪蹄被郭嘉三口两口给消灭了,稍微长了长精神,郭嘉慢慢坐起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陆莽,沉声道“典韦率兵出城的事我们知道,至于目的地就不清楚了,原来是去颍川了吗?还有,陆东递给主公信件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李儒也渐渐清醒,三人坐在杯盘狼藉的餐桌旁相互对视一眼,一副大眼瞪小眼的状态。 到底什么事搞的这么神秘呢? 忽然就见郭嘉一拍桌子,高声道“算了,别瞎想了。如今陈留的一切消息往来都由荀公达经手处理,明日我问问他一切就都清楚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当郭嘉问起这件事时,却从荀攸处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确实有这么一封信,是不过不是陆东写的,而是颍川水镜先生写的,只是借着陆东的名义。至于典韦率兵出城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主公的这份命令并没有经过粘杆处,是主公直接发布的。原来典韦率领一百飞凤营去了颍川吗?” 在这番话的最后,荀攸说了这样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一只万夫不当的猛虎率领一百只笑傲山林的虎崽子,加上一个聪明绝伦的大脑,看来这次豫州袁公路算是真的捅了马蜂窝喽!” 说完这番话,荀攸便急忙朝公衙跑去,看那样子是去安排豫州消息传递事务了。估计接下来粘杆处的重心将会着重的偏向天下十三州的中心位置---豫州。 当郭嘉把这番话告诉给陆莽和李儒后,两人沉思了许久,最后李儒嘴角慢慢爬上一丝笑容,感叹了一声道“先不管那封信写的是什么,袁公路的悲惨结局是一定的了,一个计谋惊天下的陆东,一个善于举荐人才培养人才的水镜司马徽,单是得罪一个就足以让人难受了,更何况袁公路这次同时得罪了两个!陆莽啊,这件事告诉你今后做事一定不要得罪聪明人,否则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陆莽一脸无奈!这和我怎么又扯上了关系?“怕什么?我哥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有他罩着我,我怕个鸟!” 郭嘉闻言打趣道“就你刚才这句话就可能为你哥招来灾祸!天下第一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吕布就是天下第一,可他如今的下场如何呢?陈宫出走后,他竟连一个能用的谋士都寻不到,境遇之悲惨,可想而知啊!对了老李,你知道陈宫从长安出走后,去了哪吗?” 闻声,李儒漫不经心的答道“李傕郭汜两人才会不放过这么一个通晓吕布内情的人呢?依照那两个草包的脾气,就是用抢的,也会把陈宫抢去雍州的!” 郭嘉深鞠一躬,感叹道“老李神人也!” 闻声,李儒骄傲的扬起了下巴…… ------------ 第二百五十六章 见过文和先生!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名身披铁甲,左脸刻有一道狭长疤痕的军士迈步走进李傕将军府,其后跟随的便是吕布之前的谋士陈宫陈公台。 “启禀将军,陈宫先生带到。”疤脸军士扬起下巴高声喊着,不多时一个身着便服的富态中年人便急匆匆的从正堂跑出,这名富态中年人似乎出来的有些着急,因为他右脚上的鞋子都穿到倒了…… 见到富态中年人出现,疤脸军士当即单膝跪地,朗声道“启禀将军,陈宫先生到了。” 果不其然,这名富态中年人正是纵横雍州半壁江山,与郭汜分而治之的李傕。 李傕嘴角翘的高高的,满脸堆满笑容,上前一把拉住陈宫的手,感叹道“先生能够抛开长安的繁华,投身我雍州荒凉之地,本将心中敬佩非常。今能得先生辅佐,真是旱苗遇水也!” 陈宫不语,嘴角慢慢涌上一丝阴冷味道的笑容。 李傕恍然不觉,依旧拉着陈宫的手热情的说着。“先生此来旅途劳顿,本将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体念先生身体,故先安排先生去休息,之后本将再为先生准备丰盛的接风宴。来人呐,带先生去偏房休息,记住先生是我的贵客,你们一定要好生伺候,若有不周之处,本将军定斩不饶!!!” “喏!”从一旁走出两名军士引着陈宫离开了,自始至终陈宫一词未奉。 望着陈宫离开的背影,疤脸军士眼角一阵泛冷!“脾气牛气哄哄的,也不知道摆给谁看!若不是主公留着他还有用,小人早就让知道厉害了!呸!” 李傕收起脸上的虚假的笑容,脸色陷入阴沉,冷笑道“你懂个屁!这家伙在吕布跟前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打断吕布说话让吕布下不来台更是常事,咱们这次把人家从长安千里迢迢的绑到雍州来,你觉得他会给咱们好脸色?陈宫他今日能有这样的表现才是正常,否则本将军还真不敢用他!” “主公英明,小人望尘莫及。”疤脸军士奉承道。 李傕高傲的点点头,问道“这一路上可还顺利?郭汜那家伙可曾动手了?” 疤脸军士弓着腰一脸讨好的笑道“主公英明!郭汜那个老家伙确实也派了人去,从长安回来的这一路上,也曾多次试探,不过借着主公的威名,小的们终究还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万幸没有耽误主公大事!” 李傕得意的笑了笑,安抚道“众位弟兄们辛苦了,这次本将虽有作用,但终究还是靠着兄弟们的辛苦努力才能成事,回去告诉兄弟们,就说本将军是不会亏待大家的。行了,去吧。” 疤脸军士闻声一滞,深情略微恍惚,呆在原地如木鸡一般丝毫不动。 李傕见状当即阴下来脸来,语气阴阳怪气的问道“怎么?不满意?” 疤脸军士回过神当即被吓了一跳,忙跪倒在地高呼不敢。他耷拉着脑袋,眼珠一顿乱转,心思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干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赶忙解释道“将军待兄弟们恩重如山,小的怎能再不知足呢?小的刚才之所以晃神,其实是在替主公担心呐!” “你?替我担心?”李傕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疤脸军士一眼,眼窝子里满满的都是不屑的神情。 “小的刚才见陈宫桀骜难驯,是在替主公想办法让陈宫归心呢!”疤脸军士一脸正色的道。 李傕神情难辨的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哦?那本将军问你,你替本将军想出什么办法了?” 闻声,疤脸军士尴尬的笑了笑,“小的愚笨,还没想出来……” “没想出来那就好好想,在这儿想不出来那就回去想,现在,滚吧!”说完话,李傕转过身将手背与身后,悠哉悠哉的朝院里走去。 李傕走后又过了很久,疤脸军士才慢慢站起站起身,走出李傕将军府,仰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金晃晃的牌匾后,愤愤的离开了。 “老子跟弟兄们跑了上千里路,汗水血水流的一地,就换来这么个结果?我呸!李傕啊李傕,你他娘的也太抠门了吧!!!” 对于疤脸军士的不满,李傕心知肚明,不过他现在可没空顾及这些小事,此时李傕的心思满心都铺在陈宫身上。 李傕身为武将,有个和吕布一样的毛病,就是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呆在书房里,虽然呆在书房里晒太阳睡懒觉真的很舒服…… 不过,李傕这间将军府里却是有书房的,不过这间书房虽建在将军府,可实际的上的主人却不是李傕…… 啪啪啪,一阵打门声。李傕站在书房外,恭敬的喊道“先生,李傕求见。” 话音刚落,就见两扇原木门开了一扇,一名总角的童子从里面走出,恭敬行礼道“先生请大将军进去。” 李傕笑的满脸褶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丢给小童,轻声道“玩去吧,我和先生有要事相谈。” 打发走小童,李傕伸手整理一下衣冠,抬腿迈进这间书房。 “人请到了?”李傕坐定后,书房里忽然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深沉声音,闻声李傕顿时站起身,恭敬点头道“按照先生的吩咐,陈宫已经被请来了,此刻被在下安置在偏房里。” “我教你的那些方法都用了吗?”中年男子声音再响。 李傕点点头道“用了,都用了。鞋子是倒着穿的,语气也没问题,很热情,还有在下当场答应给陈宫办一场盛大的接风宴。”说完,李傕神情有些犹豫,接着道“可是先生,您说的这些方法丝毫都不管用啊,陈宫对我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咱的这些办法只怕都被他看穿了吧!” 李傕说完后,书房里顿时响起一个阴测测的笑声,接着一个身着文士长衫,颔下有须,眼窝深陷,面容有些阴冷的中年人自书房屏风后走出,看着李傕微笑道“看穿那是一定的,若他陈公台连这点眼光都没有的话,你还怎么指望他能知晓吕布的军事秘密?” 见到中年文士,李傕当即站起身,躬身道“见过文和先生。” ------------ 第二百五十七章 贾诩与陈宫的交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贾诩字文和。 说起此人,还要从董卓遇刺身亡说起,当时董卓被吕布枭首(对外则是说董卓死于飞凤营陆莽之手),一时间军营打乱,董卓四将中张济、樊稠当即兴兵欲为董卓报仇,却被早有防范的吕布接连侵袭,张济樊稠命丧黄泉,麾下士兵也归了吕布。、 李傕、郭汜见吕布势大,当即便心生惧意,打算遣散军队然后逃回老巢雍州,就在此时贾诩出场了。他对两人说若他们遣散军队逃走,不需吕布出手,单就是一路上的一个小亭长就能把他们用绳子绑起来送给吕布,张济樊稠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吕布心冷决计是不会接受投降的,难道你们还想步他二人的后尘吗? 闻言,李傕郭汜大悟,当即点齐兵马掉头朝雍州而去,自此之后贾诩便如昙花一现一般没了消息,不成想原来是在李傕这里。 “将军此举折煞贾某了。将军为主,贾诩为臣,理当是贾诩向将军行礼才是。”说这话时,贾诩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莫名的光…… 李傕慢慢直起腰,面色郑重的看着贾诩,感慨道“先生此言差矣,当初若不先生一句点醒李傕,此时我早已身手异处了!此等大恩,在下怎敢忘却啊!” 贾诩莫名的笑了笑,道“若论恩情,将军对贾某的恩情又该怎么算呢?当初若不是将军仗义出手,只怕贾某早已死于郭汜派来的杀手之手了!后若不将军提醒,我又怎么会想到,当初好心之举竟会为自己招惹杀身之祸呢!” 闻声,李傕当即义愤填膺的道“先生放心,等将来在下打败郭汜,定将他绑了送到先生这里。在下也想知道,郭汜为何如此狼心狗肺,竟然对先生下手!” 贾诩深陷的眼窝顿时闪过一阵光芒,轻笑道“那就多谢将军了。贾某也弄清这个问题。” 李傕豪爽的点点头,然后开口道“先生,如今陈宫已经被请来,后面的事……?” 贾诩微笑道“后面的事就无需将军操心了,一切交由贾某处理便可,今后只需将军时常与陈宫多联络感情便可,记住不要太过,过犹不及的道理想必将军应当明白吧。” 李傕恭敬道“在下明白。那接下来……” “将军有事不妨去忙吧,稍晚时候,就由我去拜访一下这位吕布麾下第一谋士……”贾诩微微一笑,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李傕走后,书房顿时一片寂静,贾诩伸手捋动颔下胡须,望着李傕离开后虚掩的房门,低声喃喃道“狼心是假,狗肺倒是真的,若不是需要你当作跳板,老夫岂能容你在面前做着跳梁小丑耍什么拙劣计谋?” 一阵低吟之后,书房陷入一阵沉静。 …… 一切都在计划中,对于陈宫来说,虽然计划在开始时出现了一点偏差,但到目前为止,终究还是步入正轨,如今就等着李傕向自己献殷勤了。自从见识到李傕展示出的那种拙劣的求贤若渴的表演后,陈宫便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在雍州的日子应当不会太差。一想起未来日子里,李傕将会频频向自己献殷勤,陈宫便不免想起了吕布。 “奉先啊奉先,明明你对我陈宫不屑于顾,可是我陈宫还得为你深入雍州做着细作的任务,我真是欠你啊!” 正想着,忽然有个童子贸贸然闯入偏房,不等通传推门便入,先是用狡黠的小眼珠打量了陈宫一阵,然后才高声喊道“陈宫先生,我家先生来访。” 看着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童,陈宫心道这定然不是寻常家的书童,这个发现顿时让陈宫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之前没有听说李傕身边有什么厉害谋士啊,此人来者不善,我当小心应对。 陈宫挺直身子却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看着小童吩咐道:“有请。” 谁知小童顽皮的笑道“不用请了,已经到门口了。” 这让陈宫顿时感到一阵无奈,童言无忌啊。 说话间就见贾诩踱着步子出现在房间门口,先是瞪了一眼自己的小童,然后朝陈宫拱手致歉道“小童顽劣,惊扰了先生,贾诩先替小童赔个不是。” 闻声,陈宫一阵心惊!他就是贾诩? 虽然陈宫与贾诩从未谋面,但这并不妨碍陈宫对于贾诩的敬佩乃至……忌惮!当初陈宫与吕布合谋借王允的连环计刺死董卓,作为计谋的一部分,董卓四将的反应一早便被陈宫考虑在内了,尤其是在吕布方天画戟挑死张济,樊稠之后,作为色厉内荏,胸中荒草的李傕和郭汜便被陈宫私自写下了结局,可是令陈宫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两个被他毫不放在眼里的草包,竟然激流勇退,毅然率兵撤回雍州,一手造就了吕布如今的不上不上的困顿局面。 后来,陈宫得知,给李傕郭汜出这个主意的正是这个贾诩! 今日在这李傕将军府中,陈宫毫无防备的遇到自己宿命中的对手,这让陈宫如何不震惊! 不过,陈宫心思素来深沉,就见他压抑着心中的震惊,慢慢从座位上起身,拱手道“原来是文和先生,久闻其名没想到今日在这儿遇见了。” 贾诩微微一笑,深陷的眼窝顿时布满皱纹,他随手将小童遣走,然后自顾自的寻了个座位坐下,轻笑道“在下山野村夫,难为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在下。” 陈宫轻哼一声,道“先生当初做下如此大的布局,西北局势顿时为之一改,若想不为人知,也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贾诩莫名的摇了摇头,道”不过随手之举吧了,当不得布局二字。” 陈宫冷笑道“文和先生的意思是说,我等谋士的苦心谋划还不如先生随手之举吗?这样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贾诩依旧摇头,道“当初公台兄与吕布那一手将计就计,渔翁得利的手段,至今令贾某佩服不已。说来公台兄可能不相信,当初贾某决计没有卷入西北局势的心思,当时只不过心思一软,便犯下了那个错误。” “错误?你把建议李傕郭汜转战雍州这件事称为错误?”陈宫惊讶的看着贾诩,心中满是震惊,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那颗就太惊人了!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来自貂蝉的猜测(一) 第二百五十九章 对于貂蝉毫不掩饰的吹捧,吕布非但不觉得不适,反而十分自信的点了点头,身为天下第一武将,吕布自然有这份豪气和底气。就听吕布沉声问道“既然这两个理由都不成立,那蝉儿所说的第三个理由又是什么?” 闻言,貂蝉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就听貂蝉沉声道“若导致陈宫离开的真正原因是这第三个的话,那目前将军所见到的一切都很有可能不再是真的。” 吕布没有说话,但眼睛却灼灼的盯着貂蝉,神情凝重,期待着貂蝉将谜底揭晓。 “第三个理由就是,出于其他考量,谋士不得不假意离开主公,换句话说,陈宫先生的离开或许从头至尾都只是个骗局,或者计谋!” 吕布愣住了!他愣愣的看着貂蝉,许久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吕步强忍着内心的波动,目光复杂的看着貂蝉,沉声道“蝉儿为何有此一说?” 在貂蝉看来,吕布此刻的眼神很难形容,那是一种包含震惊疑惑种种情绪在内的复杂心情的体现,而令貂蝉最心惊的是,从吕布的目光中貂蝉体会到了一种她从未见识过也最担心出现的眼神:怀疑! 而且,貂蝉很清醒的意识到,这份怀疑不是针对她的所言所讲,而是针对她本身,也就是说,吕布在怀疑貂蝉!!! “终于开始怀疑我了吗?”貂蝉在心中低语道。心里这样想着,貂蝉脸上却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轻声道“为何有此一说?这就要问将军自己了。” “问我?”吕布狐疑的看着貂蝉。 “妾身敢问将军,陈宫先生当日离开时曾与将军有过交谈对吧,将军可还记得当日陈宫先生可曾有过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吗?” 出人意料的举动?吕布沉思一阵,努力回忆着当日的场景,慢慢说道“不同寻常吗?蝉儿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提醒了本侯,陈宫当时笑了,而且一连笑了好几次!要知道这家伙在本侯面前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啊!” “笑是一个疑点,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吗?比如说动作,或者说话之类的?”貂蝉循循善诱的问着,顺着貂蝉的思路,关于当日的场景吕布是越发的清晰,清晰到陈宫的一些举止动作都在吕布眼前浮现。 “我那天受卫家老头挑拨本想传陈宫过来,可是传令之人还未出府,陈宫便自己来了。他进了书房之后先是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后忽然……忽然迈步走到我的桌案前俯下身子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然后用极低的声音问我相不相信他……” “写的什么字?”貂蝉语气有些急切。 “卫。”吕布肯定的点头道,见貂蝉面露疑惑,吕布颇有些烦躁的补充道“就是河东卫家的那个卫!” 貂蝉顿时明白的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后来呢?” “那还有什么后来,那家伙只问了一句我信不信他,然后就抛出辞行的请求,用的就是刚才本侯提到的那些明显敷衍的借口。” 貂蝉点了点头,在脑子里稍微整理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吕布,轻声但不失郑重的问道“现在将军察觉到陈宫先生离开的给将军的那些提示了吧!” 吕布疑惑的看着貂蝉,吃惊的道“蝉儿是说,当日陈宫先生的种种反常,都是他在给本侯提示?” “十有八九是这样。”貂蝉神情凝重的点着头,“从陈宫先生写出那卫字到他压低声音不想让旁人听清,想必他已经猜到了卫家家主当时也在书房中了。” “于是陈宫便将计就计,搞出了后面这一大堆事?”吕布后知后觉的道。 虽然吕布的言语有些粗俗,可貂蝉依旧配合的点了点头。 “那我该怎么办!去把他从李傕和郭汜的手中抢回来?还是……” 闻言,貂蝉摇了摇头道“不,将军什么都不用做,既然陈宫先生没有打算将计划和盘托出,那就是不想让计划走漏消息,将军试想若是需要陈宫先生亲自出马的计谋,那定是所图非小的,事关机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而且……” 说到这儿,貂蝉忽然停了下来,这让如饮醇酿的吕布顿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而且什么?”吕布问道。 “而且方才这一切不过是妾身的胡乱猜测,在没有事实根据之前,贸然动手实为不智,将军不妨稍作等待,至于陈宫先生的安全问题,将军不用担心,李傕郭汜既然将陈宫先生截到雍州,便是存着招揽先生的心思,既是招揽,那先生的处境非但不会太差,说不定日子过得比在长安还要好呢!” 听完貂蝉含沙射影般的嘲讽,吕布并没有生气,就见他莫名的叹了口气,道“蝉儿说的没错,他在长安时,本侯对他的态度确实差了些,以至于魏续那种莽夫都能在众人面前羞辱于他,现在想来着实后悔啊!” 貂蝉安抚道“将军不必自责,人主有人主的考虑,谋士有谋士的思量,我想陈宫先生在离开长安时,心里应当是满足的。” “为何?” 貂蝉笑道“将军可还记得陈宫先生临行时的问题吗?他问将军您信不信他,将军是如何回答的呢?” 闻言,吕布脸色顿时有些尴尬,道“那种情况下,本侯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信嘛,可是我那时敷衍的语气陈宫应当听得出来吧!” 看着此时谨小慎微的吕布,貂蝉嘴角顿时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就听她轻声道“陈宫先生听不听得出来妾身不知道,但是妾身却知道,身在局中的将军却又可能连自己的态度都不了解呢!” “什么意思?” 闻声,貂蝉忽然叹了口气道“将军是身在局中不自知,您回想一下当初您对陈宫先生的态度,想一想陈宫先生离开后您唉声叹气的状态,魏续等人推荐的人选再不济,难道就一个可用的都没有吗?恕妾身无礼,从将军的种种举动看来,对于陈宫先生,将军不是不看重,而是太看重了……连妾身都能看出来到问题,您以为陈宫先生会看不出来吗?有您这样一个主公,陈宫先生又怎会不开心呢?!!!”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来自貂蝉的分析(一) 第二百五十八章 “错误?“闻声,贾诩的神情忽然有些僵硬,拉向两侧的肌肉扯动眼窝周遭,使他原本消瘦的脸颊变得更加干瘪,配合上贾诩千年不变的坐姿,活像一个腐朽败坏的尸体。 贾诩干巴巴的笑了笑,抽动嘴角说道“不,在下并没有这么说,公台兄想必是听错了。” 陈宫万万没想到贾诩竟会矢口否认,神情顿时一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见状,贾诩深陷的眼窝中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过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象,然后忙站起身道“不知不觉已是这个时辰了,公台兄一路舟车劳顿,想是疲累极了,那在下就不叨扰了,就此告辞。” 说着话,就见贾诩起身拱手,然后扭头便走,动作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陈宫又是一愣。这个贾诩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贸然现身不说,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竟然又矢口否认,他难道是在试探我不成?不对,这家伙分明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与其说是试探,倒不如说是…… 想到这儿,陈宫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若有所悟的笑容,伸手捋动颔下胡须,低声自语道“看了今后我在这间将军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陈宫从府上下人处得知,贾诩也住在这间将军府里,但是从那天以后,陈宫却再也没见过贾诩,倒是时常见到身为府主人的李傕,殷勤孝敬自然是常有的事,陈宫虽多次拒绝但李傕却我行我素,见此情形陈宫只好‘痛苦’的接受着李傕的孝敬…… 当陈宫躺在李傕将军府的偏房中,享受着李傕的各种殷勤孝敬的同时,远在长安的吕布的日子却过得异常烦躁,至于原因嘛,很简单,无人可用。 虽然貂蝉时常为吕布出谋划策,可是貂蝉毕竟只是一介女流,躲在幕后尚可,若真的放在人前,吕布还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一是世俗不许,二嘛吕布自己也不愿意让貂蝉抛头露面,从这一点上,吕布和陆东就有这明显的不同了…… 之前诸如处理公文这一块,都是陈宫打理的,吕布只负责批阅陈宫挑选出来重要的即可,可如今陈宫这一走还真的把吕布难住了。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吕布不住的唉声叹气,就连身旁娇羞可人的貂蝉都没心情挑逗两句。 “将军,请用茶。”一声绵软酥糯的声音从吕布身侧响起,不用看便知是貂蝉。见吕布无心饮茶,貂蝉微微一笑,来到吕布身后轻轻按捏着吕布的肩膀,柔声道“陈宫先生走了也有月余了吧,难道将军就没有物色到些心仪有才学的谋士?” 吕布伸手拍了拍貂蝉的柔夷,颇有些烦躁的道“魏续他们倒是推荐了些,可是魏续那旁人你也知道,都是一帮粗人,哪里会推荐出什么可用的人才啊!那些人上阵杀敌是把好手,可轮到舞文弄墨,别说和蝉儿你相比了,就是和本侯比都不如!哎,不说这些了,最近烦都烦死了。来,蝉儿帮我揉揉额头,这里胀得厉害。” 貂蝉顺从的将手从肩膀移至吕布额头,一边轻柔的按捏一边轻声道“类似这种求贤事,急是急不来的,将军且放宽心,依照将军的英明,妾身相信定会有贤才慕名而投的,至于空白的这段时间,妾身倒是可以帮上些忙。” 闻言,吕布欣慰的嗯了一声,叹口气道“如今只能辛苦你了。” 貂蝉微笑点头。两人无话,只有吕布一声声悠长的呼吸声响起。 “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陈宫先生并不是出自真心的想要离开将军您呢?” 貂蝉的声音轻柔却让吕布震惊的突然睁开眼睛,虎视鹰扬的盯着貂蝉,疑声道“此话怎讲?蝉儿是探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在吕布的注视下,貂蝉轻轻的摇了摇头,沉声道“妾身久在深闺,哪里能探听到什么消息啊,妾身之所以有此一说,只是源于妾身心中的一点疑惑而已。” “疑惑?”吕布目不转睛的盯着貂蝉,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貂蝉点点头,道“陈宫先生离开长安的那一天,妾身偶染风寒,陈先生离开的消息也是后来听府里下人说起的,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妾身心里当时便产生一个质疑,陈宫先生到底是因何事离开将军的呢?” 闻言,吕布神情顿时狰狞了许多,咬牙切齿的道“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河东那个该死的卫家老头闹的,若不是他无端生事,陈宫也断然不会负气离开的。” 事情从发生到今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可是吕布每每想起来都气的牙根痒痒。 吕布这边气恼,可貂蝉却一脸平静,她伸手抚平吕布皱起的眉头,微笑道“难道将军认为这就是陈宫先生负气离开的理由?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草率?蝉儿你什么意思?” 貂蝉甜甜的笑了笑,道“在妾身眼里,这点小事绝不是一个谋士负气离开的理由,一个谋士离开主公,原因或许很多,但总结起来无外乎几点,一是因私事不得不离开,这一点陈宫先生有吗?” 吕布气呼呼的道“陈宫请辞时确实用了这个借口来搪塞本侯……” “既然将军都说了是搪塞,那自然是不作数的。”貂蝉俏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吕布慢慢的点头道”没错,本侯与陈宫相处多时,自知他绝不是一个因公废私之人。” “那就是了。”貂蝉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是这第一个理由,那必是剩下的两个理由其中之一了。” “第二个理由是什么?”吕布问道。 “第二个理由嘛,无非是谋士认为从如今这个主公身上看不到前途,处于对未来的考虑,不得不另选他人辅佐。这确实是一个理由,但妾身以为无论从那个方面看,将军绝对是天下少有的人主典范,所以这绝不是陈宫先生离开的真正原因。” (待续) ------------ 第二百六十章 改都陈留,万民狂欢 第二百六十章 初平二年,冬至。在一阵轰鸣的礼乐声中,小皇帝刘协(小石头)身着明黄色龙蟠服,昂首屹立在陈留城门之上,面对城下迎风跪倒于地的各色文武,面对天下人,庄严宣布,大汉王朝自即日起,改都陈留,称为陈都! 消息一出,陈留百姓欢声雷动,百姓高兴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有生之年终于可以成为首都人了……今年的好收成让陈留百姓腰杆子比任何一年都要硬气,他们觉得按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好日子迟早会到来的。 百姓高兴,商贩们也高兴,陈留地处中原交通便利,本就是个经商的好去处,加上冀州富商甄家举家迁至此地,更是极大的刺激了当地商业的发展,如今陈留又摇身一变成为陈都,骤然增加的来往客流可就不可小觑了,现如今陈留的商贩们在看路上过往的行人时,眼珠子里一层一层的都是绿光! 百姓高兴,身为实际主办人的曹操自然也高兴,虽然前来观礼的各地官员数量不多,但受之前小皇帝那封招贤圣旨的感召,终究还是有人与颍川钟繇的一样不甘于沉寂,携家带口赶来陈留,总算让今天的场面不至于太冷清。 虽然十三州州牧中,只有身为汉室宗亲的益州牧刘璋,荆州牧刘表,与扬州牧刘繇亲自到场,其他诸如冀州牧袁绍豫州牧袁术之流都是以身染沉疴为借口,只是简单的派了他人代替观礼,明显是存着奚落曹操的打算,可是对于今天场面冷清与否曹操并不是十分看重,邀请各地州牧太守前来观礼说白了只为一个名头。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曹操所求只不过是一份认同而已。 在曹操看来哪怕你派一只狗来,但只要派过来了,就说明你对陈留这座朝廷是认可的,既然认可,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想起当初陆东给自己建议的那七个大字即将实现,曹操顿时感到热血沸腾!!! 挟天子以令诸侯! 多么令人激动的想法啊! 在陈留百姓与汇集于陈留的各色官员的共同见证下,声势浩大的改都陈留仪式结束,一场与民同乐的大型歌舞在陈留城的孤雁峰也就是如今的皇宫门外的新建的四尺台上展开,于是陈留百姓见识了终其一生都无缘见到的皇帝观赏的歌舞表演…… 福利还不止如此,兴奋的小皇帝大手一挥,于是陈留城中酒水饮食三天内全部有内府供给,也就是说,这次小皇帝自己挑腰包请陈留城百姓吃饭!!!! 皇帝请客,这是多大的荣耀?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今天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兴奋至极的百姓顿时弯膝跪地,大声山呼万岁! 就在这时,小皇帝说了一句就连曹操都有些意料之外的话。 “如此盛事,只可惜朕的恩师陆东先生不在啊……” …… 在陈留百姓开始享受改都带给他们的实实在在的福利的同时,并不意味着浩大的改都仪式结束了,此时汇聚在这座最新建成的皇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真正的改都仪式才刚刚开始。 跟随小皇帝一同被救出的内侍梁坚在抵达陈留后,便被擢升为常侍,如今梁坚已经是成为自张让赵忠等十常侍之后,‘硕果仅存’的一名常侍了。 常侍梁坚立于大殿之内,上身微躬面容肃穆,白皙丰腴的十指捧着写有皇帝朱批的圣旨。梁坚抬起头正视满殿群臣,用内侍独有的嗓音高昂且尖利的宣读着小皇帝对于群臣的赏赐!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对于那些州牧、太守们来说,这才是正戏! 圣旨很长,内容很是简单,两个字---封赏。 除兖州牧曹操后将军衔(前文已将曹操的镇东将军改为后将军)迁为安东将军;加封益州牧刘焉为安东将军,其子刘璋为后将军;加封荆州牧刘表为安东将军;扬州牧刘繇为安东将军,加封幽州辽西太守刘备为后将军;加封丹阳太守孙坚为后将军,同时加封其子孙策为破虏将军…… 总而言之就是每个人都有封赏,看上去一副皆大欢喜的场面。 可是真的就是皆大欢喜吗? 入夜之后,陈留城中的喧闹依旧没有停歇,往常寻街驱赶行人的武侯此刻也加入到狂欢的人群中。 今晚陈留没有宵禁。 刘备站在南山居第三层楼的木制窗户旁边,望着楼下热闹的人群,嘴角不禁泛起一阵冷笑。“这次曹操真是的下来血本了啊!无限量供应一城百姓的吃喝,这种力度可谓百年不遇啊!” 关羽一脸不忿的道:“陈留最早实行屯田策,而且曹操手上还有那二十几万黄巾贼寇,加上陈留附近荒废的农田无数,天时、地利、人和、都被曹操占去了,您觉得曹操还会在乎这一点半点的吗?若不是幽州地偏人稀,条件有限,小弟相信哥哥定能做的比他曹操还要出色!” 刘备闻言默不作声,但脸色阴沉的厉害。 一旁的张飞见气氛有些凝重,脸色顿时有些焦急,不慎牵动肺脉不禁咳嗽起来,自从被赵云挑伤肺脉之后,张飞就动不得气,使不得力,看上去与废人几乎没什么两样。这次若不是张飞自己极力要求,刘备是决计不会带他来陈留的。 听闻张飞咳嗽,关羽脸色一紧,顿时露出关切神态,急声道“三弟可是今日累着了?时候不早了,二哥送你回去休息吧。” 关羽的声音让张飞心里一暖,张飞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咳嗽声压下来,给了关羽一个放心的表情,然后扭头看向一直望向窗边丝毫没有回头意思的刘备,憨厚的笑了笑道“刚才心里想事情不觉有些入神了,大哥,二哥,俺老张这身体不妨事的。” “今日冬至,你的身子每到冬天就会虚弱的厉害,如今天色已晚,你还是下去休息吧。”刘备的声音幽幽的从窗边传来,只是依旧没有回头。 张飞闻言嘿嘿笑道“真的不妨事,俺老张是在替哥哥高兴呢!今日朝廷加封哥哥为后将军,距离大哥的梦想又进了一步啊!” 张飞看着刘备的背影开心的笑着,冷不防却见刘备猛地转过头,目光阴冷的盯着张飞,五官极度扭曲! “你是在嘲笑我吗!!!!!” (待续)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刘备的癫狂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言出,满室生寒! 张飞一脸呆滞,茫然的看着刘备噬人的目光,一时间竟愣在当场!神情恍惚的解释道“俺老张……俺老张不是这个意思啊!咳咳……大哥你误会咱啦……咳咳……俺老张是……是真心替大哥你高……咳咳……高兴啊!” 只一瞬间的功夫便将张飞急的额头冒汗,神情激动之下刚刚平复的肺脉顿时又变得瘙痒难当,很简单的一句话张飞愣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讲完,当他讲完时后襟竟已湿透! 要知道此时不是盛夏而是冬至啊! 对于三弟张飞的狼狈模样,刘备甚至连一丝同情都吝啬!他的神依旧情充满阴冷且犀利,目光中满是不善的盯着张飞。 见此情形,张飞心中一阵黯然,伸手用力按住****,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的苦笑,忽然朝着刘备深鞠一躬,苦涩的道“大哥莫生气了,三弟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话音刚落就见张飞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看背影恍惚有些落寞,让一旁的关羽有些不忍直视。 “三弟等等我,我送你下去。”关羽忽然喊道。 闻言,张飞扭过头对着关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满口白牙配合眼角渐深的皱纹,看上去有些憨厚,也有些苍老。 一个念头头一次闪过关羽心头:不到一年时间,三弟竟然苍老如斯!!!当初那个手握丈八蛇矛,豹眼怒视群雄的张翼德去哪了? “不用了二哥。”张飞憨憨的笑了笑,然后用手指指了指遥望窗外的刘备,嘿嘿笑道“我自己能行的,二哥。” 眨眼间,张飞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口,没过多久走廊里便传来一阵足以撕破肺叶的剧烈咳嗽声…… 身为兄弟,关羽自然明白张飞离开时的手势,张飞是想用那个手势告诉关羽,“大哥刘备心情不好,你多开导开导他,就不用管我了……” 同样身为兄弟,可是另外一个人似乎连人情都不想领。在关羽的眼中,此刻刘备转身看向窗外的背影,是那样的无情,甚至绝情! “多好的城池啊!多好的百姓啊!何时我刘备能拥有这一切呢?”望着窗外狂欢的人群,刘备感觉自己的内心充满激动,这要是我的百姓该多好啊!可惜啊可惜,白白便宜曹孟德了!” 刘备没有回头,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二弟,刚才不是大哥敏感,着实是三弟说话太不中听了!辽西太守得到承认?获得后将军的加封?我呸!!!那是赏赐吗?那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我刘备从幽州不远千里赶来陈留,获得的封赏竟然和刘焉那个废物儿子刘璋相同?!!!耻辱!!” “当初曹操与陆东合伙蒙蔽圣上,将本属于我的皇叔身份弄走,让我不得不远走幽州,日子过得还不如条狗!!!” “也是啊!在曹操和陆东的眼中,或许我刘备就是条野狗吧!!!可是他们或许忘了这样一个道理,野狗也能咬人!而且比家狗要狠得多!!!我这条野狗距离咬断曹操和陆东的喉咙只差一步之遥!” “一个机会!!!我刘备只需要一个机会!!天不负我,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个机会!!!” “没错!就是那封信!!!那封来源未知但字字如惊雷的信!是他告诉了我真相,是他让我知道原来我的皇叔身份竟然是陆东在捣鬼!!!” “陆东啊陆东,你怎么就不在陈留呢?你不在陈留你让我找谁发泄怒火?你不在陈留我又该如何让你痛苦一生呢?你这样让我很困惑啊陆东!” …… “其实,什么辽西太守,什么狗屁后将军我完全都可以不在乎,毕竟这些原本就不是我们来陈留的目的!我们当下需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弄清当年寄信之人的真实身份!至于第二嘛,那就是找到陆莽然后杀了他。我要让陆东在痛苦和悔恨中过一生!!!” 这是刘备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神情癫狂,时笑时疯,时哭时乐,根本没有意识到关羽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开的房间…… 看着空荡寂寞的房间,望着窗外热闹喜庆的人群,一股渗入骨髓的寒冷让刘备顿时冷静了下来,他慢慢蹲下身子,用力抱紧自己颤抖不已的身躯,嘴角却露出一丝瘆人的冷笑…… …… 狂欢!到处都在狂欢!南门大街,北门大街,雨水街,朝阳坊……陈留城已然成为欢乐的海洋,可是唯独有这么一群人却没有加入狂欢的人群中,他们就是整顿军备准备开复兖州青州的精锐士卒们,早在改都庆典之前他们便接到命令,庆典一结束他们就要出发了。 当然除了这群人以外,还有一些人虽然混在狂欢人群之中,但从神情上看却与周围人群刻意保持着距离,他们就是刘备自辽东带来的两百名死士,看来刘备早就做好了血流成河的准备了…… 此时这群人混入人群中,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找到那个当年给刘备送信之人,信中说只要刘备到达陈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如今刘备就在陈留,冥冥之中他相信当年的那个人很快就会出现的…… 时间一晃就是三天,狂欢的人群终将散去,看着满是狼藉到处都是垃圾的街道,刘备心中顿时一阵快意!这就是你曹操假装大方的结果! 正当刘备窃喜的同时,接下来的一幕让刘备顿时措手不及,就见无数百姓从家中涌上街道,手上拎着各式器具,没有人指挥便悄悄的开始打扫起来! “这位老丈留步。”刘备拉住从面前经过的一个老头,恭敬的问道“敢问这位老丈,众位乡亲一同清扫街道,可是奉了什么命令吗?” 刚被拉住时老头便极大的不愿意,在听完刘备的问题后,老头直接就火了!指着刘备的鼻子一顿臭骂! “我说你小子有没有良心?我老汉活了五十多年了,也从来都没见过哪个皇帝肯自掏腰包请百姓吃饭的,如今街道被咱们弄脏了,咋地?还想让人帮你清理啊!良心就都不要啦?还是被狗吃啦?你个混帐东西,笤帚呢?清扫街道的笤帚呢?你小子是不是傻的!没笤帚怎么清扫啊!!用手吗?!!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天上掉笤帚啊!还不滚回家去拿?!!你个笨蛋!” 刘备掩面而逃。 ------------ 第二百六十二章 曹操的宏愿 第二百六十二章 “启禀主公,此次参加观礼的州牧太守及其代表共计一百三十六人,除雍州、凉州、交州没有派人前来以外,其他各州郡均有人出席观礼。荀攸恭喜主公终偿所愿。”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从曹操的面相上就能看出一二,宽阔的面颊此时布满红光,眼球上散布着的数根血丝显示曹操此时亢奋的情绪,听完荀攸的汇报,曹操微笑的点了点头,接着把头转向郭嘉。 “城中百姓可还满意吗?”曹操问道。 “主公何必明知故问呢?”郭嘉幽怨的眼神,顿时把曹操逗乐了。接着就听郭嘉说道“一连三天的狂欢活动,参与人数由于太多而没法计算,但总体人数绝对超过陈留城人口的总和,这三天中食物酒水的消耗更是惊人,以至于不得不从甄家库房里又紧急调拨过来一部分。” 曹操诧异的点点头,沉声道“既然把话说出去了,总不能让百姓们戳我曹某人的脊梁骨说我不守信用吧!这件事你们办的不错,回头通知甄家把账单送到内府来。” 郭嘉闻言微微一笑,道“这点主公无需在意,甄家家主发话了,说今年甄家跟着主公赚了不少,提供些酒水回馈百姓们那也是应该的,当然,这批酒水与之前的那些一样,同样是用的皇帝和您的名义。” 曹操默默点头。 “对了,在下还有一事禀告,在前天也就是狂欢结束的第一天,无数陈留百姓自发涌上街头主动开始清扫街道,在大家的帮助下,原本需要动用屯田兵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在一天之内竟然全部完成了,如今整座陈留城光洁如新,气派非常啊!” 闻言,曹操顿时挑了挑眉毛,好奇的看着郭嘉,惊讶道“竟有此事?” 荀攸在一旁点头微笑道“攸在初听消息时也和主公一样满是好奇,主公和奉孝知道,在选择陈留之前,我也曾到过许多地方,见到过许多百姓,但没有任何一地的百姓是可以与陈留城中的这群人相比的,质朴,善良,勤劳,踏实。《管子-牧民》中提到一句话就是陈留城百姓活生生的写照: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荀攸的这一句话让曹操和郭嘉顿时陷入沉思。 半晌之后,曹操感慨的道“是啊,不仅是陈留百姓,这天下的百姓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假如人人都能过上饥有米,寒有衣,冻有屋,学有书的日子,哪个会造反?哪个会起义?当年黄巾贼寇之所以能挟裹百万民众原因何在?但凡有一条生路,谁会选择造反呢?所以曹某以为,从古至今的大规模起义,错都不在百姓,他们只是一群苦无生机被逼上悬崖的可怜人……” 说到这儿,曹操忽然站起身,神情有些激动的挥着手臂,义正言辞的道“今我曹操在此立誓,誓要让这天下百姓都能过上饥有米,寒有衣,冻有屋,学有书的日子,虽九死亦不悔,奉孝公达为我见证!” “愿为主公肝脑涂地,死而后已!”郭嘉,荀攸态度庄严,神情肯定。 …… 也是啊,总该有人为那些可怜人做点什么吧。 …… 日进西山,郭嘉与荀攸缓步走在陈留城崭新的街道上,不时有路旁行人向他俩或报以羞赧微笑,或点头致意,对于郭嘉和荀攸来说,这又是一种全新的经历。 “借主公的光,咱哥俩竟也积攒了这么多人气啊!”郭嘉感慨道。 “你郭奉孝还需要借主公的光?”荀攸打趣道“身为文士巷子第二文士,你郭嘉在陈留百姓中的名声早就很大了好吧!要说借,只有我荀攸才真的是借呢!可怜啊!” 两人互相打趣着走到南山居门口,郭嘉伸手指了指四敞八开的店门,笑道“走,喝两口?” 不知怎么的,荀攸今天变得很好说话,郭嘉话音刚落,荀攸马上点头道“这三天陈留城的百姓们算是喝了个饱,今天轮也该轮到咱们哥俩了吧!” 说完,就见荀攸率先迈步走进南山居,提着嗓门喊了一声“小二!来客了!把你们东家自己藏的酒给我们哥俩端上来!”话说的十分豪气,与荀攸平时沉稳干练的性子十分迥异! 不知不觉间,一丝阴霾涌上郭嘉眉头。微微叹了口气,郭嘉跟着也迈进店门…… 没有酒菜,没有酒杯,整间雅座只有两个半空的酒坛,和两个脸颊酡红,不顾仪容躺在地上的男人。 房间的气氛很古怪。 “想好了?”这一声疑问郭嘉憋了很久了。“既然你愿意来陪我喝这顿酒,想必你应该想好了吧。” 闻言,荀攸仰头灌了一大口,甘冽的酒水顺着嘴角茵茵淌出,顺着下巴钻进胸襟,顿时激起一阵冰冷。 和心一样。 “想好没想好,有分别吗?”荀攸伸手在胸口抹了一把,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晕不开的苦涩。 “当日不同!”郭嘉猛地坐起身,眼睛中射出道道精光,情绪激动的道“想好了就放下一切顾忌,陪主公大干一场!” “要是没想好呢?”荀攸把头埋进酒坛上,发出一阵闷闷的声响。 “没想好就趁着自己陷得不深,像你那个侄子一样,赶紧收拾东西滚蛋!”郭嘉愤愤的骂了两句,然后仰起头又是一大口,可是这次喝的有些急了,一口酒全被呛了出来,样子十分狼狈,可郭嘉根本没工夫主意这些,此时他的目光一直都盯在荀攸身上! 咚! 荀攸猛地将酒坛戳在地板上,转头认真的看着郭嘉许久没有出声,房间顿时沉寂,连时间都凝滞了! 过了好久,久到一夜那般漫长,就见一丝笑意慢慢爬上荀攸的嘴角,接着一丝略带轻佻的声音从荀攸口中响起,他上下打量着郭嘉,声音充满惊喜的问道“你在害怕?!!!” 郭嘉闻言一滞,然后顿时用力死命压下内心的躁动,装作不屑的冷笑道“我怕?我怕什么?” “你怕我死,兄弟。”荀攸意味深长的道。 (待续)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某一醉 第二百六十三章 你怕我死,兄弟。 原本郭嘉心里早已准备好了反驳荀攸的说辞,可是在听到兄弟这两个字时,刚才灌进肚子里的烈酒瞬间有化作眼泪冲出眼眶的意思,郭嘉忙又端起酒坛,一连灌了两三口,可依旧掩饰不住眼圈泛红的样子。 看着郭嘉的窘态,荀攸心里无比平静,一丝心满意足的味道慢慢溢满整个心间。 总算有人还在乎我的死活…… 荀攸掂了掂空荡的酒坛,顺手便从敞开的窗户丢了出去,惊起路人一阵尖叫。不过荀攸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的他从身边拎起另一坛烈酒,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会死吗?大概吧。” 郭嘉发现死这个字从荀攸口中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力道,软绵绵的,甚至还不如坛里的酒烈,但就是这绵软无力的字眼却让郭嘉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也是啊!掌握着人家那么多机密,大到情报收集消息传递,细到每一个细作的名字我荀攸都记得清清楚楚,人家怎么可能放我走呢?” 郭嘉本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荀攸没有理会郭嘉,依旧自顾自的絮叨着,他端起酒坛抱在怀里,脑袋在酒坛上一点一点的,看上去像是喝醉了的醉汉,可荀攸自己知道,他从来没有想今天这样清醒,清醒到可以将这接近两年的经历一字一句的描述出来…… “家族嘛,总要考虑全面一些,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风险太大,不行,不能这么干,在每个篮子里都放上一个鸡蛋才是最好的,他们就是这么想的。于是,我被安排到豫州,荀彧那小子被安排到冀州。陈留其实不是我的目的地,按照家里的安排,此刻的我应当站在袁术的书房里,替他谋划着什么,” “可是,一切都被荀彧打乱了。他因为要与陆东赌气,私自跑到了陈留,然后又投奔了刘备。可是他这一走,陈留的空子谁来填呢?我啊!于是我就出现在了曹操的书房里。” “其实,我和荀彧和这个家族都是不同的,先说我们荀家,算的上威名赫赫吧,荀子的后人当然牛气,所以他们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份牛气传承下去。再说荀彧,他是什么呢?他是个怪胎,为什么说是怪胎呢?因为生在这样一个一切都以传承为目的的家族里,他对家族的忠心却并不怎么高,反而对着那个渐死的朝廷很忠心,奉孝你说他是不是个怪胎?” 郭嘉默不作声,只是慢慢起身将窗户关了起来。只是没想到,郭嘉这个谨慎的动作让荀攸升起了大大的不快! 就见荀攸一皱眉,厉声骂道“你坐下!不用管它!被人听见也没关系,我不在乎!” 关上最后一扇窗户,郭嘉转过头冲着荀攸微笑道“说了家族,说了荀彧,那你呢?该说说你自己了吧!” “我?”荀攸嘿嘿一笑,脸颊露出一丝狡黠,“等会告诉你!” 又是一口酒灌下去了。看着荀攸身旁的空酒坛,郭嘉无奈苦笑摇头。荀攸醉了,这一点郭嘉很清楚,但是郭嘉并不打算去拦酒,是时候让荀攸发泄一下了…… 冲着郭嘉嘿嘿的笑了笑,荀攸接着道“你知道我投奔陈留后,谁最高兴吗?陆东!!!那小子终于可以将粘杆处这烫手山芋丢掉了!娘的,提到这个粘杆处我就上火!陆东那小子除了留下一个稀奇古怪的破名字以外,屁都没留下一个!如今的粘杆处都是我荀攸一手创建起来的!!!可是还得用他起的名字!!!不行,我明天就让主公改过来!不!现在就改!!!奉孝你脑子好使,你帮哥哥想想,叫个什么名字好呢?该死的陆东,一点东西都没留下来的!” 荀攸话说的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可是郭嘉听的却很清楚。 “什么都不留下不好吗?”郭嘉笑道。 “当然好了!”荀攸颇有些羡慕的嘟囔道“留个名字证明陆东和粘杆处有关系,这是功劳。只留个名字其他什么都不留,这说明陆东对于粘杆处的机密好不知情,可以随时全身而退,这是睿智!娘的,小小的一件事被陆东弄的两全其美,真他娘的让人嫉妒!从这件事上奉孝你应当看出点门道了了吧!为什么人家可以随时撒手不管,想走就走,差别就在这儿!” “原来我对陆东很不服气,可是从这件事上,我还真的看出了我和他的差别,哎!差人家太多啦!” 咕咚!又是一口。 “不!你们在我心中都是很厉害的谋士。”郭嘉安慰道。 “都是很厉害?你放屁!”荀攸激动的喊道“别的我不问,我只问你一点,陆东他可以说走就走,我可以吗?攥着粘杆处这么大一个秘密,我走的了吗?别想,别琢磨,实话实说!” 郭嘉被问的一滞,犹豫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东西来。 荀攸冷冷的看着郭嘉,眼神满是犀利,似乎刚才显示出来的醉意都是假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走呢?!!”荀攸忽然嘿嘿笑道,那表情像个诡计得逞的顽皮孩子! 郭嘉愣住了,呆呆的问道“你不是……?” 荀攸打了个酒嗝,酒气冲天的道“不是什么?忠心大汉?那是荀彧的忠心,不是我的。忠心家族?或许吧,但是谁说辅佐主公就会对家族有害呢?从我这几番试探来看,曹操绝对是最有前途的君主!” “前途?”郭嘉反问道“你所谓的前途是?” “野心!或者说心怀天下的雄心!”荀攸肯定的点着头,“没有什么比雄心或者野心更能让人热血沸腾的了!记得今天主公发下的宏愿吗?让天下人都过上饥有米,寒有衣,冻有屋,学有书的日子,多么宏大!可是奉孝你知道吗?先不管后面的那一系列的宏愿,单就是前面那天下人那几个字就足以让我热血沸腾了!” “那你当日在处理圣旨一事时为何要当着主公的面要提小皇帝呢?”郭嘉不解的看着醉意朦胧的荀攸。 荀攸不耐烦的哼了一声“那是试探!统统都是试探!你懂个屁!” “那您现在有结果了?” 荀攸费力的支起脑袋,冲着郭嘉嘿嘿一笑,道“当然!经过我的试探,曹操就是一代……呼呼呼。” 好吧,这货这次彻底睡着了。 见此情形,郭嘉只得让伙计将荀攸送回府里,自己则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神情轻松淡然。 只是,在经过相邻的房间时,看着虚掩的房门,郭嘉停步驻足,整理衣衫,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 这不是感言 多写了将近三百多字,本来想存着备用,可是一想到大家总觉得老十七更新慢,于是一狠心就发了上来,(大家放心不够一千字是不多收钱的,也就是说两千九和两千其实是一样的,)大家看的爽就好。 话有点多,但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没有存稿啊!!没有存稿啊!!没有存稿啊!!! 这本事从开始盘算到动笔在到今天,眼看就快一年了,本来心里存了好多话想跟兄弟们絮叨絮叨,可是一动笔就不知道要说啥了。 收藏:570,目前的粉丝23人,(又长了两个)。可以说这本书算是扑了。 可是我不会太监。保证不会。十七爷是王爷,不是太监!!!! 历史类的书应该算是最不讨巧的一类了吧。因为框框已经钉死了,你就是写出花来也逃不掉这个框去,而且需要顾及的地方很多,所以写起来很费力。 不过既然已经动了笔,开了篇,就是含泪也要写完。毕竟咱也有这么多兄弟等着看呢! 之前也学着人家,建了一个书友群,这本来是件很激动的事,可是现实的一盆冷水泼过来了,到现在里面一共三个人,三个管理员,一个我,一个我小号,还有就是忧桑~~ 后来我也想了想问题所在,可想来想去只想出这么一条来,那就是我能力有限啊! 听到这儿,想必哥几个也听出点东西来了吧!其实我就是来求进步的,只要哥几个不吝赐教,老十七的水平一定会涨的!到时候老十七带着哥几个也杀进排行榜玩玩!!! 评论什么的都往我脸上招呼吧!(当然有打赏和投票就更好了~~~) 行了就磨叨到这儿吧,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心里痛快多了。 最后关于更新的问题,我真的不敢做保证,但是我会尽力! ------------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个收信的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对于陈留百姓来说,三天的狂欢只是一个插曲,虽然美妙但不能当日子过,狂欢一结束还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在这点上,荀攸的感受也很深,对于他来说,昨晚的发泄虽然让自己很痛快,但是公务还是得照忙,老板传唤还是得照去,不管你昨晚喝了多少烈酒,也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头痛欲裂…… “既然公达也到了,那么奉孝你开始吧!”曹操安坐在案后,拿眼神撒过扫过两人,在看到荀攸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后,曹操门外朝吩咐道“来人,吩咐后厨熬些小米粥送到书房。”话音刚落就见一名侍卫快速离开。 郭嘉眼珠一转,冲着荀攸诡异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朝着曹操拱手说道“自观礼结束当天便有州牧郡守陆续返程,截止至今日一百三十六人已经全部离开。公达兄,你的粥还要有一会儿才能到,要不你接着说两句?” 郭嘉贱贱的表情让荀攸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接着站起身朝曹操拱手行礼,朗声道“启禀主公,近些天南北大营周边出现许多形迹可疑之人,尤其在狂欢这三天里,由于放松了对城防的限制,贸然出现在大营周边想要刺探军情的细作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头,不过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暗哨拿下,经审讯发现,这些人的来历各有不同,几乎将囊括了所有州郡,现在这些人都被压在营中大牢,关于处置方式,还请主公示下。” “杀。”曹操眼神泛冷,一个杀字说的掷地有声! “喏!”荀攸闻声点了点头。 这时有侍卫端来一大碗色泽金黄的小米粥,此时碗口呼呼的冒着热气,让人一看便食欲大增。见此情形,荀攸也不客气,在冲着曹操拱手致谢后,直接从侍卫手中接过粥碗,然后微笑道“主公,奉孝,那我就不客气啦!” 曹操微笑点头。不过,郭嘉却没打算放过荀攸,就见他眼珠子乱转,打量着荀攸奸笑道“这小米粥熬得的色泽金黄,粥体绵绸,不时有浓香飘出,公达兄好福气啊!不知我郭奉孝何时有这般福气啊!” 荀攸白了郭嘉一眼,选择不搭理郭嘉转而专心致志的消灭碗里的粥来。 此时曹操大笑一声,道“公达脸色苍白脚步轻浮,一看就是宿醉的表现,曹某吩咐人给他熬粥不过是不想看着我麾下的谋士在为我工作时还遭着罪,怎么你郭奉孝这也嫉妒?” 郭嘉嘿嘿一笑,“不敢,不敢。” 闻声曹操又是一笑“是不敢还是没有?说清楚?” 郭嘉嘿嘿一笑,也不言语。 在两人插科打诨中,一碗粥被荀攸消灭的干干净净,将碗筷交给侍卫,荀攸用手绢抹去嘴角残屑,起身拱手道“感谢主公的小米粥,一碗下肚顿时感觉有力气多了。我们继续吧。” 曹操微笑点头,然后转过头看向郭嘉,沉声道“行了,公达也有精神了,奉孝继续吧。”接下来就是一段很长的公务处理时间,当郭嘉和荀攸从曹府离开时,已然是中午了。 站在曹府门口,荀攸下意识的回头朝里面望了一眼,看着里面行色匆匆的下人,荀攸忽然发现今天的曹府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 今天的曹府似乎多了些人情味,荀攸这样想着。 “此时恰逢午饭时间,就由小弟做东,请公达兄喝几杯?”郭嘉贱贱的样子可以说是尽得陆东的真传,只看一眼就不由得让人生出揍人的冲动来! 荀攸白了郭嘉一眼,转过头神情颇有些疑惑的看着郭嘉,低声问道“方才在离开前,你那句找到了是什么意思?找到什么了?还有为何主公听见后会发笑?” “没什么,”郭嘉嘿嘿一笑,将视线投向长街深处,用略带神秘的口吻,低声解释道“我找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什么人?” 闻声,郭嘉眼眶顿时紧缩,语气冰冷的道“一个收信的人。”说完,便不等荀攸再次发问,飞身跨上坐骑,径直离开了。 郭嘉的回答很奇怪,云山雾罩的让人摸不到头脑,此时无数的疑问在荀攸的脑子里闪过。 “既然找到的是一个收信的人,那么就说明之前寄信的人的身份是已知的,那这寄信之人到底是谁?既然知道寄信人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询问甚至拷问寄信人呢?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去寻找收信之人?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为什么我明明觉得在我头顶之上有一个巨大的疑团在旋转可就是看不到?它到底是什么?” 很乱,郭嘉临走一句解释让荀攸的脑子更乱了。 不过,对此荀攸并不着急,此时他的脸上依稀还带着笑容,因为从刚才郭嘉临走时对自己有所解释的情况来看,自己应该是被主公正式接纳了,否则这些机密消息是不会让自己知道的。 可是,问题又来了!!!主公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接纳我了呢?之前主公对我明明有一丝戒备的啊?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奉孝把我昨天的话转告给了主公?不对!奉孝绝不是这样的人,况且我也没说什么吧…… 荀攸奋力的回忆着昨晚的情形,可是他只记得自己抱着个酒坛打瞌睡的状态,其他的一改全不记得了!喝的太多,都喝断片了…… 算了,不去想了!不管昨晚说了什么,能被主公真心接纳从此没有戒备就是好事!上天眷顾让我得遇英主,看来我荀攸大展拳脚的日子不远啦! 想到这儿,荀攸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他冲着马夫吩咐了句回府,然后一头钻进马车,哼着小曲慢悠悠的回家了。 在这世上有些事是注定不能被提及的,烂在肚子里变成便便排出去就是它最好的归宿。直到临终前最后一刻,郭嘉也没有告诉荀攸,那年的那顿酒,请客人并不是郭嘉而是曹操,那是曹操想借郭嘉之口像荀攸下最后通牒。 忠于我就留下,不忠于我就走。 在这个看似龌龊的计谋实施前,郭嘉曾问过曹操,若是荀攸真的要走的话,曹操会不会真的放他走。 我能放陆东走,就能放荀攸走。 这就是曹操的回答。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不是野孩子 第二百六十五章 皇宫,一个充满神秘和无限崇高的称呼。 曾经这个名字出现在洛阳,历经风雨和时代变迁,终于在董卓的一把大火中成为了往事。如今这个名字出现在了陈留。 当然,此时称呼它为陈都更加贴切一些。 陈都的皇宫从规模上很难与洛阳相提并论,甚至比起长安的宫殿也有些不如,它如今的规模是在原来基础之上进行扩建的,而原来那个有着孤雁峰称呼的小土包在这一次扩建中终于有了点峰的样子,曾经有一次,小皇帝曾经和自己的恩师说,他可以从皇宫看到陈留城万家灯火的景象,这句话在当时听起来让人心疼,可如今却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了。 “我这次真的可以看到皇宫外面了,师傅却不在了。”小皇帝,此时称呼他为小石头更为贴切。 时间接近黄昏,宫里服饰小皇帝的人都知道,此时的小皇帝不会在别处,一定坐在皇宫地势最高的宫殿地屋脊之上,望着宫外愣愣的出神。 这是一个很危险也是很任性的举动,曾经引来无数劝谏甚至批评,可小皇帝依旧我行我素,事情僵持了很久,最后,那些拧不过皇帝的臣子们无奈之下,只得命人打造了一把坚固到极致的梯子,方便小皇帝上下屋顶所用……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这是许多大臣在议论这件事时的第一句话,可是当这件事传到郭嘉耳朵里时,郭嘉却给出了这样的评价,他对曹操说,咱们这位皇帝长大了。 曹操疑惑不解,郭嘉苦笑一声,解释说这是小皇帝的计谋,他想用这个方法把陆东找回来。因为无论从名义上还是从实际情况上看,陆东都是小皇帝的师傅。 弟子有错,自然需要师傅教训嘛。 听完这个回答,曹操沉默了很久。 从孤雁峰最高处遥望陈都,风景一时如画。曾经小石头给师傅描述的景象,如今都被他一一验证了:夕阳下的行人影子被拉得老长看着很是滑稽;几家屋顶上开始飘起炊烟想是锅里定是做好了饭菜;那便是雨水街吧,这个时候依旧人头攒动,真不亏是陈都最繁华的街道啊!雨水街都看到了,那它北边那条南北向的巷子应该就是文士巷吧。 文士巷啊,真是个好地方…… 小石头在心里磨叽了几句,便顺着梯子下了屋顶。“今天寻找师傅家用的时间比昨天要快的多,明天还可以更快的……”小石头想道。 动作矫健的从梯子上蹦下来,小石头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候之人,顿时心中一沉,接着属于皇帝的威严顿时显露在小石头脸上,就听他盯着面前这位面生的小太监沉声道“梁常侍呢?” 小太监顿时被皇帝的问话给问蒙了,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道“梁常侍身体不适,告假了……” 小太监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皇帝打断了,就见皇帝默默的点了点头,道“行了,起来吧。你去给朕准备点吃的,送到朕的寝宫。” 小太监如蒙大赦,当即领旨便要走,却听小皇帝在犹豫片刻后,接着说道“晚些时候让梁常侍来寝宫见朕。朕有要事吩咐他。” “遵旨。” …… 饭后,小石头手捧一杯茶,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书卷出神,眉头时松时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呀,是寝宫宫门打开的声音,接着空旷的宫殿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找我有事?” 一声不辨雄雌的尖利声音刺破空气钻进小石头的耳朵中,小石头慢慢转过身,目光正好落在梁坚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 梁常侍,梁坚。 小皇帝,梁石。 他俩是兄弟。 亲兄弟。 “你最近很忙。”小石头说。 这是一句很古怪的话。原本应当出现的疑问语气,在小石头的刻意坚持下最终却变成异常肯定的陈述语气。 这让梁坚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过,他并没有否认,就见他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最近改都的事让我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个人来用,怎么能不忙呢?呵呵呵。” 寝宫里顿时响起一阵比女人还要娇媚的笑声。 小石头皱了皱眉,沉声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梁坚没有说话,但是烛光下那张白皙的脸开始有些扭曲…… 入夜了。 小石头看着烛火旁的亲哥哥,眼角忽然低垂,似有无限感伤的道“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闻言,梁坚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这一声笑持续了很久,直到梁坚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才渐渐停止。 在梁坚笑容收敛之后,一丝阴厉顿时布满他那张白皙不似人面的脸,嘴角撇出极尽嘲讽的弧度,冷冷的看着弟弟,用一种异常轻柔的声音问道 “你也配提后悔?” 小石头闻声抬起头看着大哥梁坚,目光清澈不染一丝尘埃。 “该后悔的人是我吧!当初若不是我拼死相助,单凭陆莽和曹仁那两个蠢货怎么可能救得出陛下!” 陛下两个字让小石头身子稍微顿了顿,他知道在哥哥的心中,陛下这两个字是永远属于刘协的。 “他们不是蠢货。”小石头轻轻的说道。 闻声,梁坚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指着小石头的鼻子冷笑道“他们不是蠢货?那你告诉我陛下是怎么死的!!!” “死于长安与洛阳之间的一座不知名荒山上,死于流矢之下。”小石头声音依旧轻柔。 “你记得很清楚嘛!”梁坚冷冷的看着小石头,冷笑道“你记得这么清楚,是担心有人会询问你吗?放心吧!这个世上除了我没有人会问你这个问题的!那帮蠢人做梦都想不到,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非但没有刘氏血脉,而是一个野孩子!!!笑话啊!!!!哈哈哈。” 梁坚的笑声很大也很刺耳,狰狞的表情配合上阴冷的眼神,无不显露着梁坚此时堪称病态的内心。 “你说的不对,我不是野孩子,我有个哥哥。”说完这句话后,小石头的嘴角浮上一丝满足的笑容。 梁坚的笑声戛然而止。 ------------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个苹果(一)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是夜,烛火通明将寝宫照的如同白昼,一阵风从虚掩的窗口钻进这间只有两个人的宫殿里,将烛火吹的凌乱一阵摇晃。 与闪烁的灯影相对的,是梁坚那张的阴晴莫辨的脸孔和小石头嘴角抹不去的微笑。 我不是野孩子,我有个哥哥,他叫梁坚。一句听上去毫无气势可言的话却让常侍梁坚顿时如坠冰窟! 不知道愣了多久,可是当梁坚再次回过神来之后,就见他慢慢弯曲膝盖,在扑通一声之后重重的跪倒在地,用丝毫不带情感的声音冷冰冰的说了声“奴才见过皇上。” 你是皇上,我是奴才。没有兄弟,只有名义上的主仆。 这就是梁坚的回答。 梁坚的回答并没有让小石头产生过多的感慨,对于梁坚来说,这样的回答本就在清理之中,不过小石头还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如同刚才的那一声轻笑。 “也对啊……”小石头叹气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的哥哥早就死在了求学的路上,而你的弟弟却是死在了某处荒山之中……说到这儿,我这儿有个问题,是我师傅留下的,他十分想知道当初你在离开家时,是怎样给鸡做的……” 小石头到底还是善良的,问题中的阉割两个字他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对着一个太监提阉割,的确有些残忍了些。更何况这个太监还是自己‘死去’的哥哥…… 想到这儿,小石头的眼中不禁闪烁起同情的光彩。 小石头本是好意,可他终究还是缺少经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于梁坚这种内心病态把尊严看的极重的人来说,同情他比鄙夷他更让他难受,也更能让他疯狂! 如同满桶的烈性炸药意外遭遇了火星,在一瞬之间,梁坚的面目突然从阴冷转为惊悚,接着变为彻头彻尾的狰狞可怖! “桀桀桀桀……”一声凄厉的惨笑声从梁坚口中发出,和着突然而至的冷风,让这座空旷的宫殿弥漫起一阵阴冷感觉。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有个师傅呢!这么看来,你还真不是野孩子啊!!!哈哈哈”梁坚尖利的嗓音足以刺破耳膜,惨绝的冷笑配合梁坚狰狞的面孔,活脱脱就是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小石头挑起眼皮打量了梁坚一眼,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顺手端起茶杯,递向梁坚。 “喝吗?” 啪!茶杯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四分五裂成为碎片。梁坚对于自己的杰作没有丝毫兴趣,不住收缩的眼角显示着梁坚此时内心的愤怒,他前驱几步让自己,这样他可以采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眼神,可以让自己的气势更足。 小石头又是微微一笑,小脑袋慢慢的摇了摇。 小石头的这个举动让梁坚感觉像吃了****一样恶心!“在我面前别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不配,你师傅也不配!别人以为陆东很厉害,可是在我这儿,他还太嫩了点!见事不可为就收拾行李举家逃走,这种事情也就你师傅办的出来!” “师傅没有逃走。”小石头微笑反驳道。 “就是逃走!!!你知道为什么陆莽没有走成吗?那是因为曹操想把陆莽扣在手里做人质!还有,既然他是你的师傅,为什么见死不救?你在这间皇宫一样的监牢里的情况陆东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可他为什么没有救你出去?那是因为在他心中根本没有你这么个徒弟!!!” “师傅之所以离开,就是在想办法救我出去。” “这种话也就骗骗你!”梁坚冷笑道。 或许是喊累了,梁坚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手捋着胸口,一手指了指自己,高声喊道“他们能从董卓手上把陛下救出来,我是功臣呐!可是有功臣的待遇吗?杀人灭口算是对功臣的奖赏吗?我呸!” 闻声,小石头顿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梁坚。 梁坚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我之所以没被杀人灭口都是陆东的功劳对吧!我呸!那是因为他们还用的上我!当时你假扮皇帝不久,若没有我在宫中帮衬着,你能假扮到今天?” “可终究还是师傅救了你不是吗?” “我呸!要是能选择,我宁愿当时陪陛下死在荒山,也不想提心吊胆的活着!活着这座遍布曹操的眼线的宫殿里,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一到晚上睡都不敢睡,生怕被人在夜里割去脑袋!就算最后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了,可是没过多久又会被噩梦惊醒……”提起当初的那段日子,依旧是梁坚心里挥不去的阴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石头也坐到了地上,刚才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两人此时竟然像两个知心兄弟一样谈起心来,场面看上去十分怪异! 小石头知道,这次交谈可能是他和自己的最后一次了…… “不过,后来一切都变了。”说到这儿,梁坚得意的笑了笑。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小石头,笑道“你知道是原因吗?” 小石头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不,你应该知道的!”梁坚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脑袋,笑道“仔细想想,一年前陆东在庐江成亲,你是不是派我去给你师傅送过礼啊?哈哈哈,就是在那次,我梁坚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了!甚至,我还可以根据我的心情来决定他人的生死,这里面就包括陆东!!!” 小石头十分不解的看着梁坚。 “不明白?那我来提示你一下,你觉得事关生死的秘密放在哪里最保险呢?你要注意啦,在我的这个问题中有三个地方是需要你去思考的,一是事关谁的生死,二就是什么样的秘密,三才是最保险的地方。都提示到这种程度应该难不倒你吧!毕竟你可是陆东的大弟子啊!哈哈哈……” ------------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个苹果(二)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夜色渐深,可寝宫中的这两个原本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却一反常态的坐到了一起,相互推心置腹起来! 诡异!太诡异! 在梁坚说完他的问题之后,小石头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想着该如何作答,他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当初在梁坚离开陈留后,郭嘉曾经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郭嘉说“你哥哥的这次离开若是一去不返的话,你就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照旧就好了。可是,如果你哥哥突然回来了,那你可就要注意了。” 说话时距离今天已经一年有余了,可郭嘉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小石头还记得很清楚,他从没见过郭嘉的神情如此凝重过!转过深看着今天梁坚一反常态的表现和此时得意洋洋的神态,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小石头心底油然而生。 “怎么?想不出?”梁坚阴柔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小石头定了定神,沉声道“从你刚刚的回忆中,不难猜出那个被认为事关生死的人一定是你,而那个秘密就是……那个秘密就是……” 小石头犹豫的表现让梁坚感到从头到脚一阵痛快!就见他起身从桌案的果盘上拿过两个苹果,用衣服随意抹了抹,对着其中一个大大的咬了一口,而另外一个则被他丢个了小石头。 破天荒的第一次! 这个举动让小石头不禁愣住了!眼神流转之间,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怎么不说了?很难说出口吗?”梁坚得意的笑道“既然很难说出口,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不过作为交换,你也不会知道被我视为最保险的地方究竟在哪了!” 呆滞了很久的小石头在梁坚说完这句话后,忽然将苹果塞进嘴里咬了一口,然后一边咀嚼一边默默的嘟囔道“秘密就是我的身份。而你所谓的最保险的地方应当不是个地方而是个人吧!” 这次轮到梁坚愣住了! 看着面前这个吃苹果永远都是连核一起吃的弟弟,梁坚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了…… 一口将苹果核嚼碎咽进肚里,小石头抬起头冲着梁坚笑了笑,“我会记得这个苹果,很好吃。” “这是陆东告诉你的?”梁坚的表情开始有些谨慎,此时他甚至开始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在从朝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进行着…… 小石头憨憨的笑了笑,颇有些得意的道”没有,是我自己猜的。” 一句话让梁坚的心顿时落了地,还好只是他自己的从猜测。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在小石头的一声憨笑和梁坚长舒一口气之后,寝殿突然变得很沉寂,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却各怀心事。 “一封信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相信就算没有那封信,他们也不会杀你的。” 闻声,梁坚忽然叹了口气,身子顺势躺在了地上,低声道“这个时候再讨论这个问题才是真的不重要了呢,很多时候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却如你所说,只要你还是皇帝,他们或许真的就会放过我。可是你知道吗?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的生死难道不应该由我自己决定吗?” 虽然都是活着,可别人让我活与我自己想活,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这算是今晚梁坚说的最实在也是最推心置腹的一句话了。 “你不想知道收信的人是谁吗?”梁坚躺在地上,眼睛无神的看着房顶,嘴唇抽动说了刚才这句话,可是话音才落他自己就后悔了,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么总说些不知轻重的话来,万一他说自己想知道,那我该怎么回答?难道直接告诉他说,收信之人就是辽西太守刘备吗? 不过梁坚的这些猜测都是多余的,小石头似乎对收信之人是谁并不好奇,他反倒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已经都准备好了吧。” 梁坚微微一愣,犹豫半天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那天在阵中,我根本就没想过会在那种情况下见到你,我的哥哥不是去求学了吗?我当初之所以要跟着师傅,最开始是想着不管他学问咋样,只要能教我读书写字,应该对我找到哥哥有帮助吧……” “我喜欢抄书,可是总挨师傅骂,他说抄书是笨孩子才用的办法,我的徒弟很聪明,怎么能用笨孩子的办法呢?其实师傅不知道,我抄书除了能帮助学习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抄下来的书稿我可以存下来留给哥哥读。我总是想着,要是咱家有书读哥哥也不用离家那么远去求学了不是……?” 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流进嘴角满心苦涩。 梁坚原本阴柔的声音此时也稍微有些颤抖。他慢慢的坐起身子,盯着小石头一字一顿的道“陆东虽然很差劲,但是总得来说还算是个有学问的先生,你跟着他总归不会太差。” 小石头抹掉脸颊的泪痕,憨憨的笑着点头。 “这次你离开应当就不会再回来了吧!逃离宫墙之后,外面的世界就算再不如意,但自由的味道终究还是最美的。” 梁坚看着小石头对宫外世界那满是憧憬的眼神,心中一阵绞痛,此时在他心里甚至产生了要带小石头一起离开的心思! 小石头像是看懂了梁坚的心思一样,忽然莫名的摇了摇头,低声笑道“我是不会走的。” 我要等师傅来救我出去。小石头这样跟自己说。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一句话也没有。 月亮升到中天,今天是十五,顶圆顶圆的月亮高高挑在高空,道道银辉撒向人间,一片银装素裹。 在蜡烛燃烧的噼啪声中,沉默了许久的小石头忽然叹了口气道“原本最令我后悔的事就是为你写下了通关文书……” “现在呢?”梁坚忽然出声打断道。 “更后悔了。”小石头摇头道。“在我看来,大哥你还是更适合宫墙里的生活,外面的尔虞我诈……” “适不适合终究还是要试过才知道不是吗?”梁坚忽然站起身,拍了拍沾染的尘土,起身朝宫门走去,“我最近就会离开了,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不会难为你和陆东,不为别的,就为你刚才那一声大哥……” 望着梁坚离开的背影,小石头默默的喃喃自语道“我也保证,绝不会眼睁睁看你去送死,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是我哥。” 从地上站起身,小石头安静的朝寝宫深处走去,在经过桌案时,他伸手从果盘里拿起了一个苹果。 这是小石头最喜欢的水果。 时别多年,他还记得。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弥天大网 第二百六十八章 寝殿,烛火通明,将小石头的身影拉的极长,在那道影子上,满满的都是愁绪。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黑暗的角落里突兀的响起!“看来你的这位大哥终究还是没有丧失人性,在临走之前到底还是找回了那么一丢丢的良知。” 猝不及防之下,小石头手中的苹果瞬间脱落,掉在地上一转眼便滚进了黑暗里,接着就看到黑暗中有一双手慢慢拾起那个苹果,在那之后,黑暗中想起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苹果不错,很脆很甜。难怪你喜欢它。” 从声音听上去,黑暗中的那个男人心情不错,可这句话在小石头的耳中却泛起了惊涛骇浪!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的寝宫?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有没有听到大哥言语之中的漏洞? 小石头谨慎的朝黑暗处挪去,右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短刃,小石头记得那是郭嘉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送的礼物。 小石头自以为动作很隐蔽,可依旧被黑暗中的那人看了去,于是黑暗里传来一阵会心的笑声。 “我觉得,那把短刀用来防身是不是有些太短了?” 听完这声调侃,小石头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盯着黑暗处埋怨的喊道“郭师叔这样嘲笑小子,有意思吗?” 话音刚落,就见郭嘉身着一袭黑衣,踱着方步慢慢悠悠的从黑暗中钻出来,眼睛闪着戏谑神色。 看到来人确是郭嘉,小石头本能的舒了口气,可是在下一刻,小石头的全身顿时绷劲,神情有些戒备的看着郭嘉,不露声色的问道“郭师叔这么晚了为何会出现在宫里?” 闻言,郭嘉将手中的苹果消灭干净,瞥了一眼小石头,打趣道“你说呢?” 这一句话让小石头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果然是为大哥的事来的吗? 拉过宫殿里的帷幔,郭嘉毫不客气的擦了擦手,然后神情略微有些凝重的叹了口气,道“你小子这么聪明,不用我多说了吧。” 小石头愣愣的点了点头,道“不愧是师叔,竟然能够料到他今晚会向我吐露真言,小侄佩服。” 啪!郭嘉对着小石头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笑骂道“明知道是有人通报与我,怎么到你的嘴里就成了师叔我未卜先知了呢?诚心恶心师叔是不是?” 小石头张了张嘴,没有出声,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看着小石头这副样子,郭嘉的情绪也随之沉闷了许多,他拉着小石头坐到桌旁,沉声道“舍不得?” 小石头点了点头。“能不能放过他?” 郭嘉闻言,默默摇头。 “就这一次!!!”小石头恳诚道 郭嘉依旧无声。 “就当是小侄求您了也不行吗???”小石头声音有些急切。 郭嘉还是摇头。 小石头急了!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辩解道“不就是一封信吗?至于吗?我让他把收信人的身份告诉你们,你们把那人抓起来不就好了吗?能有多大罪过???就不能给他一个活路吗?我在这宫里忍辱负重的辛苦就不能抵了他的罪过???他可是我哥,我亲哥!!” 小石头的声音极度高亢,如同他的情绪一般激烈燃烧着,不时还有爆鸣声传出! 郭嘉看着小石头,默默的摇了摇头,强颜欢笑似的挤出一丝笑容,伸手在小石头的肩膀上拍了拍,低声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小石头任性的甩掉落在肩膀上的手掌,冷笑道“不就是一封信吗?有什么了不起?” “有什么了不起?”郭嘉一肚子的怨气瞬间被小石头勾引了出来,他一把按住小石头的肩膀,质问道“你看到的只是一封信,可是你看不到的呢?你可知我们为了追查这封信的下落,这一年多来耗费了多少心血?!!你可知道这封信牵扯到多少干系?你可知道为了找出这封信的收信人,无计可施的我们不惜用改都作为诱饵?!!!” 轰!!!惊天霹雳在小石头心头炸响。他呆呆的看着郭嘉,口中喃喃的道“改都?诱饵?!!” 郭嘉一把将小石头按住椅子上,沉声道“不然呢?你觉得为何要大张旗鼓的改都?为了天下人的认可吗?你觉得耗费如此巨大的一次盛举就是为了一份可有可无的认可?值得吗?” “这份认可不重要吗?有了它,你们便可以……” 郭嘉冷笑一声,反问道“可以什么?可以调动诸侯手中的兵马吗?可以让诸侯拱手称臣吗?这都是笑话!这份认可除了看上去很美之外,其他的一无是处!没有这份认可时办不到的事情,有了他它依旧还是办不到!!!” 小石头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他喃喃的道”可是你们怎么保证就能让收信人自动浮出水面呢?” “我们当然不能!”郭嘉没好气的道“说到底这只是一场豪赌,无论改都还是狂欢都是麻痹他们的一种手段,为的就是……” 小石头忽然打断道“为的就是让我大哥主动出击去联系那个收信人?” “老天保佑,他终于还是不够聪明。”郭嘉冷冷的道。 “可是他以为他自己很聪明。”小石头苦笑一声,神情变得有些萎靡。 “在你和他的交谈中,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依照他的聪明程度,这座皇宫显然更加适合他。”郭嘉毫不客气的说道。 “可是,现在你们连这座名叫皇宫的监牢都不想让他再待下去了不是吗?” “不是我们不想,而是他自己不愿意,正如他自己说的,适合不适合总归要尝试过才知道。”从郭嘉的语气中,几乎听不到任何情感,但仔细观察之下却发现,郭嘉此时的手臂在微微的颤抖着…… “所以你就打算眼睁睁看他去死?!!”小石头凄厉的喊道! “不是我,”郭嘉冷冷的道“是我和你!” 小石头如遭雷击,顿时瘫在地上。 ------------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一样的兄弟情谊 第二百六十九章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小石头,郭嘉心头顿时弥漫起一阵不知名的伤感来,对于梁坚梁石这对兄弟的关系,郭嘉早有耳闻。郭嘉原本以为今晚这两兄弟之间会爆出出激烈的嘲讽和争吵,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躲在黑暗角落时见到的却是两兄弟之间的一次促膝长谈。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当得知梁坚正走在一条死路上之后,最难过最不能接受的竟然是一直被梁坚冷嘲热讽的小石头梁石。 这就是兄弟吗?郭嘉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见过许多兄弟,曹氏兄弟,夏侯兄弟,陆家兄弟,还有荀彧荀攸那对带着叔侄标签的兄弟…… 曹操,曹仁,曹纯,曹洪……这一群兄弟之间的情谊是掺杂着君臣之谊的兄弟情。我倚重你,你信任我,兄弟之情让几人之间的君臣之谊更加牢靠。 夏侯惇夏侯渊这对兄弟的情谊则是一种存在于江湖之中的豪气干云,兄弟有错我可以教训,但旁人不行,因错受罚那就一起罚! 陆东陆莽这对兄弟的情谊很复杂,对于陆莽来说,陆东如父如兄,对于陆东来说,陆莽如弟如友,陆东喜欢变着法的收拾陆莽,陆莽甘之如饴。陆莽喜欢跟在陆东身边,去哪都行。有时陆莽也喜欢捉弄陆东,可只限于他,若是有人敢对陆东不利,陆莽可是真的会为之拼命的! 相比之下,荀彧荀攸这对叔侄的兄弟情谊却是高尚的多,这是两个同龄人之间的两种不同理想在碰撞之后产生的情谊,这里不涉及读错,没有高低,有的只有两个为各自理想不断奋斗的男人而已。 今天,在这间寝宫里,郭嘉又见识了一种新的兄弟情:我可以很讨厌你,我可以嘲讽你甚至咒骂责打你,我可以将你扔出我的世界。 可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我意外得知了你的死讯之后,这个世上为此难过的人中,我一定是最痛的那一个。 月明星稀,一阵初冬的冷风将窗户吹开,接着刺骨的寒意从窗口一股脑的钻进来,刺进小石头的心里,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你们弄出这么大个阵仗,就为找到那个手信人吗?你们不觉得有些南辕北辙了吗?直接去问他不是更加方便吗?我想你们一定有好多种让人开口的办法吧。” 从小石头的眼中,郭嘉仿佛看到了一丝挣扎,这个孩子还在为他大哥争取最后一丝生机。本能的,郭嘉很不想拆穿属于小石头的最后一丝希望,可是…… 在一阵犹豫之后,郭嘉缓缓开口道“我们当然有很多种办法让梁坚开口,可是当时我们不知道流传在外面的到底有几封信?万一不是一封呢?万一有很多封呢?万一我们这边才对梁坚动手,接着那个惊天秘密便被散播出去了呢?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敢动手吗?” “现在呢?!!!现在你们依然不知道不是吗?你的这些担心依旧没有得到证实不是吗?你们能够确认这次你们发现的收信人就是唯一的收信人吗?”小石头急躁的辩解着。此时他多么希望今晚来的人不是郭嘉,随便换一个人,谁都好。这样他就很有可能听不出大哥言语之中的漏洞。 即便听出了漏洞,小石头也有把握让这个人永远的开不了口…… 为了救大哥,小石头不惜双手染血! 可是,没有那么多假如,来人就是郭嘉,小石头实在生不出勇气对郭嘉出手,郭嘉是除去两位师傅以外,小石头最敬佩的人了。 郭嘉看着面前这个神情纠结,目光不时闪烁复杂光芒的孩子,嘴角慢慢浮出一丝苦笑,他伸手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叹了口气道“其实今晚本不应该由我来监听你们的谈话,随便一个内侍就可以,可是我怕那些人听不到重点,所以不得已还是亲自来了,对不起……” 略微想了想,郭嘉松开手,轻声道“你很聪明,和你师傅一样聪明,假如你的那位哥哥有你一半的聪明也不会听不出你言语的陷阱了。从你们的交谈中我发现,你哥哥似乎连自己的优势都没有弄清楚,而你只是通过猜测便猜出了问题的关键……” 小石头耷拉着脑袋,自顾自的喃喃道“他以为你们忌惮的是流传在外面的信,可是真正令你们忌惮的却是信的不确定数量,在弄清楚信的数量只有一封之后,他和他的那位收信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说到这儿,小石头慢慢回忆起当时自己对大哥设下的言语陷阱。 “一封信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相信就算没有那封信,他们也不会杀你的。” 小石头相信,郭嘉就是通过这句话判断出信件只有一封的!想到这儿,小石头恨死了自己的故作聪明! “或许当时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文字游戏也说不定呢?或许他意识到了但是没有打算告诉我呢?你轻易下达这种判断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小石头盯着郭嘉,眼中闪烁着丝丝缕缕的痛苦。 郭嘉摇摇头,语气笃定的道“不会的。你师傅陆东曾经说过,通过一个人言语可以推断出他的心理活动,而我在这个基础上又延伸了一部分,通过某个人的心理活动来反推他的言语中的一些漏洞。 今晚你们兄弟的交谈的起因在于你的一次传唤,依照梁坚的性格,其实完全可以不用来的。可是由于某种原因他终究还是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想身为他的弟弟,你应当很清楚吧。 梁坚觉得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出于炫耀或是其他的原因,他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于是才有了今晚这次兄弟谈心。 我相信,你问题中的一封信这几个字眼梁坚是注意到了的,可是或许从他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信的数量上做文章,于是这个细节被他完全给忽略了……” “所以你就断定信的数量只有一封?所以你们便可以毫无顾忌的收网了是吗?”说话间,小石头慢慢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郭嘉! 在郭嘉的注视下,小石头的右手慢慢摸向腰间…… 见到这个动作,郭嘉忽然笑了。 ------------ 第二百七十章 小石头的优柔寡断 第二百七十章 冬至之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过得极为漫长,在这间扩建之后的寝宫里,小石头经历了一场堪称心灵拷问的选择。 短刀就在腰间藏着,锋利刺骨。面对郭嘉,小石头可以很容易的将刀身刺进郭嘉的后脑,然后手腕微微用力搅动,只需一下就可以保证郭嘉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是陆东交给他的一个小窍门,杀人的窍门。很难想象这样的技巧竟是陆东传授给他的。 但是如同其他知识一样,只要是陆东教授的,小石头便牢牢记在心里,终生不忘。 手指缓慢的摸进腰间,一阵冰冷触感传递过来,此时短刀与小石头的掌心只有一指的距离!透过这一指距离,小石头一阵恍惚,他仿佛看到了郭嘉表情定格在那一瞬,然后悄无声息的倒下,在小石头的心中,他甚至想好了逃走的路线! 那是一条在他心里反复走了无数次的路线,天衣无缝绝对没人察觉。 可是,即便逃出宫去,我又能去哪呢?师傅家……? 一想起陆东,小石头忽然打了个寒颤!郭嘉是师傅的知己好友,杀了他我还能面对师傅吗? …… 看着小石头将右手藏进腰间,然后又慢慢的坠了出来,郭嘉无悲无喜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你和你师傅一样优柔寡断,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你错过了挽救你哥哥的最后一丝机会,用我送你的那把刀,依照你的功夫应该可以轻易的杀死我而不被人发现。要知道,今晚我的身边可是没有侍卫跟随的……” 此时的郭嘉如同一个带着笑脸的魔鬼,不断用言语蛊惑着面前这个神情恍惚的少年。 月从中天划过,银辉色的如水月光斜斜的射进清冷的宫殿,郭嘉的影子在时间中被拉长,直到完全将小石头掩盖住…… “在你们眼中,他就是个笨蛋吧……”阴影中传来小石头喃喃自语似的声响。 闻声,郭嘉神情略微滞怠片刻,沉思片刻后,他来到小石头身边和他并肩坐在了地上。如水月光恰好照在小石头的脸上,郭嘉发现,这个坚强的少年此时满脸泪痕…… “他很聪明,比一般人聪明。若是他能够像我一样接受过名师教导的话,我不保证能够胜过他。”郭嘉的声音恳切,没有一丝敷衍。 “对不起,谢谢你。” 郭嘉惊诧,拍着小石头的肩膀微笑道“前面那句对不起我明白,可是后面那句谢谢我是什么意思呢?” “谢谢你愿意花时间来评鉴他,虽然他把师傅和你们当成对手,可是我知道其实你们的眼中从来都没有他……说到底他就是个笨蛋。”小石头破涕一笑,可是郭嘉眼中,那笑容却比泪水还有苦涩万分…… “可是这个笨蛋却有个极为聪明的弟弟,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郭嘉慢慢站起身,低头看着小石头,想了想道“你哥哥在临走时答应你不和陆东作对,那么作为汇报,我可以尽力保全你哥哥的性命。” 闻声,小石头慢慢抬起头,无神的眼中细微的泛起了一丝光彩。 郭嘉笑了笑,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你哥哥有个好弟弟。”说到着,郭嘉俯下身子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在他耳侧低声道“我知道陆东离开陈留就是为了你,今天我可以答应你,在将来的某一天,当陆东带你离开这座监牢时,我不会出手阻拦。” 小石头愣住了,一滴眼泪凝滞在眼角,久久不能滑落。 郭嘉笑道“别这么看着我,我能做的真的就这么多了。” 说罢,郭嘉直起身子,脸色变得忽然凝重了许多,低头盯着小石头,朗声道“梁坚已经走远了,你多想也是徒劳。如果你有任何怨恨,想要报仇的话,就朝我来好了。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很无力,很没用?既然如此,那就赶快长大吧,我等着你。” 说完,郭嘉潇洒转身朝门外走去,跟着他一起出去的,还有三名身着黑衣一直藏于黑暗中的死士…… 寝宫中顿时再度陷入沉寂。逆着月光,小石头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神色…… …… “可是奉孝回来了?”曹操坐在书房中,忽听窗外一阵急促脚步声,他本就高悬的心顿时被提到嗓子眼! 郭嘉急匆匆的闯进书房,气喘吁吁的看着曹操,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一封?!!”曹操急声问道。 “确实只有一封!!!”郭嘉肯定的道,然后把在宫中的重点经历详尽的表述给了曹操,对于小石头摸刀那一段则被郭嘉有意的隐去了。 “确定吗?”曹操沉声道 “十分确定!当初梁坚在离开陈留后,我们便一直派人跟随,在当时有限的时间里,他根本没有时间多写几封信,况且今晚梁坚的表现也证明的这个问题,他一直认为我们忌惮他的原因是我们知道他在外面留有信件,而不是如之前我们猜测的几封信件。” 说到这儿,郭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神情凝重的看着曹操,沉声道“主公,我们可以动手了!” 见状,曹操大手一挥,当即大喝一声道“陆莽何在!!!” 在一声末将在之后,就见陆莽的魁梧身影顿时从门外不知名角落闪出,对着曹操单膝跪地抱拳拱手朗声道“飞凤营统帅陆莽与三百将士听从主公吩咐!!!” 曹操默默点头,转头看向郭嘉,问道“对方人员身份,所在位置都确定了吗?” 郭嘉点头道“此时刘备兄弟三人与他带来的两百死士此时全部隐藏在陈留城郊附近村庄里,如今是万事俱备,只等主公一声令下!” 曹操闻言点点头,道“如今只等我们这位梁常侍出宫了……” …… 离开曹府后,陆莽与郭嘉并行回府,马背之上的陆莽此时神情凝重,眉头微微皱起,盯着郭嘉沉声道“小石头怎么样?” 闻声,郭嘉哭笑一声,道“他差点杀了我。要不是我当时带着三名死士,我真的就生出逃跑的念头了。” 谁知陆莽闻声冷冷一笑,不屑的道“你以为小石头是忌惮你的那些死士?我告诉你,如果他想对你动手,你真的逃不掉的。” 郭嘉惊愕!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二百六十八章 在陈留城南的一座村庄的农居里,关羽站在院中,望着天空的圆月出神。一道银辉照在他的身上,远远望去,宛如神诋一般。 “还没睡啊二弟。” 一声关切声在关羽二耳边响起,循声望去,只见刘备施施然的从屋内走出。 “大哥不也是没睡吗?”从关羽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投向夜空,此时月明星稀,整片夜空宛如一张纯黑色的幕布一般,静谧中带着一丝丝令人窒息的压抑! 关羽的寡言并没有让刘备生气,他叹了口气,走到关羽身侧与之并排站立,学着关羽的样子抬头仰望夜空,轻声道“明日便是约定的时日了,我怎么也睡不着。之前任你我千思万想,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给我写信的竟然是当朝的常侍梁坚。” 闻声,关羽神情略有不屑的道”什么常侍,不过是个阉人!阉人就是阉人,当初大哥在阉人手中吃了多大的亏啊!战功被污掉,官职被取消,要我说明日那阉人一到,只管让我结果了他便是!” 刘备闻声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苍凉,“二弟说的不错,当初张让等十常侍乱国,诸如大哥这样的忠臣确实曾受过委屈,可二弟你记得吗?尽管那时候你我官职不在,可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会敬我三分,为何啊?因为那时我是刘氏后裔,我的身体中留着皇族的血!可是现在呢?因为曹操和陆东,我的皇叔身份意外被夺,你说这个仇我怎么不报啊!!!” “可是单凭一个阉人,哥哥打算如何报仇?”关羽不解的看着刘备。 闻声,刘备脸色顿时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低声道“二弟别可小看这个阉人,很多时候越是微不足道的人越有可能成为影响事情的关键角色。梁坚在陈留朝廷待了两年,是当今皇帝的红人,你说他会知道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关羽闻声一滞,低声道”大哥想通过那些秘密来扳倒曹操?” 刘备微微一笑,道“能不能办到曹操就要看梁坚到底知道什么惊天秘密了。这是后话暂且不用想,但只要我们将梁坚攥在手上,让曹操归还我皇叔身份还是做得到的吧。” 望着天空的明月,此时的刘备第一次如此迫切的希望明天赶快到来! 此时一阵激烈的咳嗽声从隔壁院中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惊破夜空,让刘备的神情不免为之一暗。 这阵咳嗽声同样传进了关羽的耳朵,望着隔壁院子,关羽叹气道“一入冬,三弟的肺疾就会发作,今年冬天比往年还要冷一些,三弟的日子又该难熬了。” 刘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转过头安慰道“放心吧二弟,一旦我将皇叔的身份找回,我便发文招募天下名医为三弟治病,当初桃园你我三人结义时曾许下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份誓言大哥会铭记一生的。” 听到大哥回忆从前,当日的结义情景顿时闪过关羽脑海,看着当时龙精虎猛的三弟被肺疾折磨的如今只剩一副看似壮硕实则空虚的身板,关羽心头便弥漫起一阵心酸。时至今日,关羽依旧想不明白,当初赵云是用了什么招数将三弟打伤的…… 想到这儿,关羽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刘备,沉声道“大哥,据消息称,当初那个赵云带着公孙家的后人在离开幽州之后,似乎就是朝着陈留方向逃来了。明日在与那阉人碰面之后,大哥可允许我去打探一下赵云的下落?一想到三弟伤于此人之手,我真恨不得生噙了他!” “二弟要去打探赵云下落?”刘备惊讶的看着关羽,若不是关羽今日提起,刘备甚至都忘了这个曾经被他无限看好地英武小将了。 略微沉吟了一阵,刘备沉声道“二弟想要去寻找赵云下落,大哥本不应该反对,大哥的心情也同二弟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将赵云宰了替三弟报仇,可是二弟你要知道,当初赵云离开幽州之后,我们对他的跟踪便断了,只知道他很有可能来了兖州,并不确定他是否到过陈留啊!如今这人海茫茫,二弟又能从何找起呢?” “总要试过才知道啊!”关羽闷声道“一旦被我找到赵云,我一定要当面试一试他的功夫,我不相信他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打伤三弟的同时还可以带着人从容离开!” 关羽的神情笃定,看的刘备一阵摇头。 见拗不过二弟,刘备只得说道“既然二弟执意如此,那大哥也不好阻拦,反正明日我们与梁常侍的约定时间也是在半夜十分,那么明天上午便由二弟带着他们去城中打探赵云下落吧!但二弟要记住,你只有半天时间,日过正午,无论你们有没有找到赵云的消息,都要赶回这里,为明晚的大事养精蓄锐。记住了吗?” 关羽当即点头。“谢大哥!” “谢什么,三弟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如此小事就言谢,岂不是太客套了?”刘备满不在乎的说道。 此时张飞的咳嗽声再一次传来,关羽闻声当即道“夜深了,大哥早些休息吧,我去看看三弟。” 刘备点头离开。 第二天的清晨似乎比每天早了一些,晨鸡还没来的及报晓的时候,关羽便带着一百死士悄然出了村子,混进守在城门口的人群中,悄无声息的入了城,接着一百人便如雨水如海一般无踪无迹。 对于这次寻找,关羽其实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大哥说的对,人海茫茫想要找几个刻意隐藏踪迹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一样,看着日头从东边慢慢挪向正午位置,关羽知道自己这次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正当关羽满心苦涩的朝着城门走的时候,路旁一家印书作坊里忽然钻出的一个少年引起的关羽的注意! 这个孩子的眉宇间怎么和白马将军公孙瓒这般相似?!!! 想到这,关羽心中顿时打了个突突! 可当他再想仔细确认一下时,刚才的那个少年却没如人群中再寻不到了。 ------------ 第二百七十二章 消逝的兄弟情谊 第二百七十二章 正午时分,关羽如约按时回到藏身的民居之中。这让刘备很是高兴,谋划一年有余今晚就是关键时候了,刘备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关羽自打回来脸色就一直很难看,阴沉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此情形,刘备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道“二弟这番搜寻可有收获啊?” 见关羽沉默的摇了摇头,刘备微微一笑,安慰道“人海茫茫,赵云又诚心躲着我们,不好找是必然的,二弟也不必灰心,等到大哥重新得到皇叔的身份后,必定亲自为三弟讨个公道回来!” 刘备信誓旦旦的神情似乎并没有打动关羽,就见关羽脸上露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朝着刘备拱手道“大哥稍坐,我去看看三弟。” 刘备嘴角尴尬的抽动了几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去吧。” 刘备这群人藏身的山村是一个荒村,早年间受黄巾贼肆虐后便再没有人烟了,只留下村中这几十户空置民房。张飞的居所就在刘备和关羽旁边,两家只有一墙之隔。 相比起刘备院子中的侍卫扈从的数量,张飞这里明显就冷清了许多,方圆半亩大小的院子里只有一个侍卫服侍…… “二哥来啦。”见到关羽,张飞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看着三弟那张憨憨的笑脸,关羽在心中酝酿了许久的情绪忽然没有了宣泄口,只能硬生生的堵在胸口,把胸口胀得生疼。 “已经入冬了,三弟的身子还好吧。” 闻言,张飞连连点头,拍着胸脯高声道“没事!俺老张的身子好着呢!你来之前,俺还舞了一阵蛇矛呢!不信你问他!” 看着张飞言辞恳切的拉着侍卫为自己作证,一阵没来由的伤感忽然涌上关羽心头。就听关羽低声问道“三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苦,不苦!俺老张高兴着呢!”张飞没心没肺的傻笑着。 关羽凤眼轻阖,撇了侍卫一眼,吩咐道“你去院子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院子!” 侍卫一愣,畏畏缩缩的问道“那要是主……主公要……要进院子呢?” 闻声关羽凤眼顿时布满杀机!一把扯住侍卫的脖子,恶狠狠的道“我说了是任何人!!!懂吗?!!!”说完一把将侍卫丢在地上,不再理会这个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侍卫。 这时,张飞走到侍卫身边,伸手将侍卫拉起来,微笑道“去吧,大哥是不会来的。” 听到张飞这句话,关羽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 是啊,大哥怎么会来这儿呢? “二哥,你把他支走,是有事要说吧。从你进院时我就发现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飞放下手中的茶壶,将沏满热茶的茶杯推到关羽身前,然后仔细端详着关羽,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关羽默默端起茶杯,将略微发烫的热茶一股脑的灌进肚中,然后用手掌死死地的紧攥着茶杯,用略微发颤的声音颤道“我今天见到了那个孩子……” 张飞闻言神情一滞,接着装出一副迷糊的神情,疑声道“谁?” “白马将军公孙瓒的后人,就是当年被赵云从太守府中救走的那个孩子!”说完,关羽凤眼爆发出一阵惊人的神采,目光灼灼的盯着张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关羽的注视下,张飞默默的低下头,闷声问道“那二哥是否见到赵云了?” 关羽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找到了那孩子家的地址,如今那孩子寄养在一户来自冀州的外来户中。” 张飞点头不语,神情异常平静。 “对于这个消息,三弟似乎并不在意。”关羽凤眼微阖,仔细打量着张飞。 张飞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关羽,依旧没有说话。 “三弟就不想知道,今日我从那户人家的邻居口中探听到了什么吗?”关羽咄咄逼人的问道。 见张飞不出声,关羽一咬牙,厉声道“收养那孩子的外来户中,有三个中年汉子我想三弟一定不会陌生吧!” 闻言,张飞慢慢抬头,满是苦涩的笑了笑,然后略带感慨的道“没想到,他们三人最终竟然和子龙走到了一起……” 闻言,关羽凤眸眼角一阵抽搐,伸手指着张飞,颤声道“三弟你果然……!!!” 张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伸手从桌上端起茶壶,为关羽续了一杯。然后看着关羽憨憨的笑了笑,道“没错,那三人就是被大哥下令处决的那三名校尉。二哥见到他们了?” 关羽摇摇头,道“没有,据邻居说,他们已经离开陈留数月了,去向不知。” “那二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打算将那一家人处理掉吗?”不知何时,张飞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奇怪,仿佛六月天里雷阵雨前的阴云中的滚雷一般,不时发出轰隆的声响,震得人惊心动魄。 “大哥那里我自然不会去说,那三人终究不过小事,说出来并无益处,只是那公孙家的后人……” 说到这儿,关羽忽然变得很犹豫,当初在处理公孙家的事宜上,关羽就不想做太多杀戮,可是在刘备的一再坚持下,终究还是把屠刀伸向了公孙家的后人,如今那座威风凛凛的公孙府中,仅剩一些公孙家的妇孺了,可以说陈留城中的这个孩子是公孙家在世的唯一后人了。 “收手吧二哥。”张飞看出了关羽的犹豫,沉声道“那不过只是个孩子,对于你们来说没有任何威胁的。” 关羽沉默了很久,在离开前,关羽对张飞说道“这个孩子和那三名校尉的事我不会和大哥说,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这件事伤了你和大哥之间的兄弟情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还记得吗?” 看着关羽步履沉重的离开,张飞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无奈,“二哥你说不想让我和大哥之间的兄弟情谊受损,可是你觉得我和他之间,还有兄弟情谊可言吗?算了,不多想了,今晚一战,欠他的也就都还清了。” 张飞将目光投向墙角,那里的丈八蛇矛正闪着寒光…… ------------ 第二百七十三章 惊天消息!!! 第二百七十三章 很多事就是这样,身为局中人往往会被片面的假象所蒙蔽,而旁观者之所以能够做到眼光独到,只是因为事情本身与旁观者之间没有丝毫利益相关。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对于今晚这件事来说,刘备就是这个当局者,而张飞则是那个冷眼旁观之人。出于对局势的敏感,张飞觉得一张无形的网就笼罩在自己这群人的头顶上。 为什么?因为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 陈留城狂欢三天不仅让刘备带来的两百死士顺利混入城中,而且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这两百人几乎将陈留城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将那名身份神秘之人找到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梁坚找到了刘备。 可是梁坚是如何突破重重宫门逃出来的呢?难道森严的宫门禁制在这位梁常侍眼中没有一丝作用吗?还有曹操和皇帝在这件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这些问题统统被乐不可支的刘备忽略了,此时在刘备的心里,皇叔身份的失而复得才是最该上心的事情,其他的完全可以等到他重新获得皇叔身份后再作考虑。 看着人群中刘备意气风发的状态,张飞忽然觉得,今晚极有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此时只等夜晚的降临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是今晚本应出现的圆月却意外的缺席了,一团极厚的云彩挡在的月亮的前面,让本应明亮的夜晚顿时变得漆黑,夜间的寒风骤起,五体生寒。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在皇宫的一角,常侍梁坚再三犹豫之后,终究还是忍住了去看小石头的心思。他朝着小石头的寝宫望了很久,然后一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中。 今晚宫里值班的内侍很奇怪,原来这个时候通常都是皇帝批阅奏折的时候,可是今晚皇帝却在用过晚膳之后便睡下了…… 城南荒村之中,刘关张三兄弟并立于村口,望着来路心情各有不同。 关羽看着身旁一身铠甲靠身,手持丈八蛇矛的张飞,一阵皱眉,低声道“三弟你有伤在身,何必要穿上如此冗重的铠甲呢?来呀,还不给三爷去了这身铠甲?”说着便吩咐左右要替张飞脱甲! 张飞轻轻迈步绕开上前的军士,忽然虎目凝视远处,沉声道“来了!”这一声听上去中气十足,丝毫不想一个身染肺疾的病患……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远处路中央的那个人影吸引了过去。 没有月光,也不敢点火把,所以一段路梁坚走的是跌跌撞撞,望着不远处的荒村,梁坚心中一阵澎湃“那里将是我梁坚重生的地方!” 心想着,梁坚猛地回头张望,身后静悄无声,连个鬼都没有。梁坚心中稍定,继续朝村口前行。 站在村口的老树下,在听到来人模仿的三声夜莺叫声后,刘关张三人慢慢从一旁的枯草丛中闪出身来,对着不远处的人影低声喊道“来人可是梁常侍?” …… 就在刘备与梁坚会面的同时,一道身影瞬间闪至城南大营中,见到陆莽单膝跪地,高声道“传主公令,动手!” 闻声,陆莽当即从假寐状态清醒,迅速起身来到营帐外,对着三百名早已整装待发的飞凤营猛士高声喊道“城南荒村,出发!” 三百人顿时分作三支百人队,在离开大营后顿时混入夜色之中,悄无声息的朝城南荒村,刘备等人的所在地出发。 与此同时,把手着兖州青州各个城池的守将们也接到了来自曹操的一纸命令:绝不能让刘备活着回到幽州!!! 一张弥天大网在布满杀机的夜色下悄然展开。 眨眼之间形势骤变! 荒村之中,就见刘备满脸杀机的盯着梁坚,一字一顿的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能帮我要回皇叔之位?!!!” 梁坚尴尬的点头。接着补充道“不过将军放心,我手中还有许多关于曹操的秘密。只要公之于众,一定够曹操喝一壶的!!!” 闻言,刘备忽然癫狂,一把扯住梁坚的衣襟,声嘶力竭的喊道“那有何用?!!!我要的是皇叔!!是皇叔!!!!” 从见到梁坚到简短几句攀谈,对于刘备来说无异议天翻地覆的转变,从满心欢喜到希望破灭,梁坚让刘备彻彻底底的感受了一次从山顶跌落谷底的痛快…… 一旁的关羽虽然不待见阉人,可也不愿大哥情绪如此失控,当即一把拿住梁坚,厉声道“那你说说看,你还知道曹操什么秘密?” 听到关羽发问,刘备狂躁的情绪顿时稍微平复,顶着通红的眼球满是杀意的看着梁坚,大有一言不对便动手伤人之势! 见此情形,梁坚赶忙说道“曹操,曹操手上有本陆东临行时留下的册子,上面记载着一些经略青州的方略,有了这本册子,我们就看可以……” 梁坚没有说完,就被盛怒之下的刘备一脚踢在肚子上,接着就听刘备阴着嗓子狠声道“可以什么?可以把青州夺进我的手中吗?!!” “还有!!还有!!!”梁坚不顾肚子上的剧痛,一把抱住刘备的大腿,急声道“曹操,曹操手上有一个将作营,里面聚集着全兖州,全青州的能工巧匠,专门负责为曹操打造精锐武器的!” 听到这句话,刘备心中愤怒稍减,跟关羽对视一眼后,就听关羽接着问道“还有吗?” “曹操,曹操他每天早朝时虽然都是闭口不言的,可是朝中的许多事其实都是曹操在左右着,比如这次改都事宜,就是曹操一手操办并实施的!” …… 梁坚气喘吁吁的说个不停,但刘备的脸色却越发的阴沉,在他看来,梁坚带来的消息中除了那个将作营还有些用处之外,其他的毫无作用,想到这刘备对着关羽递了个眼色…… 就见关羽冷笑一声,道“梁常侍,如果你带来的消息只有这些的话,我想你恐怕很难活过今晚了!” 闻言,梁坚顿时亡魂大冒!身子不断朝后缩着,心中惊恐万分! 看着关羽和自己的距离渐渐加近!梁坚一狠心,忽然高声道“等等!我还有一个消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意外闯入之人!!! 第二百七十四章 静谧夜幕之下,大汉朝唯一一位常侍梁坚此时正不顾仪容的蜷缩在尘埃中,行为举止异常狼狈,两腮如窒息的鲶鱼一样不住的抽搐着,目光中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为了摆脱命运,梁坚从一年前就开始筹划,可在他逃出宫门的第一天里,无所不在的命运就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看着关羽手持冷艳锯一步步的逼近,一句话忽然如灵光乍现一般钻进梁坚的脑子里,然后如同野草一般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 “在我看来,大哥你还是更适合宫墙里的生活,外面的尔虞我诈……” 惊悚之中的梁坚脑子忽然变得极为清晰,他十分清楚的记得当时弟弟眼中的关切和担忧,但出于对宫外自由气氛的渴望,弟弟的这句忠言被梁坚华丽的无视了。 “难道你当时便猜到了今天的结局吗?那你确实比我要聪明。”想到这儿,梁坚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那声叹气声宛如忽然被敲响的丧钟一般! 梁坚叹气,是因为他清晰的大脑忽然回忆起了当时自己在离开寝宫时故意表现出的那种大义凌然来:“我最近就会离开了,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不会难为你和陆东,不为别的,就为你刚才那一声大哥……” 即便是现在,梁坚依旧可以回想起当时自己的那副大义凌然的神态来,梁坚坚信自己在说这番话时并不是在装腔作势,他是出自真心的。 可是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呢?一句无声的自问,让梁坚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对啊,我到底在干什么? 此时,关羽与梁坚之间的距离不过三步之遥。 短短的三步,对于梁坚来说,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可是梁坚自己清楚,如果自己讲出接下来的这句话,那扇通往生的大门将永久关闭! …… “二弟等等!”刘备忽然出声叫住关羽,接着扭头用阴晴不定的眼神认真的扫视着梁坚,嘴里不阴不阳的笑道“我倒想听听,在我们梁常侍的心中,到底什么样的消息才称得上惊天动地这四个字!!!” 闻言,关羽顿时停下脚步,冲着梁坚呸了一口浓痰,脸上写满厌恶两字,在关羽看来,天底下所有的阉人都是一副嘴脸,欺软怕硬,狐假虎威,根本不配称得上是人!更不要提做人必须有的骨气了! 一口浓痰不偏不倚的吐在梁坚的胸前,在胸前光滑的丝绸面料上慢慢的下滑,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坚的脸上。 包括早已将荒村围得水泄不通的陆莽和郭嘉! “军师动手吧!不能再让那杂碎开口了!”说着话,就见陆莽从身旁捡起硬弓,弯弓搭箭瞬间完成,只等郭嘉一声令下便可直取梁坚性命! 从陆莽刻意压低的嗓音中,郭嘉听出了一种极深的戒备和恐惧。虽然此时结果了梁坚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郭嘉并不打算让陆莽出手。 有此决定,倒不是郭嘉心底产生了类似同情的可笑情绪,而是从梁坚和刘备的对话中,郭嘉听出一丝异样的东西! 之前对于梁坚的猜测似乎都是错的!梁坚似乎并没有将皇帝身份的秘密告诉刘备! 至少目前没有! “准备!”郭嘉忽然低声冲着陆莽吩咐道。 陆莽闻声嘿嘿一笑,恶形恶状的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军师一声令下,便可直取梁坚那杂碎的狗命!” “不!”郭嘉忽然低声阻拦道,接着在陆莽质疑的眼神中,伸手指了指距离梁坚三步之外的关羽,冷声道“给我瞄准他!” 若是放在平时,陆莽绝对要和郭嘉理论清楚,可是如今身在战场,却容不得他做过多思考,于是那根闪着血腥寒光的箭头稍稍一偏后,直冲关羽前胸! 对于陆莽的举动,郭嘉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刘备等人,冷声道“天亮之前,这里不能再有一个活人!” 陆莽闻声,满意的露出两排门牙,嘿嘿笑道“这还像句人话!!!放心吧,我早就跟兄弟们说好了!天亮之前,这里面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此时郭嘉一定打定主意,无论梁坚是否道出了秘密,郭嘉都不会放过这里的人! 毕竟将消息走漏出去的后果,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的!之所以让陆莽调转箭头,不过是出于对小石头的承诺而已。 “石头,师叔尽力了。”郭嘉在心里不无安慰的道。 此时,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一个枯草丛中,一双稚嫩的眼睛也紧密的关注着场中的局势…… …… 看着梁坚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解的笑容,刘备的心中忽然打起了突突!从梁坚的眼神中,刘备分明看到了一种饿狼独有的阴狠毒辣,刘备不露痕迹的将手掌握在双股剑剑柄之上,脚步慢慢朝着梁坚挪动了几步,那里是发起进攻后的最好位置! 从刘备的这一系列的表现中,分明透露着这样一个信息:刘备感觉到了威胁!!! “说吧!你所谓的惊天动地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是关于曹操的吗?”刘备阴着嗓子略有不善的问着。 梁坚轻蔑的摇着头,忽然扬着嗓子喊了一句。“是关于小皇帝的。” 闻声,荒村之中与荒村之外的所有人顿时大惊失色! “动手!!!”郭嘉顿时打定主意,绝不能让梁坚开口! 陆莽闻声桀然一笑当即便要松手,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一个瘦小身影从不知名的草丛中窜出,三两步之间便朝荒村中闪去!!! 见到那背影,陆莽顿时慌了神!! “他怎么在这?!!!”陆莽大惊道! “谁?”郭嘉警惕的环视周围,当他注意到那个瘦小身影时,顿时露出和陆莽一样的神色! “此时他不应该在宫里吗?????内侍都是死人吗?一个孩子都看不住!!!!”郭嘉忽然噎着嗓子喊道! 此时村外的响动早已引起村口之人的警觉,就见关羽右手一挥,两百死士顿时涌至周遭,接着一阵金铁交鸣声大作!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战终起!!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此时刘备展现出来他枭雄的一面,在向关羽递过一个眼色之后,刘备忽然不顾村外的战斗,一把讲梁坚扯住,单手掐住梁坚白皙的脖颈,阴厉问道“说!到底什么秘密!!!!” 梁坚被掐的气息有些紊乱,眼白不住的外翻,但嘴中却满是不屑冷笑,吃力的看着刘备,痴痴的笑道”你靠近些我再告诉你!” 刘备冷哼一声,手上力道瞬间加重了几分,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梁坚一声吃痛的惨叫声! “一个阉人也配在我面前玩气节??!!说不说!!!”刘备冷笑道。 “说!我说!!你先松开我!!”吃痛不住的梁坚求饶着,接着就觉喉咙一送,身子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尘土中,形象异常狼狈! 但梁坚管不了这些,只知道大口贪婪的吞咽着空气! 看着梁坚狼狈的样子,听着外面沸反盈天的打斗声,刘备的心境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狂躁,此时的他反倒悠闲的看着梁坚,说起了风凉话! “说吧!!你也看到了,本太守的时间很宝贵的,而且你也不要想着外面的伏兵是来救你的!曹操既然选择对我堂堂辽西太守动兵,那只能说明曹操已经下定决心要斩草除根了!所以如今能够抱住你梁常侍这条狗命的只有我刘备一人而已!而且……” 说到这儿,刘备抬头扫了一眼远处的战局,忽然俯下身子盯着梁坚桀桀的笑道“而且通过曹操今天的反应,我看到了曹操孤注一掷的狂躁,所以这会儿,我对你梁常侍口中的这个惊天秘密越发的好奇了!!!” 在刘备一番威胁加利诱中,梁坚终于喘匀了气,就见他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地上,双手藏于后背支撑住整个身体的力量,嘴角微微朝上摆出一丝嘲弄的弧度,冷笑一声后满是挑衅意味的反问道“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 闻声,没等刘备发怒,守在刘备身旁的侍卫顿时怒不可遏,抽出腰刀便嚷嚷着要为刘备出气,却被刘备微笑着拦了下来。 就见刘备微笑着抽出双股剑中的右剑,用剑尖抵在梁坚的右脚踝上,微笑着说“我真的很想知道,在没了这只右脚之后,你打算怎么逃出陈留?” 噗!在刘备泛冷的眼神下,双股剑直愣愣的刺进梁坚的右脚踝,接着狞笑着对着伤口一阵翻动! 一时间,血肉横飞! 啊!!!梁坚顿时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刘备并没有就此罢手,持剑的手腕不住的翻动,于是梁坚的惨叫声更加惨烈!!!! 在一阵高亢的惨叫声中,梁坚幸福的昏死了过去! 刘备收起双股剑,用梁坚的绸缎衣料抹去剑尖上残留的血迹,目无表情的对着侍卫吩咐道“找人带上他,找到二将军合力突围!”说这话便率先朝战局最炙热的方向奔去,刘备知道,关羽此时一定在那里!!! 在刘备奔向战场的同时,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三弟张飞顶盔披甲手持蛇矛护持着他。 当然,或许刘备看到了,可是他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放眼辽西乃至整个幽州,谁都知道当初纵横虎牢关,与吕布打斗数十回合仍旧不落下风的张飞张三爷,如今只是个空有副皮囊的纸老虎! 步入战局,刘备顿时被眼前的局势震惊到了!此时场中出去关羽尚有余力之外,其他两百死士皆在苦苦支撑,所结战阵大有破阵之势! 战场之上,战阵被破那结局只有一种---死亡! “怎么回事?!!”刘备闪入战局,用剑挑飞试图偷袭关羽的一名敌军,高声问道。 “是飞凤营!!!”关羽双臂一摆将冷艳锯奋力一挥后,不无沮丧的道。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麾下军士不如敌人比自身技不如人更加可耻! 闻言,刘备大惊,飞凤营的建立可谓是他亲眼所见,当初飞凤营的前身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老弱残兵罢了,怎么会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成长的这么快?要知道自己带来的两百死士可是幽州兵中的精锐啊! 看着渐露败象的两百死士,刘备一阵恍惚!难道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这么大吗?曹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战圈不断被收缩,此时刘备再也没有威逼利诱梁坚时的那份悠然,他双手持剑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夜幕深处,高声喊道“今晚这一幕不知是哪位高人的手笔?辽西刘玄德佩服!” 在刘备的一声高喊声中,在飞凤营众将士身后,郭嘉和陆莽慢慢露出了头,相比起陆莽双眼通红满身战意来,郭嘉就显得有些猥琐了,他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顿时便躲在陆莽的身后,扯着嗓子高声笑道“当不起太守大人的谬赞,今晚这一幕不过是我陈留剿灭私闯皇宫恶匪的一次简单行动而已,就算是匪徒身份有所不同,那也当不起大手笔三个字啊!” 闻声,刘备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犀利杀意,冷声道“你打算用这个蹩脚的借口来蒙蔽天下人吗?” 郭嘉嘿嘿一笑,道“刘太守雄才伟略,当知成王败寇的道理吧!您觉得天下人是在乎他们的生计多一些,还是会关心你陆太守的真正死因呢?” 说完这句话,郭嘉伸出头瞄了一眼刘备的身后,眼神顿时泛冷,但不露声色的笑道“太守大人身后那位睡过去的那人想必就是神受圣上宠信的梁常侍吧!梁常侍此次在保护圣驾的过程中,挺身而出,奋力保住圣驾的光辉之举,实在是我辈楷模!额,既然我们梁常侍睡过去了,不如就请太守大人体念此地夜寒风冷,就将梁常侍交还与郭某吧。” 刘备冷笑一声,摆手道“不急!本太守与梁常侍甚为投缘,正打算秉烛夜谈呢,就在方才梁常侍还说要将这些年的经历一一说给本太守呢!郭军师如此急切,怕是不妥吧!而且郭军师藏头藏尾不敢现身的举动似乎也不太雅观吧!” 郭嘉躲在陆莽身后,哈哈大笑道“陆东曾有言说,刘关张三兄弟除去大哥刘备武艺稀松不值一提之外,其余两人皆有万夫不挡之勇,出于对生命的敬畏,郭某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刘备被郭嘉气的额头猛跳,但就是拿他没有办法! 此时又听郭嘉高声喊道“既然刘大人执意不肯归还梁常侍,那郭某无奈只能用刀剑说话了!刀剑从来无眼,还请刘大人见谅啊!” 说着便要动手! 忽然一声如闷雷般的呼喝声从阵后响起,就见三爷张飞从阵后走到阵前,用蛇矛遥点陆莽,厉声喊道“陆蛮子,你给三爷出来!!!”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宛如轮回般的战斗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声浑厚的喊声后,三爷张飞手提蛇矛迈步来到阵前,右手猛地将蛇矛砸向地面,顿时一阵如狂风掠境般的气势席卷在场所有人,令所有人为之侧目! 不同于飞凤营将士的谨慎戒备,刘备一方的所有人皆被张飞展现出来的气势所震撼!不禁在心中惊叹: 之前那个痨病鬼竟然有如此雄浑的气势?!!!这也太惊人了吧!!! 看着三弟虎风尤烈的雄姿,二哥关羽心中的所有疑问顿时得到了解释:三弟根本没有肺疾,看来当初他根本没有被赵云打伤,难怪从他言语之中听不到任何对于赵云的怨恨呢!!可是三弟你又是因何要瞒过大哥和我非要当那受人白眼的痨病鬼呢?何苦啊! 思绪一瞬而逝,望着面前三弟张飞不断怒张的战意,关羽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消失瓦解,一个念头瞬间闪进关羽的脑海: 三弟回来了! 当初在虎牢关前大展虎威的燕人张翼德回来了! 关羽心中想着,忽然转头对刘备低声道“既然三弟武艺无损,那么咱们突围的机会就更大了大哥!你放心,小弟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护着大哥的周全!” 说完话,关羽抬头看向刘备,却见刘备眼睛瞪得溜圆,脸色发白露出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嘴中喃喃的道“他竟然是装的!!!他这一年多竟然都是在骗我!!!!”说着,就见刘备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副炽烈的杀意! 那杀意虽然隐蔽,却极为炽烈。回想起着一年多张飞的表现,刘备感到了深深的侮辱! 刘备的表现落在关羽眼中,瞬间便化为一声化不开的浓浓叹息。忽然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进关羽的心头: 或许,三弟这番装病是对的…… 心思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关羽自己朝着胸口重重一击打散,这个关头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关羽的动作勾起了刘备的注意,但刘备并未多想,只当是关羽对于此刻不利情势在抒发懊恼之情,当即低声劝解道“二弟无需如此,造成今日的局面都怪大哥心急误事,思虑不周导致的,与二弟并无关系!” 稍微顿了顿,刘备接着说道“但是你我并未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等会你我只要趁着张飞与陆莽打斗时趁机杀了郭嘉,对方军心必定打乱,我们就趁此机会突围出去!只要出了陈留,对于你我来说还不是天高任鸟飞吗?” 大哥刘备那一声张飞说的十分决绝,似乎在他心里已经将往日的兄弟情谊彻底抹去,这让关羽心头的忧虑更加深沉。 但此时却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顿时让关羽的情绪变得沉静下来,他用眼睛偷瞄对方阵营深处的郭嘉,然后压低嗓音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曹军狡猾,郭嘉谨慎又富有谋略,此计若成还需上天助我啊!” 闻声,刘备仰头望天自信的笑道“放心吧,我刘备生来就是要做人主的,岂能平白折在这荒山之中?” 在刘关两人密谋突围计谋的同时,在战阵之上的张飞却忽然爆发出惊天之势,单手持矛携破风之势横挂胸前,矛尖闪烁寒光直指陆莽,接着厉声喝道“陆蛮子,打算让三亲自去请你不成!!!给我滚出来!!!” 陆莽与郭嘉对视一眼,不顾郭嘉的阻拦,毅然踏入战阵,两个短矛凭空出现在手中,盯着张飞不言不语,但身上升腾起来的战意却越发炽烈! 见状,张飞笑声如雷,指着陆莽道“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也是用矛的,可惜你这两个矛加起来也没有三爷一根长,三爷觉得当年输在你手真他娘的冤枉!” 闻言,陆莽身上的战意顿时一滞,放下手中短矛,不忍的看着张飞,高声道“我知道当年你是故意败给我,为的就是帮我陆莽建声威,铸军魂。我陆莽确实欠你一份人情,可是今日之事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已经不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 话说一半就被张飞硬生生的打断,就见张飞冷眼怒视陆莽,厉声道“别跟三爷废话,三爷只问你一句话,能不能放他们离开陈留?!!!” 陆莽为难的皱眉道“就是他们能逃出陈留,也很难离开兖州,不瞒你说自你们进入兖州之后,便我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们,你们的身份早已经暴露无遗了!而且,在我得到命令的同时,主公的将领也同时传到了镇守兖州青州两州各处关卡城关的守将面前,命令不长只有一句话……” 说到这儿,陆莽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一段的道“绝不可让刘备等人活着离开兖州!” 闻声,刘备等人顿时深吸一口凉气,一想到自己返回幽州的道路被封死,一群人顿时如丧考妣! 张飞却依旧脸红脖子粗的瞪着陆莽,厉声道“三爷不跟你费什么舌根,只想问你一句痛快话,他们你到底放还是不放!” “不能放!”陆莽费劲浑身力气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将头扭到一旁,不敢再看张飞。 张飞闻言,心中顿时充满苦涩。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众人,然后将目光射向手中那根沉寂了许久的丈八蛇矛上,右手轻轻的掂了两下,在心里叹气道“旁人终究还是靠不住啊!看来俺老张这辈子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你啦!老伙计!” 心念与此,张飞猛地将矛身平举过胸,怒发须张豹眼怒视陆莽,厉声喝道“既然多说无益,那就用手上的家伙说话吧!时隔两年,俺老张倒要看看,你这小后生到底长进了多少!究竟是你的短矛利,还是我的蛇矛快!!!” 说着话,就见张飞脚上步伐一阵变换,顿时踏着闷雷般的脚步声杀将上去! 陆莽心一沉,顿时双手举矛,目光冷静,异常沉着应对来自张飞的含怒出手!!! 时隔两年,张飞与陆莽之间的大战宛如轮回一般再度重演! ------------ 第二百七十七章 传说境界的碰撞!!!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声怒吼犹如宛如深渊魔神一般惊天动地,就见张飞双脚错开闪至陆莽身前,双肩极速抖动,手中中那柄丈八蛇矛顿时幻化成一条吞天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散发着无尽煞气,在空中蜿蜒划出一道玄妙轨迹,撕裂风声径直刺向陆莽眉心!!! 这便是武夫三境中域境武者独有的秘笈绝学--异像! 力境靠蛮力,势境重气势,而域境则是动人心!!! 这招血蟒便是张飞在沉寂一年之后,突破自身桎梏成就域境时自身武艺的凝结。今日,张飞这一招血蟒可谓震惊天下,因为在此之前,域境武者只要吕布吕奉先一人!!! 异像肉眼不见,手感不觉,可但凡被张飞这条血蟒影响到的士卒皆面色惨白,手脚不自觉颤栗,仿佛被这条吞天血蟒吓破肝胆一般!异像这种直接作用于内心的武学,可谓霸道如斯! 不仅士卒如此,就连关羽此时也目瞪口呆,望着张飞满脸煞气的癫狂模样,关羽心中一阵感叹!没想到一年多的沉寂,竟然让三弟进步如此飞速!要知道关羽自己也才摸到域境门槛而已,换句话说,在武学一道上,此时的张飞已经走在了关羽的前面! 不过,在关羽的心中却没有丝毫嫉妒,有的只是对三弟张飞的无限佩服!就听关羽眉开眼笑的冲着刘备笑道“一年多的沉寂竟换得如此进步!三弟真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比起关羽的兄弟情深来,刘备的表现就显得小肚鸡肠的许多,见到张飞如此大展雄风,刘备心中满满的都是愤恨!在他看来,凡是不属于自己的武将哪怕再优秀,不是自己的那终究也是徒劳! 在刘备看来,张飞显然已经走远了!此时的张飞就如同当年的赵云一样,既然不能归我所用,那就绝不能轻易放过,寻到任何机会,刘备都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资敌这种蠢事,刘备断然是不会做的! 心思急转而逝,就听刘备阴测测的冷笑道“咱们这位三弟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就连你我都被他瞒过去了,真是厉害,厉害……” 闻言,关羽心中一紧,本想劝说几句但终究没有找到任何有力的说辞,只能自我安慰似的解释道“三弟,应当有他……有他自己的考虑吧!” 刘备阴沉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二弟!事已至此,你我兄弟能够逃过此劫,指望不了旁人,还需你我兄弟齐心才是啊!” 旁人么?关羽在心底叹着气。 …… 张飞一出手便是致命杀招,这显然超出了陆莽的预料! 看来,张飞显然抱着一招定输赢的打算! 情势危局容不得陆莽细想,在飞沙走石间,那条血口吞天蟒自张飞处蜿蜒斗转射出后,霎那间便窜至陆莽身前,血盆大口散发无穷煞气,令陆莽气息顿时一滞! 却见陆莽掌中双矛在空中不断指点,同时脚下步伐不乱随身姿飘向后方,似乎也不敢与血蟒正面发生碰撞!!! 双矛在陆莽手中上下翻飞,矛锋所指皆有金铁交鸣声传出,此时双矛在陆莽手中宛如一面坚盾,奋力抵挡这血蟒的啃噬! 这一幕被关羽看到,顿时令他心中大惊!在关羽的眼中,陆莽双矛在空中一阵指点飞舞后形成的那面略带虚幻的坚盾与张飞的血蟒一样,竟然同为异像! 尽管,这面坚盾此时仍显的过于虚幻,但也足以证明,陆莽此子同自己一样,同样摸到了域境的门槛了!!! 想到这儿,关羽心中大惊!自己与张飞年岁相差不大,都是人之中年才领悟域境,可陆莽才多大? 放到之前,若有人跟关羽说起一个二十岁的人和他关羽有着相近的实力,关羽是决计不会信的,可是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令关羽如何能够否认呢!!! 对于关羽来说,今天这场对决中,张飞带给他的震惊远没有陆莽带来的强烈,此时关羽暗下决心,等回到幽州一定要彻底突破那道门槛! 关羽有个预感,在不远的将来,域境这个传说中的境界,绝对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那群人中,一定会有我关羽的一席之地!” 金铁碰撞发出的铿锵声越发激烈,此时战局也发展到了最白热化的时刻!一条血蟒盘踞在一面坚盾之上,不断啃噬着坚盾,虽然血蟒占据上风,但在一阵幽暗变化之后,坚盾依旧牢牢地抵御着血蟒的啃噬! 双方竟然战至平手!!! 一阵气势骤然凭空乍起,场中陆莽与张飞此时皆面露颓色,各自手握武器默不作声,各自暗中调息着。不过比起陆莽来说,张飞显然更有余力一些,就见张飞将手中蛇矛猛地砸向地面,大声喝道“陆蛮子,你小子不错!三爷喜欢!现在我就问一句话,他们你到底放还是不放!!!” 此时陆莽也被斗出了火气,瞪圆了眼睛高声喝道“不放就是不放!你张蛮子别再二爷面前装腔作势了!我就不信,刚才那种招式你可以连续耍出来!!!来啊!二爷在这儿等着你!!你来啊!!” 陆莽的叫嚣声顿时让张飞气结!你小子在我面前敢称二爷???娘的,老子的二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关羽,你小子算个哪门子的二爷!!!滚蛋! 心中不爽,嘴上张飞也丝毫不让,就见张飞陡然将蛇矛平举过胸,脚步位错,凝视陆莽眼神满是杀意! 这一幕让陆莽心中大惊失色!这分明是血蟒的起手式嘛!!!难道这老小子真的能够连续施展不成??? “你张蛮子别再二爷面前装腔作势了!我就不信你还能连续施展!!除非你打算把命交代在这里!!!” 闻声,张飞顿时露出一阵惨笑,高声喝道“用老子一人的命换你陆莽和曹营第一军师郭嘉的命,俺老张值了!!!” 一声出,四方惊!张飞此言俨然是抱着必死之志的!!!这令陆莽不得不有所顾忌!他转头看向被飞凤营将士严密保护的郭嘉,一脸犹豫! 张飞这个疯子!!! 忽然,人群中传出郭嘉的声音。 “等等!” ------------ 第二百七十八章 等等…… 第二百七十八章 随着郭嘉的一声高呼,张飞紧绷的神经顿时得到舒缓,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虽然张飞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来,可他自己知道,一招血蟒已经掏空了他所有气力,此时的张飞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张飞不露声色的喘了口气,然后接着摆出一副凶狠的架势,高声大笑道“既然你陆蛮子做不了主,那你就赶紧滚蛋!让你身后那个能做主的人说话!” 说着,张飞用矛锋点了点郭嘉,大笑道“郭军师你说对不对啊?” 郭嘉闻声将头从人群中钻出来,盯着张飞嘿嘿一笑,大声道“张三将军就不用费尽心思来挑拨我与陆莽的关系了,这根本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如今局势已经很明朗了,你们缴械投降才是唯一出路!你不妨话带给刘太守,就说如果他愿意缴械投降,愿意交出梁常侍,那我郭嘉愿以性命作保,定会为你等在主公前美言的!” 郭嘉这一番话可谓毫无诚意,听得陆莽不禁拧眉侧目,疑惑的看向郭嘉,却被郭嘉华丽丽的无视了! 张飞闻言不禁哈哈大笑,指着郭嘉笑道“如果郭军师想说的只有这些的话,那咱老张就不跟你费什么口水了!一会儿我和陆蛮子打斗起来,郭军师一定要躲远点,那样兴许还能留个全尸!!!” 说完,张飞将蛇矛遥指陆莽,大喝一声道“陆蛮子,三爷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你宰了!!!” “等等!!!”郭嘉再次出声打断…… 张飞闻言冷笑一声道“怎么?改主意了?俺老张敬你郭军师是个聪明人,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放他们离开陈留,俺老张保证不会伤及你等性命如何???” 张飞话音刚落,陆莽顿时跳出来指着张飞大骂道“放屁!!!你张蛮子是不是瞎了?看不懂现在局势?我飞凤营已经将你们团团围住,还需要你来饶命?!!!奉孝你别担心,今日二爷我就是拼死也要保你周全!!!” 在陆莽说话期间,张飞始终把目光投在郭嘉身上,他相信郭嘉一定和陆莽有着不同的见识…… 郭嘉微笑的摆摆手示意陆莽冷静,然后扭头看向张飞笑道“张三将军不要误会,郭某之所以打断两位,主要是想纠正张三将军的一个错误,之前张三将军认为郭某是可以做主之人是错误的,其实郭某也没有做不了主……实在羞愧啊!!!” 看着郭嘉露出羞愧的表情,张飞此时想死的心都有!!老子是不是疯了!干嘛要和这两个小子在这干磨嘴皮子!!哪怕老子气力不济,今天也要打爆你俩,不为别的,就因为三爷心里不爽!!! “陆莽子!!拿命来!!!”张飞一声大喝,顿时将蛇矛举在胸前,目光灼灼,杀意无限! “等等……” 没错,还是郭嘉…… 张飞彻底疯了!!!“老子跟你们拼了!!!!” 此时郭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满脸羞愧的看着张飞,赔笑道“张三将军别急,听郭某把话说完……” 这回张飞没有说话,陆莽反倒开口了!“我说奉孝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一场架被你搅得乱七八糟的,还让不让人……” 陆莽郁闷的情绪还没有宣泄干净,就听张飞忽然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郭嘉,沉声道“郭军士如果需要时间调兵遣将的话,完全不需要如此,俺张飞可以给足你时间!!!但是有一件事我需要你记得,那就是无论你来多少人,我张飞若真想杀你,在这个距离上,你是决计不可能逃的掉的!不管杜少人!!!” 郭嘉闻言一阵惊愕!他转头将陆莽唤回阵中,试图寻找答案。 陆莽在一阵犹豫之后,慢慢开口道“张蛮子说的虽然不假,但是奉孝你放心,二爷一定会拼命护你周全的!” “有这么神吗?”郭嘉低声问着,此时他心里对张飞的话依旧存疑! 陆莽点点头道“凭借人数优势虽然能够限制域境武者的实力,可一旦域境武者决心拼死杀掉一个人的话,那个人几乎是很难逃的!” “难道以后遇到域境武者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吗?”郭嘉难以置信的道。 陆莽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只要你与他保持足够的距离就没事了!可是奉孝你现在和张蛮子的距离,不夸张的说,是突袭的最佳距离……” “有你在都拦不住他?” 陆莽依旧摇头,“一个我当然拦得住,可是你别忘了,他身后还有一个二哥关羽,那可是一个比张蛮子只强不弱的存在!一旦……” 郭嘉摆摆手示意陆莽不必说下去了,郭嘉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大好的局面下,自己反倒成为了那个最危险的人,想到这郭嘉不免有些气愤,他伸手对着陆莽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下,低声喝道“下次这种事情一定要早点告诉我!!!娘的,太被动了!” 郭嘉与陆莽嘀嘀咕咕了许久,看的张飞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扬着嗓门高声喝道“我说你们两个小子到底有完没完?嘀嘀咕咕半天了,这天都快亮了!!!” 闻声,郭嘉仰头望向东边,在天幕之下一抹鱼肚白悄然出现在天空,一晃之间一夜竟然就这么过了。郭嘉藏在袖口里的手指暗自计算着时辰,派往主公处的人也该回来了吧! 果然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接着一个人影身手敏捷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来到郭嘉身边一阵低语。 “你身上可有主公印信?”听完来人的传讯,郭嘉心中一阵翻涌!主公因何做出这样惊世之举?但凡消息出现一丝纰漏,对于曹营来说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啊! 来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空荡无字,只在当中印着一方小印! 这方印郭嘉很熟悉,这是曹操自己的私印,如今陆府的匾额上就有这样一方印信,对于曹操来说,这方印信比兖州刺史印还要重要,一旦用到这方印就说明曹操已经打定主意了…… 想到这儿,郭嘉抬头仔细打量着张飞,似乎在张飞身上寻找着什么证据似的…… ------------ 第二百七十九章 来自曹操的决断!!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阵马蹄声让刘关张和那残余死士们大惊失色!如果郭嘉真的趁这段时间去搬救兵,那即便真的杀了郭嘉,那自己也绝难逃走了!一想到这儿,刘备对张飞的怨恨就更加深重! 不过,在当看到只有一人前来时,刘关张三人顿时暗暗舒了一口气,此时三人的目光完全聚焦在郭嘉身上,深知局势严重的三人知道,幕后遥控指挥的曹操的最终命令到了,换句话说,自己这群人的生死几乎都决定在郭嘉手中的那张纸上的内容,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那张纸上只有一方小小的印信…… 这种感觉很不好!刘备第一次亲身体会自己的生死别别人支配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复杂,有恐惧,有厌恶,但更多的则是对命运不公的抗议! 凭什么?!!凭什么同样为人,他曹操就能左右我刘备的生死?凭什么我刘备无论作何努力始终逃不掉这种悲惨境遇?难道我刘备这一世注定要一事无成???我不信!!我绝不相信!!!我刘备此刻对这不公的老天最后一次发誓,如果我刘备这次能大难不死,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这种被人左右生死的局面!! 我发誓!!! 郭嘉将印有曹操私印的纸张工整的叠放整齐,藏进袖口之中,然后目光凝重的看向对面那百余人,在一阵沉默后,高声喝道“我主曹公令!” …… 与此同时,远在陈留曹府之中的曹操,此时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在书房中不停绕着圈…… “阿瞒为何如此啊?”老父亲曹嵩在老管家的搀扶下忽然走进书房,见到大儿子曹操仪态全无的瞎转,顿时出声斥责道。 “此时尚未天明,风寒露重,父亲大人为何在此啊?”曹操慌忙将父亲扶到椅子上坐好,连忙命人去备热茶,父亲上了岁数,若不小心染上风寒可就不得了了…… 曹嵩欣慰的看着曹操为自己的身体担忧,在一阵忙碌之后,曹嵩将儿子拦住,示意他在一边坐好,微笑道“今日府中是否有事发生啊?” 曹操闻言,当即急声道“可是进出府中的军士声响太大,惊扰了父亲休息?” 曹嵩微笑摇头,指了指书房说道“你素来勤勉,但呆在书房中彻夜不眠尚属首次,为父放心不下你,所以让曹升扶我过来看看。不管你那些军士们的事。” 曹操闻言,心中稍定,但眉宇之间依旧有抹不开的愁绪。接着就听曹操低声道“孩子刚才做了一个决定。” “很重要吗?”曹嵩问道。 曹嵩的问题让曹操纠结了许久,出于对父亲身体的考虑,曹操并没有将实情告诉老父亲,只是选了一个听上去不那么危言耸听的词: 事关重大。 曹嵩闻言,微笑道“从你起事至今,为父对你的帮助就寥寥无几,比起为父来,阿瞒强我太多,这一点一直都是最令为父骄傲的地方。” “父亲言重了!”曹操双膝跪地,恭敬道。 在曹嵩的示意下,老管家曹升伸手将曹操扶起,然后就听曹嵩微笑道“为父如今唯一强过阿瞒的,也就只有年岁这一块了。人活的久了,经历的事情就多,所以阅历就慢慢丰富起来。” “还请父亲为孩儿指点迷津!”曹操沉声道。 “谈不上指点,为父只想告诉你的只有四个字---勿忘初心。我儿既然能够从零开始成就如今一番事业,难道就没有推倒一切从头再来的勇气?” “我自然有!!!”曹操肯定的点头道。 “既然如此,就不要学孩童一样在事后后悔!阿瞒如今身系万千性命于一身,后悔是最要不得的!你后悔事小,但让你的那帮属下如何自处?身为人主,你要做的就是慎重决定,然后坦然面对!世人之所以敬你,是因你是兖州牧,是一方大吏,但又是谁成就了你呢?这才是你身为主公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曹嵩的声音不高,但在曹操听来却字字玑珠,振聋发聩,其实这些道理曹操都明白,但在有些时候越是熟知的道理越被容易忽略,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来提点。 很幸运,曹操有个睿智的老父亲…… 心中消化着老父教授的道理,曹操忽然发现,老父亲在老管家曹升的搀扶下去而又返,见此情形,曹操当即快步向前,疑惑的看着曹升,却发现曹升此时正苦笑着看着自己。 接着就听曹嵩一脸不高兴的道“方才说了一大堆废话,连正事都忘了问你了!我问你,你打算何时让我那女婿回来啊!!!” 啊???曹操被问蒙了!这算哪门子正事啊!!! 曹操懵懂无知的神情顿时惹恼了曹嵩,就见曹嵩伸手在曹操后脑勺拍了两下,喝道“也不知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妹子清儿是个女儿家,有些话不好开口,你这做大哥的就不能替她考虑考虑???文远与清儿成亲不久,就被你小子一脚踢到了青州,我问你文远在青州可堪一用?” “顶梁柱。” 曹嵩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既然做的好,那就要赏!你赶紧着手派人去青州接替文远,让他赶紧回来与清儿团聚!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小两口长期分居两地,为父何时能抱上外孙啊???” 曹嵩的解释让曹操一时转不过弯来,就听曹操低声道“您如今不是有孙子了吗……” 曹操话说一半,就被曹嵩一脸不高兴的打断道“外孙能和孙子相比吗?老父膝下孙子成群,可就清儿一个女儿,剩下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反正我不管,五日之内要是见不到文远,老夫为你试问!!!”说着拉着老管家曹升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看着父亲宛如顽童一般不讲道理,曹操本就紧绷的心弦顿时轻松了许多,接着一股暖流淌过心间,这是父亲在变着法儿的为自己减压呢啊! 此时曹操的心中不再去纠结自己下达的命令到底会为曹营带来什么样后果,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文远与小妹分别确实够久了,难怪最近小妹见到我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曹操心中暗想道。 ------------ 第二百八十章 事关生死的抉择 第二百八十章 在东方亮出一抹鱼肚白之时,爆发于陈留荒村的这场战斗也逐渐来到尾声。 此时刘备关羽和剩余的仅剩的百余名死士正谨慎的看着郭嘉,就在刚才一封来自曹操的命令被送到郭嘉的手上,令所有人不得不承认的是,如今自己的生死就掌握在对面人群中那位身材消瘦的年轻文士手中…… “我主曹公有令,刘太守和令弟关羽可以离开,但只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陈留将对两位展开追杀,为了证明我主曹公的信誉,你们可以派人监督,看看我陈留到底会不会在两个小时之前动手,至于监督的人选嘛,就不麻烦刘太守了,我主曹公已经替刘太守选好了,就是张三将军!!!” 闻言,关羽顿时横眉怒目,颔下胡须无风自扬,手中青龙偃月刀猛然一顿,冷喝道“曹孟德到是打的好算计啊!三言两语便想挑拨我们兄弟情义?我呸!我们兄弟三人要留一起留,要走你们也拦不住!” 郭嘉拿眼角余光朝关羽方向撇了一眼,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两声,然后转头看向刘备高声喝道“刘太守意下如何啊?” 刘备阴厉的脸上挂满寒霜,双手握在双股剑上阴测测的打量着郭嘉,大脑飞速运转! 沉思片刻,刘备伸手指了指身边的百余名死士,开口问道“那他们呢?” 闻声,郭嘉冷笑道“事情到了这种田地,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刘太守的这帮人既然都是死士,那马革裹尸应该是对他们最高的褒奖了吧!”说着话,郭嘉不住的打量着那仅剩的百余名死士,一副惋惜的样子。 面对郭嘉毫不遮掩的杀意,百余名死士却没有丝毫动容,所有人几乎同时将目光转向刘备,充血的眼眶中燃烧着无穷战意,此时所有人都在等刘备,等他下令! “多好的兵啊!可惜了!”刘备的耳边响起郭嘉惋惜的叹气声…… “不可能!!!”刘备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面目狰狞的盯着郭嘉,眼中布满死志!“他们是我刘玄德带出来的,我就要把他们安安全全的带回去!!!” 刘备喊得义正言辞,但郭嘉却无聊的掏了掏耳朵,吐了吐舌头鄙夷的道“刘太守啊刘太守,你不觉得这时候再摆弄这些收揽人心的手段有些多余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些人他们死定了!您觉得这些马上就要死了的人的忠心很重要吗?依照关二将军的本事,在培养出这样一支人马也不是不可能的,您又何必在这些死人的白费心思呢?” 郭嘉的话有些直白的可怕,闻得此言令刘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样子着实有些狰狞! 见状,郭嘉又笑道“据郭某了解,刘太守筹谋此事应当很长时间了吧!那对于得手之后的离开路线相比也在心中验证了无数次了,至于隐藏的后手相比也是有的,虽然现在看来您的这些后手并不能将我们打败,但是郭某以为,凭借那些不为人知的后手,帮助刘太守安全离开陈留乃至于兖州应当不成问题吧……” 说道这,郭嘉突然闭上嘴巴,笑眯眯的盯着刘备,眼神中满是得意之色。 是左还是右,是走还是留…… 人生总是面临着做选择,曾经刘备也曾为选择而纠结,但今天他要做的选择却是之前所没有经历过的!留下与郭嘉陆莽血拼到底,凭借自己手上的这些人手,是绝难抵挡住曹军精锐中的精锐---飞凤营的轰击的!可是如果选择离开,那就意味着自己辛苦培养的两百死士将再难有活路!之前两年的辛苦努力将全部白费!!! 至于张飞被曹操扣押这一项,早已被刘备忽略不计了!回想自己筹谋一年之久的行动,竟然是一无所获的结局!皇叔的身份没有寻回,梁坚口中的大秘密也没有得到,不仅如此,自己辛苦两年培养的幽州死士竟然也荡然无存! 看着身后侍卫身上昏死过去的梁坚,刘备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一次彻头彻尾的阴谋!至于谋划这件阴谋的始作俑者,刘备脑子里顿时闪出一个人影来---陆东!!! 虽然陆东今日并没有出现,可是一想到陆东在得知自己的惨状后那副得意的嘴脸,刘备就恨不得生噙了他!!! “我刘备发誓,只此一生必要你陆东血债血偿!!!”刘备充血的眼眶一阵急红,一瞬之间杀意溢满刘备胸膛,荒村上空顿时响起刘备凄厉的惨嚎声! “陆东!!啊!!!” 此时身在豫州的陆东绝不会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刘备的生死大敌…… 陆莽神情诧异的死盯着刘备,懵懂无知的嘀咕道“这个时候他喊我哥的名字干什么?这会他最恨的人不应该是你吗奉孝?” 郭嘉闻言,顿时狠狠踢了陆莽一脚,然后不露声色的斥责着陆莽“你小子觉得我的敌人不够多是吧!你小子觉得被关羽这样的猛人惦记着很舒服是吧!你个混蛋!!” “可是也不能让我哥平白无故当这个挡箭牌啊?我哥也很弱的好吧!”陆莽埋怨道。 郭嘉微微一笑,道“放心,你哥现在不在陈留,关羽找不到他的!再者说,就算关羽真的找到你哥了,最后吃亏的也一定是关羽!这点你大可放心。” “为什么?”陆莽疑惑道。 郭嘉嘿嘿一笑,满含深意的道“你哥命硬!”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陆东那小子就是个大祸害!他能活一千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心里嘀咕着,郭嘉同时朝刘备喊道“刘太守思考的如何了?郭某刚才有个消息忘了告诉您了,我家主公知道您和关二将军都是军中虎将,对骑兵之道一定极其有研究,所以在刚才那名信使到来的同时,一对人数约为五千陈留骑兵正朝此地赶来,约摸着时辰也快到了,既然刘太守不想走,不妨指点一下我陈留骑兵如何啊?” (待续) ------------ 第二百八十一章 谈笑风生中的枭雄本质 第二百八十一章 如果说郭嘉之前的话让刘备心生动摇的话,那最后这一番威胁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尽管刘备知道郭嘉在满嘴胡说,但是只要事情有一丝可能性,刘备都不敢冒这个风险! 刘备心中打定主意,伸手指了指侍卫身上的梁坚,问道“他怎么办?” 郭嘉哈哈大笑,“自然是留下了!刘太守不会因为您可以带着粱常侍一起走吧,说句实在话,今日这一切的源头都系于此人身上,您觉得我们会让你把他带走吗?” 刘备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既然郭军师将话说开了,那刘备心中也有一问,不知郭军师能解答否?” “郭某尽力而为。” 刘备沉吟半晌默默整理思绪,沉声道“你我都知道梁坚此人身上背负一个惊天秘密,而且从曹操今天的表现来看,这个秘密想必与牵扯极大,是也不是?” 郭嘉闻言顿时一乐,反问道“我们粱常侍没有告诉你吗?” 刘备目光收缩,冷冷的看着郭嘉,接着说道“郭军师这个回答,刘某只当是默许了!” “随便。”郭嘉眉头舒展,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既然事关重大,曹操又为何会选择放任我们离开呢?难道他不担心粱常侍已经将秘密转告于我了吗?还是说曹操有完全把握能够将我们围死在兖州之内呢?” 郭嘉闻言大笑,神情满是好奇的看着刘备大笑道“刘太守这是在劝说郭某,想让郭某将你们就地格杀吗?”笑声间歇,郭嘉盯着刘备问道“刘太守这个问题,请恕郭某才疏学浅,不能揣测主公所想,不过在郭某看来,刘太守也是素有大志之人,却不知假如身份颠倒,把刘太守放在我主的位置上,又会做何抉择呢?” 刘备闻言,笑而不语,但眼角凄厉的杀意却暴露了刘备内心的真实想法。 见此情形,郭嘉叹气道“这或许就是刘太守与我主曹公的区别吧!” 闻言,刘备顿时抬头,深深的盯着郭嘉,感叹道“曹操由你辅佐,真是他的幸事!” 郭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的。” 得到这样的回答早在刘备的意料之中,随着一声大笑,刘备胸间萦绕不去的愤恨与杀意顿时消散,握于剑柄之上的双手自然下垂,拍了拍关羽的肩膀,微笑着和朝村外走去…… “大哥!!!”关羽惊声大喊,但刘备却恍若未闻没有丝毫反应,关羽无奈只得跟随…… 在郭嘉的一声令下,飞凤营将士自动让出一条道路,而此时郭嘉的位置正处在道路的一旁…… 走过郭嘉身旁时,刘备对着面前这个朝自己微笑的年轻人,点头微笑道“从你出现至今,这是你离我最近的一刻了。你难道不怕我突然暴起伤了你?要知道,陆莽就是再强上几分,也绝对不是我与二弟的对手……” 郭嘉抬起头,微笑的看着刘备和关羽两人,默默摇了摇头,道“你们不会的。” 刘备闻言哈哈大笑,问道“假如你估计错了呢?假如我与二弟诚心要带走你的性命呢?” 郭嘉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假如。”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为什么?” 郭嘉轻声道“因为你不甘心。” 闻言,刘备脸上笑容顿时定格,许久不语。 接着刘备与郭嘉两人就这样神情复杂的对视了许久,直到刘备开口。 “我与孟德公第一见面是在讨伐董卓的会盟上,那一次我见识到了那个被称作计谋惊天下的陆东,那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两年后的今天,同样是和孟德公交手,这一次让见识了另外一个顶尖谋士,那就是你郭嘉郭奉孝。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你郭奉孝和陆东的辅佐,曹操能有今天的成就理所应当。” 郭嘉微笑拱手,道“谢谢。你的话很中肯。” 刘备摇头“你不用谢我,这番话在说给你听的同时,也是对我的一次痛入骨髓的拷问,我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果我今天迈不出这一步的话,今后也就别提有多么大的成就了。” 闻言,郭嘉眼眶微微收缩,抬起头谨慎的看着刘备,心中暗叹道“如果接下来对刘备关羽的围捕不能得手的话,刘备绝对会成为曹营的心腹大患!” 郭嘉的戒备令刘备不禁一笑,就听刘备笑道“怎么?是不是有些后悔放我俩离开了?” 郭嘉老实的点着头,诚恳的道“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倒是真有些后悔了!” 闻言,刘备大笑,然后就见刘备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言辞恳切的道“那你愿意抛弃旧主来辅佐你眼前这个令你心生悔意的人吗?” “你敢用吗?”郭嘉微笑道。 “有何不敢??!!” 闻声,郭嘉长叹一口气,道“我现在越发的后悔了!” 刘备大笑。“我把这句话当做褒奖。”笑声停歇,刘备忽然神情凝重的道“有陆东在,你郭嘉哪怕再优秀几分,也会被陆东的光芒掩盖住的,这一点你应当比我清楚。” 郭嘉摇了摇头,然后将抬头望着天空,高声道“时间不早了,太守大人和关二将军也该上路了!两个时辰后,来自陈留的追杀将会如期而至,希望两位好运能够逃过这一劫,虽然我很不想说这句话……” 闻言,刘备大笑,昂头迈步朝村外走去,背影极为洒脱。 关羽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张飞,欲言又止,在一声长叹之后,忍痛离开。 片刻后,村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自始至终,刘备的目光都没有在张飞身上做片刻停留。随着刘备决绝的离开,张飞知道,彼此之间的兄弟情义彻底结束了。 对于张飞的遭遇郭嘉除了同情其他的什么也做不到。心中叹了口气,郭嘉将目光聚集在刘备遗留下的百余名死士身上,心道:又是一群可怜人呐! 清了清嗓子,郭嘉高声喝道“按照约定,刘备关羽已经离开,计时也已经开始。接下来就有请张三将军带着你的这帮子士兵跟随我去往城南大营吧,我主曹公想必已经等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张飞闻言,诧异道“你不杀他们了?” 郭嘉哈哈大笑“如此精锐的士卒杀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 第二百八十二章 袁术的新谋士 第二百八十二章 初平二年冬,辽西太守刘备因对圣上赏赐心存不满,竟然大逆不道,欲行偏激之举,幸得上天垂怜,圣上逃过一劫,盛怒之下的皇帝当即昭告天下,剥除刘备关羽身上所有官职,责令各州发布海捕文书,擒拿刘备关羽,返提供确实线索者赏白银千两,持二人首级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消息一出,天下皆惊! “刘备这是疯了吗?之前没有赏赐时不见他心生不满,怎么有了赏赐却突然心生不满了呢?公瑾你说那刘玄德是不是患了失心疯了!”凉亭之内,孙策扯着嗓子高喊着,似乎生怕周瑜听不到似的。 孙家演武场旁的这座凉亭在入冬之后便被下人用草帘围上,在亭子当中摆上一炉炭火,顿时将亭中寒气驱散,平日里两人作于亭中温酒赏雪,纵横捭阖,虽没有春绿夏红,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此时,周瑜用火钳随意拨弄这炭火,没好气的瞪了孙策一眼,笑骂道“我发现自从你当上那个什么破虏将军后,分析起事情来是越发的习惯替曹操说好话了!难不成你还真是拿人嘴短吃人手短不成?” 破虏将军这四个字让孙策一阵得意,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笑笑,丝毫不敢过多的表现出来,鬼知道周瑜心里准备着什么羞辱自己的话呢! “难道不是吗?这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难道还有假不成?”孙策迟疑的问道。 孙策的质疑上周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指着孙策大笑道“是谁告诉你说圣旨上的东西就都是真的?” “难道不是吗?”孙策憨厚的挠了挠头,但眼角却泛起一丝狡黠的笑意…… “当然不是!我问你,当初那场浩大的改都仪式你见到了吧,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和你解释的吗?” 孙策回忆道“我记得你当时是说,曹操之所以办这么大的仪式,就是为了让他的圣旨变得名正言顺是吧!我记得我当时还和你争论过,不是曹操的圣旨而是皇帝的圣旨这回事呢!” 周瑜点点头道“没错。你我确实就此事争论过,时至今日我依旧认为虽然小皇帝看似把持着朝政,曹操没有丝毫乱权弄权的举动,但是傀儡还是那个傀儡,只不过幕后提线的那个人手艺便高明了而已!要是当初董卓有曹操这样的本事的话,最后也不会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了!” 闻言,孙策又是不露声色的狡黠一笑,然后憨憨的问道“公瑾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一会曹操,一会皇帝,一会又扯到了董卓?你这番话都快把我弄迷糊了!” 周瑜闻言狠狠的瞪了孙策一眼,接着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今这个世道,能写圣旨的不知有皇帝,曹操写的同样可以被当做圣旨,再说一句题外话,假如有一天你孙伯符打算写道圣旨,也不是办不到的,若真论起来,你家的圣旨可比曹操的要有效的多……” 闻言,孙策脸色一变,忙低声道“公瑾小声点!可别让我爹听到,这些天他正为这件事发愁呢!”说着便对着周瑜使眼色,可当孙策抬起头却发现周瑜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接着就听周瑜笑道“怎么?不装傻了?”接着装下去啊?很有意思的。” 见自己被周瑜拆穿,孙策只得挠头,报以傻笑。 接下来,各怀心事的两人忽然沉默了下来,凉亭之内顿时只剩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许久之后,孙策忽然开口道“公瑾你说,到底是什么才是致使曹操与刘备反目的真正原因呢?” 沉思许久依旧摸不到头绪,周瑜只得摇头道“这一点也是我想极力搞清楚的,冥冥之中有一个感觉提醒我说,弄清楚曹操刘备反目的原因可能会对未来产生极其重要的影响!” 闻言,孙策顿时面色一紧,叹气道“可惜曹操把消息封锁的太紧了,以至于只能通过一封圣旨来分析,太被动了!” “其实,这封圣旨中也是可以得到一些线索的。”周瑜自信的笑着。 “哦?公瑾你快说说。” 周瑜沉吟一阵,沉声道“圣旨上关于刘备大逆不道的动机的描述我就不多说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过一个草草敷衍的借口而已,这封圣旨真正需要我们关注的有这几个点:一我们假设刘备确实有过大逆之举,但圣旨对于皇帝如何脱难的却言语不详,只推脱说是上天垂怜,这一点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二,圣旨上对于处罚对象的认定很明确,只有刘备关羽两人,张飞呢?为什么没有张飞?刘关张三兄弟不是一支情比金坚的异姓兄弟吗?这次为何独独只有张飞逃过一劫?这不是太可疑了吗?” 孙策凝眉沉思,不住的点头,然后忽然疑惑道“不对啊公瑾!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能想明白,那曹操手下的谋士就没发现吗?既然要隐藏真相,为什么又会在圣旨上露出这么大的纰漏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闻言,周瑜眉头陷的更深,低声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曹操绝对不会犯这么大的纰漏的,我觉得他一定是想通过这封圣旨来向外界传递什么消息,只可惜我手头信息太匮乏,推断不出罢了!” 闻声,孙策又是一阵叹气。 一阵寒风钻进凉亭,顿时让两人感觉一阵寒意,周瑜用火钳将燃烧殆尽的炭火拨到一边,转头看着孙策笑道“方才听你说,伯父正在为玉玺之事烦心,这又是为何啊?” 孙策烦躁的挠了挠头,闷声道“还不是那袁术!” 闻言,周瑜微笑道“袁本初觊觎玉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伯父怎会被这种小人干扰到心境呢?” 孙策在犹豫一阵后,忽然压低嗓音闷声道“这个消息我也是听来的,真假尚不知道。据说袁术这次请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谋士,专门为他谋划如何抢夺玉玺。” “极为厉害的谋士?谁啊。”周瑜疑惑道。 闻言,孙策的神情顿时有些凝重,低声道“他就是陆东!” ------------ 第二百八十三章 悠闲地时光(一) 第二百八十三章 江东的天气在入冬以后变得格外阴冷,不同于冀州幽州等北方大地的凌冽刺骨,江东的寒意却如跗骨之蛆一般打透衣衫玩命的朝骨子里钻! 潮湿,阴寒便是对江东冬天的精准描述。 不过,对于周瑜来说,那些刺破草帘钻进肌肤之内的寒意,远不如孙策带来的消息冰寒刺骨! “你说什么?陆东投靠了袁公路?”从周瑜略微颤动的脸颊上孙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周瑜的震惊和藏在震惊之后的那一丝丝的兴奋! 出于对孙策的极度了解与信任,周瑜相信每一句从孙策口中说出的话,所以在得知陆东投靠袁本初以后,周瑜并没有纠结于这条消息本身有多么荒谬,而且开转大脑极力思索应对办法来…… 能和陆东当对手,这是周瑜梦寐以求的事情! “你陆东能够做到的,我周瑜不仅能做到,而且还能做的更为出色!!!” 火炉内炉火烧的正炽,猩红的火炭上不时飘出一缕青烟,没一会儿,整座被草帘围就的凉亭之内便被缥缈青烟所笼罩,在淡淡青烟之中,孙策发现周瑜似乎是在笑,那是一种孙策从没有在周瑜脸上见过的笑容,一种看似癫狂实则又极度理智的略微有些扭曲的笑容,初看上去甚至有些狰狞…… 孙策不忍心打断好友的美梦,但是出于交情,有些话又不得不说,于是孙策在一大段犹豫之后,缓缓开口道“消息的准确性不要质疑了,下面的人已经证实过来,几天前陆东与一名面目狰狞的魁梧大汉一同进了袁公路的府邸,出来时是袁公路亲自送到门口的。而且之前袁公路确实向陆东发过邀请,虽然据说当时双方闹的很僵,但从陆东不拘一格的性格来说,他能有此举也在情理之中。只是……” 周瑜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微笑道“只是什么?伯符也不相信我能打败陆东?” 闻言孙策连连摆手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下面的人只收集了这些情报,关于陆东究竟是不是来帮袁公路夺取那件东西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准确消息可以证实……” 孙策极力的想要精准自己的用词的举动让周瑜一阵好笑,听到这儿,周瑜总算弄清了孙策到底想要说什么,就听周瑜冷不防道“伯符是被我刚刚的状态吓到了,担心在情势未定的情况下我们先自乱阵脚是吧!” 孙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忽然发觉不对,顿时抬头看向周瑜,尴尬的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肯定是相信你的……”或许是孙策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在一阵嘟囔后也就没了声音。 周瑜见状微微一笑,低头开始拨弄炭火,一阵暖意从心底发散开来…… 过了许久,在炉火渐渐熄灭时,周瑜慢慢站起身,视线投入到阴霾密布的天空之上,细声喃喃自语道“天要下雪喽!” …… 江东的天气阴云欲雪,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豫州汝南,却一片晴空,昏黄的太阳懒散的挂在天上,照耀地上那些懒散的人…… 典韦最近很烦恼,自陈留出发前本以为这只是一趟短差,将陆东等人安全送回江东就完事了,可没成想自打见到陆东以后,之前的预想一件都没成真,不仅如此,自己带来的士兵也被陆东一分为二,一波人回了江东老家,一波人跟着陆东来了汝南,而典韦就是来汝南的那波人中的一个…… 这本来没什么,可在听说前些天那场爆发于陈留与刘备之间的战斗后,典韦就彻底坐不住了! 于是陆东每天的闲暇时光了便多了一个面容狰狞的恐怖汉子围着陆东不断的转圈,一圈又一圈,一圈再一圈,一圈还一圈,没完没了…… 陆东很烦,但典韦更烦!每天看着陆东无所事事的围着火炉睡懒觉,典韦就觉得之前那些关于陆东的猜想全都破灭了! 身为文人,你的一天不应该在品味香茗诵读经典中度过吗?为什么陆东却是在一天昏昏沉沉的瞌睡中度过的呢? 身为谋士,尤其是顶尖谋士,你的一天不应该是在分析整理消息,谋划算计中度过吗?为什么陆东除了让人跑腿买零食之外,其他的一句吩咐都没有呢? 至于那个买零食的人是谁,看看典韦的状态就知道了…… “陆先生!”典韦闷声闷气的这一嗓子,直接将陆东培养了很长时间的瞌睡给吓死了!就见陆东不耐烦的睁开眼,正欲发作时却看到典韦正垂头丧气的看着自己,那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顿时把陆东逗乐了! “典将军有事吗?”陆东打趣着问道,其实自典韦进门时,陆东便有所察觉,他之所以装作睡觉,不过是想逗一逗这个面容狰狞但极为憨厚的汉子…… “我没有事,看样子您好像也没什么事吧!”说这话时,典韦神情没变,依旧那副苦样子,可他一句话却让陆东一阵惊讶! 恩?这家伙竟然也学会了暗讽别人了???这还是那个老实憨厚的典韦吗? “啊!是这样啊!”陆东忽然装腔作势的感叹一声,然后在典韦的注视下说了一句让典韦瞬间情绪失控的话! “既然典将军没事,那就帮我去街上买些零食回来吧,这次记得多买些蜜饯,上次那家的就不错,记得还去那家买啊!”说着话,陆东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在躺椅上翻了个身,看那架势大有一睡不起的意思! “陆先生!!!”情绪激动的典韦忽然号了一嗓子,盯着陆东一字一顿的道“您能不能别睡了!!陈留城出了那么大的事能就不打算管管???” 陆东吃力的翻过身,疑惑的看着典韦,好奇的问道“陈留城?出了什么事?” “您不知道???”典韦愣住了,难怪这家伙像个没事人似的成天睡懒觉,合着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谁知陆东却忽然点着头说道“不,我知道” 这次典韦彻底被逼疯了!就见典韦突然盯着陆东恶狠狠的道“要不是你之前对我有恩,我真想狠狠的揍你一顿!!!” ------------ 第二百八十四章 悠闲的时光(二) 第二百八十四章 (接上)陆东赞同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我也知道!” 典韦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杀手锏都使出来了,可人家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能怎么办?难不成还真的打他一顿不成?就算我敢主公也不会饶了我吧!再说我也不敢啊! 就在典韦蹲在地上闷头生闷气的时候,陆东忽然一跃从躺椅上下来,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微笑道“陪我出去一趟?” 闻声,典韦顿时抬起头,惊讶的问道“去哪?” 陆东微笑一笑,安慰道“买零食!!!” 闻言,典韦一口老血喷在地上…… 陆东溜溜达达在前,典韦垂头丧气跟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下榻的客栈,朝着街上去了,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墙角的阴影中,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你是说陆东这几天从没有和别人接触过?”袁府中,袁术看着刚刚赶回来的监视之人,疑惑的问道。 那名眼线恭声道“回主公,属下和兄弟们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这些天陆东确实没有出过客栈,吃喝全在客栈解决,就连陆东平时喜欢的零食都是那个叫典韦的汉子代买的。” “那今天两人出客栈的原因查清楚了吗?” 闻言,眼线额头顿时飘出几道黑线,硬着头皮道“据属下调查,原因似乎是因为陆东的零食吃光了……” 这他喵的算个什么理由啊! 袁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忽然沉声道“那间卖零食的铺子……?” 眼线忙不迭的答道“主公放心,那间铺子是家老字号,打头几年就有了,店掌柜也是当地人,主公大可放心。” 袁术闻言,神情稍微舒缓一下,轻轻点头道“如此就好,对于陆东你们务必要给我盯紧,势必要查出他来汝南的真正目的!!!” “喏!” 眼线离开后,袁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这个陆东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难道真的是来帮我的不成? 在汝南城靠近南门的地方有这么一间小门脸,专卖各种蜜饯糖果,零食小吃,价格公道,味道不错,深得汝南人的喜欢。 这儿就是陆东今天的目的地。 一路上典韦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等到了铺子门口时,典韦抢先一步进了铺子,大声嚷嚷道“伙计,五斤蜜饯赶紧给爷包上!耽误一刻爷爷便砸了你这鸟铺子!!!” 感情典韦从陆东那受来的闷气一股脑全撒这儿来了…… 典韦人长得粗壮,脸长得也吓人,这发起怒来就更加吓人了!店伙计遇上这位爷哪敢出声啊,赶紧麻利的将蜜饯包好,胡乱的称了两称,估摸着只多不少后,又连滚带爬的送到典韦手上,身子发抖,脸上赔笑,像遇见了债主似的。 你还别说,伙计这一顿忙活还有效果,抬手不打笑脸人,看着伙计笑的满脸褶子,典韦就觉得一肚子气根本没地撒,硬生生的接过包裹,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伙计心里也纳闷,东西也包上了,笑也笑了,您这位爷怎么还在这杵着呢?难不成还等着掏钱不成? 就在伙计起疑的同时,陆东自典韦身后走出来,,对着蒙圈的伙计微笑道“在下姓陆,来自江东,受人之托特来拜访你家掌柜。还请小哥通传一声。” “你找我们掌柜的?那行,你稍等会,我去叫吧。”说着话,就见伙计一溜烟的跑进了后院,看那架势,似乎一时一刻都不愿在这儿待下去了…… 趁着伙计叫人的功夫,陆东转头打量起铺子,冷不防就听典韦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先生,这也是咱陈留的……?” 闻言陆东摇摇头,转身朝门口走去,轻声道“回去再说。” 典韦闻声一滞,“回去?现在?你不是要见那个掌柜的吗?” 陆东没有应声,他伸手将典韦手中的包裹撕开一个小口,从中抓了一把蜜饯出来,挑出几个心仪的塞进嘴里,咂摸咂摸嘴道“还不错,没变味。说完话,不理一头雾水的典韦,自顾自的走出铺子,朝客栈方向去了。 什么意思???这就走了???典韦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瓜,傻乎乎的陪着陆东出来,然后又傻乎乎的跟回去,一想到这儿,典韦恨不得当下就丢下陆东自己离开!!!!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想想罢了……看着陆东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典韦叹了口气顺钱袋里掏出一把铜钱,朝柜上一丢,然后快步朝陆东追去…… 娘的,都是爷爷!! 在陆东离开铺子的同时,店伙计也将陆东来访的事告知与了掌柜,就见平日里沉稳干练,掌柜的手掌忽然颤了一下,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沉声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伙计点头离开,在伙计快走到后院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看向掌柜,却发现掌柜的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屁股都没挪一下,似乎根本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 心中满是疑惑的伙计来到店里发现,刚才那位拜访掌柜的年轻人竟然没了踪影,而柜台上却摆着一排排列异常整齐的铜钱,伙计一个一个的将铜钱放进手里,惊喜的发现一些铜钱不多不少,刚好值那五斤蜜饯的钱…… 典韦跟着陆东回到下榻的客栈,关上门,典韦一屁股坐在陆东对面,神情忽然变得很是凝重,刻意压低嗓子神秘兮兮的道“我们被人监视了!那些人是老手,连我都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闻声,陆东点头微笑道“这我知道。” “你又知道???难道你的功夫比咱老典的还好?”典韦顿时急了,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你不能侮辱我的肉体,额,是功夫!!! 陆东摇摇头,依旧微笑道“虽然我不懂功夫,但是我不傻。” “啥意思?” 陆东指了指眼睛,又拍了拍脑袋,笑道,“你们用的是眼睛,我用的是心,咱们不是一个工种……” ------------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要是一走了之该多好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客栈之内,陆东捧着一大包白天买回来的蜜饯一口一口的嚼着,眼睛却不住打量着面前那个闷闷不乐的汉子,微笑道“怎么吧?不高兴啊。” 典韦没有吭声,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陆东伸手抓起一大把蜜饯,不顾典韦的拒绝,一把塞进典韦手中,微笑道“在担心陈留是吧!” 捧着一把蜜饯,典韦默默的点点头,闷声道“咱老典是个粗人,浑身上下也就这帮子力气值钱了,陆先生担心我会误事不想和我多说,咱老典明白。您用不着安慰我。” 闻言,陆东顿时一笑,没想到这典韦还是个心细的人啊! 心里这样想着,就见陆东拽着凳子来到典韦身边坐下,轻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不说点什么是不是就太不应该了……” 典韦没有应声,只是慢慢抬起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陆东。 陆东沉声道“你来曹营来的晚,很多事你都不清楚,所以你会担心陈留,这本身是件好事,说明你老典忠诚值得托付信任,但是假如我告诉你陈留发生的这件事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筹划好了,你还会不会担心呢?” 典韦神情一滞,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东见状心中一笑,说到底只是个老实人呐!心中叹了口气,陆东便停下了话题,只是自顾自的捏蜜饯吃。 “陆先生,您这次来豫州,是来投奔袁术的吗?”典韦忽然闷声问道。 闻言,陆东微微一笑,“这事不能告诉你。”说完这句话,陆东似乎觉得有些伤人,想了一下补充道“典韦,你现在唯一需要知道的是,你和藏在汝南的那帮士兵是我陆东安全离开汝南的唯一保证了。不过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你权当把这次汝南之行当做一场战斗吧!这场战斗中,你就是主将,而我陆东则是你的军师。” 典韦闻言,顿时从座位上窜起来,拍着胸脯低吼道“军师你放心,以后老典一句多余的话没有,一定会把您安安全全送回陈留!” “回陈留吗?”陆东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刘备与曹操这次交锋虽然没有对陆东产生波及,但对于陆东救出小石头的计划却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谁都没想到,小石头竟然能从皇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来!这让陆东真正意识到,原来小石头说这间宫殿拦不住他的话竟然是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当蜜饯吃完了,都会和典韦一起去铺子里买些回来,但每次去铺子,都见不到铺子的掌柜,每次只有那个伙计招呼他俩,一来二去竟然和典韦成了熟识。 在典韦看来,陆东和掌柜的之间必定是有联系的,但是这个问题典韦始终没有向陆东开口询问,“既然自己是主将,陆东是军师,这是一场战斗,那身为主将的我必须要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军师啊!” 在陆东悠闲度日的同时,身在府邸的袁术此时却心乱如麻,他已经彻底被陆东的一举一动弄糊涂了!坐在书房中,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袁术一狠心,对着侍卫吩咐道“来人,去请陆东陆先生过府。” 袁术终于熬不住了。 …… 在袁术终于打算捅破窗户纸的同时,远在兖州的曹操正对为一件事发愁! “怎么?他还不开口吗?”书房中曹操的声音异常冰冷,令人不禁打个寒颤。 郭嘉站在一旁,低声道“是的主公,自打回来这位粱常侍就一直是这副状态,一日三餐不断,嘴里始终念叨着还是那么一句,听的在下都有些烦了!” 曹操闻声,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冷声道“你相信他吗?” 郭嘉轻轻摇头,沉声道“比起粱常侍,我更愿意相信小石头。” 当小石头这三个字钻进曹操的耳朵时,曹操的眉头不住的跳了两下,一个梁坚,一个梁石,这对哥俩简直就是个麻烦包! 哥哥梁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倒还可以理解,因为这本身就是曹操计划的一环,可是曹操实在是想不通,平日了乖巧懂事的小石头是如何突破深宫守卫,凭空出现在城南荒村的!直到曹操亲眼见到枯草掩映中的那个狗洞之时,曹操才暗舒一口气,连夜命人将狗洞堵上,又加派人手将整座宫殿彻查了一遍,发现在没有其他狗洞之后,曹操这才彻底放心,把小石头叫到跟前说了句师徒恋都不让人省心就离开了,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问道。 其实,在小石头偷跑出宫这件事上,曹操心中说没有愤怒那是假的,但比起愤怒来,曹操反倒更觉得欣慰。狗洞就在那里,小石头若想离开他可以随时离开,可是他并没有,直到自己的哥哥身处危险之境,自身毫无办法之下,才不得不选择钻那个狗洞,而且在事后更是悄无声息的回到宫殿,避免了更大意外的发生,这件事无论从任何角度看,曹操都觉得小石头很不错,甚至曹操私底下认为,假如把他换到小石头的位置上,曹操自己可能做得更加过分…… 曹操不知道的是,在曹操命人将狗洞一一堵上之后,郭嘉在某一天来到宫中,在支走所有人之后,突然冒出一句令小石头惊诧万分的话。 “既然你这次选择用狗洞来掩饰你那身功夫,那以后就不要让我听说,有人用工夫越过宫墙逃走,相信我,无论逃走的人是谁,无论他逃到哪里,我郭嘉都可以将他抓回来,然后狠狠的罚他!” “郭师叔打算怎么罚那个人?” 郭嘉没好气的道“那个人的师父最怕抄书,我想既然身为师徒,这点习惯应当还是类似的吧!我觉得我说的对吗?” 小石头盯着郭嘉认真的点头,“对!那个人最怕抄书了!怕到了骨子里了!” 郭嘉满意点点头。在离开前,郭嘉忽然叹了口气道“你那天从这皇宫逃出去,要是一走了之该多好啊!” 闻言,小石头顿时泪如雨下! ------------ 第二百八十六章 那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第二百八十六章 刘备在陈留兴起的风波宛如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在百姓之间兴起的波澜远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大。比起这些,陈留百姓们似乎更喜欢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饭碗和钱袋子上。 作为陈留这场风波中虽不被人知道却是实打实的主角的梁坚最近变的有些胖,一间宽敞明亮有暖和的屋子,一套崭新的被褥,一日三餐不断时的供应,出了不能出门,其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对于梁坚来说,就是真的让梁坚出门,单凭梁坚自己也是办不到的。那一晚,刘备用双股剑给梁坚留下了一生的印记! 右脚脚筋被挑断,终生残废! 梁坚低头看着那只任凭他如何费力却始终毫无动静的右脚,嘴角露出一丝惨厉的笑容,“刘备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做垫背!!!” 吱呀一声,门开了,由于梁坚此时背对着门口,并不知道来人究竟是谁,但已经摸透曹操脾气的梁坚嘴角忽然发出一阵冷笑,抬起手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右脚一边自顾自的说道“我已经把所有秘密都告诉刘备了。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如何将刘备抓住才是正理。” 说完这句话,梁坚心中不免得意的想到,接下来来人或许因为愤怒的原因还会重重的摔门而去…… “脚还疼吗?”一个声音忽然从梁坚背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梁坚身子顿时僵硬如铁,接着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颤抖! “过了这些天,伤口应该愈合了吧!”声音的主人依旧还是刚才那个人。 梁坚坐在床榻之上,冷不防的扭过头,目光凶恶的盯着赶来探望自己的小石头,狞笑一声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看吧!随便看吧!只要你能高兴就好!反正你也高兴不了几天了!!!” 小石头咧嘴微笑,丝毫没把梁坚的嘲讽放在心上,他上前走了两步,仔细打量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右脚,轻声道“开始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但是只要勤加锻炼,总会可以独立行走的,你看那些营里的老兵,那个身上不带伤?可他们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对于他们来说,那些伤口是功勋,是荣耀,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小石头本意是好的,但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小石头顿时捂住了嘴,一脸歉意的看着哥哥梁坚,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坚闻言大笑,连忙摆手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你现在无论怎么嘲讽我都没有关系,我已经把你的秘密告诉刘备了,一旦他逃回幽州将你们的身份公布天下,你和曹操就等死吧!哈哈哈!” 小石头闻言一滞,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伸手从茶桌上端起茶壶,为梁坚将茶杯填满。“你这个病需要静养,多喝些水也有利于伤口恢复的。” 小石头贴心的将茶杯放到了哥哥梁坚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梁坚却似乎并不领情,依旧阴冷的盯着小石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现在知道讨好我了?晚了!!!你的秘密我已经告诉刘备了,你求我也不能改变这个结局,身为哥哥,我劝你一句,与其在这白费力气讨好我,倒不如在捉拿刘备上下功夫,我可以告诉你,当时在我将秘密告知刘备时很谨慎,我敢保证只有刘备一个人知道,所以只要你们拿下了刘备,你们就能保证秘密绝不会有走漏风险了!” 梁坚这一大段话说的很急,像是真的是在为小石头考虑一般。 小石头听得也很认真,在梁坚说完之后,认真的小石头甚至已经挑出了梁坚话中的一些错误。 “什么?你说我说的不对?”听到小石头的质疑,梁坚顿时火了!拍着床榻尖声笑道“哪里不对?你有知道些什么?谁告诉你的?郭嘉还是你的那个二师父?” 梁坚的问题很杂,以至于让小石头不知从那个开始回答起,于是在一阵沉思之后,小石头决定一起回答。 “你在和刘备说话时,我就在离你们很近的地方。”在说这句话时,小石头的表情很郑重,像是在陈述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样。 “不可能!!!”梁坚尖声嘶喊道“你怎么可能在荒村?你是怎么出的皇宫?你说的都是郭嘉告诉的对不对?是他让你来劝我的对不对???” “我当时就在荒村,就在离你和刘备很近的地方。”小石头重复了一遍,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梁坚发了疯似的喃喃自语着,忽然他猛地抬起头,面目狰狞的盯着小石头的眼睛,厉声道“你说你离我很近,那我问你你当时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闻言,小石头顿时眼角低垂,显得有些沉闷,在一阵沉默后,小石头一字一顿道“我看到刘备抽出双股剑,眼睛眨都不眨的就刺进了你的脚踝。大哥,你当时是故意要激怒他的对吧,就像你现在一直坚持说将秘密告诉给了刘备,其实就是想借主公的力量杀了刘备报仇对吧!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造成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你死在刘备之前!” “我管不了那么多!!!”梁坚忽然高声打断小石头,一副阴森可怖的样子,厉声道“我管不了这么多!凭借我自己的力量绝对难报此仇了!刘备毁我一条腿,我就要他一条命!!!这是他逼我的!!!” 大哥梁坚狰狞的面目宛如一柄尖刀深深刺入小石头的内心,让小石头顿时感到呼吸一阵急促! “是你!是你!”梁坚忽然如梦初醒一般,震惊的盯着小石头,尖声道“是你告诉曹操的对不对?是你告诉他我没有秘密说出来的对不对?难怪曹操会放走刘备?难怪曹操会放过我?他这些天派人过来只不过想从我这再确认一下对不对?” 小石头闻言,默默点头。 “你给我滚!!!!”梁坚扯着嗓子如厉鬼般惨嚎道!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又见一封信 第二百八十七章 曹升作为曹府管家已经快满四十年了,当今兖州牧曹操可以说是老管家曹升看着长起来的,在曹升的印象中,他从没见过曹操像今天这么高兴,听着书房中不时传出那一两段听上去有些臊得慌的小曲小调,曹升不禁一阵偷笑。 不过这也是曹升忙里偷闲给自己找乐罢了,今天不比往日,曹升估计自己将会被忙的脚不沾地的!什么原因?嘿嘿,曹府的大姑爷,青州的实际掌舵人张辽张文远从青州回来了!大舅哥曹操一高兴,大手一挥吩咐道:摆宴,曹某人要请客! “什么?主公要请客?“一听请客,郭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将手上的一封信件放到曹操桌上后,好奇的问道“不知在下可有资格赴宴啊?” 曹操闻言大笑道“今晚虽是家宴,但奉孝与我曹操比家人还要亲厚,怎能少了奉孝呢?” 郭嘉一听,略微有些沮丧的撇嘴道“家宴啊!那我还是不来的好。” “嗯?”曹操疑惑道“奉孝一听家宴为何有如此反应啊?” 郭嘉闷闷不乐的道“在老大人面前在下感到有些……有些……拘谨,在下决定为了避免挨骂,还是不来了吧!” 闻言,曹操顿时一阵无奈,伸手指着郭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一阵苦笑之后,曹操只得任由郭嘉自己了。 一阵玩笑之后,心情大好的曹操顺势将郭嘉方才放在桌上的信件捡起,抬手在郭嘉面前晃了晃,微笑道“这里面是什么啊?” 一般情况下,但凡事关重大,急需曹操第一时间了解并处理的事情,郭嘉都会指出,但今天郭嘉一来到书房便跟曹操开起了玩笑,这让曹操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程度似乎并不高,一般这种情况下,曹操都会让郭嘉先叙说一遍,这个小习惯已经存在很久了。 不过,这次郭嘉却有异于往常,就听郭嘉卖关子似的笑道“您还是自己先看看吧!” 曹操闻言一滞,狐疑的打开信封,只是一眼便让曹操顿时呆住了!就见曹操慢慢抬起头,惊声问道“这是写给陆东的信?怎么在你手上?” 郭嘉微笑道“这是陆莽给我的!” “陆莽给你的?”曹操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着郭嘉,打趣道“该不会是你从陆莽手里骗来的吧!” 郭嘉笑而不语。 曹操见状也不深究,继续将目光投入到信件之中,可是越看下去,曹操的神情就越凝重,看到最后,曹操甚至惊讶的啊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很轻,但还是被郭嘉听到了,郭嘉当即一笑,心中暗道:这则消息换做谁听,都不可能不惊讶的。 放下信件,曹操凝眉注视郭嘉,神情似乎有些凝重,沉声道“这封信的来源可靠吗?” 郭嘉点点头,道“经过陆莽和那个牛姓汉子仔细确认过,确实是几人的笔记!” 曹操闻言默默点头,思绪缠绕一时间书房悄无声息。 郭嘉趁这个时候,慢慢站起身拱手道“其实……”郭嘉一整句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曹操忽然抬手打断,就听曹操忽然问道“关于对刘备和关羽的抓捕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如今可有了他们的行踪?” 郭嘉面色一整,沉声道“回主公,属下无能至今并没有搜寻到刘备和关羽的下落。请主公责罚!” 曹操笑着摇头道“这点小事还不值得曹某去责罚任何人,放走刘备和关羽本就是我的临时起意,是我的任性无形中增加了你们工作的难度,若真要责罚的话,首当其冲便是我曹某人自己吧!”说到着,曹操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从这件事上不难看出,刘备藏与背后的后手也是不容小觑的,短短两个时辰,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曹某人还真的很佩服他!” 郭嘉在一旁微笑道“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依旧还不是过得像只老鼠一样,每天东躲西藏的?尤其是当我们拿到这封信之后,刘备就算真的能够逃出兖州,估计日子也不会想之前那样舒坦了!” 曹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这封信的来源很确定,那我们不妨在这件事上多放些注意力,如果引导恰当的话,这将会对我们产生不可估量的好处,到时候就连冀州袁绍都不能再睡的安稳了!” “主公英明。”郭嘉狗腿子似的吹捧道。 曹操白了郭嘉一眼,没好气的道“是不是就这句话说的熟练啊?” 郭嘉无奈苦笑。 “对了!”曹操忽然问道“陆东怎么会和幽州的人有联系?他又没去过幽州。” 郭嘉闻言忽然一笑,颇有些神秘兮兮的道“陆东虽然没去过幽州,可是他去过冀州啊……” 冀州?曹操心中顿时起了好奇。 …… 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时刻有暗涌冲击,对于刘备来说,看似平静无风的兖州之内,来自曹操的疯狂追杀让刘备倍感心力交瘁! 刘备关羽两个人,加上之前藏为伏兵的一百死士,这就是刘备逃脱兖州的所有筹码了,不过从兖州如今的局势来看,想要安全逃出去难如登天啊! 不过,刘备到底不愧为一代枭雄,在曹操将兖州边境死死围住的情况下,刘备反其道而行之,竟然直接调转马头朝城南荒村而去!!!! 这一招回马枪确实精妙,直接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看着不远处暗自思索的大哥刘备,关羽心中不住的叹气,之前那一场仗,对大哥想必打击不小啊! “大哥放心,二弟就是拼的这条命去,也会将大哥送回幽州!”关羽信誓旦旦的说道,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钻进关羽的脑海:若是三弟还在,凭借兄弟三人加上这百名死士,天下都可去得,区区一个兖州又怎么能管得住自己等人! 在关羽说完这句话后,刘备面色一整,沉声道“二弟万不可如此,你我兄弟既然一道来,那就必须一起走!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我不想再失去一个!” ------------ 第二百八十八章 辽西往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入冬之后,辽东湾的海面上渔船零星很少得见,这个时节是那些靠海吃饭的渔民们最难熬的时候。此时在距离辽东湾不远的一个渔村中,一群汉子正围着火炉取暖,从他们谨慎小心的表情上不难看出,这些人一定是在商量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信送出去多久了?” 听着木头窗户外面哭嚎似的海风,王大虎心中却如同油煎一般,要知道当初写信给陆东可是他们哥仨的主意,二将军公孙越可是并不赞同的啊! 海风不断嘶吼,呜咽似的如同凄厉的恶鬼一般,让小木屋中的四人一阵心惊,这种严寒天气放在兖州那绝对是一场灾难,但对于辽东来说,这个寒冬才刚刚开始…… “信送出去多久了?”之前那句话没有人回答,于是王大虎又问了一遍。其实根本不用别人回答,王大虎自己就很清楚,他之所以问就是想给自己留一个盼头。 柴奔朝火炉里丢了两截柴火进去,一边用烧火棍拨弄着炭火,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信交给了甄家的商队,掌柜的一听是送给陆东的信,当即拍着胸脯说五天一定送到。今天已经是第十五天了,如果掌柜的说的是真的话,今天应当有回信了!” 柴奔这边话音刚落,一旁的马劲突然烦躁的吼了一嗓子,喝道“今天有信,今天有信,你小子昨天就是这么说的!你骗鬼呢!??” 窗外恶劣的天气让几人的脾气都变得有些暴躁,马劲这一嗓子下去,柴奔的脾气也被顶上来了!就见柴奔猛地站起身,目光不善的盯着马劲吼道“要不我该怎么说?你教教我?!!!” “你!!!”马劲不甘示弱的直视柴奔,两人之间的火药味顿时变得异常浓烈! “好了!”王大虎出声将两人按下,然后扭头看了看对面的那个男人,心中一阵黯然:果然还是不信任我们吗? “二将军,您的身子还好吧。”王大虎将火炉不露声色的朝那个被称作二将军的人挪了挪,在这个四面漏风的小木屋里,火炉的周遭无疑是最暖和的地方了。 若不是那日亲眼见到公孙越,王大虎几人绝对想不到,当初被刘备暗中处决的公孙家的男人竟然还活着!!! 虽然如今的二将军公孙越的身上没有任何当年的影子,但是王大虎注意到如今的公孙越的眼睛比起以前是越发的深邃了,仿佛一池深潭,黢黑的池水将一切波动都彻底的隐藏起来…… 二将军公孙越如今枯瘦的厉害,两年的海边生活并没有让他的肤色如其他渔民一般呈古铜色,反而不和常理的出现一种病态的惨白,此时若有大夫在场,甚至不用搭脉便能看出,公孙越的肾脏一定有伤,而且很严重! 此时公孙越伸手默默的烤着火,中气不足,气息有些短促的道“我的身子还好,当初刘备那一脚极为狠辣,让我顿时昏死过去,虽然我对于我如何出现在城外乱风岗的原因不知,但既然老天让我活了下来,那就有我活下来的道理!” 王大虎三人闻言,心中顿时一阵激荡,自己三人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不也是得益于张飞的手下留情吗? “你们口中那个陆东值得信任吗?”公孙越忽然冷不防的问道。 王大虎三人对视一眼,神情极为郑重的点。 “那就好……”公孙越心不在焉的点着头,眼神一阵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大虎见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忙解释道“二将军,当初大将军战死疆场时,我们仨就在跟前,虽然我们无能,没能保护好大将军,但据我观察,大将军的死似乎……似乎……似乎和曹操并没有什么关系……” 一番话说的极为费劲,大将军是幽州兵对公孙瓒的独有称呼,这和朝廷的官职无关,只是士兵们私底下的称呼,而现如今,能够喊出大将军这三个字的人,除了小木屋中的这四人,就不知还有多少了…… 公孙瓒战死沙场,是四人心中永远的痛!假如公孙瓒当初没有死,堂堂辽西乃至幽州又何至于此啊! 再次听到大将军这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令公孙越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水雾,接着小木屋中响起一阵短促而又急骤的喘气声,令王大虎三人顿时揪心不已!看着二将军公孙越痛苦的样子,三人甚至可以想象出当初刘备那一脚该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同时也让三人心中黯然的是,二将军公孙越受的这一脚虽然出自刘备,但他们三个又怎么可能逃脱的了干系呢? 一阵急促的喘气声之后,公孙越的脸色涨得通红,像刚从蒸锅里捞出来的似的,在一阵长长的深呼吸之后,公孙越的情绪渐渐平定,伸手示意三人无碍,略微沉吟后,沉声道“大哥究竟死于谁之手,我知道答案。” 王大虎闻声顿时身子一紧!忙问道“您知道?”而沉不住气的柴奔更是直接问道“谁?!!是谁?” “或许那天晚上,刘备已经在心底里认定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对于死人自然百无禁忌,所以他毫不忌讳的向我描述了他是如何暗中帮助吕布除掉暗哨,又是如何趁我大哥不备将其杀害的!”公孙越的神情在说这番话时很平淡,似乎在描述一件和他根本无关的事情,但是王大虎从公孙越青筋暴露的手背上发觉,眼前这个男人对于刘备的恨已经侵入了骨子里了!!! 杀害公孙瓒的凶手是刘备,对于这一点,王大虎三人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以外,随后便平静了,对于三人来说,刘备就是这个世上最为奸诈的小人,一切肮脏邪恶的事情只要和刘备挂上联系,顿时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得知真相的三人,唯一产生变化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对刘备的仇恨更深了! 此时三人更加迫切的希望得到陆东的回信,在他们看来,陆东的聪明脑子应该可以对他们有所帮助,只是三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陈留后很久,陆东也离开了陈留,那封求援信并没有落到陆东手上,而是落尽了曹操的手中!!!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幽州风乍起(一)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战争一途讲究很多,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便是对于战机的把握,而战机又可细分为三点,即天时、地利、人和。这话说起很简单,但就是这简单的六个字,对于公孙越和王大虎这四人来说,难度却无异于登天! 无兵无将,人和是不用想了,地利一途对于困于小木屋中的三人来说,更是天方夜谈,唯一能够摆的上台面的也就只有天时一道了,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如今被困于兖州,幽州辽西这里只有一个荀彧,可谓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加上皇上的一封圣旨将刘备关羽的官职一撤再撤,由辽西太守转眼成为逃亡的罪犯,成为了公孙越替公孙家夺回辽西基业的最佳时机! “二将军!要不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潜入太守府宰了那个姓荀的书呆子,只要他一死,刘备的那些班底顿时群龙无首,您趁势表明身份,凭借公孙家在辽西的影响,一定能够群起响应的!” 说到这儿,王大虎顿了顿,然后神情略微有些焦急的道“如今刘备和他的两个兄弟被困于兖州,这是上天赐予咱们的机会啊!咱们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 木头窗户外面寒风凌冽,透过缝隙不断灌进这间小木屋,火炉中的炭火一阵闪烁,照的公孙越的脸时明时暗,公孙越没有立即出声,房间顿时静悄无声,只余风声在耳边呼啸。 “太守府和军营在刘备出事后防范定然会有所增强,荀彧也不是等闲之辈,在辽西的这一年多里,无论从百姓的生活上还是军队的面貌上,都显露出了这个荀家后人的能力,在我看来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莫名其妙死在刺客手中的人物!你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王大虎被说的有些羞愧,公孙越说的这些他都考虑过,但是日子越拖越久,王大虎担心某一天公孙越真的从兖州逃回了,这会让他们彻底失掉机会! “可是……?”王大虎还想辩解,忽然门外的一阵拍手声让他顿时大惊失色!他与其他两位兄弟对视一眼后,慢慢从腰间抽出腰刀,悄无声息的朝门口摸去,不露声色的问道“何人拍手???”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那名拍手之人,朗声一笑,道“我若是你,就不会把客人拒之门外,话说你们幽州这天气比起我们兖州来差太多了,真不知道这幽州百姓是如何熬过这一次次的严冬的!” 说话人说的风趣,却令王大虎等人异常兴奋,因为在刚刚他们听到了一个让他们每天都在期盼的一个词---兖州!!! “可是陆东的回信到了?”三人欣喜之下,也不顾得谨慎了,连忙将房门打开,在一阵寒风灌进来的同时,一个身披貂皮大氅的文士打扮的中年文士快步走进木屋,朝着公孙越点了点头后,径直的朝火炉走去,看样子是被幽州的天气冻坏了! “来,兄弟给我腾个地,你们幽州的冷风可把我给冻惨了!早知道是这样,这顿外差我说什么也不和那郭浪子争!不智,太不智了!!!” 在王大虎的示意之下,柴奔起身将火炉让开一个位置,然后他自己悄悄的挪向门口方向,神情戒备的盯着只顾取暖的陌生男子。 王大虎不露声色的问道“这位兄弟也来自兖州?你口中的那个郭浪子可是住在文士巷子里的郭嘉郭奉孝?” 中年文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朝着一直闷不做声的公孙越笑道“相比阁下就是前辽西太守公孙越吧!” 一个前字让王大虎三人的眼皮不住的跳了跳,接着就听柴奔厉声喝道“二将军现在也是辽西太守,那大耳贼刘备的太守之位是私自窃去的,不作数!” 对于柴奔的话,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他扭头朝着王大虎三人笑了笑,问道“幽州和兖州的生活条件相比,孰优孰劣不用我多说吧,我很好奇的是,你们三人守着陈留城窗明几净的房子不住,干嘛非得回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呢?是真的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还是出于对公孙家的愧疚啊!” 中年文士的话在王大虎三人听来,句句宛如尖刀一般刺进旧伤口之中,不,不是刺,而是一刀刀的剐,如锋利尖刀的言语将结痂的伤口重新翻开,将带着脓水的血红鲜肉直接曝露在寒风之中! 可是,中年文士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止,在一阵短暂的停顿之后,就听中年文士忽然一笑,道“哦对了!在来之前,我见到了那个现名赵康,原名公孙康的小家伙,嗯,不错,是个读书的苗子,我本想收他为徒,可谁知这小家伙一心想要拜进陆东门下,反倒叫我有些难以收场了!呵呵” 当公孙康这三个字说出口后,包括公孙越在内的四人呼吸顿时一滞,然后四人同时中爆发出一阵略带杀意的阴狠模样,守在门口的柴奔悄悄的用刀鞘抵住门口,大有杀人灭口的之意! 毫不夸张的说,远在陈留的公孙康依然成为了此时四人所有的寄托,为了保护他,四人不介意将这个来自兖州的陌生男子杀掉! 哪怕拼着和兖州翻脸也在所不惜!!! 木屋中的情势顿时紧张万分! 但中年男子似乎对外界的变化毫不知情,他将貂皮大氅自肩上借下,随意的丢给王大虎,接着将身子朝火炉又挪了一步,感叹道“早就听说幽州的冬天能冻死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真不知道他这一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或许这就是任性的代价吧……” 中年男子这一段感慨让王大虎三人心中一阵嘀咕:这人是有所依仗还是真的就是个傻子?亦或是眼神不好?如今的情势就差将钢刀架在他脖子上了吧!可他还有闲心去担心别人?!!!” 不同于这三人,公孙越在听完中年文士这番话后,心底没来由的一阵轻松,就见他将火炉朝中年文士那边推了推,然后问道“这位先生也有亲友在幽州吗?” 闻声,中年文士顿时微笑道“是啊!我有个族叔在这儿,他叫荀彧。就是你们刚才打算暗杀掉的那个人……” ------------ 第二百九十章 幽州风乍起(二) 第二百九十章 “你是荀家人???”王大虎,马劲,柴奔三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就见柴奔守在门口,顿时朝前欺进数步,腰刀出鞘,盯着眼前这位自称荀彧族侄的神秘中年人一言不发,但目光阴冷的足以冻穿灵魂! 作为四人当中的主事人,公孙越在得知来人身份后,内心也不争气的跳了两跳,有伤在身的他做不到像王大虎三人那样身手敏捷,但功夫退步的同时他的大脑却飞快的旋转着,就听他在一阵沉吟后,朗声道“阁下是荀家人?” 中年文士微笑点头,道“豫州,颍川。荀攸。现为兖州牧曹公孟德麾下末流小吏一名。” 这名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荀攸! “这么说来,你是曹操的人了?”王大虎闷声问道,眼中依旧闪烁着质疑的神色。“也就是说,陆东将我们寄给他的信转交给了曹操?!!” 荀攸闻言一笑,摇头道“不是陆东交给主公的,而是陆莽。也许你们有所不知,在你们离开陈留不久,陆东也离开了陈留。你们托甄家寄的信若是等待陆东的话,只怕猴年马月都得不到回信。其实在下认为,你们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由谁来解决问题。说一句你们听起来或许觉得夸张的话,如果这封信交到了陆东手中,他能拿出的解决方案绝对不是最适合你们的,你说我说的对吗,二将军?” 公孙越闻言,慢慢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还请荀攸先生将兖州牧曹操的条件直接说出来吧!” 荀攸闻言,大笑“这才是我们应该谈论的话题!!!” …… 寒风依旧肆虐,呜咽着妄图将一切冻结,在靠近辽东湾的这个渔村的木屋里,五个中年汉子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此时正面红耳赤的奋力争取着什么。 “不可能!我们绝不答应!”饶是沉稳如王大虎此时也显得情绪有些激动,他奋力的挥着胳膊,大声喝道“你们这是趁火打劫!!!!我幽州决不妥协!!!” 荀攸闻言一笑,寸步不让的辩驳道“虽然自刘虞战败之后,已故的白马将军公孙瓒成为了幽州这片土地的实际控制者,但从朝廷的角度来看,幽州刺史之位历年都是空悬着,朝廷也曾多次选派得力干将前往幽州,但均死在赴任途中,这其中的猫腻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然,说起这些你们心中或许会感到很骄傲,但是无意冒犯,出于对现实的深刻认识,我想告诉各位的是,当年那个纵横幽州,震慑鲜卑的白马将军已经只剩一缕忠魂了。说的再直接一些,就算二将军你如愿成为了辽西太守,但对于幽州十四郡的实际控制力有能达到当年的几成呢?” “先生的话有些过分了吧!”王大虎冷言冷语的道,谁知荀攸抬起头面不改色的道“各为其主罢了!” 两人对峙不下,木屋的气氛顿时炽烈起来。 就在这时,一旁许久不吱声的公孙越冷不防的问道“若是我答应你,曹兖州能派出多少兵马助我?” 荀攸闻言自信笑道“若是抱着攻伐幽州的打算,没有十五万人是绝不能攻下的,对于幽州来说,这鬼天气就是幽州最好的防御,可是荀某想说的是,二将军的目的绝对不想得到一个残垣断壁的幽州,既然如此,那荀某私下以为,三百人足矣!” “三百?你开玩笑吗???”马劲闻声冷笑道,“三百人扔进战场连个浪花都打不起,难道这就是曹孟德的诚意?” 公孙越虽不吱声,但目光却犀利的盯着荀攸,似乎想从荀攸的表情上发觉什么漏洞出来。 荀攸见状,自信一笑道“刚才我便提到过,接下来的行动我兖州只是从旁辅佐,主要还是要依靠二将军或是公孙家在辽西这片土地上的威信,人数再多就是浪费了。” 王大虎忽然沉声道“既然是从旁辅佐,那荀攸先生不觉得刚才提出的条件有些太高了吗?对于冀州来说,幽州力弱而势孤,若在将来贸然加入到兖州和幽州的战局中,无异于自取灭亡。这些荀攸先生难道都没有考虑过吗?” 荀攸闻声大笑,眼神中折射出一丝癫狂,沉声喝道“王校尉,如果你觉得你一个莽夫都能想到的问题而一个顶级谋士都没有想到的话,那正常吗?你说的不错,卷入未来某日的兖州冀州大战对于幽州来说确实很危险,但是你不要忘了,战争总有胜利一方,到时候无论兖州胜还是冀州胜,你们幽州绝对不能再独善其身。 这一点想必二将军心中有数,荀某就不多赘述了。荀攸只想在二将军下决心之前,再提醒一下各位,除了与幽州接壤的冀州之外,游荡在关外鲜卑族对于积累在幽州民间的财富可是有着极强的欲望的!众位听一听窗外肆虐的寒风,这个冬天对于那些游牧民族来说应当是个极为难熬的冬天了,若荀攸所料不差的话,接下来幽州就要面临鲜卑无穷无尽的滋扰了,毕竟当初那个威震鲜卑的白马将军不在了……” 荀攸的话音刚落,就见公孙越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荀攸,沉声道“三百人?飞凤营吗?” 荀攸自信一笑,道“没有飞凤营的保护,荀攸是绝不会踏足幽州大地的!” 闻言,公孙越顿时陷入沉思。此时一旁的柴奔忽然冷笑道“飞凤营很强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荀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伸手拍了两下,就听门外瞬间响起了一声声石头砸地的声响,王大虎三人对视一眼后,就见柴奔将木门偷偷扯开一道缝,用一只眼睛朝外面偷偷望去。 只一眼,柴奔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门外空旷的场地中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地上一个个圆滚滚的人头在风中不停滚动! 此时就听荀攸微笑道“这是我那族叔派来抓捕你们的人,刘备喜欢把他们称为死士。”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幽州风乍起(三) 第二百九十一章 死士这个词是跟随刘备一同出现在辽西的,意思是可以替刘备去死的人,这种人如果不是心腹那就是敌人。死士的挑选极为严格,几乎每个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单论个人素质甚至与飞凤营都不遑多让,但之所以两次都折在飞凤营手中,一是由于一明一暗有心算无心,二则在于所配备的武器有所不同,要知道飞凤营的身后可是集合这全兖州和全青州最为精锐的匠人们,加上陆东提供的一些残缺不全的新思想,使曹营的军备力量得到长足进展,若用将作营大监马钧父子的话说:经咱手锻造的刀剑若达不到一流水平,老子宁可砸了他重铸!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这会,木屋中的几个人正震惊的看着满地乱滚的人头,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荀攸站在三人身后,微笑道“虽然我不知道我哪位族叔是如何发现你们的,但是根据我的经验,他的手上若没有一支相对完备的消息收集机构的话,那他这位谋士做的就有些太不合格了!” 不知何时,公孙越又回到了火炉旁,他弯腰从路边的炭堆上捡起两块木炭随手丢进火炉中,低声叹气道“你家主公如此费心尽力的帮助我公孙越,难道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若一个不小心,就是跌进井里枉送了性命,那也是有可能的!” 荀攸闻言大笑“这个问题荀攸便可替我家主公回答,单凭公孙这个姓氏,凭借当初公孙将军在会盟地仗义相助的情分,对于二将军所面临的困难就不可能做到冷眼旁观。至于竹篮打水亦或是人死井中的惨事,就不劳二将军费心了,不客气的讲,幽州是绝对没有能力对兖州动手的。 在这儿,我可以告诉二将军一件十分机密的事情,若是我兖州真的成心攻伐幽州的话,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天气,都难不住我兖州大军!说这句话的人三位将军就认识,他就是陆东!” 荀攸说的极为自信,容不得公孙越等人不小心应对,就见公孙越沉吟半晌,低声道“此事甚大,还请荀攸先生容我考虑一下。三日后必有答复。” 荀攸闻言一笑,点头道“这是自然,一旦二将军有所决定,还请托人告知在下。”说着便起身朝门口走去,此时却听身后王大虎高声道“那我们到时该到哪去找你呢?” 荀攸头也不回的道“你们不用找我,我可以随时找到你们。哦对了,我劝你们也赶快离开这里,我那位族叔可不是好惹的人,一旦第一波人手到时间没有回复,依照他的脾气,他会派出更对死士来围剿你们,我可不希望我荀攸的合作人选突然夭折。”说罢,系好貂皮大氅,埋头钻进寒风中,走的极为洒脱。 王大虎三人转身看向公孙越,沉声道“二将军您怎么看?” “其实这次曹操给出的条件其实有很多都是极为宽松的,比如在将来兖州冀州大战爆发时,要倾全幽州之力帮助兖州,亦或者幽州要无条件承认陈留朝廷的正统性等等,这些条件对于我们幽州来说本来就是应有之意,兖冀大战,作为冀州的大后方,幽州自然不能幸免,而承认陈留朝廷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说到这儿,公孙越的神情有些压抑,似乎心头被压上了万斤重的巨石,闷的喘不过气来。 “既然如此,二将军为何又选择迟疑呢?”柴奔疑声道。谁知话音刚落,就被一旁的王大虎狠狠的抽了后脑勺一下,接着就听王大虎厉声道“你个笨蛋!平时怎么教你的?这个时候条件越是宽松,对我们来说就要越发的小心!!懂不懂??” 柴奔忙点头道“懂了!” “你懂个屁!”王大虎毫不客气的拆穿了柴奔的窘态,然后转头看向公孙越,沉声问道“二将军是担心其中有诈是吧!” 公孙越点点头,一边拨动炉中的炭火,一边沉声道“我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曹操的条件中,提到了一个样很奇怪的东西……” 王大虎灵光一闪,顿时应声道“您是说石炭?” 公孙越点头道“没错。石炭这种东西虽然可以用来生火,但由于时有石炭夺命的消息传出,所以石炭一直以来都只是被极少数人使用,曹操为何要单独提出包办幽州石炭生意这一条呢?” 一旁的马劲闻声,低声道“是不是兖州掌握了利用石炭的方法呢?不是我们刻意吹捧陆东,那小子确实有些怪才,当初他给牛大哥研究的那个种粮的工具就是个极好的例证,有了那东西,就连虎子那种半大小子都能顶上一个成年壮汉了!如果兖州真的掌握了石炭的利用方法,我觉得一定是陆东想出来的!”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曹操又打算如何将石炭运到兖州呢?兖州和幽州之间毕竟横亘着冀州那么个庞然大物呢啊!”柴奔闷声闷气的道。,刚才王大虎那一下让他顿时谨慎了不少,就连说话都开始动脑子了。 王大虎在听完柴奔的发言后,不住的点头,咧嘴笑道“对嘛!这才像话嘛!以后说话就像这样似的,多动动脑子!” 柴奔闻言一阵苦笑,表情顿时有些无奈。 此时许久没有吭声的公孙越忽然笑了笑,颇有些感叹的道“这些问题都不是我们现在可以考虑的,对于曹操来说,既然他可以选择扶植我公孙家成为他在幽州的势力代表,就能扶植其他人上位,他的选择很宽泛,但对于我们来说,如今能够帮的到我们的只有曹操一个人了!”说到这儿,公孙越笑了笑道“说起了我们还有感谢曹操呢!若不是他派人来幽州,只怕我们几个这次真的就折在了荀彧手上了!这荀彧当真是不可小觑之辈啊!” 公孙越突然站起身,眼睛望着窗外出神的道“我这会儿真的很想看荀彧荀攸叔侄斗志的场面,那一定非常壮观吧!或许曹操心里也存着这个想法吧!”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幽州风乍起(四) 第二百九十二章 在狭长的幽州版图上遍布着包含辽东属国在内的十四个郡,在这十四个郡中,辽西郡的位置颇为微妙,假如将幽州版图比作一条长蛇的话,那辽西郡的位置就好比蛇之七寸,位置卡的恰到好处,若想攻略幽州全境,辽西郡是如何都忽略不掉的一个关键所在。 简单来说,得辽西,得幽州。 这些事早在荀彧投奔刘备之前便已经在心中打好腹稿,只需按部就班的进行,三五年内,这天下必定有刘备的一席之地。作为顶尖谋士,荀彧有这个自信! 可是,事与愿违,过分急功近利的刘备根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于是尽管荀彧百般劝阻,但刘备依旧带着关羽张飞两人去了兖州。接着便传出了刘备因封赏之事夜袭皇宫,被小皇帝撤掉所有官职并发下海捕公文的消息! 至今,刘备关羽生死不知! 这些事对于刘备是个打击,对于荀彧同样是如遭雷击!虽然对于圣旨之上的那些冠冕理由,荀彧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心思机敏的荀彧却从皇帝或者曹操的反应上看出,刘备这一次绝对是九死一生! 冥冥之中,荀彧觉得刘备如今唯一的生路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或许真应了那句老话,屋漏偏逢连夜雨,作为主事人的刘备生死不知的同时,大本营辽西这些天同样不得安宁! 四个‘死人’竟然回到了辽西!!! 幽州步卒校尉王大虎,柴奔,马劲三人早已死在张飞之手,而公孙家的二将军公孙越更是刘备亲手杀死的!这四个人怎么还活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荀彧当即着死士前往抓补四人,作为如今辽西唯一的主事之人,荀彧可不想在这个多事之秋将辽西弄的一团糟! 辽西太守府的书房里,荀彧放下手中令人烦恼的公文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提起笔在公文上工整的写上批注:不惜任何代价,保证军营安定! 短短十二个字在荀彧的笔下刚劲有力,力透纸背。这是荀彧这些天第三次下达这样的命令了,虽然荀彧也知道过分弹压只会适得其反,但这也是荀彧能够做出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谁让他只是个书生呢?想要在那帮丘八面前拥有威信,可不是吟几句诗,写几幅字就能办得到的,哪怕荀彧超过寻常书生百倍,对于那帮丘八依旧没有任何微信可言。 军营,那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 伸手将公文合上,荀彧起身直了直腰,忽然眉头一皱,高声道“半个时辰之前派出的死士,如今可曾回来了?” 守在门口的侍卫恭敬回道“并未回来。军师可以需要小的出去打探一下?” 闻声,荀彧顿时眉头深锁,沉思许久后,朗声道“你现在持我手书去兵营点起精兵五百,前去城南渔村接应那批死士,速度要快!我怀疑那批死士遇到了麻烦。” 侍卫闻声应是,在接过荀彧手书之后,快步朝府门跑去,不一会儿街道上便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着马蹄声,荀彧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仿佛忽略了什么似的。 侍卫走时日在当中,当侍卫回来时,正午的太阳似乎根本都没有动过,在一阵昏黄的阳光中,侍卫垂头丧气的回到书房,将手书交还给荀彧,低着头一声不吭,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怎么回事?”只是粗略的扫了侍卫一眼,荀彧的火气顿时升腾了起来!这火气不是对侍卫,而是…… 侍卫满脸愤懑的抬起头,指着军营方向恨恨的道“军师!军营那帮子混蛋太气人了,小的手持您给的手书到了军营门口,那帮牲口愣是不给开门,非说军营重地非持有兵符者不得入内!这他娘的放屁!当初主公和二将军在的时候,小的没次去军营传讯也没见他们这般刁难人啊!真他娘气人!” “果然是这样!!!”荀彧心中狠狠的呸了一声,表情面沉似水,沉声问道“最后你到底进了军营没有?” 侍卫当即跪地,低声道“小的无能,没能……没能进去!哦,对了,军营那帮人让小的给军师带……带……带句话。” 看着侍卫仿佛吓破了胆似的样子,荀彧当即便意识让侍卫代传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就见荀彧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低声道“说!” “他们说军师这封手书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还说按照咱幽州的规矩,五百人以上的调兵需出示兵符,军师若是连这些都不知道的话,还是回去再多读几年书的好,省的出来丢……丢人。” 说完这番话,侍卫一连磕了三个头,接着不等荀彧的命令,直接落荒而逃!他可不想承受荀彧的雷霆之火! 在侍卫跑出书房之后,整间书房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压抑! “哈哈哈!!!”荀彧一声仰头大笑撕破书房的沉静,桀桀大笑的背后是荀彧癫狂的内心,就见荀彧阴沉着脸朝门外高声喝道“点齐府中所有死士,随我去一趟军营!”说着率先朝门口走去。 对于如今的辽西来说,必要的武力宣慑是很有必要的!所谓乱世必用重典,就是这个道理。在幽州的这一年多里,荀彧体会最深的一句话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三百黑衣黑甲的幽州死士悄无声息的跟在荀彧马匹之后,在荀彧刻意压低行进速度之后,辽西的百姓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被称为幽州精锐中的精锐的幽州死士! 辽西之地的精锐被冠以幽州死士之名,这本身就是豪气的体现,这种敢为人先的锐气是最为刘备看重的,在刘备的心中,手握三千这样的死士,天下大可去得! 幽州百姓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他们只知道此时面前走过的这三百名黑衣黑甲的军卒面无表情,仿佛一个个收割灵魂的厉鬼,让人不寒而栗! ------------ 第二百九十三章 幽州风乍起(五)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什么?荀彧带人去了兵营?” 在甄家在辽西设立的铺子里,自兖州而来的荀攸放下手中的茶盏,一脸吃惊的看着来报的兵卒,心中顿时闪过无数条念头。 兵卒应声点头,沉声道“此事是小人亲眼所见,千真万确。荀攸坐在马背之上,走在队伍的最前列,阴沉着脸似乎不太高兴。后面跟着三百名黑衣黑甲的幽州死士。” “三百名?你确定吗?”荀攸低声问道。 兵卒郑重的点了点头,“不多不少刚好三百,这是小人一个一个数过来的!” 荀攸点了点头,示意兵卒退下,接着端起茶盏放在嘴边,出神的道“三百死士?荀彧啊荀彧,你这是打算孤注一掷吗?这一年多的历练你的进步在哪?这么快就没有耐性了?” 在抿过一口热茶后,荀攸放下茶盏朝门口高声喝道“命人将这个消息送给那四人,就说军营里将会有一场好戏上演,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人影窜至门外,眨眼便消失不见。 “公孙越,戏台已经搭好了,能不能保住你公孙家的名誉,就看这出戏了!”荀攸望着窗外不时刮过的寒风,眼睛一阵出神。 …… 如今这座位于城南的辽西军营是在公孙瓒时期的基础上又重新扩建的,里面驻扎着守卫辽西的约六千步卒,而名镇天下的白马义从经过刘备的整顿后,并没有驻扎在这座军营里,那数量约有三千人的白马义从的驻扎地是在与此地一城之隔的城北。 辽西的北边就是广袤的草原,那里时常有寇边的鲜卑游牧骑手!白马义从的职责就是镇压鲜卑人!这是一份始于公孙瓒并传递至今的职责! 在荀攸带着三百幽州死士前往城南军营的同时,远在兖州的刘备对此自然毫无所知,此时的他正瞪大了眼睛,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关羽,嘴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是说当初那三名校尉没有死,被张飞私自放走了?” 这是压抑了许久之后的刘备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从他发颤的声音中可以很容易的察觉到刘备此时的愤怒! 关羽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你早就知道?”刘备阴测测的声音让关羽顿时不寒而栗!关羽忙摇头道“没有!这是那晚我听三弟说起才知道的!” “你现在还叫他三弟????”一声三弟顿时燃起了刘备的愤怒,荒村之中的刘备突然站起身,抽出腰间双股剑对着破损的木门一阵劈砍,嘴里不住的发出一声声嘶吼似的叫声,顿时惊起无数飞鸟! “当初我们兄弟三人毕竟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关羽说着说着竟没了声音,他耷拉着头,嘴巴一张一合的,像一只快要渴死的鱼。 身在荒村虽然没有限制,但却不能离开荒村半步!此时的刘备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在陈留以外的兖州大地上对于自己等人的追杀该是如何的狂热! 将双股剑送回腰间,刘备慢慢做到关羽身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对不起,大哥失态了!” 关羽默默摇头,没有说话。关羽之所以选择将这件事告诉刘备,其实是想在将更多秘密告诉大哥之前先做一个试探。 比如,那天夜里,刘备并没有踢死公孙越,刘备只是听信了关羽的话之后,这才断定公孙越已经死了,于是命心腹士卒将公孙越抛尸荒野。 关羽只是觉得,自己兄弟三人将公孙瓒暗杀掉已经失了道义,若再对公孙家的人赶尽杀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再比如,在追寻赵云的时候,关羽曾在陈留城亲眼看到公孙家的后人,但是出于道义的考量,关羽依旧将这个秘密隐瞒了下来。 看着刘备刚才癫狂的状态,关羽觉得有些秘密还是深埋起来比较好。 “大哥……”关羽欲言又止的道。 刘备抬起头看向关羽,面上写有微笑,和刚才那个癫狂到歇斯底里的刘备简直判若两人。 “我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回幽州的!”关羽神情平静,眼中满是坚定! 刘备微笑道“不是我,是我们。大哥相信我们兄弟一定可以安全返回幽州的!别忘了,文若还在幽州,他足智多谋,加上我们留给他的兵符,他一定可以将我们迎回幽州的,我们要相信他!” 关羽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自太守府到城南军营这一段路,荀彧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看着道路两旁噤若寒蝉的百姓,荀彧觉得这次的武力宣慑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剩下的那另一半就要看军营的情况了。 而剩下的这一半才是今天的重中之重!荀彧觉得,接下来的行动似乎并不会那么顺利。他伸手在袖口里摸了摸,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既然你们要见兵符,那我就给你们见兵符!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兵符如同宝剑,不见点血是不会轻易收回的!!!”荀彧打定主意一定要借此机会一举将军营平定! 对于荀彧来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迈着沉重的步子,荀彧和他身后的三百死士施施然的出现在城南军营门口,没有通传,没有命令,荀彧冷眼看着禁闭的营门,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冷笑。 “叫门。”荀彧扭头对着身后的死士吩咐道,话音刚落就见死士将马背上的硬弓握在手中,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狼牙长箭,对着营门挽弓搭箭,左手推满月,右手抱婴孩,就听崩的一声,狼牙长箭如电射一般射向营门,在一声闷雷之声后,狼牙长箭精准的砸进营门正中心,箭尾依旧在空中不住颤抖。 在狼牙长箭射出的同时,营中忽然传出一阵宛如地震一般的山呼海啸之声,在一整刺耳的门轴摩擦声后,无数军士涌出门口于两侧站好,手握腰刀,目光不善的望着荀彧等人,沉默无声。 荀彧微笑的看着众人,道“这不是有人嘛,我还有为整座大营都死光了呢。吓了我一跳。”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幽州风乍起 (六)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大营门口,荀彧的这声嘲讽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人群之中的那几名顶盔掼甲的校尉面色阴沉如水,盯着荀彧和他身后那三百名黑衣黑甲的死士,不置一词。其中一名校尉伸手将营门正中的那杆狼牙长箭用力拔下,放在手上仔细打量一番,抬头看着荀彧身后那名放箭之人大笑道“入木三分,兄弟好力道!” 死士恍若未闻,依旧一副谨慎戒备的样子。 校尉讪讪一笑,随手将狼牙长箭丢到荀彧马前,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荀彧荀祭酒,小的眼拙竟没认出来,失敬失敬!” 荀彧眼睛眯成一条缝,低声喝道“难道校尉大人不打算让荀某进营吗???”说着便要进营,却被那名校尉伸手拦下,就听那名校尉阴阳怪气的冷笑道“抱歉,咱营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主将离营期间,外人想要进营需验看兵符,无兵符且妄图闯营者一律按敌寇处理!” 说到这儿,那名校尉嘿嘿一笑朝着荀彧伸出手,耀武扬威似的晃荡着道“我想军师祭酒大人一定握有兵符的吧!否则就冲您身后那兄弟刚才射的那一箭,就叫小人难办的很呐!” 闻声,荀彧忽然笑了。他转过头看着刚才射箭那名死士,微笑道”听出来了吗?人家要拿你去军法从事,你还不快把你怀里的东西给咱们校尉大人瞧瞧?” 死士默默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随手甩向拦门的校尉,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死人一般…… 校尉伸手接过布袋,只是随手一摸,心尖当即颤了颤,就见他弓着身子将布袋送还给荀彧,讪笑道“还请军师大人进营帐训话。” “不用打开看一看?”荀彧冷笑着问道。 校尉弓着身子,头也不抬的回道“不用,不用。”似是被布袋之中的东西吓破了胆。 荀彧冷哼一声,起身下马朝着营门大步流星的走去,在即将进入营门之时,荀彧忽然朝身后的死士吩咐了一声“来人,把他拿下!” 话音刚落,就见两名死士瞬间窜至校尉跟前,抬脚对着校尉的脚踝狠狠踢了一脚,速度之快以至于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校尉一声惨嚎顿时惊呆了所有人,接着便有士卒要拔刀上前相助校尉,可在见到荀彧杀气腾腾的模样时顿时感到一阵胆怯,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 “荀彧!你平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抓我!!”校尉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在声声惨嚎中变得更加狰狞,此时他的双臂被擒在死士之手,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干嚎,意图唤起其他人出手相助。 “荀彧你个小人!三位将军在兖州蒙难多日,不见你动一兵一卒相救,现在反倒跑到军营里来耀武扬威来了!我看你分明是想鸠占鹊巢,取而代之!!!兄弟们,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你们眼前这个人的真正嘴脸!我们幽州兵自公孙将军时便是能征善战的虎狼之师,可不能被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糟蹋了啊!!!大家拔出刀剑,跟我一起宰了这小子,然后一起杀去兖州救回主公!!!” 校尉喊的极为声大,但围观众人却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就连和他平日交好的几名校尉此时都缩手缩脚的站在原地,扭头看着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一切都被荀彧看在眼里,在主公出事这些天里,军营之所以风波不平就是因为有人在从中捣鬼,从今天看来,幕后捣鬼之人绝不止这一人,不过杀鸡儆猴的事讲究的就是个尺度,杀一只鸡能够达到效果的话就无需再多杀几只,否则一不小心闹出哗变里就得不偿失了。 想收拾这些败类今后有的是时间! 荀彧面带微笑,低头看着额头青筋暴起,似丧家野狗一般的校尉,微笑道“说完了?既然你想死个明白,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那些个阴谋伎俩丝毫没有在我面前摆动的意义,我问你,方才太守府来人调兵你为何将他拒之门外?你可知因为你的一点小算计,让我无辜损失了十余名精锐死士?若不是本着祸不及妻儿的想法,老子就是杀了你全家也不过分!!!!” 荀彧阴冷的表情让校尉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顶着一副色厉内荏的眼睛,校尉厉声道“荀彧!!!你别在为你排除异己找借口了!!!你的那道调兵公文不合规矩我自然可以拒绝,五百人以上的调兵令没有主公亲令绝对不行!!!这一点你难道不知道?” 荀彧装作大惊模样,惊声道“啊?是吗?难道还有这回事?为什么我身为军师祭酒却对此丝毫不知呢?”说到这儿,荀彧从怀里掏出布袋将兵符取出,面色一冷,高声道“主公在离开辽西时将兵符交于我手,用意很明确,就是让我总领辽西一应事物,作为辽西兵营的一份子,你自然也归我节制!可是就在刚刚,我派人持手书前往兵营调兵,却被你这个阴暗小人因一己私欲所阻挠,致使我精锐无辜丧命!你们说他该不该死!!!” 士兵们沉默无声,但看向校尉的眼神却不再如之前那般同情。 校尉见状心一横,高声喝道“荀彧你说我有一己私欲,难道你荀彧就没有吗?主公深陷兖州多日,为何不见你发一兵一卒相救?你们想想,他荀彧难道就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闻言,荀彧忽然大笑,就见他环视四周,高声喝道“你也配揣度我荀彧的心思?主公深陷兖州我心急如焚,但是一旦派兵就意味着与兖州开战,其中后果岂是你一个小小校尉可以揣度的!今日我荀彧在此立誓,定然与众位一道将主公救出!!!” 士卒顿时高声喝道“救出主公!救出主公!” 见此情形,荀彧当即转头看向校尉,微笑道“在救出主公之前,就有我替主公剔除你这个无耻败类吧!”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幽州风乍起(七) 第二百九十五章 死士得令当即抽出腰刀,直刺入校尉脏腑之内! 噗嗤一声,寒刀入体,溅起道道血花!一块块血褐色斑块从校尉嘴里吐出,不多时便断了气息。 荀彧瞧了一眼,吩咐道“割下首级挂在营门口示众三天。”说完这句话便抬脚朝营中走去,古语有云,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现如今这巴掌打了,接下来就该给甜枣了。 荀彧心里这样想着,但却被接下来的一幕所打断,就见在大路中间有四个人影,慢悠悠的朝营门走来,只一眼便让荀彧心中产生一种深深的戒备心思! “所有人入营,紧闭营门!”荀彧当机立断下令道。 嗖!嗖!嗖!一连响起三声箭响,接着就见所有死士将荀彧团团护在中间,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腰刀出鞘! 于此同时,三名距离荀彧最近的死士此时正躺在地上无力的抽搐着,刚才那三根长箭直接洞穿了这三人的咽喉,强烈的窒息感让这三名死士的死相异常狰狞! 围观众士卒顿时呆若木鸡,在很长时间之后才想起抽刀防御,在这段时间里,路中间走的那四人距离营门口已然不过百步! 四人全部顶盔掼甲,其中三人的衣甲与刚才死去的校尉极为相似,而走在三人之后的那人身上的盔甲,却是令营中士兵异常激动! “那是将军的盔甲!!!”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顿时引起无数声高呼。 “是将军!是将军的盔甲!” “没错!就是将军的盔甲!” 其中也有不明就里的士兵看着身旁异常激动的战友,小声问道“将军?那个将军?我咋没见过这身盔甲呢?” 话音刚落,便有数不清的声音将他埋没。“咱辽西还能有那个将军!!!当然是白马将军公孙将军啦!你小子来的晚,没见过这身盔甲也正常!” “公孙将军?他不是染病暴毙了吗?”那人一脸糊涂的看着周围。 人群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对啊!大将军战死沙场,二将军身染重病暴毙,那眼前这个身着将军盔甲的人是谁呢?”突然一股戾气在士兵中间升腾起来,在他们看来,无论来的人是谁,都是对死者的亵渎! 将军一生英武,死后怎么容许别人这般侮辱?!! “兄弟们!随我冲上去,宰了那四个兔崽子以祭奠将军的在天之灵!!!”人群在一声嘶吼后,顿时如潮涌一般冲杀上去,快到荀彧都来不及阻止! 看着不断有士卒冲出,荀彧心中一片死灰! 来人的身份他很清楚,除了那四个‘死人’以外,不会再有别人。 王大虎,柴奔,马劲,还有公孙越! …… 带着对于白马将军公孙瓒的崇敬,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上前去,可当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看清来人的脸时,顿时惊的手足无措,以至于刀都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王校尉?!!柴校尉?!!马校尉?!!你们……你们不是死了吗?”士兵呆呆的看着三人,大脑顿时当机!等他看清最后面那人的脸时,士卒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二将军!!!您还活着???”随后而来的一群幽州老兵看到顶盔掼甲的公孙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虎三人摘下头盔,对着不断涌来的幽州兵嘿嘿一笑,高声喊道“一年不见,兄弟们还好吧!” 没有人回应,此时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僵硬,看向王大虎等人的眼神也变得很奇怪,仿佛是在看什么鬼怪一样! “我们没死!!!二将军,我,老马,柴奔,我们几个都没死!!!”王大虎高声喊道。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疑问声“可是主公说你们身染急病暴毙了啊!” “主公?你说的是刘备那个小人吧!”王大虎忽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高声喝道“他根本不配做什么主公!你们知道是谁对我们哥仨下的手吗?就是刘备!!就是刘备那个小人!!!” 幽州兵卒顿时大惊!!! 王大虎恨恨的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受刘备蛊惑劝说二将军交出太守职位!!!” “可是主公为什么要杀你们呢?”人群中又传来一声疑问。 王大虎神情阴冷的道“我们只不过劝说刘备想要保全二将军一家安全,就是因为这句话触怒刘备,被他暗中处死,若不是我们哥仨命大,只怕这些秘密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闻声,幽州兵中传出一阵惊叹。 这时公孙越慢慢从三人身后走出,摘下头盔解开斗篷,对着不断涌来的幽州兵微笑道“众位兄弟,我是公孙越。” “见过二将军!!!”幽州兵中顿时传出一阵齐刷刷的喝喊声。 “二将军,王校尉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刘备那老小子对你们下的手吗?”一名老卒粗鲁的拨开人群,神情激动的站在四人面前,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大有一副找刘备拼命的架势! 这是幽州老卒,也是和公孙家情谊最深的一群人! 看着老卒义愤填膺的模样,公孙越忽然觉得内心被胀的厉害,当初若是自己再聪明一点,说不定刘备就不能得手,看着老卒枯瘦的样子,又是一个被刘备排挤的人! 这都是我公孙越的罪过!!! 两行浊泪从公孙越的眼窝深处涌出,在眼眶中打转。 他伸手搭在老卒的肩膀上,重重的点了点头。 从瘦骨嶙峋的肩膀上,公孙越感受到了一股信任,这是他为大哥报仇的力量源泉! 公孙越的这一次点头,在幽州兵中引起巨大反响,许多幽州兵茫然的看着四周的战友,发现大家和自己一样同样不知所措! 今天的消息太让人震惊了!已死的四人突然出现,幕后黑手竟然是如今的主公!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越伸手抹掉眼角泪痕,朝着不断围过来的幽州兵高声道“在这里我还有一个秘密告诉大家,我大哥公孙瓒也是死于刘备之手!!!” ------------ 第二百九十六章 幽州风乍起(八) 第二百九十六章 接着公孙越将刘备如何除掉暗哨,又是如何引领吕布袭营的细节一一道出,令在场士兵顿时震惊,宛如遭到雷击一般! “他奶奶的!难怪那天晚上整个曹营跟没警戒似的,原来是里面出了内鬼!!!他奶奶的关羽,亏得老子还把他当条汉子,结果竟然做出这么下作的勾当!!我呸!!”一个当年跟随公孙瓒会盟的老兵气冲冲的道,看那神情恨不得亲手宰了关羽似的! 老兵的话音刚落,整个大营顿时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嗡嗡响,后来加入的那些新兵此时心中也开始渐渐偏向公孙越,此时有不少人开始将目光转向身后,荀彧和三百死士站立的地方。 荀彧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他伸手拨开人群,朝公孙越四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微笑道“看来我派去的那些死士已经牺牲了吧。二将军和三位校尉的身手令荀某佩服!” 公孙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荀彧,他发现在荀彧的身上没有丝毫怒意和杀气,此时他的状态仿佛在和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聊天,满面的微笑和欣喜,让人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想到这儿,公孙越忽然笑容满面的道“荀军师,你派去的人太少了,如果在多些,可能就需要我们费些力气了。” 看着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让幽州兵顿时无从适应,难道这就是高人说话的方式?怎么我一点都看不懂呢?他们这是在弄什么!! 却见荀彧闻言大笑,拍着巴掌兴奋的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这儿还有三百人,你们四位这次该满意了吧!” 没等公孙越说话,他身后的三名校尉顿时冲到公孙越身前,抽出腰刀厉声道“姓荀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然敢杀人灭口!!!” 荀彧笑容一滞,脸色忽然变得阴寒无比,就听他阴测测的道“原本还在担心要花费很多功夫来找你们出来,可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张狂跑到我城南大营门口来耀武扬威,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随着荀彧此言一出,三百死士突然齐刷刷的朝前迈了一大步,噌啷一声后腰刀顿时出现在死士手中,刀尖上不断有寒光闪烁! 这番举动让公孙越四人顿时无比心惊!他们万万没想到荀彧竟然敢当着满营将士的面杀人灭口!王大虎谨慎的朝后退了一步,紧紧的护住体虚的公孙越,然后扯着嗓子喊道“刘备已经害了大将军,难道兄弟们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刘备的军师把二将军也杀了吗?兄弟们,拔出刀剑,誓死保护……!!!” “幽州兵听令!!!”荀彧硬生生的将王大虎的话打断,就见他抽出兵符高举在空中,厉声喝道“凡我辽西所属,一律退至大营之内,无令不得外出!!!违令者,就地论斩!!!”说完,荀彧朝着死士一挥手,就见三百死士呼喝一声,顿时冲杀上去!!! 见到死士们冲上来,在场的幽州兵慌了,两方的命令到底该听谁的?公孙越是辽西旧主,荀彧又手持新主刘备的兵符,眼见着三百死士冲杀过来,自己到底该站在哪一边呢?稍作犹豫,就见许多士兵慢慢朝两旁散去,躲开战场之后低着头默默的朝兵营走去,这一幕让公孙越等人顿时心凉如水…… “他奶奶的!老子入伍时是大将军亲自挑选的!跟着大将军打跑了多少鲜卑狼崽子!今天咱老张就是把命搭这儿,也要护二将军周全!!!他奶奶的,幽州老卒何在?还不出手灭了这帮孙子!!!” 老卒的一声怒吼顿时勾起许多老卒响应!就见许多老卒拎着腰刀,脖子一横朝着三百死士就冲了过去,不顾对面递来的尖刀,对着死士的脖颈就是一刀!!! 噗的一声,腰刀砍进脖颈激起道道猩血!而刺过来的尖刀却被身旁的老卒随手挡下,那名老卒并未收到半分伤害!见一刀得手,老卒朝着身旁兄弟递了个眼色,两人接着朝落单死士杀气,脚步轻敏,动作简单,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这就是百战老卒在战场上应有的风采!!!不温不火,不激不动,一举一动之间,只有鲜血乱飙和人头落地的声响,堪称人命收割者! 老卒的加入让苦苦支撑的王大虎四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四人大喝一声,处理掉手上的死士开始慢慢朝着老兵方向挪动,只要和老卒汇合,便可以支撑一段时间,接下来就要等待援兵了! 鲜血横流,大营门口顿时一片赤红,王大虎一脚将脚下死士的尸体踢飞,朝着公孙越高声喊道“二将军,他们怎么还出手啊!难道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吗?” 公孙越面色潮红,他喘了一口气,朝着荀彧的方向望了一眼,恨恨的道“看来我还是真的小看那荀彧了!!!他一定知道曹操向幽州派兵的事,之前我们将刘备刺杀大哥事抖露出来时,他之所以不反驳,只怕就是在等兖州援兵!只要兖州援兵出现,他就可以用此当借口来诬陷我们和曹操勾结,到时候只怕我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王大虎被说的一愣,差点被突袭的死士砍到,就见他一刀刺进死士的心口,一边烦躁的吼了一声“荀彧,我****祖宗!!!” 战场之外的荀彧在听到这声怒吼后,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轻声道“看来是发现了,不过就算你发现有能如何?你的兖州援兵能出手吗?你敢让他们出手吗?公孙越啊公孙越,你还是太心急了,假如你一直躲在暗处,说不定还真要浪费我很多工夫呢!!!可惜啊,哎!” 荀彧这边悠哉悠哉的关注着战场形势,在见到死士已经将为数不多的老卒和公孙越四人团团围住之后,嘴角顿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慢慢抬起右手示意死士停手,然后就听荀彧高声喊道“公孙将军,你的兖州援兵呢?他们怎么不出来呢?你以为配合曹操玩这么一手诬陷我主的话,我幽州所有士卒就会上当吗?你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幽州风乍起(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你的兖州援兵呢?他们再不出手,你们可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我想你们之前一定设计了联络信号了吧,何不此时使出来,这样说不定你们还能活着走出这大营呢!!!” 荀彧知道此时营内的所有幽州兵都在盯着战局,于是他故意仰着嗓门大声问了三遍,好让所有幽州士兵都认为公孙越就是曹操派来的奸细! 被团团围住的王大虎等人紧紧缩成一个小圈,将公孙越死死护在其中,在荀彧话音刚落之后,王大虎忽然冲着荀彧厉声喝道“姓荀的,别以为你随便挑拨两句就能把你那狗主子的罪孽抹干净,告诉你,今天爷们就算变成厉鬼,也要夜夜缠着刘备,直到他死为止!!!” 荀彧眯眼打量着人群之中的公孙越,见公孙越丝毫没有动容,便意识到此人一定心怀死志,顿时冷笑一声,大喝道“荀某既然能够宰了你,难道还怕你这只孤魂野鬼不成?动手,一个不留!!!” 众死士闻令大喝一声,抬手便朝公孙越等人杀去,公孙越等人情势顿时危急万分! 战局之外,荀攸带着三百飞凤营秘密关注着这场战斗,见死士再次冲杀上去,顿时有飞凤营校尉出声道“先生,我们再不出手的话,只怕公孙越等人会凶多吉少啊!!!” 荀攸目光犀利的望着同族的荀彧,冷冷的道“不能动手,一旦动手就中了荀彧的下怀!到时候情况会对公孙越和我们更为不利!甚至连安全离开幽州都是妄想,一旦我们折在幽州,落尽荀彧手中,他一定会以我们作为条件,要求还回刘备,那样的话,我们之前所有的算计和牺牲都白费了!”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公孙越他们去死?”校尉急声问道,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荀攸看了校尉一眼,默默摇了摇头,然后忽然问道“我让你送去辽西城北大营的信你送去了没?” 校尉被问的一愣,一连点了几下头,然后道“一早我便命人送去了!” 荀攸闻言长舒一口气,然后扯了扯身上的斗篷,叹气道“如今公孙越能够指望的也只有他们了,考验公孙家在辽西威信的时候到了!希望赵云的信能管用吧!” 一番感慨之后,眼神微眯死死的盯着荀彧,心中叹气道“一年多,你总算长进了!” 刀剑碰撞发出金铁交鸣声撕破整个大营上空,无数幽州兵躲在营门内紧张的看着营外鲜血横流的战场,他们中很多人都是新兵,从未上过战场的他们在见到眼前这种惨烈的景象后,顿时心慌的说不出话来,很多人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如同一条条快要渴死的鱼…… 老卒一个接一个躺在血泊了,此时对于公孙越四人来说,再多的坚持也只是拖延死亡的时间而已,王大虎在用后背挡住刺向公孙越的腰刀后,也跟随两个兄弟的后尘,无奈的跌落于血泊之中,腰刀自后背刺穿了王大虎的肺部,让这个铁血汉子一句完完整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二……将……活着……”这是王大虎最后说出的四个字。 当腰刀刺入肺部那一刻,公孙越知道,锁在三人身上,被三人视为罪孽的枷锁终于解开了。 仅存的三名老卒背靠背死死的将公孙越护在中间,谨慎的盯着不断围涌上来的死士,眼中布满死志! 假如战局的九十名幽州老卒此时就剩他们三人,加上王大虎三人这一共九十四人一共砍倒了大约一百二十名死士! 一边是军营中屡受排挤,身乏力亏的老卒,一边是堪称整个幽州最顶尖的战力,能打到这个程度令荀彧都不禁侧目! 就见荀彧慢慢走到包围圈前,附身帮一名死不瞑目的幽州老卒合上双眼,然后朝着仅存的三名老卒躬身,叹声道“你们死后,我一定上报主公善待你们这样的老卒,今天你们在这儿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深深的折服了我!” 老卒没有说话,依旧死死的戒备着死士的突然发难。 荀彧认真的看了一眼王大虎,马劲,柴奔仨人的尸体,然后将目光转向公孙越,沉声道“公孙家将军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出于对已故白马将军公孙瓒的敬意,我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公孙越冷冷的看着荀彧,慢慢的将腰刀举在半空,大声喝了一声“杀!!!” 三名老卒顿时如困兽一般径直冲入死士圈中! 荀彧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手重重的挥了下去! “先生!!!”飞凤营校尉压低嗓音吼了一声,“再不动手,就真的来不及了!!!” “再等等!!!”荀攸依旧冷静如此! 忽然,大地传来一阵充满节奏的颤动,由远及近仿佛有万马奔腾一般!听到这个声音让荀彧产生一种近乎本能的颤抖! 不是仿佛!就是有大批战马驶来! “来了!!!”荀攸看着不远处喧嚣的烟尘顿时大喜过望,城北大营那帮人终于来了!!!看来如今整座辽西除了那帮老卒之外,还有对你公孙家心生忠义之辈的!公孙瓒你可以死而瞑目了!!! 城北大营,那里驻扎着纵横天下的精锐骑兵---白马义从!!!这是一支由公孙瓒亲手创建并扬名天下的骑兵!!! 鲜卑人闻其名无不望风逃遁! 大地的轰隆声由远及近,带着一大股尘埃瞬间令大营之内的幽州兵心驰澎湃! 白马义从?!!!他们怎么回来? 那便是白马义从吗?整个幽州乃至整个天下最精锐的骑兵?每个幽州兵的梦想啊! …… 幽州兵感叹的同时,荀彧却感到一阵冰冷!那寒意仿佛刺入骨子里的冰碴子,让他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们为什么会来?谁给他们的调令!!! 烟尘如寒风过境一般瞬间冲到大营门口,荀彧定睛一看,顿时心凉半截:所有人身着白衣白甲,胯下白马,不是白马义从又是何人??? 就见所有白马义从遥立于马背之上,抽出马刀放于前胸,同声喝道“白马义从恭迎二将军回营!!!” 闻声,荀彧顿时跌坐在地上! ------------ 第二百九十八章 荀氏‘兄弟’ 第二百九十八章 初平二年冬,辽西前太守公孙瓒之弟公孙越借白马义从之势,成功从刘备手中夺回辽西太守之位,刘备谋士荀彧去向成迷,生死不知。陈留朝廷当即下旨表公孙越为辽西太守,领幽州牧之职! 消息一出天下皆惊! 令天下人震惊的消息不止这些,自公孙越领幽州牧之后,当即将刘备谋害大哥公孙瓒之事宣告天下,同时发出高额悬赏令,誓要拿下刘备与关羽的头颅用以祭奠大哥公孙瓒的在天之灵! 孤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就在天下人怀疑公孙越所言真假的同时,吕布的一则通告顿时让刘备做实了谋害公孙瓒的凶手身份! 说是通告,实则只有一句话:“感谢刘玄德当年助我夜袭曹营!” 此时身困于荒村之中的刘备等人对此丝毫不知情,依旧盼望着荀彧能够将他们救出兖州! …… 在两千白马义从的围剿下,仅存那将近两百死士只是稍稍挣扎便被如箭雨一般的狼牙长箭射死当场!在白马义从的拥护下,公孙越再次回到了那个欢笑与泪水交织的地方---辽西太守府。 重新回到太守府的书房,公孙越心中一阵感慨,此时他的脑子里闪过好多人影,王大虎,马劲,柴奔,刘备,关羽,张飞,荀彧,荀攸,自己那侄儿公孙康,还有保护公孙康离开幽州的赵云…… 忽然,公孙越抬起头看向当日临危救护自己的白马义从的五名校尉,沉声道“你们是说,有人给你们送了一封子龙的亲笔信,然后你们才赶来的?” 五名校尉对视一眼,同声应道“正是!”接着打头的那名校尉拱手道“至于送信之人到底是谁,还有子龙究竟身在何处,末将等也一无所知!” 公孙越默默点了点头,沉声道“当日子龙出手将康儿救出太守府,之后便消失无踪了,若是王校尉他们三人还活着的话,说不定能够告诉我们……” 打头那名校尉闻言,神情顿时变得肃穆凝重,就见他凝视窗外,沉声道“他们三兄弟也算是解脱了。” 公孙越无言以对,只是默默点头。 五人见公孙越心情有些低落,顿时起身告辞。 独身一人坐在书房里,公孙越不知从哪里拎出一坛酒,打开坛封顿时飘出一阵阵浓香,公孙越伸手将酒坛端在手里,将面前四个空碗一个个填满,然后一碗一碗的洒在地上,他的动作轻缓,显得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做一件极为郑重的事,在倒酒,撒酒的过程中,公孙越一句话都没说。 一坛酒变成四碗酒,然后又重新变回四个空碗,一个简单的轮回里面充满了公孙越无可言说的情感。他不会告诉任何人,那四碗酒里,有一碗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生时死祭大概就是他这个状态,一碗酒,我为自己祭奠。 在倒下这四碗酒后,公孙越起身朝一间厢房走去,穿过许多守卫,公孙越快步走到厢房门口,伸手指了指房门,低声道“打开。” “喏!”守在门口的两人顿时掏出钥匙,在一声清脆机簧声后,铜锁应声打开,在公孙越摆手之后,守在厢房门外的所有守卫顿时撤到院墙之外,此时整座西跨院只有公孙越和被困在厢房之中的人…… 荀彧关在这里。 房门在年久失修中发出一声吱呀声,公孙越朝着荀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当初这间房门就是这个样子,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里,你们也没有修缮一下。看来你们对于这座太守府并不怎么上心嘛!就连当初我藏在书房里的陈酒你们都没有发现……” 房间内,荀彧安静的握着书卷,细细的品读着,丝毫没有一个囚犯该有的觉悟。在公孙越到来之后,荀彧轻轻抬起头,冲着公孙越微微的笑了笑,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你们荀家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把书看的比命都重。”公孙越寻了个座位坐下,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犯人’荀彧。 “你还见过其他荀家人?”问完这句话,荀彧眼底顿时闪过一丝阴霾。 公孙越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荀彧。他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是刚沏的茶,壶壁还是烫的。公孙越伸手将倒置在桌上的茶杯翻过来,为他和荀彧各自填上了一杯。 “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这太守府的茶相比你应该喝腻了吧!来,尝尝这杯,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公孙越伸手将茶杯推到荀彧面前,微笑着看着荀彧。 荀彧淡然一笑,微微拱了拱手算是道谢,但是他并没有动那杯茶,只是静静的看着公孙越,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公孙越“是不是很得意?” 公孙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放下茶杯平静的看着荀彧,轻声道“得意?有什么值得得意的,表面上看是一个丧家之犬重新又找回了家,可实际上又是怎样一幅场景呢?你觉得现在这座太守府算的上是个家吗?” 闻言,荀彧的神情忽然变得阴冷,就听他声音略微颤抖的道“难道你苦心孤诣夺回太守之位,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家?!!!” 公孙越抬头看着荀彧,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轻声道“那是一个太过奢侈的梦,奢侈到我连梦都不敢梦!” 荀彧不解的看着公孙越,眼前这个男人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像刚从沸水中捞出的螃蟹,虽然张牙舞爪,气势不凡,但内部却松散无比。 “他似乎已经病入膏肓了!”荀彧吃惊的想道! 在一大段沉默之后,荀彧忽然开口道“你不是还有一个侄子吗?” 公孙越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就见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嘴里轻声道“两年的时间后门在哪你应该清楚吧,后门那儿有一匹马,马背上有三天的干粮和一些盘缠,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就不送你了。” 在说完这句话时,公孙越的脚步已经迈出了房门,就见他忽然扭过头对着荀彧微笑道“告诉刘备,他的命我要定了!” 荀彧默默点头。 ------------ 第二百九十九章 荀氏‘兄弟’(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从厢房走到后门,直到跨上马背,荀彧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准确的说,这一路上他连一个人影读没见到。这倒不是因为荀彧的功夫有多高超,而是一路上所有的守卫都被人撤掉了。 荀彧知道,撤掉守卫的人除了公孙越不会是任何人。如今这个男人依然成为了辽西乃至整个幽州的主人!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安静的拴在后门口的枣树下,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不知谁丢给他的料草,在马背的一侧挂着一步赭色布包,那想必就是公孙越口中的干粮和盘缠吧。不过,此时的荀彧对此毫不在意,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飞身跨上马背,荀彧轻轻踢了踢马腹,枣红马顿时溜溜哒哒的朝着巷子口奔去。 “二将军,他走了。” 书房中,公孙越看着回报的守卫轻轻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吩咐下去,幽州大小关卡见到此人一律放行,不得阻拦。” 守卫迟疑一下,然后应了声“喏”,接着便离开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公孙越轻声自语道“荀攸啊荀攸,你的人情我算是还了。” …… 清晨时分,辽西城的街道上还略微有些空旷,只有零星几个商家开始收拾准备出摊,在甄家商铺门前,一匹俊逸的枣红马停下了脚步,荀彧从马背上跳下,随手把缰绳递给不明就里的店伙计,微笑道“给我这匹马喂上一些草料和盐水,等会儿还要有很长一段路要跑呢!” 伙计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盯着荀彧惊喜道“你是来找荀先生的吧!” 荀彧微笑点头“还请小哥头前带路。” 伙计忙不迭的点头,扭头冲店里高呼“掌柜的,荀先生等的那个朋友到了!” …… 甄家在幽州这间铺子主要负责在幽州采买高品位矿石,同时将兖州丰产的粮食卖于当地,毕竟幽州民生凋敝,对于粮食的需求是很大的。其实,无论矿石的采买亦或是粮食的散卖,街面上的这个小铺子都是不够的,所有这间铺子平日主要的作用就是负责核对账目和掌柜伙计歇脚所用。在荀攸和三百飞凤营到达幽州之后,自然便成为了最为理想的歇脚之地了。 穿过前堂,走进后院,就见荀攸身披厚重貂皮大氅站在门口,荀彧抬眼一看,发现荀攸似乎在对着自己笑…… “你比我估计的时间要晚,难道是公孙越难为你了不成?”荀攸伸手将一个暖手炉递给荀彧,面色一沉,厉声问道。 接过暖手炉,荀彧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他对我倒还算客气,一日三餐五茶,接连不断,对待客人也不过如此了。” 闻言,荀攸顿时舒了口气,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就见他点头道“那就好。”说完这句话,荀攸伸手拉住荀彧的手拍了拍,问道“还没吃早饭吧!走,我陪你吃点。” 荀彧点了点头“那就却之不恭了。” 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之上,荀氏二人没有说一句话,两人只是安静的消灭着碗中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不时夹起几根腌制咸菜,一顿早饭就这样结束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接过侍卫递来的热茶,荀攸率先打来了话匣子。“来幽州时,这的天气可把我给害苦了!天气冷还不说,关键它还干,干巴巴的,冷飕飕的,让人都不敢伸出手去,生怕被冻掉了!要是可以选择,我才不来这个鬼地方呢!冻死我了!” 荀彧微微一笑“最开始到这儿的时候,我和你的感觉是一样的,也觉得这个地方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可是后来我渐渐体会到了这的好,这里的百姓坚强朴实,这里的士兵强壮威猛,从这向北不远就有广袤的大草原,一进夏天远远望去,别提多壮观了!” 荀攸闻言,默默一笑,不再言语。 荀彧轻轻抿了一口热茶,忽然微笑着问道“那天公孙越出现在营门口,是你出的主意吧。” 荀攸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把你去军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主意其实是他们自己定的。” 闻言,荀彧惊讶的看着荀攸,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没想到公孙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魄力!据说他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荀攸大笑道“人都是会变的吗!” 荀彧闻声一阵黯然,感慨道“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接着两人之间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你有没有想过,曹操为什么选择让你来幽州,虽然你在兖州与郭嘉同为曹操倚重的谋士,但类似这种事情,郭嘉出面总该比你要合适吧。”说完,荀彧慢慢抬起头,认真的盯着荀攸,神情异常凝重。 荀攸嘴角略微动了动,沉声道“主公自然有主公的考量吧!” “什么考量?”荀彧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他身子前倾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认真的看着荀攸问道“是打算让你我同族相残,用以证明你的忠心吗?” 荀攸闻言一滞,接着在沉默了许久后他开口道“或许你说的对,但是我更愿意相信主公之所以派我来幽州,是想让我想现在这样徇私情放你一马。” 闻言,荀彧顿时大笑,指着荀攸大声喝道“你把曹操想的真是伟大!” 荀攸认真的看着神情略微有些癫狂的荀彧,认真的道“他伟不伟大我不想评价,但是出于他放你一马的考虑,你总该说一声谢谢吧。” 荀彧冷笑一声,撇嘴道“我更愿意相信,放我走的是你而不是他!” “有区别吗?他是君我是臣,君君臣臣的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吗?”荀攸微笑道。 “那是自然!若是他放我,我宁愿当时死在营门前;而若是你放我,我甘之如饴。”荀彧梗着脖子,满脸不忿的道。 荀攸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道“在我来之前和家里通了气,家主的意见是命你即刻启程返回豫州颍川。” 荀彧闻言,轻蔑的笑了笑,道“我还有事要做,等我忙完了自然回家向祖父请安。” “你要去哪?”荀攸疑声道。 荀彧闻声,忽然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竟一句话也没留! ------------ 第三百章 我想我媳妇了 第三百章 荀彧和荀攸的交谈听上去很平淡,几乎毫无营养可言。在将热茶一大口灌进肚中之后,荀彧迅速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过,令荀攸满意的是,荀彧临走时带走了自己刚才送给他的暖手炉,这对于荀攸来说,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环境周遭,人文风俗,历史迁延,等等等等,可是对于一个人秉性来说,时间能够做到的却很少很少,对于荀彧而言,将近两年的时间除了让他的脾气变得更加倔强之外,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固执。 这是荀攸私底下赋予自己这位族叔的新定义,当初放弃袁绍选择刘备是固执,此时毅然踏上营救刘备之路同样是固执。对此,荀攸除了叹气别无所能。因为在这方面,他和荀彧有着极为相似的性格。 在所有性格风向标下,固执指向的方向只有两个,要么大红大紫,要么跌入深渊。 听着门外渐远的马蹄声,荀攸慢慢站起身,朝远处轻轻的拱了拱手,算是道别。 初平二年冬,荀攸在结束幽州事务后悄然返回兖州,在离开前,他曾与公孙越进行了一次极为隐秘的交谈,虽然内容不为人知,但是自此之后,甄家在幽州地界上的商铺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悄然铺开。 …… 进入冬天之后,兖州的景象在一瞬之间就变了样,街道上人流明显稀少了许多,以至于商家叫卖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和天空上挂着的太阳一样,懒散的像发了霉。 在文士巷子深处的陆府书房里,陆莽围着火炉懒洋洋的打着吨,火炉上煨着的酒壶飘出一阵阵浓郁芬馥的酒香,勾的郭嘉直咽口水,咕噜咕噜的听上去甚是滑稽! “别急,这酒有的是!”陆莽睁开眼,冲着郭嘉嘿嘿一笑,指了指墙角咧嘴道“看见没有,那儿堆着的酒坛都是你的!” 郭嘉不为所动,眼睛依旧盯着火炉上的小酒壶,不住的抿着嘴,一副急不可耐的架势。他随手扔了几块木炭进去,然后瞥了陆莽一眼,颇有些埋怨的道“你小子知道个屁!” 陆莽闻言嘿嘿一笑,道“不就是主公下令不许你沾酒了吗?这事早在陈留城传遍了!你还想瞒我?” 郭嘉哭丧着脸,也不反驳,目光依旧盯在酒壶上,恨不得连酒壶一块嚼碎了咽肚子里! 陆莽见状心中大笑,然后抱着揭开伤疤脓水反正疼不在我身的想法,盯着郭嘉嘿嘿笑道“我看你就是活该,谁让你和主公打赌来着?现在后悔了吧!刘备没抓着,酒还被罚没了。啧啧啧,我说你真是……” 陆莽的嘲笑让郭嘉顿时气上心头,他没好气的瞪了陆莽一眼,然后扭头继续等他的酒温好,郭嘉伸手贴在酒壶外壁上,仔细的感受着温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郭嘉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酒好了! 就在此刻,却见陆莽忽然一把按住酒壶,眼睛里充满八卦色彩,盯着郭嘉嘿嘿笑道“你的赌注是抓刘备,那主公的赌注是什么?” 郭嘉伸手猛然将陆莽的手臂推掉,端起酒壶咕咚咕咚的灌起来,看样子这口酒真的把郭嘉馋死了! “啧!啊!”郭嘉放下酒壶,美美的打了酒嗝,然后身子朝后一仰,顿时如烂泥一般跌进木榻上厚厚的皮裘中,脸颊顿时晕出一抹酡红。 “说啊!快告诉我!到底主公的赌注是什么,能让你决定冒着戒酒的风险也要和主公赌!” 就听郭嘉躺在皮裘中,含含糊糊的说了三个字,让陆莽顿时心如猫挠,痒的不得了! “说清楚点!!!”陆莽笑骂道。 “青釭剑啊!”郭嘉狠狠的干嚎了一嗓子,顿时惊起窗边几只飞鸟。 陆莽愣住了!张着大嘴伸手指着郭嘉,震惊的道“你他娘的竟然在打主公青釭剑的主意???主公竟然没有用剑劈了你???他娘的,你怎么和我哥一个癖好?” 曹操有两柄佩剑,一柄倚天剑,一柄青釭剑,倚天剑镇威,青釭剑杀人,两柄都是绝世好剑,削铁如泥。 在陆莽发泄完震惊后,郭嘉当即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陆莽,惊喜道“陆东也打过那柄剑的主意?他得手了吗?” 闻言,陆莽顿时苦笑,看郭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见状,郭嘉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荒唐,伸手拍了拍脑门,尴尬的笑道“既然那把剑依旧挂在主公腰上,那说明陆东肯定也是没得手……” “你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假如我和典韦打那柄剑的主意还情有可原,我们是武将,对于兵器尤其是像青釭剑这样的好兵器自然有着浓厚的兴趣,可是你和我哥拿那柄剑能干什么?一不能舞,二不能握,你们拿来吃吗?” 郭嘉鄙夷的斜了陆莽一眼,撇嘴道“你们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懂得什么叫生活情趣吗?宝剑难道除了杀人就没有别的作用了吗?” 陆莽憨憨的摇了摇头,“还能干啥?” “观赏啊!笨蛋!”郭嘉理直气壮的骂道! 此时在陈留城南的荒村里,刘备与关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逃生之路在郭嘉和曹操的眼中不过只配当一个赌注而已。 …… “说吧,你今天请我喝酒到底是为了什么?”郭嘉放下酒壶,重重的打了个饱嗝,指着陆莽醉眼迷离的笑道“你小子的性格我清楚的很,绝对不是那种喜欢献殷勤的人,说吧,有什么事求我啊?” “我想请假!”陆莽憨憨的笑道,他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噗!!!郭嘉一口老酒来不及下咽,顿时喷溅出来,喷的陆莽满脸都是!“你说什么???请假???”郭嘉惊得魂不附体的道! “嗯!”陆莽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请假干啥去!”郭嘉见陆莽似乎十分认真,顿时心中充满疑惑。 陆莽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想我媳妇了!” ------------ 第三百零一章 生死不知??? 第三百零一章 想媳妇这种胡诌的借口显然是蒙蔽不了郭嘉的,在一顿口诛笔伐之后,陆莽终于道出了事情真相,令郭嘉没想到的是,陆莽请假的缘由还真的和小乔有关系! 准确的说,是和小乔,大乔,甄宓,老江都有关系。 事情还要从陆东等人在颍川分别说起,一行数人在颍川分别,陆东和典韦带着五十精锐士卒朝袁术老巢进发,与此同时,老江则带着五十人护着大小乔和甄宓朝江东老家前进,按照行进速度,老江等人早该回到庐江了,可是最近从庐江传回来的消息显示,老江等人直到今天都没有返回庐江。 生死不知! “你说的是真的?”郭嘉闻言顿时从木榻上坐起来,认真的打量着陆莽,“你确定你不是在找借口逃离陈留?” 陆莽急了,一拍桌子狠声道:“我他娘的倒是希望这是假的!还有你说我找借口逃离陈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陆莽真的要走,一个小小的陈留城能困得住我?” 郭嘉歉意的笑了笑,然后神色一整,沉声道“消息准确吗?” 陆莽点了点头“送消息的是家里的老人,断然不会背叛。” “那就怪了!照理说,如果老江一群人失踪的话,这消息早该送到陈留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送来呢?这不合常理啊!”郭嘉闷头思索道“再者说,老江的本事你清楚,况且他手下还有五十名装备精良的飞凤营的精锐士卒,就算路上遇到贼匪也不会出什么差池的……” “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担心!不管老江到底遇到了什么,他们时至今日都没回到庐江,那就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不行!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媳妇和两个嫂嫂至今生死不知,他娘的,若是让我哥知道了,他非撕了我不行!!!” 郭嘉闻言,顿时起身拉住陆莽,却见陆莽猛地回头,沉声道“奉孝,你打算拦我吗?” 郭嘉摇了摇头,道“放心吧,轻重缓急我还是懂得,你放心去吧,陈留有我呢!” 陆莽点了点头,咧嘴笑道“今天这顿酒其实就是一顿告别酒,我心想若是老江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上估计也是去送死。不过再难再险我还得去,亲人就那么几个,没了他们活的劲头都没了。你说是吧奉孝。” 郭嘉沉默无言,伸手重重的在陆莽前胸捶了一下。 就在此时,就听门外响起一声如闷雷般的咆哮声:“陆莽你大可放心!你这一去,陈留便是你的后盾,我曹操更是你的后盾!!!” 陆莽郭嘉对视一眼,心中大惊,当即推开房门疾步走出书房,对着站在院中的曹操行礼道“见过主公!!!” 曹操微微一笑,自腰间解下青釭剑交到陆莽手中,沉声道“我等你回来亲手把剑还给我!” 陆莽闻言,重重点头!“主公,我……” 曹操了然的点了点头,微笑道“事不宜迟,去吧!” 陆莽闻言顿时大喜,当即飞身窜至府门之外,起身跃上战马,在一声长啸之后,消失在视野之中…… “主公……”郭嘉拱手刚要开口,就被曹操打断,就听曹操闷声道“奉孝不必多言,此时我已经知晓,之所以连夜过来就是不想贻误时机,令我们大家后悔!” “可是主公就不担心陆莽一去不返吗?”郭嘉低着头,闷声问道。 曹操闻言,大笑一声,反问道“他想走,我们拦得住吗?” 郭嘉闻声,顿时俯首,高声道“主公仁义无双,郭嘉佩服。” 曹操笑了笑,忽然扭头看向书房,抽了抽鼻子,怪笑一声不顾郭嘉和侍卫,率先一步钻进书房。 一声怪笑让郭嘉顿时感到不好,果不其然,曹操在进入书房没多久便有折返回来,不过此时手中却比刚才多了两个空荡荡的酒坛,就见曹操随手放鼻尖出轻嗅几下,感叹道“好酒啊!” 郭嘉尴尬的赔笑道“确……确实……是好酒。” “可是我记得某人因为打赌被罚戒酒了呢?”曹操明知故问的道。 郭嘉闻言,顿时想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苦恼的看着曹操,如泣如诉的替自己辩驳道“主公啊!您知道的,酒对于我来说就是另一条命,戒酒对于我来说就跟杀了我似的!要不您换个别的赌注吧!这个我是在受不了了!” 曹操打趣的看着郭嘉,终于在最后点了点头,笑道“算了,让你戒酒确实有些难为你了,那好吧,你我的赌局就此作废了,不过作为条件,我要求你在最短时间里找到刘备的踪迹,为了抓捕他我们已经耗费了许多人力物力了,时至今天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这样有些说不过去吧!” 郭嘉当即点头,道“主公放心!我一定加派人手从头查起,势必要在……”说到这儿,郭嘉忽然停住了,就见他嘴角慢慢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躬身朝曹操拱手大笑道“主公我知道刘备藏在哪了!!!” 曹操也是机灵人,当即惊讶道“你是说?” 郭嘉郑重点头道“一定在那!我们几乎把整个兖州翻了个个都没找到他,唯一没有派人搜寻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曹操闻言大惊!“你的意思是刘备此时就在陈留?” 郭嘉重重点了点头,沉声道“十有八九!” 曹操闻言,当即下令道“马上加派人手搜寻陈留!务必要找到刘备的踪迹!!!” “喏!”郭嘉应声道。 只是曹操和郭嘉都没有想到的是,刘备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疯狂,疯狂到竟然选择城南荒村那个事发地作为藏身之所!!! 郭嘉兴冲冲的朝府门走去,可走了没几步又折返回来,心忧的看着曹操问道“关于陆莽家眷的事……?” 曹操闻声,心思一沉,点头道“奉孝放心,我曹操保证一定会尽我所有能力来帮助陆莽的!” 郭嘉闻言,心中稍微一送,当即拱手道“那我就替陆家哥俩谢谢主公了!” 曹操默不作声,双眼望向天边,此时漆黑的夜空之中突然划过一道流星。 ------------ 第三百零二章 用人头来祭奠我的兄弟们 第三百零二章 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陆莽谢绝了甄家的帮手,一人三马急匆匆的离开了陈留,朝谯郡去了,根据甄家人提供的消息,那儿是老江一行人最后出现的位置。 “薇儿,嫂子,你们可千万不能出事啊!”陆莽心急如焚。 担心老江一行人安慰的人不止陆莽一个,郭嘉在安排好彻底搜查陈留的人手后,转过头开始琢磨老江等人失踪这件事,可是当他打开地图仔细研究老江等人返回庐江的路线后震惊的发现,老江等人从颍川出发经陈郡、谯郡、进入扬州再折返回庐江的这条路线完全是一条费力绕远的路!他们其实完全可以选择与陆东一道进入汝南后再行分别,这样一来光是在路程上就可以节约五六天的时间! “陆东到底为什么要让老江等人绕路回庐江呢?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在清晨第一道晨光射入书房时,郭嘉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转头迎向光线射来的方向,眼角眯合心中无尽思绪。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东西!”郭嘉对着自己的影子发出一声长叹。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郭嘉的思绪惊醒,就见曹洪神情激动,一路小跑进书房,先郭嘉一步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咚灌了好几大口,然后用衣袖抹掉挂在嘴角的茶叶残梗,满脸兴奋的一把按住郭嘉的肩膀,大声道“你小子真是神了!!!” 郭嘉心思转了几圈,忽然惊喜问道“刘备抓到了?” 曹洪被问的脸色一滞,松开手无力的晃了晃,讪笑道“还……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踪迹了!!!” “在哪?”郭嘉沉声问道。 “荒村!!城南那个荒村!就是那晚你和陆莽抓他的那个村子!!!也不知道刘备那小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有胆子折返回那个村子,真他娘的老谋深算!只可惜我们去晚了一步,被他先一步逃走了,想想都觉得气人!!!” 听完曹洪的描述,郭嘉心中顿时激起波澜,对于刘备的戒备也无形中加深了不少,联想到那晚刘备深陷败局依旧可以和自己谈笑风生,甚至毫不掩饰招揽自己的意图的情景,郭嘉顿时从心底冒出一个念头,“若不能借此机会除掉刘备,今后必成大患!!!” 想到这儿,郭嘉当即站起身,盯着曹洪一脸严肃的道“马上加派人手,务必要尽快抓住刘备和关羽,不惜任何代价!”说到这儿,郭嘉在心底犹豫片刻,接着一字一顿的道“生死不论!!!” 此时在郭嘉心中,身如丧家之犬的刘备俨然成为了和冀州之主袁绍具有同样威胁的敌人! 不!刘备比袁绍还有危险!一个懂得隐忍的恶狼永远比一头耀武扬威的野猪更加具有威胁! 可是,曹洪在郭嘉吩咐完之后,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就见曹洪的屁股在椅子上磨蹭着,像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曹洪这个样子,让郭嘉心中顿时闪过一团疑云。心思一转,郭嘉慢慢坐回到书案后,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声音飘忽的问道“你今天来,是带着主公的命令来的吧!” 曹洪尴尬的笑了笑,露出一副心思被揭穿的模样。 “是关于刘备的吧!”郭嘉深深的看了曹洪一眼,将茶杯边缘放进嘴边,一口一口的啜饮着。 像是被郭嘉那一眼吓到了,曹洪登时从椅子上窜起来,快步走到书案前,低眉耷眼一脸委屈的道“你别怪我啊!命令又不是我下的!你以为我不想把刘备宰了?抓他的时候折了我好几个兄弟呢!!!”说到这儿,曹洪忽然一把捂住嘴,眉头高挑显得很紧张,就连看向郭嘉的眼神都开始有些闪躲。 “奉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曹洪急的涨红了脸,两只手在胸前不住的比划,打算把这事糊弄过去,可郭嘉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停!”郭嘉笑着打断曹洪拙劣的表演,然后把身子坐正,在认真的打量了曹洪一阵后,忽然冷不防的问道“刘备被你们抓住了是吧!” 曹洪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死命的的摇头,但迫于郭嘉强大的精神压力,最终还是蜻蜓点水似的点了头…… “你们真把刘备抓住了?”郭嘉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很质疑,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曹洪确认着。 这次,曹洪像是放开了似的,看着郭嘉点头道“是,我带着虎豹骑亲自抓住的!刘备关羽和一百余名死士一个没跑,都被我拿下了!” “咱们折了多少人?”郭嘉的一句话让曹洪眼窝顿时弥漫起一阵水雾,就见曹洪一屁股蹲在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痛苦的道“战死二十七,重伤八十二,轻伤不计。****的关羽,光在他手上就折了我十几个兄弟!!!十几个啊!” 郭嘉心头一痛,不自主的抓起书案上的笔杆死死的攥住,面目不时露出狰狞色彩!重伤加战死共计一百零九人,到哪再去招募这一百零九人去啊!那可是虎豹骑啊!!! 蹲在地上的曹洪伸手在自己的脸上随便抹了两把,忽然抬头盯着郭嘉,闷声闷气的道“根据你的想法,我们将陈留城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城南荒村发现了刘备等人的踪迹,在一番血战之后,刘备手下一百余名死士一个活口没留,全被我宰了,但我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是当我押送刘备返回到城中时,却突然接到主公的命令,要求将刘备送到刺史府公衙,还说要我善待刘备,不可责骂更不能动手打人!娘的!老子折了那么多兄弟就为抓那个杂种,可到头来他反倒成了客人!!!” 郭嘉认真的听着曹洪叙说,不时点这头,表情有些沉重。在曹洪说完后,郭嘉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认真的看着曹洪,问道“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曹洪抹掉噙在眼角的泪珠,郑重的看着郭嘉,道“主公要放走刘备,知道瞒不住你,所以要我来拖住你,但是我希望你帮我把刘备留在陈留,永远的留在陈留!” 我要用他的人头来祭奠我死去的兄弟们!!! ------------ 第三百零三章 混世魔王曹洪 第三百零三章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兖州刺史公衙门前停止,郭嘉纵身一跃敏捷的从马背上跃下,来不及整理被风吹散的发髻,随手将缰绳丢给守门侍卫,当即便要朝里闯! 侍卫接过缰绳,但却并么有让路,就见守门侍卫拱手道“主公有令,军师大人不得入内,还请军师大人回曹府稍候,等会儿主公将有要事吩咐与你。” 郭嘉被拦在台阶下进去不得,他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两侍卫一眼,面无表情的喝道“滚!!!” 侍卫被郭嘉的气势喝住,神情略微一滞,但迫于曹操之令,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两步,抽出腰刀厉声喝道“主公有令,军师大人不得入内!” 见状,郭嘉顿时乐了,就见他站在原地玩味的看着两名侍卫,像是好奇的问道“你们竟然敢对我动手?” 侍卫闻言额头顿时飘出两道黑线,心道我活得不耐烦了非得对你动手啊!你要是乖乖退回去,我们又何必抽刀呢?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两侍卫嘴上却一副严肃的道“职责所在,还请军师大人谅解!” 谁知郭嘉竟赞同似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确实如此,放心吧我是不会责怪你们的!但是,今天郭某要见主公同样也是职责所在,相信你们两位也不会怪罪郭某的吧!” 两名侍卫被问得一阵迷糊,他到底什么意思? 正这么想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侍卫定睛一看来人,嘴角顿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再看郭嘉时却发现郭嘉正一脸无辜的摆弄着手指…… “奉孝你骑的太快了!只是先我一步上马,竟然让我追了一路!!!”在哈气成雾的早晨,曹洪额头却冒着乎乎热气,像一笼刚出锅的肉包子! 迈步来到郭嘉身边,曹洪忽然拧眉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再不进去,小心大哥真的把刘备放走了!!!” 曹洪这一声问让两名侍卫心底一颤,心道“郭嘉爷爷,郭嘉祖宗,您可千万别把罪都归我们哥俩身上啊!我们也是依令行事啊!” 对于整个曹营士兵们来说,有这么几个人是不能得罪的。打头的就是曹操。这不用多说,大老板,董事长,得罪他几乎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之后就是陆家哥俩,不能得罪是因为这哥俩在陈留人缘太好,从军营到百姓几乎都是夸他们的,得罪他们就等于得罪了所有陈留人! 郭嘉不能得罪,是因为郭嘉生性古怪,偏偏又聪慧过人,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任你千防万防也难防住郭嘉对你的报复! …… 最后有人根据各个武将的性格总结道:宁可得罪乐进,也不招惹曹洪! 乐进性情火爆,常以与人打斗为乐,一旦把乐进得罪了,那势必要打过一场才肯了解,可是曹洪不一样。 曹洪是谁?曹家最小的兄弟,简称老幺,同时又被主公曹操寄予厚望,深得曹操宠信,虽然经历许多事后,渐渐成熟,可是在曹洪的骨子里依旧有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杆子脾气!真要惹的他发了火,哪怕拼着主公责罚,他也必须要报复回来! 所以两名侍卫在见到曹洪之后,双腿打颤也就情有可原了。不过,两位侍卫的祈祷似乎并没有起作用,就见郭嘉伸出白皙手指轻轻的指着两名侍卫,微笑道“他们不让我进……” 两位侍卫听完这话,眼泪都掉下来了!祖宗啊!您可不能这么说啊!您这么说不要紧,这位曹爷非得打死我们俩啊! 曹洪闻言眉头顿时深皱,打眼盯着两名侍卫看了一阵,慢慢开口问道“主公的命令?” 两名侍卫闻言如蒙大赦,赶忙点头。 曹洪没好气的瞪了两侍卫一眼,转头看向郭嘉,低声道“奉孝,这可怎么办啊!大哥把门守住了,咱们进不去啊!” 郭嘉闻言顿时吃惊的看着曹洪,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还以为你会二话不说一脚踢飞这两名侍卫,带着我闯进去呢!” 说这话时郭嘉根本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在说道如何揍两名侍卫时,郭嘉甚至嚣张的看着两侍卫一眼,让两人心中更是一突…… “两位祖宗,别玩我们啦!”两名侍卫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曹洪被郭嘉揶揄的一阵羞愧,闷声道“此一时彼一时啊!我背着大哥把你拉过来已经犯了错,若是再不顾大哥命令,强行闯门,大哥说不定真的会打死我的!” 郭嘉笑着摇头道“不会!主公对你期望很高的,怎么舍得打死你呢?半死,撑死也就打个半死罢了!” 闻言,曹洪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无奈的看着郭嘉,闷声道“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郭嘉大笑。片刻后,伸手拍了拍曹洪的肩膀,看着那张郁闷的脸笑道“放心吧!就算你想闯进去,我也会拦着你的!” 曹洪疑惑道“为什么?” “你这一闯不要紧,会让我兖州丢多大的人知道吗?总不能让你丢人丢到刘备那去吧!”郭嘉嘿嘿笑道。 “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进去?”曹洪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急躁。 “等!”话音刚落,就见郭嘉扯过一把喂马的干草铺在台阶上,不顾尘埃一屁股坐了上去,坐下后还伸手招呼曹洪,笑道“来坐会!有这把草垫着总归不算太凉。” 曹洪傻傻的看着郭嘉,心道这小子又犯病了!你就不能顾忌一下行为举止吗?心想到这儿,曹洪不露痕迹的朝远处挪了几步,依旧傻傻的看着郭嘉,问道“等?等什么?” 郭嘉仰头看着天空昏聩的太阳,自顾自的说道“还能等什么?等主公把我们放进去啊!” “你是说大哥会把我们放进去???”曹洪惊奇的道。 郭嘉挪了挪屁股,撇嘴道“不然你觉得主公为什么让你去府里拖住我?他明知道你刚刚折了手下正在气头上不可能拖的住我!!!” 曹洪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你是说,大哥早就料到我会把你带来这儿!!!” 郭嘉反问道“不然呢?否则为何主公会吩咐他们俩不许我进呢?”顺着郭嘉的手指方向,曹洪看到那两名守门侍卫正畏畏缩缩的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对郭嘉的敬佩……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 第三百零四章 放走刘备! 第三百零四章 在台阶上坐了没多久,就听府门内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原本耷拉着脑袋的曹洪顿时支棱着脖子朝里望,就见曹操贴身侍卫快步走出府门,对着曹洪和郭嘉拱手道“主公请郭军师进去。” 郭嘉闻声起身,点了点头,道了声有劳便迈步走进府门,曹洪见状当即起身跟随,却被曹操侍卫一把拦住,曹洪刚要翻脸就听贴身侍卫开口道“主公对于曹洪将军另有吩咐,还请曹洪将军在此稍等片刻。”侍卫说完不等曹洪反驳,当即领着郭嘉进了府。 望着郭嘉离开的背影,曹洪心中顿时充满无尽苦涩,他不知道接下来他将面对曹操怎样的责罚…… 严州刺史府公衙正堂之中,此时共计有四个人,曹操,刘备,关羽,最后一人却是当日为掩护刘备逃走而选择投降的张飞! 抛开曹操和刚刚进来的郭嘉不谈,此时兖州刺史府公衙的正堂里的这三人,恰恰就是当初桃园结义的三兄弟,看着眼前泾渭分明的三人,曹操的眼中依稀还记得当初虎牢关前三人的雄姿! 用一句物是人非来描述此时的场景最是恰当不过了。 “臣,郭奉孝,拜见主公。”在外人面前,懂得分寸的郭嘉对曹操永远都是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 曹操微笑点头,朗声道“奉孝无需多礼。”接着曹操将目光转移到刘备身上,沉声道“玄德要见的人来了,有什么话不妨就在这儿说吧!” 闻言,郭嘉眉头顿时微微皱缩,疑惑的看着曹操,偷偷用手指了指刘备,然后又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在问“刘备找我?” 曹操微笑点头。这让郭嘉更加迷糊了。 不理会郭嘉和主公曹操的小动作,刘备朝着郭嘉爽朗一笑,高声道“一别多日,奉孝别来无恙啊。” 郭嘉没有应声,他稍稍侧身,刻意与刘备保持一定距离,朗声道“刘……郭某不知道阁下寻我来究竟所谓何事,但还请刘先生直说。” 对于如何称呼刘备,一时间还真的把郭嘉难住了,像之前那样称呼刘太守显然不合适,如今的辽西太守可是公孙越了,称呼玄德也不妥,自己小刘备太多,是在难以张开口,至于玄德公之类的称呼就更加不现实了,所以思来想去,郭嘉最终决定以阁下相称。 不过,刘备似乎对此并不在乎,就见他冲着郭嘉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当我得知是你郭奉孝识破我的藏身地这件事时,私下觉得有必要和老朋友见上一面,同时也想问一问奉孝,关于孟德要放我回幽州这件事,你的想法又是什么。” 郭嘉闻声,先是扭头看了曹操一眼,在见到曹操默默点头后,郭嘉在心中偷偷一叹,但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就听郭嘉微笑道“即是主公之令,身为主公谋士,自当遵从。” “哦?是这样吗?”刘备满含深意的笑道。 “不然呢?”郭嘉反问道。 刘备闻言一笑,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就见他环视四周,在看到张飞时眉头不自主的跳了跳,接着转头看向曹操,郑重其事的道“虽然我并不知道孟德放我离开的缘由,但是我依稀能够猜到,借助我刘备,孟德似乎得到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在此刘备恭喜你了。但是……”说到这儿,刘备稍作停顿,然后用一种杜鹃泣血似的悲鸣声,愤愤的道“但是,孟德你要知道,今日一旦你放我离开,他人很有可能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对手,一个很难缠的对手!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曹操闻言,嘴角微微抽动,简单的说了四个字“求之不得。” 刘备神情顿时一滞!接着就见刘备将目光转向郭嘉,沉声道“奉孝可还记得我当晚在陈留城南荒村的承诺吗?只要你愿意辅佐于我,刘备愿意倾其所有!” 郭嘉闻言,扭头与曹操对视一眼,两人顿时大笑不止! 这一幕让一旁的关羽顿时怒从心生,不顾手脚上绑缚的铁链,踉跄的便要朝曹操冲去,可还没走出几步,便被刘备一把拉住,接着就听刘备神情肃穆的看着郭嘉,沉声道“奉孝你记得,我幽州的大门拥有为你而开!而且我觉得,依照孟德公大气豪爽的性格,一旦奉孝决定要走,孟德公一定不会阻拦的吧!” 听到这儿,曹操心里早就笑开了花,但当着刘备的面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强忍住笑意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沉声道“这是自然!!!” 看着曹操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刘备心中一阵得意。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将脸转向张飞那边,神情顿时变的很复杂,他试图张嘴说点什么,但最终开始把话憋了回去…… 在一阵沉默声后,刘备朝着曹操晃了晃手上的铁链,微笑道“外面时候正好,还请孟德将这东西解了去,我们兄弟也好早些上路,不瞒各位说,这次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还真的很担心家里的情况,不过好在有文若在,总归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 将刘备和关羽送出城外,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刘备和关羽的背影,郭嘉忽然坏笑道“主公,我们不告诉他们真的合适吗?你说刘备在得知真相之后,会不会一气之下跑回陈留找我们报仇啊???” 曹操难得心情高兴,顺着郭嘉的话茬也半开玩笑的道“我倒是不担心他跑回陈留找我们报仇,我是怕他在得知真相后一气之下自我了断了!毕竟他在幽州也经略的将近两年的时间了,从一方霸主摇身一变成为丧家之犬,这种落差可不是谁都接受的了的!” 听完这句话,郭嘉原本轻松的心顿时沉重了许多,就见他身后抚着城墙,望着刘备离开的方向,闷声道“可是一旦他选择接受这种落差,便意味着我们将时刻面对一只嘴角噙着纤鲜血的恶狼的仇视了!” 曹操闻言,顿时发出一阵大笑,笑罢就听曹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怕什么!” ------------ 第三百零五章 李儒的未卜先知 第三百零五章 刘备和关羽最终还是离开了陈留,和初到陈留时相比,刘备这番回归无遗是狼狈的,苦心培养的死士不是死就是降,和异性兄弟张飞反目,在曾经那段时间里,甚至连离开安全离开陈留都成为妄想,以至于不得不付出高额条件才能获得曹操的高抬贵手,一想到这儿刘备心中不免充满感叹:当初自己和曹操同样一穷二白,可如今自己竟然需要仰曹操之鼻息才能过活,刘备啊刘备,终日忙碌的你到底在忙些什么东西! 从清晨走到中午,两人一刻也未曾休息。 官道旁,关羽将马匹拴在树下,替马匹擦去身上因劳累而****的汗水,寒冬时节刚出过汗的马儿最易生病,此去幽州路途遥远,还得指望它们呢,可不能让他们病倒了! 随手丢给马儿两把枯草,关羽将目光投向刘备,却发现刘备正望着前路出神,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哥,从这里到幽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关羽闷声闷气的说道。 刘备闻声回头,冲着关羽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看着关羽,沉声问道“二弟,你觉得曹操为什么要放你我走?” 关羽闻声一滞,心中顿时闪过一丝阴郁,他侧过身细致的擦拭着马儿的身躯,然后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想不出来。”关羽闷声说着,但眼中那一抹低沉却并没有逃过刘备的眼睛。 刘备眼底平静无波,像一湾深潭,在深潭最深处,有极寒之气浮动!他嘴角撇出一丝嘲弄的弧度,玩味的望着远处,低声道“单是一个张飞,应当不足以令曹操动心吧!” 刘备这一句自问自答,让关羽顿时心如刀绞!“三弟肯定不会投靠曹操的!!!我相信他!!!一定不会的!!!”关羽赌咒发誓似的说道,边说他还不住的点头,似乎是在进行一场催眠…… 刘备笑而不语,只是那笑容让关羽瞬间感到一阵阴冷。 沉默片刻,关羽将手中仅剩的枯草丢给战马,冲着刘备说道“草料没有了,我再去弄点,顺便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回来。”说完便钻进了树林深处。 刘备坐在树下发呆,此时他依旧在纠结刚才那个问题:曹操到底因为什么放了我呢? …… 自从陆莽离开后,陆府便顿时冷清了许多,整座府邸除了下人就只剩一个李儒了。不过好在郭嘉常去陆府找李儒喝茶下棋,所以陆府倒是没有出现什么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惨淡景象。 今日,郭嘉照例去找李儒喝茶下棋,可棋盘刚刚摆好就听着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猜谁来了?”郭嘉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盯着李儒,笑嘻嘻的问道。 “曹洪,找你的!”李儒头都没抬,双眼依旧盯着棋盘,神情略微凝重,低声道“我说小郭子,几天不见,你的棋艺见长啊!” “您怎么知道的!难道您也有陆东那种未卜先知的本事?”郭嘉惊奇的打量着老李儒,半开玩笑似的问道。 在这个世上,如果说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郭嘉觉得那一定是在说陆东,同窗三载共事两年,短短五年时间里,郭嘉发现陆东嘴里很多看似玩笑的事情都他娘的成真了!所以当李儒头也不抬便知来人身份时,郭嘉的第一想法就是李儒也会未卜先知!!! 说一个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本是在夸奖他,可谁知,老李儒在听完这句话后,当即抬起头没好气的瞪了郭嘉一眼,撇嘴道“放屁!哪来的什么未卜先知?谁告诉你陆东懂得未卜先知了?那小子就是嘴上漏油,总喜欢说些葫芦话,正着听反着听都对,结果就被很多傻子认为他有什么狗屁的未卜先知的本事!胡闹嘛不是!” 郭嘉没想到自己一句半开玩笑的话竟然激起老李儒这么大的反应,连忙拱手道歉,随手朝棋盘上丢上一子,郭嘉接着问道“那您说说,您是怎么猜出来人是曹洪而不是别人的呢?” 李儒微微一笑,道“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动动脑子,最近咱陈留城最大的事是什么?放走刘备对吧!谁对刘备的仇怨最深?两个人,一是梁坚,不过他被皇帝锁在深宫出不来了,不可能是他。其次就是曹洪了,据说曹洪在抓捕刘备时折损了好多士兵,你说依照他的脾气,他能咽下这口气去?” “不咽又能怎么着?他还能背着主公出城宰了刘备不成?”郭嘉没好气的道。 ”宰是不能宰了,毕竟答应放了人家了,此时在出尔反尔那无异于自扇嘴巴,咱丢不起这人。”李儒捋了捋颔下的胡须,接着说道“不过,总得给刘备出些难题来出出恶气吧!” “你的意思是说他来找我让我帮他出主意难为刘备?”说到这儿,郭嘉连忙摇头,摆手道“不可能的!既然答应放了刘备,怎么可以再去招惹他呢?主公知道了非宰了我不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儒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所以就需要一个人来将其中利弊说给他听,否则依照他那二杆子脾气,说不准真的能闹出什么笑话来呢!!!” 郭嘉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老李儒,疑声道“不对啊老李!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来人是曹洪的啊!!!以上那些撑死算是猜测,当不得真的,可是你刚才在回答我的时候我记得,你的语气很是肯定的,说!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李儒闻言大笑不止!在笑声中就见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曹洪兴冲冲的走进来,抬眼在看到郭嘉时似乎有些惊愕,但转头对着李儒喊道“我说老李,你派人把我叫到这儿来到底有什么事?” 曹洪一声喊后,李儒的笑声非但没有停止,反倒更加洪亮,就见他大笑着走出书房,留下一头雾水的曹洪和无奈苦笑的郭嘉两人。 “这个老家伙!”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 第三百零六章 曹洪要报复 第三百零六章 眼见曹洪一到,郭嘉就知道这棋局是摆不成了,没看到老李儒咧着笑溜了么,那意思就是告诉郭嘉,人呢我给你请来了,接下来的事是你们曹营自己的事儿,跟咱老李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至于能不能按住曹洪那二杆子脾气就要看你郭大军师的本事了…… “老李怎么走了?”曹洪一头雾水,瞅着李儒晃晃悠悠的背影,大脑一团浆糊,显然还没有弄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儿。 看着曹洪充满血丝的眼球,郭嘉在心底叹了口气,瞅着曹洪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不是打算背着主公出城去找刘备的麻烦?” 曹洪被问得一滞,出于本能的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可是在看到郭嘉那双足以洞悉人心的双眼时,曹洪恨恨的哼了一声,闷声闷气的吼了一句“总不能让刘备这么简单的走了吧!!为了抓他我可是折了好些个兄弟呢!!!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是有抚恤金吗?”说完这句话,郭嘉嘴角略微抽动,神情不免有些黯然。 “如果可以选择,谁会他娘的想要那笔抚恤金呐!谁他娘的不想让人活着!!!”曹洪鼻孔喘着粗气,瞪着通红的眼球,一副噬人的模样! “你是将军,慈不掌兵的道理不懂?”郭嘉神情一滞,忽然冷声道。 曹洪闷声不说话。但从他阴郁的表情上看,心中的怨气依旧高涨。过了许久,曹洪忽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郭嘉,闷声道“奉孝,你知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大哥才决定放走刘备的。” “不知道。” 郭嘉干脆的回答让曹洪眉头一皱,“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是主公的心腹谋士吗?那天刺史府公衙只我被拦在了外面,大哥只让你进去了。当时在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郭嘉神情认真的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说“我真不知道。不过,我这儿有个主意可以让你发泄一下心中怒火,你想不想试试?” 如过山车一般的惊喜感觉顿时勾起了曹洪的极大兴趣,“说说看!” 郭嘉微微一笑,道“其实不用我说,你自己也知道若是贸然出去找刘备的晦气,主公那一定不会放过你,但你就没有想过其他办法吗?比如去找张飞的晦气?” 曹洪闻声一惊,瞪眼道“谁?张翼德?我找他晦气干什么?他不是已经投降了吗?”说到这儿,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曹洪脑海,就听他尖着嗓子高声问道“你是说我大哥之所以放走刘备是因为想收服张飞?” 郭嘉闻言连连摆手,神情略有些惊慌的道“我可没这么说!!!” 郭嘉的这种反应更加让曹洪确信,收服张飞就是曹操放走刘备的原因!想到这儿,就见曹洪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来,阴着脸径直的朝门口走去,步子迈的很大,一眨眼就消失在陆府门口。 看着曹洪离开的背影,郭嘉眉头舒展,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忽然耳边传来李儒一声质疑声“你这样骗他真的好吗?就不怕他再闹出什么乱子来?”话音刚落,就见老李儒迈步走进书房,手里还握着几颗棋子。 “放心吧!只要他不出城去找刘备的麻烦,一切就都不是问题。曹洪此时心中有郁结,若是不能痛快发泄出来,时间久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你刚才没看到,他那双通红的眼珠子看起和野兽似的,连我都不敢招惹他!”郭嘉心有余悸的说道。 李儒起身来到棋盘旁,低头认真复刻着刚才那盘棋局,嘴上却不留情面的说道“再厉害的野兽还不是被你郭军师耍的团团转?” 郭嘉闻声苦笑道“您老就别损我了!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啊!主公都没跟他解释的问题,您觉得从我嘴里说出去合适吗?” 李儒捻起一刻棋子,抬头盯着郭嘉,冷笑道“怎么不合适?不就是袁绍突然施加压力,以确保甄家商道通畅为条件,逼迫曹操放走刘备吗?这些事很难开口吗?” 李儒一语道破天机,让郭嘉顿时震惊的说不话来!过了许久,才听郭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看着郭嘉眼底泛起一丝狐疑,李儒顿时被气乐了,当即用手中的石子砸向郭嘉,笑骂道“难道个屁!老夫是从和甄家夫人聊天时自己猜到的!不过从你的反应上来看,老夫看来是猜对了!” 闻声,郭嘉顿时长舒一口气。 “只是……”李儒拉着长音,低声问道“只是老夫有些不解,你们很担心甄家在冀州的商道被断吗?” 郭嘉闻言一滞,目光中顿时布满疑色,认真的打量着李儒,低声道“甄家虽然举家迁来陈留,但时至今日,冀州依旧是甄家商道不可或缺的一环,同时冀州历来富庶,以至于甄家生意的重点依旧放在冀州,而且最关键的是,从幽州出发想要到兖州,抛开虚无缥缈的海上通道,冀州是绝绕不开的一块,这几点综合在一起,您觉得冀州商道被断不值得担心吗?” “可是以后呢?”李儒词锋犀利的问道“你们这次示弱被袁绍抓住弱点,就不担心以后被袁绍牵着鼻子走?” 郭嘉闻声摇头,道“这点倒是不用担心,一来最近几年甄家一直在做的事就是转移商业重点,二来袁绍对我兖州实力也心存顾忌,应该不会太过分的!” “难道你们就把希望寄托于袁绍的自我觉悟上?”李儒冷笑着问道。看着郭嘉气馁的表情,李儒忽然叹了口气,道“在老夫看来,论才学,论计谋,论心机,你都在陆东之上,但是若论到商业一途,你和陆东的差距实在是有些……” 闻言,郭嘉有些不服输的反问道“那您说,如果陆东在这的话,他又会怎么做呢?” 李儒闻言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是他,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不过在和他的一次闲谈中,我听到一个词,或许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途径……” “什么词?” 李儒眯着眼睛回忆道“商业战争。嗯,好像这这个词……” ------------ 第三百零七章 搞不懂的商业战争 第三百零七章 商业战争,又是一个从陆东嘴里蹦出来的新奇词汇,不过比起之前那些诸如笨蛋,傻蛋之类的词,这次李儒提到的这个商业战争显然有着一番不同的味道。 郭嘉费劲的解析着这个词汇,努力了半天无奈的承认,这又是一个弄不明白的‘陆东词汇’。“商业?还能用作战争吗?”郭嘉疑惑的看着李儒。 李儒摇摇头,笑道“你别看我,我也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只是陆东和我闲聊是提了一嘴,不过只是粗粗一听,就觉得这又是一门极其耗费心力的学问。” “那您说来听听?”郭嘉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来。对于新奇学问,郭嘉总是一副求知欲很旺的状态…… 李儒回忆道“时间有些久了很多细节都记不大清了,令我印象最深的是陆东说的这样一句话,他说商业一途如果能够做到影响国计民生的地步,那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而且他最后补充道,甄家就拥有这样的潜质!” 一番话让郭嘉顿时陷入沉思:陆东到底想要说什么?什么样的生意才能做到影响国计民生?真的拥有这份力量后又能做什么?自立为王吗?不知道,郭嘉怎么也想不明白…… “陆东这家伙的脑子里总能蹦出些新鲜东西。”郭嘉在感叹一番后忽然抬起头,玩味的看着李儒,压低嗓音神秘兮兮的问道“您是不是知道老江等人的下落!” 李儒闻言面容稍稍一僵! 见此情形,郭嘉眉头顿时舒展,轻声叹道“没出事就好……”见李儒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郭嘉当即摆手阻止道“别说!您就当我没问过,出了这个门我也会把刚才的事情忘掉。” 李儒深深的看了郭嘉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 曹洪衣衫褴褛,像条死狗躺在地上,肺叶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额头的汗液沾满尘土,嘴里尖叫着像一个疯子,“痛快!!!”曹洪大喊道。 这里是城南大营,张飞最近就住在这里。 此时,大营的校场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将近五十余人,每个人都看上去狼狈不堪,像是刚打完一场恶仗似的! 在曹洪头顶不远的地方,张飞端坐在条凳之上,笑呵呵的看着曹洪喊道“怎么样?服不服!!?” 曹洪闻言大笑,攥起拳头猛地锤击地面,大笑道“兄弟们,你们服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尽管所有人都力竭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但嘴上却依旧不服,一个个都扯着嗓子像狼嚎似的吼道。 张飞哈哈大笑,起身从条凳上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尘土,满是挑衅意味的道“不服老子也不跟你们玩了。想要打赢我还是把陆莽那小子叫过来吧!其他人没意思!!!” 这话虽然听起来狂妄,但张飞却是有这样的资本,因为就在刚才,张飞赤手空拳将包括曹洪在内的五十余名虎豹骑军士撂倒在地,自己却丝毫不见疲态! 其实这场战斗两方都没有用全力,张飞并未拿起蛇矛,而虎豹骑也舍弃战马战刀,同样赤手空拳应战张飞,不过从结果看起来,张飞显然是技高一筹。 一番狂妄豪言之后,张飞起身打算离开,他背后忽然响起一声冷喝! “张三爷说这话也未免太狂妄了吧!要不和我们试试???” 张飞闻言身子一震,慢慢转过身后惊奇的发现,此时南大营门口突然出现两名顶盔掼甲的虎豹之士!接着就听来人异口同声喝道:兖州牧曹操麾下,夏侯渊,夏侯惇讨教张三爷高招!!! 来人正是从外郡匆匆赶来的夏侯兄弟!!! 张飞见状大笑一声,当即如猛虎扑食一般扑向两人! …… 夕阳西沉,南大营的大帐里传出阵阵醇酒浓香,伴着不时传出的豪爽大笑之声,让人心情顿时开阔许多。 “你们兄弟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若不是咱老张多了个心眼,刚刚差点就着了你们的道了!!!坏!太坏了!”张飞伸手揉着左肩,一副痛快的模样。 夏侯渊撇了撇嘴,揉了揉略微吃痛的手腕,闷声道“那又能怎样?还不是和你打了个平手?要知道我们可是两个人呐!!!哎,窝火啊!” 夏侯惇没好气的踢了兄弟夏侯渊一脚,笑骂道“你小子还有脸说?若不是翼德兄弟有意想让,你以为以你的功夫能打的了平手?要知道翼德兄弟当初可是和吕布都能都上几十回合都不露败相的人呐!!!你小子可别不知足!” 张飞憨笑不语,夏侯渊却信誓旦旦的道“吕布很强吗?我只是没有机会和他交手否则我一定能……哎!哥你打我干什么!” 夏侯惇无奈的看着弟弟夏侯渊,笑骂道“一定能怎么样?打败他还是宰了他?别做梦了!你连陆莽都打不过,还像打败吕布?醒醒吧兄弟!” 夏侯渊还想反驳两句,但一想到自己屡次败于陆莽之手的窘态,当即耷拉下了脑袋,一脸的不情不愿。 张飞见状哈哈大笑,端起酒坛咕咚就是一大口,大喝了一声“爽快!!!” 放下酒坛,张飞忽然开口问道“咱老张有件事想向两位打听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闻言,夏侯兄弟顿时放下酒坛,认真的看着张飞,点头道“翼德兄弟请讲。” 张飞憨憨的笑了笑,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沉闷,就听他低声问道“我那两位……兄长如今可曾回到幽州了?” 夏侯兄弟闻言对视一眼,嘴角顿时露出一丝苦笑,这令张飞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就听他急切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夏侯兄弟俩同时摇头,接着就听夏侯渊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翼德放心,既然主公有令,那兖州上下绝不会再难为你那两位异姓兄长,他二人自陈留出发后便一路向北,此时已经进入东郡境内,再有两日便可离开兖州进入冀州了!只不过,幽州他们是去不成了……” ------------ 第三百零八章 陆东和那间糖果铺子 第三百零八章 当陆东发现最后一片树叶也离开枝桠后,他便意识到,冬天真的来了。 这里是汝南。陆东来这儿已经快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陆东除了礼节性的拜访过袁术几次以外,和袁术的交流几乎微乎其微,每天除了围着炉火看书,打瞌睡,其他什么都不干,一个月下来,陆东猛然发现一个很不好的现象:自己似乎变胖了…… 守在炉火旁,陆东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心思一转当即站起身,冲着瞌睡不断的典韦咧嘴道“走,陪我出去转转!” 典韦睁开惺忪睡眼,二话不说拎起镔铁双戟埋头就朝外走,跟着陆东这么长的时间,典韦早就摸清了陆东的脾气,自打到了汝南,陆东这家伙除了睡觉就是逛街,其他事一概没有,典韦瞄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心道:这会儿叫自己出去,那肯定就是逛街了! 在典韦看来,陆东还是有本事的,只不过和袁术见过几次面,袁术就撤掉了跟踪陆东的人手,这一点让典韦很知足,成天被一群苍蝇跟着很烦,但比这更让人厌烦的却是你明知道身后有苍蝇,但就是不能打死他们,这太他娘的烦人了! …… 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那间专卖糖果蜜饯的铺子,典韦暗自吐了口气,“终于到地方了!这一顿闲逛可把老典我累坏了!” 典韦眼中的那间蜜饯铺子就是陆东和典韦常常光顾的那间,陆东每次闲逛完都会跑到铺子包上一大包蜜饯回去。时至今日,典韦还记得那天自己和陆东第一次来这家店时的景象,他记得陆东让伙计去把掌柜的请出来,可是没等伙计回话,陆东就离开了。这让典韦诧异了很久。 后来再来这家店时,始终都不见掌柜的现身,每次都是伙计招呼两人,可是今天却不一样,当典韦和陆东迈进店门之后吃惊的发现,在柜台后面站着一个身穿富贵长衫的中年男子,挺着富态鼓胀的大肚子,正朝着两人微笑示意。 “两位来啦?”一旁的伙计迎上前,冲着陆东两人嘿笑“还是老规矩?” 典韦瞧了陆东一眼,见陆东没有吱声,当即冲着伙计点头“嗯!” 这时柜台后的掌柜忽然开腔道“两位常来照顾小店生意,小老儿感激不尽,无以为报,碰巧我后院上了些新货,两位不妨过去尝尝,小老儿保证一定会让两位满意的!” 陆东闻言神情稍稍一变,冲着掌柜的打趣道“哦?是吗?可是我的口味刁钻,若不能让他满意的话,我一定会砸了你这店的!” 掌柜的嘿嘿一笑也没回话,只是抿着嘴领着两人朝后院去了。在快走到后院正房门口时,典韦忽然站住,冲着陆东点了点头,自背后抽出镔铁双戟,怒目圆瞪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当起了门神。 陆东微微点头率先推门进屋,掌柜紧随其后。 “有什么急事非得当面说,把消息藏在蜜饯里不就好了吗?”见掌柜的将房门掩上,陆东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过从陆东的语气里,依稀能够察觉出他有些不太高兴! “家主息怒!若无紧急事情,老奴也不敢冒此风险和家主见面的!”掌柜的也是眼尖之人,见此情形当即站起身躬身道歉。 陆东闻声一滞,神情顿时凝重,闷声道”出了什么事?” 掌柜的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一字一顿的道“莽少爷从陈留离开了!” “什么!!!”陆东当即惊的从椅子上窜起来,死死地盯着掌柜的,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消息准吗???” “消息是刚刚送到的,送信之人也是咱陆家的老人了,信任方面绝对没有问题,本来老奴还想着怎么样把消息通知给您,没想到您今天亲自来了。”掌柜的沉声解释着,接着从袖子里抽出一个信封,双手恭敬的递到陆东手上。 陆东粗鲁的打开信封,从中抽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字的纸笺,沉下心来细细品读,不多时就见陆东猛地将信笺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胡闹!!!老江到底在搞什么鬼!!!” 陆东突然的怒吼把掌柜的吓了一跳,掌柜的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典韦拧着脸腾的窜进房间,面露杀机打量着房间内,大声喝道“军师,怎么了!” 陆东眉头一拧,摆摆手道“没事,你出去守着吧,谁靠近这间屋子,你就给我把他丢出去!” 典韦狞笑一声,深深的看着掌柜的一眼,厉声道“您就放心吧!” 典韦走后,陆东扭头看向掌柜的,沉声道“你可知道老江最近的动态吗?” 掌柜的细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咱家每天都有往返于庐江和汝南的商队,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少奶奶和老江他们,家主,您也别多想,老江的本事咱也听说过,一个能在江上把锦帆贼制服的能耐人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您就放心吧!” 陆东沉思不语。直到许久之后,才听陆东低声自语道“虽然依照老江的本事不至于出事,但只怕是在那件事上遇到了麻烦,否则不会这么久还没有返回庐江。”说到这儿,陆东猛地抬头盯着掌柜的问道“最近你们可有锦帆贼甘宁的消息?” 掌柜的闻言,摇头道“没有!据跑商的伙计说,在江上已经很少碰到锦帆贼了,估计因为江上到了枯水期,那锦帆贼也休息了。” 陆东闻言眉头稍稍皱起,接着问道“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们可曾听说谁曾对甘宁发出招揽?” 闻此言,掌柜的当即点头,笃定的道“这个还真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甘宁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竟然从一个水匪摇身一变成为了众人争抢的香饽饽!据坊间里谣传,豫州袁术,荆州刘表,还有扬州的孙家猛虎孙坚都对甘宁发出过招揽,其中以袁术和孙坚提的条件最为丰厚,据说孙坚一开口就是横江校尉,统领八百水军!听起来都让人羡慕啊!” ------------ 第三百零九章 漫天要价的甘宁 第三百零九章 掌柜的在提起甘宁时的那种羡慕的表情是瞒不过陆东的,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谁能想到一个为人不耻的水匪竟然有机会成为将军呢?如果不是老天瞎了眼,那一定就是甘宁家祖坟冒青烟了! “那甘宁有什么反应?”陆东眼底无波,平静的看着掌柜的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掌柜的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要不说甘宁心大呢!面对三家的争相招揽,甘宁竟然一个都没答应!不仅如此,他还将各方势力的招揽条件公布于众,竟然光天化日的玩起来漫天要价的勾当,显然是打算借此为自己求得更好的待遇了!不得不说,甘宁这小子如果不是水匪,转而做生意的话,一定是个好苗子!” 闻言,陆东愣住了。“甘宁这么做,就不怕激怒袁、孙、刘三家吗?亏他想得出来!” 掌柜的闻言认真的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听您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自打甘宁将玩起漫天要价的勾当之后,还就再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难道,这小子真的被袁、孙、刘三家收拾了?要真是这样,那他这笔买卖可就赔惨喽!” 掌柜的哈哈笑了两声,接着道“这小子当年没少劫咱家的货船,若是真的吃了三家的亏,那才是大快人心呢!!!” 陆东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听完掌柜的介绍让陆东心头的雾霾渐渐散去,心道“果不其然,老江果然在寻找甘宁时遇到了麻烦,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这么久都不返回庐江啊?难道这其中还有我没有猜到的细节?” 陆东沉思不语,掌柜的却收敛心神,低声问道“家主,您对这个甘宁似乎很上心呐,要不我让跑商的伙计多上上心,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就能寻找到甘宁的踪迹也说不定呢?不过老奴觉得,我要是甘宁,这会儿肯定找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了,如果真的被三家找到,就是他纵横大江面对三方势力那也是死路一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谁也怪不上,只能怪他自己太贪心了!”陆东从沉思中醒来,跟掌柜开了句玩笑,然后沉声道“接下来你让伙计们着重注意老江等人的消息,一旦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至于甘宁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是!”掌柜的点头应是。 “还有,以后若有紧急消息传来,你就让店里的伙计直接到我那儿找我就是,经过这一个月的故布疑阵,袁术这会儿已经彻底麻痹了,今后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来往了!”说到这儿,陆东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掌柜的闻声常舒一口气,回想起当初陆东第一次来店里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的道“家主您有所不知,那天突然得知您来到店里,吓得我顿时魂不附体,生怕自己露了破绽坏了家主的大事!不过您这招故布疑阵确实玩的漂亮,频繁派人和咱这小店接触,一天两天是很可疑,可是一连一整个月都是如此的话,就不由得让人习以为常了!只是袁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陆东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即便如此,你我也不能大意,况且你的存着是陆家多条后路中最重要的一条,一定不能暴露,这次若不是我实在寻不到人手,我也不会把你牵扯进来,记住无论汝南接下来发生什么,你们一定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毕竟这条后路是陆家埋了很多年的了,我可不想因为我的一时大意,让陆家少了你这条后路!” 掌柜的闻言,收敛心神默默点头,“家主放心吧,老奴自幼长在陆家,莽少爷的父亲都是我一手看大的,我和咱家的感情最深厚,一定会为咱家守住这条后路的!” 陆东默默点头。 这间看似不起眼的零食铺子实际上是江东陆家众多后路的一条,正是有着这些后路的存在,才能使一个大家族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时不至于慌了手脚,家业没有就没了,只有人在一切就都有希望,所以这间铺子不止是陆家的后路,更是陆家的希望。 藏在黑暗中的希望之光。 两人谈了很久,说的陆东有些口干,他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问道“最近可还有其他消息传来?” 掌柜的点头道“有的。最近兖州牧曹操上表圣上表已故白马将军公孙瓒之弟公孙越为辽西太守,幽州牧,同时表北海郡太守孔融为青州牧,圣上一一应允。而公孙越和孔融也都领旨谢恩到任了。” 陆东闻言,点了点头。幽州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自打知道荀攸带着三百飞凤营悄然进入幽州之后,陆东便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在他看来,荀彧即便再厉害,在处理起军营事务上依旧是力不从心的,不是说荀彧的能力有多差,而是刘关张三人在军营的声望太高了…… 至于孔融成为青州牧之事就更加不值一提了,自从张辽率领兖州精锐进驻青州之后,青州实际掌权者便只能是曹操,所有的太守亦或是州牧都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道具而已,除了看起来好看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 对于孔融的了解,陆东依旧停留在前世听来的那个孔融让梨的故事,甚至陆东到现在都不知道现在这个北海郡太守孔融和那个耍心机的小孩孔融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据说孔北海最开始时是不愿接受青州牧之职的,不过在看到张辽张文远带领治下百姓屯田治地的景象后,这才同意当这个青州牧的,据说当时孔北海在去陈留谢恩时曾和圣上约定,只有张文远愿意带领全青州百姓共同屯田,他猜愿意当这个青州牧。” 陆东闻言,当即大笑道“这真是久旱逢甘霖呐!没想到最令文远发愁的人手的问题,竟然就这么解决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 第三百一十章 郁闷的甘宁(一) 第三百一十章 甘宁最近很郁闷。不,不对,是自从打劫南山居货船进而引出老江之后,便开始诸事不顺。用甘宁自己的话说,他和老江犯冲! 而且是非常厉害的那种犯冲,想破都破不了! “谁让咱没能耐,打不过那老家伙呢!”甘宁郁闷的想到。 其实甘宁还是有能耐的。这一点那些被他打劫过的人都十分清楚。 甘宁字兴霸,年少时候便纠集人马,组成水匪打劫过往商船,由于甘宁为人高调,做‘买卖’时总是衣着华丽,身佩铃铛,以至于得了个锦帆贼的诨号,不过甘宁对此却一点不在乎,反倒有些沾沾自喜的样子。 那段时间里,甘宁在江上打出了很大的名头,威风凛凛,所到之处几乎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那段时间是甘宁最幸福的时光了。 事物发展纷繁百态,但其内在总被一条看不见的线贯穿始终。 于是,当甘宁度过那段最美好最耀眼最幸福的时光后,随之而来的低谷却让他一蹶不振直到今天…… 甘宁清楚的记得,那天打劫的是一条极为普通的商船,船上载着的也不过是些寻常货物,在甘宁看来,那次‘买卖’的油水小的可怜。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买卖’,却给甘宁招惹了一个神秘的敌人!进而改变了甘宁的一生…… 没错,那条不起眼的商船就是南山居的货船,而那个神秘的敌人正是南山居的大掌柜---老江。 直到现在,甘宁也猜不出老江是如何不声不响的突入水寨,又是如何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的,等到甘宁发现床榻前莫名其妙的站立着一个人影时,甘宁这才知道自己似乎惹到了一个不能招惹的人。 “老夫南山居大掌柜,江照月。今后还请头领对我南山居过往的船只多多照顾。” 意料之中的打斗并没有出现,老江在说完这句话后,将一袋银钱丢给甘宁,转身潇洒而走。 “我们南山居开业不久,手头虽然不算宽裕,但也不会让头领和你手下那帮弟兄们白白辛苦,这点钱就算江叔请你们喝酒了。哦,对了,以后你就叫我江叔吧。” 老江扭头冲着甘宁咧嘴一笑,惨白的月光在老江的脑后形成一道光晕,一瞬间让甘宁心生惧意,以至于直到老江的背影没入黑暗消失不见,甘宁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第二天,水寨的兄弟们忽然得到这样一条命令:凡事南山居的商船,一律不得骚扰,违者绑石沉江,绝不姑息! 这条命令对于水寨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当了水匪这么多年,江上来往的商船在他们眼中都是钱,这天底下哪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呢? 任凭水寨兄弟们怎么猜测,他们也想不到影响头领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是一个人,枯瘦的老人。 一句老话说的好,吃一堑,长一智。甘宁从老江这件事上增长的智慧却不是‘一智’,而是‘一大智’ 从老江说话的语气,处理事情的态度,还有方式上甘宁意识到,自己虽然在这江上威风八面,作威作福,但在一些人的眼中却依旧脆弱无比,先不要说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们,单就是诸如老江这类藏于民间的高人就能在无声之间将自己的小命取了去! 从此,甘宁处事风格开始从高调逐渐朝谨慎转变,这点转变的直接效果就是让甘宁在面对三家招揽时,不再是欣喜若狂,而是谨小慎微甚至心生惧意! 江东孙家,豫州袁术,还有荆州刘表。每一个都是甘宁惹不起的存在,所以当这三家的使者携书出现在他面前时,一个闪过甘宁脑子里的人不是孙坚,不是袁术,也不是刘表,而是那晚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眼前的老江! 一个老江我都应付不了,夹在这三家中间,我甘宁岂不是会粉身碎骨? 于是,甘宁一边对三家虚以委蛇,将三家招揽条件放出风去,一边开始偷偷谋划逃跑路线! “咱这伙人一身功夫都在水上,可水就这么深,咱能逃到哪去?” “江东孙坚拥坚船不下千艘,水上能人更是不计其数,咱能躲得过他们?” “荆州刘表麾下黄祖,手握江夏渡口,占据上游有利地势,成流而下势如破竹,我们能如何抵挡?” 各种声音汇聚到甘宁的脑子让他一阵头大,一时间也想不出好办法,直到一个兄弟自暴自弃式的的抱怨让他的大脑腾的一下通畅了! “只要咱还在这江上,咱就无处可逃。等死吧!”那人哭丧的吼了一嗓子。 “对啊!”甘宁闻声当即一拍大腿,喜不自禁的喊道“既然江上容不下咱,咱离开这江面不就行了吗?” 一言出,引起水寨众人热烈议论!一时间众说纷纭,而且各有各的道理。 有的说这是个好办法,相比江面,陆地就宽阔的多,藏起来也容易的多。 也有的说,虽然陆地宽阔,可是大家离开了江面又能干什么呢?种地吗? …… 众人讨论了很长时间,最终也没个结果,最后还是甘宁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说去陆地讨生活,方式嘛还是老本行,占山为王当土匪!!! 此言一出,水匪们顿时没了声音,开始默默踹量头领的主意:在江上咱是水匪,在陆上自然是土匪啦,只不过换了个工作地点,工作种类不变,待遇虽说会差点,但总不会被三家砍了脑袋去! 行!干了!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后,来往于江上的商船忽然发现,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锦帆贼的打劫了。 而在下邳城南边的深山里,却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群土匪,专门打劫过往的行人! 可是这个年景,哪有行人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啊! …… “头领,咱们啥时候回江上啊!这日子过得缺酒少肉的,兄弟们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昨天好不容易碰到一辆马车,可车上一分财货没有,只有几个娘们,长得倒是如花似玉的,可是中看不中用啊,兄弟抱着不走空的心思,就连人带车都给截上山了,心想着给您做个压寨夫人也好啊!” ------------ 第三百一十一章 郁闷的甘宁(二)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说马车里只有娘们?谁家的家眷会往这深山老林里钻?周遭就没护卫吗?”甘宁坐在虎头座椅上,拧眉看了回报的兄弟一眼,疑声问着。 “没有!!!”回报的土匪晃了晃大脑袋,贱笑着说“整辆车上除了四个娘们以外,就只剩一个老不拉几的车夫了!当兄弟冲到车前头报号时,那车夫都吓的不知道怎么好了,两手不住的哆嗦着,竟然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您说他是不是吓傻了!” 甘宁撇了撇嘴角,笑道“既然是这样,告诉兄弟们不要难为他们,找人把他们送下山去吧。” 闻声,回来报信的土匪傻了!“别啊!”土匪急切的劝阻道“头领您还是看看再说吧!那几个娘们一个个都长的好看极了!您怎么也得留一个啊!这怎么说也是小的们的一点心意啊!” 甘宁摇了摇头,“用不着!你爷爷我纵横大江这么多年,你看我什么时候好这一口?爷们就该有爷们的样子!既然车上没钱没货,就找几个靠谱的兄弟把人家送回去。” “当家的!当家的您还是看看再说吧!说不定你看上一眼就改主意了呢?小的用性命担保,那几个娘们要是放在窑子里,那绝对是头牌啊!不,比江东那些窑子里的头牌还要俊上百倍!!!看看,您看看再决定行吗?” 土匪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巴望着门外,心中不住的祈祷着:兄弟们你们快点吧!再不来当家的就把那几个娘们送走了! 或许是土匪心中的祈祷起了作用,在山路转弯的地方就见一个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山寨驶来,心生荡漾的土匪此时甚至都已经闻到了车厢里那几个娘们的香粉味了!!! 太他娘的美了!要是能和这样的娘们睡上一宿,就是少活十年也愿意啊! “来了!!!当家的!!!他们回来了!!!”心生荡漾的土匪伸手指着渐渐靠近的马车不住的大叫,生怕甘宁看不见似的! 顺着土匪的手指方向,甘宁确实看到一辆马车在山路上崎岖前行,待到马车逐渐靠近时甘宁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在马车的周遭一个自家兄弟都没见到,唯一一个身着相似服饰的土匪此时正谨慎的驾驭着马车,丝毫没有一个土匪该有的样子!!! 什么时候土匪开始给人质干活了??? 甘宁皱眉的样子并没有被人看到,之前那个土匪此时跳着脚兴奋的大叫道“就是这辆马车!!!当家的,小的保证您只要看上一眼,绝对会改主意的!!!那几个娘们真的是……真的是……”说着说着,那名土匪甚至发出了一声骚气的奸笑声! 甘宁厌恶的瞪了那人一眼,低声道“我问你,你们这次下山一共去了几个人?” 土匪被问得一滞,恍惚道“五个啊?怎么了?” “你看看现在车周围有几个?” 土匪定睛一看,当即咧嘴笑道“没事的当家的!或许是兄弟们又遇到了新的‘买卖’呢?押送一个老头回来,用不了那么多人的!” 说话间,马车越走越近,甘宁心中忽然产生一种极其不安的情绪!甘宁记得,上次出现这种情绪时还是在水寨时,突然见到老江时的事呢! 下一刻,甘宁心头忽然一紧!当即从一旁腰刀抽出,谨慎的盯着马车,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有这个反应的不止甘宁一人,山寨里的其他人也同时抽出腰刀,鱼贯涌出寨门,死死的盯着马车,目光泛出阵阵杀意! 就在刚才,那个驾驭马车的土匪在快到寨门前时,忽然跌落马车,翻滚着跌下道旁,生死不知! 之前那名春心荡漾的土匪此时已经慌了! 甘宁一脚将那名土匪踢到在地,狠狠的说了声等会再收拾你之后,当即从人群中钻出,站在人群的前头,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马车之中忽然传出一声阴厉的惨笑声,让闻声的甘宁顿时愣在当场!!! “甘宁!!!!你小子让老夫好找啊!!!!” 下一刻,一个身材略微有些枯瘦的老人从马车中钻出来,手持马鞭站在马车之上,阴厉的盯着甘宁,哈哈大笑!!!! “你小子本事不大,逃命的工夫倒不错!!!若不是老夫多了个心眼,还真就被你给逃了!!!哈哈哈!!!” “陆小子让我找你,咱家就必须找到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咱家也必须找到你!!!你要是死了,咱家就是劈了那阎王殿也要把你给夺回来!!!” “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来人正是失踪多日的老江!!! 而马车之上那几个为土匪认为天底下最漂亮的娘们则是一路跟随老江返回庐江老家的大乔、小乔、甄宓,和丫鬟红云。 听着老江在马车上肆无忌惮的抒发胸中怨气,甘宁此时连死的心都有!闯入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个老家伙怎么还没死?他娘的,老子都躲到深山里来了,这老家伙怎么还能找到我?嗯?他找我干什么?我又没打劫你南山居的货船???老子就说我和他犯冲吧!!!娘的,躲到深山,躲过三家,却躲不过老江,晦气!!!太他娘的晦气了!!!” 甘宁一边在心底咒骂着,一边将腰刀送回刀鞘,老江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自己防卫森严的水寨,这座破庙又怎么能挡得住他呢? 对了,之前忘了说,甘宁这座新巢穴名义上是山寨,实际上却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寺庙…… 见头领收刀,其余土匪顿时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当家的朋友?就见刚才那名春心荡漾的土匪踉跄的跑到甘宁身边,猥琐的笑道“原来这位老英雄是当家的朋友啊!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啊!!!误会都是误会!” 听完这话,甘宁心中的怒火再也藏不住了,当即一脚踢在那名土匪的命根子上!!! 嗷的一声惨叫后,土匪身子弓成熟虾,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打着滚! ”你他娘的不说话会死是不是!!!!”甘宁恶狠狠的道! ------------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叫我江叔 第三百一十二章 篝火点起来了,在寒冬之时的这座深山破寺之中,顿时产生一股温暖。老江坐在篝火旁,不顾门外土匪们的仇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当真是逍遥自在! 甘宁耷拉着脑袋,陪着老江烤着火,有一口每一口的灌着酒,兴致看上去相当不高。 老江偷偷打量了甘宁一眼,又将目光转向门外的土匪们,心中稍作一定,心道:看样子混的还不如在江上的时候呢!不过这样也好,省了老夫好多工夫!想到这儿,老江刻意的吧唧吧唧嘴,顿时门外传出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说你小子也是人物,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你看看门外你的那些兄弟,一个个的都馋成什么样子?难道因为你们现在住在庙里,就改吃素了?”老江揶揄的问道。 甘宁闷头灌着酒,言简意赅的回了句“一言难尽呐!” 听到这话,老江不由的嘿嘿笑了起来,见甘宁面色略有阴沉,老江当即止住笑声,解释道“你可知老夫到底因何发笑啊?” 甘宁摇摇头,冷笑一声道“笑吧,没关系。我甘宁不是一个受不了嘲笑的人。” 老江闻声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高声喝道“对于英雄好汉,老夫一直都是抱着尊重的心思,你甘兴霸在老夫眼里还算个人物,老夫为何要嘲笑你啊?” 甘宁闻声抬头,疑惑的看着老江问道“那你为何发笑啊?” 老江嘿嘿笑了两声,端起酒坛咕咚一口,一抹嘴角的残渍,笑道“你的事老夫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不错,很好很有骨气,能够悟透与虎谋皮的道理,难怪你甘兴霸能够纵横大江这么多年! 招揽你的三家没有一个好心,先说荆州刘表,我呸!刘景升年轻时还算是个人物,单骑入荆一事做的有勇有谋,可是当他年老之后,一心宠溺娇妻蔡氏,政事都交给蔡家和蒯氏兄弟处理,这次招揽你应当就是蒯越的主意,至于其真实想法无外乎是想借你来转移民众注意力,以平息渐渐高涨的民怨而已。 至于孙家和袁术招揽你的意图就更明显了!袁术觊觎孙坚手上的一件东西,想借你之手帮他夺回那东西,于是向你发出招揽,江东孙家见状索性也朝你发出招揽意图扰乱袁术布置,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说,看似处于风暴漩涡中的你,其实就是各方斗法的道具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我其实完全不用逃到深山里来?”甘宁盯着老江,眼球上布满血丝,额头青筋不住的挑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老江嘿嘿一笑,摇头道“若事情只是到这儿,你确实不用跑,但是你错就错在不该将三家招揽你的条件公布于众,平白折了三家的面子,就算孙家大度,荆州路远不收拾你,单凭袁术那小心眼的性子,你觉得你不跑行吗?” “那你刚才为什么笑我?”甘宁不服气的道。 老江闻言,瞪了甘宁一眼,喝道“笑你是因为你可笑!这事若放在老夫身上,绝对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逃了,怎么也得沾点荤腥再逃啊!哪有你这样什么都没拿着就逃跑的呢?” 甘宁闻言,当即愣在当场,心中在一番盘索之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确实一无所获,不仅如此还丢了经营多年的水寨!!!典型的没抓到狐狸反惹一身骚!!! “我是不是很傻?”甘宁灌了一大口酒,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的问道。 “还行吧!你还算好的,我见过比你还傻的!一个傻子听说自己的亲人失踪了,当即从陈留跑出来,跟个瞎子似的满天下的寻找,你说这小子傻不傻?” 说着话的时候,老江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人是谁?”甘宁问道。 “陆莽。你们见过。”老江轻声说道,眼底闪过一丝柔软。 “原来是他啊!那确实挺傻的!!!哈哈哈!”甘宁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当即大笑起来。 看着甘宁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老江暗暗的点了点头,接着轻声说道“车里的那几个丫头就是陆莽跟陆东的家眷,刚才上山时你的那几个手下嘴里不干不净,被我宰了。” 甘宁笑声一滞,微微沉吟半晌,点头道“宰了就宰了吧,没人会怪你,就当你替我清理门户了。” 话音一落,就见老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低声道“老夫跟你说这个不是想获取谁的谅解,而是想提醒你,当初对那几个丫头出言不逊的人还有一个活着,老夫想问问你啥时候交给我。” 甘宁闻言脸色顿时阴冷无比!“不过就说了几句话,就非得用命偿?老江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 老江闻言哈哈一笑,目光顿时犀利如鹰隼一般,盯着甘宁瞬间冰冷无比,狞笑道“我陆家人金贵的很,别说有言语冲撞,就是不怀好意的看上一眼,老夫都会把那人的眼珠子抠出来!!!” “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山寨里?”甘宁激动的吼了一嗓子,瞬间便有土匪冲进来,接着就听甘宁厉声喝道“都给我滚出去!!!” 见涌进来的土匪鱼贯而出,老江眉头的阴霾也渐渐散去,他转头重新看向甘宁,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刚才你没有让他们出去的话,老夫保证这破庙里不会有一个活口!一炷香,只需要一炷香的工夫!” 甘宁闻言,脸色阴沉如冰! 老江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他拎起酒壶慢慢站起身,认真的打量着甘宁,低声道“你觉得和你在长江上的水寨比起来,这座破庙能拖住我多长时间?” 甘宁脸色阴冷,拳头攥的山响,但依旧一言不发。 老江微微笑了笑,拍了拍甘宁的肩膀,扭头朝门口走去,就听他边走边说道“你有一夜的时间考虑,等这件事了了之后,咱们再谈其他事情。哦,对了还有,我记得上次我就告诉过你,以后见到我要喊江叔!!!” ------------ 第三百一十三章 救人一命 第三百一十三章 “江叔,您这样逼迫甘宁真的好吗?万一激起他的怒火怎么办?”甄宓坐在马车的一角,担忧的看着老江。 不同于和甘宁对话时的虎视鹰扬不可一世,在面对这几个后辈丫头时,老江的脸上总少不了笑容,就听老江顿了顿,轻声道“丫头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的,甘宁是陆小子指明要我招揽的人,将来是有大用场的,这样的人要是一开始不能降服的话,今后用起来会有大麻烦的!” 听完老江的解释,车里的几个丫头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让老江不由的笑了笑,沉声道“你们每个都是顶机灵的丫头,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会儿你们早就该到了庐江老家享福了,可是这会还在这深山老林里陪江叔受罪呢!苦了你们啦!” 闻声,车里几个丫头纷纷摇头,就听小乔娇笑一声,道“不苦,不苦,若不是这次跟江叔出来,我们又怎么能见识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呢?对吧姐姐。” 大乔宠溺的看着小乔一眼,点头道“这次跟随江叔一同寻找甘宁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主意,江叔万不要因此自责。” 接着甄宓和小丫鬟红云都说了些安慰老江的话,让老江顿时感觉眼窝一阵湿润。看着几个如花似玉的丫头此时风尘仆仆的样子,老江心中暗想,都是没出过远门的闺秀,那受得了这样的罪啊! 心里正想着,却听甄宓忽然开口问道”江叔,若是甘宁不肯被降服怎么办?我听陆东说,凡事能耐人都有些孑然自傲的脾气,若是甘宁执意不肯归附呢?” 闻言,老江眉头一挑,接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放心吧,不会的,甘宁是个聪明人。不会的。” 听到老江这么说,甄宓的心情顿时平复了许多,但眼尖的小丫鬟红云却发现,在老江说不会的同时,他的眼底却有一道冷意闪过! 初次进入山寨让几个丫头都很兴奋,夜色已深但几人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困意,这让老江十分无奈。想了想,老江觉得有必要将陆莽的事告诉几人。 “您说什么?陆莽从陈留出发找我们来了?他个呆子!他知道去哪找吗?人海茫茫,天大地大的,他想把自己累死m吗?”听到陆莽寻找自己几人,小乔顿时坐不住了,琼眉深皱一副心忧的神色。 老江沉声道“放心吧丫头,我已经让飞凤营给沿途的甄家商铺送信去了,同时陆莽身为飞凤营统领,自当有和飞凤营传递消息的方法,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明天你一睁眼就能看到他了呢?” 小乔闻声一惊,脸色当即羞红道“怎么可能这么快?江叔您又骗人?”小乔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却默默的拿起牛角梳子,开始细细打理妆容,她决定要以一个漂亮的样子去见陆莽,她要趴在陆莽的耳边轻轻的告诉他:我想你了。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老江微笑的点了点头,俯身守在马车旁闭目养神,看似人畜无害。可是不远处偷偷盯着老江的甘宁知道,藏于袖里的那双手一定是高度戒备着的! 偷偷看了一会儿,甘宁对着身边的土匪低声吩咐道“告诉兄弟们,切记不可靠近那辆马车!”说完这句话,便扭头离开了。 一夜的时间很短,土匪们只觉得刚刚才闭上眼就天亮了。 一夜的时间又很长,甘宁坐在大殿里苦苦思索了一整夜,终于在临近破晓的时候,他从大殿走出来,顶着通红的眼球,带着一脸怒色将白天那名嘴欠的土匪带向后山深处! “当家的,怎么了!!?”一路上甘宁阴沉着脸让土匪心中不禁打颤,在走在前面的甘宁停下脚步时,土匪终于忍不住了。 “当家的,你不会是要杀我吧!”土匪惨嚎了一嗓子,惊起无数飞鸟。 “喊个屁!”甘宁瞪了他一眼,自身上接下一个小布包,伸手丢给土匪,低声道“这里面有些盘缠,供你路上用,时间太紧就不给你准备干粮了!沿着这条路出去就是下邳,你小子赶紧逃命去吧!” 土匪痴痴的盯着甘宁,一副震惊的样子。 “还愣着干甚么?那老家伙厉害的很,我在水上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还能指望我能救你?趁他现在不能离开马车分不开身,你小子赶紧逃吧,等到他意识到你逃了再像抓你的时候,你早该跑没影了!”、 甘宁伸手搭在土匪的肩膀上,一脸无奈的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要怪你就怪你老大我没本事吧!”说着话,甘宁默默的拍了拍土匪肩膀以示告别,可谁知那土匪竟然直挺挺的瘫在地上,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 甘宁见状,苦笑道“你个怂包!光是听我说两句就吓成这个样子,你老大我可是要直接面对那个老家伙啊!!!现在知道我的难处了吧!!私自放你走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 说到这儿,甘宁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将土匪拉起来,这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阴厉的惨笑声: “记得我提醒过你,以后要喊我江叔!” 甘宁顿时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他慢慢扭头看向身后,却见老江这目光阴冷的冲着他笑…… 完蛋了!甘宁痛苦的哀嚎一声,扭头看向土匪,却发现土匪此时早已幸福的昏死过去,这让甘宁心中顿时充满羡慕“你小子晕的倒是时候!” 甘宁幽怨的看了一眼土匪,然后转头看向老江,才要开口却听老江轻声道“跟我干吧!” 甘宁听愣了! “什么?”甘宁呆呆的道。 “我说跟我干!”老江平静的道。 “南山居?”难为甘宁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起南山居这三个字来。 “不是,”老江摇摇头,一脸正色的道“我刚才说的不准确,不是跟着我干,而是跟着陆东干!” 甘宁顿时沉默,许久不语。 许久之后,甘宁忽然叹了口气道“之前你让我杀了他,是在考验我吗?” 老江点头,道“陆家人重情义,用人才能先放一边,重情重义才是首要的!” “假如我把他的人头交给你了呢?”甘宁闷声问道。 老江停顿了一会儿,沉声道“那样你会和他一起死!恭喜你,你成功的救下了你自己的性命。” ------------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一触即发!!! 第三百一十四章 许多年后的一个下午,在大魏帝国享誉盛名的海军统帅甘宁撇开侍卫,一人一壶酒,干干净净的走进一座不起眼的墓园,在一座小土包前,这位前海军统帅停下脚步,伸手将帽子摘下放到墓碑旁边,对着那块奇怪的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是一方很奇怪的墓碑,在一米有余的碑面上没有任何点缀,只在当中用隶书工工整整的镌刻着三个大字---江照月。 “江叔,我来看你了。”甘宁咧嘴轻笑,那填满岁月的皱纹愈加深邃了…… 死者江照月,立碑人陆东。 …… 看着甘宁呆滞如木偶一般的傻样子,老江嘿嘿笑了两声,抬脚在那个装晕的土匪屁股上重重的踢了一脚,然后指着土匪对甘宁笑道“打劫老夫的一共五个人,那四个在路上想要行不轨之事,被老夫处理了,至于这个嘛,算了,就留他一条狗命吧!”说着便朝破寺走去。 没等甘宁开口,就见那土匪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朝着老江咚咚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大叫着多谢老神仙不杀之恩,样子别提多猥琐了,看的甘宁一阵皱眉,恨不得一脚踢死这倒霉土匪! 甘宁跟在老江后头走着,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有那倒霉土匪时不时说句不痛不痒的奉承话,拍拍老江的马屁。反观老江似乎心情大好,竟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倒霉土匪,这让倒霉土匪心里一阵窃喜! 老江跟土匪的插科打诨甘宁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此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到底是陆东在招揽我,还是他代表曹操在招揽我? 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甘宁走回破寺,可刚到门口甘宁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见十几名名顶盔掼甲的虎豹之士手提劲弩围在马车旁,虎视眈眈的瞪着一众山贼,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甘宁停下脚步,目光阴沉的看着老江,沉声问道“这就是江叔敢于离开马车的原因吧!难怪昨天您敢于放出一炷香杀尽所有人的狂言,原来是早有依仗啊!” 老江闻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甘宁微笑道“这些兵卒都是曹操派来保护陆家妇孺的,老夫只是陆家的老奴,并没有权利调动他们。” 甘宁撇撇嘴,不屑的瞅了老江一眼,那意思是说:信你有鬼! 老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起身就要朝里走,可没走几步忽然有停了下来,转头盯着甘宁咧嘴笑道“忘了说一点,陆家人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能自己办到的事就绝不求麻烦别人,老夫虽不姓陆,可在陆家待久了,渐渐的也沾染上了这个毛病。呵呵。” 老江嘿嘿一笑,埋头走进院中。 “当家的,这老神仙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倒霉土匪傻傻的看着甘宁问道。 “滚蛋!”甘宁没好气的吼了一声,眼睛盯着老江的背影,一时深邃无波澜。 “半天,老夫只等你半天时间,等到正午时候,老夫需要一个甘头领的一个决定。”老江高声喝了一声,接着钻入虎豹之士中间消失不见。 甘宁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接着转头走向破寺的大殿之中,发起呆来。 日头悠悠晃晃,在不经意间走了很长一段路程,在快要接近中天的位置时,甘宁忽然走出大殿,迈着沉重的步子朝马车方向走去。 “我要见老江。”甘宁朗声道。 虎豹之士组成的人圈自动裂开一个口子,老江此时正坐在距离马车不远处的石头上,笑吟吟的看着甘宁。 “是曹操要招揽我,还是陆东要招揽我?”甘宁开门见山的问道。 此时院子里所有山贼渐渐朝马车涌过来,为首的飞凤营将士看了老江一眼,在见到老江笑着摇头后,当即明白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是老江的回答。“我只是受陆东支托来找你,至于他到底是替曹操招揽你,还是单纯的招你入陆家,这一点他并没有和我说。” “第二个问题,若是我甘宁同意你们的招揽,我手下这些兄弟怎么办?”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老江闻声大笑,“自然是一道接受招揽啦!” 甘宁点了点头,接着道“第三个问题……”说到这儿,甘宁不自觉的吞咽着唾液,显得有些紧张,甘宁的这个反应让老江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第三个问题,假如……假如我不接受招揽,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们?”甘宁说这话时故意扬着嗓子,所以整座破寺里的土匪都能听到。 众人神情凝重,呼吸都有些停顿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甘宁和老江,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奇迹发生似的…… “哈哈哈!!!”破寺上空忽然响起老江一阵大笑之声,接着就见老江阴厉着脸冷冷的看着甘宁和不远处那些山贼土匪,冷笑道“你说呢?” 伴随着你说呢这三个字,老江的气势顿时爆发,阴厉的笑容配合眼神中若隐若现的杀意,让所有人呼吸顿时一滞! 反观甘宁却毫不避让,反而上前一步,眼球瞪圆死死地盯着老江,狠声道“我要的是你的回答!!!” 轰!!! 空气中气息顿时炙热起来,不时有闷声炸响,仿佛极天一线处不时有闷雷滚动! 所有山贼在甘宁说完这句话后,慢慢将手握在腰刀柄上,目光中闪烁起疯狂之意!与此同时,为首的飞凤营将士悄悄打了个手势,在一阵刺耳的机簧声后,数十架劲弩上弦完毕,闪着寒光的箭头直指一众山贼!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信号!!! 一个可以让这座荒败寺庙瞬间尸横遍野的疯狂信号!!! 动了!!! 老江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甘宁眼角一阵抽动!!! 人群中传来一阵躁动的声响!!! 飞凤营将士们的额头此时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汗滴!!! 紧张、压抑、歇息底里的疯狂!!!!此时所有人神经都高度的绷紧着,一个细小的颤动都可能造成一场不可挽回的灾难!!! 忽然,老江笑了…… ------------ 第三百一十五章 黑暗中的那一抹笑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万籁此都寂,但余车马音。 一辆装饰不见豪华但防卫森严的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支支扭扭的艰难爬行着,老江一手持缰绳,一手拎着马鞭认真的驾驭着载着陆家妇孺的马车,眼睛盯着前路,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江叔,咱们这是去哪呢啊。”车厢里传来甄宓乖巧的问询声,声音轻柔绵软,不似北地却如江南女儿一般,让人不禁心动。 “咱啊……”老江咧嘴嘿嘿笑着说“咱回家,回庐江。” “那甘宁呢?不管了吗?”小丫头红云不假思索的问道,可才开口便意识到自己的无礼,随机朝着老江笑笑,一抹羞红晕上两腮,人如其名却如红云一团。 老江咧着嘴哈哈笑了两声,回道“咱家想帮你甘宁一把,谁知人家不领情,好好的情谊只当狼心狗肺,我呸!他以为咱家是谁都能进的?还问到底是谁招募他,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老江说完这句话随即旋头盯着前面,从身边随手捡起一个一截不知名的黝黑物件,朝路旁一抛,然后拿手上皮鞭打着拍子,竟悠哉悠哉的哼起了小调,曲子悠扬在山路响起,为萧煞的冬景平添了几分景致。 听着老江哼小曲,坐在车厢里的小乔嘴角浮出一丝明悟的俏皮,抬头冲着车里几人轻声道“你们看,咱江叔心里正得意着呢!!!” 大乔与甄宓闻声沉思,若有所思,而小丫头红云依旧眉头轻锁,一副云山雾里的不解模样。 …… “他们走了?”甘宁看着回报的兄弟,眉头褶皱,心里也颇不宁静。 “回当家的,小的跟着他们一路走到山下,见他们朝下邳城方向去了,这是那老家伙丢到路边的东西,小的心里觉得奇怪,就捡回来了。” 说着话就见跟踪老江等人的土匪从怀里掏出一截竹筒样式的东西,伸手递给甘宁。 甘宁接过竹筒,心里微微泛起波澜,接着双手一错微微用力,竹筒应声碎成两瓣,一张写有字迹的娟布随即掉落出来。 “这老家伙!”甘宁忍不住暗骂一声,随即抽出娟布细细验看,此时周围土匪发现甘宁的脸色时阴时晴,眉头时皱时松,一时间情绪波动异常激烈! 过了好一阵,甘宁将娟布丢进一旁的火堆之中,盯着娟布逐渐化为灰烬,在最后一丝细绢也被炭火吞噬之后,甘宁突然站起身环视一周,高声道“通知下去,所有人收拾东西,回江上!” 啊?所有土匪当即震惊的鸦雀无声,一个个张着嘴巴瞪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左右。 什么情况啊这是?!!! “当家的,您说回江上的意思是?”之前那个倒霉土匪大着胆子战战兢兢的问道。 甘宁哈哈一笑,一把揪住那倒霉土匪的脖子,高声大笑道“回江上的意思就是做回咱的老本行!!!他娘的,这几个月的土匪当的可把老子憋坏了!等回到江上,老子把自己扔江池子里泡他个三天三夜不行!!!” 轰!!!甘宁一句话人群顿时炸开了了锅!一听说要做回老本行,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穷山恶水当土匪的日子,一帮人早就过够了!!!山里哪有江上快活啊!!! 整座破寺顿时欢声雷动,每个人都兴奋到爆炸,只有甘宁手上那个倒霉土匪还保存些理智,他费力的从甘宁手上逃脱出来,一边喘粗气一边盯着甘宁说道“当家的,回江上好是好,可现在是寒冬腊月,您想泡江池子的心愿只怕不行了,您要是赶着这时候下去,非冻成冰蛋不可!” 倒霉土匪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甘宁的脸色黑的很锅底一样! “你他娘的不说话会死啊!!!”说完这几句话,甘宁再也忍不住怒火,冲着倒霉土匪恶狠狠的抬起了他愤怒的右脚…… 初平二年冬,水匪锦帆贼甘宁甘兴霸在做了三个月土匪之后终究重返长江之上,再次做起了老本行。 只不过,尽管车轮在绕了个圈之后再次回到原点,但甘宁却清楚的意识到,和过去相比,现在的自己却是有些天壤之别的! 其实,连甘宁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看似冲动的决定,使自己命运产生了怎样的改变……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后来的某一天,在和老江闲聊时,陆东忽然心血来潮的问起了今天这件事,他问老江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让老江如此肯定甘宁一定会接受他的安排。 老江想了很久,似乎这件事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以至于根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在陆东再三提醒之后,老江终于回忆起来了当时的场景。 他说他从第一次见到甘宁时,便从甘宁身上察觉到了一种不甘心,两年之后当他再次遇到甘宁时,这种不甘并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的日夜折磨着甘宁,他相信甘宁一定不甘于只是做一个成天打家劫舍的匪徒。 所以对于甘宁来说,陆家的招揽对于那时的他是个绝佳的机会,他不可能会放过。 看着老江一本正经的解释,让陆东亲自体会 一把什么叫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当陆东把他对老江的鄙夷毫不遮拦的道出来后,老江哈哈一笑当做没听见径直的离开了。 抛开老江随口编的借口不提,关于事情的真相,陆东更愿意相信是这样的: 夜已深,喧闹的破寺渐渐归于平静,一众匪徒也全部沉入梦乡,只留几个守夜的人围着火堆不住的打着瞌睡。 夜黑风高,杀人放火。 噼啪!!!一声炸响在静谧深夜响起,守夜之人闻声坐起,却发现刚才的声响不过是一截没有烧透的柴火发出的。愤恨的咒骂了两声,守夜人将身子蜷缩成为一团,继续打盹。 在一阵如闷雷般隆隆的呼噜声中,甘宁无意识的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的睡着。 他不知道的是,在黑暗里,一个佝偻老者站无声的出现在甘宁身边,嘴角一咧,露出一排惨白的牙齿…… ------------ 第三百一十六章 相逢 第三百一十六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即便是在最落魄的乞丐心中,也有旁人不知道也不能知道的秘密,它或许只是一块长了绿毛的饼,亦或者是被私藏起来的一枚铜板……它有很多种可能,没人知道具体是哪一种。 对于见惯了风浪的老江来说,关于飞凤营到底是如何传递消息的,他始终是一无所知。不过,他也并不想知道。 人活得久了,经历的事多了,自然会明白这样一个道理:秘密这种东西,还是藏在每个人心里的好,私自打听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不过,当老江见到赖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陆莽时,依旧不免惊讶飞凤营的办事效率,到底是通过怎样的方式能让陆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现在下邳呢? …… 陆莽快累死了!从陈留出发,陆莽的目的很明确---去谯郡,根据甄家人的消息,老江等人最后出现的位置就是谯郡。 可是当陆莽到了谯郡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老江的等人的踪迹! 回想起那个时候,陆莽吃人的心都有!!!就这样,陆莽在谯郡待了整整七天,直到现在,陆莽都不敢想象自己到底是如何熬过那七天的! 风雨后总会有阳光,这是一个非常****的定律,没人可以发反驳,陆莽更不行。 对于陆莽来说,他的阳光在经历七天苦心煎熬后终于出现了,在距离谯郡五里的官道旁,陆莽惊喜的发下了一个标示! 那是只有飞凤营的人才懂得的标示! 一个鬼画符似的记号让陆莽泪流满面!然后就是按图索骥似的寻找了,直到昨天陆莽终于来到了下邳,遇到了迎接他的飞凤营士兵。 第一次。陆莽第一次产生抱着魁梧汉子大哭一场的冲动! 跟着士兵来到暂居的民居中,陆莽放下一切压力,躺在床上美美的睡着了,一时间鼾声如雷,直到第二天早上。 揉了揉发沉的脑袋,陆莽费力的睁开眼,顿时被眼前出现的人儿惊住了。 “洗脸水给你备好了,毛巾给你,赶紧去洗把脸,然后出来吃早饭。”小乔抿嘴笑了笑,伸手将毛巾丢给陆莽,轻抬莲步扭着婀娜的腰肢羞答答的出了门。 陆莽吓傻了! 这是小乔?不是说后天才从山里出来的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话说他们是什么时候进的院?我怎么一点意识都没有? 纷杂的想法一闪而过,陆莽抓住了他当下最该做的一件事,双臂猛地用力将身子支出,径直射向门口,在小乔一声娇呼声中,小院响起了陆莽痛快的笑声。 隔壁院子里的大乔听到妹妹的一声娇喝后,脸颊微微泛红,扭头对着其余两人说道“咱们自己吃吧。不用等他们了。” 甄宓羞涩的点了点头,小丫头红云却懵懵懂懂,一副好奇地紧的样子。“小乔小姐他们需要很久吗?要不咱们再等他们一会儿吧!这早饭重新再热味道就差了。” 红云这一声问让两女顿时羞红了脸。实在忍受不住尴尬气氛的大乔,迅速从座位上起身,低声说了句我吃饱了,然后落荒而逃。 见状,红云又疑惑问道“大夫人一口没吃怎么就饱了呢?小姐你说奇不奇怪。” 甄宓羞红的脸颊布满无奈,顺手从桌上将饭碗推到红云跟前,气呼呼的道“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小别胜新婚,别有一番味道。 烦恼尽消的陆莽服侍着小乔穿衣打扮,嘴里哼着小调,一番神清气爽的样子,让小乔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不顾走光的风险,起身一把揪住陆莽的耳朵,娇喝道“你不是说只是抱着我说说话吗?说话不算话,你个畜生!” “疼!疼!疼!”面对来自小乔的‘折磨’,陆莽丝毫不敢挣扎,只能不住的喊疼。 事实证明,无论男人的工夫有多高,在面对媳妇祭出杀器---揪耳朵之后,往往只一回合便败下阵来…… …… 等到小两口出屋的时候,已经到了中饭的时候了。自觉羞愧的小乔不顾陆莽的反对,直接将陆莽踢出院外和飞凤营将士那去了,自己则羞羞答答的走进了大乔和甄宓的房间。 “见过统领!!!”飞凤营将士同声喝道。 在士兵面前,陆莽丝毫没有架子可言,抬手朝众人胡乱的挥了几下,陆莽直接挤进人群中,从行军灶旁端起一个粗瓷大碗递给伙夫,然后扭头和士兵打趣道“怎么样,这趟差不错吧!千八百里的路跑起来过瘾吧!” 士兵们和陆莽都是熟识,自然提不到什么拘谨,当即回道“当然过瘾了!之前在军营时每次负重跑只有短短的三十里,还没跑过瘾就结束了,弄得人不上不下的!” 闻声,陆莽大笑道“那好,等回到陈留,二爷我让你小子跑个够!三十里不行就五十里,五十斤负重不行就一百斤!总得让你小子满意不是?” 刚才搭腔的士兵当即告饶,忙作揖道“别啊二爷!小的也就是随口一说!”说着话从伙夫手上抢过饭勺,给陆莽的饭碗有填上了一大勺,赔笑道“嘿嘿,二爷您请!” 飞凤营将士顿时爆发哄堂大笑。 就在这时,老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伸手拨开人群盯着陆莽一阵打量,然后轻声说了句“来了?” 陆莽放下饭碗,默默的点了点头“嗯。” “一路上受苦啦!” “还行。” “嗯,吃饭吧。” “好。” 这是老江和陆莽这对师徒在久别之后的一段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对话,可就是这简单的一段对话,却让陆莽眼眶一阵泛红,差点掉下泪来…… 飞凤营将士慢慢挪开一块空地,让这对师徒可以有充足的地方叙旧。 “曹孟德送你出来的?”老江问道。 “您怎么知道的。” 老江撇了撇嘴,伸手指了指陆莽腰间挂在的青釭剑,冷笑道“为了拴住你曹家那小子也算是煞费苦心啊!” 听完这话,陆莽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无奈,他低声说道“您能不能在兄弟们面前给主公留点威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主公啊!” 老江闻声瘪嘴道“又不是我的主公,哪有那么多忌讳?老夫叫他一声曹家小子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陆莽耷拉着脑袋,闷声吼了一声“江叔威武!” ------------ 第三百一十七章 北方有座城(一)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或许是处于北方的缘故,入冬之后的冀州邺城,便显得格外荒凉,寒风打着呼哨直冲人脸上扇,透过皮肤渗进骨子里,让人不由的打哆嗦。到了这会儿,树叶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一颗颗光秃秃的树枝在冷风中乱晃。 不过,任凭外面再冷,身为一州之牧、四世三公的袁府中,却是温暖的如同被窝一样,赵姓老奴在朝炉火里添了几块木炭之后,随即安静的站回到袁谭的身后,静默无声像个影子似的。 袁谭一手握着不知名的古卷,一手放在炉火上享受着温暖,气息平和,神情释然,和平常可以表现出来的鲁莽乖戾简直判若两人。 “最近府里很热闹嘛!”袁谭没来由的感叹了一声道:“从一方大员到如今的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的丧家之犬,曹操这一手玩的漂亮啊!” 赵姓老奴站在一旁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声。 反观袁谭却起了说话的兴致,就见他放下手中古卷,目光注视着火炉,颇有些疑惑的道“赵叔你觉得,假如有一天我也走到了刘备这番地步,你觉得我能做到像刘备这样安之若素吗?” 赵姓老奴闻声一滞,不假思索的回道“以公子的聪明才智,绝不会走到刘备这个地步的,刘备是庸人,公子不是。” 袁谭开心的笑了两声,接着脸色一沉摇头道“不,刘备绝不是庸人,他是头狼,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说着话,就见袁谭拳头猛地攥成一团,骨节处发出一阵激烈的摩擦声! “哪个庸人能够在面临绝境时仍保持微笑?哪个庸人为成功不择手段到不惜低三下四的朝人摇尾乞怜?狼终究是狼,虽然在他受困的时候可能会对你摇摇尾巴让你误以为他只是条狗,可一旦这头狼回归山林,他第一个要咬死的人就是之前朝他扔骨头的那个! 因为,狼不同于狗的地方就在于,狼把尊严看的极其重要,为此他不惜拼命!” 窗外风声呼啸,刮的树杈如同群魔乱舞一般乱晃,袁谭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低声说了一句“狼就是狼,狗就是狗,不一样的。” 赵姓老奴陪在一边,依旧没有应声。见炉火中木炭即将燃尽,赵姓老奴随即弯腰去拾取木炭,与此同时却听袁谭忽然开口笑道“刘备是条狼,这一点我很确信,但您到底是狼是狗,我就不清楚了。赵叔。” 赵姓老奴弯下的腰顿时僵在半空,但只一瞬便又恢复过来,他拾起两块木炭丢进炉火之中,然后站直身子认真的看着袁谭,沉声道“老奴是条狗,只忠心于公子的恶狗!” 袁谭闻言大笑! “虽然不知真假,但听上去总归让人心里舒服,哈哈哈,赵叔您言重啦!”袁谭笑脸上满是自信的神色,他笑着打量了赵姓老奴一阵,接着从书案上捡起古卷继续品读,可没过多久,书房里便响起了袁谭的鼾声。 赵姓老奴目不斜视,脚下如同生根一样,站在袁谭身后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袁谭忽然睁开眼,目光阴冷的看着赵姓老奴吩咐道“最近一段时间,你要时刻注意刘备关羽的动向,有任何消息一定要及时汇报与我!!!” “喏!”赵姓老奴应和道。 “还有,荀家的那个后人你也要看紧了,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说动袁绍借兵给刘备!” “喏!”赵姓老奴机械的应和道。 …… 在袁府另一角,荀彧看着面前那个一直报以微笑的主公刘备,心头不禁颤了两颤,心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主公你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文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旁的关羽忽然吼了一嗓子,情绪激动似乎有这极大的不情愿! 荀彧瞥了关羽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刘备沉声道“这是我们当前最好的选择了。自陈留一役后,主公被曹操诬陷,声望无限做坏,我们之前的所有谋划全部作废,为今之计只能从长计议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用向袁绍称臣啊!”关羽焦急的喊着,颔下的寸长胡须无风自飘。 荀彧摇头道“不是称臣,只是借袁绍的地盘和人马暂作休整,以待天时。作为回报,我们负守卫之责,以防曹操贸然攻冀。” 关羽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即反驳道“都给人守土卫疆了还说没有称臣?” 荀彧没有反驳,只是无奈苦笑。 就在这时,就见刘备忽然走到关羽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关羽的肩膀,沉声道“这个时候二弟可能犯糊涂啊!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寻得一城疗伤发展,袁本初若能够借我们一城暂歇,那便是再好不过了,若是还执泥于虚名浮利,岂不是误了大事?!!方才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先不说我等与袁本初并无君臣关系,但若是袁本初愿意借城,我刘备就是向他称臣又有何不可?成大事何须在意这些小节!!” 关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见拗不过大哥,只得拱手算是同意了。 荀彧见状,当即躬身高呼“主公英明!” 刘备闻声微笑道“先前文若施计将我和云长搭救出樊笼的恩情刘备尚未道谢,此番又劳烦文若苦心孤诣为我谋划将来,真是羞煞我刘备了!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见刘备眼圈泛红,几欲流泪的神情,荀彧感觉心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当即感慨道“主公切莫如此,荀彧能得玄德公辅佐,那是三生有幸。主公切莫如此啊!” 说到这儿,荀彧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轻咳一声道“其实相比起之前的幽州来说,冀州才是更加适合起家之地,不知主公心中可有心仪之地?” 刘备闻言微笑道“谈不上心仪,备只求能尽快寻得一城暂歇便可。” 荀彧点头道“即使如此,那在下便当仁不让为主公推荐一城了!” 刘备闻声一惊,沉声道“文若请讲。” 就见荀彧展开地图,伸手指着冀州靠近兖州的一座城池,笑道“就是这!”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北方有座城 (二) 第三百一十八章 在冀州广袤的土地上,有这样一座城池,它坐落于黄河北岸,与兖州隔河相望。距离这座城池的东南方大约二十里的位置,便是一座极其有名且重要的渡口---白马津渡口! 这座城池便是黎阳,自古以来的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 回溯原本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曾经发生过许多著名战役,而其中最具故事性的一役便非曹操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官渡之战了!曹操北方霸主地位的确立便是由这官渡之战造就的! 真正算起来,官渡之战并非单只发生在官渡的战役,它其实是由多次战役组合而成的,而官渡之战的揭幕战便发生在距离黎阳不远处的白马津渡口! 史称白马之围! 当然,由于历史的不可逆性,随着陆东的到来,历史车辙原本的轨迹被改的面目全非,曹操比历史更早的确定了兖州牧的位置,实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史上著名的官渡之战或许根本没有发生的机会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荀彧不知道的是当他将这座城池推荐给急需一城暂歇的刘备时,历史便在此刻展示出了其强大的惯性,在转过一个圈自后,又回到了原点!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对于黎阳,刘备之前并不是熟悉,但当他顺着荀彧的手指从地图上勾画出黎阳的轮廓后,知晓军事的刘备便知道这是一个袁绍绝对不会放手的城池。 “这座城池位置太险要了,袁绍绝对不会放手的。”刘备的声音有些低沉,显出一副兴致失缺的样子。 荀彧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关羽问道“关将军以为如何?” 关羽丹凤眼眯成一线,细细打量着黎阳的位置,闷声道“若是能借得此城,当然是最好,此城北临黄河占据白马渡口,位置之重要不言而喻,要知道下个渡口可就是在更西面的延津了。这样重要的城池袁绍能借给咱们吗?” 关羽说到这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轻捋颔下长须,如重枣般的面色更加深重,哎,难呐! 就在这时,情绪低落的刘备忽然发现荀彧眼角的笑意,顿时心中一惊,忙急声道“文若可有办法?” 荀彧微笑点头,自信非常。 “主公和云长将军暂且等候,荀某去去就来。”一番交代之后,荀彧自信走出客房,看方向是朝袁府正堂去了。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袁府管家忽然快步走到刘备门外,高声喊道“我家老爷请两位书房一叙。” 刘备关羽闻声对视一眼,心中暗惊道“难道文若把事情办成了?” …… 在侍卫通报之后,刘备关羽两人迈步走进袁绍书房,抬头就见荀彧面带笑容的模样,这让刘备心中不免产生一丝激动! “假如真的能够借到黎阳,那就真的太好了!!!” 不过,刘备深知在袁绍没有开口之前,一切的猜测都是虚无缥缈的,于是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朝袁绍拱手见礼道“刘备见过袁冀州。” 袁绍微笑点头,招呼一声看座后,便低下头继续研究地图,神情略微有些凝重。 趁此时,刘备转头看向荀彧,试图从荀彧处得到一些消息,却见荀彧也看着自己,他笑了笑,接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几下轻微的点头,却让刘备感觉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头的阴霾顿时消散无遗,一种热血在心口激荡,原本略微沉溺的雄心壮志重新活了过来。 压抑住略微颤抖的身躯,刘备站起身朝袁绍拱手问道“不知将军传我二人前来,有何指教?” 闻言,袁绍慢慢抬起头,认真打量着刘备,笑容玩味的说“玄德有一个好谋士啊!此时就不用明知故问了吧?” 刘备身子一震,抵住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声音颤抖的道“刘备不懂,还请将军示下。” 袁绍笑了笑,指着荀彧笑道“荀家人就是不同凡响,三言两语便将袁某说动了。” 闻言,刘备和关羽对视一眼,接着抬头看向袁绍激动的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袁绍点头道“黎阳我可以暂借给你们。” 刘备闻言狂喜! “多谢将军!” 袁绍摆手阻止道“先不忙谢,且容我把话说完。” 刘备闻声一滞,当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拱手道“将军请讲。” 袁绍点头道“城我可以暂借给你们,考虑到你们如今人手不足,袁某还会调配五百兵丁供玄德调遣,而且玄德在黎阳的军资靡费皆有我袁绍承担。这样可还满意?” 此时刘备神情顿时平静下来,抬头看着袁绍沉声道“将军的条件是?” “聪明!”袁绍赞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条件很简单,相信凭借你们兄弟的能力一定毫无难度!” “还请将军示下!”刘备沉声道。 “黎阳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言了。你们听好,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说到这儿,袁绍略微喘了口气,接着一字一顿的道“不许曹操一兵一卒越过黄河!!!” …… 回到客房,刘备依旧没有从刚才激动的情绪下缓解过来,他呆呆的坐在茶几旁,眼神略微发直,握着茶杯一言不发,如同呆傻一般。 一旁的关羽却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瞅着荀彧低声问道“军师,你倒是怎么劝说袁绍的?这么大的事你用一盏茶的工夫就办成了?” 此时,刘备也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荀彧,似乎对这件事也很好奇。 荀彧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主公和二将军的话向袁绍重复了一遍而已。” “不可能!”关羽当即摆手道。 荀彧笑了笑说“真的,我只是将黎阳的重要性,以及兖州曹操的飞速发展向袁绍大略的说了说,袁绍就同意了我的建议了。” 此言一出,关羽刘备随即明白了荀彧的用意,当即点头道“难道袁绍是忌惮曹操会借由白马渡口攻入冀州,这才同意我们驻扎黎阳的?”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借城余波 第三百一十九章 展开兖州与冀州地图我们不难发现,在冀州魏郡这一块,华夏文明的起源地---黄河自然成为了兖冀边境线,而白马津渡口则是跨越这条边境线的最重要的渡口之一! 而距离白马津渡口最近的黎阳城自然成为了袁绍防御曹操的最重要的城池! 对于袁绍几乎草率的将黎阳借出这个举动,刘备却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便是袁绍和曹操最真实的心里想法。作为中原北方最具实力的两大诸侯,曹操和袁绍之间的战斗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而借由曹操在两年之内的突然爆发似的高速发展,这个决战的日期被无限期的提前了! 基于这个大前提之下,白马津渡口亦或者是说兖冀交界上所有的边陲重镇都将是双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防卫的重点。 而将黎阳借于刘备这个举动,对于袁绍来说却是有着诸多好处的。 一来刘备与曹操有仇,刘备目前的惨状可以说是曹操一手造就的。袁绍绝对不用担心刘备打开城门放曹操进城这样的情况发生,对于刘备守黎阳,袁绍可以放一百个心。 第二,刘备有能力,他和他的结义兄弟关羽张飞在虎牢关前大战吕布的场景袁绍是亲眼见到的,将黎阳交给刘备,从军事实力上看,对袁绍是个极大的补充。 第三,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刘备在黎阳的军资靡费皆出自邺城,这就从根本上杜绝了刘备拥兵自重的情况发生,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袁绍不认为一个被人捏住粮草供给的城池能够闹出什么乱子。 于是,事情便出现了一幕很有意思的情况。刘备只需要一座城东山再起,而袁绍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守卫黎阳的人,两方干柴烈火,一拍即合,如王八瞅绿豆似的,对眼了! 于是在初平二年冬,刘备在逃离兖州之后,流落冀州受袁绍收留,率袁绍赠与的五百兵卒驻扎黎阳。 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 啪!袁尚猛地将茶壶摔成碎片,盯着许攸厉声喝道“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把黎阳送给刘备那条丧家之犬?他就不怕养狗养不熟不说,再被反咬一口?” 此时许攸用余光撇了一眼满地狼藉的书房,轻声道“公子无忧,主公这样做自然有他的考量,事后经过我们几人的商讨之后,也都赞成主公借黎阳的行为。审配更是大赞主公英明神武有大智慧呢!” “我呸!我跟他嚷嚷了好几次想要弄个城池玩玩,可他死活都不同意,没想到这次面对刘备那个外人反倒大方起来了!” 袁尚埋怨的嘟囔了几句后,突然瞪眼盯着许攸,沉声问道“审配怎么想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 许攸闻声一笑,恭敬的道“在下自然是和公子是一边的。” 闻言,袁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声道“算你识相!” 许攸笑了笑,站起身从下人手中接过新送来的茶壶,为袁尚填了一杯热茶,然后小声道“其实关于刘备借黎阳这件事,公子完全无需生气,明面上看刘备白落了一个城池很逍遥,可实际上不过是为公子劳力而已!” 听了这话,袁尚顿时露出疑惑的神色,放下手中茶杯,低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攸笑着解释道“刘备驻扎黎阳,自然要在民生和城防上下功夫,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不能带走的啊!刘备终究还是要离开黎阳的,黎阳终究还是会回到主公的手里!” “那这和我什么关系!”袁尚略微烦躁的说道。 这时许攸却露出一丝奸笑,低声道“公子怎么糊涂了呢?凭借主公对公子的欣赏,后面的话还需要在下说吗?” 听到这儿,袁尚顿时明白了许攸的意思,当即大笑的拍打着许攸的肩膀,兴奋的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个理!哈哈哈哈!” 袁尚兴奋的大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许攸双眼射出的一阵阴寒目光! 笑声间歇,袁尚仰头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房顶,懒洋洋的道“我那个大哥最近在忙些什么啊!似乎许久都没听到他的消息了啊!” 许攸闻声,沉思道“这个在下也不清楚,不过根据大公子的脾气兴趣来说,这样的天气里想必他一定在冬练三九打熬武艺呢吧!” 就见袁尚撇嘴冷笑道“他也就这点本事了!不过考虑到他的出身血统,能做到这一点也算不容易了!毕竟他的娘当年只是一个婢女,不识字不懂书的,能教出多出众的儿子来啊!你说对吧!” 许攸只是笑了笑,没有应声。 袁尚扭头瞅了许攸一眼,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哦,也对,这些话由你来说确实不怎么合适。哈哈哈!” 许攸闻声,笑了笑道“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告辞了。” “嗯!去吧!稍晚些时候,我会让人把今年屯田的进项送到你府上,先说好啊,不是送你的,只是让你先替我保管着!”说到这儿,袁尚自己也觉得这话说的有些绝情,随即笑了笑,补充道“当然了,该是你的本公子自然不会少了你的,毕竟在屯田一事上你也曾出过力,是该有份赏赐。” “那就多谢公子了。”许攸低声笑道,那笑容满是奸诈成分。“许某告辞。” “嗯,去吧” …… 自袁尚书房出来,许攸并没有径直回家,反而牵着马朝着一排民居去了。钻过一条闭塞的胡同,许攸站在一处简陋民院门口,左右打量几眼后,迈步来到民居院门口,抬手在木门上敲了几下,三长两短,很有节奏。 这里正是袁谭和许攸秘密见面的地方。由于袁谭和袁尚都住在袁府之中,袁谭想要避开耳目就必须另择他处,于是这座简陋民居变成了两人商议要事之地。 吱呀一声,门开了。 赵姓老奴站在门后冲着许攸微微点头,低声道“走吧,公子等你很久了。” ------------ 第三百二十章 雍州变天 第三百二十章 刘备驻扎黎阳的消息一经传出,顿时激起层层浪。令世人惊讶的缘由不在于黎阳军事位置有多么险要,而是吃惊于袁绍敢冒天下之不韪,堂而皇之的借城给一个受通缉的罪犯!要知道的是,刘备虽然被曹操放走,但关于他和关羽的通缉却并没有随之取消,所以在世人眼中,刘备依旧是那个受朝廷通缉的罪犯。 于是,一些好事之人呢便开始伸着脖子等着朝廷下旨斥责袁绍,可左等右等,这样的圣旨始终没有出现,这让那些人很是失望。 然而,与此同时,在天下西北面的雍州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李傕得陈宫相助,一举歼灭郭汜,成功一统雍州,做实了雍州之主的身份! 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将天下人的目光聚焦于雍州,于是关于雍州的一些故事便开始盛行于茶寮酒肆。 “这雍州本来就是无主之地,地偏人穷,民风彪悍,乃是西进中原的必经之地。李傕,郭汜两人本是董卓那老贼的旧部,自飞凤营陆莽袭杀董卓之后,吕布趁势收揽董卓旧部,张济樊稠在混战中战死,李傕郭汜两人见事不可为,随即率部逃出司隶,折返回雍州,自此之后,雍州便一分为二,分别受控于李傕和郭汜之手。双方时常发生摩擦,但终究谁都奈何不了对方,直到……” 这是庐江南山居酒馆里的一幕,说书先生说到这儿,故意拉了个长音,那意思很明显,小老儿这书不是白说的,爷们听书总该意思意思吧! 茶客们也都门清,随即有个年轻汉子自衣袖里捻出几个大子儿,丢个说书老头,然后吆喝道“赶紧说!说的好二爷重重有赏!” 说书老头麻利的接过大子儿,用手搓了搓当即笑着藏进荷包里,然后端起南山居免费供应的茶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接茬说道“直到一个人到了雍州,局势才开始发生转变!诸位可知那人是谁啊?没错,就是从吕布处出走的谋士陈宫陈公台!”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顿时激起一阵叫好声,说书老头眯着老眼笑呵呵的瞅着大堂里的茶客们,咧嘴笑道“要说这陈公台当真是个人物,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便结束了李傕郭汜两人对峙两年的局势,手段当真了得啊!诸位可知陈宫到底用了何种手段吗?” 听到这儿,刚才那个打赏的年轻汉子当即撇嘴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一上午一点新玩意没听到,就听你这老头在这故弄玄虚了!” 说书老头抿嘴嘿嘿一笑,双手抱拳作揖道“不瞒众位爷们,小老儿也不知道……”说完这话,就见说书人提着自己的行头一溜烟的钻出大门,动作之敏捷甚至让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事后缓过神来的众人对视一眼,当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其实,自打那说书老头起身作揖时,那打赏的年轻汉子便意识到这家伙要跑,不过汉子并没有出手阻拦的打算,他之所以一上午都泡在南山居,就是想听听最近风头正热的雍州故事,不过看着老头的架势八成又是个借着这股子热乎劲骗钱的。 “你小子怎么不拦住那老家伙啊?别跟我说你堂堂飞凤营统领拦不住他一个半百老头啊!”南山居大掌柜老江端着一壶热茶笑呵呵的朝刚才那打赏的汉子走来,伸手将茶壶放在桌上,盯着汉子低声问道。 打赏汉子也就是陆莽抬头看了一眼老江,撇嘴道“人家不过就是想讨口饭吃,二爷我截他作甚?一个老头而已,二爷犯不上和他一般见识!” 一听这话,老江顿时不乐意了,右手一闪当即按在陆莽锁骨处,狞笑一声道“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连江叔都敢奚落?” 锁骨受制于人,顿时提不起半点力气,陆莽疼的直吸凉气,当即拱手求饶道“江叔!江大爷!江祖宗!您就饶了我吧,小子是无心的啊!” 大堂里的茶客们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也没人上前劝解,一个东家一个掌柜,人家自己家的事,咱一个外人掺和什么啊! 老江见自己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主意,随即松开手,低声说了句跟我来便带头朝后堂走去。 老江发话了陆莽怎么敢拖延,当即揉着肩膀跟着老江过去,一路上他还不忘跟一众茶客拱手,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待到后堂,陆莽盯着面前的老江,闷声闷气的说道“江叔啊,咱有什么事能不能别在外人面前解决,多丢人呐!” 老江疑惑的看了陆莽一眼,假意吃惊道“有吗?不觉得啊?” 陆莽顿时被气的蔫了,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老江见状一笑,伸手拍了拍陆莽的肩膀,笑呵呵的道“行啦!老夫会记住你的话的!这次叫你进来是有人找你。” 陆莽闻声抬头,疑声道“谁找我?” “人在里屋,你自己过去就知道了。”老江神秘一笑,扭头朝前堂走去,看的陆莽一阵挠心。 带着疑惑陆莽迈步进了里屋,一抬眼见到面前之人,陆莽当即叫了出来! “是你?!!刚才那个说书老头?!!” 此时说书老头笑呵呵的站起身,冲着陆莽弯腰拱手,朗声道“小老儿见过少爷!” “少爷?”听到这个称呼,陆莽心中当即闪过一丝疑云,疑惑的打量了说书老头一眼,沉声道“你是陆家的人?” 说书老头微笑点头。 “是陆老头让你来的?”陆莽口中的陆老头正是陆家上代家主陆康,至于当代家主嘛,自从陆东和陆康完成约定之后,陆康便执意将就家主之位交给了陆东,任陆东怎么推诿都不行…… 说书老头在听到陆老头这三个时稍微愣了一下,但马上便明白了陆莽的一丝,随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小老儿这次前来并非受老家主的委派。” “那你来干什么?哦,对了,你还没说你是干什么的呢!干嘛要冒充说书人!!?” (待续) ------------ 第三百二十一章 被催生的陆莽和小乔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什么?你说你是我哥派来的?”陆莽震惊的看着说书老头,嘴巴张得大到足以塞进一个鸡蛋!“我哥不是在汝南吗?难道你也是从汝南来的?” 说书老头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陆莽,然后解释道“家主说,少爷只需看过这封信便一切都明白了。” 陆莽急切的打开信封,才看了一句便让陆莽心惊不已。 信出自陆东亲笔,第一句便是:二爷,我需要你的帮助。 …… 当陆东的亲笔信被陆莽反复过三次之后,陆莽才慢慢将信纸塞回信封,接着转头看着说书老头,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陆家竟然埋了这么多条后路,而汝南这一条竟然埋了几十年!隐姓埋名几十年,苦了你们了” 说书老头听到这话,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就听他笑呵呵的道“不苦,不苦。家主仁义,让我们把妻儿都带过去,几十年里小老儿一家人都在那扎根了,日子在哪不是过啊!再者说,几十年的时间听起来很长,可一眨眼也就过去了,就在这会儿,小老儿眼前还都是永少爷的影子,少爷您和您父亲陆永少爷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说到这儿,说书老头忽然没了声音,讪讪的冲着陆莽笑了笑,便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再次听到父亲的名字,让陆莽眼中瞬间弥漫起一丝雾气,他伸手抹了抹眼睛,咧嘴笑着问道“跟您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 说书老头闻言,当即站起身子惶恐的看着陆莽,说道“小老子陆年,少爷今后就叫我……” “年叔。”陆莽郑重的点头道“今后就叫您年叔。” 说书老头也就是陆年闻声一滞,身着颤抖的看着陆莽,默默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 夕阳西下,几只卷鸟盘旋在西天,一道道炊烟从各房顶飘起,依着西天的晚霞晕出一道道醉人的酡红色,一时间美不胜收。往常这个时候都是南山居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身为大掌柜的老江往往都会忙的不可开交。 不过今天,老江并没有出现在店里,此时他握着由陆年从汝南带回来的信细细的着。 半晌之后,老江伸手将信纸连带信封一同丢进炉火里,直到信纸化为灰烬之后才慢慢抬起头,盯着陆莽低声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陆莽想了想说“信是我哥亲笔所写,那说书人陆年也是陆家老人,两者都无需怀疑。” “老夫不是问你这些,”对于陆莽这种避重就轻的回答,老江十分不屑,当即瘪嘴道“陆小子在信可是吩咐了,说要你在返回陈留时把薇儿那丫头带上,对于这件事你陆大统领是怎么想的?” 就见陆莽挠了挠头,闷声道“这不好吧!薇儿才从陈留回来,一路颠簸还没恢复过来,若是再跟我返回陈留太危险了。” 话音刚落,就见老江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笑容,笑骂道“老夫劝你还是把你那些花花肠子收起来,你难道看不出陆东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他在信上专门提到这一点就是为了折腾他的弟妹?想想也不可能啊!算了,你小子就直说了吧!你哥吩咐给你的事,你到底办不办!” “办!”陆莽干嚎了一嗓子,随即耷拉着脑袋,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羞涩,闷声闷气的道”可是这事该怎么办啊?有没有是天意,哪有强求的道理?江叔你说是不是!” 老江闻声顿时苦笑,接着老脸一沉,沉声道“天意不天意的老夫不懂,老夫只知道,若是你小子还在这跟我扯淡不回房睡觉,老夫想要抱孙子只怕还要等很长时间!所以!你!现在!回房睡觉!晚饭我会让人送到你房间去。” 陆莽一听头都大了!伸手指着还挂在西边不肯落下山的太阳,惨叫一声道“现在?现在才什么时辰?!!!哪有大白天猫屋里睡觉的道理啊!!!” 面对陆莽的惨嚎,老江却不为所动,就见他慢慢挽起袖口露出两个如鬼爪般的手掌,嘴角一撇阴笑一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我去!!!”陆莽干嚎一声,抱头鼠窜…… 望着陆莽仓皇逃窜的背影,老江会心一笑。可这笑容并没有维持很久便被随之而来的阴郁所替代,就见老江慢慢转过身,望着远处昏黄的夕阳轻轻叹了口气道“陆东啊陆东,你的谋划到底有多危险,以至于令你不得不提前考虑为陆家留后的问题呢?” 想到这儿,老江忽然响起刚才陆莽刚才的反应,嘴角慢慢晕出一丝微笑,低声自语道“臭小子竟然还问我是不是,真是口无遮拦,该打!” 独自待了一阵之后,老江慢慢站起身,披上貂皮大氅迈步朝店里走去。 “陆莽,你只要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陆东交代的其他事情由我来处理便是。”老江心中暗想道。 披着黄昏的余晖,陆莽耷拉着脑袋钻进房间,坐在茶桌旁一杯一杯的灌着茶水,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有人敢给陆家二爷气受不成?”小乔抱着大白猫从卧房走出了,笑吟吟的看着如驴饮水一般的陆莽打趣道。 陆莽抬头看了小乔一眼,尴尬的笑了笑,依旧没有说话。 其实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告诉小乔说大哥和江叔让我现在回房造小孩?小乔非打死他不可! 可不说话也不行,比狐狸还机灵的小乔总会发现问题的,于是陆莽在吭哧半天后,终于开口问道“嫂子呢?你怎么没和她在一起?” 小乔笑吟吟的道“姐姐想父亲了,今天上午便回老家省亲了,小白这些天便由我们照顾。” 小乔口中的小白便是那只猫,此时它正窝在小乔的胸前眯眼打着盹,肉乎乎的小爪子不时从小乔胸前蹭过,看的陆莽一阵火大! “该死的猫!给二爷我注意点!那可是我媳妇!!!” 心里这样想着,陆莽嘴上却问道“既然是回皖县省亲,薇儿你为何不随嫂子一同回去啊?” 陆莽觉得这就是一句简单的询问,可他发现当他说完这句话后,小乔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散不去的羞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陆莽好不自在……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尔虞我诈(二) 第三百二十三章 陆东愣住了。 说真的,若不是袁术提起来,陆东还真就忘了董卓废少帝刘辨,改立陈留王刘协为新帝的旧事。 不过袁术忽然提起这一点的目的又何在呢?这和他拜托自己的事情又有什么内在联系呢? 心里这样想着,陆东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安心看着袁术表演…… 反观袁术在注意到陆东的震惊之后,心中就别提多得意了。聪明人怎么样?还不是被我震到了?切! 心中满是不屑,但面上却依旧保持悲天悯人的痛苦情绪,就听袁术痛声道“如今坐在陈留朝廷之上的不过是当初董卓老贼扶植起来的傀儡皇帝罢了!面对他的圣旨,各方诸侯自然不用理会,于是天下粥粥,明争暗斗层出不穷。” “可是少帝辨皇子已经在身陨洛阳,再难复生了啊?州牧此时提及此事又有何意义呢?”陆东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烦,他略微调整一下坐姿,身子略微前倾目光灼灼的盯着袁术问道。 袁术微微一笑,朗声道“先生无需生气,袁某并非心存诋毁先生功绩的意思,在袁某看来先生能够将陈留王从董卓手中救出来,这件事本事就是一件奇迹,一件只有先生才能完成的奇迹!” 袁术这一顶高帽扣上,顿时让陆东情绪缓和了许多,就见陆东讪讪一笑,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解释道“州牧大人误会了,陆某的意思是想问,既然辨皇子已然作古,即便陈留少帝再名不正也只能如此了吧!大势当前,你我又能如何呢?难不成州牧大人还能自立一个皇帝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陆东猛地捂住嘴巴,一脸惊恐的看着袁术惧声道“戏言!全是戏言!州牧大人万望见谅!” 谁知袁术却一脸欣赏的看着陆东,赞赏道“先生果然不愧计谋惊天下的名号,所思所想竟然如此超脱凡俗,不瞒先生,方才先生所说戏言正是袁某心中所思所想之事!” “你要自立一个新皇帝!”陆东压低了嗓音,震惊的看着袁术,露出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来。 陆东的反应让袁术不觉心生轻视,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反倒露出一副气贯长虹的气势来,挺直胸膛高声道”有何不可?陈留王称帝本就是董卓一手攒成的,名不正而言不顺,袁某身为大汉臣子,自然身负还社稷于正统的重任,这一点袁某责无旁贷!” 陆东眼神微眯,认真的看着袁术,慢慢抬起双手,朝着袁术拱了拱手,“州牧大人高义,陆东佩服。” 袁术痛惜的摆了摆手,沉声道“只可惜袁某势单力薄,恐难成大事啊!” 陆东闻声却点头道“州牧大人过谦了!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州牧大人只管登高一呼保管无数人云集响应!” 通过这一句话,陆东把自己摘的很干净……不对啊?不应当是这个剧情啊?陆东难道不应该拱手称臣倒头便拜吗?这剧本不对吧! 陆东虽然用一句话便把自己摘出去了,但袁术却并没有打算放过陆东,否则今天跟他扯了这么一大堆干甚么?干劈情操吗?呵呵。 就见袁术忽然笑了笑,盯着陆东一字一顿的道“不知在云集响应的人群中可有先生的身影啊?” 陆东闻言一滞,不知如何回答。 袁术也不着急,他仰身靠在椅背上,面带微笑看着陆东在纠结里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陆东忽然闷声问道“但即便陆某愿意出力,但又该从何开始呢?” 听到这句话,袁术的心算是彻底分放下了,他当即坐直身子,认真的盯着陆东,沉声道“袁某心中倒是有个计划……” 说到这儿,袁术神情忽然变得极为凝重,刻意压低嗓音神秘兮兮的问道“先生可曾听过传国玉玺?” 陆东神情一滞,许久没有回过神。 “相传春秋时期楚人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故将石载而进献楚文王,后命人解石,果然有玉藏其中。秦二十六年,秦始皇命人雕琢为玺,丞相李斯篆八字于其上,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后秦历而是而亡,秦氏子婴将此玉玺献于高祖皇帝,后至王莽篡权,王莽命命王寻,苏献进宫逼迫孝元皇后交出玉玺,情急之下,孝元皇太后用玉玺砸向王寻、苏献,使玉玺一角崩坏,后来则用金子镶嵌填补。” 回过神来的陆东将玉玺来自尽数道出,听得袁术一阵惊讶,当即拍手赞叹道“先生果然博学。袁某佩服!” 陆东腼腆的笑了笑,转而问道“陆某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当不得州牧大人如此赞誉。”稍微停顿了片刻,就听陆东沉声道“却不知州牧大人所说的计划和这玉玺有何关系?” 袁术闻声叹气道“先生有所不知,自从十常侍作乱劫持少帝北走邙山之后,这玉玺便消失不见了!这本是宫中隐秘,先生不知倒也情有所原。” 听到这这句话,陆东心中不禁吐槽道“你说我不知道?也不看看小爷是谁?我要是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怕把你吓死!” 心里虽然满满都是吐槽,但陆东还是配合的问了句“后来呢?” 陆东的问题如同骚到了袁术的痒处,力道拿捏的可谓恰到好处。就见袁术压低嗓音低声道“先生可还记得当初会盟时,大营里流传的那些传言吗?” 陆东假装思索一阵,接着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低声道“州牧大人是说江东孙坚……” 话说一半,就见袁术猛地点头道“先生果然好记性!没错,当时军营里都在传孙坚自洛阳皇宫的枯井里得到了一个宝贝!那便是失踪许久的传国玉玺!” 陆东闻声恍惚,痴痴的看着袁术震惊的说不话来。 袁术感同身受的点头道“当时袁某得知这个消息时如同先生一样,也是震惊的一句话说不出!为此袁某还曾与孙坚大打过一场,不过可惜的是被他逃了!”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来自袁术的威胁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于昨夜悄然飘下,陆东站在窗边,凝目注视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天地,默默的叹了口气。 袁术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陆东心里想道。就在昨天,袁术将他对于玉玺的渴望正大光明的展示了出来,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想要借玉玺重新册立新君,但是穿越而来的陆东却清楚的知道,演义中的袁术在得到那方玉玺之后,是多么的丧心病狂! 不顾众人反对,依然登基称帝,然后在群雄的围攻下黯然收场,最终用死亡为他的疯狂画下了一个惨白的句点。 在陆东看来袁术虽身为袁家嫡子,但袁家一应资源却和他没有丝毫关系,几乎全部倾斜于冀州袁绍身上。单就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有人评价袁术是一个草包。起初陆东也是同意的,但是就在昨天,当陆东即将离开袁府之时,袁术的一席话让陆东不由得心生警惕,甚至恨意! “袁某记得陆先生这才来豫州是来拜访恩师水镜先生的吧,袁某也十分仰仗水镜先生的才学,真想请先生过府一叙啊!”袁术笑眯眯的说道。 窗外白雪依旧没个尽头的飘洒着,一丝寒风夹裹着雪花透过窗缝钻进房间,让陆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伸手将窗户掩好,陆东扯了扯背上的御寒皮氅,缓步走回火炉旁,此时心中早已有了计较:袁术啊袁术,既然你想玩,那咱们就玩到底! “典韦!”陆东一嗓子把在一旁打盹的典韦喊醒,然后从书案上拿起一道信封递给典韦,沉声道“这封信务必要在三日内送到颍川水镜学堂!” 典韦接过信封,嘿嘿笑了两声,闷声道“放心吧军师!”说着话便要起身安排送信事宜,就在此时却听陆东忽然站起身,急声道“不对!现在送信怕是来不及了!这样,你带着那五十人火速前往颍川,务必要赶在袁术之前见到水镜先生,如果半路遭遇袁术派往颍川的甲士,你记住一定要在保证先生安全的前提下,全歼他们!记住了吗?” 典韦一听就急了,当即捏着嗓子吼道“可是我走了,军师你怎么办?谁来保护你呢?你难道没发现守在客栈旁的老鼠们又多了起来了吗?袁术他肯定没安好心!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撇下你呢?” 陆东摇了摇头,沉声道“放心吧,袁术这会儿有求与我,在没达成目的之前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那也不行啊!!!”典韦梗着脖子反驳道“一旦袁术知道你拍我去颍川救你的师傅,那你的处境不就危险了吗?” 陆东闻言赞许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所以我的安全与否就要看你典护卫的本事啦?只要你能将袁术派去的人全歼,那我的安全也就得到保障了。” “可是纸包不住火,袁术总会发现问题的吧!那时候我又不在你身边,谁能保护你呢?” “不会的。”陆东摇头道“一来我会尽快解决这边的事物尽早脱身,二来依照上次我们从颍川到汝南所用时间推算,袁术派去颍川之人最快也要用半月时间,也就是说在这半个月里我一定是安全的!” “可是!”典韦还是不放心,眉头高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配合上他皴黑可憎的面孔,别提有多狰狞了! 不过此时在陆东的眼中,典韦的这幅狰狞嘴脸却让他感到一种无比的心安。 陆东笑着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微笑道“放心吧,我是不会死的!” 典韦见拗不过陆东,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点了点头,把信揣进衣服内侧埋头朝门口走去,在快走到门口时典韦忽然扭过头闷声闷气的说了句“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你小子可一定不能死啊!” 陆东闻言大笑,眼中闪烁泪花。 典韦走后,陆东环视房间嘴角莫名的扬起一丝笑意,让这寒风雪天瞬间明媚如春。 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宁静的雪景,没过多久就见上次去颍川请陆东的那个猥琐军官出现在门口,看着陆东狞笑一声,当即毫不客气的吼道“我问你!刚才那个魁梧汉子去哪了?是不是出去给谁报信了?” 反观陆东,眼皮都不抬一下,目光注视着炉火,嘴角嘲弄一笑,冷如冰雪。 猥琐军官见状一阵气结,手臂一阵乱晃,脚步却不见上前,因为上次老江真的把他吓到了,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一队人竟然在那个老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猥琐军官没发话,他身旁的跟班却一脸狂傲的盯着陆东,厉声吼道”我们老大问你话呢!哑巴了?找……” 跟班本想说找死,可死字还没来的及出口,就被陆东突如其来犀利的眼神所吓到,呼吸瞬间停滞,死字顿时被咽进肚里,咕噜一声还没屁声响亮…… 就听陆东轻声说道“回去告诉袁术,管好他的狗!” 猥琐军官心闻言一阵火大,但摄于老江带来的心里阴影,也只能干瞪眼,他可不想再招惹那个瘟神! 见猥琐军官两人不为所动,陆东又发话了“怎么?不走的意思是在等我请你们二位吃饭吗?有个人倒是很想见你呢!” 陆东此言一出,猥琐军士拉上跟班灰溜溜的逃出了客栈!、 走出客栈,跟班回头看了一眼,转头看着猥琐军官低声道“不过就是个书呆子,咱至于这么怕他吗老大?” 猥琐军官闻言,脸都气白了!你小子眼珠子是出气用的吗?没看到你老大我都吃瘪了你还提这茬?这不是成心打我脸吗?你个混蛋,你小子肯定就是成心看我笑话!!! 越想越气,连同在陆东处吃瘪受来的气,猥琐军官一股脑全洒在跟班身上,边打还边骂道“你小子懂个屁!我那是怕他吗?我是尊重他?人家是州牧大人的客人!你能慢待了吗?” 于是在汝南城的长街上响起了一阵惨绝人寰的杀猪声!声声泣血,如泣如诉。 ------------ 第三百二十五章 周瑜的惊人发现 第三百二十五章 “陆东他真的是这么说的?”袁术看着回报的猥琐军官,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猥琐军官闻声当即把胸脯拍的山响,看那架势就差拿把刀子开膛验心了!就见猥琐军官脸一沉,嘴一撇,痛心疾首的道“是啊主公!那陆东非但不说那魁梧汉子去哪了?而且还骂小的们是狗,而且还目中无人直呼主公名讳,扬言说若是主公还想让他帮忙就管好您的狗!!!您听听,这不是嚣张是什么?太嚣张了!!!若不是担心误了主公大事,小的真想上去和陆东拼命,以保全主公名声!” 猥琐军官耷拉着脑袋痛苦的叙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袁术嘴角露出的笑容…… “好了!”袁术打断了猥琐军官继续诉苦的念头,面色一整温和的点头道“你能克制怒火不与那陆东一般见识,这一点我很满意,下去之后对于陆东的监视一定不能放松,这是关系到豫州安危乃至天下安危的大事,这一点你们一定要牢记!好了下去吧!” 猥琐军官一听懵了!什么?老子跟你墨迹这么长时间,你一句我很满意就打发了?上次跑外差去颍川也是,老子九死一生逃回来你也是屁都没放一个,这次难道还想这么简单打发我走?你做梦!老子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今天非得让你知道知道小人物的厉害!!! “怎么?你杵在那儿不走是打算让我请你吃饭吗?”袁术脸色阴沉似水,极度难看! 这是猥琐军官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一句话瞬间熄灭了内心深处狂野的想法,当即赔笑一声,高声道“小的不敢,小的告退!”说着便弓着腰,身形猥琐的退出书房。 小人物的逆袭……呵呵。 走出书房后,猥琐军官忽然想起了他还有一件事没告诉袁术,当即便要进去禀报,可转念一想袁术的那副嘴脸当即令他望而却步,在一阵犹豫之后,扭过头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陆东那小子之前也长出去买零食,一次两次不禀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猥琐军官在心里嘀咕道。 …… 江东寿春,孙家老宅。 周瑜看着于雪中舞剑的孙策,眉头一阵深锁,几次都想出言打算孙策,但心中似乎也在犹豫,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这里的雪景远没有汝南的壮观,小米粒般的雪渣子一落地便化成雪水润进土壤之中,偌大的演武场顿时泥泞不堪,这种天气其实并不适合练武,但孙策心中有怒无处发泄,只得借由手中剑来疏导一二。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小霸王孙策心中有怒难发的人,除了老爹孙坚便再无他人了! 剑影纷飞迷幻,在一瞬间达到极限,肉眼根本难以分别真假虚幻,此时坐在一旁的周瑜知道剑舞要结束了。果然在剑尖抖出数朵花影之后,孙策手中宝剑如离弦之箭一般蹭的一声射向场边树干,在一声细不可闻的劈啪声后,剑身入木三分,只余大半部分在空中不住颤抖。 “伯符心中有怒,这剑舞也变得铿锵起来,虽不见金铁交鸣,但空中杀气弥漫,当真是威风凛凛啊!”周瑜笑着将放于一边的衣衫递给孙策,嘴上开着玩笑,但眉头乌云却不见消散。 “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个猛将材料,却非把人家当成水匪,说什么用他于名声有损的话!真是……真是……哎!”孙策越想越气,直接握起拳头猛地砸在柱子上! 周瑜眉头闪过一丝疑惑,沉声问道“伯符还在为甘兴霸的事烦恼?那事情不是过去很久了吗?甘兴霸也在大江上消失无踪,就算太守大人真的愿意收揽甘兴霸,此时我们也找不到他啊!伯符又何必苦恼呢?” 周瑜不说还好,这一说孙策眉头皱的更紧,就听他闷声闷气的道“你一提这个我就来气!兴霸为何会遁出大江?还不是我们和袁术逼得太紧吗?听说后来江夏又硬插了一手,夹在三股势力之间,就是你我也只能逃遁吧!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啊!要不是我和父亲提起兴霸,父亲也不会注意到这点细节!” 看着孙策烦躁的来回踱着步,周瑜心头一紧,沉声道“伯符义气待人,想太守推荐兴霸也是好意,兴霸若得知内情想必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孙策闷不做声,耷拉着脑袋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却听周瑜继续说道“与其伯符在担心兴霸,倒不如听听我接下来的消息,我想你一旦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定没有闲情逸致在理会其他事情了!” 闻言,孙策当即抬头,神情凝重的看着周瑜沉声道“何事令公瑾如今惊慌?” 周瑜环视左右,见四下无人当即压低嗓音道“此事和山越人有关!” “山越?”孙策闻声一阵心惊,自打孙策懂事以来,没次和山越人有关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小事!可以说藏于深山之中的山越人是制约江东发展实力的最大障碍!没次山越人的暴动都会给江东留下一道难以掩饰的伤疤! 至今伤疤下依旧殷殷淌着鲜血…… “据可靠消息称,最近这两年里有一股神秘势力一直在秘密资助着山越人,粮食,草药,布匹,甚至还有武器!看来有人是打算让江东永世不得安宁啊!”周瑜说完自己都不禁暗吸一口凉气,这种资敌之计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孙策闻言惊声道“消息可靠吗?父亲知道吗?” 周瑜点头道“这则消息是我拜托人暗中统计两年得到的,这两年里他发现每月都会发生山越人打劫商队的事,这些事单看零零散散没个脉络,可一旦综合起来却惊喜的发现,山越人劫持的物资中各种生活必须品应有尽有,倒不像是打劫,反倒是……” “是有人借打劫之名专门送给他们的是吗?”孙策沉声道。 周瑜点头道“我和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孙策默默点了点头,沉声道“可查出幕后之人的身份了?” 周瑜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见一下人快步朝这里走来,周瑜当即仰头望天,闭口不言。 却听下人开口道“启禀大公子,门外有人拜访您,说是您的江中好友……” ------------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又见一封信(二)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这就是甘宁送来的信,你们传阅一下。”孙坚在将信件交给下首的程普后便闭起了眼睛似是在养精蓄锐,但从孙坚鼓胀不断颤动的太阳穴上不难发现,这只江东猛虎内心是多么的波澜起伏。 孙坚麾下四大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这四人跟随孙坚的时间最长,同时也最受孙坚信任,所以当孙坚得到这封信后,第一个念头便是找这四人商议! 这四人中,程普仪表堂堂,容貌风姿不俗,有谋略懂计策,善于应答论对。 黄盖性情严肃,善于训练士卒,每次征战,他麾下的部将都是勇猛善战。 韩当此人勇武非常,长于弓箭,膂力过人,随孙坚征战四方,战功赫赫。 祖茂乃是孙坚的心腹将领,头戴赤色头巾,腰悬虎口双刀,为人忠义,常有急智,那是孙坚最信任之人。 四人将书信传阅一遍后,随即将书信放回孙坚面前,接着就见几人对视一眼,面色凝重开始小声商议。此时却听孙坚沉声道“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四人中程普率先起身拱手道“起禀主公,老将觉得,玉玺既然是主公从枯井中得到,那便是上天有意授予主公,以暗示主公大业可成之意,我方绝不能拱手让出玉玺!” 孙坚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可是这封信你也看到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对我江东着实不利啊!” 程普沉声道“对于这封信我们当然不能不管,但老将觉得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先确定信中所言真假。否则我们盲目动作只能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程普此言一出顿时得到其他三人赞同,就见黄盖站起身拱手道“主公,德谋(程普字德谋)所言不错,当前首要之事便是要分清甘宁此举的用意!之前甘宁受扬州豫州荆州逼迫很深,甚至曾一度销声匿迹,此时莫名出现在府上送信,这件事难道不可疑吗?” 孙坚闻声苦笑道”几位有所不知,这封信甘宁本是送给我儿伯符的,后因伯符觉得信中所写事关重大,所以才决定将信转呈于我。” “送给大公子的?”坐于最末尾的祖茂咦了一声,问道“难道伯符公子和那甘宁还有交情?” 孙坚点头道“却有过一面之缘,伯符的性子众位也知道,他最喜欢与勇武之人相交,之前他曾数次向我透露过招揽甘宁的想法,可是都被我拦下了,我当时觉得甘宁身为水匪,当是狡诈阴险之辈,不过从这次他的送信之举上倒让我觉得这是个可交之人。若不是他已经投靠江夏黄祖,倒还真让我生了招揽之意!” 程普闻声叹气道“当年主公自会盟返回扬州时,便受到了袁术的蓄意拦击,这些年以来,袁术那厮对玉玺的兴趣丝毫不减,频繁与我发生摩擦,受他掣肘之下,我扬州发展本就极为缓慢,可如今荆州又要横插一脚,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项挑战啊!” 程普一声叹气把韩当的话匣子打开了,就见这位勇武过人的武将双手抱拳猛地一撞,沉声道“从地势上看,江夏地处长江上游,借助水势可以直捣我们腹地,如今又收揽甘宁为其用,甘宁在长江上的水寨转眼变成为了江夏袭击我们的排头兵,这样看来情势对我们很不利啊!” “没错。”黄盖点头赞同道“水战一途讲究的就是迅捷如风,侵略如火,而且就算我们从现在开始就严加防守,也终究只是下下之策,因为不管我们如何防守总会有松懈的那一刻,一旦我军露出疲惫之相,那便是江夏伸出獠牙的时候,到那时候,江夏本就占据地利,同时又是以逸待劳,真的不敢想象江夏船橹深入扬州腹地的景象!” 说到这儿,黄盖偷瞄了孙坚一眼,发现孙坚此时的脸色阴沉的都快拧出水来,当即意识到自己似乎失言了,随即干笑一声,补充道“不过,好在目前正值冬季枯水期,江夏黄祖就算想要发兵抢夺玉玺,那也得等到明年开春水涨之后才行,我们终归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可以准备!” “不!我们并没有那么长时间!”就在孙坚眉头略微舒展时,程普忽然站起身沉声道“诸位可是忘了豫州那条恶狼了吗?假如江夏于豫州袁术联手呢?诸位可别忘了,袁术那条恶狼对于玉玺的执念是多么强烈啊!一个可以公然攻击同盟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程普此言让房间中的温度顿时跌了几分,几人眉头顿时深皱,脸色阴沉欲雨,空气压抑的厉害! 接着就听祖茂沉声说道“难不成袁术还真的敢对我们动手不成?就算他们敢于率先发难,难道就不担心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吗?再说陈留那可坐着一位皇帝呢!他袁术难道就不考虑一下陈留方面的意见吗?” 几人闻声不语,这是一个没法回答的问题,目前程普几人能够给出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可能!亦或者是很有可能。 但总不如叫人把希望建立在虚无缥缈的可能上面吧!万一袁术只是在装腔作势呢?亦或者袁术的耐心真的被消磨光了打算孤注一掷呢?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众人如今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甘宁的这封重达千钧的书信! 沉思许久,孙坚忽然心中一横,朗声道“吩咐下去,即日起要着重盯紧江夏与豫州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四人对视一眼,当即起身拱手道“喏!” “第二,整备全军,力求全军将士在大战到来之前保持一个极强的战斗力!” “喏!”四人依旧沉声应和。 “第三,公覆(黄盖字公覆)你下去后将境内能够调用的所有船只做下统计,挑选出精锐战舰百艘,水军兵卒两千人,供我调配。” 黄盖闻声先是点头,接着沉声问道“敢问主公调兵的目的是……?” 闻声,孙坚脸色露出一丝挣扎,但随即心一横,沉声道“我打算先一步将甘宁的水寨毁掉!” ------------ 第三百二十八章 热闹的长江 第三百二十八章 在孙坚看来毁掉甘宁水寨就意味着毁掉了江夏黄祖进攻扬州的中转站,同时也算是对黄祖的小小回敬,而且更加深远的意义在于,通过攻打水寨一事可以很清楚的告诉黄祖,你的阴谋已经被我洞悉,以达到扰乱黄祖阵脚的目的。 就这样,这次紧急会议在凝重的气氛中结束了。同时对于甘宁这封消息的准确性的调查也悄然展开,接着不断有消息传来: 据消息传来,甘宁最近频繁出没于江夏,目的不知。 据消息传来,江夏方面虽无异动,但很有可能是对方的蒙蔽之策。 据资料显示,去年荆州年景喜人,粮食收成极好,支持一场大战完全没有问题。 …… 众众消息接连传来让孙坚心情无限低落,虽然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十足的证据确保甘宁信中消息的准确性,但自古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你不知情那情有可原,但人家都把消息送到你手上了,你若还是不屑一顾,那出了事可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一连五天,孙坚几乎是在煎熬中度过的,每到夜晚独自一人时,孙坚都习惯将玉玺拿出来细细观赏,和之前欣喜之情不同,最近这五天里,孙坚每每看到这方玉玺都会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一句话,叫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终于,在第五天的凌晨,趁着凌冽的江风,孙坚率领百余艘战舰,两千精壮士卒悄然朝甘宁位于长江上的水寨出发! 誓要拿下水寨! 可当一众人虎视眈眈的冲到水寨跟前却发现,水寨之上一个站岗放哨的人都没有,四周静悄无声,宛如死域一般! 这令孙坚不禁谨慎视之,于是一艘载有十名水鬼的小艇趁着薄雾悄悄驶向水寨,在距离水寨五十米的位置骤然停住,然后就见一道道波纹泛起,十名精通水上功夫的水鬼接连沉入水底,悄然朝水寨岸边游去…… 甘宁这座水寨地处长江拐角处,汹涌江水在这里澎湃转弯呼啸朝东,虎踞龙盘极具气势。临江而建的水寨可谓占尽地利优势,被甘宁及其精通水上功夫的水匪们加以利用,可谓如虎添翼!原本孙坚觉得攻打水寨绝对是场硬仗,可如今面对这宛如死域一般的水寨,孙坚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孙坚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就在孙坚胡思乱想的同时,水寨中央忽然响起一声响箭,这让孙坚心中大定。 水鬼们发来信号,水寨无人。 …… 陆东放下手中信件,随手捻起一块蜜饯塞进嘴里,低声嘀咕道“既然孙坚已经把水寨烧了,想必之前的那封信应当起了作用,江夏方面应当有所反应才是,哎,只可惜了甘宁多年经营的水寨了,不过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今后寻个机会还他一个更好的便是,如今我还不能松懈,还需再加一把火才是!” 心念与此,陆东伸手将信笺丢到火炉之中烧尽,然后从容起身朝门外喊道“来人,备马!” 说话间就听门外响起一阵鸡鸣狗叫的嘈杂声,没多时就见之前负责监视陆东的那名猥琐军官一脸怒气的走进房间,盯着陆东阴测测的说道“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我不是你家佣人!!!别总对老子指手画脚的吩咐这吩咐那!老子不伺候!” 听到这话,陆东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但只是短暂一下便又继续忙他自己的事情了,丝毫没把猥琐军官的咆哮放在心上,嘴里轻笑一声,顺怀里掏出个钱袋子丢给猥琐军官,笑道“这些够了吧!” 猥琐军官愣住了!接过钱袋子的手没骨气的掂了掂,顿时被满满的诚意打动,心中一阵暗喜,但脸上却不为所动,假模假样的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贿赂我吗?别忘了你我的身份!好了,马已经从马厩里牵出来了,就在门口,你自己去便是。” 说完话猥琐军官便要离开,想要寻个角落好好数数到底得了多少打赏,可还没等他迈步,就见陆东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在下有件事忙忘了,将军可否帮我一个忙啊?”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猥琐军官本想拒绝的心在掂量过那满袋子的‘诚意’后,顿时也就张不开嘴里,只能故作严厉的哼了一声,说道“说说看。” 陆东苦笑着指了指装蜜饯的果盘说道“可否麻烦将军替我跑趟城南蜜饯铺子,我这蜜饯快吃光了。” 一听要跑腿,猥琐军官当即阴下脸来,盯着陆东厉声道“你想的到美!你也是有手有脚的凭什么要小爷替你跑腿?自己去!”说着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陆东嘴角露出的得意笑容…… 骑上马背,在几名士兵的尾随下陆东来到了袁术府邸,在一番通报之后,陆东迈步走进了袁府大门,几名尾随陆东的士兵见状也随即返回客栈。 书房中,袁术放下公文抬头看了陆东一眼,笑道“先生此来可是有事找我?” 这句话让陆东不禁吐槽道“小爷不来找你,难道找你媳妇吗?” “正是。”陆东微笑道。 袁术哈哈一笑,道“正巧,袁某也有事想请先生过来,如今就趁这个机会一并说了吧!先生最近常居客栈之内,想必对这天下局势不太了解吧!先生可知最近这天下间发生了哪些趣闻吗?” 陆东心中鄙视的瞅了袁术一眼,脸上却面不改色的摇头道“在下不知,不过从州牧大人的神情上看,似乎发生之事令州牧大人很欣喜嘛!” 袁术大笑,一副被戳穿心事的恶心模样,看的陆东一阵恍惚:娘的,要不要告诉他这些都是小爷一手策划出来的呢?真想看看他在得知真相时那副惊愕到家的嘴脸啊! 笑罢,袁术站起身缓步走到陆东身边坐下,转头看着陆东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前些天长江上可是热闹的紧啊!哈哈哈!” ------------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个水寨引发的血案 第三百二十九章 “长江?”陆东疑惑道“如今长江正值枯水期,为何会突然热闹起来呢?”不得不说,装起吡来的陆东还是有模有样的,明明一副心知肚明的他愣是把那种疑惑与极度求知的表情表现的活灵活现,不得不说在装吡一途上,陆东还是很有天赋的,属于那种无师自通型。 而反观袁术就像被搔到痒处一样,盯着陆东哈哈笑了很久,笑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额,好吧,我承认这只是陆东单方面的yy,不过直到此时陆东才真正理解了那种明知笑话结局但却依旧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感觉,真他娘的辛苦啊!!! 袁术笑了一种,终于开口说道“这件事还要从一个人说起!甘宁你听说过吧!” …… 在袁术当着幕后黑手的面重复那些‘丰功伟绩’的同时,江夏太守黄祖此时都快疯了! 要知道就在十几天前,黄祖还是一副心情大好春光明媚的样子,可转眼间就变得雷雨密布电闪雷鸣的,令黄祖身边之人顿时无比小心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上身。 黄祖情绪为何会在短短时间里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呢?这还要从一个人说起,没错,他就是甘宁。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甘宁由于受到豫州袁术,扬州孙坚,和荆州也就是江夏黄祖的招揽而陷入三家势力的仇视,无奈选择销声匿迹隐姓埋名,可甘宁不愿如此消沉,于是在沉寂一段时间后,甘宁再次回到江上,并且选择孤注一掷,淡单人匹马大着胆子走进了江夏太守府,这一切都发生在阴暗处,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虽然外人不知道甘宁和黄祖谈论的内容,但是身为当事人的黄祖知道,自此之后自己在这长江之上将会多一个产业。 甘宁承诺今后打劫来的财货会将六成送给黄祖,自己只留四成,用以来获得黄祖的庇护。对于这个提议,黄祖当然是严厉拒绝的啊,身为朝廷命官怎能与盗匪同流合污?可是黄祖心地到底还是善良,耐不住甘宁的苦苦哀求,最终还是无奈答应下来,只是分成的比例由之前的四六开变成了二八开,黄祖占八。 没办法,总得给甘宁留一条活路吧!黄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有了这些钱,自己又可以再娶几房小妾了,翠红楼的那个头牌就不错,可惜出身低了点,否则娶进府来岂不妙哉,之前还在烦恼,不过有了这笔钱,完全可以在外面寻个僻静的宅子养起来,这样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于是在后来的几天里,黄祖每天都做着同样的梦,一个红纱软帐,几个妙龄少女,一炉檀香,几杯淡酒,一夜春宵…… 这场春梦直到得知甘宁水寨被毁后才骤然苏醒! 仿佛一盆凉水猛地浇在头上,浇熄了黄祖的美梦的同时,也勾起了黄祖的熊熊怒火!于是无数探子开始频繁出没于水寨周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查清楚水寨到底被何人损毁! 起初,黄祖怀疑是甘宁自己所为,他甚至已经脑补出甘宁在点火烧寨时的邪恶嘴脸:老子辛辛苦苦流血卖命,却只能拿两成,去你娘的,老子不干了!!! 可就当黄祖决定下文通缉甘宁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水寨并非甘宁故意损毁,而是丹阳太守,后将军孙坚率两千水军荡平的! 黄祖一听就怒了!孙坚你是吃饱了撑的吧!好好的一个水寨你拆它干嘛?它碍着你了?再说了,你早不拆晚不拆偏偏要这会儿拆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是拆我台吗?老子还指望这水寨替我赚钱呢?全让你搅和了!!! “哦,对了,甘宁没事吧!”黄祖沉声问道。 探子回道“据沿岸百姓描述,那日清晨水寨放向忽然发出冲天火光,浓烟直插云霄看上去蔚为壮观,事后据好事之人描述,说水寨附近江水早已被鲜血染红,离老远都能闻到不断袭来的恶臭味道,幸好现在是冬季,若是在盛夏时节,说不定会有瘟疫发生呐!” 探子的描述让黄祖不住的拧眉,正当黄祖开口时,忽见门外有近侍疾步走来,双手捧着一封信神情极为凝重。 “主公,您的信!”近侍是黄祖心腹之人,在递信的同时神秘兮兮的朝黄祖眨了眨眼,这令黄祖瞬间领悟了什么。就见黄祖将信按在桌上,转头吩咐道“好了,本太守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记住要时刻注意江东孙坚动向,本太守觉得那头老虎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探子们离开后,黄祖急忙拿起信封打开,才看了几眼,顿时令黄祖常舒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啊!人还在就能继续帮老子挣钱! 将信丢进火炉中,黄祖转头看向近侍,沉声道“他人呢?” 近侍道“从他的神情上来看,这次水寨被毁对他的打击似乎很大,他在将信交给小人后便离开了,像锦帆贼这样的人物,想必是找地方疗伤去了吧!” 黄祖了解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经营多年的水寨被毁,确实够他甘宁喝一壶的!不过人没事就好,一条好汉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才叫人心寒呢,你说对吧!” 近侍赔笑道“主公说的是!” 打发近侍离开,黄祖独自一人陷入沉思:“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倒不如趁这个时候拉甘宁一把,好让他日后专心替我赚钱!不过,该怎么拉他倒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既不能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又必须保留甘宁水匪的身份,同时还要让孙坚意识到得罪我的下场,要兼顾这三点确实很难啊!” 在甘宁水寨被毁的三天后,江夏太守黄祖忽然调集江夏主力于长江之上,共计两万人的船队浩浩荡荡如同山峦一般望不到头,在黄祖一声令下,一场号称剿匪的军事动作在无数双眼睛的关注下,浩然开幕!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又见一封信(补) 第三百二十六章 当听到江中好友这四个字的时候,孙策的脑袋是懵智的,他可以肯定江中二字并不是地名代称,那江中好友又该是什么意思呢?当孙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周瑜时发现,周瑜面带微笑似乎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山越人的是不是简单几句就能说清楚的,我看伯符还是快些见见你的拜访者吧,说不定困扰伯符多日的烦恼就此消除了呢?”周瑜神秘一笑,话中有话。 孙策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两跳,带着满腹疑惑随下人朝偏堂走去。可当孙策迈进房门,看到来人时顿时震惊的几乎从地上跳起来,当即快走几步一把握住来人的手,惊喜道 “兴霸?” 来人正是甘宁甘兴霸。 “伯符,好久不见。”甘宁面色平静的说道,同时双手不露声色的从孙策的手掌中脱出,双手自然抱拳,朗声道“自江中一别,伯符一向可好?” 孙策哈哈笑了几声,盯着甘宁上下打量一番,兴奋的道“好!好!一切都好!哈哈哈!兴霸你呢?” 后之后觉的孙策在问完这句话后顿时意识到唐突,甘宁夹在三家势力中间日子能好过吗?于是没等甘宁回话,孙策随即转移话题笑道“刚才我和公瑾还在谈论起兴霸,说如今天下英豪中,兴霸当在其中啊!” 甘宁闻声轻笑了两声,摇头道“什么天下英豪,伯符谬赞了。甘宁不过是在江上混饭吃的贼寇,那当得起英豪二字啊!” 闻言,孙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没有接话。 通过和甘宁几句随意的交谈,孙策发现甘宁心中虽藏有怒火,但这怒火却并非想象中那般巨大,给孙策一种怪异之感,就好比肩头淌血的豹子,尽管鲜血直流,但凶姓戾气却丝毫不减,甚至凶威更炽! 一丝阴郁顿时弥漫在孙策心头。 随后两人又说起了当日在水寨时的情景,似乎是触景生情,甘宁眼底泛起一丝水雾,虽是眨眼而逝但孙策却看到清楚。 一盏茶渐渐见底,孙策也终于将心底的疑惑道出,就听他心思一动,朗笑一声道“正好,公瑾也在我府上,你我三人两年未见,正该喝他个一醉方休!来人呐!”说着孙策便要安排人置办酒菜,此时却见甘宁忽的站起身,高声道“伯符且慢!” 就见甘宁从怀里掏出一道信封,双手呈到孙策眼前,沉声道“酒就不必了,甘某此来是替人跑腿送信的,既然信已送到,甘某就此告辞了。”说着竟然就要走! “等等!”孙策喝道,就见他自桌上拾起信封,低头凝视一阵,转而看向甘宁沉声道“不过是老友相聚叙旧而已,兴霸何必急于一时呢?” 甘宁头不回的道“情谊在心不在酒,若他日大江上相遇,再叙不迟。”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心里对孙家还是有怒的。”周瑜从后面走出来,盯着甘宁远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缓步走到孙策身边,伸手从孙策手中费力抻出那封被攥的皱皱巴巴的信封,边打开信封边劝慰孙策道“伯符,既然方才甘兴霸说有缘大江再遇,就说明你们之间还是有情谊的,你也无需太过伤心。有缘大江再叙吧!” 孙策没有吭声,眼睛盯着府门方向一阵出神。 此时却听周瑜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手持信封不住的颤抖,似是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周瑜将信封递给孙策,自己则转身坐下,端起茶盏一口一口的抿着,似是在整理思绪。 孙策接过信封,凝神细看之后,神情与周瑜刚才如出一辙,眉角斜低唇口微张,一副惊恐难平的样子! “这!!!这是!!!!难道???”孙策瞬间变得结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此时却见周瑜点头道“看来是了,甘宁到底还是做出了选择,难怪他刚才不愿同你我喝酒,既然身在不同阵营,需要顾虑的东西自然多了。” “可是?甘宁为什么要选择他呢?扬州,豫州哪一个不比他强?”孙策激动的喊道。 周瑜闻言轻笑两声,沉声道“那你就要问甘宁自己了!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考虑甘宁是怎么想的,而是要你决定这封信到底要不要送给太守大人,毕竟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重要了!” 孙策挠了挠头,显得十分纠结痛苦,再三考虑之后,孙策猛地站起身,凝重的看着周瑜点头道“送!一定要送!我马上就送过去!”说着便丢下周瑜,独自一人朝父亲孙坚的书房跑去! 在孙策离开后,周瑜也只得离开孙府。在周瑜迈出府门回望这座气势正旺的府邸时,忽然感觉一道凉风袭来,他抬头望着见晴不见暖的天空,低低的默念了一声“多事之秋啊!” 在周瑜离开的同时,孙策正面对这怒不可遏的父亲的诘责,这位号称江东猛虎的男人在见到这封信后,终于爆发了惊天的怒火! “你是说那个水匪进了我的府邸?”猛虎孙坚虎目圆瞪,凶狠的盯着孙策,丝毫没有因为对面站的是自己最欣赏的儿子而有所宽容。 见孙策默默的点了点头,孙坚当即怒火高涨,但终究没有发泄出来,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问道“这封信是他亲手交给你的?” 孙策点头。 “他说了什么没有?”孙坚沉声道。 “没有,”孙策摇头道“他在将这封信交给孩儿之后便匆忙离开了,孩儿在看完这封信之后觉得兹事体大,随即通报给父亲。” 孙坚听完脸色稍微舒缓了些,他冲着孙策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掺和了。替为父打理好家事便可!” “可是……!”孙策闻声急忙道,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猛虎孙坚摆手打断,就听孙坚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为父也需找人商议,你跟着只能是添乱,还有平日里你不要总待在练武场,对于弟弟妹妹也要多关心才是!我看香儿的情绪就很不对,你有时间替为父开导开导她,她平素和你最亲,你的话她应当会听的。” ------------ 第三百三十章 拴在脖子上的绳索 第三百三十章 “没想到短短数天之内,长江竟然生出这么多事来,真是出人意料啊!”听完袁术兴高采烈的描述,陆东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心道“这家伙终于磨叨完了,听得小爷耳朵都生茧子了!” 袁术端起茶杯润了润干涸发紧的嗓子,笑着看着陆东道“出人意料吗?袁某倒觉得这是上天想要成全我,这才弄出这么一出戏来!不过话说如今江东那头病虎该是焦头烂额了吧!宝物有灵,有德者居之,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哈哈哈……” 袁术这声笑把陆东的尴尬症都逼出来了,无奈之下只得陪着袁术傻笑,看上去活像两个二傻子。 “袁术更傻一点……”陆东内心独白。 “那我们接下来要……”陆东尝试着问道。就见袁术嘴角泛起一丝得意,高声说道“如今这大好形势若是不能把握住的话,岂不是暴殄天物?话说先生可有计谋教我?” “这是考验吗?”看着袁术微微颤动的眼眶,陆东不由的越发小心起来,在稍许沉吟后随即开口道“在下以为,为今之计应尽快将江夏黄祖与我豫州绑到一艘船上,和二人之力共同对孙坚形成胁迫之势。” 袁术兴奋拍手道“先生与我不谋而合!来人呐,传杨弘过府,要尽快将这件事敲定,迟则生变啊!” 见状,陆东随即站起身打算告辞。 袁术沉吟片刻,发觉陆东确实不合适与杨弘见面,随即起身相送,在行至书房门口时,袁术冷不防的问道“陆先生,听属下人说你的那名魁梧侍卫不见了,先生可否告知他的去向啊?” 陆东先是一愣,然后恍然道“您说的是典韦吧!他并不是我的侍卫,而是兖州牧曹操麾下的一员校尉,这次是受曹操传唤这才匆忙赶回去的!至于他人具体去了哪里,或许是摄于机密,他并未对在下言说,故在下也不十分清楚。” “哦,原来是这样。”袁术默默点了点头,眼神中散出一阵深邃光芒。 “若无其他事情,在下就告辞了。州牧大人留步。” “好走。”袁术微笑道别。直到陆东的背影消失在墙角之后,袁术才转过身回到座位上,对着从幕后走出的中年长史沉声问道“杨弘你觉得刚才陆东所说有几分可信?” 原来一直藏在书房之内的这名中年长史正是杨弘! 就听杨弘沉思片刻后答道“回主公,关于典韦的身份陆东的确并未有所隐瞒,那人确实是曹操麾下校尉,分属曹操新成立的骑兵虎豹骑,是一名骑军校尉,之前曾经担任过曹操的贴身近卫,据说功夫了得,在曹营难逢敌手,是个虎将。” “那先前陆东提的策略呢?你又认为如何?”袁术紧接着问道。 杨弘点头道“虽然目前一直搞不清楚孙坚为什么要突然出兵毁掉锦帆贼甘宁的水寨,但是从结果上看,孙坚此举确实令他在将来战事中少了一成风险。”说到这儿,杨弘略微顿了顿,抬眼看向陆东刚才所坐的位置,沉声道“而且正如陆东所言,利用这次事件联合江夏黄祖确实是当前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袁术疑声道。 “或许是属下多心了,只是属下觉得陆东今日所言所讲不想临时起意,反倒像事先准备好了似的,面对主公的突然发问,陆东并没有露出丝毫慌张,反而一副沉稳平静的状态,尤其是在他侍卫莫名离开,身边无人可保护他的状态下,这样的沉稳您不觉得太可疑了吗?” 袁术闻言微微摇头,朗声笑道“你多心了。在我看来这非但不是问题,反而正说明陆东是那种沉稳干练的绝世良才,有你与陆东相助,得到玉玺指日可待啊!哈哈……” 见袁术不为所动,杨弘只得赔笑道“主公英明。” …… “混账!!!!”孙坚猛地一拍桌子,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嗓子,“那黄祖果然和甘宁是一伙的!他江夏离我扬州十万八千里,他派的哪门子兵?剿的哪门子匪啊?混账!!!统统混账!!!” 面对孙坚的愤怒,程普却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见到一旁的黄盖有起身的意思,顿时伸手扯了扯黄盖的衣角,然后不露痕迹的摇了摇头,又接着做他的木头人去了。 …… “方才你拉我干什么?”走出孙府,黄盖一脸不忿的盯着程普,低声道“难道你就打算看着文台(孙坚字文台)这样下去?” 程普笑了笑,将黄盖拉到一边小声道“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文台此时不过是气愤黄祖越俎代庖替甘宁找场子的行为,发泄两声说说气话骂骂娘也就过去了,你站起来又为的什么?难不成想让文台把怒火都倾注在你身上才甘心吗?” “那……那……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文台发怒不劝解吧!都是老兄弟了,我可做不到!”黄盖闷声闷气的说道。 程普笑了笑道“也不是要你袖手旁观,我们和文台都是经历过血海拼杀的老兄弟,怎么可能见文台心忧而无动于衷呢?不过啊,如今的情势你也清楚,多少人巴不得等着我们和黄祖开战呢!远了不说,豫州那头恶狼你难道忘了?” “就是这样才让人担心呢好吧!”黄盖急声道“若是江夏和豫州联起手来,情势不就更加不可收拾了吗?” 闻言,程普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我都能看出的问题,你觉得文台会看不出吗?他今天之所以发火原因就在于此,明知道江夏和豫州很有可能联手但就是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对于江东猛虎来说可是最要命的啊!” 说完,程普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这局势真他娘的窝火!总感觉有根绳子拴在脖子上的似的,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总是逼着你得不得朝一个方向走。或许这个方向在很早之前就定好了。” ------------ 第三百三十一章 鬼宅有鬼 第三百三十一章 “算了,咱们再怎么想也没用,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埋,咱们老哥几个水里来火里去打拼了这么多年,这点小坎坷怎么可能难得住咱呢!走,陪兄弟喝一口去,这大冬天的,没了这口酒可真要命!” 说着,程普大笑一声,拉上黄盖便朝酒馆走去,可是看似豪迈的背后,却是两个正值壮年的江东虎将缠满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 “不打了!不打了!”孙策将手上遍布豁口的腰刀丢到地上,求饶似的看着面前那个英气逼人的俊美少女,心头不住的打颤“要是比试都是这么个比法的话,老子练武还练个什么意思?” 孙尚香闻声秀眉一拧,娇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大哥!难不成和我比试还亏了你不成?” 孙策听着话都快哭了!“亏倒是没亏,不过和你比试,我哪敢用什么全力啊!还不得处处留手生怕伤了你嘛?可是您这位姑奶奶却是毫无顾忌,招招都朝我要害打来,拧着眉头一副生死大敌的模样,让人看一眼就浑身打寒颤!” 孙尚香不依不饶的喝道“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啊!” 孙策抹了把泪水,哭丧着脸道“你开心就好。” …… 四凉四热,一壶温酒,这就是孙策与妹妹孙尚香的晚餐了,看着妹妹瞅着菜肴却没有丝毫动筷子的意思,孙策心中一暗,当即玩笑道“怎么?就算你白天打赢了我,也不至于兴奋的不吃饭吧!来,尝尝这是我特地让厨子准备的,专门奖赏你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的!来,尝尝!” 孙尚香勉强的笑了笑,别过头去轻声道“我不饿!” 看着妹妹清瘦的脸颊,孙策没来由的心一痛,随即强颜欢笑道“怎么能不饿呢?你看你清瘦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打赢我了,就是公瑾你都未见得打得过了!” “哥!”孙尚香忽然认真的盯着孙策,轻声道“我知道你是让着我的!堂堂江东小霸王怎么可能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呢?” “我知道你关心我。”说完这句话,泪水顿时噙满孙尚香的眼窝。 有道是盈盈一浅泪湾,不知承载了多少柔情。即便铿锵如孙尚香一般的钢铁玫瑰,同样也会为情而落泪啊! 看着泪滴顺着妹妹的脸颊滑落,孙策顿时心如刀绞,就见他强硬的扭过妹妹的脸,用布满刀茧的手细致的抹去妹妹的泪珠,用一种从未听过的柔软声音问道“你还是放不下他,是吗?” 一语出,佳人顿时泪作倾盆,嚎啕大哭! 此时孙策却再不见一点雄壮威武之气,伸出肩膀让妹妹安心依靠,同时嘴里却呢喃着念叨着“别怕,有大哥在呢!” …… 让丫鬟把哭到昏睡过去的妹妹扶回房里,孙策转头看着润湿的肩膀,眼中忽然露出道道凶光! 让我妹妹无端如此伤心欲绝,陆东啊陆东,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劈了你! “看住小姐,等她醒来立刻通知我!”说完这句话,孙策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就在那一瞬间,孙策做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 就在孙策为妹妹孙尚香的事烦恼不已的同时,同在这座城中的另一个人却开始谋划一件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事情! …… 寿春城北有一片民居,这里居住者都是些平头老百姓,这些邻里街坊住着朴实人们,在当别人家遇到麻烦时总会热情的帮上一把,所以这里的人们彼此都很熟悉。 除了巷子最深处的那家。 提起那家,周围百姓们总会下意识的回避,似乎是在避讳着什么。 因为那是一座鬼宅!真的有鬼! 住在附近的人曾不止一次在半夜看到那座宅子里有鬼影飘过,有时还会冒出鬼火,阴森森的恐怖极了! 不是没有胆大的后生进去过,不过自从人们从河边发现了他残缺不全的尸体后,才彻底绝的探查这座宅子的心思,也坐实了鬼宅的称呼! 当然,百姓之中也不乏聪慧之辈,面对这座以讹传讹越发唬人的宅院,这些聪明人认为,即便这座宅院没有鬼,但也透着邪性! 况且,谁说这世上没有鬼呢?要知道,有些鬼可是披着人皮的…… 今晚,靠近鬼宅的住户们惊悚的发现,不远处的鬼宅又亮灯了…… …… “启禀主上,关于甘宁的调查都在这里,请主上过目。”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劲卒单膝跪地,双手呈着一叠厚实的文本,低头看地,身不动影不摇,神情略微惶恐,似是在面对妖魔鬼怪一般! 一双嫩手从帘子后面伸出,将文本带进帘内细细品读起来,一时间这座被外人冠以鬼宅称呼的房间顿时响彻书页沙沙声。 片刻后,帘后之人将书页放到一边,转头看着黑衣劲卒,用不着情感的冰冷语气问道“属实?” 劲卒听的一惊,当即双膝跪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颤抖声道“属下用性命担保,文本中所写内容字字属实,绝不敢有半字虚假!” “那我问你,那老江又是如何知道甘宁就藏在下邳深山之中的?难不成他还有什么未卜先知的神通不成?”说到这儿,帘后之人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尖利的嗓音如同阴鬼哭嚎一般,极为刺耳! “属下……属下不……不知!”黑衣劲卒战战兢兢地说道,忽然下一刻,就见那黑衣劲卒发了疯似的窜出房间,如疯狗一般窜向院门! 帘后之人轻笑一声,说了句可惜就没再说话了。 于此同时,就见一人影从帘后窜去,去势比那黑衣劲卒还快,在迈出房间后一柄短刀瞬间出现在那人右手之上,从闪着翠绿光芒的刀尖上不难分辨,这刀显然是淬了毒! 嗖的一声,刀尖应声刺入黑衣劲卒后心,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啊!!! 就见黑衣劲卒惨叫一声后,当即倒地身子不住的抽搐,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而自始至终,帘后之人根本没有抬头,甚至就连一丝关切都没给,他就安静的坐在帘后认真的看着手上的文本,不多时,嘴角渐渐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 第三百三十二章 花虽开,果难结 第三百三十二章 “把尸体处理掉,别留下痕迹。”帘后之人瞥了一眼地上殷殷淌血的黑衣劲卒,厌恶的皱了皱眉,“至于他的那些家人,老规矩。” “是,主人!”黑暗中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声音,细细察之才发现,正是方才自帘后射出之人,同样一身黑衣的他此时和黑夜达到完美的贴合,隆起的块状肌肉随呼吸上下起伏,虎姿熊威令人不由心惊,好一个虎贲之士! 夜继续,寒风依旧,夜莺的哭号声声泣血,鬼宅附近的住户们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刚才那声撕破长夜的惨嚎声他们可是听得清楚极了,那又是一个鬼宅闹鬼的证据! 夜幕之下,帘后之人自鬼宅暗门离开,趁着夜色走进了江东孙家的府宅。 …… “饿了吧!嘿嘿。”孙策将热气腾腾的粥递到妹妹孙尚香的跟前,咧嘴笑道“我一猜香儿这会儿一定饿了,所以让后厨煮了一碗粥,趁热喝,别凉了。” 虽然在说这话时,孙策在笑,可当他见到妹妹孙尚香哭到红肿的双眼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同时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某个决定! “我不饿!”孙尚香默默低下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情之一字害人果然不浅,它可以让常侍梁坚在事到临头时幡然悔悟,它可以让老江费劲心力也要完成陆东所托,它还可以让孙尚香这样一朵钢铁玫瑰炼化为绕指柔…… 看着妹妹气息有些急促,孙策心中一紧,当即抛开心中犹豫,转过身低声说道“吃点吧,行路艰难,若遇不上店家,就连一碗热粥都是奢望,你也不想用这个样子去见他吧!” 孙尚香呆住了,傻傻的看着大哥孙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行路?大哥你是要远行吗?这次是去哪里?还有你说的见他是什么意思?是父亲交给你的任务吗?”孙尚香痴痴的看着大哥,蜡黄的小脸抹上了一层惨白…… 孙策笑着走到孙尚香跟前,像小时候那样用手将妹妹的头发揉乱,然后宠溺的将妹妹揽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妹妹的头顶,轻声说道“不是我要远行,而是我们要远行,我和你,两个人。” “我们?去哪?”孙尚香呆呆的问着,眼角却流淌出一大串抑制不住的泪花,于无声处诉说着她内心中从不敢说出口的那份痛…… “去哪啊?”孙策轻轻的笑了笑,他用力的抱紧妹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说道“带你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哪里才是孙尚香想去的地方呢?呵呵,太多了! 开始时庐江,然后变成陈留,后来又换成颍川,如今应当是汝南了。若是将这些地点在地图上依次连接,便可看出这其实是一份轨迹。 陆东的轨迹。 孙尚香自己也说不上来她为什么会对陆东如此念念不忘,或是因为当日陆东咏诵的诗,亦或是长江水寨前两人不经意的对视,再或者就是陆东站在船头肆恣狂放的笑…… 太多了,说不清。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这一点孙尚香很清楚。 但是忘记一个人却需要理由。 这一点孙尚香同样很清楚。她曾不止一次想要把那个人从她脑海中删除,她觉得她可以像丢掉一件东西一样把那个人从她心里丢掉,她觉得她可以。 只是她觉得。 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一颗种子在一芳沃土中生根,发芽,开花。 但是不能结果,或者说是没有结果。 单相思的爱情怎么可能结果呢?呵呵。 …… 孙尚香再一次睡着了。相比前一次,这次她在睡前把一整碗粥统统喝了进入,这一点让孙策很欣慰,看着睡梦中妹妹嘴角那份化不开的甜蜜,让孙策忽然意识到,或许他早一些下定决心,妹妹就可以早一点结束煎熬…… 日期定在后天,在这段时间里,孙策还有两件事要忙。 最近在看什么书?在和什么人一起玩?课业完成的怎么样?我说你也应该多出去转转了啊!成天猫在屋里干什么啊!看你小脸白的都快赶上香儿了! 和弟弟孙权的交谈永远都是这样开场,千篇一律的让人厌烦。 而孙权的反应也可以用千篇一律来形容。 眼睛注视着书卷,头低低的,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完全一副游离世外的感觉。 “我要带香儿出去走走散散心,家里的事你多上上心。”孙策沉声说道。 孙权抬起头,碧绿的眼球认真的盯着大哥,散发出不知是震惊还是惊喜的神情,许久之后,就听孙权低沉的嗓音喑哑开口问道“背着父亲?” 听到弟弟孙权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孙策顿时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他伸手敲了敲弟弟的脑袋,笑道“就你机灵!” 孙权低下头,露出一副憨憨的笑容。 …… “我要带香儿去找陆东。”孙策说道。 和自己的兄弟说话,不需要那么多铺垫,孙策永远都是直来直去,说来也奇怪,面对周瑜孙策永远都是这样直爽没遮掩,可是当他面对自己的亲弟弟孙权时,孙策反而有些放不开手脚,冥冥之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束缚他似的。 孙策把这归结于弟弟古怪的性格。 “什么时候?”对待正事,周瑜永远都是那么简明扼要。 “明天。” “那好,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周瑜站起身便要走。 “这次不用你去。就我和香儿。”孙策拉住周瑜,面露难色。 “不收拾东西也行,反正也没几天的行程。”周瑜微微一笑,转身坐回座位,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次真的不用你去,就我和香儿,和陆东说几句话就回来,用不着你。”孙策眉头挑起,看起来有些着急了。 周瑜摇了摇头,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是我要去见陆东,和你们并没有关系!换句话说,这次我们只能算是同路!” 孙策急了!“我带香儿找陆东是为了替香儿解开心结,你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周瑜冷笑一声“我有几句话要向陆东当面问清楚!” ------------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这算是私奔吗 第三百三十三章 “胡闹!!!!”孙坚猛地一拍桌案,一杯热茶当即摔打在地,碎片炸的到处都是!“香儿胡闹,他身为兄长也任由着胡闹?” 孙府管家抹了抹额头被逼出来的冷汗,弓着身子像只醉虾,面对孙坚的狂怒根本不敢吱声。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他工作的失职,若是权少爷提醒,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大少爷和小姐竟然不辞而别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耳边传来孙坚阴测测的问话声。 “老奴不知……” 孙坚闻言双眼登时圆瞪,与此同时老管家的身子弯的更深,灰白纷乱的脑袋几乎都迈进了胸膛。 见此情形,让孙坚一股怨气顿时没了发泄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伯符和香儿身边可有侍卫跟随?” “大少爷和小姐身边只有周瑜公子陪同,除此之外身边并无其他人。”老管家颤声说道,这让孙坚心中顿时又燃起了怒火! 喘了口气,老管家劝慰道“其实老爷也不用担心,大少爷的功夫了得,以一当百,一定可以护得了小姐周全,再加上有聪慧过人的周瑜公子在一旁照应,应当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管家的话并没有让孙坚有任何放松,这让老管家当即在心里猛抽自己嘴巴,一张破嘴! “伯符和香儿去汝南这件事除了你我以外,还有谁知道?”孙坚冷不防的问道。 “没有了,除了老奴以外,府上上下对此并不知情。”老管家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心里却想起了孙权在告知他这件事时的再三嘱托:对外一律说是你自己发现的! 一想到权少爷的嘱托,老管家心里顿时暖和极了,心道:权少爷看起来高傲冷酷,可一旦遇到事情,对咱下人还是挺维护的,他之所以有此嘱托,还不是怕老奴再受斥责吗?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呐! “确实没有?”孙坚确定道。 老管家猛地点头,“老爷放心,确实没有。” 闻言孙坚当即松了一口气,沉声吩咐道“你记住,最近若是有人问起伯符和香儿的行踪,你就一律以身体抱恙拖延,而且事后一定要把打听之人告诉我,记住了吗?” 老管家身子一紧,当即点头“老爷放心吧!” 孙坚点了点头,心中感慨道“但愿无事才好!” 不知是故意还是意外,对于儿子女儿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汝南的原因,孙坚竟然一句都没问…… 与此同时,当老管家抹了额头气喘吁吁的从书房走出来时,躲在墙角的一双眼睛忽地亮了一下! …… 最近许多人发现,自打甘宁长江水寨被烧之后,围绕着这里发生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先是江夏黄祖兴军剿匪,将长江流域的水匪扫了一遍。然后豫州袁术又忽然发声高度赞扬江夏黄祖急民所急忧民所忧的行为,说欲与黄祖一道联手治理长江流域的匪患问题,一番行文说的是慷慨激昂,雄辞热烈,让人顿时身坠雾里,摸不到头脑! 人家黄祖剿匪干你袁术什么事了?莫名其妙嘛! 有人莫名其妙,自然有人洞若观火,看到袁术这番招摇的举动,孙坚当然明白袁术的意思,于是一番军事部署悄然展开,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难怪有人在看过江淮局势时玩笑说:长江要变天喽! 真的要变天吗? …… 虽然这一切都是陆东暗自布置的,可在外人尤其是袁术看来,这件事从头到尾和陆东都没什么关系,一切之所以这么顺利完全是上天眷顾导致的,这在让袁术无限看高自己的同时,近乎无限的看低了陆东,于是陆东就这样被嫌弃了。 一点用都没有的谋士能干什么?解闷吗?与其事事让他知晓然后再提防他,倒不如把他踢出局来的干净! 于是在袁大州牧的一声令下,随着一盘金银送到陆东面前,也就意味着陆东就这样被彻底的抛弃了,不仅如此,守在陆东客栈周围的眼线也被撤走,让陆东彻底成为了‘孤家寡人’一枚。 陆东乐坏了! 不过出于谨慎,陆东并没有表现出与之前有什么两样,依旧成天守在客栈里,然后不时的去一趟蜜饯铺子,日子过得倒是简单。 “算着日子,典韦应当遇到先生他们了吧!那里可一定不要出什么岔子啊!”陆东碎碎念着,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日子。 陆东不知道的是,此时孙策三人正朝汝南寻他而来! …… “赶了一上午的路了,我们歇歇吧!”孙策指着不远处的店家说道“过了这里,下次再遇到店家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先补充点干粮再走。” 三人走进茶寮,寻了个僻静的座位坐下,点齐了饭菜。趁着孙尚香出去的空当,孙策忽然开口问道“公瑾你到底要问陆东什么?一路上你总是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周瑜微微一笑,依旧不回答。他自桌上端起茶壶,将三人的茶杯填满,然后抬头看着孙策沉声道“不是我不肯说,只因这一切都只是我心中的一些猜测,手上收集的信息虽然有用但并不完善,这次来见陆东说实话我心里也没谱。” 孙策诧异道“还有你周公瑾感觉没谱的事?” 周瑜苦笑不语。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从外面返回来的孙尚香看到两人在私语顿时感到十分好奇。 不得不说,这天底下就是有一种女人是最适合穿男装的,唇红齿白配上英姿爽朗,确有几分另类之美。 有一种美叫巾帼不让须眉。 孙策抬头看着妹妹巧笑嫣然的脸,虽沾染丝缕风尘但相比在江东时却是精神多了。 这就对了嘛!我家香儿岂是弱不经风的蒲柳女子?笑话! 孙策欣慰的笑着,一旁的周瑜看着孙尚香打趣道“自古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古人果不欺我啊!” 孙尚香心间一喜,当即便要捶打周瑜,可当她联想到身在汝南的那个人时,嘴角的甜蜜顿时化为苦涩,当即跌落在椅子上一阵失落。 “放心吧香儿,一切有大哥我呢!”孙策沉声道。 “还有我!”周瑜一本正经的道。 ------------ 第三百三十四章 梦中有泪 第三百三十四章 放下手中的公文,郭嘉忍不住叹了口气,陆东这小子简直就是个麻烦包,所到之处必生事端,根本停不下来…… “夫君为何叹气?”门未开就听见蔡琰轻快的笑声,这让郭嘉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赶忙将门打开,伸手将蔡琰扶进书房急声道“雪天路滑,夫人又身怀六甲,为何不在卧房里歇着,到这书房来干嘛?” 蔡琰身披狐裘,腰肢丰腴,脸颊圆润,看着丈夫细致的替自己抖落肩上的风雪,心中一暖露出一副幸福甜蜜的笑容。 “雪天风寒,我让下人煲了些汤,趁热就送过来了。夫君你尝尝。”蔡琰从汤罐里盛出满满一碗,趁着热气送到郭嘉面前,然后看着郭嘉咕咚咕咚将热汤喝干,嘴角一阵甜蜜。 那场面,虐死单身狗啊! “方才妾身过来时,离老远便听到夫君叹气,可是在为公事烦恼?”蔡琰问道。 郭嘉闻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沉声道“如今陈留一切事物都以步入正轨,即便有事发生,也有主公顶着,几乎没有事情需要我烦恼了!” “那夫君刚才为何叹气啊?”蔡琰不解的问道。 郭嘉笑笑说“还不是因为陆东!这小子到哪都是个惹祸精,这不,最近打的热闹的豫州扬州,就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蔡琰闻声愕然,对于最近长江发生的事情,蔡琰听郭嘉提起过,可当时郭嘉并没有明说到底是何人所为,今日猛然间听说幕后黑手竟然是陆东,着实让蔡琰惊到了。 沉思片刻,蔡琰绣眉微皱,凝神看着郭嘉,轻声道“陆东?搅乱长江局势对他有何好处?他何必如此呢?” 郭嘉叹气道“这也是最令我想不通的地方!” …… 就在郭嘉夫妇苦思冥想不解的同时,远在豫州的孙策此时被周瑜陡然抛出的消息震晕了! “你说什么?是陆东一手策划的江夏与我父亲反目?怎么可能?”孙策震惊的看着周瑜,大脑一时陷入混沌。 周瑜默不作声,沉默的如同一座古佛。 “公瑾你这消息是从哪来的?”孙策沉声道。 周瑜想了想说“还记得上次你来我家,说要带着香儿去找陆东吗?就在你来之前,我意外得到了这样一份消息。” 孙策闻声凝眉,神情无比肃穆。 “锦帆贼甘宁曾经销声匿迹过一段时间,伯符还记得吧!” 孙策点头。“没错,当时我还曾拜托公瑾寻找过他,可始终是一无所获。” 周瑜闻声一笑“没错,当时我安排人沿江找了他一个月,却始终毫无所获,伯符可知道原因?” 孙策摇头。 周瑜冷笑一声,道“因为这锦帆贼根本就没在江上,他逃到下邳深山之中!” 孙策闻声愕然,但转念一想,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感叹“这甘宁果然是个人物!竟然能够想到这样独辟蹊径的方法!若不是公瑾提醒,谁又能想到堂堂锦帆贼竟然抛弃一身水上功夫,逃到山中了呢?不过,这与陆东又有什么关系呢? ” 周瑜闻声眼窝一阵收缩,低声道“伯符有所不知,在甘宁藏进下邳深山的那段时间里,载有陆东家眷的马车也到过下邳!!!” “载有陆东家眷的马车?”孙策一阵恍惚,“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 周瑜点头道“单看这一点,确实不能代表什么,可是当我将这辆马车的起点和终点在地图上标注以后,然后在将下邳的位置点出,我发现这辆马车从颍川回到庐江根本用不着经过下邳,这完全是在绕路,伯符觉得这合理吗?要知道车上载着的可都是一些妇孺啊!” 孙策双眼微眯,默默的点了点头。 周瑜补充道“当然,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是真是假还需要做进一步的验证。” “你是打算找陆东问个清楚?万一他故意隐瞒怎么办?”孙策低声道。 “这一点伯符大可放心,即便陆东刻意隐瞒,我也有信心察觉出一点蛛丝马迹。”周瑜自信的笑了笑。“不过,我们要注意的是,一定不能让香儿知道这件事,毕竟她对陆东……” 说到这儿,周瑜扭头看了看倚在孙策身上沉沉睡去的孙尚香,眼神一阵复杂。 孙策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眼窗外,月色正浓,离天亮还早,按照现在的速度,赶在明天中午就能到达汝南城,等见到陆东,一切谜团就都解开了。 深冬的夜晚听不见任何虫鸣,万籁都寂萧杀的厉害,破屋中火堆辟啪作响,衬的这夜晚更加的静。 “公瑾,”孙策忽然开口“假如这一切真的都是陆东策划的,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周瑜闻声苦恼的挠了挠头,沉声道“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思来想去唯一可能勾起陆东兴趣的,也只有那方玉玺了,可是曹操如今手握皇帝,号令群雄,这方玉玺即便给了曹操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真的犯不上如此大费周章的!” 孙策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可是若不是为了玉玺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陆东真的投靠了袁术,想要替袁术谋划个未来出来?” “不知道。”周瑜苦笑了两声,道“或许这便是我与陆东差距所在吧!棋局都已经铺开了,可我竟然连棋手的身份都搞不清,可气啊!” 孙策闻言刚要开口劝慰,靠在怀里的孙尚香忽然动了动,孙策连忙示意周瑜噤声,这些话可不能让妹妹听到啊! 万幸,孙尚香只是挪了挪身子,然后又沉沉睡去了。可经过这一打断,孙策两人也失了说话的兴致,随即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也睡了。 深冬夜晚,能寻找到一座荒宅,而且还能点起一堆篝火,这已经是很幸福了。 此时,荒宅之中守在火堆旁的三人沉沉睡着,月光透过破败门窗,照进屋中,也照进了三人的梦。 若真的有梦,那孙尚香的梦也该是痛苦的,因为在篝火闪烁间,一滴晶莹泪珠自她眼角悄然滑落。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写的懵逼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小哥,两包蜜饯。” 陆东摇头晃脑的钻进蜜饯铺子,站在大堂中对着伙计高声喊了一嗓子。 见是陆东,伙计随即露出笑脸,伸手一指后院笑道“您是小店的老主顾了,掌柜的交代过,您来了直接去后院,那有今天新上的货。” 陆东也没客气,微微笑了笑挑开门帘就进了后院。 虽然袁术放松了对陆东的监视,但该有的谨慎陆东一点都不敢省略,他可不想办出阴沟里翻船的傻事出来! …… “这是扬州和豫州这些天的具体动向,老奴整理成册以供家主筛选分析。”掌柜的也就是之前那个说书先生陆年自柜子里掏出一本册子,递到陆东的手上。 陆东接过册子并没有直接翻阅,而是转头看着掌柜的笑道“年叔这一趟庐江走的可顺利?见到陆莽了吗?” 掌柜的闻言嘿嘿一笑,道“见到了,莽少爷,老家主,还有家里的一些老伙计都见到了。小老儿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回庐江看看大伙,真是托了您的福啦!” 陆东笑着摆了摆手。道“若是年叔想回去,大可回去便是,陆东既然当了这家主,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反正过几天我便要离开了,年叔大可与我一道回去便是。” 掌柜的闻声一惊,当即站起身急声道“可使不得啊家主!小老儿当初离开家时便发誓生生世世守在这儿,说句不吉利的话,小老儿可是陆家危急关头的生路啊!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陆东微微一笑,伸手将神情激动的掌柜的按在椅子上,说道“既然年叔不愿意,那就得委屈年叔再在这守上一阵子,不过我陆东可以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和你的家人都可以风风光光的返回庐江,陆家祖祠必有你一席之地!” 掌柜的闻声先是一楞,眼眶泛红泛起一层雾气,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过了没多久,掌柜的忽然后之后觉的问道“方才您说,您要走?” 陆东点头道“是啊,我这次就是来和年叔道别的,同时嘱咐年叔几句。” 掌柜的闻声顿时要起身却被陆东一把按住。见扭不过陆东,掌柜的只好硬生接受这份好意。 “在我走后,年叔别忘继续朝客栈送蜜饯,一定要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我断定我走之后,袁术定然会大怒,所以能不能骗过他就看您的演技了。还有,一旦感觉事不可为,立马抛弃这一切,赶回庐江,一定要果断,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陆家最珍贵的就是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老人,没了任何一个都是陆家的损失!” 掌柜的听完陆东的话,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状,陆东微微一笑,捡起桌上的册子细致的翻看着。可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这让守在一旁的掌柜的心顿时一惊。 接着就听陆东沉声问道“年叔,这份册子里的内容,可是你独力收集的?” 掌柜的闻声当即站起身,歉意的看着陆东解释道“回家主,这里面很多事情凭借小老儿的能力是绝对探查不到的,之所以又获得了这方面的消息,是因为得了一个人的帮助。” 陆东闻言,神情顿时舒缓了许多,就见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奉孝吧!” 掌柜的点头不语。 陆东点了点头,将册子丢进火炉,对掌柜的说了声保重后便转头离开了蜜饯铺子。 拎着两包蜜饯,游走在汝南城中,看着路上萧瑟的街景,陆东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孤寂,这份孤寂是来自骨子深处的,伴随着冰冷寒风一次次的冲刷着他本不坚实的内心。 “是该回去啦!有些人情也该还啦!”陆东默默的叹了口气,信步朝客栈走去。可才走到门口,顿时被眼前出现的三人给惊呆了! “你们怎么在这?”陆东惊讶的道。 …… 客栈二楼靠东边的房间就是陆东的房间,原本宽敞的房间在进了四个人之后,顿时显得有些狭窄。 陆东看着面前坐着的两男一女顿时觉得不知如何开口。在沉默许久之后,陆东微微一笑,感叹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们,一别经年,两位一向可好?” 孙策刚要点头,可当他注意到藏在他身后的妹妹时,顿时感到一阵气愤!什么叫两位一向可好?没见到是三个人吗?枉费我家香儿不远千里来寻你,你竟然这么对她?气死我了! 孙策脸色红白一阵变化,看的陆东好是惊奇,接着就听陆东微笑道“伯符兄,我记得上次分别时你身边跟着个小兄弟,他人呢?没和你们一块来吗?” 孙策懵住了!当时便意识到不好,转头看着妹妹孙尚香时发现,孙尚香眼中噙满泪水,大有倾盆之势! 对啊!之前和陆东见面时,妹妹一直都是以男装示人,这次为了见陆东专门换了女装,却不成想闹出这样大的误会!这可怎么办呢? 反观陆东那边依旧闹不清楚状况,见场面形势有些尴尬,当即转移话题,看着周瑜问道“公瑾兄,你旁边这位姑娘是何人?之前为何不曾听两位提起过啊!” 哇的一声,孙尚香顿时泪如雨下!捂着脸跑出去了房间…… 这次轮到陆东蒙圈了!他心道:我没干什么啊?不过是想认识一下,顺便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这难道也错了?还是我说了什么唐突佳人的话了?额,没有啊! 孙策见妹妹哭着跑出去,当即恶狠狠的瞪了陆东一眼,转头对着周瑜说了句你跟他说清楚,接着便去追孙尚香了。 周瑜也懵了。我擦,你让我怎么开口啊!难不成说孙尚香看上你了,这次来是和你再续前缘的?太狗血了吧! 懵逼的陆东看着懵逼的周瑜,懵逼的问道“公瑾兄,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周瑜闻言心中顿时万匹泥马奔腾,心道都是你小子惹的祸,还有脸问我? 默默在心里调词潜句半天,周瑜终于想好了怎么开口,就听他微微咳嗦一声说道 “刚才跑出去的姑娘就是你当初见到的那个小兄弟。她叫孙尚香,是伯符的妹妹。” 想了想,周瑜又补充了一句:唯一的亲妹妹。 ------------ 第三百三十六章 放下,放不下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来到这个世界,陆东见识了很多‘名人’,比如狡诈的郭嘉,比如雄才的曹操,比如倒霉的刘备……总得来说,这些人与陆东残存的印象倒也贴合,只是…… 陆东怎么也想不到刚才掩面哭跑出去的佳人竟然是史上有名的铿锵玫瑰孙尚香! “她怎么可能是孙尚香!!!”陆东呆住了,大哥!孙尚香啊!江东猛虎孙坚的闺女,小霸王孙策的妹妹,刘备的三夫人,手下侍女带刀配剑,吓得刘备新婚之夜战战兢兢生怕丢了性命,这么一个凶猛如虎的女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个会哭跑出去的人吧! ”她怎么就不能是孙尚香?话说你之前听过香儿的名字?”周瑜疑惑的打量着陆东,鼻子一阵抖动,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老子是直的!”周瑜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陆东一阵火大。“还有,你刚才强调说她是孙策的亲妹妹干嘛?小爷又没招惹她,孙策就是有火也撒不到小爷头上吧!” “哈哈哈!”周瑜一听就乐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从茶杯上沿射进陆东心虚的脸上,怪笑道“你觉得我们选择在这个时候,冒着风险跑到袁术的地盘来是为了什么?喝茶吗?切!” 陆东被噎的说不话…… …… 很多故事早在开始时便已经写好了结局,原来孙尚香以为只要见到那个莫名闯入心扉的男人,哪怕不用说什么话,她就会感到很满足。 可是,这次人见到了,也说了话,为什么这心比之前更疼了呢? 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淌出,孙尚香无助的蜷缩在角落里,此刻,世界与她无关,悲如影随形。 ”小妹……“一个浑厚男声从身后响起,言语中蕴含的温度让这寒冬散发出一丝暖意,孙尚香睁开通红肿胀的眼睛,盯着面前露出关切的大哥,喃喃的说“哥,我想回家。” 孙策笑容温暖,蹲下身子搂住妹妹颤抖的肩膀,轻声道“好,咱回家。” 阳光下,孙家兄妹蹲坐在地上,一个泪眼婆娑,一个笑容满面。 “我是个粗人,不懂的怎么劝人。”孙策搂着妹妹,低声浅吟如同倒一坛陈酒,琥珀色沁人心脾,醇香让人迷醉其中。“哥这次带你来汝南找他,不是想做什么成全姻缘的月老,我只是想让你寻一个解开心结的办法,我以为若是你们见一面,说不定你的心结就解开了。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弄到这个局面……” 孙策自顾自的说着,此时他的脑子也是乱的,说话没有条理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越是这样的孙策越是让孙尚香心暖。渐渐的,孙尚香止住了泪水,仰头看了大哥一眼,嘴角抿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我没事了。”孙尚香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看着大哥。 孙策一愣,看着满脸泪痕的妹妹忽然露出笑容,这让孙策顿时惊喜的无以复加,但转念孙策的心又沉了下去,他苦笑道“我就是我不会安慰人吧!本来想安慰小妹你的,没想到还要你反过来安慰我!” 孙尚香轻轻摇了摇头,双手捂住大哥的手掌,微笑道“我真的没事了!”说着轻快的从地上跳起来,冲着孙策憨憨的笑了笑,朝陆东的房间走去。 总有一天,我会没事的…… 重新回到房间的孙尚香先是从这周瑜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了陆东一阵,眼神一阵坚决闪过,嘴角抿出一抹复杂,轻声道“小妹孙尚香,见过陆兄。” 陆东心中一愣,赶忙站起身还礼。 然后,房间里又是一大段的沉默,让人不觉十分尴尬。 半晌之后,孙尚香忽然开口道“当年在皖县乔府选亲时,小妹有缘得见陆兄大才,一首咏梅道尽心中孤傲高洁之志,令小妹至今不忘。自那日起,小妹心中一直有个心愿,陆兄可否为小妹写首诗,以全你我兄妹情谊。” 一番话说的柔肠百结,让房间中的三人不禁叹气。孙策是心疼妹妹,周瑜是替孙尚香惋惜,而陆东则是愧疚。 这是一份没来由的愧疚,陆东明知道自己没做错什么,可在面对孙尚香时却依旧忍不住产生这样一种令人错愕的情绪出来。 可是,让他现在写诗他哪里写的出来? 见陆东面露难色,孙尚香心中一痛,但强挤出一丝笑容,颇有些自我安慰的道“要不然就算了吧……” 孙尚香的苦笑瞬间刺痛了陆东的神经,陆东心中一紧,当即脱口而出道“明天,等我酝酿一二,明日定将诗作送给孙小姐。” 孙尚香默默的点了点头,朝几人行了一礼,轻声道“小妹有些乏了,就先告辞了。”说着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此时房间里只剩三个人。陆东,周瑜,孙策。 不知不觉,火药味顿时升级,一种无形的气势瞬间升腾而起,压抑的令人心悸! 陆东快哭了!我都答应给你妹妹写诗了,你们哥俩还想怎么样? “两位也知道,诗作一道是很看重灵感的,此时陆某毫无灵感,这诗说什么也写不出!”说着陆东朝椅子上一靠,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周瑜与孙策对视一眼,然后笑道“陆兄误会了,其实这次我们三人前来,除了想帮香儿解开心结之外,还想向陆兄打听一些事情,不知陆兄可否直言相告呢?” 陆东闻言,心中一紧,凝目看着周瑜孙策两人,沉声道“想打听什么事?陆某如今只是一介村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知能帮到两位什么呢?” 周瑜闻言一笑,打趣道“哦?一介村夫?陆兄太谦虚了,周某熟读经史,可从未见过有那个村夫有陆兄这般的本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然有本事将三州之地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陆东闻言顿时坐起身来,忍着的打量着周瑜和孙策一阵,眼神冰冷气势不断上升,在即将升至最高点时,陆东骤然开口道 “你慢点说,我没听懂。” ------------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许卖萌! 第三百三十七章 噗!周瑜感觉一口老血顿时涌到喉咙,大有下一刻喷射出来的迹象!这种感觉堪比拳打棉花,衣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陆东依旧装傻扮乖,呆呆的看着周瑜。 “敢做不敢当吗?”孙策忽然冷笑道“我原以为陆东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胆小畏尾,孙某真是瞎了眼!” 陆东诧异道“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啊?孙兄你误会了呢!” 孙策眉头一皱,当即就要拔拳! 陆东见状,眼神顿时凝聚成针,微笑的看着孙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可此时陆东满脑子却在想:娘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砂锅大的拳头吧,好家伙!这要是砸下来我还有命活吗? 孙策只是想吓唬吓唬陆东,可见陆东一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的平静模样,孙策顿时感受到了周瑜刚刚的感受:娘的,有力使不出!这小子太难缠了! 这时,周瑜忽然伸手将孙策拦下,在向孙策递了个眼色后,转头看着陆东,微笑道“既然陆兄不愿实说,那周某便来提醒一下陆兄。” “好啊好啊!”陆东乖巧的点着头。 “不要打断我!”周瑜嗷的一嗓子把陆东吓了一跳! 深吸一口气,周瑜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点头道“刚刚是幻觉,陆兄忘记就好。” 陆东呆呆的点头,心中顿时有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幻觉你妹啊! “甘宁这个人,陆兄应该记得吧!”周瑜笑容很深,满满的都是自信的神采。 “记得啊!他和他相识时,你们二位不也在场吗?”陆东连连点头。 “那甘宁前些日子的处境陆兄想必也有所耳闻吧!” 陆东歪着脑袋回忆道“你说的是甘宁被三个不要脸的坏蛋联手挤兑的事情吗?我知道啊,怎么了。” 周瑜孙策闻声,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什么叫不要脸的坏蛋?能不能不要当着和尚的面骂秃子啊喂! ”咳!!那个不重要,我想问的是,陆兄可知道甘宁最后投靠那一家了吗?”周瑜尽力装出一副冷静的神采,目光犀利的看着陆东,想要从陆东的表情上观察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就见陆东歪头想了想说“据我所知,这三家他都没选择。” 嗯?陆东这句话让孙策和周瑜顿时打了个激灵!陆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交代了吗? “我记得我让老江把他招揽到我家了!”陆东慢条斯理的说道,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回答对于孙策两人来说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你承认了!???”周瑜连忙问道,“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所为了?” 与此同时,孙策也欺身上来,盯着陆东次牙咧嘴,恨不得咬陆东一块肉下来! “承认什么?”陆东疑惑的看着两人,“甘宁就是被我收揽的没错啊!这一点我从来都没否认过呢!”陆东瞪大眼睛,如同纯洁少女一般无辜的看着两人。 “不许卖萌!” ”咳……你既然都承认甘宁被你收揽了,那为何对后面的事就不敢承认呢?”孙策冷冷的看着陆东,眼神一阵冰冷。 “可是,我都没有做过,你让我承认什么啊!”陆东不解的喊道。 孙策周瑜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重重疑惑,难道陆东真的不知情?若是想要隐瞒,为何又要承认招揽甘宁这件事呢? “前几日,甘宁送给我一封信,信上说江夏黄祖欲借长江之利,劫夺玉玺,让我们小心防范,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啊?甘宁真的这么做了?!!!”陆东闻言大惊失色! 孙策两人对视一眼,惊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东闻言长叹一声,无限悔恨的道“哎!两位有所不知啊!之前甘宁曾来汝南和我见面,闲谈时他问我如何能帮他出口恶气,我当时也没多想,只当吹牛扯皮便胡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给他……” ”你都说了什么?“孙策急声问道。 陆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尴尬的说“我跟他说,只要一封信就能让三家自乱阵脚,你可以先假意投靠黄祖,黄祖此人贪财好色,你以江上买卖所得相赠,他一定动心。然后遣人送信到江东,说黄祖意图与袁术联手共夺玉玺,依照孙坚对玉玺的看重,一定会小心戒备,这样一来,你那长江水寨便会落入孙坚的眼中,被毁掉便是早晚的事了,一旦水寨被毁,既得利益者黄祖一定不会甘心,依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寻借口与江东寻仇,与此同时豫州的袁术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那么这三家打起来也就是早晚的事了!只要三家一乱,不就算报仇了吗?” 说完,陆东小心翼翼的看着孙策周瑜两人,害羞的问道“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孙策,周瑜两人早就听傻了!这他娘的是吹牛扯皮?完全是无上嘴炮好吧!娘的,长江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全就是照着这个演的嘛! ”老子宰了你!!!“孙策忽然嚎了一嗓子,当即便要朝陆东扑去! 反观陆东被吓得不轻,就见他赶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嘴里碎碎念道:娘的吓死老子了,赶紧喝杯茶水压压惊! ”伯符冷静!“周瑜拉住孙策,转头看向陆东,冷冷的道“你果然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不是!”陆东猛地站起身,义正言辞的道“我不是!甘宁才是!他才是幕后的黑手!冤有头债有主,不给好处的黑锅,我坚决不背!” “事是他办的,可主意是你出的!你敢说这一切和你没关系?”周瑜冷笑道。 “公瑾啊,这我就要教育你几句了。你这个说法太片面了嘛!你说凶手持刀行凶砍死人,判罪时会追究锻刀铁匠的罪吗?这显然不会嘛!在甘宁这件事上,我呢就好比那个锻刀铁匠,甘宁就好比那个行凶之人,你们这些苦主要寻仇自然也该去找甘宁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周瑜闻言一阵气结,在默默的看着陆东好半天后,周瑜忽然感慨道“陆兄所言真令在下茅塞顿开!周某真是越发的喜欢陆兄了呢!” 陆东闻言微微一笑“你现在喜欢我,那说明你我相处时间太短了。等时间长了,你就会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的……” “在下确实有这种感觉!”周瑜点头道。 ------------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今生不在相见 第三百三十八章 月上中天,转眼已是子时。与陆东仅有一墙之隔的周瑜和孙策此时却睡意阑珊,望着中天的半圆月牙轻轻的叹着气。 “你相信陆东的话吗?”月光照在孙策的脸上,映出些许茫然。 说心里话,白天陆东给出的答案其实早就超出了孙策的预计,可以说陆东将真相完完整整的告诉给了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了解真相,心中就越发的茫然。仿佛行于夜路的旅人,在经历过重重蜿蜒曲折的山路之后,陡然见到不远处灯火时内心升腾起来的戒备与谨慎。 对于孙策来说,陆东给出的答案就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 “伯符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陆东既然敢将真相告诉我们,那便意味着无论我们信或者不信,对他而言都毫不重要。”说这话时,周瑜嘴角泛起一道晕不开的苦涩。 “对他不重要,那对我们呢?”孙策略有不甘的问道。 周瑜苦笑两声,声音中满是无奈和悲凉。他说“算是没白跑一趟吧。被这该死的局势搅和了这么多天,也风声鹤唳了这么多天,总是知道了我们对手的身份……” 失败两个字,对于有些人来说不值一提,可对于心高气傲的周瑜来说,失败,尤其是失败于陆东之手,却是极其有分量的,简单勾勒的几笔带出的分量压得周瑜喘不上气。 “难道他就不怕我们把事情真相公之于众?我想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江夏的黄祖,如果他们得知真相的话,一定不会放过陆东的吧!” 周瑜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没有用的,一来江夏的黄祖不会听孙坚之子的解释,你们甚至连面都见不到就会被蜂拥而上的侍卫乱刀砍死。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瑜闻声骤然沉默,在短暂的犹豫后忽然低声道“最重要的是,你的父亲根本就不会听你的!” 孙策闻声顿时滞住。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周瑜想了想又补充道“伯符你不要误会,我是说你父亲将玉玺看的太重了。他不会给任何人夺走玉玺的机会的!” “公瑾,你觉得如果由我出手,将陆东……”话说一半,孙策猛然转头看向在里间沉沉睡去的孙尚香,心中当即一震,忙摇头道“不!不能这么做!” 反观桌周瑜却沉思道“你说的倒不失为一种办法,虽然我们不了解陆东的真实目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搞出这么大的波澜,绝不是为了一时好玩的,换句话说,接下来他还会有所行动,与其时时防范一个绝顶智者的随时出手,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反倒更痛快一些……” 周瑜越说越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孙策的脸色越发黝黑,就见孙策猛地站起身,高声喝道“公瑾!” 周瑜闻声一震,接着露出一抹微笑,说道“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要面对陆家人无休无止的纠缠了。一个身手高绝的陆莽,还有一个来历成谜但同样身手不凡的老江,还有陆家几代积攒的人脉,这个买卖怎么看都亏本啊!不能做,果断不能做!” 孙策闻言暗舒一口气,他凝眉注视着周瑜,沉声说道“我之所以阻止你,不是担心陆家的报复,而是不想有一日他人用同样的做法对付你。” 周瑜没有抬头,握着茶杯沉默不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周瑜慢慢站起身,朝孙策勉强的笑了笑,说了句明早返回江东便回房去了,只留下孙策一人独坐到天亮。 这一夜对于客栈中的四人来说,过得尤为漫长。 站在客栈门口,面对孙策三人陆东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山高水长一路顺风这样的话完全没有用到这个场合的必要,至于什么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之类充满怨毒的临别赠言,陆东觉的让孙策几人来说更有必要。 要知道,孙策和周瑜两人一定都快恨死他了! “把写的诗交给香儿就走吧,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你了!你昨天说的很对,和你待久了,真的想那把刀砍死你!”周瑜冷冷的说道。 陆东闻言贱贱一笑,朝周瑜拱手道“公瑾兄的赞誉,陆某受之无愧啊!” “无愧你妹啊!”周瑜心中顿时万马奔腾…… 陆东收敛笑容,转头看向孙尚香,发现此时孙尚香已然换回男装,劲装皮氅,腰悬宝剑,好一个翩翩风采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啊! “昨夜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出什么新东西来,所以只能把那日那首咏梅又重新抄录了一份……”对着孙尚香,陆东不敢像对周瑜那般贱气逼人,他怕一旁怒火中烧的孙策忍不住揍他…… 驿路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孙尚香绣眉扫过纸张,唇角微动似是在咏唱,接着她纤指微屈细致的将纸张折叠整齐,然后铺开随身手帕认真的包裹整齐后,藏进了包裹的深处。 看到这一幕的孙策和周瑜两人,内心同时一叹,这种表现哪里是放下了啊!分明是中毒更深嘛! 于此同时,陆东感觉到两道蕴含无上杀意的目光,心中一颤,干忙说道“几位一路保重,陆某还有事就不送了!”说着便落荒而逃,或许心里太过紧张,在经过门槛时脚下无眼竟然跌了一跤,四脚朝天摔了个狗啃泥! 见到此幕的三人顿时笑的前仰后合,感觉之前在陆东这儿受的气全都消了,生活顿时美好的一塌糊涂。 孙尚香笑的最开心,她双手扶腰慢慢的蹲下,似乎是笑的太激烈了,眼角都淌出了晶莹泪花…… 人生就是这样,难得糊涂,是哭是笑有时完全不必分的那么清楚,就如同昨天孙尚香让陆东作诗一样,其实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要什么诗作,她只是想留一篇陆东的字留个纪念。 今日一别,今生不见。 ------------ 第三百三十九章 想让小爷背黑锅?玩蛋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孙策跃上马背,转头看了一眼客栈,神情略显复杂。今日一别,再见便是敌人,陆兄保重。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上路了。”一声高呼,只当道别。 天色蒙蒙亮,正是城门进出的高峰期,来往人流将城门堵得水泄不通,在距离南城门不远处,孙策三人忽然停了下来,悄然钻到一边巷子里,谨慎的望着把守忽然变得森严的城门口! “我记得我们来时,这城门把守很松懈的,今日为何一反常态?难道……”周瑜拧眉道。 孙策没有应声,他将马交给周瑜看管,独自一人悄悄混入人流,慢慢的朝城门口涌去。不多时,就见孙策一脸阴沉的返回巷子中,抬头看着周瑜,神情一阵犹豫。 “门口贴了我们三人的画像,是袁术,他要捉拿我们。而去据百姓讲,四城城门都贴了画像……”说话间,就见孙策猛地一跺脚,手握腰刀当即便要冲出去,看的周瑜心中一惊! “伯符你冷静!!!城门狭窄,守卫森严,这样贸然闯关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对啊大哥!我们先观察一下再说嘛!一定会有办法出城的!” 孙策被两人拦住,愤愤的道“我不是要闯关,而是要宰了陆东那小子出气!若不是他告发,袁术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城中?娘的,当初就不该对这小子讲什么仁义!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阴损的人!!回想我竟然与他称兄道弟,真是瞎了眼了!!!” 孙尚香闻声眉头当即一紧,伸手拉住哥哥的手急声道“不是的大哥!他不会是这样的人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孙策冷笑道“还能有什么误会!现在袁术的人守在门口,小妹你还要替他说话吗?” 孙尚香双眼瞬间噙满泪水,不住地摇头。她转头看向周瑜,希望周瑜能够帮忙解释一下。 周瑜沉吟半晌,说道“我也赞成回去找陆东。” 孙尚香闻声顿时魂飞天外!“公瑾你也不相信他?” 周瑜神情略有犹豫,沉声道“信不信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我觉得,陆东一定知道离开汝南的方法。”说着周瑜看了孙策一眼,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伯符,你这又是何必呢?”周瑜在心底叹气道。 …… 坐在书房里得袁术显得很焦躁,自从得到那封不具署名的信之后,袁术便意识到如果抓住这次机会,便是抓住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玉玺! 门外忽然响起的脚步声让袁术顿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炯硕的看着门口来人,急声道“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长史杨弘冲着袁术尴尬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主公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将四城城门守住,任凭孙策有通天本事也逃不出这汝南城!” 袁术闻言默默点头,吩咐道“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把孙策给我抓住!记住了吗?” 杨弘挺直身子,点头道“主公尽请放心!” 处理完这件事,袁术返身坐回椅子上,眼神睥睨看着杨弘,沉声道“若没有其他事就退下吧。” 杨弘前驱两步,朝袁术拱手道“属下这次来是想请主公加派人手看管陆东。” 袁术闻言顿时皱起眉头,疑声道“陆东?看管他干什么?外表浮华内心空虚的家伙,管他作甚?” 杨弘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朗声道“主公此言差矣,陆东此子虽然并未贡献任何卓有建树的策略,但其在兖州确实起到了旁人做不到的效果,主公对此人还是谨慎小心的好!” 听到这儿,袁术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胡乱挥手打断杨弘的话,沉声道“什么兖州?这里是豫州!!!” 杨弘闻声身子一紧,闭口不敢做声。 却听袁术接着说道“行了!杨长史的一片苦心袁某心知肚明,既然陆东对我们既没有用处,同时还有耗费人手看管,不如就送走吧!眼不见心不烦,长史以为如何啊?” 杨弘沉思片刻,点头应是。 袁术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便麻烦长史代表本州牧送一送那陆东,因为毕竟陆东也是袁某请来的客人,就这样让他灰溜溜的离开,传扬出去会有人说闲话的,长史以为如何呢?” 杨弘点头赞同“主公思虑周全,杨弘佩服。” 袁术微微一笑,甚是得意。 …… “什么?你们怀疑是我告的密?”陆东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转头看向周瑜,微笑道”孙策是个傻蛋,他的想法我可以不管,我想知道的是你周公瑾是如何看待陆某的呢?也觉得我陆东是个偷偷告密的下作小人吗?” 孙策被陆东赤裸裸的嘲讽弄的怒气高涨,扬着拳头便要朝陆东挥去,却见陆东猛地盯着孙策,冷笑道“我要是你,我就把拳头放下!否则你们谁都别想出得了汝南城!” 孙策被噎的呼吸一滞。梗着脖子想反驳几句,但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原本紧握的拳头只能慢慢松开。 陆东见状不屑的笑了笑,转头看着周瑜,冷笑道“你呢?周大公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周瑜感觉被陆东逼到角落里难以动弹,他眉头紧皱盯着陆东,沉声道“一定要这样吗?非得这样?” 陆东闻声顿时乐了!他转过身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两口,冷笑道“周公子说的真轻巧,你们平白无辜找上门来,不由分说将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我头上?难道就想这么算了?陆某虽然性子软,但也不是谁的黑锅都愿意背的!你说对吧孙伯符?” 听到黑锅这两个字时,周瑜眉头不自主的跳了跳,他拿余光偷偷瞄过孙策,发现孙策此时脸色难看的厉害!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万分。孙策与周瑜怎么都没想到,脾气温和好说话的陆东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对你客气,这说明哥们我有教养,但是你别把这份客气当福气!这话说的骚气,简单来说一句话, 你丫的别给脸不要脸! ------------ 第三百四十章 周瑜和孙策的相声表演 第三百四十章 看着周瑜脸上露出犹豫不绝的表情,陆东心中冷笑一声,心道:你想维护别人就拿小爷我来顶缸,玩你的勺子把去! 心念于此,陆东微微一笑,开口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由我来说好了。刚才伯符兄进门时就说了,说是我陆东向袁术告的密,那有几个问题你们谁来回答一下?” “第一,假如是我向袁术告的密,那我是什么时候去的呢?前天?昨天?还是今天早上?” “第二,假如是我向袁术告的密,那袁术直接派兵来客栈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封锁城门呢?不合逻辑嘛!” “第三,假如是我向袁术告的密,你们以为你们还能进的了这间客栈?你们还能站在小爷的房间里指着小爷的鼻子骂我?早你妹的被袁术抓起来了好吧!额,孙小姐你别这么看我,我不是说你……” 孙策哑口无言,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显示出他此时内心烦躁不安的心境。 周瑜则是眯眼看着陆东,心中不禁疑惑道:时而狂暴,时而犯贱,时而多智,时而卖乖,到底哪个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呢陆东?” 孙尚香自从再次返回房间之后,便有意躲在孙策身后不说话,她怕面对陆东时再次勾起内心的波澜。可是在见到大哥被陆东驳斥的体无完肤之后,孙尚香只能站出来。 就见孙尚香水眼汪汪的看着陆东,轻声道“我兄长一时失言,还请陆兄原谅。不知陆兄是否愿意出手帮我们兄妹三人逃离汝南城呢?” 陆东闻言苦笑道“不是我不愿出手帮你们,而是我也没有办法!说句实话,若不是你们突然到访,我早就离开汝南成了!现在城门把守森严,我想走都走不了了!” 孙尚香闻声顿时神情凄苦的点头道“对不起,使我们连累陆兄了。” 陆东似乎被孙尚香的道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即摆手道“其实你们想离开汝南城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要从根源入手,你们想想袁术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的抓捕你们,想明白了,问题也就解决了!” 孙策闻声当即低吼一声“不可能!我们不可能把玉玺交给袁术的!”说着抬起头死死盯着陆东,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 陆东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微笑道“怎么?想咬我啊!来啊!” 孙策当即火大,刚要拔拳便被周瑜一把拉住,就听周瑜沉声道“你们能不能安生一点?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情玩笑?” 陆东闻言瘪嘴道“别误会,大难临头的是你们,小爷可是袁术的坐上客,他是绝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闻声,周瑜微微一笑道“话虽如此,可是陆兄别忘了,虽然陆兄的画像不在城门口,可陆兄如今不也是被困在城里动弹不得吗?而且依照周某的猜测,陆兄此时想要离开汝南的心只怕比我们还要强烈吧!” 陆东闻言不屑的笑了笑,但心中却不由的紧张起来,周瑜说的没错,陆东现在同样着急离开汝南,因为依照之前的约定,一旦典韦在颍川得手,陆东便要开始准备离开汝南,否则一旦被袁术知道自己派去劫持水镜先生的人被杀,袁术还不吃了自己啊! 见陆东不说话,周瑜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可这笑容没持续多久便转为苦涩,心道:现在得意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困在城中出不去! “真的没有办法吗陆兄?”孙尚香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陆东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我藏拙,而是真的没有办法。若是典韦在这儿话,凭借伯符兄和他手下那五十名士卒说不定有一战之力,可现在……” 三人见陆东说的真切,便知不是作伪,心中顿时满是苦涩。 一声叹息后,孙策忽然站起身朝陆东躬身拱手道“方才孙策心生魔障,误会了陆兄,孙策在此向陆兄道歉。刚才是我不对!” 陆东闻言默默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此时周瑜忽然站起身,转头盯着陆东,微笑道“看来上天要灭我等于此了,陆兄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陆东闻言心思一动,刚要开口可在见到周瑜那双笑眼之后,顿时失了兴趣,心道“别想用这种落俗的情节来套路小爷!小爷心里清楚着呢!” 见陆东不说话,周瑜微微笑了笑,转头看向孙策,轻声道“伯符,你呢?有什么心愿吗?” 孙策闻声陷入沉思,轻声道“我孙策空有一身本事,没想到连战场都没上过,想来真是可悲啊!” 周瑜闻声叹了口气,接着看着孙尚香问道“香儿妹子,你呢?” 孙尚香被问得一滞,她眸子慢慢转向陆东方向,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期许,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若是真的能和他死在一座城中,倒也不失为一种福气。 “你呢公瑾?你有什么心愿吗?”孙策问道。 周瑜闻声怅惋一叹,仰望房顶沉声道“太多了,说不清啊!不过我现在最想问陆兄一个问题,若是能得陆兄直言相告,便是死都瞑目了!” 陆东冷眼看着周瑜和孙策在那一唱一和,心道“大哥你们在干嘛?德云社吗?郭德纲跟于谦吗?” 站在桌子里面负责捧哏的孙策深情的看着陆东,沉声道“放心吧!陆兄深明大义,一定不会让你我至死都不能瞑目的,对吧陆兄!” 陆东嘴角抽搐,心中无限草泥马奔腾,他奶奶的,还真他娘的会说啊!这是用死来逼我喽? “放心吧,等你们哥俩尸体凉透了,我会把你们的眼皮合上的,这事就交给我,你们放心的去吧!”陆东悲天悯人的的做了个和眼皮的动作,看的孙策两人顿时一阵跳脚! 接着就见周瑜猛地窜到陆东跟前,不怀好意的盯着陆东,狞笑道“说!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拿玉玺到底有什么用!” 陆东临危不乱,大义凛然的看着两人,冷笑一声道“就不告诉你!气死你!” ------------ 第三百四十一章 香儿妹子陆东哥 第三百四十一章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陆东恐怕早就被孙策周瑜两人杀了不知多少遍了。看着两人喷火的眼睛,陆东忽然害羞的低下头,轻声道“人家会害羞的啦!” 咔擦!房间里响起一阵节操破碎的声音。就连孙尚香都瞪直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陆东,心中满是疑惑:这真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就在三人震惊于陆东毫无下限的秀节操的同时,门口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朝陆东房间来的! 几人闻声神经一紧,就见陆东朝几人递了个眼色,然后率先走出房间,大声咒骂道“谁这么不长眼啊!没见小爷我正休息呢吗?走路不知道小点声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客栈里的伙计,见到陆东一脸不爽的走出房间,伙计心头一松当即赔笑道“陆公子见谅,小的这般心急是有原因的,您不知道吧,咱店门口来了好大一波官兵,指名道姓要见您呢!” 陆东闻声一震,目光略有犹疑,不动声色的问道“哦?是吗?那你可看清来人是谁了吗?要知道秩序不够陆爷我可是不见的啊!” 小二忙笑道“够了够了!这次来的是咱州牧大人身边的近臣,长史杨弘杨大人!” 陆东听完更加迷糊了,心道杨弘找我干什么?还带着兵?难道典韦的事告发了?不对,若是如此,杨弘绝不会只是站在门口等我,那些士兵早该冲进房间拿我了! 一瞬间陆东的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纷繁复杂什么都有。小二见陆东发愣,当即咳嗦两声,高声道“陆公子?陆公子?您别愣神啊?杨大人还在楼下等着呢!去晚了您是没事,小的可担待不起啊!” 陆东不露声色的瞅了一眼身后的房间,故意扬高嗓子笑道“要不小爷就下去见见那摆谱的长史大人?” 小二闻声一笑,一搭手巾一摆手高声喝道“得嘞!小的给您带路!” 陆东是走了,可房间里的这三位可慌了神了。孙尚香还好,她此时巴不得和陆东双宿双息困死在汝南城呢,可孙策和周瑜不干啊!周瑜心说我又不喜欢陆东,和他死在一起算个哪门子事啊! 孙策这边心里也抓了瞎,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尽力探听这外面的动静,当听到陆东的脚步声越传越远之后,当即转头看着周瑜问道“公瑾,你说这陆东会不会……” 孙策这么一说,孙尚香马上不乐意了!她略微埋怨的看着孙策小声道“哥!人家都说了不是他,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再说,这杨弘来的突然,陆东分明也是没有准备的嘛!” 同时,一旁的周瑜也点头道“香儿妹子所言不错,看陆东刚才的反应却是是毫无准备,这杨弘应当不是和陆东窜通好的,伯符暂且放心。” “可是刚才那小二说,外面来了好大一波兵,若是不来抓我们的,又是干什么呢?杨弘一个长史可没有调兵的权利啊!” 周瑜沉思片刻,低声道“难道是来抓陆东的?嗯,也对,这小子贱的出奇,是该有人好好收拾收拾他了!袁术此举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说着和孙策相视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可孙尚香不干了!“这可怎么办呢?”孙尚香一脸焦急的看这两人,见两人不为所动,当即抽出腰悬宝剑便要冲出去! “香儿你干什么?”孙策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臂,低声喝道。 “救他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说着便要冲出房门。 却见孙策一把将孙尚香按回座位,无奈的看着妹妹,心道你这哪里有一点放下牵挂的样子!想到这,孙策苦笑道“你呀能不能冷静一些!公瑾刚才是在逗你呢!” 孙尚香闻声一滞,转头看向周瑜,却见周瑜微笑道“香儿妹子你放心吧!陆东是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奸诈……聪明,区区一个杨弘怎么是他的对手呢?” “可是他不懂武功,外面又有那么一大群士兵,他……他……”孙尚香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双眼布满泪水大有倾盆之势! 周瑜见状,当即慌了手脚,同时心中开启无限诅咒模式:该死的陆东,没事你招惹香儿妹子干嘛?你要不招惹她我们怎么会来汝南,我们不来汝南又怎么会被困死在城里!! 按照周瑜的意思,说来说去都是陆东的错,以至于他完全忘了当初是他自己硬要求来找陆东的…… 与此同时,门外再度响起一阵脚步声,这让三人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放心吧!就我一个人!”陆东推开门,看着手握刀剑的孙策和周瑜摆手道“就知道对我拔刀,刚才我冒死下去探路,怎么就不见有人拔刀救我呢?” 周瑜闻声一笑,指着孙尚香道“香儿妹子要去的,可是被我们拦了下去,因为我和伯符一致认为,杨弘根本不是你陆东的对手!” 听到这儿,陆东忽然惊奇的看了孙尚香一眼,把这小妞看的两腮羞红,低着头不敢说话。 见妹妹受瘪,护妹心切的孙策当即冷哼一声,盯着陆东问道“刚才什么情况?杨弘为什么来找你?还带着一大波兵?” 陆东闻言咧嘴一笑,道“袁术那老小子见我辛苦,特地托杨弘给我送礼来了,而且给我写了路引,说我可以随时离开汝南!” 听此言,孙策顿时喜不自胜,当即笑道“这么说来,我们可以出城了?” 谁知陆东却一脸嫌弃的道“等会!先等我把话说完!你么两个王八蛋以为给我戴顶高帽我就会带你们走了?别痴心妄想了!这次我除了香儿妹子,谁都不带!你们两个就在这等死吧!”说着陆东朝孙尚香微微一笑,道“香儿妹子,一会哥哥我就带你出城,然后守在城门口给这哥俩收尸,你说好不好啊!” 孙尚香当然摇头了,不过听到陆东喊自己香儿妹子,孙尚香心中不由的生出些小激动来。就见她红着脸,水眼汪汪的看着陆东,低声道“陆公……陆东哥,你能不能把我哥和公瑾也带出去城去啊……” ------------ 第三百四十二章 别跟我说动粗,我听不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陆东说这世上能够动摇我的人不多,二货弟弟陆莽算一个,来历成谜的老江算一个,好兄弟郭嘉算一个,再有就是如今远在江东的两个媳妇了。 说这话时,陆东正逆着风站在汝南城南边的官道旁,凌冽的寒风掠过陆东两鬓的长发,他微皱着眉,神情忧郁,让人心肠破碎。 当然,能够被陆东揉碎心肠的人除了孙尚香便没有别人了,孙策和周瑜此时刻意摆出的拒绝已经十分清楚的表明了他们的内心想法…… 或许是孙尚香那一陆东哥让某个贱人动了心,客栈中的四人最终还是出了那严防死守的汝南城。 出城时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陆东的马车在经过城南门时,守城士兵拦下车检查,可正当士兵要上车检查时,忽然从一旁钻出一个军官模样容貌甚是猥琐的兵头,对着那检查士兵当即一顿拳打脚踢,然后亲自为陆东搬开路障躬身将陆东送出了城。 事后那被揍士兵一脸幽怨的看着兵头问挨揍原因,就听那兵头叹着气说车里的人可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老子当初就是遭了车里人的殃才被发配到城门给你们当头的!老子刚才揍你那是在救你懂吗? 被揍士兵一听顿时感激涕零。反观那猥琐兵头却一脸幸福的感叹道“娘的!那个瘟神终于走了!!!老子的幸福时光终于要回来了!” 这猥琐兵头就是一直和陆东打交道的那个猥琐军官。在陆东离开后,他原本憧憬的好日子并没有到来,反倒被盛怒的袁术当场砍下了脑袋,更加倒霉的是,至死这家伙都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过错…… 画面回到城南官道上,看着陆东在冷风中被冻得跟孙子似的却依旧不肯放弃熬造型,孙策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朝陆东拱手道“今日得陆兄相助,我们兄妹三人才逃脱升天,这份恩情孙策铭记于心。” 陆东撇了撇嘴,潇洒的摆摆手道“别误会,我是因为香儿妹子才出手搭救你们的,这份恩情你记在香儿妹子身上就行了。” 孙尚香被说的俏颜羞红,站在原地搓着衣角,哪里还有什么巾帼红颜的英姿,完全一副江南女儿的娇羞模样。 孙策见状当即就急了!不由分说一把拉着陆东就朝路边小树林里钻…… “你小子不是不喜欢我妹妹吗?干嘛还这么撩拨她?我告诉你,如果你对我妹妹存什么不好的心思,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情急之下,孙策连撩拨这样的词都说出了口。 陆东被孙策强行来人钻小树林的举动给吓到了,瞬间以为自己菊花不保,可当听到孙策一番硬又挺的‘护妹宣言’后顿时送了一口气。 “什么嘛!弄得我还以为菊花不保呢!白白高兴一场!”陆东神情失落的说。 “你他娘的失落个毛线啊!” 看着孙策快要喷出火焰的眼睛,陆东略微退了几步,心道:和这个妹控属性的魔鬼筋肉人可没有道理可讲,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说话!”孙策咬牙切齿,发情……发狂如同野狗! 陆东轻咳两声,大笑道“放心吧!我和你妹妹啥事都没有,我带你们出来纯粹是为了还她在客栈出手相助的情分。” “出手相助?你骗人!香儿还没来得及出手呢!”孙策情绪激烈,一把掐住陆东的手腕! 陆东用力甩开孙策这个发狂的妹控,盯着他冷冷的说道“不是香儿妹子没有出手,而是根本用不着她出手好吧!而且,在我看来香儿妹子能有这份心意就已经很让我感动了?做人要知恩图报的啊!” 一声知恩图报让孙策不免有些汗颜,不过一想到都是为了妹妹,那点小罪恶感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行了,要是没别的事小爷我就出去了,在这树林里待时间久了,传扬出去有辱本少爷的名声。我可不想让人误会本少爷是弯的……” 回到官道上,再次见到陆东的孙尚香显得很兴奋,同时也很紧张,她紧走两步上前,上下打量着陆东,低声道“陆东哥你没事吧,我哥没对你动粗吧!” 就见陆东浑身打个激灵,朝着孙尚香连连摆手,紧张的说“别!千万别说‘动粗’,我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词!你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孙尚香看来动粗指的是拳打脚踢,而陆东无敌的脑子却想起了一番少儿不宜基情满满的画面…… 单纯的孙尚香根本想象不到陆东脑子的污秽程度,她正认真打量着陆东,眼前忽然露出一截光溜溜的胳膊,接着耳边响起陆东激动的声音“真的!你看,鸡皮疙瘩真的起来了!” 孙尚香啊的一声尖叫,逃跑了…… 被陆东这么一闹,道别也没了伤感气氛,除了孙尚香偷偷抹了抹眼角以外,其他三人均是一副眼不见为净的厌恶神色,心里巴不得赶紧分道扬镳呢! 陆东钻进马车悠悠忽忽的离开了,周瑜望着车影一阵,转头看向孙策,感慨道“这次能逃出汝南,多亏了他了!” 孙策点了点头。“是啊!又欠了一份天大的人情啊!今后可有的还喽!”说着孙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妹妹,发现妹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远去的陆东,心中不禁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趟汝南之行白费喽!” 周瑜了然的点点头,微笑道“其实也不算白费,总算让我们弄清了一件事,那就是除了江夏黄祖和袁术以外,我们还有陆东这样一个对手!” 闻言孙策神情顿时沉寂,低声道“比起前面那两个,陆东要难缠的多啊!这小子到最后也没说他到底想要玉玺干什么!想想都气人呢!” 周瑜闻言爽朗一笑,道“事情就是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接着周瑜把目光移到孙尚香身上,打趣道“而且令伯符你烦心的可不只那一件事情哦?哈哈哈……” 孙尚香后之后觉的低下了头,俏脸羞红,无限美好。 ------------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一路打回家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和来汝南时相比,这趟返程就显得轻松了许多,孙策一想到此时汝南城一定在鸡飞狗跳的寻找自己,孙策心头便一阵好笑,对于陆东的感激不免又加深了几分。 孙尚香这次没有和孙策两人住一间房,在投宿时一反常态的为自己选了个房间,然后不理两位哥哥一头钻进了房间,晚饭都是伙计送去的。 不用猜,肯定是抱着陆东抄的诗怀春去了,一想到一个铁骨铮铮的女汉子被陆东‘折磨’成了柔情万千的怀春少女,孙策就恨不得捶陆东几拳,这小子害人不浅啊! 周瑜照例与孙策同房,看着面前的好基友面色时晴时阴,一丝怅惋便油然而生,当初谁能想到汝南之行会无端生出这么多波澜来。 一想到袁术陈兵列阵严守城门,一副抓不到人誓不罢休的场景,周瑜对于谋划这一切的那个幕后黑手便充满了怨恨! “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周瑜心中暗想。 夜是多情的,或许知道周瑜心中的烦闷,知情晓意的将一轮圆月拱到天穹,银光洒满人间,一派祥和。 “伯符……”周瑜在喊过一声后便没了下文,坐在炉火旁用眼睛瞄着窗外,火光在他的脸上闪烁,看上去温暖如春。 孙策仿佛知道周瑜打算说什么,在周瑜开口之前便挥手打断了周瑜,然后指着窗外那轮圆月微笑道“腊月十五,月亮好圆,小时候常听母亲讲说月圆人团圆,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心里却莫名的不舒服起来,恨不得马上赶回到她老人家身边,再听她讲那些百听不厌的故事。” 周瑜默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人不愿意我们回家团圆呢?我们该怎么办?” 周瑜突然抛出的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孙策不由的皱起了眉,在一大段死一般的沉默后,孙策渐渐攥紧拳头,在面前猛地挥了两挥,低声道“打!就是打,我也要打回家!” 周瑜闻言一愣,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周公瑾等了这么久,那个霸气凌人的阿策终于出现了! “那我就陪你打回家!!!”周瑜笑容满面。 两只拳头在月光下轻轻一磕,这便是兄弟的誓言。 也是男人的誓言。 或许是因为搂着某人抄袭得来的大作入眠的缘故,孙尚香这一夜睡得极为香甜。临行前,孙尚香偷偷的朝客栈鸡舍扔了颗石子泄愤,因为讨厌的晨鸡惊醒了一个少女甜蜜的梦。 不过才走出客栈,孙尚香便得知了一个意外地决定,绕路回家。出于对大哥的信任,孙尚香并没有开口询问原因,不过孙尚香隐隐觉得,这次回家的路似乎并没有预想之中的顺利…… 在以后的几天,孙尚香发现大哥和周瑜似乎在有意避着什么人,在挑选道路时也往往选择人少的小道,这样一来的结果是,原本四天的路程硬是走了六天还没走完。 …… “他们已经出了城了是吧?!!”鬼宅里,那个碧眼男子阴厉的问道,藏在帘子后的脸阴沉的厉害,一招借刀杀人的计划这么完美,袁术没理由失败啊! “是的。”帘子前跪着一个黑衣男子,因为带着面罩所以看不清表情,不过从黑衣男子说话的声音上看,他分明在发抖! 帘后碧眼男子阴冷一笑,怨毒的道“袁术这个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有脸惦记玉玺?哼!”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将头伏的更低,身躯紧绷以掩饰内心对于帘后之人的恐惧! “发现他们的行踪了吗?”帘后碧眼男子冷不防的问道。 黑衣男子闻声浑身一颤,战战兢兢的说道“大公子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下的兄弟们至今尚未发现大公子的踪……噗!!!” 黑衣男子感觉脖颈一凉,一口鲜血顷刻间自咽喉喷溅出来,顿时断了气。 而那踪迹的迹字,至死也没有说出来…… 将刀刃用黑衣男子的衣衫胡乱的抹了两把,一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汉子面无表情的返回帘子之后,在朝着碧眼男子拱了拱手后,便再没了声音,静静的站在碧眼男子身后,如影子一般! 帘后那碧眼男子从座位上起身,来到惨死的黑衣男子身边,一手捂着口鼻,一手自袖里抻出手绢,拿脚踢了踢尚有余温的黑衣男子的尸体,自顾自的说道“你怎么敢在我面前称呼他为大公子……” 说完这段话,碧眼男子用手绢擦了擦鞋尖,然后将手绢随手丢在尸体身上,神情极度厌恶。 “孙策他们到底是怎么逃出汝南城的?我不相信袁术真的有那么废物,竟然连三只煮熟的鸭子都给弄飞了!” “回主人,据消息说孙策三人是借着陆东的马车出的城,而陆东的出城路引却是袁术亲自写的,袁术自感羞愧,于是杀人泄愤,将那日放走陆东的守城侍卫当场宰了。” 碧眼男子闻声叹气道“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倒是可惜那守城侍卫替人受过,真是可怜啊!” 在提到可怜时,碧眼男子的确露出一丝同情和惋惜,可是当他的表情和地上殷殷淌血的尸体交相呼应时,不免让人生出一种无法理解的诡异之感,仿佛刚才惨死之人和这碧眼男子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鬼宅里灯火幽微,碧眼男子临走前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照例说道“尸体处理干净,别留下痕迹,找出他的家人送去陪他,也省的他路上寂寞。” “遵命。” 临近年关,丹阳太守孙坚此时内心却烦躁不堪,大儿子带着女儿外出至今未归,弄得媳妇天天在耳边抱怨思念女儿,弄得孙坚苦不堪言。更加令他烦躁的事,家里一直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突然惹急病死了,留下一大摊子事无人搭理。 更让孙坚糟心的还不止这些,今天早上刚刚用过早饭,孙坚忽然得知,南边的山越人又闹腾起来了!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双喜临门 第三百四十四章 腊月二十五,天气晴朗无风,万里无云的天气怎么看怎么喜人,望着这天气,让人逢喜事的大乔心里美滋滋的! 看着妹妹甄宓智慧家里下人忙活的脚不沾地,大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柔柔弱弱,未开口脸先红的甄宓经过一番锻炼之后竟如此的干练了呢! 相公啊相公,你还真是好福气呢! “姐姐今天笑的好开心啊!家里是有什么喜事吗?”大老远就听到小乔的娇笑声,没多时就见小乔怀抱着那只发了福的大白猫走过来,见了主人白猫顿时来了神,喵的一声便钻到大桥的怀里,打着滚撒娇说什么也不离开。 小乔见状当即拉着甄宓告状说这白猫没良心,可甄宓一听当即乐了,转头看着大乔笑道“要我说,咱家里最没良心的可不是小白。” 大乔闻声莞尔一笑,一边给猫抓痒一边赞同的说着没错。 和小乔说了几句,甄宓又开始指挥下人去了,就这么一会儿没看住,门口的灯笼就挂歪了。 “甄姐姐今天很高兴啊!”小乔瞧着甄宓忙乎的背影打趣道“我听我家那莽货说了,大哥是这几天到家吗!” 大乔幸福的点着头“就这几天了。跟着家里的商队一道回来。”说的这儿,大乔忽然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妹妹几眼,心道妹妹今天似乎和往常不一样啊! 或许是被大乔看的有些不自在,小乔俏脸当即有些泛红,她挪了挪身子朝姐姐靠了靠,贴在姐姐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才说了几句,就见大乔猛地抬起头,惊喜的看着妹妹,吃惊的道“可是找大夫看了?” 小乔摇了摇头,娇羞的说道“还没呢。月事迟迟不来,我这才有生疑的……” 大乔伸手指着妹妹的额头,笑道“我的傻妹妹啊!”说着便招呼下人去请大夫,闻讯赶来的甄宓对着小乔好一阵打量,看着小乔羞的直朝姐姐怀里钻,口里喊着不依不依,后宅顿时热闹非凡。 在大夫赶来后不久,后宅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陆家少奶奶怀孕的大喜事,可不得欢呼嘛! “这真是双喜临门啊!”大乔激动的围着妹妹打转,见妹妹站着手足无措,当即一拍额头笑道“瞧我高兴的,都忘了让妹妹坐下了!如今你怀有身孕,可得事事当心!你这是咱陆家的头胎,可金贵着呢!” 小乔娇憨一笑,拉着姐姐的手摇晃,十足十的少女心态。 后院传出的笑声让前院陪着老江下棋的陆莽心中一阵摇曳,刚才大夫进后院他可是看见了,难不成薇儿真的……? “别着急,等会大夫会出来的!你问他就是了!”老江气定神闲的举着棋子,似是在研究下一步的路数。 老江将炮架在当中,大喝一声“将军!” 这一声将喊得的气势非凡,可陆莽定睛一看顿时乐了,他把那炮拿在手里晃了晃,嘲讽道“您这棋路可真让小子开眼了!用我的炮打我的将,这种事就是我哥也做不到吧!要我说啊,您呐也别藏着掖着了,我呢这就进去问问清楚,您呐就在这等我消息吧!” 老江老脸一红,狠狠的瞪了陆莽一眼,“还等什么呐?还不快去?你想让老夫急死吗?!!!” 说话间就见大夫背着药箱走出来,没等陆莽开口,老江蹭蹭两步闪至大夫身边,急声道“大夫怎么样?” 大夫拱手笑道“恭喜陆公子,恭喜江掌柜,尊夫人是喜脉。” 陆莽闻声大喜过望,当即扯下玉佩丢给大夫,自己则兴冲冲的朝后院跑去,老江笑呵呵的将大夫送出府,冲着一旁的下人喊道“告诉店里,三日里酒水免费!咱陆家有后啦!!!” 老江喊完这一嗓子感觉神清气爽,旋即打算回府去看看有什么需要他照应的,可正当他转身之际,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他。 “江叔!” 声音听上去很熟,让老江不由的转头去看,可这一看不要紧,当即让老江愣在当场! 娘的,他们怎么来了? …… 陆莽跑到后院,先朝两位嫂子行礼,然后一头钻到媳妇跟前,盯着媳妇的肚子傻呵呵的问道“男孩女儿?” 这一声问顿时引起了新一轮笑声,小乔被羞的无地自容,连推带搡的将陆莽推出房间,然后对着姐姐埋怨道“姐姐你看他,才一个月哪能看出是男是女呢?” 大乔闻声莞尔一笑,微笑道“陆莽也是兴奋的,今天可是咱陆府的大日子啊!” 陆莽被推搡出来,嘴角却止不住的笑,忽然见老江快步朝后院走来,当即一乐,上前一把拉住老江的手,大笑道“ 江叔!走,我陪您在杀几盘,这次您说要我让几个子我就让几个子!” 谁知老江却一把甩开陆莽的手,不由分说的拉起陆莽便朝前院去。 “江叔您这是干什么?放心,我这次绝对不跑,您不说结束我就奉陪到底!怎么样,豪爽吧!”陆莽哈哈大笑着说。 却见老江猛的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陆莽,低声道“你小子先给我冷静一点,曹操来了。” “谁来我今天也是高兴,管他谁来……您刚才说谁来了?”陆莽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盯着老江一脸的难以置信! “曹操来了,还有郭嘉那臭小子!”老江沉声道。 “他们怎么来了?”陆莽吃惊的道。 “我怎么知道!我这身份见他们不合适,所以他们还得你去应付。”老江低声道。 陆莽点点头,接着神情再度激动化身咆哮帝“他们在陈留待得好好的,跑到庐江来干什么?!!!吃饱了撑的?!二爷我刚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他们来捣什么乱?这不是胡闹嘛这不!” 老江闻声冷冷一笑,指着陆莽的脑门,笑道“你以为人家是来找你的?别做梦了!曹操亲自出马,郭嘉陪同,飞凤营开路,这么大的阵仗你小子暂时还受用不了,如今这庐江也就你哥能受用!” 陆莽闻声不屑的扬起下巴,说道“我哥的不就是我的嘛!” ------------ 第三百四十五章 先来后到懂不懂? 第三百四十五章 当陆莽来到客厅时发现,来的人可不止老江说的那些,曹操,郭嘉,典韦都在,而且从人群中,陆莽甚至看到了水镜先生的身影! “水镜先生怎么在这?”陆莽心中大惊,但此时首要之事还是见礼。 “末将陆莽,拜见主公。军师。劳烦主公一路跋山涉水来到庐江,末将心中感激涕零。” 曹操一脸微笑的将陆莽扶起,伸手拍了拍陆莽的肩膀,笑道“曹某这次来是想看看我的虎将可是被温柔乡消磨了斗志,今日亲眼见到你,曹某心中便放心了!虎威不减呐!哈哈哈。” 陆莽闻声,当即挺直身子高声喝道“末将虽不在身不在陈留,但心却始终与袍泽同在,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到疆场替主公陷阵杀敌!” 曹操大笑。此时一旁的郭嘉站出身笑道“主公您看,陆莽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吧!要知道当时正座陈留城日子过得最舒服的可就数咱这位陆二爷了!” 郭嘉一番话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陆莽没好气的瞪了郭嘉一眼,心道现在没工夫收拾你,等二爷腾出手来,非灌趴下你不可! 心念于此,陆莽转身朝水镜先生紧走了几步,双膝一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沉声道“恩师为何在此啊?一别两年,恩师身体可还康健?弟子在这里给您叩首了!” 说着话,陆莽的眼泪便抑制不住的流淌下来,而水镜先生同样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抛开师恩浩荡之类的官话,但就是水镜先生因材施教,对陆莽不厌其烦的教诲就值得陆莽深深扣上一首,若要论起当初那些学生那个最让水镜先生操心,非陆莽莫属。 由于膂力远超同龄人,让陆莽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加上身边有绝顶聪明的大哥陆东照应,让陆莽更加觉得读书无用。 可以说,陆莽之所以懂得动脑子,几乎完全取决于水镜先生不厌其烦的教导。记得那时候水镜先生跟陆莽说的最多的就是凡事不可鲁莽,要多思多想。 “陆莽!”将陆莽扶起后,水镜先生忽然沉声喝道,陆莽顿时下意识的站直身子,高声道“弟子在!” “凡事需……” “谋定而后动,名为陆莽,做事不可鲁莽!”陆莽如应激反应一般,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水镜先生嘴角含笑,伸手拍了拍陆莽的脑袋,而陆莽则恭敬的弯下腰,让先生拍的舒服些。 看到这个熟悉的动作,当郭嘉恍惚觉得时间静止了一般,那个时候每次先生在提问陆莽之后,总会夸奖的拍打陆莽的脑袋,那时候陆莽虽嘴上说别扭,可嘴角的笑容却是骗不了人的。 这时曹操开口笑道“没想到我曹操麾下大名鼎鼎的陆二爷,竟然也有如此乖巧懂事的一面,水镜先生教化之功至伟啊!!!” 水镜先生闻言轻轻摇头,转身便与曹操攀谈起来,趁这个工夫,郭嘉拉着陆莽走出门口,小声道“刚才江叔说的是不是真的?” 陆莽一愣。 “就是你小子有后的事!可先说下,如果你小子这一胎是女儿,可得给我当儿媳妇啊!”郭嘉信誓旦旦的道 陆莽一听当即笑道“我这边是男是女还未定,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再说谁知道你儿子什么时候……”说到这儿,陆莽停住了,看着眼前恨不得把得意写在脸上而郭嘉,惊喜道 “你家的也有了?” 郭嘉伸出四根手指头,得意洋洋的晃了晃,“四个月,我那岳父老泰山花重金请了个大夫摸脉,大夫说是个带把的!哈哈哈!” 陆莽闻声也哈哈大笑“娘的,一个没留神,竟然让那小子赶在前面去了!不过嫂夫人如今怀有身孕,你干嘛还跑这路将来?按照路程来算,你们早就从陈留出来了吧!” 郭嘉闻声叹气道“可不是嘛!你知道哥哥我这一个月以来日子是怎么过的吗?每天计算着日子,生怕你嫂子有什么闪失,啊,呸呸呸!老天爷保佑,小子刚才胡言乱语,不能当真的!” 此时一脸虔诚朝天不住作揖的郭嘉,哪里还有一点聪明睿智的样子,和寻常百姓没什么两样。 陆莽沉声道“那你为什么还跑到庐江来?你知不知道,刚才江叔告诉我你们来了把我吓成什么样子了!还以为陈留失守了呢!” 郭嘉无奈的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还不是主公逼得!跟你说实话吧!主公这次来是来请你哥会陈留的!等你哥回来你可以多说点好话啊!” 陆莽心道果然如此,老江猜的果然没错。 “你们怎么知道我哥要回来了?”陆莽不露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郭嘉微笑道“你哥身边一直有主公安排的人手保护,就连典韦率兵离开后,你哥身边也没断了人手,据荀攸说,保护你哥的人是主公亲自挑选的,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哥,也就是说哪怕拼着和袁术起冲突,也要护你哥安全。不过幸好袁术没有胡来,否则还不知生出什么乱子来呢!” 陆莽闻言心中一震,眼神深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郭嘉见状笑道“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典韦率兵救了被袁术劫持的先生,然后按照和陆东之前约定一路护送回陈留,半路上正好遇到我们,于是便顺道一同来了庐江。对了,你哥啥时回来?” 陆莽一听愣住了!“你们不知道我哥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郭嘉也愣了,我们怎么知道陆东什么时候回来?二十天前我们就送陈留出来了好吧! 陆莽一听急了“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来庐江干嘛?死守吗?” “对啊!主公是这么交代的!”郭嘉理所当然的点头道。 陆莽无奈苦笑。心道这群人为了把我哥请回去,还真是下血本啊! “我哥最近几天就会来,家里的商队派人通知了。”陆莽解释道。 郭嘉一听当即长舒一口气,感慨道“还好,还好,总归不算晚。哦,对了,文远家的也怀孕了,据说是也是个男孩,到时候估计会和我儿子抢媳妇,咱可说好了,你闺女我家订了!” 陆莽高声喝道“凭什么?” 郭嘉微笑道“我先来的!” ------------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他怎么不进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曹操的到访让陆家多少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好在家里有老江这个主事人各方照顾,倒是没出什么叉子,不过就这样也把老江累的气喘吁吁的。 诸事收拾妥当,老江终于得以喘口气,而陆莽此时却也显得殷勤了许多,看老江得空落座,随即将手上喝剩一半的精致紫砂壶递给老江,腆着脸呵呵傻笑。 就见老江押口茶,然后边喘气边吹嘘的说“得亏他这次是轻车从简,没带那么多人,加上那些侍卫不用我们招呼,否则就是扒了老夫这层皮也办不到!” “那是!咱江叔是谁啊!有什么事能难的倒江叔吗?反正我没见过!”陆莽吹捧道。 说完,这一老一少相视一笑,一副你知我心的恶心模样…… 笑罢,老江将紫砂壶放下,神情凝重的看着陆莽,沉声道“今天白天时候,我已经安排人去通知你哥了,按照商队的速度,约摸着明天下午时分就能遇上,到时候就看你哥有什么决定吧。” 听到这,陆莽也叹了口气道“他还能有什么反应,肯定是用更快的速度赶回来呗,我哥这人虽然看上去狡猾的像条狐狸,但对家里人却比狗还忠诚,他曾经跟我提起过,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修间不大的宅院,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每天什么都不干,只是晒太阳,唠家常,对着亲人傻笑。” 说着说着,老江的眼窝便有些泛潮,他故作轻松的抹了抹眼角,指着陆莽嘿嘿笑道“你小子一说话就不过脑子,哪有弟弟说哥哥像狗的呢?” 陆莽一听急了,瞪着眼看着老江辩解道“狗怎么了?您不觉得狗是最忠诚,最顾家的吗?反正我觉得说我哥是狗没什么不好。” 老江嘿嘿一笑,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老江慢慢站起身,提着灯笼寻院去了,陆莽站在身后喊老江让他歇会别去了,说出不了什么事的,可老江扭头冲陆莽嘿嘿一笑,说道“哪有狗不看家的呢?” 一句话把陆莽说的一愣,随即也笑了。 老江提着灯笼慢慢悠悠的走着,在路过前院门口时,老江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这间院落不算大但人情味特别浓的宅子,低声笑道“咱家被人喊了一辈子狗,生了一辈子怨气,没想到临老了却听到了这么一番暖心的解释,看来咱家这条老狗今后就只能守着这间宅院喽!老狗……嘿嘿,还真贴切。” 老江算错了一件事,他原本预计送信人下午才能遇到陆东,可没成想中午才过了没一会儿,陆府门口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陆东回来了! 当下人慌里慌张跑一步跌三步的八消息传到内宅时,大乔顿时愣在当场,接着慌里慌张的跑到梳妆台前认真打量自己,边打量还边急声询问侍女妆容是否妥当,看的侍女们一阵偷笑,心想平日里端庄大方的的大奶奶竟然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此时住在陆府跨院里的曹操一群人也得了消息,曹操刚要起身,转念一想又坐了回去,一旁的郭嘉笑道“主公不去是对的,按身份来说,您是君他是臣,按年岁辈分来说,您又是他的长辈,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您迎接他的道理。” 再看曹操却轻轻摇头道“我之所以欲行又止,原因不在于你说的这些,我只是觉得人家小夫妻得见,我们贸然出现显得多余了。先生以为呢?” 如今能被曹操称作先生的不多,水镜先生算上一位,听到曹操问到自己,水镜先生却摇头道“我与明公的想法倒是有所不同。” “哦?愿闻其详。”曹操顿时来了兴趣。而水镜先生却笑着摇头,指了指窗外笑道“明公且听。”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陆东的声音。“臣陆东,拜见主公,恩师。” 曹操闻声一愣,赶忙快步走到房门之外,伸手将陆东扶起,神情十分激动。 陆东一路风尘,面容有些憔悴,不过眼神却透着一股灵动,向曹操一众人见礼后,陆东突然高声道“启禀主公,臣要弹劾郭嘉!” 众人闻声一滞,只有郭嘉露出一副早知你如此的神情,起身来到曹操身边,告罪道“罪臣知罪了。”说完不忘朝着陆东撇撇嘴,露出一副你奈何不了我的嚣张模样! 陆东尖声道“我还没说弹劾内容呢!” 郭嘉冷笑一声“你小子心里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你不就是怪我没拦住主公,让他千里迢迢走了趟庐江行吗?” 陆东气的浑身颤抖”主公你看,郭嘉明知故犯没有一点悔过之心,理应重罚!?” 郭嘉嘿嘿一笑,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时曹操站出来,大笑一声道“行了陆东,在场的都不是外人,收起你那套假模假样的忠臣架势来吧,看着恶心……” 陆东哑然。 曹操微微一笑“行了,既然见也见过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团聚了,省的某人在心里偷偷咒骂我等不识趣,奉孝你说呢?” 郭嘉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主公说的对啊!” 结果没等郭嘉说完,陆东蹭蹭两步窜出房门,朝着众人略微拱手,便径直的朝内宅跑去!刚才情势紧急,好多话都没和她们说呢! 经过前院时,陆东看见老江跟陆莽正守着棋盘厮杀的激烈,这让陆东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陆东清楚,老江他俩这是用行动告诉陆东,别慌。 说实话,当听说曹操杀到庐江时,陆东心中当即一紧,生怕家里出什么乱子,于是原本两天的行程硬是被陆东半天跑完了! 此时,站在门口,陆东抬起的手却迟迟不敢敲下,人家是近乡情怯,陆东这是进门情怯。 此时屋里的大乔和甄宓心里也慌了,门口怎么没动静了?尤其是甄宓,被大乔硬生生拉到她的房间,更显得局促不安,听到门口没了动静,甄宓忙看向大乔,小声道“他怎么不进来?” ------------ 第三百四十八章 分钱引发的血案 第三百四十八章 年根底下的庐江,年味越发的浓烈了起来,大街小巷充斥着嬉闹的孩子,不时传出的嬉笑声让整座城池都显得生动了起来。 从后世来的陆东,比这里的任何人都在乎这个节日,在陆东两世的记忆中,春节是最重要的节日,理当隆重操办。 于是在陆东的提议下,南山居开始歇业准备过年,身为东家的陆东,给包括南山居在内的陆家商道的所有伙计都备了一份鼓鼓的红包,去年这一整年这群人可是辛苦坏了。 腊月二十八,南山居门口人来人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场面十分热闹,过往路人见状纷纷询问说南山居不是停业了吗?今天怎么又营业了? 在门口帮忙的伙计一听,当即把胸脯子挺了绷直,自豪的说道“今天来店里都是家里人,我们东家说了,要好好犒劳一下大伙!” 路人听了纷纷惊奇,心道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东家啊!平日里按时结工钱已经算是仁义了,这陆东竟然还自掏腰包请伙计吃饭,当真是有良心呐!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陆东请家里伙计吃饭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庐江城,众人纷纷夸赞陆东豪气有良心,当时便有人打听陆家到底还收不收伙计下人,心里盘算着要是能跟着这样的东家该多好啊! 忙忙碌碌的一整天,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陆家商道上的伙计掌柜全部出现在了南山居的大堂里,这其中就包含刚刚加入到陆家的锦帆贼甘宁! 此时,所有人翘首盼望,等着东家陆东的出现。 咚咚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后堂传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到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顿时暗吸一口凉气,心道:乖乖,今天东家这是要放血啊! 就见十个伙计两两一组抬着一大盘子码放整齐的银锭子迈步从后堂走出来,几人将盛有银锭子的盘子放在正前方后便悄然没入人群,只留下五盘银锭子山在烛火中烨烨生辉! 这会儿,所有人的眼球都被这五盘银锭子夺去了,不少人在暗暗计算后惊呼道:这几盘银锭子不下万两! 万两金银都是给伙计们的?坐在人群中的甘宁心中也泛起了惊涛骇浪,平素里甘宁自诩对手下兄弟很大方,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做过万两金银统统分给属下的豪气之举。 看着这五盘子银锭子闪闪放光,甘宁心中不禁盘算,这陆东到底有多少钱! 就在众人被银山震得心神摇曳之际,老江身着一身富贵长袍,笑眯眯的从后堂走出来,朝着大堂里的众人拱手笑了笑,在一番寒暄之后,老江指着身旁的这五堆银山,笑呵呵的道“东家的心意,大伙都看到了吧!” “江叔,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堂下一个伙计耐不住性子,高声问道。 老江闻声摇了摇头,笑道“怎么可能!” 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气声,不过倒是没有发生更加过激的行为,这让躲在二楼围观的曹操众人心中一阵感慨,什么样的东家就有什么样的伙计,陆东生性善良,他的这帮伙计也都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主儿。 听到人群中有叹气声传来,老江笑骂道“狗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的货!要叹气等我说完再叹不迟!关于这五盘子银锭子,东家有交代,诸位想不想听啊?” 老江这边卖起了关子,大堂里可就炸开了锅喽,这会儿不仅伙计,就连一些掌柜的都沉不住气了。 “江叔,江大爷,江祖宗,小的们求您了!您就别卖关子啦!” 老江得意的笑了笑,高声道“东家说了,家里凡事盈利的商队年底都有赏赐,至于上次的多少,按贡献分,所谓能者多劳,多劳自然多得。公平的很呐!” 老江话音刚落,堂下众人顿时围着各自掌柜,小声议论起一年的收成来。 所有人抱团商议,甘宁反倒成了孤家寡人,跟着周边几个兄弟一阵大眼瞪小眼儿,老子才加入陆家,哪有什么进项?江上做的那些买卖的收成还没有其中一堆银锭子多呢!人家陆东能看上? 没过多久,商议结束,所有人返回自己的座位,趾高气昂的看着周围人,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这副场景让楼上的曹操等人一阵惊讶,就见郭嘉扭过头看着陆东低声道“你家的商道都在做什么营生?怎么都是挣钱的!” 陆东嘿嘿一笑道“这是秘密,不能说!” “那万两白银呢?是你家利润的几成?” 陆东嘿嘿一笑道“这也是秘密!” 郭嘉急了,一把搂住陆东脖子,恶狠狠的道“好啊,你小子闷声发大财竟然不叫我?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勾当,才赚了这么多钱?” 陆东微微一笑,反手一把按住郭嘉,笑道“丧尽天良的勾当,我陆东不屑于做,也不允许我家的伙计做。我陆东可以对天发誓,我陆家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郭嘉冷笑道“信你有鬼!” 陆东自信道“有没有鬼,等明年你一看便知。回头让你家管家去找江叔商谈细则,这权当我这作叔叔的对我那未出生的侄儿的见面礼了!” 郭嘉一听,当即松开陆东的脖子,满意的拍了拍陆东肩膀。 此时曹操忽然扭过头,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忽然板着脸看着陆东说道“文远家也报喜了,你知道吧!” 陆东一听,当即领会的点着头道“回头我会派人和文远联系的,主公放心便是。” 曹操哼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 见状,陆东哭丧着脸道“不是吧。您还要我怎么着啊!难不成您也打算参一股吗?”看着曹操似有意动,陆东惊声道“不是吧,您堂堂兖州牧,整座兖州都任您予取予求,您也会在乎这点小钱?” 曹操一听当时就急了,一把扯住陆东的后脑勺,愤愤的道“老子是兖州牧不假,可老子啥时候办过予取予求的勾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老子派兵咋了你这黑店!” “一成!”陆东伸出一根手指头。 “老子砸了你这黑店!” “两成!”陆东伸出两根手指头。 “来人呐!砸店!” “三成!不能再多了!!!您总得给我们留口汤喝吧!”陆东快急哭了。 曹操满意的看着陆东一眼,恶狠狠的道“老子要的是干股!” 陆东昏在当场。 ------------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醉解千愁 第三百四十九章 其实曹操说的没错,虽然表面上看他是兖州牧,是封疆大吏,可是朝廷给他那点俸禄还不是左手换右手,倒个手的事,自从发矫诏举兵之后,可以说曹操便再没收到个一份俸禄! 有人会问,既然没了俸禄,守着兖州那么大一块富庶的州郡,曹操总不会饿死吧! 的确,饿死到不至于,可是兖州,青州百废待兴,到处都需要钱,依照曹操的性格,他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又怎么可能朝财政上伸手呢?夸张的说,如今曹府一应吃穿用度都来自于曹操父亲曹嵩的腰包。 提起这件事,郭嘉忍不住叹气道“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见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会不会动心?肯定会啊!一不劳民伤财,二又不用他费什么精力,这样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他能忍到最后才开口,足以让我佩服他的定力!” “和着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倒霉蛋啊!”陆东听完郭嘉叙述,幸灾乐祸的说道“行啦,既然他这么惨,小爷我兹当是接济穷人啦!不过咱可先说下啊,他的那三成干股得咱三家平摊。” “德行!”郭嘉笑骂道“真不知道你小子脑子里是咋想的,既然选择在主公面前露富,那不就是存着替他解忧的心思嘛?干嘛还一副遮遮掩掩的,你以为天底下都是像我这样的聪明人,能够一眼洞穿你的心思呐!” 陆东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笑道“你们大老远从陈留跑到庐江来,总不能让你们空手回去吧!这点东西就当送礼了!” 郭嘉一听急了,站起身将门掩上,转头认真的看着陆东,沉声道“你难道不跟我们走?” 陆东摇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去。玉玺那事才被我勾起火气,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我处理,你觉得我能走吗?虎头蛇尾的事咱不能干!” 郭嘉一听急了,猛地一拍桌子,喝道“说的你丫的好像少干了似的!你小子拍拍良心说,自打我认识你,哪回不是你小子拍拍屁股走人了,小爷我三孙子似的给你擦屁股啊!你丫的还有脸提虎头蛇尾,小爷都替你骚得慌!” 陆东嘿嘿一笑,也不辩解,端起茶壶给郭嘉添了一杯,笑道“喝茶!” 郭嘉冷哼一声,端起茶杯咕咚一口灌下,接着沉声道“我可告诉你,这次主公可是下了大决心的,不把你带回去,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陆东一听撇嘴道“这话也就是骗骗小孩子,他身为兖州牧,又有夺去天下的志向,哪能跟我在这儿耗着呢?再说他也耗不过我呀!” 郭嘉却冷笑道“主公临来时已经明曹仁掌管一切事物,荀攸辅佐,虎豹骑归曹纯调动,除去你弟弟手上那三支百人队,其他飞凤营将士被撒至兖州边境,严密盯防冀州和徐州方向,这一系列的举动说明什么?说明主公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带你回去的!” 陆东哑然。 郭嘉接着说道“记得有一次闲谈时,我们忽然提起了甄家,老李儒说了个新词叫商业战争,当时主公就感叹说,如果陆东在的话,一定能为他解释清楚。过了好一会儿,主公又说,若想争得天下,麾下必须有你!陆东,作为主公,他能做的已经做到极限了,你到底还想他做什么?!!” 陆东再度沉默。过了许久,陆东叹气道“可是我真的走不开!不仅我走不了,陆莽也走不了,弟妹的情况你也清楚,怀着身孕的人受不起舟车劳顿,大乔已经决定,年后便带着小乔回皖县养胎,到时候陆莽必然是陪同的。” 郭嘉又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厉声道“别跟我这玩花样!我说的是你不是陆莽!” 陆东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玩花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好,陆莽也好,暂时都回不去。” 郭嘉一阵气结,盯着陆东好一阵,眼睛中闪过无数情绪,但在最后都转化为一声沉沉的叹气声。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拿玉玺干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你我联手的!” 陆东闻言慢慢站起身,只留背影面对郭嘉,眼睛望向窗外,神情复杂的道“我犯的错,我想自己弥补!” 郭嘉猛地扯着陆东的衣衫,压低嗓音喝道“之前都是我帮你善后,这次怎么了?跟我玩客气?还是跟我玩节操啊!陆东,你醒醒吧!” 陆东任由郭嘉摇晃,始终没有反抗,只是在眼底渐渐露出一丝歉意的神情。 对不住了兄弟,这次我真的想由我自己来解决。 郭嘉被陆东眼神中的歉意刺痛,一把丢开陆东,端起茶壶咕咚灌了两口,转头朝门口走去。在快迈出门时,郭嘉稍微顿了顿,低声道“我会尽力帮你劝说主公,但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谢了!” “谢你妹!”郭嘉咆哮一声,摔门离开。 只剩一人的陆东仰头望着天花板,低声自嘲道“陆东啊陆东,你还真是一事无成啊!” 腊月二十九的下午,陆东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喝了一下午的酒。 听着书房里不断传出的噼啪声,大乔和甄宓心中忧虑万分,生怕陆东出什么问题,心慌的两人找来陆莽,陆莽摇头说我哥没事,就是想喝酒了。 说着便拎起一坛子美酒走进了书房。 大乔两人还是不放心,于是又找来了老江,谁知老江嘿嘿一笑说这两个臭小子,喝酒竟然都不叫老夫,真是欠打。 于是老江也钻进了书房。 闻讯赶来的小乔伸手扶住两位姐姐,低声劝慰道“有我家那位和江叔看着,大哥不会出什么事的,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大哥最看重了过年了,肯定不舍得错过的。” 一顿酒从下午喝到月疏星稀,书房里的三人推杯换盏喝光了好几大坛。 看着沉沉睡去的陆东,老江和陆莽相视一笑,轻声道“这小子就是想喝酒了。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可两人的脸色却阴沉的难看。 ------------ 第三百五十章 陆家的退路 第三百五十章 初平二年,腊月三十日,大年三十儿。 天刚蒙蒙亮,庐江的陆家宅子便开始热闹起来,陆家二奶奶甄宓领着一大波下人忙活的热火朝天,富态的老江将手插在袖管里,双眼眯成一道缝,笑呵呵的看着眼前被他从床上硬揪起来的陆东,笑道“这写请帖可是有讲究的,于情于理也轮不到陆莽那夯货动笔啊!传扬出去,人家会说咱陆家家风的闲话的!” 昨夜宿醉的陆东酒还没醒,就被老江揪起来了,这会儿他一手握住笔,一手支着下巴,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哼哼道“本来我就没想请他们,这都是您自己的主意……哎呦,您弹我干嘛!” 陆东捂着脑门,气冲冲的盯着老江,道“本来就是!咱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过个团圆年,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老江嘿嘿一笑,一把夺过陆东手中的毛笔,笑道“知道你小子心里有气,老夫也不跟你废话,大道理说多了谁听着都烦,不过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若是赶在中午前头写不完这些请帖,看老夫怎么收拾你!”说完,老江端着紫砂壶溜溜达达的进院了,根本不理会陆东痛苦的表情…… 拎着紫砂壶进了院的老江没走两步,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打算从侧门离开,老江当即紧走两步,低声喝道“怎么着?见到老夫连声招呼都不打?” 被老江拿住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甘宁。 要是整座陆宅里最令甘宁惧怕的人,除了老江再没有其他人了,本以为老江没注意到自己,正想快走两步赶紧溜走,没想到还是被这老家伙拿了活的…… “瞧你说的,小的对江叔可是万分敬仰的,用莽少爷的话说,那就是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亦如黄河泛滥……” “停!”老江打断甘宁继续恶心人的举动,笑嘻嘻的打量着甘宁,打趣道“你小子可以啊,来咱陆家没几天,别的没学会,这嘴皮子的功夫倒是见长啊!得了,老夫也没工夫跟你扯淡,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 “江叔你找我有事?嗯?兴霸你怎么又回来了?”陆莽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两人。 老江一屁股坐下,指着甘宁说道“这小子是我叫回来的,陆莽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新船的图纸给他了?” 听有此问,陆莽神情骤然凝重,点头道“没错。我刚给他的。” “你哥知道吗?” 陆莽点头。 老江闻声默默舒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甘宁,低声道“你小子有办法造成船来?这份造船图纸可是不完整的,很多东西,陆东都不清楚。你小子有办法?” 甘宁一听当即沉声道“我之前常年在江上讨生活,所以认识一些船匠,其中有几位的手艺很高,我打算这次带着图纸让他们看看。十足的把握没有,但是总归也是个办法不是?” 老江默不作声,沉声问道”你常年在江上,最熟悉船只,你觉得用这份图纸造成来的船真的能够经受的住大海的考验吗?你也清楚,这海上可不同于江面,翻起风浪可是谁的情面都不讲的!” 提起图纸,甘宁心底顿时多了几分激动,他沉声道“尽管这份图纸很多东西都不全,但大概意思却都是在的,我想若真能造出船来,那一定会轰动天下的!” 这时,陆莽忽然嘿嘿笑道“咱家要的不是轰动天下,咱家要的是闷声发财。对吧江叔!” 老江闻声也乐了,起身来到甘宁身边,轻轻拍了拍甘宁的肩膀,微笑道“今年家里的团圆宴你小子估计是吃不成了,但是江叔保证,明年一定给你留个好位置!这趟就辛苦你啦!” 甘宁被老江这掏心窝子的话弄得手足无措,就见他满脸通红,伸手在胸口重重的砸了两下,喝道“家里就等我的消息吧!” 说完,甘宁扭头便走,在行至门口时,甘宁猛地回头看着陆莽和老江,忽然小心翼翼的问道“要是新船造出来,我能不能当船长?” 老江和陆莽对视一眼,大笑道“废话!不是你还能是谁?” 甘宁闻言当即兴奋的吼了两声,大笑着离开了。 “陆莽,你说这能入海的船真的可以当咱家的退路吗?”老江眼神深邃,一眼不见边际。 陆莽嘿嘿一笑,扭头指着窗外的朝这边走过来的人笑道“他说能,就一定能!”说完不等老江反应,率先便走出了房间,院子里的陆东已经朝他挥手了。 老江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慢慢笑出了声。 “二爷,跟我去送请帖!”陆东站在院里,扯着嗓子喊道。 …… 今晚陆府大门虽然早早便关上了,但依旧锁不住笑声。 今晚,庐江城万家灯火,一派祥和。 由于有曹操等人在场,陆家的女眷只能在内院另开了一桌席,不过这样一来,倒给了姐妹几人说悄悄话的机会,听着内院不住传来的欢笑声,陆东不由的多喝了几杯。 可是郭嘉却不乐意了,就见他敲了敲杯沿,笑骂道“陆东你身为主人,怎能只顾自己喝酒?如此良辰美景,你难道不该说点什么吗?” 陆东嘿嘿一笑,高声道“主公在此,恩师在座,哪有我陆东班门弄斧的余地?” 曹操一听乐了,转头看了水镜先生一眼,笑道“我和你家先生今日受邀便是客人,哪有反客为主的道理?哈哈哈。” 水镜先生也从旁附和道“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郭嘉见此情形,更是来了劲头,嚷嚷着要陆东即兴赋诗。 陆东见大家心头正炽,只得起身说道“要我作诗可以,但我有个要求,必须每人都做一首。诸位可同意?” 见众人点头,陆东刚要开口,就听陆莽猛地开口喊道“哥,我就算了吧!”听到这句话,一旁的典韦也可怜兮兮的看着陆东,闷声道“咱老典劈人在行,这作诗不是难为我嘛!要不我俩就负责给你们叫好怎么样?咱老典的嗓门够大,叫好最合适!” 众人闻言当即大笑。 ------------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将进酒与短歌行 第三百五十一章 陆莽和典韦这一通搅和让陆东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汪洋肆恣一般将酒杯丢到一边,心中暗暗苦笑道“各路神仙,各方神圣,小子陆东又要开挂了……” 接着陆东仰天长叹一声,做足了气势,高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如雪。” “好!”听到这,水镜先生忽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一敲杯沿,高声喝彩道“开篇气势豪迈,着实惊人呐!看来这两年你的学业倒是没有荒废啊!为师很欣慰。”说着水镜先生露出一副有此佳徒,夫复何求的表情,缕着胡须神情十分得意。 曹操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曹操知道陆东有才,可是听他作诗还是头一次,看着陆东仰头沉思的模样,曹操心中暗想道:没想到平时那么懒惫的一个人,心胸竟然如此开阔,当真是出乎意料啊! 三人中郭嘉反倒是最正常的一个,因为郭嘉对陆东太了解。 典韦和陆莽却一阵呆滞,心道说好的我们哥俩负责叫好呢?水镜老头凑什么热闹?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一桌人在陆东极具气势的开篇后,顿时都来了精神,直着脖子巴望这陆东,水镜先生更是端起酒杯,大有等陆东后续诗句下酒的意思。 这反倒让陆东有些不好意思,他心中对李白的愧疚无以言表,安慰的说道:哥们我不会作诗,我只是好诗词的搬运工…… 接下来陆东还是无耻的将李白的大作一丝不挂的搬了出来,听得众人一阵惊叹。 水镜先生说这是他近些年听过的最豪迈的诗作,没有之一。 曹操说他将亲自动笔将这份诗作誊抄下来,时时瞻仰以鼓舞自己。 郭嘉说尽管陆东的水平相比之前稍有退步,但这诗作却也是难得的大作。 典韦说虽然听不懂陆东在说什么,但感觉很牛叉的样子。 陆莽说,这道自创的拔丝煎面不错,就是甜的掉牙了,还是肘子更加符合他的口味…… …… 在陆东抛砖引玉之后,郭嘉,水镜先生依次也奉上了大作,听的其他人频频喝彩,陆莽跟典韦两人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将注意力转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上,吭哧吭哧吃的那叫一个欢实…… 几人结束之后,终于轮到曹操压轴出场了,就见曹操笑着点了点头,拿筷子敲打着杯沿,轻声吟哦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佳作如同陈酿,让人不觉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水镜先生闭起眼睛,跟着节奏不住的摇头晃脑。 郭嘉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如同千杯不醉的豪士。 陆莽和典韦也慢慢放下筷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曹操。 这倒不是他们听出了什么门道,而是他们怕再吃下去,曹操会忍不住砍了两人的脑袋…… 不过这次和其他人不同,才听了两句,陆东的心便沉了下来,心中苦笑道:老天爷不是这么玩我吧!大名鼎鼎的短歌行,竟然这会儿就出现了?还是对我唱的?主公啊,您这样让我很难做啊!弄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了!” 一阵浅吟低唱之后,闻名后世的短歌行便出现了,听完众人一致将目光聚焦在陆东身上,除了陆莽和典韦那两个傻蛋,其他几人都是人精,曹操在唱道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脯,天下归心这两句时虽然环视四周,但最终注意力还是落到了陆东的身上。 这招揽的意思用不着多说,已经很明显了吧!在郭嘉看来,曹操就差给陆东跪下,抱着陆东的大腿高呼求双排上分了! 一个主公做到这份上,该是仁至义尽了吧!你陆东再推辞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看着曹操殷切的目光,陆东心中纠结的要死,可是他实在说不出跟曹操回去的话,因为陆东总觉的面前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 尤其是在今晚这样一个万家团圆的夜晚,那双眼睛更是让陆东感到惭愧。 “主公,我……”陆东犹豫的说道。 就在这时,陆莽忽然一把按住典韦的手,低声喝道“你有没有点眼力见!大家都没动筷子,你怎么能下的去嘴呢?别吃了!” 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还是被大家听到了,此时众人一致将目光转向陆莽跟典韦,就见陆莽刻意与典韦划出距离,露出一副嫌弃的目光。 典韦心道老子惹了谁了!干嘛都这么看着我!刚才老子根本没动好吧!你小子这也太讨厌了! 典韦越想越气,当即脚下用力偷偷踢向陆莽,谁知陆莽早有防范,右脚一带反手……反脚便回敬了一个! 典韦乐了,“咋的?陆蛮子,你还打算跟爷们比划比划呗?” “怕你啊!”陆莽冷笑道。 说着两人看了眼曹操,见曹操无力的挥了挥手算是同意,两人当即窜至院中,乒乓一阵乱斗! 尽管被陆莽打岔,但众人依旧注视着陆东,等待着陆东给出一个答案。 是也好,不是也罢,总得要有个答案才是。 陆东苦笑一声,站起身拱手道“主公……”话没说完,忽然听到曹操高声笑道“我觉得,典韦打不过陆莽!” 此言一出,包括陆东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傻傻的看着曹操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而曹操接着说道“不过,典韦膂力惊人,短时间内倒是看出个结果来,众位觉得谁能获胜啊?” 郭嘉反应最快,当即高声道“我赌典韦胜,五百两!” 水镜先生随后笑道“虽然老夫不通武艺,但老夫相信我的弟子,我赌陆莽胜,一千两!奉孝负责老夫的赌资。” 郭嘉苦笑不已。 曹操笑呵呵的点头,转头看向陆东,微笑道“陆东你呢?可愿意赌一把?” 陆东先是一愣,接着嘴角上扬,微笑道“这种好玩的事怎么少得了我呢?” ------------ 第三百五十三章 暗涌浮动的初平二年 第三百五十三章 初平二年大年初一,陈留城的小皇帝颁布了新年的第一封圣旨,圣旨中除去对过去的总结及对未来的期许之外,令天下百姓都为之关注的是年号改了。 自年初一起,改年号为中平,此为中平元年,也称中平初年。 回首初平二年这一整年,尽管无风无浪,但如同平静海面下时刻存在着暗涌一样,这一年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陈留改名为陈都,自此汉王朝第三个都城出现了,小皇帝站在城头庄严宣布的那一刻,无数百姓都将铭记一生。 屯田救活了无数的人,陆东结合古人经验重新编纂的屯田策让曹操的实力一举超越同行,充盈的粮仓让所有对陈留怀有敌意的人都不得不暗自掂量自己的实力。 马蹄铁和马鞍马镫的出现,让一只雄师悄然出世,如藏于密林的猛兽一般磨砺爪牙,只等闪亮于世的那一刻。 还有铁匠营的出现,锻铁工艺的改进,让曹营的兵器水平再度将同行落在身后,尤其是当甄家将辽西高品位铁矿和幽州石炭源源不断送到陈留后,一个被现代工艺武装的雄师将会造成何种风暴可想而知。 对于曹操来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但每件事细想起来,总会让曹操抑制不住的想到一个人。他就是陆东。 因为曹操吃惊的发现,几乎没见与曹营实力增长有关的事情中,或多或少都有陆东的影子! 于是这才有了曹操不愿千里远赴庐江拜访陆东的举动。冥冥之中曹操觉得,如果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就必须有陆东的辅佐! 初平二年对于曹营来说可以说是实力突飞猛进的一年,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同行’就被落的很远。 冀州袁绍在稳定冀州之后,将手伸到了与之相邻的并州,有着富庶且广袤的冀州打底,相信兵不血刃的拿下并州对于袁绍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徐州在经历过一番草木皆兵的紧张时期后,随着曹嵩事件的平息,陶谦也渐渐得以喘口气,老谋深算的他接着这次事件中陈家父子的糟糕表现,成功将陈家踢出徐州,为其子接收徐州扫平了一大障碍。 徐州共有两大家族,一是陈家,而则是糜家。在陶谦的脑子里,既然陈家他都可以舍弃,一个商贾家族就更不在话下了! 雍州李傕在贾诩和陈宫两大谋士一明一暗的辅佐下,成功统一了雍州全境,按照两位谋士的计划,接下来雍州便要对凉州亦或是司隶动手了。一想到这儿,李傕做梦都会笑醒。 司隶的吕布虽然在年初时曾经通过声援曹操从而获得了长安太守的任命,但在失去陈宫这一大助力之后,也渐渐没了声音,此时的吕布如同受伤的猛虎一般,躲在长安****伤口。 不过猛虎终究是猛虎,野狗即便叫的再欢实,也很难在猛虎面前走上一个回合。 益州刘焉终究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在靠近年终时撒手西去,随后其子刘璋接替其职位,成为新一代益州牧。 荆州刘表渐渐老迈,不复当年单骑入蜀的豪气,手下政务多依仗宠妻蔡氏一家,手下将领离心离德,宛如一盘散沙。 自古美人白头,将军迟暮便是最令人惋惜的事情。 哦,对了还有一个州没有提到,那便是幽州。 提到幽州就不得不提到两个人,一个是死而复生的公孙越,一个则是重获新生的刘备。 宛如生死冤家一般,公孙越因为刘备而失去幽州,同时也以为关羽的心慈手软而得以苟活,并且在陈留曹操的帮助下成功逆袭夺回了幽州,这番话周折堪比黄金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情节。 而刘备从得到幽州再到失去一切,可谓是经历了从高峰跌倒低谷的痛,不过令刘备敌人痛恨的是,这一份常人难以接受的打击,非但没有打垮刘备,反倒让刘备认清了自己,抛开一切甘愿成为袁绍黄河的看门狗,但就从这份举动上来看,便不难发现,刘备心中到底藏着多深的恨! 如今,刘备躲在黎阳城,时刻望着白马渡口,在那道宽阔的大河对岸,便是刘备此生最恨的人! 至于豫州,扬州之间关于玉玺的感情纠葛,就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了,虽然陆东暗中勾起了两方的火气,但是事情究竟如何发展谁也料想不到。 …… 当然,除了事关一州的大事来说,还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朝廷中硕果仅存的常侍梁坚一夜之间没了踪影; 比如曹营中常常有两个壮硕如牛的大汉比试拳脚,比如水镜先生带着一些弟子来到陈留,比如两男一女在路上频频遭受截杀,比如山越人屡次骚扰边境终于引起了孙坚的注意,再比如寿春城中那座鬼宅频繁传出的哭嚎之声…… 这些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引不起任何人注意的。 以上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除了可以当做谈资炫耀一番外,一不当吃二不当喝,所以比起这些,百姓们更愿意把心思放在一日三餐上面,这是生计大事,必须上心,更得小心。 在喧嚣和浮躁中,初平二年完美谢幕,随着小皇帝的一纸令下,中平初年如约而至。 只是不知道的是,比起初平二年,这崭新的中平初年又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 清晨,陆东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发酸的后腰,脑海中满是昨晚疯狂的回忆,他从没想过两女竟然有如此疯狂的一面,回想起大乔与甄宓疯狂的索取的画面,陆东感觉某个部位又要抬头了…… 从春光乍泄的肉林中抽出发僵的双腿,陆东悄无声息的走下床,从书案上提起一根毫笔润饱了墨,陆东丝毫没有停顿刷刷刷写下几笔,转头看了眼熟睡中的两女,微微笑了笑。 吱呀一声后,房门被打开随即又被关上,深闺中衣不蔽体的两女猛地睁开双眼,盯着不断远去的背影,泪水盈眶。 “姐姐,咱们这样真的能怀上……怀上宝宝吗?”甄宓羞涩的问道。 大乔抹掉甄宓眼角的泪痕,抚着光洁的小腹说道“能!一定能!” ------------ 第四卷 群雄争霸 ------------ 第一章 五成的缺口 第一章 正月里的陈留城热闹非凡,人流攒动,乐的小摊贩们见牙不见眼,摊子从清晨摆到宵禁虽然累人,但看着鼓鼓胀胀的钱袋子,肩膀的酸涩顿时没了踪影,这么好的机会机会累个啥?晚上多喝一碗老酒就缓过来了。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商贩们高兴,百姓们也同样高兴,曹营长史荀先生说了,今年曹营的屯田计划会衍射兖州全境,争取让每个农户都能享受到屯田带来的福利。这个消息虽然是年前发布的,但却让朴实的兖州百姓乐到了现在。 兖州境内靠近豫州附近的襄邑县城里,一群老汉蹲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看着不远处玩耍的小孙子,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起来,朴实的笑脸在明晃晃的阳光下亮的刺眼…… “老汉活了这么多年,也没遇到个这么美的事啊!”一个老汉对身边的老伙计们嘿嘿笑道“种子农具全都由官家出,咱只管种地,秋收时还能留下四成,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是什么?!!不就是受点累吗?咱庄家汉子这点累还受不了?放在以前,就是想受累都没有田地让咱们摆弄!!!” 说完话,老汉将小孙子叫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窝头塞到小孙子的嘴里,然后拍了拍小孙子的屁股,让他自己去玩。 这时就听旁边另一个老汉打岔道“三哥,您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啊?州牧府明明说的是他们占四成,咱们占六成,怎么到你嘴里平白少了两成啊!” 之前看孙子的那个老汉一听当时急眼了,站起身盯着大家急声道“咋?六成?咱们占六成?” 一群人笑着点头。 那老汉有问道“那种子呢?农具呢?也都是官家的?” “那当然!” 老汉一听当即傻眼了,“乖乖!咱上辈子是造了多少福,能赶上这么大的好事啊!不行,我现在得回去,给官家摆上长生牌位,这样好的官家可不能夭折喽啊!” 说着话,老汉抱起一边的小孙子当即要跑,这会儿却听一旁的老伙计们笑道“三哥,你供牌位可别供错了,这些好事是州牧府曹大人的功绩,跟你嘴里的那个官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汉抱着孙子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但心里却在想:管他什么官家州牧府的,只要能让咱吃饱饭,就是把州牧府改成官家咱也支持!” 一群老汉哈哈大笑着,并没有注意到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马车中的人在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嘴角露出的笑容。 这似乎是个商队,头前有壮汉开路,后面有身着粗布衣衫的汉子腰悬钢刀押后,除了马车上货物似乎少点之外,与其他商队并没有什么两样。 车厢里,郭嘉看着曹操嘴角露出的笑容,悄悄的捅了陆东一把,低声笑道“这就是你说的没事偷着乐吧!” 陆东闻言一笑,赞同的点着头。 这个宽绰的马车上载着的便是从庐江返回陈留的曹操,陆东,水镜和郭嘉四人。 曹操似乎听到了手下两位谋士的笑声,当即转过头,假装板着脸沉声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又在我背后嘀咕什么呢?” 陆东闻言当即缩了缩身子,拿郭嘉挡在前面,笑道“话是这郭浪子说的,您问他别找我!”说着话,便从座位旁抽出一本书册,端正跪姿认真的看着水镜先生,露出一副勤学好问的样子来。 水镜先生冷冷的看了陆东一眼,并未搭理陆东,弄得陆东一阵尴尬。 这时就听曹操说道“刚才那群百姓们所言想必你们也听到了,对于扩大屯田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郭嘉闻言当即笑道“主公此举顺应民心,实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这一点从刚刚那老汉为主公上长身牌位一事上便能看出。” 曹操闻言一滞,当即气急反笑道“你若是再这般油嘴滑舌,我就将你丢下车,让你一路走回陈留!” 郭嘉一听当即朝后挪了挪,露出一副好心当成驴肝的表情。看的曹操是又气又笑。 这时就听水镜先生出声道“方才那群老者聊天内容,老夫也略有所闻,明公此举的确是顺天应人的大好事,明公为何又面露愁容呢?” 曹操闻言,当即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屯田一事确实对百姓有利,可先生刚才也听说了,这种子农具皆有州牧府提供,这一点对于如今百废待兴的兖州州牧府来说,却是有些力不从心呐!可是若是只在某些区域展开的话,又担心民怨生沸……” 听完曹操的解释,水镜先生这才明白其中内情,原来让曹操发愁的原因只有两个字:没钱。 想了想,水镜先生点头道“确实如此啊,圣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道理就在于此,”说到这儿,水镜先生轻轻的叹了口气,闭口不言似是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水镜先生忽然开口道“敢问明公,先前屯田策是由谁主持的?” “他!”曹操和郭嘉异口同声道! 此时,陆东抬起头露出一副无辜的眼神,“老子又他喵的躺枪了!” 水镜先生根本不理陆东哀怨的眼神,当即问道“先前你是如何处理农资不足的问题的?” 陆东摆摆手道“上次是借助甄家之力才勉强完成的,可此一时彼一时,像屯田这样堪称国本的国策最好还是掌握在主公自己手中为好,这样对两方都有好处。” 水镜点了点头,这里面的道理他明白,无非就是两个字--避嫌。甄家富甲天下,再多的农资也可以凑出来,可若是让屯田与甄家之间的联系太深的话,曹操总有一天会翻脸的,身为甄家的女婿,陆东不得不考虑这些。 想了想,陆东接着说道“而且,主公我觉得,应当尽快将兖州境内的粮草买卖收拢起来,统一归州牧府节制,这样未来一旦有战事发生,统一调度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曹操想了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忽然叹气道“这都是后话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帮我理出春耕时的农资来源。” (待续) ------------ 第二章 五成的缺口(完) 第二章 “敢问主公,这次农资的缺口有多大?”陆东沉声问道。这时一旁的郭嘉接过话题,说道“据上次统计,开春农耕的农资缺口大约有五成,而且耕牛的需求更大,有的县郡耕牛数量不足百头,远远满足不了百姓的需求。” 郭嘉说完叹了口气,露出一副便秘的样子,曹操也配合的摇摇头,似乎无计可施。 “五成?”陆东在心里盘算一下,渐渐有了算计,当即说道“若是五成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解决。” 曹操闻言一愣,当即急声道“你有办法?说说看!” 陆东笑着说“我们可以向甄家买!” 郭嘉一听就笑了,拍着陆东的肩膀笑道“我说哥们,你刚刚说要把屯田和甄家的联系斩断,怎么这会儿有开始打起甄家的算盘来了?晕了吧!” 陆东一把将郭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丢到一边,转头看着曹操沉声道“屯田一事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根本,不能有动摇的商量,我所说的是和甄家做笔交易!” 和甄家做交易?陆东一番话顿时激起了曹操的好奇,他一边揣摩着陆东的意思,一边开口问道“交易?此话怎讲?” 陆东笑了笑说“主公可还记得,我们去年的屯田模式吗?去年我们陈留的屯田采用的是与甄家合作的模式,甄家负责供应农资器具,负责秋收时的粮食收购,同时与州牧府平分屯田收益。由于当时兖州牧府百废待兴,根本没有余力展开屯田,所以这种方法在当时是最适合我们的,可以说我们不费一分一毫便可白白获得屯田三成的粮食。” “今年为何这种模式就不可取了呢?”水镜先生问道。 陆东微笑道“回先生,和去年相比,我兖州实力大增,已经有一定能力支撑屯田展开,同时由于屯田的重要性被广泛认知,所以今年势必要将屯田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 略微顿了顿,陆东神情一缓,低声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去年屯田所种田地,大多为无主荒地,闲置在旁利用率极低,但是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如今兖州境内几乎在看不到大块荒田,如此一来将屯田这样一件关系全州百姓生计的大事在交托他人之手,就更加不合适了。” 听完陆东的表述,水镜先生默默的点了点头,刚才这番话虽然听得不是很透彻,但大概意思却明白了。简单来说,如今的屯田无论从实际作用上,还是收买人心上,都不适合再与甄家合作。 想到这儿,水镜先生偷偷打量了陆东一阵,心中闪过一丝复杂,心道:这些东西我都闻所未闻,陆东是如何懂得的呢?难道这天底下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吗? 这边水镜先生沉思不语,一旁的郭嘉却开了口,就听郭嘉沉声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和你说的交易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陆东哼了一声,得意的看了郭嘉一眼,笑道“且听你哥我慢慢道来!” “刚才说了,今年不同于去年,老旧的模式不能再用这没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和甄家就不能有任何合作啊?放着这么便捷的资源不用,别人尤其是袁绍会笑话我们的!”说完,陆东端起一旁的茶盏,小口啜饮了几口,眼神从杯沿射出,偷偷打量着车厢中的几人。 郭嘉最先反应过来,接着是曹操,这三人中学问最为高深的水镜先生反倒没有转过弯,就见他思考一阵,转头看着陆东,拧眉道“别卖关子了,说吧!” 陆东得意的笑了笑,刚要开口就加一旁的郭嘉抢先开口道“先生,您被陆东这小子给蒙了!他的意思是说屯田不能和甄家合作,但是种子农具却可以从甄家购买。” 水镜先生闻言一愣,随即笑了,就见他捋了捋胡须,笑道“原来如此。” 这时,曹操忽然看着陆东问道“你这建议我们之前也考虑过,之前奉孝所说的五成缺口已经将甄家计算在内了,也就是说剩下的五成缺口还得靠我们自己想办法!” 说完,曹操顿时皱起眉头,表情凝重。现在的情形对于曹操来说就好比一枚穷**丝穿越到异界,人家告诉他只要他吞下药丸就能天下无敌,坐拥美人无数,作为**丝他当然愿意吞,可问题是这颗药丸价值万金,他买不起,于是他只能看着人家高富帅搂着美人进进出出,自己却只能对着手掌进进出出…… 你说虐不虐!虐啊!虐死了! 可是,伟大的陆东同志能够让这种自己前世血淋淋的经历再度重演吗?不!不可能! 陆东同志的名言就是:如果穿越都不能改变命运,那老子干毛要穿越内?笑话!老子不禁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老子还要改变周围人的命运,这叫什么?这就是前富带后富,共赚小钱钱! 在这种激烈荡漾的革命情怀的鼓励下,就见陆东同志忽然仰天大笑,大声唱着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歌声在风中飘扬,令闻着伤心,又令见者流泪…… 不意淫你会死啊!郭嘉猛地将陷入深度YY中的陆东叫醒,偷偷看了看面色不善的曹操,低声道“别做白日梦了,主公刚才叫你好几次了!临死之前,你还是说了吧!” 陆东神游魂魄骤然入体,对着曹操和恩师淡然一笑,沉声道“贫道刚才魂游天外……”看着曹操手上提起的西瓜刀,陆东猛地一把按住曹操的手臂,赔笑道“大哥,有话好好讲,何必动刀动枪的内?” “说人话!”曹操咬着牙道。 陆东终于回归正常,看着曹操沉声道“主公有所不知,剩下的那五成缺口,还就得从甄家下手!” “可是甄家真的无能为力了!这是我们临走时甄夫人亲口说的!”郭嘉恳切的道。 陆东摇头道“不,你们误会了,甄家所说没有是指兖州能够调集的农资,而我这次要甄家做的却是从其他州的手里夺去农资!” ------------ 第三章 欢迎回家 第三章 陆东话音刚落,就听曹操拧眉道“从其他州的手中夺去农资?春耕关系根本,况且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任由你随意摆布呢?” 陆东闻言自信的笑了笑,他伸手捋了捋下颌并不存在的胡须,如世外高人一般,淡然答道“这点主公无需担忧,山人自有妙计!呜哈哈哈!” “典韦,把陆东这小子给我丢出去!越远越好!”曹操当即大喝道。 陆东一听当时就傻了,小爷我尽心尽力帮你谋划,一不求钱,二不求色,只是想痛痛快快的装个X都不行?还能不能痛快的玩耍了? “我要是你,我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虽然X是装不成了,但总好过挨揍不是?”郭嘉冷嘲热讽的笑着,看陆东受瘪是郭嘉最快乐的三件事之一,另外两件事分别是喝酒和洞房…… 见拗不过曹操跟郭嘉,陆东在脑中盘算一阵,然后沉声道“这件事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我就这么说吧,在庐江时主公不是问我什么是商业战争吗?或许等我做完这件事后,你们就明白了!” “商业战争?”再次听到这个词让曹操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尤其是在配合上陆东杀气腾腾的表情,让曹操的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幕幕惨厉的画面。 “即是如此,那我也不再多问,只问一句,商业战争比之传统战争如何?”曹操低声道。 陆东想了想,说“若完全展开,有过之而无不及,惨烈程度以十倍计算!” 曹操闻声默然,水镜先生却猛地睁开眼,认真的看着陆东,没有说话。 似乎感受到了先生的犀利目光,陆东笑了笑说道“不过,那种有伤天和的战争方法我也不懂,我掌握的商业战争手段都是些皮毛,断不至于弄的天怒人怨的,这一点还请主公放心。” 曹操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朝陆东点了点头。 都是明白人,曹操自然知道陆东这番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没看水镜先生在听完这番话后长吁了一口气吗? 想了想,曹操沉声道“既然如此,这次筹备农资一事我就交给你了!事关重大,你可不能马虎行事!” 陆东闻言拱手道“喏!”稍微顿了顿,陆东忽然咧嘴笑道“属下还有一事相求。开春的这次屯田撇开甄家,虽然甄家不会反对,但总归是断了人家的财路,若是今后将粮草一项同归州牧府,那甄家在这方面的损失就更大了,所以,所以属下斗胆想起主公一道手令。” “什么手令?”曹操沉声道。 “若是今后兖州境内对粮草加以管制,还请主公允许甄家在兖州境之外经营粮草生意。人家孤儿寡女,不远千里来投奔咱们,咱总得给人家一条活路吧!” 陆东说完便跪倒在地,看的曹操略微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曹操说道“你的要求只有这些?”见陆东点头,曹操想了想说“若只是如此,我此刻便可答应你,除去曹某治下,甄家的粮草生意不会受到任何限制,而且我欢迎甄家将全天下的粮草都收进陈留,这样天下就太平了!哈哈哈”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车厢里想起曹**朗的笑声。 既然到了襄邑,那距离陈留便不远了,按照计划,曹操原地打算在襄邑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在启程返回陈留,可现在曹操心情激动,烦恼许久的事情总算理出了头绪,兴奋之下,曹操当即吩咐道:赶在天黑前回到陈留城! 典韦一听,当即大笑几声,一扯战马缰绳当即领着马车扬长而去,官道上顿时尘烟滚滚。 …… 等到几人回到陈留时,陈留城早已宵禁,不过在严明身份之后,城门随即打开,就见守城大将曹仁率领曹营一众将军顶盔掼甲来到城门两列排开,单膝跪地恭迎主公曹操回城。 郭嘉先一步从车厢中走出,朝着众人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陆东回来了,然后眼观口口观心,一副平静模样。 啊?陆东回来了?众人闻言惊喜过望,没想到主公真的把陆东给请回来了,这也太好了! 心念于此,众人当即瞪大眼睛,仔细望着车厢方向。 水镜先生出来了,朝众人微笑还礼。 曹操出来了,示意众人起身。一众武将随即起身,但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车厢门口。 一段时间过去了,车厢始终不见什么动静。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欢迎主簿回家,众人闻声顿时精神一震,当即高声呼喊道: 欢迎主簿大人回家!!! 欢迎主簿大人回家!!! 欢迎主簿大人回家!!! 一连三声振聋发聩的吼声在城门响起,惊的城中许多百姓纷纷点灯朝外瞭望,心想这主簿大人是何许人也,竟然有这么大的排场!!! 这时有人忽然想到,雨水街文士巷子里的陆东陆大人之前不就是主簿吗?难道陆东大人回来了?、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从被窝爬出来,裹着被子趴在窗口,听着他爹嘴里念念有词,当即好奇道“爹,陆东是谁啊?” 谁知他这一问,随即被他爹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然后就听他爹低声喝道“什么陆东?你要叫陆大人!” 孩子皮实,被敲两下也没在意,反倒扯着他爹的一角兴奋的问道“那这陆大人到底是谁啊?” 这一回,他那老爹倒是没再动手,就见老爹将头用力的朝窗边挤了挤,下意识的说道“陆大人啊,那是咱陈留,不,那是咱兖州的大恩人!” 此时城门处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辆马车,或是是感受到了环境的激烈,那两匹牵引车厢的良马都显得有些焦躁,从鼻孔不住的喷着粗气。 下一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门帘动了一下,接着就见陆东弯腰从车中走出,俯身下车站在原地朝所有人深鞠一躬,激动的喊道“小子回来了!” 哄!曹营一众武将当即爆发出激烈的吼叫声,和陆东交好的张辽和曹洪更是激动的直拍手! 这时,郭嘉悄悄走到曹操身边,冲着笑眯眯的曹操低声打趣道“欢迎主公时也没见他们这么热情啊!” 此时却听曹操微笑道“这都是陆东应得的……” ------------ 第四章 回家二三事 第四章 等陆东回到陈留家中时依然是半夜时分,站在巷子口看着最深处那间熟悉而又陌生的宅院,陆东心中百感交集,在那间宅院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陆东至今都不能忘记。 此刻,那个挂着描金陆府两字牌匾的府门面前站着一个老人,手里提着一盏光线昏黄的灯笼,正眼巴巴的望着巷子口,看到巷子口来人后那老人身子分明一颤,紧接着就见那老人将身子弯的更深,低着头如同一位尽职尽责的老管家…… 对于陆东而言,面前的李儒确实如同管家一般,看着李儒鬓角生雪的样貌,不禁让陆东感叹,这又是一份还不清的人情债啊! “回来啦。”李儒抬起头,冲着陆东嘿嘿笑着,那笑容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但却让陆东倍感温馨。 “那咱就回家吧,饭菜都预备齐了。人也都来了,本来他们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看你,可一听你要回来的消息,大家伙顿时坐不住了,然后就一窝蜂似的钻进来了,拦都拦不住。”李儒拎着灯笼走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说着些寻不着重点的糊涂话,可在对于此时的陆东来说,这些平时听不着的糊涂话,却是最能下饭的佐料…… 陆东伸手接过李儒手中的灯笼,小心翼翼的替李儒照亮那条不知走了多少次的石板路。 “先生辛苦了。”陆东说。 李儒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一把将灯笼抢回来,低声笑道“赶紧走吧,大家伙都等急了。”说着不由加快了脚步,陆东赶忙跟上。 跟在李儒的身后,看着李儒略有起伏的背影,陆东心中一暖,心里想着的那些客套话随即被咽了下去。 跟自家人客气什么! 进了客厅,陆东顿时被眼前的众人惊呆了,看着面前笑脸盈盈的众人,陆东惊喜的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俺兄弟回家,俺作为大哥的能不过来看看?你嫂子还得在家照顾小虎,俺就没让他过来!”老牛一张粗狂的老脸笑的满脸褶子。 “怎么着?你小子回家就不打算见老娘了?告诉你,我甄家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幸好你对我家宓儿还算好,否则老身就是打到庐江也要让你小子好看!”说话的是甄夫人,尽管一番话说的言辞犀利不留情面,但在场众人谁都感觉的到她此刻内心的激动,俗话说一个姑爷半个儿,更何况陆东这么好的姑爷呢! 听完老牛跟甄夫人的别具一格的问候,陆东忍不住笑了笑,接着他将头转向另外两人,眼神中露出一丝激动和诧异,激动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梁坚坐在椅子上朝陆东深鞠一躬,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低声道“身有残疾,就不能给陆大人行礼了。” 陆东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梁坚的双脚,随即暗想道:这想必就是受刘备所伤落下的残废吧。 “不妨事,你能来就好。”说完这句话,陆东随即讲目光转向正对面那个肤色黝黑咧嘴哈哈笑的小伙子,惊喜道”你小子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颍川吗?” 庞统庞士元冲陆东嘿嘿一笑,拱手下拜道“弟子庞统见过师傅,师傅,有没有红包啊?” …… 众人知道陆东舟车劳顿,也就没有多做停留,老牛跟梁坚稍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明早我将进宫拜见圣上。”陆东将梁坚送到门口,不着痕迹的说了一句。梁坚身子一颤,朝陆东拱了拱手,然后任由甲士抱上马车,悄然离开。 对于梁坚的意外到来的缘由,陆东心知肚明,想必是自己那个贵为天子的徒弟派来求得自己原谅的,小石头和梁坚心里清楚,曹操之所以迟迟不发落梁坚,主要是在顾及陆东的想法,所以梁坚到底是死是活最终决定权在陆东手上。 一想到这儿,陆东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玩味,心道:小石头啊小石头,你连师傅的心思都开始怀疑了吗? 再次回到府中,陆东将庞统和甄夫人带到书房,在陆东和陆莽两兄弟相继离开后,这间书房就在没人用过,只有李儒每日派人打扫。看着面前一尘不染的书房,陆东不由的笑了笑,接着就听一旁的甄夫人打趣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李儒那样的大才给你当管家!” 陆东一听,当即自豪的扬起下巴,得意的道“魅力,都怪小子这一身颠倒众生的魅力!男女通杀,没办法!” 甄夫人闻言当即柳眉倒竖,伸手捏住陆东的耳朵,笑骂道“好你个陆小子,多日不见竟然连丈母娘都敢调戏了?!!找打!” 庞统自进书房后眼睛就一直在打量书房陈设,在发现陆东的书房和别人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后,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失落,可就在这时,庞统见到甄夫人一手拎着陆东的耳朵大骂陆东的场景,当即把这个憨厚小伙给吓到了! 这还是我那个文采飞扬,桀骜不驯的先生吗?我背着叔叔来到陈留到底对不对?眼前这一幕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现在下船还来的及吗? 反观陆东此时被揪的哇哇乱叫,当即求饶道“亲娘啊!放手啊!杀人啦!救命啊!” 庞统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随即让甄夫人意识到,原来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甄夫人俏脸一红,随即松开手,轻咳两声,盯着陆东色厉内荏的道“我问你,之前让商队通知的事你办妥了没?” 陆东冲着已经呆滞的庞统吐了吐舌头,然后不急不忙的回道“在来的路上就跟主公谈妥了,不日就将有公文下来。” 甄夫人一听当即心头一喜,赶忙问道“内容呢?内容是什么?” 陆东闻言得意的笑了笑,装模作样的捋了捋并不存在的呼吸,沉声道“除去兖州青州两州,甄家的粮草生意他非但不会禁制,反而会全力支持!” “怎么个支持法?”甄宓又问道。 陆东摇摇头,接着神色一整,一字一顿的道“他,没,说!” 甄夫人闻言大喜! ------------ 第五章 月色正浓 第五章 能够得到曹操的无底线支持对于甄家来说可谓如虎添翼,作为一位精明商人,甄夫人拥有常人所不具有的敏锐嗅觉,此时她高速运转的大脑中甚至已经设计出如何将这道口子裂的更大。 在与陆东约定晚些时候过府详谈后,甄夫人扭动着腰肢一脸满足的离开了…… 送走美艳丈母娘,陆东偷偷抹掉额头细汗,转头看着面前这个丑小子,打趣道“我猜你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吧!” 庞统嘿嘿一笑,摆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夸张的喊道“果然不愧为师傅,竟然能够一眼洞穿真相,能成为您的弟子,小子真是倍感荣耀啊!”说着话,就见庞统一路小跑到陆东身后,殷勤的替陆东做起了马杀鸡…… “舒服吧……”庞统嘿嘿笑道。 尽管书房中弥漫着一股非奸即盗的阴谋气息,但一路舟车劳顿,庞统的按摩别提多受用了,陆东当即舒服的哼哼了两声。 “这边点,对!就这儿,用力!啊……爽!”陆东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没多时就传出了呼噜声。 就这么一会儿,庞统就已经满头大汗了,见陆东打起了呼噜,庞统微微松了口气,动手将自己的长袍盖在陆东身上,又起身将炉火中添了几块木炭,然后便悄悄的出了书房。 “怎么?你师傅睡着了?”老李儒不知从从什么角落里钻出来,面带微笑看着庞统,眼神中满是欣赏。 庞统恭敬的点头道“嗯,刚睡下,弟子见师傅睡的深沉,就没敢打扰。” 瞅着面前一身单衣的庞统,老李儒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方厚实披风递给庞统,笑道“披上吧,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庞统嘿嘿笑道“弟子年轻,身强体壮,就算真的染了风寒也不碍事的。” 尽管话这么说,但是庞统还是顺从的将披风接了过去,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庞统明白。 不知为什么,对于面前这个面容不算俊俏的黝黑少年,老李儒很是欣赏,无论做学问的态度,还是做事的方法,都很对李儒胃口,所以对于这样的少年,李儒总会忍不住提点两句。 此时已然过了子时,天空那轮亮晃晃的月亮悄悄的向东挪着,老李儒看着身旁的庞统,低声笑道“要不,陪我聊会天儿?” 庞统笑着点头。 …… 一杯热茶下肚,两人顿时感到暖和了许多,放下茶杯,老李儒看着面前色恭礼敬的庞统,轻声道“你来陈留也有些时日了,说说感受吧。” 庞统思索片刻,咧嘴笑道“来陈留这些天,见了许多人,也遇到了许多事,要说感受小子还真的有点。” 说到这,庞统起身替老李儒和自己续满茶水,然后沉声道“不瞒先生说,小子之前跟随叔父也到过一些地方,一些风土人情也都见识过,可让小子惊奇的是,之前到过的那些地方和陈留相比,无疑逊色的许多,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这地方不错,要是能够定居在这儿才好呢!” 老李儒闻言哈哈大笑。 庞统见状,挠了挠头疑声道“先生为何发笑,可是弟子说的有何谬误吗?” 老李儒忍住笑意,解释道“老夫发笑的原因是因为老夫终于遇到和老夫有相同感觉的人了!你我这也算知己了吧!哈哈哈。” 庞统闻声惊喜道“先生也有此感觉吗?” 老李儒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你知道你师傅是如何形容你我这类人的吗?他把我们这类人统一称作土鳖!意思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噗呲一声,庞统笑的前仰后合,大声笑道“这确是师傅的作风。” 老李儒点点头,笑道“尽管被你师傅叫做土鳖,可是我却丝毫不感到气愤,正如你所说,陈留所展示给我的风景,确实是任何地方都不能比拟的。走在陈留城的大街上,无论是过路行人亦或是路边摊贩,从他们的脸上你总能感受到一种很难得的东西,那就是希望。” 说到这,老李儒嘴角再度露出笑意,看着庞统低声道“希望这个词啊,老夫从来都不在陆东面前提起,因为每次我一提到希望,陆东总会鄙夷的说:这碗鸡汤我干了,你随意!然后就溜走了。弄得老夫有力使不上,浑身难受。对了,你小子知道啥是希望不?” 庞统想了想,刚要开口,但转瞬又闭起嘴巴,连连摇头。 “你个滑头!”老李儒嘿嘿一笑,将目光转向窗外,声音飘忽的说道“其实啥是希望,老夫也说不上来,但是陈留城的所见所闻却让老夫感受到一种实实在在活着的感受,这一点很重要。” “实实在在的活着?”庞统仔细咂摸着李儒话中味道,不觉得点了点头。 或许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话匣子,李儒咂摸了一口热茶后,神情变得有些落寞,自顾自的说道“我呀,之前一直跟随太师,南征北战也算是劳碌半生,虽然之前做过很多恶事,毒事,可受限于身份阵营,老夫并不觉得有什么过错,时至今日老夫依旧如此认为,可是自从当上了这个有实无名的管家之后啊,老夫忽然觉得前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心里头没来由的生出了后悔的心思,心里思量着要是能早一点遇到这哥俩该多好啊……” 听着老李儒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庞统很难把眼前这个人和毒杀少帝的董卓谋士联系起来,或许正如李儒所说,分属不同阵营,所做之事便没有了绝对的对或错吧。 想到这儿,庞统起身替李儒续满茶水,无论这个人之前做过什么,对于他愿意剖心剖肺提点的举动,保有一丝尊敬,这要求总不算过分吧。 月划过窗沿,有风袭过。老李儒定了定神,看着面前这个耐心倾听的少年,忍不住点了点头。 “小子,你很不错,”老李儒感叹道“遭逢这样的世道,正是你该大战手脚的时候,陆东是个好师傅,你小子可一定得把握住机会啊!” 庞统躬身行礼。 ------------ 第六章 小石头的岳父 第六章 对于陈留朝廷的大小官员来说,今天的早朝无疑是特别的,不仅许久不见的曹兖州出现在了朝堂上,就连年余未见的陆东也出现了,而且一来就被兴奋的小皇帝直接赏赐座位,成为朝堂之上唯二坐着上朝的人。 面对百官的嫉妒眼神,陆东却是有苦说不出,乌龟王八蛋想坐着!老子要不是腰酸背痛,鬼才愿意坐着!没看到大老板曹操那副快要杀人的目光吗? 不过,话说回来,曹老板你也完全没必要如此嫉妒啊!放眼整座朝堂,您要是想坐着谁敢拦您啊?还是既想当那啥又想立那啥嘛! 不过,话说昨晚是那个挨千刀的把老子丢在书房不管不顾的?更加可气的还假惺惺的给我盖了衣服,他喵的屋里的火炉烧到半夜就熄灭了,正月里夜晚那是一件衣服就能抵挡寒冷的?老子是活活被冻醒的! 庞统啊庞统,这就你尊师重道的表现?还想当我的徒弟,哼!做梦!这口恶气出不了,老子给你当徒弟!你小子给我等着! 摸着略微发烫的额头,陆东忍不住哼哼了两声,碰巧就被龙椅之上的小皇帝听了去,就见小皇帝当即站起身,紧张兮兮的看着陆东,高声道“师傅可是觉得难受?来人呐!传御医!快传御医!” 于是满朝文武看着御医匆匆而来,然后有匆匆赶回去开药熬药,一句话都插不上。不仅如此,刚才商议的朝政也被迫搁置,没看到小皇帝守在陆东跟前紧张的不成样子吗?这个时候提朝政的事不是找死吗? 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在这朝堂之中,还真就有不怕死之人,就见与朝臣队伍中走出一人,怒目瞪了椅子上的昏昏沉沉的陆东一眼,转头朝小皇帝行礼道“陛下心忧陆东大人的健康这本是一桩好事,但此时乃是早朝,是商议国本大事的时候,陛下如此行事怕是有些不妥吧!慢待群臣唯恐会伤群臣之心呐!” 此言一出,此人周围当即被闪出一块空地来,于此同时在满朝大臣心中无不咒骂道:傻吊!自己眼红陆东也不能拉着我们一道送死啊!陆东是谁?曹操的红人!据说曹操前些日失踪就是去庐江请陆东出山了!他是你随便就能招惹的人吗? 果不其然,话音才落就见曹操脸色骤然冰冷,当即开口斥责道“董大人此言莫不是说陛下此举不妥吗?” 这名董姓大臣听闻曹操开口,当即颤了两颤,额头猛地渗出许多细汗,心中恐惧至极,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也不好告饶,只能硬撑着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曹操冷笑一声指着那名董姓大臣喝道“陆东与圣上有师生之谊,身为弟子关系恩师乃是尊师重道的表现,这有何不妥? 抛开这层关系不谈,圣上与陆东也有君臣之谊,君上关心臣子更加显现出皇恩浩荡,这又有何不妥? 即便有什么不妥,也是某位大人借女上位,心酸眼红更为不妥吧!” 董姓大人闻言当即一惊,哆哆嗦嗦的看着曹操,厉声道“曹孟德你把话说清楚,你说谁借女上位!” 曹操闻声冷笑一声,转身朝小皇帝拱手道“臣请告退,望陛下恩准。” 小皇帝对曹操点了点头,然后冷冷的看着董姓大臣一眼,然后冷声道“乱糟糟的,烦死了!退朝!” 众大臣无奈,只得告退。而小皇帝则在所有人离开后,将陆东带到了平时读书的御书房。 “师傅可感觉好些了?”四下无人之后,小石头当即跪倒在陆东跟前,神情激动的道“小石头给师傅扣头了!” 陆东微微一笑,伸手将小石头扶起里,然后认真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小伙子,打趣道“小石头长成大石头喽!” 小石头嘿嘿一笑,全无刚才议政殿里虎视鹰扬的样子,他咧嘴嘿嘿笑着,就像邻家半大的孩子。 两人随意叙了叙旧,陆东忽然开口问道“刚才那个姓董的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不问还好,这一问小石头当即有些害羞的道“那人名为董承,是最近推选入宫的董贵人的父亲。” 陆东一听当时大惊,坐在椅子上好奇的打量着小石头,吃惊的道“你成亲了?” 小石头语气顿时有些低落道“弟子实在是拗不过那些人,没办法才同意的。” “他还真是你老丈人哪!” 小石头当即哭丧着脸,闷声道“什么老丈人!师傅您就别取笑弟子了吧!” 陆东闻言哈哈大笑,打趣道“哎,我家小石头终于长大啦!” …… 一通玩笑之后,陆东收敛笑容,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就听他沉声道“你纳妃这件事主公可知晓?为何我今日见他面色不善似有怒气呢?” 闻言,小石头随即叹了口气道“纳妃是在去年年底时候进行的,那时候主公身在庐江,所以……” 陆东闻声一滞,吃惊的看着小石头,低声道“这么说来你们是瞒着主公进行的?” 小石头默默的点了点头。 嘶!陆东暗吸一口凉气,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盯着小石头低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 小石头猛的跪倒在地,头伏在膝盖上久久不起。 半晌之后,陆东心中怒火略微消减,对着伏在地上的小石头微微的叹了口气,低声道“算了,在这件事上你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为师和主公都不会怪你的,不过你要记住,今后一定要与董承保持距离,能够选择今天对我与主公发难,这样的人所谋甚大啊!” 说到这儿,陆东心里顿时犯了嘀咕:董承?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难道也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吗? 来到这个时代太久了,久到已经让陆东对前世的一些记忆都模糊了,除去一些耳熟能详的人物,对于其他龙套一般的存在,陆东几乎已经忘光了。 这个董承到底是谁呢?陆东不由陷入的沉思之中。 ------------ 第七章 一条走了不知多少次的路 第七章 直到离开,陆东都没能回忆起董承的身份,他依稀只记得历史上确实有董承这么一号人,而且他的女儿也确实是刘协的妃子,不过再往后,陆东就记不得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陆东今天顶着生病上朝是有事要和小石头交代的。 “我回来那天,见过梁坚了。看上去还不错,人挺精神的。比之前少了许多阴柔气,不错。”陆东若有所指的道。 小石头闻声身子一震,眼神开始有些闪躲,他端起茶杯放在手上感受着茶杯的温度,嘴里低声喃喃的说道“哥哥自从被刘备挑了脚筋之后,便不能呆在宫中,那天是他去府上迎接师傅,是我的主意,师傅要怪就怪我好了。” 陆东闻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小石头,眉头拧成了川字,沉声道“怪你?为什么要怪你?无论是谁的主意那都是一份心意,怎么能怪呢?”说到这儿,陆东呵呵一笑,继续说道“至于掺杂在那份心意中的小心思嘛,为师就只能假装看不到了!” 小石头闻声一喜,当即双膝跪在陆东面前,恳声道“师傅你相信我,那晚我就在荒村,他们说话我听得真真的,我哥他真的什么都没说。” 陆东一听,眼神顿时凝滞,认真的看着小石头,低声道“之前你说这座宫殿锁不住你我只当你是在宽我的心,谁知你竟然真的有这份本事!你真是让为师大开眼界啊!” 小石头憨憨的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这时,就见陆东站起身看着门外,此时日上正午,对面的琉璃瓦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分外耀眼,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这是一座雕梁画栋精心修建的监狱。 陆东转过头,抚着小石头的脑袋低声叹气道“放心吧,师傅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在此之前,你要答应师傅,一定不能偷偷离开,做得到吗?” 感受着陆东手掌的温度,小石头默默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小石头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不让自己离开,但是他觉得只要是师傅要求的,便是再难也要完成。 小石头的乖巧让陆东没来由的心头一疼,顺着心头的冲动,就见陆东猛地走到门口,对着守门的侍卫低声说了两句,随后便见那侍卫一脸惊慌的神色! “怎么?不行?”陆东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目光无比犀利,看的侍卫一阵打颤。 没等侍卫开口,就见陆东大手一挥,指着指天上的太阳,低声道“你既然那能当这份差,就说明你一定是主公的心腹,我是谁就不用多说了,我家在哪你也应该在知道。看着点时辰,今晚宫门关闭之前,我们一定回来。没回来你就让主公点起兵马杀向我家!” 侍卫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陆东一脸同情的看着侍卫,感叹道“生活就是一场强奸,既然不能反抗,那你何不顺从享受呢?只需要撅起屁股,你便会发现一条不一样的路,一条开满菊花的路。” 说完这段话,陆东也不管这侍卫到底会不会变弯,随即转身返回御书房,冲着小石头兴奋的道“走,打扮一下,师傅带你出去哈皮!” 小石头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任凭师傅粗鲁的撕扯着他身上的衣服,一动不动的,如同吓傻了似的…… 直到坐上陆东的马车,小石头才渐渐缓过神来,他扯了扯陆东的衣袖,低声问道“师傅,咱们这是去哪?” 陆东微微一笑,道“回家!” 小石头闻声,顿时泪如雨下! 马车压过青石板街道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小石头偷偷掀开车帘,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一切,他本来就是陈留人,尽管两年未曾离开,但此刻却感觉陌生的厉害。街道便宽了,行人增多了,商铺也多了,这还是生我养我的陈留城吗? 曾经,背着皇帝身份的小石头站在洛阳城头,说了一句一句让无数老臣闻声落泪动情的话,他说:我生在洛阳,长在洛阳,家在洛阳,今后也要葬在洛阳。 今天,坐在马车之中,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陈留街道,小石头忽然感到内心一阵悸动:这才是家。 马车缓缓而行,看着街道两侧消失的风景,小石头忽然开口道“师傅咱们不是去文士巷子吗?这条路不对!” 小石头表情笃定,看的陆东心中一紧:由宫门到文士巷子的路,只怕小石头在心里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陆东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微笑道“今天师傅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小石头不假思索的道“叫化鸡!” …… 正月里南山居的客流很大,大堂里坐满了食客,呼喝声,碰杯声,声声入耳,听得小石头有些痴了,站在门口久久不愿挪步。 眼尖的掌柜的离老远就看见了东家的马车,一边吩咐小二去准备房间,一边殷切的守在门口候着。 “东家,雅间给您备好了,您今天几位啊?” 陆东点了点头,伸手两根手指晃了晃,又指了指身后的小石头,笑道“今儿就我们师徒俩,让后厨赶紧上菜,我们爷俩饿坏了!” 掌柜的一听陆东身后的那孩子竟然是陆东的徒弟,当即心中颤了两颤,心道之前没听说东家收徒弟了啊?这么重要的身份,今天可得伺候好了!不行,等会儿我得到后厨盯着去!那帮小子可别给弄出什么岔子来! 心里这样想着,掌柜的脸上的笑容不觉又加深了些,对小石头更显得恭敬。 尽管平日早已习惯了旁人的恭敬,但今天小石头却感觉格外兴奋,因为今天掌柜的敬的不是他皇帝的身份,而是陆东徒弟的身份。 两个身份天差地别,这一点小石头很清楚,至于那个更重要一些吗?呵呵,这还用问吗? 感受着大堂中的氛围,小石头忽然拉着陆东的衣角,低声道“师傅,咱能就在这儿吃吗?” 陆东和掌柜的闻言一愣,相互对视一眼,接着就听陆东微微一笑,道“今儿都听你的!” ------------ 第八章 波澜现 第八章 在陆东师徒俩在南山居大快朵颐的同时,之前那个被陆东说弯的侍卫正战战兢兢的跪在曹操书房的地板上,头埋的很低,根本不敢看曹操的表情。 “就这些吗?”曹操一手持书,一手握着茶杯,似乎对侍卫带来的消息并不感兴趣。 侍卫慢慢抬起头,似乎有些呆滞。 “既然陆大人承诺在宫门关闭前把人送回来那便不至有错,若没有其他的事,你便回去吧,若有人求见皇帝,你便以皇帝与陆东叙旧阻挡就是了。” 侍卫闻声松了口气,当时拱手便要离开。就在此时却听曹操声音略微低沉道“还有,你记住,事关宫中那人,陆东陆大人同样有处置权,他的一切要求你照办就是,只需在事后告知于我就好。明白了吗?” 侍卫愣了愣,接着沉声道“属下明白。” 侍卫离开后,曹操将目光转到书本之上,对于对面射来的诧异目光视若无睹。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书房中忽然响起郭嘉幽怨的声音“主公对于陆东还是真是大度啊!” 曹操抬头瞄了一眼郭嘉,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能忍多久呢!” “主公对于陆东还真是大方啊!”郭嘉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 曹操见状放下手中的书籍,看着郭嘉微笑道“不应该吗?兖州如今情势大好,陆东居功至伟,曹某对他大度些不应该吗?对于臣子,曹某一向是赏罚分明,陆东有功自当奖赏,今后他若有过错,罚起来才不会心软。” 郭嘉幽怨的声音再度响起,“在下自觉也为兖州尽了力,怎么不见主公对我有什么优待啊?不行!我也要奖赏!” 曹操一听忍不住就乐了,他捡起桌上的书卷猛地朝郭嘉丢去,笑骂道“放眼整个天下,有哪个君主可以容忍属下在自己的书房里坐姿东倒西歪,毫无礼仪的?你还有脸要奖励?!!” “嘿嘿,主公英明神武,自然与凡俗不同啦!”郭嘉从躺椅上在站起身,伸手将书卷捡起来还给曹操,然后狗腿子似的笑道“主公不拘小节,为人大气,当是所有君主的楷模啊!” 听了郭嘉的奉承话,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头埋下一旁的公文,可没过多久,就见曹操的眉头陡然竖起,指着公文大骂道“竖子!小人!忘恩负义!” 郭嘉闻声当即一惊,赶忙接过那篇公文,粗粗一看顿时气的五脏翻腾,就听郭嘉闷声道“这帮人是不是疯了!先前偷偷帮小皇帝选妃的事主公都不打算计较了,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还敢提条件?蹬鼻子上脸也要有个限度好吧!真当这陈留城是他们家的呐!” 曹操闻声冷哼一声,气呼呼的喘着粗气。 郭嘉见状,又开口道“不过主公也无需生气,如今朝堂上这帮人就是一帮墙头草,头重脚轻根基浅,只要主公和皇帝不开口,他们是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今天在朝堂上主公已经斥责了董承那帮人,我想朝臣们应当已经认清事实了。” “若是认清事实,他们就不会在送来这份奏折了!”曹操猛地一拍桌子,气呼呼的道。 郭嘉又看了一眼奏折,心中顿时闪过无数句骂娘的话。 这是一份请求成立新军的奏折,奏折用词考究极言成立新军之利害,说什么为避免之前刘备率兵闯宫的旧事发生,成立新军拱卫宫廷势在必行!这帮人甚至连新军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护汉军! “看看!这帮人为了那点肮脏的心思连最脸都不要了!刘备什么时候闯过宫门啊?这不过是放出去安抚人心的假话,那帮家伙一直在陈留他们会不清楚?还什么护汉军?保护大汉吗?他们这是指着鼻子骂我曹孟德是窃汉大贼啊!” 越说越气,曹操猛地将茶杯摔向门外,一声脆响之后,茶杯四分五裂,飞溅的到处都是!闻声赶来的侍卫还没到院门,就听曹操隔着窗户喊道“滚!滚出去!” 郭嘉见曹操正值怒火,也没法开口劝慰,只打算等曹操火气消了在开口,于是郭嘉想了想“陆东之前有个习惯,每次他遇到什么烦心事时,总喜欢找人喝酒,谋求一醉,等就醒了,烦心事也就不那么烦心了。今日主公心情烦闷,要不咱出去找些酒喝?” 曹操一听随即有些恍惚,他原以为郭嘉会说什么安慰的话来,没想到开口便是一阵酒香,听得曹操一阵犹豫。 郭嘉见曹操有些意动,当即笑道“走吧,主公,权当陆东请客就是了!” 曹操扑哧一声笑了,他指着郭嘉笑道“明明是你请我喝酒,怎么又算在陆东的头上了?” 谁知郭嘉理直气壮的道“去南山居哪有咱自己花钱的道理。” 曹操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桌角上的奏折叹气道“算了,若是在看下去指不定又要碰到什么烦心事呢!也罢,就当放松一日了!” 郭嘉哈哈一笑,跟着曹操两人便朝南山居走去。 …… “怎么样?师傅的手艺没有退步吧!”陆东揪起一根鸡腿递给小石头,笑骂道“你小子可真是嘴刁啊!知道你师傅我是叫化鸡的鼻祖,所以故意说后厨做的不地道,专门打算让师傅出手对不对?你啊你啊,真是……” 陆东话没说完,就听身后忽然有人补充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闻声陆东陡然起身,却见曹操和郭嘉正笑呵呵的看着陆东师徒二人。 小石头见状,赶忙站起身躲到陆东身后,露着小脑袋偷偷看着来人。 这时,郭嘉冲着陆东打趣道“呦呵!这是谁家的小子,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见人都不知道问好的吗?” 陆东一听不乐意了,当即从桌子上捡起一块鸡翅塞到郭嘉嘴里,笑骂道“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郭嘉也不生气,当即大口大口的嚼着。一边嚼一边偷偷嘟了嘟嘴,示意陆东注意。 陆东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顿时心领神会,就见陆东指了指楼上笑道“走着?” 曹操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说道“走着!” ------------ 第九章 你到底了解他多少! 第九章 一辆马车疾驰如宫门,车轮激起一阵尘埃。守城卫士刚要阻拦,却见车夫掏出一道令牌,高声喝道“董贵人急招国丈大人入宫,尔等不得阻拦!” …… 后宫禁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宽敞大殿之内响起,董承闻声当即放下茶盏,低头恭声高呼行礼。 一位身着华贵宫装面容姣好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下令支走所有侍从,顷刻间大殿之内只剩两人。 此女便是皇帝新近遴选的妃子--董贵人。同时也是董承的女儿。 见四下无人,董贵人赶忙伸手扶起父亲,低声问道”父亲急匆匆赶来宫中,可是有急事要女儿办?” 董承点点头,自怀里掏出一封密信交给女儿,然后端起茶杯押了两口,低声道“看完烧掉。” 董贵人见父亲煞有介事,心中当即一紧,赶忙拆开信件仔细。 顷刻后,董贵人将信丢进火炉之中,转而抬头看着父亲董承,颤声道“这等国家大事岂是我一介妇人可以左右的?” 董承闻声当即大怒,厉声喝道“什么叫你一介妇人?你可知道为了把你送进宫来,我们一群人冒了多大的风险?曹操心藏虎豹,若不是天赐良机他去了庐江,你以为你能这么容易成为后宫之主?如今需要你出力,你怎可如此推诿!胡闹!” 董贵人的性子柔软,见父亲发怒顿时感到惧怕,当即站起身低声告饶道“父亲息怒,女儿照做就是了!” 董承这才露出笑脸,对着身为贵人的女儿点点头,笑道“这才对嘛!” “可是父亲需要女儿做什么呢?”董贵人低声道。 董承摇头道“不是为父需要你做什么,而是大汉江山需要你,江山社稷需要你,这一点希望你时刻记在心里。” 或许感觉气氛有些压抑,董承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低声道“其实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时常在小皇帝耳边吹一吹枕边风,让他从心底里接受成立新军的提议。只有小皇帝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才有对抗曹操的资本!而且,你想一想,一旦皇帝掌握了这支新军,那对于皇权无疑是一种捍卫,你这个贵人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董承细声细语的劝说着女儿,那表情活像一只引诱小白兔堕落的大灰狼。 …… 在宫中阴云欲雨的同时,南山居三楼雅座里的酒宴却也喝到了酒酣处。曹操端着一杯酒放在眼前,认真打量一番后,感叹道“酒这东西,害人不浅啊!” 陆东闻声当即放下酒杯,转头看着曹操微笑道“主公何出此言呐?莫不是我南山居的酒不入主公的法眼?” 曹操闻声摇头,笑而不语。此时一旁的郭嘉抱着酒壶走过来看着陆东低声道“主公这是想起了上午看的一份公文,心里不畅快了。” 陆东闻声一滞,疑惑的看了曹操一眼,转而又扫了一眼躲在一旁打盹的小石头,这孩子今天玩得太疯了,这会儿已经累的睡着了。 陆东之所以看小石头,是因为敏锐的他感觉曹操的不开心应当跟小石头有关,亦或者应当跟那座朝廷有关。 “什么公文?我怎么不知道。”陆东低声问道。 郭嘉闻言偷偷打量了小石头一眼,见那孩子睡着了,当即拉着陆东走到房间一角坐下,低声解释道“董承你知道吧,就是新近入宫的董贵人的老爹。” 陆东点头,这人他知道,刚才在宫里还跟小石头提到过他呢! “我知道,今天早朝的时候见过。”陆东冷笑道。 “没错,就是他,最近这老家伙也不知怎么了,变得很是难以捉摸,先是趁主公离开陈留之际伙同一帮大臣将自己女儿塞进宫做了贵人,然后今天又送了一封其心可诛的奏折给皇帝,你知道奏折里写的什么吗?他老人家蹿腾皇帝成立新军!” 陆东一听,当即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曹操,却见曹操此时正端着酒杯自饮自酌着,随即陆东转头看向郭嘉,低声喝道“那老家伙疯了吧!” 郭嘉冷笑一声,点点头道“可不是吗!在你我看来,这老家伙还真就是疯了,可是你知道那封奏折上有多少人署名吗?我当时数了数,足足半个朝廷的人都署了名!我当时就懵了,这帮人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为什么之前一点信息都没有!” 陆东眉头深锁,沉声道“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消息方面的事有荀攸负责,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为今需要我们考虑的是如何搓灭掉董承等人的鬼心思!” “很简单!”郭嘉严肃的道“只要小皇帝坚持不同意,他们的努力也只能是竹篮打水。” 陆东闻声当即怒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石头当然不会同意的!” 却见郭嘉在听完陆东这句话后,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弧度,冷冷的道“是吗?” 问完这一句,郭嘉紧接着又问道“陆东,你确定吗?换句话说,对于你这个徒弟你真的了解吗?” 陆东当即愣在当场,久久不语。 “你扪心自问,对于你这个徒弟,你究竟了解他几分,你和他相处的时间有多长?一年?半年?三个月?三天?还是只有个把时辰?毫不夸张的讲,陆东,对于小石头,你对他的了解甚至还不如我深!” 说到这儿,郭嘉端着酒壶与陆东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低声道“不着急,好好的认真的想一想,等你想通了这些,你再来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陆东,你确定吗?” 啪的一声,是酒壶与酒杯接触的声响。 轰隆一声,陆东的脑子顿时乱成一团浆糊!他看着郭嘉严肃认真的脸,看着曹操自饮自酌的颓废,看着小石头嘴角含笑睡的香沉,眼前这三个人寻常的动作举动,在这一刻却给陆东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我不过离开陈留一年,这座城池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十章 谁才是陈留城真正说了算的人! 第十章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这一点陆东很清楚,但是看着坐在车窗边偷偷巴望着窗外的小石头,陆东怎么也不相信小石头会变成郭嘉口中的那个大奸大恶的人。 我自己的徒弟,我不信任他谁还信任他? “师傅,今天在南山居的时候,我发现主公的情绪很差,是不是我们惹他生气了。”小石头低声喃喃问道。 陆东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和你无关,别瞎想了。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主公说今后我想什么时候带你出来就什么时候带你出来!” “真的?太好了!”小石头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看着小石头坐在那傻笑,陆东心头的阴霾也渐渐散去了。 把小石头送回皇宫时,宫门早就关闭了,不过由于曹操之前有过交代,所以陆东一行倒是没说到什么阻拦,只是在陆东快要离开时,出了一点小意外。 一身华美宫装的董贵人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离着老远便高声呼喊着,整座宫闱到处都是她的回声。 “是陛下回来了吗?是陛下回来了吗?嗯?你是谁?”董贵人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陆东,眼中若有所思,与此同时就听她身边侍女趾高气扬的喝骂道“深更半夜你为何出现在这宫闱之中?见到贵人为何不跪?侍卫呢?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来人呐,把这贼人给我押下去乱棍打死!” 侍女喊完当即得意的看着陆东,心道“这一定又是个新来的小太监,见了主子竟然不行礼这不是找死嘛!哎,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若是识趣,供姐姐我把玩几天也好啊!可惜,太可惜了!” 可是谁知,往常听话的侍卫此次却并没有任何反应,看的小侍女当即大怒!姑奶奶我是董贵人的人,那个不开眼的敢驳姑奶奶我的面子! 灯光昏黄,气愤不已的侍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主子脸上的惧意! 就在这侍女要开口之时,却见不远处跑来一队侍卫,来到陆东跟前行礼道“奉陛下之命,护送陆大人出宫。” 陆东闻声点头,道“有劳了。” 自始至终,陆东都没看对面那侍女一眼。 于此同时,就见董贵人心中一颤,赶忙走上前对陆东行礼道“学生董氏见过先生。” 先前侍卫的反应,加上主子对于陆东的尊敬,让那嚣张跋扈的小侍女顿时像丢了魂魄一眼跌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没多时一股骚臭传来,这小侍女竟然吓的失禁了! 看到这一幕的董贵人顿时感到一阵汗颜,心中打定主意即便陆东放过她,自己也不会放过这小骚蹄子!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响起陆东的声音,董贵人赶忙凝神细听。 却听陆东沉声道“你便是董氏?董承是你爹?” 董贵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还请你替我给你那脑残的爹带个话,人上了岁数就少蹦跶两下,回头要是闪着腰断了腿甚至丢了命就不值得了!” 董贵人闻声呆住了,她没想到陆东会如此直白,直白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堂堂帝师说出来的话! 瞬间,董贵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就见她挺直身子冷冷的看着陆东,冷笑道“出于对您的尊敬,本宫喊你一声先生,但是请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陆东大人似乎还没有向本宫行礼吧!堂堂帝师连这点礼节都需要别人教吗?” 陆东恍若未闻,眼睛直直的看着董贵人,微笑道“我给你行礼?你配吗?算了,跟你个娘们说不上这些,你只要乖乖的将话带给你那脑残的爹就好。” 董贵人被陆东满口胡言秽语惊的不知所措,尤其是当陆东和自己擦肩而过之时,董贵人竟然下意识的朝后挪了两步吗,眼中满是惶恐与愤怒! “还有,不要让我听到什么后宫干政的恶心事,否则我会让你和你那脑残的爹知道知道谁才是陈留城真正说了算的人!” 陆东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让刚刚恢复过来的董贵人忍不住都抖了几下! “陆东!!!”董贵人咬牙切齿的喊道。 带着重重怒气,董贵人跑到皇上休息的养居殿外,刚要进门却被守门侍卫拦住,就见侍卫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有令,他不想见任何人!” “我也不见?你看清楚我是谁!”董贵人尖声喊道。 侍卫目无表情的说道“陛下说的是任何人。” 董贵人在门外吃瘪,恶狠狠的瞪了侍卫一眼,带着一帮侍从离开了。 此时,坐在殿内的小石头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眼神一片冰冷,他派去一队人护送陆东出宫的目的就是避免董贵人和陆东起冲突,可是从结果上来看,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看着不远处见见关闭的宫门,小石头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低声喃喃自语道“师傅,你的性子还是太弱了,方才那些话要是在朝堂上说出来又会是另一番风景,对着一个妇人说这些,只会污了您的名声。谁才是陈留城说了算的人,呵呵,朕也想知道啊!” 大殿在一阵沉寂后,忽然响起小石头愤怒的咆哮声:“传朕口谕,董贵人不懂尊卑,冲撞朕的恩师陆东,罚其在寝宫面壁思过五日,无朕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门外侍卫随即高呼“遵旨!” 在这封口谕送达董贵人处的同时,一道人影从没入曹府,眨眼不见。 听完侍卫对刚刚宫中发生事件的回报,曹操诧异的道“陆东真的这么说的?” 侍卫点头“千真万确,当时小的就在陆大人跟前,听的清清楚楚。” 曹操点了点头,疑声道“陆东此举到底有何用意?奉孝你对他最了解,你可猜的出来啊?” 郭嘉思索片刻,沉声道“据我的猜测,陆东之所以敢在宫中大方豪言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对方是董承之女,从董承费尽心力也要送她入宫一事上看,董承在这董贵人身上一定有着什么期待,陆东正是看透这一点,所以敲山震虎目的是让对方收敛手脚。” 曹操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第二呢?” “第二,或许是因为陆东感觉厌烦了吧!”郭嘉思索着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陆东啊陆东,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厌烦呐! ------------ 第十一章 人才多了也苦恼 第十一章 郭嘉说的没错,陆东的确感到厌烦了,自从回到陈留之后,陆东总觉的有一块大石死死压在胸口喘不过气。冥冥之中,陆东觉得陈留城中有一股风暴正在酝酿…… 清晨,老李儒照例巡视各院,在经过陆东书房门口时,忽然被书房里的一幕吸引住了脚步。 就见陆东拎着庞统的耳朵,恶狠狠的道“今晚你小子哪都不许去,就给我睡在书房,为师让你也体会一下,正月里在书房过夜的酸爽感觉!” 庞统被揪的眼泪都出来了,就见他玩命的挣扎,边挣扎便反驳道“我给你添了炭,还给你批了我的衣服,你就是嫉妒,想要报复我!” “我嫉妒?我嫉妒你什么?”陆东冷笑道。 “嫉妒我聪明,嫉妒我长的比你帅。”庞统骄傲的提起头,得意的看着陆东,满脸写满嚣张。 …… 梅超风和师傅较劲,于是她死了。李莫愁和师傅较劲,于是她也死了。郭靖和师傅较劲,于是他也死了……古往今来,跟师傅较劲的都没什么好下场。我们英俊的庞统同学虽然没有死,但是也快死了。 在陆东趾高气昂的离开后,老李儒笑眯眯的走进书房,盯着比苦瓜还苦的庞统打趣道“说说吧,抄几遍啊?” 庞统顿时嚎啕大哭!“十遍呐!他竟然让我抄十遍呐!你说他怎么不一剑杀了我呢!” 李儒嘿嘿一笑,顺着庞统手指方向将那一摞书稿抱起,随意翻阅了几篇,点头道“还算不上,这小子倒是没有藏私,倒是有那么点为人师的样子。” 庞统闻声当即停止哭声,眨了眨眼睛看着老李儒,闷声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李儒将书稿塞进庞统怀里,微笑道“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啦,你知道陆东对这些书稿多宝贝吗?能让你小子抄那是看得起你!” 庞统被说的懵懵懂懂,随即问道“这些东西很重要?” 老李儒被庞统憨憨的模样逗乐了,当即抽出最上层写有屯田策三个字的书稿,卷成筒狠狠的敲打着庞统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道“原来以为你小子是个人精,没想要竟比榆木疙瘩还笨!气死老夫了!如今陈留城什么最贵知道吗?就是这本屯田策!这是一本养活数以万计百姓的策论,就连曹营那些没脑子的武将都知道争抢,你小子竟然不屑于顾!真真是气死老夫了!看来十遍对于你来说还是太少了,加罚两遍,今天晚饭前,把这本屯田策抄写十二遍!抄不完没饭吃!” 啊?庞统一听就哭了,刚要反驳却被老李儒恶狠狠的眼神给憋回去了。 “抄!我抄还不行吗?话说你们可不能不管饭啊!”庞统怨念比天还大…… 离开书房时,老李儒总算体会到了陆东虐庞统的那种快感了,明明一个聪明过人的孩子,怎么就染上了懒惫的毛病了呢?再这样下去不就毁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有其师必有其徒,庞统的懒惫八成是从陆东那学来的! 走出书房后,老李儒碰巧见到坐在院子里发呆的陆东,心中一笑当即坐到陆东跟前,打趣道“若天下的先生都你这般作法,那学子们的未来堪忧啊!” 陆东闻声一笑,看了一眼书房方向,低声笑道“既然投奔咱来了,咱总不能耽误人家吧!可是要让我坐下来认真教他,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思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么个办法,好在庞统这孩子聪明,总归不至于差太多。” 老李儒闻言挑了挑眉,诧异道“怎么?听你这意思,你是打算让那小子一直这么自学下去了?” 陆东一愣,抬头看着老李儒,闷声道“不行吗?我觉得很好啊?自学是最体现一个人学习能力的方法了。” “我呸!”老李儒一口吐沫喷在陆东身前,“狗屁的自学,还不是你懒散惯了!我告诉你,庞统这孩子不错,要是在你手上糟蹋了,老夫非跟你拼了不可!” 陆东一听也急了,“那您要我怎么办!平常曹营的那些烦心事我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教导他啊!” 老李儒冷冷一笑,道“你问我?我又不是他师父,我哪知道啊!那话怎么说来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自己的徒弟自己疼,庞统那孩子您就多费心吧陆少爷!”说完,老李儒呵呵一笑,拍拍屁股走人了! 陆东顿时感觉心头的巨石又大了一圈,心中暗想:亲娘啊,朝廷那档子烦心事还没给头绪,家里怎么也炸锅了呢?庞统,小石头,的亏一共就这两个徒弟,要是再多几个,老子非被榨干了不可! 心中这样嘀咕着,陆东忽然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再多几个?陆东嘴里念叨一阵,当即一拍脑门疯子似的冲出府门,骑上快马眨眼而逝,看方向是朝曹府去了。 …… 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陆东,曹操不由的笑了,他让人给陆东沏了杯茶,趁着个工夫,曹操好奇的问道“万年大闲人,火上房都不着急的陆大人今儿这是怎么了?被狗咬了还是把狗咬了?” “要我猜,一定是咱们陆东把狗给咬了。“说话的是郭嘉。对于奚落陆东,郭嘉始终是乐此不疲。 “在下觉得,奉孝说的有道理。”现在说话的是荀攸,此时他正面带微笑的看着陆东,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前几日陆东在宫里当着董贵人的面说的那些话,荀攸可是听说了,当时听了便是觉得激动的不行。 此时曹操的书房里,陆东,郭嘉,荀攸,曹操三大谋士算是到齐了。 喝了两口茶,喘匀了气,陆东对着郭嘉和荀攸两人拱拱手算是见过了礼,然后站起身朗声道“主公,对于我的恩师水镜先生您可想好了该如何安置?” 曹操一听愣了,好好的怎么提起这茬了?不过听陆东这么一提,曹操倒是想起来了,自从庐江回来之后,出去平时宴饮,对于水镜先生这位大才,还真就没有任何职位匹配,如今想来还真是让曹操挠头! ------------ 第十二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一) 第十二章 正阳宫大殿之上,掌事太监刘喜操着阴柔声线依照惯例高喊道“有本早奏,无事退朝!”作为被曹操提拔起来接替梁坚的人,掌事太监刘喜也知道当天喊完这句后,应该没有人会再说什么,于是刘喜便熟练的站到小皇帝身后,等待着皇帝起驾。 可是,正当小皇帝要起身之时,朝臣中忽然窜出一人,躬身道“臣董承有本启奏。” 小皇帝闻声坐回龙椅只上,和颜悦色的看着董承,微笑道“董大人有何事要奏?” 董承闻声自袖口掏出一份奏折递给刘喜,高声道“皇城历来是社稷之重,皇城的安危关系到江山的稳定长久,故老臣与众位大人商议,希望陛下开新军以拱卫皇城,保汉室江山万代长久。” 小皇帝翻阅过奏折,抬头看着董承微笑道“董大人的一番苦心朕是明白的,但是如今皇城守卫森严,再建新军只怕徒增靡费,与民生不妥吧!” 董承神情激动的道“陛下心系百姓,本是社稷江山之福,但老臣恳请陛下在为江山社稷考虑之前,先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一下吧!” “这?”小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接着他讲目光转向其他大臣,沉声道“诸位怎么看?”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站在朝臣最前列的曹操身上。 董承见状,当即冷哼一声,随即便有约半数大臣出声赞同。其余半数人则依旧在观望曹操的反应。 曹操闻声一笑,自朝臣中走到董承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董承笑道“方才听董大人的意思,是对如今这皇城守卫不满意喽?” 董承冷笑道“曹将军误会了,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只是觉得有必要为陛下新建一支卫军以护佑陛下安全而已,再者说,如今皇城守卫都是由曹将军一手把持着,依照曹将军沉稳干练的性格,又怎么会出错呢?” 曹操闻声,当即拍手笑道“好一个大公无私董国丈啊!既是如此,那我曹某人若再阻拦,岂不成了大汉的罪人了?” 董承闻声当即愣在当场,震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同意了?” “同意!自然同意!”曹操笑着说道,接着他转过头看着龙椅上的小皇帝,沉声道“陛下,臣也赞同董大人之言。” 曹操此言一出,剩下那半数大臣也随即附议。 小皇帝也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当即站起身惊喜的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众位爱卿吧!董大人,稍后命人将详细计划呈上来,遇事要多与曹将军商议!你可记住了?” 董承喜不自胜,连忙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的!” 小皇帝微笑点头,朝刘喜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宣布退朝,可谁知,往常听话的刘喜今日却不为所动,目视前方似乎根本没有发觉小皇帝的示意。 见此情形,小皇帝心头顿时一颤,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曹操,一丝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就见曹操微微一笑,高声道“且慢!” 恢复冷静之后,小皇帝脸上再度露出和颜悦色,看着曹操微笑道“曹爱卿还有何事?” “董大人身为外戚,忧国思君之心让曹某深感敬佩,让臣觉得若不相助董大人实在是有为臣之本,故臣决定成立新军一应靡费包括日后开销军资借由州牧府一应承担,这样一来即可让皇室减轻负担,有可避免徒增百姓之累,一举两得,陛下觉得可好啊?” 话音还未落地,众大臣当即小声议论起来,先前支持曹操那半数大臣见状当即俯身高呼赞同,与此同时董承的脸色却黑的如同锅底! “陛下?你还未回答臣呢?”曹操微笑道。 曹操的笑容让小皇帝在龙椅上如坐针毡,目光闪躲之下,转而看向董承,高声道“其他大人有何想法?” 此时董承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了,“难怪这曹阿瞒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存着这份歹毒心思,倘若新军军资靡费都由你手掌控,那岂不是为你曹阿瞒成立的新军?当真是大的好算盘啊!” 心思一转,董承随即拱手道“陛下,曹将军此举虽然看似一举两得,但州牧府的钱粮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归根到底还是取之于民,既然都是来自于百姓,老臣觉得就不用再劳烦曹将军受累了吧,这些小事遣一小吏足矣!” 小皇帝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曹操,继续说道“曹爱卿以为如何呢?” 曹操眼中一道冷光一闪而逝,接着就见他微笑道“这一点还请陛下和董大人放心,臣绝不会因为新军而多加一丝一毫的税负,不仅如此,今年州牧府决定将税负再降一成,以彰显陛下爱民之心。” 董承被噎的喘不上气,当即反问道“再降一成?据我所知,兖州赋税在十三州中本就不高,若再降一成,曹将军就担心州牧府周转问题吗?”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哈哈大笑道“这一点还请董大人放心,曹某身为兖州牧,代天牧狩,自当会竭心尽力为陛下养育好一方百姓,今后还请陛下和董大人多多监督才好。” 看着曹操嘴角的笑容,小皇帝恨不得抽死董承,刚才明明讨论的是新军军资有谁提供,结果硬是被曹操拐到赋税问题上,而且董承这笨蛋竟然没有意识到,还舔着脸配合! “真他娘的是猪队友啊!”小皇帝忍不住咒骂道! 然后两方大臣就这个问题又做了一番争论,双方僵持不下,彼此各不相让,朝堂顿时乱成一锅粥。 见此情形,曹操冷冷的看了董承一眼,然后转头看向龙椅之上的小皇帝,躬身道“既然众位大臣结不出统一结论,那还请陛下圣裁独断。” 陛下,您怎么看? 冷不防听曹操这么一说,小皇帝顿时惊的冷汗都下来了!心惊肉跳的小皇帝忍不住偷偷看了曹操一眼,却发现曹操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顿时额头布满细汗! “师傅,现在我才明白,昨晚你在宫禁之内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小石头心中布满苦涩“好一个陈留真正说了算的人呐!” 想到这儿,小皇帝当即颓废道“朕赞同曹爱卿之言。行了,朕有些乏了,退朝吧!”说着便要起身离开,此时却听曹操冷不防高声道“陛下,臣还有本奏!” ------------ 第十三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二) 第十三章、 “臣还有本要奏!”曹操躬身站立,抱拳喊道,此时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似平静,又似嘲讽。 此时,陈留城这座朝廷的所有臣子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正打算离开的小皇帝身上,大家伙都想看看小皇帝到底有什么反应,其中一些人更是嘴角泛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曹操的声音让小皇帝不由的身子一紧,年轻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露出一丝对权力的眷恋便招来曹操如此激烈的反抗,此时小皇帝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掌事太监刘喜,心中顿时充满愤怒,因为他发现此时刘喜正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己…… 朕乃天子,你个阉人有什么资格同情朕! 小皇帝深知此时绝不是和曹操起正面冲突的最佳时候,于是他面露和煦笑容,平静的回到龙椅之上,冲着曹操微笑道“曹爱卿有何事?不妨讲来。” 曹操道“其实臣原本是无事的,只是听了刚刚董大人提到皇城安危关乎社稷江山一事,脑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古人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成立的新军既然是圣上亲卫,臣觉得这将领的选择必然不能草率,理当由忠勇之士担任。”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静悄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曹操身上,心中不约而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曹操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先是将新军粮草供给的大权揽在怀里,硬生生卡住了新军的命门,然后又开始打新军统领的主意,看来这曹孟德是打算一点便宜都不给小皇帝留啊! 董承一听,当即大怒,跳着脚喊道“这就不用曹大人操心了,人选一事陛下自有定夺?” “哦?是吗?”曹操冷笑一声,看着龙椅之上的小皇帝,微笑道“陛下心中的合适人选不知是谁?可否说出来让臣认识一下啊?” 小皇帝面色平静的看着曹操,尽管他先前并没有考虑过人选的问题,但是此时他乱成浆糊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人影,略微沉思片刻,小皇帝微笑道“虽然现在考虑新军统帅一职为时尚早,但是既然曹爱卿与众位臣工愿意听,那朕便将心中认为合适的人选说出来与众位参详。” 说到这儿,小皇帝清了清嗓子,从龙椅上站起身,面无表情看着堂下众人,高声喝道“朕认为,飞凤营统领陆莽当时最合适不过了!” 堂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皇帝,眼中射出一阵难以置信的目光! 陆莽?看来小皇帝是觉得自己拗不过曹操,索性直接放弃了啊!让陆莽当新军统帅,那与曹操自己任命有什么两样? 董承闻声慌忙劝阻道“陛下三思啊!” 小皇帝恍若未闻,目光直直的盯着曹操,笑着问道“曹爱卿以为如何呢?” 曹操眼神略微泛冷,他也没有想到小皇帝会说出这个名字,略微思考片刻,曹操不动声色的说道“恐怕不妥,陆莽如今身在庐江,恐怕要辜负陛下隆恩了。” 小皇帝闻声微微一笑,摇头道“无妨,反正距离新军成立还有些时日,陆莽将军呢,总归也是会回来的,这个职位就先为他留着,在他回来之前,就由董承大人暂时代管,草爱卿以为如何啊?” 曹操刚要开口,却见董承咣当跪在堂下,神情激动的高呼道“老臣必不辜负陛下天恩。” 董承的这个举动,让曹操不由的在心中冷笑,大约沉默了一盏茶的工夫,曹操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高声道“陛下英明。” 众大臣随即附和。 小皇帝微微一笑,转而看向身边的掌事太监刘喜,冷声道“退朝吧!” 刘喜抬头看了曹操一眼,见曹操微微点头,随即高声喝道“退朝!”喊罢般如木偶一般站到小皇帝身后,目中无悲无喜,如同死人一般。 …… 今天的早朝注定将会是一次令许多人难忘的经历,在这次早朝中,曹操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了他的霸气,随着一封封隐秘消息送出陈留,许多人开始将目光转向陈留的这座朝廷,都盼望着曹操能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好让当初十八路诸侯会盟的旧事再度上演,不过这次伐的就不是董卓,而是曹孟德! 不过,令那些人失望的是,自从那日早朝之后,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在朝堂上见到曹操的身影,这让人不禁疑惑,难道曹操又离开陈留了? 就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曹操缺席早朝这件事上的同时,在陈留城北的民居中,一座规模巨大的学堂悄然成立了。 清晨在城门刚刚打开的时候,城北这间学堂门口聚集了许多百姓,此时所有百姓脸上都带着笑,望着门口那方匾额一阵热议。 “那几个字念啥?看着怪好看的!” “那几个字读水镜学堂。” “那是不是俺家娃娃也能来这读书识字了!” “那是自然!没见到曹大人跟陆大人都在那呢吗?人家就是来跟咱们说这件事的!” 看着门前议论纷纷的百姓们,陆东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微笑,距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啦! “主公,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吧!”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起身来到台阶上,先让百姓们站起身,然后高声道“本来陆东给我准备了一份文稿让我照着念,说那样有气势,但是曹某人总觉得那样怪模怪样的,索性就将稿子烧了,现在大家伙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曹某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操这番话可把百姓乐坏了,先前虽然见过曹操,但是却不知道曹操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心里的紧张感顿时消了不少,随即便有人大着胆子问道“曹大人,这间学堂真的是让俺们穷老百姓读书的地方?” 曹操闻声哈哈一笑,道“不是让你,是让你家的娃娃,你要也想读书,等你家娃娃学会了,你让他教你!” 众人闻声一阵大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紧接着又有人问了许多问题,曹操也都一一解答,最后一位衣着破旧补丁满身的妇人挎着个篮子颤颤巍巍从人群中钻出来,望着曹操一脸胆怯的问道“曹大人,在这读书得花多少钱?这篮子鸡蛋够不够?要是不够,您能不能跟先生说让他缓几天,过几天我一定把钱全都凑上……” ------------ 第十四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三) 第十四章 看着门口那位衣衫褴褛的妇人,曹操眼中忍不住溢满泪水,他忙走上前将妇人扶起,然后伸手将那一篮子鸡蛋交还给妇人。 见曹操将鸡蛋退回来,妇人以为学堂不收鸡蛋,心中当即溢满苦水,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老脸止不住的淌下,抱着篮子转身一声不吭的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却听曹操中气十足声音十分洪亮的喊道“在这学堂就读的所有学子的一应花费,统统由州牧府统一划拨,众位乡亲不用花一分钱!” 那名农妇闻声当即停下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曹操,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不花钱?”农妇痴痴的道。 曹操哈哈大笑,道“不仅不花钱,若是学有所成还能为官为吏,扬名天下呐!” 一听不仅不收钱,学好了还能当官,百姓们顿时欢呼雷动,纷纷嚷嚷着要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到学堂来,看着踊跃的百姓,曹操与陆东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古有千金买马骨,今日这马骨算是成了。 五百人,一天之内学堂就收了五百人,就这样还有好多人没能报上名,一脸懊恼的守在学堂门口,琢磨着是不是一会儿趁人不备把自家孩子顺墙头扔进去。 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听陆东说明年还会招收一批新的学生,而且今年也不会荒废,因为在学堂中的学子们有一项课业就是教导其他未能进入学堂的孩子。一听自己家的孩子有书读,剩下那群人随即也就离开了。 此时,学堂之中,五百个年岁从七八岁到十一二岁不等的孩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那群先生模样的人,眼睛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陆东看着面前这五百个小家伙忍不住笑了笑,他走到众人面前一一介绍道“这位年长的先生就是本座学堂的山长,今后你们要称呼他为水镜先生。” 孩子们听话的喊了声水镜先生,看到水镜先生一阵微笑。 陆东顿了顿,指着难得一本正经的郭嘉,微笑道“这位身体瘦弱的不成样子的人也是你们的先生,你们今后要称呼他为奉孝先生或者郭先生。” 郭嘉一听当即不乐意了,他一脸愤怒的看着陆东笑骂道“说谁瘦弱呢?我这是瘦弱吗?我这是骨感!”说到这儿,郭嘉笑呵呵的走到孩子们面前,指着陆东笑道“这个人也是你们的先生,你们别看他成天带着笑脸,我告诉你们啊,这个人可坏着呢!若是你们犯了什么错,可千万别落在他手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郭嘉这么一说,陆东则配合的板起脸,装出一副严厉不近人情的样子来。 郭嘉见状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们今后可以称呼他陆先生。” 孩子们乖巧的喊了一声陆先生。 经过这一番介绍,孩子们心中的紧张感也渐渐消了,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稚嫩童声,就听那孩子问道“那边站着的那位小哥哥也是先生吗?”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在水镜先生一侧果然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肤色黝黑,苦着脸露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让原本就不英俊的面容变得更加丑陋。 这人不是庞统又能是谁呢! 听到孩子们发问,陆东随即笑了笑,快步走到庞统身后边,指着沮丧的耷拉着脑袋的庞统笑道“他呢?虽然不是先生,但是今后你们在学业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求助于他,所谓闻道有先后就是这个道理了!” “那我们该怎么称呼他呢?”有孩子问道。 陆东想了想,低头看了庞统,笑道“乖徒弟,你觉得呢?” 庞统原本阴沉的脸顿时变得冷酷起来,就听他刻意压低嗓音,得意洋洋的道“今后就叫我庞先生吧!” 陆东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就你还庞先生?庞后生还差不多!陆东正要修理庞统,却听那群孩子竟也乖巧的喊了一声庞先生…… 这可把庞统美坏了!趁着陆东愣神的工夫,庞统悄悄对陆东说道“师傅,既然您打算让我教他们,那总得给我点好处吧!叫声先生亏不着他们!” 陆东闻声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 于是,水镜学堂在一阵热闹声中成立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震惊天下的招贤令!之所以说这封招贤令是震惊天下的,是因为曹操在招贤令中明确提到了这样一个态度:德行先放一边,老子选人先看的是能力! 这就是所谓的唯才是举! 在这个看重名声的时代,这份跨时代的招贤令无异于丢进鱼塘的原子弹,顿时间直接将池水炸干了! 此时无数或是藏于深山或是居于闹市的大家纷纷跳出来指责曹操,叫嚷道“曹孟德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疯了吗?录用之人不看德行?笑话!若是让德行有亏的人成为官吏,对百姓无疑于一场灾难啊!!?” 有人指着鼻子骂,有人躲在一边看热闹,曹操这是好日子过不惯,打算闹出点麻烦出来啊!他手下缺人吗?缺!但是你缺也不能用这个方法吧!不问出身,唯才是举,说的好听,等这帮人给你捅出篓子来,就由你曹孟德哭的时候喽! 当然也有许多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收拾行李连夜启程赶往陈留,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念头:老子大展宏图的时候来了! 于是,在咒骂,冷嘲热讽之中,曹操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在经过考量后被曹操一一安置于兖州青州两地,剩下那一小部分则被曹操不动声色的塞进了陈留城那座有名无实的朝廷之中。 …… 陆东的书房里,郭嘉站起身直了直腰,盯着陆东笑道“一个月前你给主公出的主意到如今已经完成大半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用那些人取代朝廷里那帮老家伙?” 陆东闻声笑了笑“怎么可能这么快?煮青蛙还要用温水,热水只能让青蛙逃出去,而且还有可能把锅蹬翻。现在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是了。” ------------ 第十五章 十二个字的信 第十五章 学堂的事情并没有让陆东多费什么心思,一来有水镜先生一干人打理着,陆东只有抽空去上几堂课就行了,二来嘛,庞统自从被孩子们尊称为先生后,心底那份闷骚顿时转化为无穷动力,恨不得将自己‘毕生’所学都奉献出去,可他毕竟只有十四岁,肚子里的那点干货早就被他掏干净了,于是他便开始了一番在旁人看来堪称自虐的计划,白天在学堂向那些同龄人‘兜售’知识,晚上回到家里则开始拼命从陆东那儿榨取知识,秉烛夜读更是不在话下。 看着便宜徒弟庞统这么玩命学习,陆东也只能感叹的说道:闷骚男的潜力太惊人了! 这一日,好不容易从庞统的‘魔爪’中寻得一丝喘气机会的陆东,敲响了一座普通民宅的大门。 从外表看,这确实是一间普通民间,围墙,小院,三间青砖瓦房,完全是一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民居装备,但是走进院中却是另外一副天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卫异常森严,比起皇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便是曹操的消息汇总处理之地,荀攸的地盘---粘杆处! 陆东每每想到出自他手的这个坑爹名字都忍不住笑意,这可能是陆东这个穿越者为数不多的恶趣味吧,一想到未来人在研究这段史实时面对粘杆处这个名字时的惊悚模样,陆东笑意就更浓了…… 荀攸面带笑容从房间走出来。“故地重游,陆大人感受如何啊?” …… 放下茶杯,陆东面色稍作肃穆,用手敲打着桌面,沉声道“这次我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荀攸闻声一滞,不动声色的笑道“向我打听人?你陆家的南山居在消息收集方面应该不比这粘杆处差吧!怎么?还有你们南山居探听不到的人?” 陆东没有吭声,依旧目光凝重的看着荀攸。 “说吧,你想打听谁?”荀攸见陆东无意玩笑,随即脸色一正,沉声道。 荀攸话音刚落,就听陆东不慌不忙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荀攸忍不住多看了陆东两眼。 沉默片刻后,荀攸嘴角微微上扬,盯着陆东认真的说道“我猜,你这次来为的是私事吧!” 陆东沉默无语,面色阴沉的厉害,下一刻,他不断敲击桌面的手指霎时停止,接着就见陆东猛地站起身,转身离开。 反观荀攸,对于陆东的不辞而别似乎并不感到吃惊,他放下手中茶杯,敷衍的拱了拱手,算是道别,嘴里却喃喃自语道”陆东啊陆东,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了,你可一定要当心啊!” …… 回到陆府,老李儒赶忙迎上了,在跟随陆东回到书房后,心急如焚的老李儒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焦躁,看着陆东低声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陆东摇了摇头,沉声道“梁坚被主公藏起来了!而且特别叮嘱过荀攸,不能告诉我!看来,宫里面的气氛很头!” 老李儒上下打量陆东了很久,拧着眉沉声道“老夫实在想不通,梁坚已经成了废人,为什么你还要这么重视他!区区一个过了气的常侍,又是如何和宫里的局势扯上关系的!难不成小皇帝对梁坚的感情已经重到可以让曹操拿梁坚当人质的程度了吗?” 陆东刚要开口,但转念一想又把话咽了回去,有些事还是不让李儒知道为好,不是陆东不相信李儒,而是不想让李儒扯进这件无头烦心事里来! 老李儒却不懂陆东的心思,见陆东欲言又止,老李儒忍不住叹了口气,站起身打算离开。 “老李,这件事很乱,我现在也理不出头绪来,不过我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把事情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的你。”陆东耷拉着脑袋,似乎很是颓废。过了一会儿,陆东忽然猛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李儒问道“老李,那封信你还留着吗?” 李儒一听当即愣住了,“信?什么信?” “信啊!就是送给董卓那封信!就是那封他还没来得及看就挂了的那封信!” 李儒发现,当提到那封信时,陆东的神情显得有些急躁。根据陆东的提醒,李儒顿时回想起来了,随即慌慌张张跑回房间,没多时便又跑了回来,此时他手里正拿着陆东所说的那封信! “你说的可是这封信?”李儒将信递给陆东,眼中满是疑惑。 陆东抽出信笺扫了一眼,眉头忍不住跳了跳,抓起信便朝门外冲去,匆忙的甚至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看的李儒一阵疑惑。 陆东到底去哪了呢?其实他并没有走远,他只是去了对门。 对门是郭嘉的府邸。 …… 放下手中的信,郭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略微颤抖的道“这信你从哪得到的?” 陆东仰着头双目无神的望着房顶,喃喃的回答道“董卓前军师李儒李文优给的,董卓那个倒霉蛋还没来的及看就被吕布宰了,所以这封信就落到了老李的手中。” 郭嘉眉头一挑,惊声道“老李也知道?” 陆东摇摇头道“不知道,他只知道信的内容,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听陆东说到这儿,郭嘉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就好,这件事牵连的人越少越好…… 想到这儿,郭嘉学着陆东的样子,也把头靠在椅背上,望着房顶心有余悸的道“若不是看到这封信,我绝不敢相信他竟然还写了第二封!而且相比送给刘备那封,这封信的内容威胁更大!说道这儿,郭嘉忍不住再度翻开那封信,此时信上那简短几个字如同道道利剑刺如郭嘉内心,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信的内容只有短短十二个字:弘农荒山,挖地三尺,真相立现。 这十二个字在李儒眼里只能算是一个未解的谜团,但是对于陆东和郭嘉来说,却如同惊雷一样在耳旁炸响! 弘农荒山是什么地方?那是真正的小皇帝死的地方!而且据陆莽说,当时为了不惊动追兵,陆莽和曹洪并没有毁尸灭迹,而是将小皇帝的尸体草草掩埋…… “既然梁坚这么说,那想必那地方一定留有能够证明小皇帝身份的东西!”郭嘉阴沉沉的道。 这个死太监! ------------ 第十六章 炒价 第十六章 “你打算怎么办?”郭嘉问陆东。“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梁坚当面问个清楚,我想他应当清楚,他之所以能够从刘备那次事件中脱身出来,就是因为他一口咬定当初只送出去一封信,可如今冒出了第二封信,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郭嘉越说越气,忍不住狠狠挥了挥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把梁坚揪出来揍一顿!娘的!小爷我竟然也上了他的当,真是气死我了! 可是,过了许久也眉头听到陆东的回答,郭嘉心中忍不住抽了一下,盯着陆东诧异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梁坚被主公藏起来了,而且特别嘱咐过荀攸,不能告诉我。”陆东的声音很低,像一架漏气的鼓。 郭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现在最重要的赶紧派人去当年小皇帝身死的那个荒山将痕迹打扫干净,无论当年梁坚藏了什么线索都要找出来,而且这件事不能惊动主公,只能暗地里进行。据我所知,宫里的气氛由于新军一事弄的风声鹤唳,主公和小石头现在的关系很微妙,若是这个时候让主公得知这封信的存在,我怕主公会对小石头不利。” 郭嘉听得很认真,在听到新军一事时,郭嘉忍不住吐槽道“也不知道你那个徒弟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竟然学会争权夺势,但愿他只是无心之举,并不知道董承身后之人的身份,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陆东一听当即惊声道“董承身后之人的身份查出来了?” 郭嘉神情沮丧的点点头,闷哼一声道“还真被你猜着了!果然就是袁家老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董承勾结在一起的,到底许了董承什么好处,能够让董承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来帮袁本初,董承那老小子难道真的不怕主公一怒之下砍了他吗?” 陆东闻声哭笑道“你说什么胡话呢!现在陈留城风云变幻,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无故斩杀朝廷大员那和董卓有什么两样?难道你想让看到天下人围攻陈留的景象啊!” 郭嘉讪讪的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过过嘴瘾还不行啊!再者说了,就是真的有什么伐曹联盟,咱也不怵!你看看军营里那些兵将,哪个不是做梦都想打仗啊!要我说,真要打起来,睡熟谁赢还真不好说呢!” 陆东一听当即乐了,指着郭嘉笑道“当年董卓也说这么想的,如今他坟头的草都一丈多高了!你难道也想去陪他?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啊!远了不说,单就那只北方猛虎就够咱们喝一壶的!” 听到陆东把袁绍比作北方猛虎,郭嘉当即不乐意了,“他也配称老虎?也就是一只看门犬而且,说他徒有其表你不会反对吧!别的不说,单就是把自己那草包儿子任命为屯田校尉主持屯田一事上看,袁绍也就那点水平!” 说到这儿,郭嘉忽然诧异的看着陆东,疑声道“对了,我忘了问你了,那天从庐江回来路过襄邑时,你曾大言不惭的说有办法补足那五成的缺口,我怎么一直没见你有什么动作啊!我可告诉你啊!虽然主公没有过问,但是他可一直把这件事当成大事来看的,眼见春耕一天天临近,你小子可得抓点紧了!” 谁知陆东嘿嘿一笑,拍着肚子自信的道“要是啥都让你郭大人过问,还要我这主簿干什么啊?告诉你吧,甄家和陆家的商队早就行动了,哦对了,还有你家的人也被我征用了,记得我在庐江时允诺你的大买卖吗?” 郭嘉闻声一滞,不可思议的看着陆东,吃惊道“你不会把我的那部分用来买农具了吧!” 陆东连连点头,“没错啊,一分不剩全投进去了!” 郭嘉当即哀嚎道“闹了半天,你小子所谓的办法就是自己出钱去外面买农资啊!这算什么本事啊!让我白高兴一场!” 陆东一听就乐了,笑着看着郭嘉说道“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告诉你,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你就等着在家数钱吧!哦,对了,那些钱是我送给我侄子的,你小子可不能偷着买酒喝啊!” 见自己的阴谋被识破,郭嘉当即撇撇嘴,露出一副爷不关心的样子。 将梁坚的事托付给郭嘉之后,陆东便离开的郭府,离走时碰巧看到身怀六甲的蔡琰挺着肚子来给郭嘉送茶点,陆东毫不客气的将蜜饯打包带走,看的蔡琰笑的不成样子,惹得郭嘉在后面气的直跳脚。 从郭府出来,一个念头陡然钻进陆东的脑海里,连郭嘉那么不靠谱的人都有孩子了,可哥们我还没动静呢! 哎,人生寂寞如雪啊! …… 冀州境内最近流传着这样一个消息,说有人进山采药意外碰到一个神仙,神仙说他是土地神,他已经和负责兴云布雨的龙王打过招呼了,保证今年年景比去年还要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绝对不会让百姓们白忙活。 此消息一出,开始并没有人在意,所有人只当是哪个说书先生随口编的故事,可消息没传多久,便有人发现不对了,市场上的农具农资的价格开始慢慢涨了起来,起初很平稳,可到后来那价钱涨的可就有些吓人了,顿时弄的人心惶惶。 俗话说的好,宁可饿死娘,也不吃种粮,作为农耕部族,每年的春耕历来都为天下重视,先前百姓种粮的种子多是自产,但是由于黄巾作乱使得十室九空,许多农田荒废无人耕种,以至于许多百姓不得不向粮店买种子,可是面对渐渐上涨的种子价格,百姓们不由得望而却步。 这些天可把粮店的老板们乐坏了,也不知道谁散的消息说今年年景会丰收,自那之后便有人开始频繁向店里订购种子农资,而且有多少要多少,来者不拒,看着真金白银不断朝店里送,掌柜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随着情势愈演愈烈,没过多久这个情况变被袁绍得知了! ------------ 第十七章 许攸的分析 第十七章 袁绍面色阴沉欲雨,从陡然上扬的农资价格上袁绍敏锐的闻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此时他坐在书案后,看着面前一应文臣武将,低声问道“众位怎么看?”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之前根本听都没听过,你让我怎么说?回答用眼看?我怕你打死我…… 文臣这边没有动静,武将那列反倒率先开了口,就听袁绍麾下武将第二人---文丑闷声喝道“主公无需烦忧,待某率兵将那些黑心商贩统统抓起来,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这招叫什么着?杀鸡儆猴!对吧大哥!” 颜良被问到却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闭起眼睛,似乎在思考问题。 就在这时,就听文臣那边忽而响起一阵嘲笑,然后就见审配笑眯眯的看着文臣,说道“文将军这个办法好,一劳永逸,今后凡是遇到问题都可以用这个办法,士兵不听话宰了就是!百姓不听话宰了就是,天下人不听话也统统宰了!” 此言一出,文臣队伍顿时爆发出哄笑,所有人看着那边那群只长身子不长脑子的笨蛋,都不禁露出一副嘲讽嘴脸! 可下一刻,所有文臣的脸色马上变了,就见颜良猛地从队伍中走出来,双脚踩在地上发出一阵阵轰隆声,宛如闷雷一般,他目光如隼,恶狠狠的盯着一众文臣冷笑道“你们认为我二弟说的很好笑吗?” 颜良煞气十足,宛如云层深处不断翻滚的惊蛰,令文臣们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打怵道:这颜良怎么如此嚣张! 审配冷笑一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按照文丑将军的想法,一旦有问题就杀人,那天下人又经得起文丑将军几次冲杀?若是所有人都靠这种匹夫之智慧来征战天下,那要我们这群谋士还有何用?” 文丑一听,伸手抠着鼻孔恶形恶状的笑道“那刚才主公问你们,你们怎么一个吱声的都没有?怎么,都哑巴了?” 审配一听差点背过气去!文丑这莽夫竟然还懂得抓人语病!真他娘的让老子刮目相看啊! 心里不停咒骂着颜良文丑哥俩,审配朝袁绍抱拳拱手道“启禀主公,据消息回报,冀州十二郡中,农资价格飞涨的郡县主要集中在广平郡,清河郡,以及上党郡这三郡,其余郡县尽管价格有所浮动,但总体还算稳定。” 袁绍点了点头。 此时却听许攸在一旁说道“虽然只有三个郡,但这三个郡产粮却占整个冀州四成之多,今年更被主公化作屯田区,一举一动可谓干系甚大,绝不能因为只有三郡而掉以轻心! ” 审配一听当即挑眉,心中暗骂道“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干嘛当着主公的面拆我的台!” 审配微微一笑,说道“听许大人这么说,想必是寻到什么良策了?何不说出来让大家参谋一下呢?敝帚自珍可不是你许大人的性格啊!” 许攸冷冷的看了审配一眼,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呈给袁绍,嘴中同时说道“这是镇守黎阳的刘备刘玄德命人快马送给在下的信,信中说曹操今年打算在兖州全境,以及青州全境展开屯田,而且曹操曾近当众承诺,此次屯田所需农资种子一律由官府提供!” 此言一出,大堂顿时乱成一锅粥,所有人的眼中顿时散发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曹操哪来的那么种子农资?无偿供应两州之地?曹孟德难道疯了吗?” “青州孔融老儿身为青州牧,难道也打算这么干?他这傀儡当的就这么舒服吗?” “农资还好说,耕牛的问题怎么解决?难道兖州的耕牛数量已经富裕到可以供应全州的地步了?” …… 疯了!一定是疯了! 袁绍惊魂未定,赶忙抽出信件细读,越读下去袁绍的脸色就越难看,半晌之后,袁绍猛地将信笺拍在书案上,面目狰狞的看着许攸,低声喝道“刘备说的可是真的?” 众人被袁绍那一巴掌吓了一跳,随即将目光转向许攸,想听听刘备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袁绍如此生气! 许攸面色凝重,点头道“臣之前也怀疑过刘备有可能挟私报复诬陷曹操,所以曾派人暗中调查,结果发现,那些刻意哄抬农资价格的商人多来自兖州,而且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甄家的商队……” 众人闻声当即暗吸一口凉气,看着许攸目瞪口呆,心道“难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曹操?!!!” 此时袁绍心中的怒火早已高涨,在听到甄家两个字从许攸嘴里说出后,袁绍猛地将茶杯摔打在地,咬牙切齿的道“甄!家!” 没有什么比昔日队友给自己一刀来的痛彻心扉了,如果有,那就是被插了两刀…… 略微顿了顿,许攸看着袁绍,微笑道“其实主公无需愤怒,臣以为此事若真是曹操所为,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即曹操实力不过尔尔,根本不值一提!” 袁绍一听,当即愣了一下,沉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许攸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朗声道“主公别急,且听臣从头到来。 这一切若真是曹操所为,那便说明兖州境内的农资根本不足以支持兖州全境,曹操无奈只得派人来比他富庶的不知多少倍的冀州来收购,而且从那些商贩丝毫不在乎价格的表现上,可以看出兖州农资的缺口应当十分巨大,否则他不至于如此心急。 …… 我们从地图上可以看出,冀州幅员辽阔,兖州与青州加起来才堪堪与冀州相等,单是一个兖州还不如冀州几个郡大!若曹操连供应兖州这样的实力都没有,主公觉得还有必要担心他吗?” 许攸这一番话后,众人当即赞同的点头,心道:是啊!别看曹操扬言说什么免费提供农资,但兖州才多大点地方?更不不值一提好吗? 袁绍听得也是眉开眼笑,当即长舒一口气,笑着看着许攸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反击曹操呢?” ------------ 第十八章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第十八章 大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许攸身上,就见许攸微微一笑,“自然不能让曹操这么轻松就如愿以偿了,否则他会以为我冀州无人呢!” 袁绍闻言哈哈大笑!“哈哈!那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 “怎么样!父亲怎么说的!”袁尚看着许攸不紧不慢的饮着茶水,当即忍不住内心的焦躁,不耐烦的说道“我问你!父亲到底同不同意我们反击!” 许攸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颔下的山羊胡子,低声笑道“一切尽在公子掌握之中!” 袁尚闻言大喜!丢下许攸不管,当即朝父亲袁绍的书房去了。他要去请父亲动用府库钱财,抢在曹操之前将农资抢到手,让曹操无功而返! 此时身为屯田校尉的袁尚乐的心花怒放,心中想道“娘的,小爷的敛财大计刚刚开始,怎么可能让那曹孟德给搅了!曹孟德啊曹孟德,遇上小爷你就等着吃瘪吧!” 于此同时,安静坐而饮茶的许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端起茶杯将剩余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痛快的打了个饱嗝…… …… “恭喜公子,许大人传信说,请公子放心,一切尽在公子掌握之中。”赵姓老奴笑眯眯的看着面前这位被众人严重低估了的袁家大少爷,眼神中满是复杂。 袁谭手持一本古书,认真的品读着,似乎并没有听到作为影子的赵姓老奴的喜讯。 过了许久,袁谭终于抬起头,温和的看着赵姓老奴低声道“送给刘备的信,送出去了吗?” 赵姓老奴忙不迭的点头,沉声道“一早就送出去了……”说到这儿,赵姓老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好奇的问道“老奴心中始终不解,公子为何要让许大人将那件事安在刘备的头上呢?若是公子自己将那份费劲心力整理的消息送给袁州牧,我想他一定会对公子刮目相……!” 赵姓老奴说的兴起,猛地发现袁谭脸色阴沉的厉害,当即身子一颤咣当一声跪在袁谭身后,鬓角花白的脑袋深深的埋进怀里,一声不敢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书房里忽然响起袁谭幽幽的声音“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质疑我!” 赵姓老奴没敢吭声,只是把头埋的更低了! “把那封信按在刘备身上,是为了让袁绍把这份情记在刘备身上,今后我还有用的到刘备的地方,他那里若是站稳了脚跟,对我来说也是大有助益的!” 说到这,袁谭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脸,就听他声音充满戏谑的笑道“至于你所谓的刮目相看,你觉得你家公子我需要吗?我巴不得他把我这个儿子忘了才好呢!” 袁谭说完这些,随即指了指面前的茶杯,笑道“赵叔,麻烦您帮我沏杯茶。” 赵姓老奴如蒙大赦,赶忙为袁谭续茶,或是是被袁谭真的吓到了,赵姓老奴在沏茶时手都是哆嗦的! 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两嗅,袁谭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望着茶杯满是深意的说道“世间美好的东西大抵都是如此,既然得不到,毁去就是了。赵叔你觉得呢?” “公子说的是!”赵姓老奴闷声道,放下茶壶赵姓老奴习惯的站在袁谭身后,安静的如同一道影子。 自打见到袁谭之后,这位来历成谜的赵姓老奴便知道,从今以后,他便没有了自我,只能成为影子。 即使是影子,也只能是别人的! …… 行走在冀州与兖州的甄家商人们最近忙的厉害,他们一边将大批农资送回兖州,一边又得按照陆东的吩咐时刻注意着价格的波动,精神可谓高度紧张。 这一天,负责在广平郡收购农资的甄家掌柜照例来到城中最大的农资铺子,准备来提前些天订购的货物,可当他进的店中却发现,之前总是笑脸相迎的掌柜的却面露难色,甄家掌柜的心中顿时一紧,赶忙上前询问,可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本许诺给自己的货物,竟然被官府提前买走了! “都是买卖人,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讲信用!”甄家掌柜的急眼了,一屁股坐在店门口,气冲冲的道“今天你们要是不把我要的货给我,老子今天就不走了!” 农资铺子的掌柜本来想赔点钱息事宁人,可见甄家掌柜坐在门口撒泼,当即也来了脾气,一招手叫来两个伙计,不由分说的便将甄家掌柜的丢了出去! “想在爷爷门前撒野,也不看看这是哪?告诉你,这是广平,就是曹操来了也得给爷爷我夹着尾巴,更别说你一个小喽啰了!看在你们之前给爷爷我送了不少钱财的份上,爷爷我好心提醒一句,你们那些小伎俩早就被袁州牧看穿了,我奉劝你们赶紧撤出冀州,因为州牧大人下令,凡冀州商铺皆不能出售农资给你们,否则砍头!这会儿你明白了吧!赶紧滚蛋吧!” 说完,那人带着伙计嚣张离开了,只留下甄家掌柜的凄惨的躺在风尘中…… 可没过多久,就见甄家掌柜猛地从地上爬去来,望着天空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屁股一溜小跑的走了! 回到商队后,掌柜的赶忙叫来两名军士,恭声道“烦劳两位用最快速度赶回陈留,告诉陆大人,就说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我们将按照计划行事!” 两名军士当即抱拳道“放心吧,我们哥俩就是跑死也不会耽误陆东大人的事的,掌柜的您就放心吧!” 说着,有人牵来四匹健硕战马,两名军士飞身上马,在一声长嘶后,两人如利箭般射向远方! 这一幕同样发生在清河郡和上党郡,集合了甄家商队,与虎豹骑军士的队伍,在陆东的策划下,将在这三郡展开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于此同时,身在陈留的陆东,望着西天的晚霞,低声喃喃自语道“鱼儿该上钩了吧!” …… 随着州牧府的一道公文,冀州境内所有农资铺子,顿时进入了紧张状态,一时间风声鹤唳,谁都不敢卖农资种子给兖州商队。尽管这样做断了好大一条财路,但这总比丢了小命强吧! 于是,冀州的农资铺子渐渐进入平静期。 可是,这种平静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小道消息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据说如今冀州依旧有人卖种子给兖州商队,价钱惊人的达到了原来的十倍! 而且是涨价后的十倍! 那些农资铺子顿时坐不住了! ------------ 第十九章 跟我比有钱?你不是对手! 第十九章 老马同志说过,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百分之百的利润可以让商人践踏法律,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商人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首的风险! 自从冀州那些农资铺子的老板们得知了那个令他们为之疯狂的消息后,心中那份躁动便再也按捺不住了,十倍啊!老子一辈子也碰不到这么好的事啊! 而且,更加令这些老板们生气的是,做成这笔买卖的铺子的东家不是别人,正是冀州牧袁绍手下四大谋士之一的审配的家人! 他娘的还讲不讲理了!凭什么他审配就可以不顾律法,往家里疯狂搂钱,咱们就只能干瞪眼啊!不服,老子不服! 于是在有心人的鼓动下,农资铺子私下交易的风潮顿时成疯! …… “胡闹!”袁绍阴厉的瞪着面前甚为倚重的谋士审配,恶狠狠的道“这件事你作何解释?” 审配额头渗着汗,尴尬的冲着袁绍笑笑,惨惨的道“是臣御下不严,险些坏了主公的大事,臣愿接受任何处罚!” 袁绍冷笑一声,道“不是险些,是已经坏了某的大事!据许攸估算,这些天里光发往兖州的农资便不下两百大车!这代表什么啊?这代表曹操在不断蚕食我冀州!这表示战事未开我们就先输了一局!” 审配不住的点着头,一脸懊悔的模样,但他从袁绍的话里听到了一丝弦外之音…… “难道向主公告发我的是许攸那个家伙?!!”审配心中暗想道。 袁绍训斥审配了好久,最后他沉声道“我命你立即将你家里的铺子关掉,犯事的那人也送到官府听凭发落,我会让人给予从轻处罚的!” 审配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就见审配沉声道“主公,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知主公将作何打算啊?” 袁绍忍不住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总算还有几分忠君之心,如今冀州农资私下交易成疯,据许攸观察说这已经不是一家一户的问题了,即便将惩处加大十倍,也难敌高额利润带给那些商人的诱惑,如今我也正发愁呢!” 又是许攸!怎么哪都有他!审配忍不住皱了皱眉,略微沉思后说道“主公,我这倒是有个消息……” 袁绍闻言,诧异的看着审配,疑惑道“什么消息?” 审配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他笑道“据家里人讲,今年兖州关于农资缺口似乎特别大,尽管兖州商队已经买空了好几家店,但购买的势头不减反增,听到这个消息时臣当时就在想,论富庶程度,两个兖州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既然兖州可以拿钱来冀州抢农资,那我们为什么不采取些行动让他们无功而返呢!” 袁绍闻声沉思道“采取什么行动?” 审配微微一笑,道“他们可以用钱买,我们手上同样有钱,何不在钱财上挣个输赢?曹操才吃了几年饱饭,怎么可能比得过我们呢!” 袁绍一听冷笑道“哦?那你觉得这钱该从哪出啊?” 审配显然早有准备,当即笑道“主公无需烦忧,这钱自然不用州牧府出!” 一听不用自己出钱,袁绍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他疑惑的看着审配打趣道“难不成你审大人要自掏腰包吗?” 审配一听差点跳起来骂娘!“放屁!老子费心费力的替你解决问题,你个混蛋还想着搜刮老子的钱?老子的钱来的容易吗?那是老子一点一滴贪起来的!” 尽管心里早已骂开了花,但审配还是配合的笑了笑,道“主公玩笑了,臣的意思是这笔钱既不用州牧府,也不用臣出。” 袁绍顿时来了兴趣。“那该由谁出?” 审配自信道“百姓!屯田百姓出!” 袁绍一惊,诧异道“屯田百姓?那些苦哈哈能有几个钱?现如今只怕连自己的种子钱都凑不齐,你还打算让他们出钱?” 听到这儿,审配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奸诈,就见他神秘兮兮的解释道“臣自然知道他们没钱,但是主公可别忘了,按照之前的规定,在屯田收成上百姓与官府五五分成的……”、 袁绍一听当即恍然大悟,沉思道“你的意思是说把今年秋收的收成提前用来支付种子农资的花费?” 审配点了点头,说道“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提高分成比例,****甚至七三都是可以的嘛,总之一句话,目前最重要的是打破曹操蚕食冀州的阴谋。” 袁绍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时,审配忽然又说道“只是,无论是提高分成亦或是提前预支收成,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前我们还需从州牧府调拨出一笔钱粮来应急……” 袁绍闻声眉头皱了皱,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推说自己需要考虑,让审配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冀州境内的农资交易越发的肆无忌惮,看着一车车农资不断拉向兖州,袁绍终于坐不住了,当即同意了审配的提议,决定通过抢购的方式阻止农资进入兖州! 于是,冀州的农资商人们惊奇的发现,他们手中那些货物顿时成了香饽饽,所有人都想咬一口,而他们能做的便是数钱一件事而已! 与此同时,冀州的百姓们也得到了一个非常令人振奋的消息,今年春耕的农资全部由官府提供! 可是提供归提供,免费吗? …… 当来自兖州的商人们发现袁绍的动作后,不由的加大了手上的收购动作,而袁绍也毫不客气,你买我也买,价钱不用比你多,和你一样就行!于是两方都斗的旗鼓相当,难解难分! 与此同时一道道信使开始玩了命似的朝陈留跑,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给陆东! 五天后,当先前那些信使再度返回冀州之后,他们带来了陆东最新的指示,指示只有一个字:抛! 轻车熟路的掌柜的们,随即将那些收购过来并未运回兖州的物资悄悄送进了那些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农资店里,然后一边装作与袁绍斗的难分高下,一边偷偷的把物资有还给了袁绍,只是这一出一进之间,这价钱可就不知道翻了多少番了! ------------ 第二十章 袁绍你太客气了! 第二十章 最近这些天,袁绍每天都会去仓廪转悠,每当他看到一车车农资从四面八方运送过来时,脸上总不禁会露出一丝得意,在外人看来这些东西不过是些价钱高了离谱的农资而已,可是袁绍看来,这是他打赢曹操实打实的证据,是金钱都买不来的荣誉! 况且,这钱又不是他花。 最近关于袁绍的溢美之词同样也是不绝于耳,走在大街上,总会看到百姓们自发的对着他笑,嘴里念叨着诸如长生好人之类的话,这让袁绍有时忍不住在想,要不要把分成的比例降低一些,八二太过分了,七三吧,总得给他们留三成糊口吧! …… 陈留城,陆东的书房里,曹府管家曹升,郭嘉,张辽,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陆东身上,从每个人绿油油的眼睛里,陆东嗅到了一丝铜臭味…… 稍微清了清嗓子,陆东冲着甄家夫人笑道“您要是再不说,小婿怕是要被人生吞活剥了……” 众人当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忍不住尴尬笑了笑,于是每个人有把目光聚焦在甄夫人身上…… 甄夫人到底见过大场面的人,随即笑了笑,道“想必大家都得到消息了,那具体数字我就不提了,据家里的掌柜的回报,除去运回陈留的近三百车农资种子意外,这次去往冀州的商队共盈利二十万两有余,而且若不是为了弥补兖州的农资缺口,赚的应该可以更多。这次陆家,甄家,郭家,曹府,和张将军你我共计五家,除去之前陆家与甄家的成本,剩余十五万每家五万,这是凭据,待商队从冀州回来便可提取了。” 郭嘉和张辽都听傻了!啥?我什么都没干就能拿五万两?比起两人,老管家曹升的反应到显得很正常,因为曹操曾有过交代,无论听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都不能声张,用曹操的话说:不能让陆东那小子太得意! 从陆府离开时,张辽与郭嘉还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低头看了看发现手里那张凭据还在,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做梦…… 张辽到底还是老实人,他攥着凭据看着郭嘉面露难色的问道“无功不受禄,你说咱们就这样接受了陆东的好意合适吗?我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在这件事上,郭嘉就显得淡然了许多,听完张辽的话,郭嘉老气横秋的拍了拍张辽的肩膀,沉声道“没那么多事,自己兄弟的钱,他给咱们就收着!而且陆东那小子有言在先,这笔钱是给你我未出世的孩儿的见面礼,这你总该收了吧!” 老管家曹升回到曹府,将凭据交给曹操,然后将今天所见所闻一一转述给曹操,然后就见曹操瞪大眼睛看着曹升道“多少?五万两?乖乖,袁绍这小子这回可被坑惨了!” 曹升笑着说道“回少爷,光咱家就五万两呢!其他哪几家呢?陆家,甄家,郭家,还有姑爷家,每家也都是五万两,加起来足足二十万两,老奴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呐!” 曹操此时也是高兴的心花怒放,于是向老管家曹升多解释了几句,曹操说道“您有所不知,若是只有简简单单的二十万两,其实并不足以令我如此高兴,您可知陆东这次冀州的大动作为兖州运回了多少农资?简单来说吧,之前估计的那五成缺口,竟然不声不响的被他给填平了,而且不仅如此,还挣了这么多钱回来,这不就是表示之前运回来那些农资是袁绍白白送给我的吗?” 曹操边说边笑,乐的是见牙不见眼。曹升此时才明白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这让他不禁对陆东深感敬佩,于是他眯着眼看着曹操笑道“难怪公子去年会不远千里赶往庐江去请陆大人出山呢!这种人才还是放在自己的麾下才最放心!” 曹操闻言笑而不语。在曹升离开很久之后,曹操望着窗外,轻声道“庐江之行,是我这辈子做过第三正确的事。” 曹操做过第二正确的事是那天接纳了一对贸然闯营的陆姓兄弟…… 至于第一正确的事嘛,对于曹操来说不言而喻,简而言之,两个字---起兵!!! …… 陈留城欢歌笑语像是过年一样,冀州最近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先前那批兖州商人忽然在一夜之间没了踪影,不急如此,许多新开的农资铺子也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农资价格一下子从峰顶跌至谷底,令所有掌柜的叫苦不迭,要知道他们为了多赚些钱,不惜从别的郡县进购农资,手中的资本已经压进去大半了! 没了对手,袁绍心中别提多高兴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曹操害怕了,打不过逃跑了!有什么事比打败毕生对手还痛快的呢? 可正当袁绍准备大宴群臣来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的时候,谋士许攸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府里,开口就是一句“不好了主公!我们上当了!” 此时袁绍脸上写着两个大大的蒙逼,他一把按住许攸的肩膀,急声道“出了什么事?” 许攸喘着气,从袖口里掏出一沓字条,沉声道“由于前些时日农资价格飞涨,于是冀州境内多了许多农资铺子,可最近臣发现,这些农资铺子一夜之间竟然人去楼空,当时臣心中便感觉不对,随即派人前往调查,可那些调查之人却从每个铺子里找到了这样一张内容一样的字条!” “什么字条!”袁绍一把抢过许攸手中的字条,一一翻看之后,激动的差点背过气去! 只见字条上工工整整的写着这样一句话:兖州上下感谢袁州牧出手相助之恩!农资和银子我们就收下了!袁绍你太客气了! “我们花了多少钱?”袁绍失魂落魄的问道。 许攸犹豫片刻,小声道“不下三十万两!” 袁绍懵了!“三十万两?都没了?” 许攸尴尬的点点头,劝慰道“也不是都没了,我们毕竟还存有那么多农资呢……” 袁绍闻言,当即惨嚎一声“农资有个屁用!老子要银子!银子!” ------------ 第二十一章 乱世第一战(一) 第二十一章 其实,袁绍在乎的不是银子,而是一口气。身为富庶一时的冀州牧,袁绍手中的钱财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脸面,在他眼中,那一张张充满嘲弄的字条仿佛一只只长着角的恶魔,狞笑着扑向他,刺耳的奸笑声充满耳蜗,让他无处遁形。 在一阵短暂的死寂之后,袁府上空响起了袁绍一声声泣血般的哀嚎声“曹阿瞒!我与你势不两立!!!” 伴随着哀嚎,一口老血顿时自袁绍口中喷射而出!接着,整座袁府乱做一团…… 当从许攸处得知父亲吐血的消息后,袁谭呆滞了好一会儿,他挥挥手让赵姓老奴送许攸出去,自己则一个人躲进了卧室,整个下午都没有出来。 袁尚是第二个得知消息的人,这个平时惯受宠溺的儿子在得知老爹吐血昏迷的消息后,脑子中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担心老爹的身体,而是担心那方惦记了好久的冀州牧大印! …… 比起冀州的愁云惨淡,陈留城可就欢乐多了,陆东作为这次冀州劫掠行动的第一功臣,被大喜过望的曹操奏请圣上封了个四品奋武将军,看的郭嘉和荀攸一阵羡慕,可陆东却撇嘴不屑的道“才奋武将军啊!我以为怎么也得弄个镇东将军当当呢!”这时的陆东对镇东将军的执念依旧很深呢! 对于陆东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郭嘉一向是不怎么搭理的,可相对老实的荀攸在听完陆东的话后,忍不住笑道“镇东将军是二品,岂是你现在可以惦记的?你可别忘了,咱们主公如今才不过是三品的后将军,你若是想当镇东将军,怎么也得等主公成为了一品大将军吧!” 陆东这边高兴了,可国丈董承可就不高兴了!为什么呢?自己的合作伙伴袁绍都被陆东给气吐血了,你说他能高兴起来吗? 而且更让董承生气的是,那个傀儡小皇帝竟然也开始和自己玩起了心眼,这让董承私底下没少咒骂自己那没用的女儿,假如她能拢住小皇帝的心,自己至于这么费劲吗! 不过,由于合作伙伴袁绍的突然‘离线’,董承这边也不得不放慢的行动脚步,开始每天每天的混着日子,让整个朝堂看起来倒是清净了许多。 ……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这一日,陆东正打算去郭嘉府上找酒喝时,却见荀攸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封塘报,样子极为匆促。见陆东从府里出来,荀攸当即高声喊道“叫上郭嘉,赶紧跟我走!” 陆东神情顿时一滞,当即快步走向荀攸,口中沉沉问道“何事惊慌如此啊?” 没等荀攸开口,闻听动静后郭嘉也慌忙跑出来,荀攸见状当即拉起两人朝巷子口跑去,口中低声道“车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你们赶紧随我去见主公!” 陆东郭嘉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皆是一无所知的状态,但出于对荀攸的了解,两人也没有多问,纷纷加快脚步朝马车跑去。 在去曹府的路上,荀攸终于将情况告诉的陆东郭嘉两人。 雍州和司隶开战了! …… 曹府大堂之中,早已坐满了文武群臣,相比文臣一方的沉寂,武将一方就显得激动了许多,以曹仁为首的一干武将皆面色潮红,气息粗重,就像吃了蓝色小妖丸一样! 夏侯渊猛地站起身,扯着粗厚的嗓子喝道“还考虑个甚啊!咱也动手吧!成天练兵,老子这刀口都快锈了!” 此言一出,陆东与郭嘉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大老板曹操也一脸笑意的看着夏侯渊,这让夏侯渊顿时摸不着头脑,他捅了捅一旁的大哥夏侯惇,想问问自己到底哪说错了,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闷葫芦曹纯忽然闷声道“打?找谁打?雍州还是司隶?李傕还是吕布?” 夏侯渊一听,对啊!人家打仗又不是咱们,想插手也插不上啊!一想到这儿,夏侯渊当即惋惜的叹气道“哎!老子白高兴一场!” 这时,身为大老板的曹操站起身大笑道“哈哈哈,妙才不必如此,我保证总有一天会让你打过瘾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兵带好,明白吗?” 夏侯渊与一干众将当即起身抱拳高声喝道“领命!” 曹操笑了笑,转头看向文臣这边,沉声道“从司隶到陈留,这封消息走了几天?” 荀攸闻声当即起身,语气低沉的道“回主公,由于兹事体大,负责传递消息的兵卒日夜不曾休息,原本十天的路他硬生生用五天就跑完了,期间累死了三匹马,就连他自己在赶到陈留时也只剩一口气了。” 见曹操眉头深皱,荀攸赶忙补充道“不过请主公放心,属下已经将寻了最好的大夫为其医治,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曹操这才舒展了眉头,此时他细细咂摸着荀攸提到的时间,低声道“五天,也就是说,李傕与吕布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五天了!拿地图来!” 话音刚落,便有甲士将画有雍州司隶州郡山川的地图呈上,众人随着曹操一拥上前,围着地图小声议论着。 曹操站在地图久久不语,看的众将一阵疑惑,过了很久,曹操渐渐缓过神来,低声吩咐道“公达,你来说吧!” 荀攸点点头,起身走到地图旁,指着雍州那一大片辽阔土地说道“自去年李傕将郭汜打败后,便一举成为了雍州实际上的拥有者,内心自此之后便极度膨胀,此次进攻司隶的吕布便是最好的明证。” 说到这儿,荀攸看了看众人,又将手指指向长安城,高声道“诸位请看,长安所在的京兆郡乃是雍州进入中原的必经之所在,李傕贸然进攻放防守异常森严的长安,显然是有着后续考虑的,这一点陆大人与郭大人也表示赞同。” 见陆东和郭嘉点了点头,荀攸继续说道“据消息称,这次李傕亲率精兵十五万,分三路大军分别自新平、北地、扶风三郡出发,平行推进,可谓是倾巢出动,看来李傕打算破釜沉舟,势必要拿下吕布人头!” (待续) ------------ 第二十二章 乱世第一战(二) 第二十二章 “十五万?李傕哪来的那么多人!”曹洪瞪大眼睛看着荀攸,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时,一旁的陆东插嘴道“董卓在世时曾号称雄兵三十万,后来董卓身死,除去张济樊稠所率的一小部分被吕布收编外,剩余大部分皆随李傕郭汜返回了老家雍州,人数怎么算都不止二十万,后来李傕又成功收编的郭汜的队伍,说人数有十五万之多还是靠谱的。” 说到这儿,陆东神情略显凝重,看着众人沉声道“尽管我对于所谓精兵存有疑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十五万人中估计有九成以上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卒,战斗力可想而知!” 陆东这一番话可谓说到曹营的要害上了,如今曹营最大的隐藏问题便在于此,十数万精兵经过两年的打磨可谓杀气腾腾,但是谁都不敢保证这群人上了战场会如何,毕竟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没见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哪怕很多人都有过剿匪的经历…… 要知道,剿灭土匪那些小孩把戏与沙场征战可是两码事! 不过,和陆东的担忧相比,曹营众将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性急的夏侯渊更是大言不惭的道“别说李傕只有十五万人,就是二十万人老子也不怕,正好老子想试试我大虎豹骑的威力呢!” 经夏侯渊这么一打岔,众人心情顿时轻松许多,此时就听荀攸笑道“吕布麾下有并州铁骑与步卒中翘楚陷阵营两大战力,相信这场雍州与司隶的较量将会非常精彩。而且经过这一战,将会直接决出谁才是真正的西北之主!” 众人闻言不禁点头,曹操看着荀攸说道“公达,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务必要紧紧盯住战局,这两人无论谁最后胜出,都将是陈留的大敌,不得不防啊!” 此时,夏侯渊忽然又开口道“主公,咱们真的就只能干瞪眼吗?看着人家打得火热,末将这心里跟猫抓似的痒啊!” 曹操闻声沉吟片刻,低声道“你们的心情我清楚,但是你们别忘了,在兖州之北依旧有一只斑斓猛虎在时刻盯着我们,他的存在让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啊!” 兖州之北,有一片广袤且富饶的土地,那便是冀州,它的主人便是袁绍袁本初! …… 就在陈留曹操认真推演李傕与吕布的巅峰大战的走向时,身在冀州的袁绍此时也得知了这场大战的消息,当即召集群臣商议。 大病初愈的袁绍此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此时召开会议也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而且相比推断谁会最终获胜,袁绍更加关心的是他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 许攸道:“李傕打着为董卓复仇的旗号,亲率十五万大军进攻司隶,首战便是坚城长安,此时三路大军正呈势如破竹之势朝长安进发!” 闻此言,颜良忽然闷声问道“李傕自扶风、北地、新平三郡发兵,距离长安不下不下五百里,难道吕布就没有抵抗吗?就这样城门打开一般将李傕放进了京兆郡?” 文丑此时也应和道“就是!吕布难不成是傻子不成?还是他被李傕那十五万大军给吓得不敢动弹了!哎大哥,现在我真后悔当初没随主公一道参加会盟,若是当初去了,顺道将吕布结果了,也省了后来这许多麻烦!” 看着手下两大将领豪气干云,藐视吕布如无物,袁绍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些,他笑道“当年的事就不要提了,今后定然有用到你二人的地方,到时你们可不要扯后腿啊!” 颜良文丑当即信誓旦旦的保证说那种情况绝不可能发生。 略微沉思片刻后,袁绍忽然将目光转向并州方向,沉声道“并州情势如何了?” 许攸刚要开口,却被审配抢了先,就听审配高声道”回主公,先前受吕布阻挠,并州始终不能全境收复,如今吕布自顾不暇,正是我们彻底将并州收复的好时候,臣恳请主公发兵并州!”说完,审配紧张兮兮的看着袁绍,生怕袁绍训斥他…… 最近这些天,自打袁绍从昏迷中醒过来,审配的好日子便到头来,为什么呢?大家可别忘了,先前跟袁绍出主意说要与曹操在钱财上挣长短的就是他,您觉得依照袁绍的小心眼,审配能有好果子吃? 所以这次审配刻意表现出积极踊跃的一面,就是想获得袁绍的原谅。至于他这次出的主意嘛,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和尚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如今这个情况傻子都知道这是收复并州的最佳时候,吕布绝不会冒着腹背受敌的风险与袁绍交恶的! 袁绍闻声神情略微舒缓,可就在此时,田丰忽然开口道“启禀主公,臣认为,收复并州并不需要动用军队,遣一名能言善辩之士便可办到,在这个时候,吕布是绝不敢与我冀州交恶的!而且,当前情势未名,贸然出兵并州,很有肯可能被拽进战争泥淖中,只怕到时候更加难以脱身啊!” 袁绍闻言不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审配的眼神忽然变得凶恶! 此时的审配就好像一个不着寸缕的羸弱少女,面对凶残的袁绍根本无力反抗,此时审配心中只有一句话:田丰啊田丰,老子平时待你不薄吧,不带你这么玩人的! 这时,袁绍忽然冷笑一声,看着田丰问道“那依你之见,该派何人前往长安呢?”说着话,就见袁绍的目光不断朝审配身上瞟! 田丰虽然性情耿直,甚至有些顽固,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看不到情势的笨蛋,袁绍刚才那都不能算暗示了,简直比明示都明示,田丰若是再领悟不到,只怕被派去长安的就会是他自己了! 若是放在平时,去趟长安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可不行啊!长安马上就要爆发一场大战,这个时候去长安,一个不小心就有嗝屁的风险呐! 于是,田丰顶着审配杀人的目光,慢悠悠的说道“臣觉得审配审大人就是最佳人选!” 袁绍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审配,微笑道“哦?那审大人自己认为呢?” ------------ 第二十三章 乱世第一战(三) 第二十三章 看着袁绍瘆人的眼神,审配死的心都有,心中对田丰的恨意顿时天,心道事情哪有田丰说的这么简单,此次长安之行摆明就是一场不要脸的趁火打劫,打劫吕布?乖乖!那可是天下第一猛将,老子有几个胆子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嫌命长啊! 可是,话虽如此,审配若是拒绝袁绍的话,那才真是嫌命长了! 于是,带着满心的悲愤,审配眼眶通红,委屈的点了点头。 袁绍满意的笑了笑,高声道“那袁某便在冀州等待审大人的好消息喽!” 笑罢,袁绍忽然转头看戏那个许攸,神情严肃的问道“陈留方面有何反应?我可不信曹操到现在一点动作都没有!要知道小皇帝可是在他手上呢!” 许攸闻声起身,抱拳道“陈留方面具体动作未知,不过据消息称,大批陈留斥候散入兖州与司隶边境,呈严密戒备之势,似乎对吕布十分戒备!” 这时另一个谋士逢纪沉声道“看来曹操已经判断出战局的走势,开始担心吕布获胜后可能对兖州造成的冲击,因为从现在的情报分析,李傕这次可谓倾巢出动,势必要与吕布决出胜负的!” 袁绍点点头,疑声道“那朝廷方面呢?有什么动作?” 袁绍话音刚落,就听许攸微笑道“我原以为那个名存实亡的朝廷不会采取什么动作,可就在昨天小皇帝忽然下旨斥责李傕贸然开战草菅人命的举动,而且更让人惊讶的是,小皇帝下旨令西凉太守出兵进攻李傕!” “西凉太守?”袁绍诧异道“你是说韩遂?” 许攸点头,“正是,小皇帝任韩遂为讨逆将军,出兵雍州荡平李傕老巢,令李傕腹背受敌,不攻自破!” “可是据我所知,那韩遂手中兵卒并不多吧!!!”说话的是田丰。 “不是不多,而是几乎没有!”许攸笃定的说道“凉州向来民生凋敝,加之境内还有个伏波将军马援之后的马家,韩遂是空有太守之名,却无一兵一卒可以调动,他那个太守当的比之当年的刘备还不如!” 听到这儿,袁绍疑声道“那小皇帝这封圣旨的目的究竟在哪呢?” 众人一时也都陷入疑惑,只有许攸一人面色平静,似乎早已猜出内情。少顷,就听许攸沉声说道“臣认为,这封圣旨目的有二,一是想借此机会增强韩遂实力,令其执掌兵权,借此让凉州彻底陷入混乱,毕竟对于曹操来说,一个稳定的凉州并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袁绍所有所思的点着头,问道“那第二呢?” 许攸略微吸了口气,神情冷静的说道“曹操在想李傕提醒,告诉他要提防凉州!” 逢纪闻言笑着点头道“许大人言之有理啊!若是真想让凉州袭击李傕大本营,最稳妥的方式是用密诏,完全没有大张旗鼓的必要嘛!再者说,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李傕就是想退也退不成了,他这十五万大军一旦露出撤退之势,守在长安的并州铁骑便会像条恶狼似的将他撕得片甲不留!可以说,假如之前李傕心中还有一丁点的犹豫的话,在得知这封圣旨后,他要做的就是尽早拿下长安城,然后用吕布遏制雍州的办法,遏制韩遂!” 说到这儿,性格温和的逢纪忽然露出一丝嘲笑,笑道“真不知道这李傕脑子里在想什么,好日子没过几天,一转眼竟成了曹操大棋上的一枚棋子,一举一动早就不人算的死死的,哎,真是可怜呐!” 袁绍等人闻声顿时大笑。 …… 那么李傕为何会如此匆忙的进攻长安呢?究竟是谁给他出了这个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决定呢?嘿嘿,这自然是李傕自己了!作为一个手握十五万雄兵的诸侯,李傕若是自己不愿意的话,又有谁能胁迫他呢? 当然啦,陈宫与贾诩在其中也扮演了一些不怎么正面的角色,比如贾诩对李傕说,今年雍州土地的墒情很差,年景估计不会太好,而司隶乃是有名的粮仓,若是不采取什么动作的话,只怕吕布的实力又会增长了,到时候出兵中原就只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当李傕把贾诩的话转达给陈宫时,陈宫点点头说贾诩说的没错,自己经过观察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可当李傕询问陈宫该不该打长安时,陈宫却露出一脸痛苦,说道吕布是他自己的上个老板,自己是在是不好说。想了想,陈宫又说道,如果将军要打长安,还请在秋收之后再进行,如今马上要展开春耕,关系到民生大计,实在不好在此时出征。 李傕一听这话差点没气死!秋收再打?刚才还是今年年景堪忧,要是等到那时候再打,老子早就饿死了!原来老子就怀疑你小子对吕布仍有旧情,没想到这个时候还在替他打算,哼!你说秋收之后打,老子偏要现在打! 明天,老子明天就打! 于是李傕在短期内纠集十五万流氓……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朝长安进发,而且由于行军速度过于迅速,在吕布来不及应对的时候,李傕的三路大军已经越过边境,进入司隶境内了! 当然,这一点正中了吕布的下怀,更加准确的说是中了貂蝉的下怀! …… 魏续急匆匆的闯进温侯府,来不及喘息一口气说道“启禀温侯,李傕三路大军已于昨日接连攻破鄠(hù)县,始平,槐里三城,如今三路大军合兵一出,正朝着咸阳城进发!” 吕布闻声眉头一皱,半晌后渐渐舒展,他点点头道“知道了!” 魏续见吕布不为所动,当即急声道“温侯!咸阳城乃是长安城最后一道屏障了,难不城还让兄弟们避战吗?!!” 吕布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并未回到魏续。 魏续这次是真的急了,他猛地跪在地上,看着吕布急声道“将军!末将不敢问将军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末将只求将军允许末将率兵驰援咸阳,末将用脑袋保证咸阳若有失,末将绝不活着回来见您!” ------------ 第二十四章 乱世第一战(四) 第二十四章 听到魏续如此赌咒发誓,吕布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神情郑重的看着自己这位不着调的小舅子,眼神深邃,说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先下去吧!” 魏续见状当即伏地不起,似乎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吕布同意自己出兵,可任凭魏续如何哀求,吕布始终不为所动,最后吕布甚至下令将魏续叉出温侯府。 送走魏续,吕布神情骤然凝重,他起身返回书房,去找他如今最为倚重的谋士---貂蝉! 尽管吕布不知道貂蝉那些过人的眼光与谋略是从何处学来的,但是进过长期的试探与提防,最终让吕布相信,貂蝉是可以信赖的,而且在这个时候也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走进书房,看着坐在书案后安静沉思的绝美女子,吕布心中的焦躁不禁减轻了许多,他悄无声息的走到貂蝉身后,低头细看发现每人正在对着地图沉思,而地图上被勾划的地方正是接下来要展开大战的咸阳! 吕布动作舒缓的将手搭在美人肩膀上,温柔的揉捏着不看负荷的盈盈玉肩,轻声道“别太劳累了,一切有我呢!” 貂蝉开始身子一紧,但在听到吕布的声音后,顿时放松了下来,她将身子向后倚在吕布的怀里,秀眉轻皱,低声道“李傕来势汹汹,咸阳城绝不能放啊!” 吕布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在放弃下去,只怕连最后那点血性都丢了,刚才魏续跪在我面前说愿与咸阳城共存亡,听得我热泪盈眶啊!之前那么不着调的一个人都能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我堂堂吕布又如何会能退却呢!” 说到这儿,吕布眉头舒展,微笑道“蝉儿,我想好了,实在不行,就将并州暂时送给袁绍,等解决了李傕,咱再找袁绍算总账!” 貂蝉闻声眉头轻皱,沉思道“把并州送给袁绍不是不行,但只怕袁绍狮子大开口,若是得到并州后并不满足,又欲染指司隶怎么办?一旦被他看出我们的窘境,到时候腹背受敌的可就是我们了!” 令吕布担心的就在于此,由于之前与袁绍在并州的问题上产生的摩擦,让吕布不得不考量袁绍在李傕攻击司隶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之前吕布之所以选择不与李傕在一地一城上争得失,考虑的也正是这一点,吕布担心,一旦吕布调集大军抵御李傕,袁绍会趁势进攻司隶,到那时可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略微沉吟一阵,吕布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吩咐道“命成廉据守函谷关,魏续据守弘农,只要这一城一关不丢,长安当不致有失,其余人随我驰援咸阳,我要在那割下李傕的首级!还有,蝉儿你派遣一精通口才之人,前往冀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务必稳住袁绍,等我腾出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他!” 貂蝉闻声点头。少顷,貂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马上开口道“将军,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个人!” “谁?” 貂蝉低声道“陈宫陈公台!” 吕布闻言一阵恍惚,若不是貂蝉提起,吕布早已将此人丢至脑后了。“他怎么了?我怀疑这次李傕贸然进攻长安便是他的主意,似这等薄情寡义之辈,我们不想也罢!” 貂蝉闻声没有开口,蛾眉深皱似是陷入深深思考中…… 第二日,吕布亲率并州铁骑与步卒五万朝咸阳进发!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就在吕布离开的当天,冀州来使审配心惊胆战的进了长安城,他这一路可谓日夜兼程,就怕自己见不到吕布,可是天不从人愿,他终究还是没有见到吕布,只能孤零零的守在长安驿站中眼巴巴的候着吕布回来,心里不断替吕布祈祷着:吕大爷啊,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而在审配进入长安城的同时,一队来自陈留的商队也慢慢悠悠的进了长安城…… 此时,李傕的中军大帐中,李傕正对着手下众将发泄心中不满! “好你个曹孟德!我****姥姥!想抄我后路?放屁!等我宰了吕布,第一个就去找你!老子一定要杀你全家!” 李傕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看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劝慰,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傕下首第一二位的贾诩陈宫两人身上,令众将惊讶的是,听着长官李傕的咒骂,贾诩陈宫两人非但没有任何怒色,嘴角反倒都噙着笑! 终于李傕骂累了,口吐白沫的他端起茶润了润嗓子,转头看着手下众将沉声道“想必曹操那封圣旨你们也都知道了,多的老子就不说了,对你们老子只有一句话,拿下咸阳老子允许你们劫掠三天,三天里一应缴获都归你们自己调配!” 李傕手下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一听可以无所顾忌的劫掠,顿时乐的找不着北,各个拍着胸脯子叫嚷着请主帅放心,其中一些人更是挽起袖管露出一副恨不得现在就进城打劫的架势! 见气势鼓动起来了,李傕这才露出一丝笑脸,带兵多年的他心中清楚的很,接下来要攻打的咸阳城与之前那些小城小关根本没法比,这注定是场硬仗! 在众将离开后,李傕看着面前这两位似有成竹在胸的顶级谋士,假惺惺的赔笑道“方才本将失态了,两位先生还请见谅!接下来将会有一场大战,还请两位先生多多指点本将啊!”说着便昂着头走出了中军大帐,只留下贾诩与陈宫两个人! 这时就听贾诩低声笑道“曹孟德端的好算计,简单一张圣旨竟然暗藏许多杀招,看来他是不想见到西域的平静啊!而且,更加令人气愤的是,他这一张圣旨,直接将公台兄的妙计打乱了,哎,真是令人气愤啊!” 陈宫则冷冷的看了贾诩一眼,神情冷漠的道“我不懂你再说什么。” 贾诩闻言不禁一笑,沉声道“明人不说暗话,贾某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贾某与公台兄的目的始终一致,从之前我们无意识的配合中便能看出来,这次推翻李傕的行动,贾某愿助公台兄一臂之力!” ------------ 第二十五章 乱世第一战(五) 第二十五章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此时的咸阳城头上,咸阳城守将曹性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李傕大军,小心脏忍不住颤了两下,心道:乖乖,这李傕这小子疯了!十五万人根本不用打,只要冲进城来,就是挤也把老子挤死了!王八蛋,当初怎么没看出李傕还有这本事呢! 此时,曹性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狰狞,他转头看着身旁一众副将,狞笑道“看见了吧!现在咱们成了瓮中之鳖了,要想活命就给我拿出狠劲来!只要能够坚持到温候援军到来,咱们就能活命!否则,李傕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众将官默不作声,但眼中的杀意与怒火去将整个天空染红。 众将官的反应让曹性忍不住点了点头,并州汉子就该有点血性!他极目远眺,望着城外营寨中的李傕大军,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他对着一种副将低声道“吩咐下去,骑兵部全体休息,今晚随我劫营!” 众副将闻声顿时摩拳擦掌,一个个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曹性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用,李傕大军一路自雍州打到咸阳,尽管一路上没有受到像样的抵抗,但光是走着一路,便已经是人困马乏了,曹性没理由不****一家伙! 于是,在曹性的一声令下之后,六千并州铁骑此时秣兵历马,只等天黑的降临! 是夜,天黑无月,春风里夹在这西部夜晚独有的凉意,让曹性心情不由一震,他回头看着束马衔枚的六千铁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悄然跃上马背,悄悄的朝李傕大营摸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在抵达最佳冲刺位置时,曹性猛地加紧马腹,同时口中一声呼哨,六千匹膘壮战马同时加速,马蹄声如同滚雷碾过大地一般发出震耳轰鸣声。 袭营开始! 此时面前黑漆漆的李傕大营在曹性眼中如同一个衣衫半裸的******,任由曹性肆意****!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呼喝叫骂声,曹性心中一阵得意:李傕啊李傕,老子给你送礼来了! 当宁静的黑夜被骤然响起的喊杀声撕裂时,李傕大营顿时亮起无数火把,火光冲天之际将整个大营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此时带领六千铁骑冲杀的曹性吃惊的发现,在李傕大营之内不知何时站满了无数个手持长弓严阵以待的弓箭手!而他们手中的长箭正殷殷的闪着寒光! 曹性顿时亡魂大冒!此时他口中说出了一句最应时应景的话“糟了,中计了!快撤!” 可是,想控制冲锋的战马掉头谈何容易,况且李傕准备一晚上等的就是这一刻,岂能允许曹性就这样撤走! 于是,在李傕的一声令下,无数长箭如同催命死符一般射向曹性与他的六千铁骑! 一时间,咸阳城外惨叫声,哀嚎声,喊杀声,响了整晚,直到黎明将至才渐渐平息。 看着手下士兵清扫着战场,李傕面带微笑的看着身旁的陈宫,感叹道“先生真乃神人也!换做是我,绝想不到曹性竟然有劫营的胆量!此战大胜,先生当属头功!” 陈宫冷眼看着面前惨烈的战场,就在几个时辰前,这里还曾站满了六千精锐铁骑,可现在,只有残肢断臂与浓烈的血腥味道,以及始终不肯离去的战马在用头来回推动着早已没了气息的主人…… “战争就是如此,想要获得胜利,就必须付出代价!”陈宫在心里默默念道。 李傕见陈宫沉思不语,以为陈宫被眼前的惨状吓到了,于是他走上前拍着陈宫的肩膀,以一个过来人的语气高傲的笑道“先生乃是一介文人,这种场景自然没有本将军见得多,不瞒先生说,就是比这惨烈十倍的场面,本将军也见过!” 陈宫闻声笑而不语,他转头对着李傕抱拳道“敢问将军,这次战果如何?” 李傕闻言大笑,指着不远处的咸阳城笑道“自昨晚一役,咸阳城中六千轻骑再无半分战力!哈哈哈!” 陈宫嘴角含笑,默默点头,但藏在袖管里的手却忍不住攥成拳头,死死的攥着…… 李傕笑了一阵,脸色忽然变得异常严肃,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宫,满含深意的问道“敢问先生,昨晚在打退曹性之后,先生为何拦我吗,不让我攻城呢?” 陈宫面不改色,风轻云淡的笑道“将军乃是兵法大家,自然知道我军昨晚之所以能够以极其微小的损失大胜曹性,除去士兵作战勇猛将军指挥有方外,更多的则是靠着敌明我暗有心算无心。可根据我对曹性的了解,此人心思还算谨慎,在决定率兵劫营的同时,必然会加大城池防守力度,我军若贸然出击的话,岂不是重蹈曹性之覆辙吗?” 陈宫说的有理有据,听得李傕不住点头,片刻后李傕看着面前脸色微微泛白的陈宫,笑道“先生神机妙算,李傕佩服。昨夜辛苦先生了,现在赶快回营休息吧,本将军承诺先生,待攻下咸阳后定然不会忘记先生的功劳!” 对于李傕的空头支票,陈宫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他心里要考虑的是如何将李傕拖延到吕布的援军到来,不过这注定将会是个难题,从李傕目前的状态来看,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城去呢! 满腹心事的陈宫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内,冷不防的忽然发现,神秘莫测的贾诩此时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冲着自己冷笑…… “好一出苦肉计啊!只可惜曹性那个傻子根本不明白公台兄的用意,否则何苦又白白折了那么多精锐铁骑啊?哎!莽夫就是莽夫,见到旧主受挫,不知公台兄感受如何啊?” 看着贾诩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陈宫心中一紧,当即打起十二分谨慎应对,对于眼前这个心思深沉之人,陈宫实在弄不清楚贾诩到底想要做什么! ------------ 第二十六章 乱世第一战(六) 第二十六章 “公台兄不必紧张,贾某自始至终对公台兄都是敬仰的,而且对于公台兄敢以身侍敌的举动也是无比钦佩的!”贾诩起身将座位让给陈宫,自己则走到营帐门口,悄悄的将牛皮门帘放了下来,做完这一切,贾诩转头看着陈宫,轻笑道“不过,从我的观察来看,公台兄这手内应玩的似乎并不纯熟,否则曹性再怎么舍得也不会领着六千并州铁骑送死!” 陈宫默不作声,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贾诩。 贾诩见状微微一笑,摇头道“公台兄真的无需如此,贾某真的只是想助公台兄一臂之力,仅此而已。” 说到这儿,贾诩随意坐在营帐一角,望着顶棚沉声道“想必公台兄也知道,李傕与郭汜两人之所以选择带兵返回雍州,皆因有我一番劝解,可以说我贾诩对李傕有恩,虽然对此我并不看重,但是李傕后来的行为却令我感到深深的凉意! 他先是命人扮成郭汜的人,暗中截杀于我,然后又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将我从郭汜手中救出,于是我贾诩就这样成为了李傕的谋士。” “他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贾诩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声音顿时变得极为尖利,他面色涨红盯着陈宫说道“公台兄,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被一个傻子认为成傻子还令人恼火的!李傕还想算计我?我呸!” 看着一直以深沉城府示人的贾诩忽然露出这副歇斯底里表情顿时让陈宫感到脑子有些不够使了! “以文和兄的才智,李傕区区一个莽夫,应当拦不住你吧!”陈宫谨慎的看着贾诩。“难道他胁迫了文和兄的家人不成?否则你为何不走呢?” “走?”贾诩冷冷一笑,狞笑道“为什么要走!我凭什么要走!李傕愚弄我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就算了!” 陈宫吃惊的看着贾诩,他很难想象贾诩竟然是如此睚眦必报的一个人。看着贾诩略显癫狂与扭曲的面孔,陈宫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于是,陈宫不动声色的问道“对于文和兄的遭遇,恕陈某经历匮乏不能体会其中之万一,陈某如今好奇的是,文和兄此番来陈某帐中,到底所谓何事?” 贾诩闻声自信一笑,低声道“自然是来为公台兄解忧的!” “为我解忧!你的谎话太美,我不敢听!”陈宫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那敢问文和兄,可有办法令将军快速攻下咸阳城啊?” 贾诩闻声大笑不止,他弯着腰笑到气喘吁吁,指着陈宫笑道“哈哈哈!公台兄想问的是如何拖住李傕不让他攻破咸阳吧!” 陈宫闻声一滞,眼睛顿时眯成一线,小心谨慎的望着面前的贾诩,心道“不管贾诩方才那番肺腑之言是真是假,单就眼光与洞察人心而言,当今天下贾诩必在前列啊!可怕,可怕至极啊!” 此时就见贾诩走到陈宫身边,低声说道“其实在贾某看来,吕布战胜李傕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先用咸阳城尽可能的消耗李傕的实力,吕布援军以逸待劳配合城内守军两方夹击,李傕可破矣。不过只可惜如今曹性遭逢打败,锐气尽挫,不知能够支撑几天,哎,莽夫坏我大事啊!” 陈宫听完贾诩的话,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看着贾诩,问道“那依照文和兄的意思是,吕布已无任何翻盘机会了吗?” 贾诩笑着摇了摇头,沉声道“也不尽然,温侯吕奉先号称天下第一猛将,带兵勇猛无畏,这一点在虎牢关前就已经充分展示过了,其麾下并州铁骑素有狼骑之称,与高顺手上的陷阵营同为当世顶尖战力……当这股力量加入战场后,会造成何种冲击谁也不清楚。而且……” 贾诩说到这儿忽然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宫身上,他微笑道“而且在贾某看来,吕布获胜的可能极大,因为有你公台兄!” 陈宫面不改色的看着贾诩,未置一词。 贾诩捋着颔下髯须,自信道“所以当务之急是让吕布一方知道公台兄的存在!要知道,陈公台一人可抵十万兵啊!” 陈宫认真的打量着贾诩,直到日头偏西了也没有开口,这时贾诩笑了笑,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朝门外拍了拍手,先前贾诩那名小童随机出现在营帐之中,对着贾诩呆头呆脑的喊了声先生。 贾诩点了点头,吩咐道“公台兄身体违和,你替先生在此照顾一二,也算替为师尽些心意吧!” 小童愣愣的点了点头,转而好奇的打量着陈宫,心道这个人除了面色白些,并不像生病了呀? 此时,贾诩悄然走到陈宫身边,低声道“这是我贴身童子,公台兄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吩咐,也可以命他传话与我,最近这些天还请公台兄委屈一下,扮演一下病人吧!” 陈宫闻言忽然微笑道“文和兄以为李傕会因为我生病而暂缓攻势吗?” 贾诩挑了挑眉,调侃道“总得试过才知道,而且李傕为了保护他的名声,总会做做样子的,或许一两天或许三五天,总能为我们留出一些时间吧!” 不知不觉中,贾诩开始用我们来描述他与陈宫的关系,而令贾诩欣喜的是,陈宫似乎并没有拒绝。 从陈宫营帐中出来后,贾诩望着如血的残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李傕,吕布,陈宫;咸阳,长安,司隶……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是我贾诩闪亮登场的背景! …… 当晚,在得知陈宫生病后,李傕并没有如贾诩所愿停止手中的攻势,在探望过陈宫之后,李傕信誓旦旦的说:本将军一定尽快拿下咸阳城,然后请城中最好的大夫来医治先生!说完便转身开始着手准备攻城去了! 一场攻坚战即将爆发! 贾诩的算计落空了,但他却并没有感到失望,相反贾诩的心情却无比的高兴,因为陈宫终于坐不住了,他派小童向贾诩传话…… ------------ 第二十七章 攻城从拦河开始 第二十七章 “护城河,吊桥,城墙,外城郭,这便是咸阳城的防御工事构成,”贾诩看着李傕及其众将,眼中不时闪过流波,“昨夜曹性在撤回城中时,派人将四门吊桥全部拆毁,这意味着曹性已经决意要死战不退了。对于这种情况,当前最好的办法是围而不打,困他个把月咸阳城不攻自破,但是考虑到如今情势,这一点显然不现实,故在下建议将军采用填河的办法。” “这个办法好!”李傕大笑一声“既然曹性那小子把路给断了,那咱们就自己开一条路出来!” 这时陈宫忽然出声道“此计怕是不妥吧,据我所知,咸阳城有别于其他城,此地的护城河乃是渭水支流,算是条活水河,这活水河如何能填呢?” 李傕闻声一滞,赶忙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贾诩,却见贾诩自信笑道“公台兄所言不错,若是傻乎乎的去填河,只能白白的被守城的曹性消耗,可是,如果我们派兵截断上游水源呢?这活水河不就沉了死水河了吗?” 贾诩话音刚落,陈宫还没来的及反驳,就听李傕闷声道“这怕是不妥吧!万一曹性派兵强行将拦河的河堤掘开,那攻城的士卒岂不危险?” 贾诩闻声眼角略微抽搐,低声道“将军难道忘了,如今曹性自毁四门,哪里还能派兵攻击水坝呢?!!!” 李傕脸色凝重,似乎显得很犹豫。 贾诩见状,略微叹气道“其实,于今之计,最为稳妥的方式便是围而不打……” 此言一出,李傕忍不住看了贾诩一眼,然后下定决心说道“娘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李副将,你带一万人马赶往渭水支流,务必在今天下午之前将筑起水坝,然后你给我死守在那里,没有我的命令一刻不许离开!听明白了吗?” “遵将令!”李姓副将当即率军出营,朝洛阳城西赶去! 见副将离开,李傕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营中众将,闷声道“诸位,水坝建成一时,便是我军攻城之刻!还是那句话,拿下咸阳城,劫掠三天!” “拿下咸阳,劫掠三天!”众将如狼野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陈宫跟在贾诩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中军帐,在行至无人处时,贾诩忽然转过头微笑的看着陈宫,打趣道“公台兄,贾某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感谢你吗?”陈宫冷笑一声,“尽管看上去是你帮了我,但是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与其考虑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把消息送出去来的实际,还有我要提醒你一句,李傕善疑,他绝不会如此简单就上当的!” 说完陈宫扬长而出,丝毫不理愣在当场的贾诩。 过了许久贾诩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他望着陈宫决绝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这家伙也太难缠了!不过,他说的很对,李傕那里确实要防上一手啊!” …… 咸阳城内,一士卒从远处慌张跑来,见到曹性口中高呼:“报将军!护城河水位渐低,李傕派兵截断咱们的护城河!” 曹性闻声眼神顿时锐利了几分,刚要起身眉头忽然一皱,紧接着就见包扎好的右臂再次渗出血来! 昨夜那场仗打的窝火! 李傕是怎么猜到自己会选择袭营的呢?这不科学啊!不过此时曹性也无暇多想,当即吩咐道“传令下去,弓箭手时刻准备,绝不能让李傕大军靠近咸阳城半步!” “喏!” 忍着右臂上的箭伤,曹性咬牙道“李傕那小子的心思我很清楚,一旦护城河见底,就是他动手的时候,到了那时候可就是看咱们的了!昨晚的仇老子一定要报回来!” 咸阳城外,一时风声鹤唳! 与此同时,远在长安的一群人正望着天空发呆! 典韦看着面前的陆东,撇嘴嘿嘿笑道“陆大人,现在咱们怎么办!正主都走了,咱这东西卖给谁去!” 典韦被就长相恐怖,此时在配合上略带嘲讽笑容,让陆东顿时忍不住一阵苦笑,娘的,竟然被这呆子给嘲笑了! 话说陆东怎么在长安呢?这事就要从三天前说起了,三天前陆东带着一拨人,日夜兼程赶往长安,至于目的嘛,简而言之就是,陆东想卖点东西给吕布。 什么东西?嘿嘿,军火!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军火可不是什么飞机大炮,更不是什么东风快递,而是曹营最新研制的制式刀剑! 就在此时,随同陆东一同前来的匠人马钧忽然用结结巴巴的语速沉声道”陆……陆大人,咱们这次不会真的白跑一趟吧!将作营的那些师傅们可都眼巴巴的盼着咱们呢!您可能不知道,如今将作营可穷的快揭不开锅了!这会儿都指望着能用这笔钱换些更高品位矿石呢!” 不提还好,陆东一听这事儿,心中的无奈之意更深。 离开陈留短短一年,但陈留城却发生了诸多变化,这给了陆东很多的冲击,其中最令陆东惊讶的是将作营那堪称翻天覆地的巨变! 一年里,来自幽州的石炭早已成为了将作营的主要燃料,随着煅烧温度的提升,锻造工艺更合适成几何倍的提升,陆东之前提到的一些新式锻造工艺也开始在将作营大匠的手中一一实现,覆炭成钢们,百锻钢,炒钢工艺不断成型……可以说在陆东离开的这一年里,将作营有了长足的发展! “那帮牲口!”陆东心中忍不住笑骂道。 想到这儿,陆东转过头上下打量了马钧几眼:皮肤常年受炉火炙烤而显出紫红色,手上老茧手臂青筋无不显示着这个小伙子体内蕴含的惊人力量,面色沉稳行事稳健,已然不再是当初那个躲在父亲背后痴迷技术的口吃少年了。 马钧已经成长为了一名极为优秀的匠人。 ------------ 第二十八章 军火贩子陆东 第二十八章 大凡优秀匠人都有个通病,也可以叫做怪癖,那就是见不得好东西,好材料。马钧和将作营那群老匠人们也是如此,自打生活没了顾虑,这群人便将所有的激情全部都投入到工作中,于是曹营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武器升级,这次原本打算卖给吕布的便是第二代制式刀剑。 “你们现在研究到第几代了?”陆东问马钧。 马钧挠了挠头,回答说“营里的大匠人说,只要能搞来更高品位的矿石,他有把握再提升一代,那样的话就应该是第四代。” 陆东听傻了!“五代?那如今全军装备的是第几代产品?” 这时典韦出声道“俺知道,是第四代,刀剑通体墨黑色,锋利且坚韧,端的是把好武器!想当初俺还曾求主公让将作营给俺弄两把铁戟呢,可是俺等到现在也没有等到俺的铁戟。” 说着典韦还不忘冲马钧叹气,表情幽怨如同怀春的少女…… 马钧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他尴尬的看着典韦说道“不是我们不给将军炼兵器,实在是由于营中的矿石不满足要求,练出的兵器很难满足将军需求,故迟迟没有开炉。” 典韦一听,赶忙讲目光转向陆东,激动的道“陆先生,咱去卖吧!” 陆东差点炸了!“卖你个脑袋!你给我滚一边去!” 跟典韦这夯货根本生不起气来,于是陆东一脚把典韦踢到门外站岗去了,自己则转头看着马钧,疑惑道“这次来的匆忙,很多事情主公都没有交代清楚,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把第一代刀剑卖给外人真的没问题吗?” 马钧闻言诧异的看着陆东,低声道“您不知道吗?这第一代刀剑其实就是一些残次品!表面上看刀剑质地细密,锋利无比,但是刀剑本身过硬而脆,而且经过营中大匠实验多次后发现,第一代刀剑在碰撞百次左右后便会从中折断!十足十的是个坑爹货!” 听到这,陆东心中明白了为什么曹操会坚持让自己来长安,这摆明就是抱着坑吕布的打算啊! 可是吕布已经率兵离开了,自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啊! 一时间,陆东陷入沉思! 就在此时,典韦忽然从门外窜进来,神情紧张的看着陆东,低声道“外面有袁绍的人!” 陆东闻声一滞,赶忙从窗户朝外瞧,却见一队身着冀州兵服的士兵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这让陆东不禁起疑,低声道“难道袁绍打进长安来了?” 袁绍自然没有打进来,那这对士兵从哪来的呢?这就要提到那个被袁绍发配到长安来谈判的倒霉蛋审配了。 审配和陆东遇到了相同的问题,他也没见到吕布,而且几次三番递帖子拜访温侯府都是石沉大海,无奈之下,审配灵机一动终于想出了这个办法,他命随性士兵还上兵服,每日大摇大摆的上街晃悠,不为别的就是想在长安城中制造点骚乱出来,他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见到温侯府中管事之人。 您还别说,审配这个办法还真管用,长安城百姓本就被雍州攻来的李傕弄的人心惶惶了,这几天忽然从城中见到了袁绍的队伍,顿时感觉天都塌了,无数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逃难,而得到这个消息的貂蝉只得命人将审配请进府中,同时安排长安守城将领成廉与审配见面。 审配尽管终于得偿所愿,但他却命令士兵继续‘逛街’行动,自己则孤身一人前往温侯府,从这点上看,倒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单刀赴会了。 可进了温侯府正堂,审配就傻眼了,面前黑压压站满了人,一个个顶盔掼甲手持利刃,一派森严景象。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还敢动手不成?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审配心中一边打怵,一边故作高冷,面无表情的走进正堂,对着面前的成廉冷笑道“将军好大的排场啊!” 成廉心中对这个审配早就不耐烦了,若不是貂蝉一再阻止自己,不让他对审配出手的话,城里那些乱逛的士兵早就被砍成肉末了! 至于成廉听从貂蝉的原因嘛,那是因为成廉听吕布的,而吕布让他听貂蝉的……看着审配走进大堂,成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屏风之后的人影,然后沉声问道“审大人有事就说吧!” 开门见山。审配见状心中当即冷笑“不耐烦了?老子还不想跟你废话呢!”于是审配眉头一挑,高声喝道“审某这次奉冀州牧袁绍之命前来长安,是想与温侯商议如何联手抵御雍州李傕之事!” 成廉一听愣住了,“什么意思?你打算和我们联手?帮我们打李傕?没发烧吧!” 成廉不动声色的看着审配,眼中充满戏谑。 审配被成廉审视的目光看的幽微恼火,他假装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当然啦,自古便讲究名正言顺,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主袁绍也是不好出兵的。” “所以呢?”成廉冷笑道。 审配快疯了!这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将军怎么这么难缠?你那是什么表情?嘲讽吗?老子冀州牧麾下心腹谋士,岂是你一个末流武人可以看不起的? 想到这儿,审配心中那唯一一丝耐心也磨光了,他慢慢站起身,冷冷的看着成廉,高声道“既然如此,老夫也懒得跟你兜圈子,你们把并州交出来,我主袁绍承诺在司隶雍州大战期间,绝不会对司隶发兵。考虑一下怎么样,然后尽快给我答复!”说完便要走。 谁知成廉忽然哈哈一笑,猛地站起身高声道“好!我代表我家将军答应你!” 审配懵了!这么草率吗?不科学啊!你们难道就不怕我们不信守承诺?我说你们也太天真了吧!不过既然吕布这边已经答应了,其他的就不管审配他什么事了,一想到自己可以马上回到冀州,审配顿时乐的见牙不见眼。 于是,审配笑嘻嘻的点点头,拱手道“既然如此,审某当即可赶回冀州向我主报告这个好消息,告辞!” 可谁知,这时守在院子里的那群甲士忽然期上前来,手中腰刀出鞘发出一阵雪白刺眼的光芒!与此同时就听成廉在审配身后高声道“审大人这是要去哪?” ------------ 第二十九章 你出资,我援助 第二十九章 审配闻声一颤,他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头,冷笑道“难道成廉将军还打算对审某动武不成?难道就不怕我主袁绍的雷霆之怒吗?” 谁知成廉在听完审配的威胁后,竟咧嘴笑了!他示意甲士们退下,自己则慢悠悠的走到审配身侧,用一种可怜的目光审视着审配,低声道“审大人,我要是你就乖乖的待在长安,否则耽误了你主袁绍的并州大计,你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审配愣住了!他从成廉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消息!他战战兢兢的问道“是主公的意思?” 成廉可怜的看着审配,笑道“这本就是计划的一环,不过审大人也无需动怒,在成某看来,能将审大人送来长安做人质,足见审大人在袁绍心中的地位是多么重要!” 说完,成廉随即叫来一名甲士,对审配说道“好了,审大人,接下来他会领你去休息,希望审大人一次长安之旅可以顺利完成。” 审配被甲士带去温侯府东厢房,隔壁便是府中侍卫居住之所,把审配安置在这,断不会出什么岔子。 送走审配,成廉偷偷抹了把汗水,对于他来说,和审配打机锋玩深沉比上阵杀敌还要熬人,若不是貂蝉事先帮他准备好了说辞,成廉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逃走! “幸好没出什么岔子!”成廉心有余悸的说道,此时就听屏风后忽然穿出貂蝉的声音“成将军辛苦了,待温侯得胜回师,妾身定将此事转呈将军,让温侯重赏将军!” 成廉闻声身子一紧,赶忙客气道“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屏风后貂蝉并未立即应声,片刻后再度传来貂蝉柔美声音,她问道“城中那些冀州兵如何处置了?” “据人来报,在审配进府后,那群人便立即收拾行囊出城了。” 屏风后貂蝉轻轻嗯了一声,正打算开口时,府中管家忽然风风火火的跑来,离老远便扯着嗓子喊“好事!大好事啊!” 屏风后貂蝉闻声顿时起身,慌忙走至堂前,急声道“可是咸阳方面有消息了?” 管家摇了摇头,高声说道“回夫人,门外来了位商人,说是愿意资助咱们一批绝世神兵!” 没等貂蝉开口,一旁的成廉忽然笑出了声,他扭头对貂蝉解释道“但凡商人用会用一些夸张的词汇来彰显他手中货物的价值,早年间末将跟着温侯也遇到过一些,可一一验看之后发现,所谓神兵不过是村头铁匠的手笔。夫人,这类哗众取宠之辈不见也罢,待末将出去打发了就是了!” 既然与咸阳无关,同时经验丰富的成廉也说不用搭理,貂蝉随即点了点头,“就依成将军的意思办吧。” 听两人这么一说,管家顿时急了,他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夫人,将军,那商人绝不是江湖骗子,小的是亲眼见过的!咱们侍卫手中的刀剑碰到他的神兵无不瞬间折断啊!而且是咱家侍卫做的实验,他们断无作弊的可能啊!” 成廉闻声神情略有诧异,从军这么多年玩过的刀剑不下百把,从没听过这样的事啊?难不成真的有什么神兵不成? 想到这儿,成廉转过头对貂蝉抱拳道“夫人莫急,待末将出去看看。”成廉转过头问管家“那商人在哪?” “门外,就在门外!”说完便头前带路,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小的亲眼见证的,绝不会出错的!” 没过多久,门外忽然传出一阵大笑,紧接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成廉兴奋的跑进正堂,高声说道“果然是神兵啊!” 貂蝉秀眉轻皱,好奇的看着成廉。 成廉兴奋的道“真是奇了!看样子不过寻常刀剑,谁知威力竟如此厉害!连折咱们三把刀,刃口竟毫无损伤!真是不负神兵之名啊!” 貂蝉虽不懂刀剑,但见成廉如此兴奋,便觉得不至有错,随即开口道“即是如此,成将军就替温侯收了这批刀剑吧,至于赏赐嘛尽量丰厚些,别伤了人家的心。” 说完这句话,貂蝉便准备离开,却发现成廉此时正直愣愣的杵在原地,脸色略显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貂蝉停下脚步,微笑道“成将军还有何事?” 却见成廉尴尬的说道“那鲁姓商人说,一柄刀五千两……” 貂蝉闻声差点跌倒!“管家不是说那商人是资助吗?” “对啊,我们出资,他们援助……”成廉扣着手指小心翼翼的说道。 貂蝉闻声额头顿起一道黑线。“成将军以为如何呢?” 成廉支支吾吾的道“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不过这价钱确实太贵了……” “一句话,买还是不买!”貂蝉问道。 “买!”成廉下意识的说道,但随后又讪讪一笑,一脸哀怨道“但是没钱……” 貂蝉见状忍不住笑了笑,她将吕布临走时留下的印信交给成廉,微笑道“所需钱两去府库领吧。相信温侯若在,也会同意的!” 成廉大喜过望,双手接过印信,激动道“放心夫人,末将定会谨慎行事,绝不会出岔子的!” 貂蝉点点头,正准备离开时,貂蝉忽然开口问道“这商人是何来历?可靠吗?” “此人姓鲁,来自江东鲁家,名字有些有趣,叫鲁莽。”成廉面带笑容,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将这批刀剑都吞下,这种好东西要是从咱眼皮子底下溜走,兄弟们回来非骂死老成不可! 欣喜过望的成廉丝毫没有注意到,貂蝉在听到鲁莽这个名字时眼底泛起的层层波澜…… “鲁莽?真是个有趣的名字,成将军,在交易结束后将此人叫进府来,我有话问他。”貂蝉不动声色的说道。 成廉不知内情,依旧憨憨的笑道“夫人有何话问。?老成待你问不就行了?他一介商贾,地位低下,夫人何必屈尊见他呢?” 貂蝉微笑道“我叫他进来,是想套出他这批刀剑的锻造秘诀,成将军觉得这种东西他那么容易就交出来吗?” 成廉闻声讪笑“这种事还是得夫人出马,咱老成可办不到……” ------------ 第三十章 奸商陆东 第三十章 “你就是鲁莽?”貂蝉认真的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净无须颇有些文士风采的商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音同字不同,自己还是想多了呢!”貂蝉心中叹息道,与此同时在貂蝉内心深处陡然升起一丝解脱。 不是他就好。不是他就好。 见貂蝉在问完一句话后便没了下文,成廉随即沉声问道“鲁掌柜既是江东人,为何又会跑到长安行商啊?” “商贾一生漂泊不定,哪里有生意可做,我们就要去哪里?不瞒将军说,这长安城我可是第二次来了!那个时候这长安城还是姓董的,谁知一年时间,董贼竟魂归西天,当真是让人拍手称快啊!”说完,鲁姓商人眼中精光一闪,对着貂蝉满是深意的笑了笑…… 貂蝉手中茶杯应声落地,茶水混着茶杯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成廉见状赶忙传下人过来清扫。而与此同时,貂蝉却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位鲁姓商人。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貂蝉若再猜不出来人身份,那她就不是吕布如今最为倚靠的女谋士了! 于是貂蝉不动声色的笑道“原来鲁掌柜竟然是这长安城的熟客,却不知再次来到长安城,鲁掌柜有何体会啊?” 鲁掌柜笑呵呵的答道“鲁某常年在外游荡,到过的城池太多,这心里已经麻木了,温侯夫人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不过鲁某之前听人说起一个词觉得十分精妙。” “哦?啥词让咱也听听?”成廉嘿嘿笑着,这家伙早就被那批刀剑给高兴坏了,这会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拜托貂蝉把那份锻造秘方给搞到手! 鲁掌柜顿了顿,沉声道“物是人非。” 貂蝉闻声娇躯瞬间颤了下! “什么意思?”成廉问道。 “所谓物是人非是说,对于鲁某来说,一年之别,长安城风景依旧,只是这人嘛!呵呵,不好说……”鲁掌柜言辞闪烁着。 成廉闻声惊讶道“鲁掌柜在长安城还有旧友?” “旧友?”鲁掌柜闻声一滞,苦笑道“算是吧。只是一年未见,不知那旧友心意是否改变……” …… “夫人,咱就这样放他走了?那锻造秘方咱不要了?”成廉将鲁掌柜送走,转身回到正堂颇为不解的看着貂蝉,“假如咱能把锻造秘方搞到手,那对咱实力该会有多大的提升啊!” “这些我都清楚,不过我观此人心思机敏狡黠如狐,他是决计不会轻易交出秘诀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貂蝉望着门口方向,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就听成廉低声道“要不,末将带人把那姓鲁的绑了?一顿鞭子下去,我就不信他的嘴还那么硬!” 貂蝉闻声大惊!尖声喝道“不可伤他!!!” 成廉被貂蝉陡然间的一嗓子喊的有点懵,他晃了晃脑袋,疑惑的看着貂蝉。 “此人来长安献宝,是有功于长安的,贸然对其动手乃是不仁之举,会令他人心寒的,而且一旦消息传扬出去,今后还会有谁敢献宝呢?总之一句话,成将军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成廉见貂蝉神情郑重,心中当即一紧,赶忙抱拳道“谨遵夫人之令!” “不是夫人令,而是温侯令!”貂蝉淡淡的道。 成廉闻声身子躬的更低了…… …… 回到下榻的客栈,鲁掌柜也就是陆东当即对众人吩咐道“收拾东西,马上回陈留。长安城不能再待了!” 通过与貂蝉的交谈,给陆东一个很不好的感觉,这个女人似乎变了!方才在温侯府中,自己多次试探貂蝉,用隐晦的语言不断提及当初司徒王允死前与陆莽商定的计谋。 可面对陆东的试探,貂蝉却显得很呆滞,似乎根本听不懂陆东在说什么,她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陆东当然不信,在陆东眼里,貂蝉刻意的回避只能说明一件事:不是貂蝉忘记了,而且她根本不愿想起。 之前有人说,永远不要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陆东对此深以为然。 当听到陆东说要返回陈留时,典韦很听话的当即开始命人收拾行囊,这时一旁的马均悄悄凑上来,低声问道“陆大人,那东西咱不卖了?” “我刚才已经卖完了。”陆东平静的说着。 马均大吃一惊,“刚才,您刚才出门不过带了五十把,剩下那九百多把呢?不卖了吗?” 陆东点点头“剩下那些就交给本地人吧,他们会处理掉的。” 所谓本地人,就是负责联络传递消息的暗哨细作们。听到这个词,马均顿时闭上了嘴巴他明白,有些事他是不能掺和的。 “只可惜营里的大匠们要白高兴一场了,原以为能用这些破烂换点钱的……”马均沮丧的耷拉着脑袋。 “你们到底差多少钱?”陆东冷不防的问道。 “三万两!甄家掌柜说这是最低价了!”马均垂头丧气的道“这还仅仅是一次实验的用量,要想真正实验出结果,保守估计最少耗费三批矿石!” “那好,我给你十万两!”陆东傲然道“不过你得保证,势必要搞出个结果出来!” “那是自然!”马均拍着胸脯自信的喊道,可瞬间他再次萎靡了“算了!我知道陆大人有钱,可这种事也不好让您出钱啊!” 陆东当时就笑了!他朝着马均屁股就是一脚,笑骂道“你傻还是我傻?你觉得这种事我会出钱?” “不然钱从哪来?” “自然是从卖掉的刀剑中出啦!” 马均闻声撇嘴道“大人你才卖了五十把,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 陆东笑而不语。 忽然,一道灵光在马均脑子里闪过,他震惊的看着陆东,诧异道“大人,那五十把刀剑您是多少钱卖的……” “本来我打算一把五千两,可对方太会砍价了,我说不过人家,最后只能四千六百两卖了。现在想想真是心疼死我了呢!”陆东一脸肉疼模样。 马均一听当即吓得跌在地上,用手指着陆东,磕磕巴巴的念叨着“五……五……五千两?” 典韦看到此幕顿时好奇的看着马均嘿嘿笑道“你们将作营原打算多少钱卖的?” 马均用衣衫蒙住脸,害羞的道“五……五两。” 典韦闻声哈哈大笑“你们这帮呆子,第一代刀剑在播看来怎么也得十两吧!”说到这儿,典韦忽然震惊的看向陆东, “大人你刚才说多少钱?” “他说五千。”马均小声道。 咚!典韦直接昏倒在地! ------------ 第三十一章 注定必死的结局 第三十一章 咸阳城外残阳如血,尸横遍野。 五天里,李傕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如野狼一般的雍州兵越过早已干涸的护城河床,如密密麻麻的白蚁一般扑向咸阳城。喊杀声,怒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咸阳城外如恶鬼地狱一般,惨绝人寰。 中军帐中,李傕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手握宝剑如无头苍蝇一般来回乱转,手下的副将们低头不语,气氛异常沉重。 “五天!五天竟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咸阳城!谁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傕阴着脸,表情异常狰狞,“八千人!五天里竟然损失了八千人!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李傕冷冷的看着众副将“你们怎么没在那八千人里!” 陈宫与贾诩照例坐在李傕下首位置,由于距离较近,贾诩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李傕手背上蹦起的跟根青筋,他心道:李傕看来是真的怒了! 不过,贾诩转念一想,又不得不感叹:这曹性的毅力还真是顽强,凭借手中万余人竟然将李傕阻拦了足足五天!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只是,曹性你的毅力再顽强,也只怕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吧…… “明天日落之前,若再攻不下咸阳,老子把你们全都用来填河!!!”李傕咆哮如吼。 …… “将军,雍州兵撤了!” 曹性闻声瞬间松了口气,接着一阵疲惫感从四肢百骸中钻出,如蚀骨蚁虫般钻食着早已被榨干的躯体,此时的曹性已经再提不起一丝力气了,他解下头盔靠着女墙坐下,用手扶着布满血痕与刀斧伤痕的城墙,心中喃喃的道“再坚持一下,援军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一切都会结束的……” 一名副将快步走到曹性身边,低声道“将军,守城的器械都快用光!滚木、擂石告罄,箭矢所剩更是不多,而且五天里战损很大,许多兄弟都不行了……”说到这儿,副官的声音渐不可闻,接着耳边响起一阵抽泣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为未到伤心处。 “滚木擂石没了就去拆房子,告诉百姓如今咸阳城危在旦夕,一旦被李傕攻下,大家伙都没好果子吃,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坚持到温侯援兵到来。”李傕神情凝重“至于箭矢,有多少算多少吧。告诉兄弟们,温侯的援军马上就到,让大家伙再坚持一下。” 今天李傕收兵明显比前几天要早,曹性知道,这是李傕不耐烦的表现。 “看来明天将是一场大战啊!”曹性低声说道。 “来吧,老子早就杀够本了!现在多杀一个都是赚的!”一名百夫长抹掉脸上的血污,撇嘴道“只可惜不能冲出去揍李傕那老小子,要是可以,老子非掰下他几颗门牙下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曹性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很疯狂的想法!在很短的时间了,这个想法很快便溢满曹性的脑子,接着就见曹性忍不住激动的颤抖起来! …… 深夜,连天的战斗让交战双方疲劳不堪,在得到命令养足精神准备明天大战后,李傕军营顿时陷入一阵里连天的呼噜声,所有人都太累了。 “公台兄还未睡啊……”贾诩走进陈宫营帐,笑眯眯的看着灯下读书的陈宫,微笑道“今天下午,任凭我们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看来这次李傕是打算一劳永逸了,只是不知道曹性那里还能支撑多久……” 陈宫闻言默默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贾诩问道“你这么晚过来,不会是来说这些风凉话的吧!” 贾诩愕然,然后微笑道“自然不是,我来只是想告诉公台兄,上次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如今吕布亲率一万并州狼骑正飞奔去往渭水支流水坝,只要曹性能够在坚持三天,李傕的末日就到了。” “难!”陈宫剪掉燃尽的灯芯,身影在营帐中一阵摇曳“如今的情势,你我、李傕、曹性都清楚,咸阳城一天都坚持不下去了……除非……” 贾诩闻声深深的看了陈宫一眼,疑声问道“公台兄,你对曹性这个人了解多少?” “并不是很多,”陈宫沉声道“我只记得奉先曾夸奖过他箭术了得,至于统兵能力所知甚少。不过在我眼中,当初敢于选择率兵出城袭营,尽管失败了,但说明此人内心也是极为疯狂,喜欢剑走偏锋的一个人。” 贾诩笑道“疯则疯矣,只是不得方法,当初那场袭营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场自杀式冲锋,勇武有余,谋略不足。”说到这儿,贾诩略微顿了顿,忽然压低嗓音说道“其实在贾某看来,他最该选择袭营的不是那天,而是今晚……” 话音刚落,就听外圈营帐中忽然惊现喊杀声,一时间火光冲天! 贾诩面色一惊,震惊的看了陈宫一眼,发现此时陈宫脸上也写满了惊诧,不做迟疑,两人顿时快步走出营帐,趁着火光两人发现在最外圈的大营中间约千余名咸阳城骑兵正纵马在大营里来回冲杀,举刀落刀之间,残肢断臂满天飞! “曹性竟然真的袭营了!”陈宫震惊的说着,眼中满是惊喜!“这样一来,说不定真的能坚持三天呢!” 不过,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呢?当出那四城吊桥不都被毁了吗? “李傕这次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截断渭水支流看似让可以开辟一条通往城下的道路,但却忘了曹性也可以借助这条道路冲杀出来,而且经过五天的踩踏,护城河床早就可以走战马了!” 喊杀声中,贾诩的声音很轻,但陈宫却听得清楚,听到这儿,陈宫当即疑惑道“可是,河床毕竟与地面有一段高度,这些咸阳士兵可以悄悄从城中出来,但是如何返回呢?李傕可不会任由他们随意进出的,到时候前有坎坷,后又追兵,这些人岂不是毫无生还的可能!” “这就是曹性狠辣的地方,公台兄请看吧,这千余名士兵是不会撤退的,他们从出城那一刻就注定必死的结局!!!!” ------------ 第三十二章 终于到来的决战! 第三十二章 “该死!统统该死!”李傕手提马刀站在大营中间,面前一具尸体躺在血泊中,一滴滴鲜血自刀尖滑落,这是他今天处死的第十个士兵了! 这些惨死李傕刀下的都是昨晚负责警戒的哨卫,连天的战斗带来的疲惫让这些人睡的极死,等到他们发现敌军时,对方的马蹄早已踏入大营了! 幸好只是最外圈的大营,若是中军大营,李傕自己都不敢想象! 经昨晚一战,咸阳损失的只有一千人。 正如贾诩所说,昨夜袭营的一千士兵,全部战死没有一人生还。 而当看到功曹统计己方战损后,李傕顿时气的直骂娘! 经昨夜一战,李傕军死伤超过两千,大火烧毁大营八座,粮草一百车!!!而且最令李傕生气还不止于此。 看这面前垂头丧气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士卒们,李傕心道:今天这场仗是大不了了…… 散出去的斥候不断将消息传回来,迟迟没有发现援军踪影这件事如同大石一般重重的压在李傕胸口,他清楚的知道,吕布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咸阳的,所以援军迟迟不到只能有一个解释:这其中有诈! 李傕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他随即吩咐道“通知下去,立即埋锅造饭,正午时分,大军四面一起攻城,务必赶在天黑前拿下咸阳城!” 得到这一消息的陈宫与贾诩顿时一紧,对视一眼并未开口,但从对方的眼神中,两人得到了一样的感觉:咸阳城不保! …… 昨晚的大胜并没有让曹性感到任何欣喜,当他决定动用敢死队的时候,他便知道那场袭营战斗中,不会再有胜利,有的只是无奈与痛心…… “报将军!李傕军开始埋锅造饭,似乎准备决战了!”一名副将仓皇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而且李傕大军开始朝四面集结,似乎打算一同进攻!” 曹性闻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原以为昨晚的袭营会延缓李傕的攻势,可谁知竟换来李傕更加疯狂的举动,四门齐攻!凭借自己里剩下的人手,是绝不可能办到四门同守的,难道即日注定破城了吗? “如今能用的还有多少人?“曹性脸色铁青,额头青筋不停跳动。 副将犹豫的说道“不足五千人……” 不足五千?李傕大军最好还有十万!即便分四城门同时进攻,每个城门最少也有两万五千人,将近五倍的差距,这怎么打? 不过,曹性并未露出慌乱之色,他知道此时满咸阳城都在看着他,一旦他露出怯色,咸阳城将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略微沉思一阵,曹性沉声道“本将命令,副将刘通,徐明率一千士兵守北门,副将张达,高前率一千士兵守东门,副将刘贺,王强率一千士兵守西门,副将魏令,曹峰率一千士兵守南门,其余士兵受我调配,记住必须给我坚持到天黑!本将会率剩余士兵驰援你们的!还有,命人将库中武器全部取出,发动百姓一同守城,总之一句话,就是用尸体堵窟窿,也必须给我坚持到天黑!” “喏!”一众副将当即散去,各自率兵前往镇守地点,此时曹性身边亲卫一边替曹性换甲一边低声问道“将军,温侯的援军为何还不到啊!” 曹性闻声一滞,默默的摇了摇头,然后迈步朝门外走去。 四城门上,一众士兵严阵以待,身后则是战战兢兢手握刀剑的普通百姓,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杀过人,但面对如今的危局,他们也只能拿起刀剑,保卫自己的家园了。 四城巡视一圈,曹性的眉头始终紧紧皱着,他爬上西城墙上,这里将是李傕的主攻地带! 看着对面展开阵势的李傕军队,慢慢抽出腰刀,一语不发。 大战一触即发! 下一刻,震天战鼓陡然响起,视线之内,李傕军队如同江水一般涌来浩荡不绝,喊杀声顿时响彻云天! 曹性丢掉腰刀,一把夺过士兵的弓箭,弯弓,搭箭,瞄准一气呵成,右手一抖,就见狼牙长箭如闪电般射进人群,霎时间就见对面一名扛旗手轰然倒地,城头士兵见状当即高呼将军勇武,士气顿时为之一振! 但曹性却知道,这一箭的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面对大军团作战,一个人所能起到的作用太小了! 云梯架起来了,步卒围着攻城车不断朝城门涌来,一道道箭雨如瓢泼一般砸向城头,耳边不时传出一阵阵刺耳的惨叫声。 热油被端上城墙,一锅泼下去顿时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伴随着响彻天地的哀嚎声,城头顿时为之一清,守城士兵趁势将云梯推倒,接着又是一阵惨叫声。 …… 咸阳城守卫战就在这样的惨叫声中步入了最紧张的时刻! “将军!东门城门破了!”一名满身血污的士兵仓皇来报,曹性闻言,顿时率领五百士兵朝东门扑去! 东门不能破,一旦东门被破,其他几个城门就危险了! 冲到东门,曹性发现雍州士兵正不断的从缺口处涌进来,而己方守城士兵虽在奋力抵抗,但却是险象环生,形势十分危急!见此情形,曹性当即大喊“大家别怕,援军来了!” 守城士兵闻声当即一震,奋力之下顿时朝城门洞口又冲了几步,雍州进攻势头为之一减。趁此情形,曹性果断带兵杀入门洞之中,一举将洞中士兵屠杀殆尽。 人虽然杀光了,但城门上的缺口还在,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雍州兵涌来,这城门是决计守不住了! 无奈之下,曹性只得下令“传我将令,将箭矢热油滚木擂石用最快时间抛下,然后放弃外城,退守内城!” 于是城上攻势顿时炽烈几分,无数滚木擂石如雨点般砸下,弓箭手甚至放弃了瞄准,蒙着头就朝城下射去,热油在短时间内被倾倒一空,雍州军攻势顿时受阻!这让远处观战的李傕顿时怒上心头,可正当他准备发怒时,忽然有士兵来报。 “将军!曹性放弃外城郭,退守内城去了!” ------------ 第三十三章 一切都结束了(一) 第三十三章 是夜,几道人影躲在阴影之中,望着不远处沿河扎营的军帐,眼中一阵火热。 “将军,军帐之后便是李傕命人修筑的水坝。” 吕布凤目微挑,一丝凝重闪过眼底,“果然有水坝!”吕布低声自语着,其实真正令他惊奇的不是水坝的存在,而是陈宫的那封信! 尽管之前有过诸多猜想,但是吕布怎么也没想到,陈宫突然背叛自己的原因竟然在这里!“难道陈宫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吕布扪心自问。 此时,一万名并州狼骑正驻扎在五里之外,只要吕布一声令下,顷刻间便能挥军赶至,然后将李傕这万余人撕成碎片! 身为天下第一武将,吕布有这个豪气! 阴影中,在几人的注视下,吕布慢慢扬起右手,然后如迅雷之势猛然下挥,惊起阵阵血腥之气!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时间里,这里将会成为人间炼狱…… 而此时,在咸阳城中,李傕对着内城发起了新一波冲锋!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当作为防守第一线的外城郭失守后,李傕认为攻下内城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是当他率军进攻内城时,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这一次,李傕真正见识到了百姓的怒火!城破即是家亡!面对李傕的大举进攻,咸阳百姓骨子里的热血终于爆发了!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呼?这是四百年前,行至大泽乡时陈胜吴广发出的呐喊。 而今,满载历史传承的咸阳城百姓,为守护家园同样举起了武器,于是,咸阳城内城的城墙里挤满了顶盔掼甲的普通百姓,一个个怒视着城门外不断涌入的雍州兵,愤怒的举起了手中的刀剑…… “恭喜将军成功拿下外外城,”陈宫捻着胡须,微笑道“如今外城以破,曹性等人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拿下内城是迟早的事,此时天色已晚,强行攻城只是徒增伤亡,将军何不鸣金收兵,待士卒养精蓄锐,明日再展开决战呢?” 李傕手提宝剑,站在外城城头,眼睛遥望内城,脸色阴晴不定。 见此情形,贾诩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与陈宫先生所见一致,如今内城之所以久攻不下,一方面是由于战时绵长,士卒早已疲惫,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咸阳城百姓拼死抵抗。将军若是此时收兵,一来可以让士兵得到休息,二来,我们也可以趁此时机煽动城中百姓,承诺攻下城池后于百姓秋毫不犯,贾某相信百姓绝不会再如此奋不顾死的!” 听到这,李傕略微有一丝动容,他望着面前的咸阳内城如风浪中的礁石屹立不倒,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他当即对身边传令官喝道“鸣金,收兵!城内休息埋锅造饭,三个时辰后,发动最后攻击!” “至于策反百姓一事,就嘱托给两位先生了,此计若能奏效,待攻下咸阳之日,李某必有重赏!” 陈宫笑而不语,贾诩微笑道“分内之事。” …… 听到李傕鸣金收兵,曹性感觉身子一松,当即不受控制跌倒在地,长达一天的战斗几乎榨干了所有人的力气,此时城墙上下一阵喘息声,士卒,百姓每个参与守城的人,在此刻来不及脱掉沾满血水的甲胄,一个个身形狼狈的躺在地上,下一刻便陷入昏睡。 这一天,太累了。 可正当所有人休息之时,就见自李傕军中走出几列弓手,手持弓箭,箭头系有布条,一声声嗖响后,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度,纷纷射入城中,咸阳内城顿时响起一阵阵敌袭的喊声。 可当所有守城人再度爬起来准备开战时,城墙之上的人忽然发现,那几列弓箭手在射完壶中箭羽后,干脆的返回了阵中,行为异常怪异。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发现了箭羽上的布条,当即有好奇之人扯下布条,细看之下发现却是李傕的煽动民众之语。见此情形,曹性顿时下令将所有系有布条的弓箭全部收集起来,同时安抚百姓,务必不能让李傕的计谋得逞。 恰在此时,一名副将忽然急匆匆的跑过来,手中提着一只箭羽,箭羽上系着的布条被副将紧紧的攥着,神情似乎十分紧张! “将军,这是刚刚与那些一同射进了的,您应当看一看!”副将的声音压得很低,神情十分谨慎小心。 曹性当即接过布条,打开细看之下,当即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但下一刻,曹性的身体深处忽然涌出一阵难言的力量,双眼出神的望着副将,低声道“这是刚出射进来的?” 副将点头,然后朝曹性挪了几步,低声道“将军,咱们怎么办!” 曹性闻声大笑,“还能怎么办!通知下去,赶紧埋锅造饭,养精蓄锐,等待温候掘开河堤,淹死李傕那王八蛋,到时候咱们也玩上一处痛打落水狗的戏码!” 副将兴奋的离开了,曹性握着手中的布条内心忍不住激动道:“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打败了李傕,老子就是用跪的,也要把你请回去,军师!” 此时曹性的目光自然的落在布条上,却见布条之上简单写有几句话:温候西去决堤,待河水泛滥时,与援军合兵一处,痛击李傕,长安陈宫字。 由于担心自己返回营帐会让曹性趁势夺回外城郭致使之前辛苦白费,于是李傕下令就地驻扎埋锅造饭,于是数万名兵卒从城内一直绵延到城外,许多士兵更是直接驻扎在干涸的河床之上,可以预见的是,一旦吕布得手成功掘开河堤令渭水汹涌而至时,这条干涸的河床将成为所有人的坟场! 吕布自长安率兵五万驰援长安,如今除去奇袭渭水河堤的一万骑兵外,剩余四万步卒正由吕布麾下诸将率领,虎视眈眈的盯着咸阳城,一旦汹涌喝水奔至,这些早已磨砺爪牙的吕布军将化身野兽凶猛的扑向李傕! 此时,一切就绪,就等吕布掘开河堤! ------------ 第三十四章 一切都结束了(完) 第三十四章 对于骑兵来说,大平原作战冲击步卒战阵,骚扰破坏敌军阵型那是他们的强项,但若轮到攻击险隘攻城破关就有些难度了,尤其是对面的防守森严时,贸然冲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此时,沿河驻扎的一万名李傕军大营便如一道雄关险隘一般,挡在吕布面前。在大营后面,便是吕布的目的地,渭水之流河堤! 但,当这些平常人眼中的难如登天的问题放在吕布面前时,吕布给出的却是一份谁都意想不到的解决方法,相信这种方法只有吕布也只能是吕布才能办的出来! “传令军队高挂我帅旗,摆开阵势,冲杀过去!”这一刻,吕布身为天下第一武将的豪气升至顶点!只有对自己有极大自信之人才会放弃如此之好的偷袭条件,选择与对方硬碰硬,也只有吕布敢于在面对重兵把守的对方时,选择摆开阵势给足对方反应时间! 可以想象的是,无论这一战的结果如何,吕布身为武将的威名将会再度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一个旁人绝难企及的高度! 黑夜之中,大地顿时一阵轰隆,守卫河堤的李傕军营顿时一阵骚乱,在接连斩杀几名慌乱士兵镇住情势后,稍微平静的李傕军震惊的发现,此时在大营外的千步之遥的位置上,陡然站立着一大群如鬼魅般的骑兵! 就着火把的光亮,李傕军惊恐的发现,一张绣有吕字帅旗在夜风中飘荡,而为首的那位武将更是让无数人顿时失了魂魄! 吕布!!!这个煞星怎么来了! 在西北大地上,吕布之名对敌人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此时,李傕军中所有人忍不住退了两步,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己方的副将身上。 负责镇守河堤的副将此时早就傻眼了!虽然在出发前,李傕曾再三强调要严防曹性偷袭,虽然副将也做好了防御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纵横并雍的大魔王吕布! 而且,更令副将震惊的是,吕布此时摆开阵势,分明是做出一种冲锋之势,难不成他打算用骑兵冲击军营不成? 容不得副将多想,在他目光注视之下,万余名骑兵如奔牛一般悍然发动,短暂提速后速度越来越快,渐如离弦之箭一般射来,而作为箭头的吕布更如一道枣红色闪电一般电射而来! “结阵!快结阵!弓箭手!弓箭手给我射箭!”必须给我拦住他!” 喊完副将当即抽出腰刀,准备冲向营门,但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副将发觉任凭他如何想要挪动脚步,自己的身体就是一丝反应都没有! 接着一阵钻心疼痛陡然升起,副将震惊的看向胸口,却发现不知何时一道狼牙箭齐根没入胸口,一股股喑红色血注正汩汩的从伤口涌出,四肢百骸在极短时间里升起一阵阵寒意,副将转头看向周围,发现此时所有士兵都傻傻的看着自己,眼睛中满满都是恐惧! “结……阵!”副将费力用刀尖指向营外,而此时驾驭赤兔马疾驰而来的吕布刚刚将手中长弓丢掉……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主将阵亡后,李傕军来不及抵抗便被吕布冲散了,吕布依靠个人超卓的箭术与无比的勇武,用几乎忽略不计的损失成功拿下渭水河堤,俘虏八千! 修建河堤很费事,但拆毁河堤才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当汹涌的河水带着雷霆之音汹涌而下之时,吕布知道,这场战争结束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李傕,然后宰了他。 而在这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吕布完成,那就是找到陈宫! 自古便说水火无情,受困多日的河水此时化身一头斑斓猛兽带着一路怒吼将沿途的阻拦一一摧毁,大自然的力量在这一刻得到了极为清晰的诠释! 这是一场人借助自然之力战胜对手的典型战役,尽管此时李傕还被蒙在鼓里,但是未来的某一刻他会知道,从他决定进攻司隶那一刻开始,他的败亡便已经注定了! 因为他最为依仗的两大谋士在这场战争中提供的计谋,每一个都暗藏杀机,藏于阴暗处的锋利让李傕流血如注却不自知,他如同一只尝到了鲜血滋味的北极熊,不断****着冰块,冰冷的刺激混合鲜血的腥美,让李傕这头北极熊乐不可支,但他不知道的是,刺激他味蕾带给他无限快感的鲜血却是出自他自己! 终于,当汹涌河水将驻扎与河床两岸的士兵卷向远处时,当无数声鬼哭狼嚎在咸阳城外响起时,当早已按捺不住的长安援军带着山呼海啸般的嘶喊声出现时,李傕终于意识到了疼痛! 然而,此时却也太晚了!当他见到一杆写有吕字帅旗在风中飞舞时,李傕知道,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令李傕感到讽刺的是,他原以为自己会与吕布有一场惊世大战,可谁知道自己还没来得及见到吕布,便已经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陈宫和贾诩不知何时出现在李傕身旁,李傕平静的看着两人,用一种洒脱的语气自嘲道“结束了,都结束了。”说完这句话,李傕率部投降。 自缚双手孤独朝吕布走去的李傕没能看到,在他身影之后,陈宫与贾诩脸上露出的那一抹笑容。 “是啊。都结束了。” “吕奉先,自打太师时候,你我便在一起共事,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有些话就不用说了,”马头前,李傕的神情自若,骄傲的像个得胜的将军。“兵败被俘李某无话可说,作为老友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请你善待我的这些部将和谋士,尤其是贾诩陈宫两位谋士,每个都有通天彻地之才,你断不可因为个人恩怨而妄造杀戮!” 吕布闻声轻蔑一笑,自马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到陈宫跟前,在李傕的注视下,慢慢弯下腰,高声道“军师辛苦了!” 咸阳城外尸横遍野,朝霞满天之际,陈宫站在战场正中,看着天下第一武将对自己躬身俯首,笑而不语。 李傕见状当即明白所有,惨嚎一声后随即气绝身亡! ------------ 第三十五章 闲聊话战争 第三十五章 “十五万大军,一路把城掠地,本以为无论如何也能拿下长安的,可谁知道一座咸阳城就把李傕给埋葬了,想来真是可惜啊!” 曹操的书房中,郭嘉放下手中奏报,嘴角露出一丝嘲笑,笑道“枉我们还在考虑,假如吕布丢掉长安退守洛阳时我们该不该痛打落水狗,帮李傕一把,可谁知道吕布竟这么能干,一座咸阳城就把李傕给料理了!真是不愧天下第一武将之名啊!” “打住!”陆东闻声顿时一笑,伸手将手中的奏报丢向郭嘉,说道“这场战争中,吕布唯一的亮点就是奇袭水坝,一箭斩敌将那一块,而且就这点还是陈宫提前创造的条件,俗话讲戏唱得好不好还要看 台搭的怎么样,从战争的结果上看,陈宫这台搭的就很有水平!” 郭嘉正愁没人和他说话解闷,听到陆东搭茬顿时来了兴致,他摇头道”吕布的作用其实还是很大的,只不过被陈宫跟贾诩两个人的光芒给掩盖了,不过话说回来,能将天下第一武将的光芒给掩盖掉,这也确实说明陈宫与贾诩两人的优秀了。” 听着手下两位谋士的闲聊,正在处理公文的曹操也来了兴致,不过他并未直接参与话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一直不曾开口的荀攸,“公达是如何看待这场战争的啊?” 荀攸一直在听陆东与郭嘉的谈话,不过当一切关于战争的消息被送到自己手中时,荀攸就失了继续分析的兴趣,因为这一切在他眼里都变得再清楚不过了。 “在我看来,这场战争中,抛去目的不明确的贾诩,陈宫的作用无疑是最大的,联想到当初他假意背叛吕布转投李傕的情形,让人不禁对这个人的谋略发出赞叹。经此一役,雍州防御对吕布来说形同虚设,相信不多时就会传出吕布拿下雍州的消息,而这一切相信都是陈宫事先设计好的,这个人将会是我们未来的大敌!” 荀攸的话让书房中其他三人忍不住点头。 “公达说的没错,陈公台这个人与我是旧友,当初我便觉此人谋略不俗,只可惜此人与我理念相左,终究不能共事啊!”说到这儿,曹操发出一声感慨的叹气声。 郭嘉见状随即转移话题,“那公达是如何评价吕布的呢?” 荀攸闻声沉思道“吕布此人勇武冠绝天下,这我早有耳闻,这次奇袭水坝更是将个人勇武发挥到了极致,不过在我看来,假如当时守卫水坝的副将沉着冷静应对,相信吕布绝难如此迅速拿下大营,一旦李傕趁此时机攻下咸阳,那时候狼狈的就是吕布了!”说到这儿荀攸总结道“所有我认为,个人的勇武只能左右一场小规模战争,若是遇到类似咸阳城攻防战这样的大战,最终还是要靠将士用命,百姓同心,曹性能够凭借内城低矮城墙拖住李傕就是明证!” 郭嘉闻声点头,似乎是赞同荀攸所说的,但此时陆东却摇了摇头,沉声道“对于吕布,我倒是有些不同意见。” “哦?说来听听?”曹操忽然出声道。 陆东沉声道“据舍弟陆莽说,吕布是个气势非常足的人,一般人甚至不敢与之对视,士兵在他手上似乎能发挥更强的实力,尤其是当吕布率领并州狼骑发起冲锋时,那是任何人都想面对的!所以在我看来,假如当时守卫水坝的守将换做其他人,他能做到的也只能到那个地步了。” “你的意思是说,吕布天下无敌喽?”郭嘉打趣道。 陆东摇摇头,“吕布是天下第一武将,但不是天下第一名将,论勇武他冠绝天下,但是身为统帅需要可不仅仅是勇武,可以说此次战争能够如此迅速结束,陈宫功不可没。” 听到这儿,曹操忽然开口大笑,高声道“说到底,还是没有吕布什么事啊!哈哈!” “不,”陆东一本正经的说道“在我看来,吕布更像是一个战略武器,他不许动手,只是摆在那里就能让大部分人投鼠忌器,更有甚者甚至直接投降都有可能呢!他就如同引箭不发的神箭手,箭锋所指,无人敢略其锋芒!” “那怎么办?”曹操诧异道。 “很简单,让他射出来就好啦!”郭嘉笑嘻嘻的回答道。 “……”陆东一脸无奈。 众人哈哈大笑。 笑罢,曹操忽然面色凝重的看着几大谋士,沉声道“对于贾诩,你们了解多少?” 郭嘉闻声无奈的摇摇头。曹操见状当即把目光投向陆东与荀攸身上。 荀攸想了想,说道“贾诩这个人我先前略有耳闻,董卓执掌朝政时,贾诩曾在朝中任职,后董卓被杀后,是贾诩建议李傕郭汜率兵返回雍州的,可以说李傕能有今天,贾诩功不可没。而且据说李傕对贾诩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故这次贾诩临阵投敌我们也没有查清原因。不过想来应当有我们忽略的地方。” 曹操闻声点头,接着将目光转向陆东,却见陆东在思考一阵后,慢慢吐出下面这一段话来。 “贾诩此人乃是少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这场战争若是由贾诩来引导的话,只怕三天就结束了!” “三天?三天能攻下一座几万人把守的城池?”郭嘉疑惑的看着陆东。 “很难吗?”陆东冷笑道“据我所知,咸阳城外护城河乃是渭水支流,是条活水河,假如李傕这次不是截断渭水支流,而是动用人力强行改道渭水,到时候借渭水水淹咸阳,城内一片泽国,难道三天还拿不下咸阳?” 说完,陆东环视左右,却发现此时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自己,这让陆东顿时乐了。他摆手道“别这么看着我,这件事太有伤天和,我肯定是不会做的!” “我知道你不会做,但是你觉得贾诩敢这么做?他就不怕遭天谴?“郭嘉的声音有些尖锐,情绪略显激动。 陆东没有回答郭嘉,事情没有发生自然无法证明和回答,但是在陆东心里却忍不住冷笑道“对于有着毒士美名的贾诩来说,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 第三十六章 硝烟尽,一抹残阳 第三十六章 离开曹府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陆东、郭嘉、荀攸三人牵着马,慢悠悠的朝文士巷子走去。走了没几步,郭嘉猛地转头看向陆东,疑声道“贾诩真的干出那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见郭嘉似乎还在纠结于刚才的问题,陆东忍不住撇撇嘴,说道“谁知道呢!不过我现在好奇的是,如果你们有这种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你们会作何选择?先说下啊,我肯定是不会干的!” 郭嘉闻声也附和道“我也不会!一想到满城军民在汹涌河水中挣扎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打冷战!获胜的方法有很多,没必要事事都走极端吧!”说完,郭嘉还不晚朝陆东眨眨眼,那意思是在说:看,哥们和你是一路的! 此时两人将目光转向荀攸,却见荀攸一本正经的说道“假如有这样的机会,说不定我会干!” 陆东两人顿觉十分诧异。 荀攸慢声细语的道“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一旦走上战场,那所谓善恶正邪统统都没了意义,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己方避免伤亡,那未尝不是一个选择啊!而且若是能够尽快结束战争,还和平于百姓,这也未尝不是功德一件啊!” 听到荀攸这个理论,陆东与郭嘉都呆住了,作为出题人的陆东原本只是想找个话题打发时间,但没想到荀攸给出的答案竟然如此另类!这让他不禁想起一个人:“假如让老李选,他会作何选择呢?” 这时,郭嘉忽然笑道“算了!我们在这讨论到明天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等真的到了该做选择的时候,说不定我们早就改主意了呢!现在我们最该做的事就是去南山居大喝一顿,吕布打了一场仗,把小爷却累得半死,生怕他半道夭折进而影响咱们兖州局势,不过现在好了,尽管他胜利了但也是损失惨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顾忌他了!” 提到喝酒,荀攸也来了兴致,郭嘉说的没错,这段时间可把他累坏了,“是该犒赏一下自己。”荀攸说完默契的看了郭嘉一眼,然后两人一同将目光投向陆东。 陆东心领神会,当即高声道“得嘞!目标南山居,走着!” …… 刚刚郭嘉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雍州与司隶这场仗尽管吕布赢了,但却是残胜。咸阳城被打残了,守城五万士兵剩下不到一万,损失达四万之多,这个数字若加上战死的民众那就更为庞大了!站在咸阳城城头,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池,吕布眉头深锁一语不发。 “咸阳城算是废了。不过所谓不破不立,既然废了那就重修便是。”陈宫慢步走到吕布身后,恭敬的行了个礼。 吕布微微一笑,伸手扶起陈宫,沉声道“此战得胜,先生当属首功啊!待某返回长安后,定当为先生设宴接风,以筹先生之功绩!” 陈宫笑着摇摇头,他抬手指着城池中整顿废墟的百姓与军士们,低声道”他们,他们才是此战最大的功臣。” 吕布略微一滞,然后笑道“先生是说曹****,没错,他这次的功劳也不小,若是没有他顶住攻势坚守半月有余,此战胜负还当别论,先生放心,本将做事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待返回长安,本将定会有所封赏,绝不让将士之血白流!” 见吕布言语间只有军士而无百姓,陈宫当下便意识到吕布误会了,这若是放在以前,陈宫必然会毫不客气的点出,但经历诸事后,陈宫的脾气也渐渐平和,他知道今后有很多机会可以对吕布进行劝诫的。 残阳如血,照进咸阳城,青烟飘起不是炊烟,却是渐熄的硝烟。 “当务之急是尽快派兵进驻雍州,李傕此次倾巢出动,雍州空虚至极,是我们大举进攻的好时候,否则一旦被凉州韩遂与马腾寻到机会,那就不妙了。”陈宫说到这,略微顿了顿,见吕布不住的点头,默默的笑了笑,他接着说道“还有,经此一役,主公应当看出了长安的弊病,地阔少雄关守卫,实在不利于防守,故在下建议主公最好改洛阳为主,长安为辅,向东借虎牢函谷之险,向西有长安作为后盾,进可攻,退可守方为上策。” “迁城?”吕布闻声顿时陷入沉思。半晌后,吕布低声道“洛阳城自被董卓付之一炬后极为荒凉,城池残破,民生凋敝,迁回洛阳真的合适吗?” “城破可以重建,民生可以发展,这些统统不是问题,而相比起长安甚至咸阳,洛阳城绝佳的地利条件才是最值得重视的!” 陈宫声词恳切,额间似有坚持之意。这让吕布忍不住陷入沉思,过了一阵后,吕布沉声道“迁城兹事体大,还是回长安再详谈吧!此间风大,先生体弱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陈宫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拱手离开了,只留吕布一人在城头孤立的站着。 走回大帐中,陈宫惊起的发现,贾诩正安静坐在帐中,微笑的看着自己。 “看样子,你是在等我?”陈宫低声问道。 贾诩站起身点了点头,面带微笑说道“这次贾某是来向公台兄辞行的。” 陈宫闻声一滞,很早以前陈宫便意料到了这一幕,但当这一幕真的来临时,陈宫心里却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滋味。看着面前这位并不怎么喜欢的人,陈宫忽然感到一丝不舍…… “不知文和兄此行是要去哪呢?” 贾诩摇摇头,“暂时未定,贾某打算游历一番,经历这么多让贾某明白一个道理,身处乱世什么都不如一颗坚实大树的庇护来的实际,所以贾某打算去寻找值得自己辅佐的明主。” 陈宫闻言,眉头略微皱起,想起之前贾诩曾做出的种种睿智决断,让陈宫忍不住对此人产生戒备,心中盘算要不要将贾诩扣下来。 贾诩这种人最好是队友,否则贻害无穷! 贾诩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宫,嘴角露出一丝泰然微笑。 过了很久,陈宫长吐一口气,抱拳拱手道“文和兄,一路顺风。” 贾诩点头,大笑一声潇洒而走, ------------ 第三十七章 碟中谍 第三十七章 走出咸阳城时,跟在贾诩身边的那个小童望着先生的背影,用稚嫩的童音冷不丁的问道“先生,要是刚才陈老头不让咱们走的话怎么办啊!我看他当时犹豫了好久,眼睛里杀气腾腾的呢!” 贾诩闻声停下脚步,转身将小童抱上马背,微笑道“所以师傅才会时长教导你,谋事之前先要为自己谋生,谋生你明白吗?” “就是留后手呗!”小童仰着头天真的回答道。 贾诩神情一滞,接着露出一丝笑容,他点点头笑道“没错,就是留后手。刚才咱们师徒就因为没有后手才差点死在那 !你记住,这种错误犯过一次可以原谅,可是若再犯的话,那就和傻子无异了,刚刚师傅就做了回傻子……” 小童显然听懂了贾诩的话,他歪着脑袋瞅着师傅,疑惑道“那师傅你第一次犯错是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呢?害师傅犯错的人呢?我认识吗?能让师傅犯错的人,我一定要认识一下呢!” 看着徒弟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贾诩宠溺的敲打了小童几下,然后看着小童泫然欲泣的样子,微笑道“那时候师傅还没遇到你呢,你怎么可能记得呢?至于让师傅犯错的那人啊,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小童诧异的看着贾诩,然后瞳孔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捂着嘴巴低声道“师傅,我知道他是谁了!李……” 话说一半就被贾诩硬生生敲了回去,小童捂着脑袋气呼呼的看着贾诩,神情十分不忿。 少年人的脾气如同四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抬头看着西边涌上来的云彩,贾诩翻身上马对着怀里的小童笑道“得快些走了,若是天黑前寻不到落脚之地,今晚你我师徒二人非淋成落汤不成!” 扯动缰绳,胯下良马应声起步,眨眼间于身后激起一道尘烟。 “师傅,咱们去哪啊?” “去兖州!” …… 司隶与雍州一战尘埃落定,远在冀州的袁绍虽然趁此机会将并州置于麾下,不过他依旧对这场大战的战果充满怨念。 “李傕啊李傕,你要是再多坚持一会儿该多好,这样说不定我连洛阳都拿下了!” 看着司隶方向不断将军队调至司隶边境,袁绍知道自己进军洛阳的计划已经被人家看穿了,再不收敛只怕真的会惹怒那只吕老虎! 老虎不可怕,可怕的是疯虎! “传我命令,命高览张郃率部返回原驻地,驻扎待命。”袁绍吩咐完后见许攸面带微笑似有话要讲,随即微笑道“子远还有何事?” 许攸闻声微笑道“臣这次是来提醒主公的,有件事主公似乎忘了……” “哦?何事啊?” 许攸微笑道“这次收复并州,主公大赏群臣,但是主公似乎忽略的一个人。“ 袁绍神情略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许攸。 许攸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耳朵笑道“刘大耳啊!主公不会把这个人忘了吧!” 袁绍先是一愣接着突然大笑,扶着腰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你说的刘备吧。”半晌之后,袁绍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装作一本正经的问道“我记得此人是在……?” “黎阳。”许攸赶忙补充道。 “嗯,对,是黎阳。”袁绍点点头“他怎么了?” 许攸沉声道“此人在我军收复并州一事上也给予了极大帮助,而且之前在农资一事上也助力不小,主公若是给予一些赏赐,既可以表彰刘备尽忠之心,同时也可彰显我主容人之量,到时传扬出去,天下英才必蜂拥而至矣!” 袁绍闻声默默点头,“即使如此,那便依你吧。粮草一百车,盔甲五十副,硬弓五十把,这种赏赐你看如何啊?” 许攸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接着默默点了点头。“主公英明。” “要是没有其他事就退下吧!”袁绍拿起手边公文开始批阅。 许攸见状行了一礼,快步走出书房。 在许攸走后,袁绍忽然将守门侍卫叫来,低声吩咐一阵后,侍卫快步离去。 …… “公子,赏赐请下来了!粮草一百车,盔甲五十副,硬弓五十把。”许攸笑眯眯的看着袁尚,眼珠转动若有所思。 “才这么点?父亲也太抠了吧!凭借这点东西怎么可能笼络住刘备呢?”袁尚愤愤不平的道。 许攸笑道“公子,现在需要笼络刘备的是你,不是你父亲。他原本是不想赏的,能求来这些东西已经不错了,而且就在下看来,你父亲赏赐的东西越少越好,这样公子你的发挥的空间才大啊!” 袁尚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忽然变得痛苦至极,低声道“真的有赏赐刘备的必要吗?要不还是算了吧!” 许攸摇头道“公子啊,现在可能小气啊!你想象如今你父亲膝下之后你们两个儿子,大公子好武,在军营有广泛基础,这正是咱们所缺少的啊!试想一旦到时候营中武将们纷纷倒向大公子那边,公子麾下有谁能制住他们啊?” 袁尚拧眉疑惑的问道“可是,你能保证刘备到时候会乖乖听话吗?” “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刘备此时正值困顿,公子若能施以援手,相信刘备是个守信之人,定然会感恩在心的!”许攸信誓旦旦的说道。 袁尚犹豫在三,最后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就依你!这次我也豁出去了,在父亲的基础上我再加三倍,额不,两倍!” 许攸躬身笑道“公子英明。” 在许攸与袁尚密谋之时,方才被袁绍派出的侍卫此时已经返回了书房。听完侍卫的回报,袁绍眉头皱成山峦,再一次问道“你确定许大人进了三公子的院子?” “正是!” 袁绍默默点了点头,打发侍卫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喃喃自语道“老三什么时候与刘备搅和到一块去了!” 就在袁绍疑惑不解的同时,离开袁尚处的许攸在一阵乱转之后,忽然钻进了一间民间。 许攸走进房间,看着面前的袁谭微笑道”公子,都办成了!“ ------------ 第三十八章 演习(一) 第三十八章 草长莺飞,已是人间四月天。刘备望着晴朗的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 司隶与雍州的大战刘备一直都关注的,当他得知吕布于咸阳大破李傕十余万大军之后,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成天唉声叹气,看上去十分颓废。 “命运不公啊!”刘备在心里呐喊着,“吕布那样的三姓家奴都成为一方霸主了,可自己呢?竟然还在寄人篱下,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对于我刘备来说,我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大哥!” 耳边忽然响起二弟关羽的声音,刘备赶忙收起脸上的哀怨,摆出微笑快步迎上前去,却见关羽正兴冲冲的朝自己走来,眉宇间似有无限欣喜。 “难道有好事发生?”刘备心中一紧,随即赶忙加快了脚步。 “大好事啊!大哥!”关羽脸色涨红,颔下胡须无风自扬,看着刘备欣喜道“大哥,邺城那边送东西来了!” 刘备闻声一惊“什么东西?” “粮草三百车,盔甲一百五十副,硬弓一百五十把,我刚刚检查过了,个顶个都是好货色啊!”关羽兴奋的说道。 刘备闻声也露出惊喜神色,“邺城为何会送这些给我们呢?这其中总该有些缘由吧!” “管他呢!既然人家送了东西,咱们只管收下便是,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关二爷在这件事上倒是看的很开,礼物我该收的收,想求我办事,嘿嘿,等着! 刘备点了点头,出声问道“文若呢?他可知道这件事?” 关羽笑道“方才我所说便是军师教我的!而且军师让我转告大哥一句话,不管袁家如何闹腾,我自岿然不动,一旦寻得机会……!”说到这儿,关羽脸上露出一丝狠辣的表情。 “冀州如此大好之地,留给袁绍实在是有些可惜!”关羽愤愤的道“就是我们手中兵缺将寡,否则何至于在袁绍手底下受气!” 刘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与此同时眼中却有一丝阴狠闪过。 …… 陈留,曹府正堂,曹营一众文武皆在座。 “自袁绍趁火打劫吞下并州之后,俨然成为北方霸主,势力不可小觑。与此同时,司隶吕布陈宫的建议下,将大本营迁至洛阳,借助雄关之险,大本营可谓牢不可破,这将为他尽快消化战争果实提供时间支持。以上就是与我兖州最为关切的消息。”荀攸说完,朝曹操行了一礼,顺势做回座位,低头不语。 这时,曹操虎目微睁,扫视众人,沉声问道“诸位有何看法?” “吕布自战后,西北霸主的地位逐渐得到确立,借助雍州司隶两州之势,西北方面已经再难有人能与之抗衡了!”曹仁沉声说道“原本以为能用凉州牵至一下吕布,但如今凉州内部不平,马家与韩遂争斗不休,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就是!”曹洪沉声道“原来听陆莽提起,说马家如何英勇善战,没想到竟连一位文若书生都摆不平!真是白让人高兴一场!”说完曹洪忽然感受到一抹冷意,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忽然发现郭嘉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曹洪心一惊,当即摆手笑道“奉孝,我可不是说你!你比那韩遂厉害多了!嗯,厉害多了!” 众人闻言不禁偷笑,整个曹营里,除了大哥曹操,曹洪最怕的当属郭嘉了!对于这个郭嘉,曹洪根本不敢惹!至于原因嘛,那是因为郭嘉整人的方法太多,让人防不胜防! 见曹洪喊到自己,郭嘉无奈站起身,高声道“其实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不靠谱的凉州上,还不如从我们自身想想办法,如今农耕马上开始,天下进入休养生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战事发生,我们何不趁此时机将全面详细的考量一下自己呢?” “考量自己?”曹操似是来了兴趣,疑声道“奉孝这是何意?” 郭嘉闻言一笑,自怀里掏出奏本,放到曹操面前,高声道“这是我,陆东,荀攸三人核定的一个草案,还请主公过目。” 众人一听是三大谋士合力做的计划顿时都起了好奇心,一个个眼睛贼溜溜的看着曹操,等待着曹操揭晓答案。 而此时的曹操正对着奏本封面上的两个大字犯嘀咕。 “演习?”曹操抬头看着三人,“什么意思?” 郭嘉闻声一笑,捅了捅陆东,笑道“还是你来说吧!” 陆东本想打回瞌睡,无奈被郭嘉叫起,只得站起身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模拟打仗!除去不死人以外,其他一切都与战争无异!这是快速检验自身实力的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尽管没听懂陆东在说什么,但是一听有仗可以打,曹营众将顿时发出一阵狼嚎,此时哪怕最为稳重的曹仁几人也兴奋的面红耳赤,看着曹操,眼中一阵火热! 曹操见状内心也燃起了激动,他忙不迭的打开奏本细细品读,不时发出一阵阵赞叹之声。听的曹营众将一阵心痒。 半晌之后,曹操猛地拍着书案,大声道“好!就这么办!我自认蓝方统帅,红方统帅由你们三人谁来?” 闻声,荀攸与郭嘉当即异口同声道“主意是陆东出的!自然是他啦!” 陆东无奈只得应承下来,接着他看着曹操笑道“既是如此,还请主公小心喽,我陆某人打仗可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哦!” 接下来的时间里,曹操与陆东两人将曹营诸将瓜分殆尽,分武将时两人还显得很和善,互相客气彼此都保存着克制,可当开始准备瓜分谋士时,两人之间的火气就渐渐起来了,陆东坚持要郭嘉,曹操就是不给,两人互不相让,最后曹操补偿了陆东一万步卒才算作罢! 看着陆东领着一大票人离开,剩下的一半人围在曹操身边,七嘴八舌问个不停。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们也还没弄明白这演习到底该怎么打! 曹操正准备开口解释,忽然见郭嘉一脸的哀怨,当即打趣道“怎么,责怪我将你与陆东拆开了?你们两个之间默契太好,若不是拆开,我岂不是太吃亏了?”说完曹操还得意洋洋的笑了笑。 谁知郭嘉却沮丧的道“主公,您上陆东那小子的当了,这家伙起初就没打算要我,他之所以摆出和您争夺我的架势,目的就是拿一万步卒!” 曹操闻声一滞,露出惊讶神色,但接着曹操忽然大笑了几声,自嘲道“原来战争早就开始了!” ------------ 第三十九章 演习(二) 第三十九章 夜深,四周漆黑无声。几道人影趁着夜色悄然出现在城墙之下,并没有被守城士兵发现。几人从腰间解下钩索,用力抛至城墙之上,然后身子灵巧如同山猫一般朝城中攀缘而上。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双手用力攀住城头,脚下用力一登,身子顿时飞入城头,在双脚接触城头之后,几人不做迟疑,当即闪身朝守城侍卫刺去! “我们是红方的,你们已经阵亡了!”黑夜中,那几名攀缘入城的士兵将匕首抵在守城士兵的脖颈上,说出了刚才那句不含任何温度的话。 将城头清扫干净,几人朝城外打了个呼哨,然后悄然摸向吊桥的溜索处…… “成了!”守在城外的乐进听到哨声忍不住捏着拳头大喝一声,然后抽出腰刀跨上战马,大喝一声“冲!”当即领着步卒冲杀上去……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这座古城墙头时,乐进正乐呵呵的看着面前的俘虏,打趣道“你小子是谁的副将?你家将军呢?溜的倒是快!” 副将耷拉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憋了半天,副将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哪有这么打仗的!” 乐进一听乐了,瞅着一脸不忿的副将笑道“如果我们真的是敌人的话,你也准备和他说这些?呵呵,那时候你小子的脑袋都搬家了!别废话,告诉我你家将军是谁?” 副将被训的一滞,犹豫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曹洪将军。” “曹洪?”乐进嘿嘿一笑,“他人呢?跑哪去了?” “昨晚被你们冲进城,曹洪将军见识不妙就率军撤退了,末将是负责断后的……” 此时,远在五十里外的另一座城中,曹操看着狼狈跑回来的曹洪,心中满是震惊,他命人将曹洪扶起,诧异道“你是说,陆东只用了几个人就攻下了你镇守的城池?” 曹洪垂头丧气的道“我原本以为他会正大光明的与我一战,谁知道他竟选择这种肮脏手段,真是冤死我了!” 曹操闻声愤愤的瞪了曹洪一眼,转头看向夏侯惇,沉声道“陆东所用攻城士兵可是飞凤营?” 夏侯惇点点头“也就飞凤营的那帮人有这个本事了!” “飞凤营我们也有,能不能复制陆东的作战方法?”曹操沉声问道。 “可能性不大。”一旁的郭嘉出声道“在这个世上,最熟悉这种作战方法的人就是陆东,用他最擅长的东西来对抗他,这是一种极为不智的方法。” “那奉孝你说该怎么办?”曹洪一脸幽怨,“总得让我出了这口恶气吧!” 郭嘉沉思一阵,率先走到地图旁,指着地图说道“起初我们两方各有城池三座,成品字形互为犄角,如今丢了曹洪将军镇守的东城,目前我们手中仅剩西城与中城。这两座城可是绝不能再丢了。” 众人闻声点头。 郭嘉接着说道“除去曹洪将军损失掉的五千人,我方如今手中兵力四万五千人,其中虎豹骑五千,步卒四万。而陆东由于起初比我们多一万人,所以他目前手中的兵力保守估计应当仍超五万,这也就是说,即便陆动需要分别把手最新占领的城池,那兵力也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这儿,曹操此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同意陆东的条件了!” 郭嘉闻声摇头道“主公无需自责,依照陆东那狡猾如狐的性格,即便主公不同意这个条件,他也会尽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便利的,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 ”既然你这么了解他,那咱们该如何应对呢!”曹洪憋着一肚子气,恨不得现在就把陆东绑了出气! 郭嘉闻声一笑“这就要从陆东手上的武将手中着手了!陆东毕竟不是神仙,没办法做到事事经手,所以守城之事最终还是要落在众将身上!”略微停顿片刻,郭嘉沉声道“我们看陆东这次选的武将,除去乐进,夏侯渊是曹营老将外,其他两人都是新秀,配合起来一定不够默契,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新秀?”曹洪闻声笑了,“奉孝你确定张飞跟赵云是新秀?一个是能跟吕布过手的绝世猛将,一个是白马义从的校尉,你告诉我这两个人哪个是新秀?” “这两人经验的确很老道,但是你别忘了,这两个人和陆东几乎都算是头一次合作,在考验默契这种问题上,我认为经验越是老道,越有可能出问题。”郭嘉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 听完郭嘉的分析,曹操默默的思索了一阵,他看着郭嘉问道“那依奉孝你的意思是?” “四城同时进攻!让他们顾此失彼!让陆东疲于奔命!”郭嘉掷地有声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曹操闻声点了点头,这次演习的目的本就是考验士兵攻城与守城,尽早结束也是正理。想到这儿,曹操当即下令道“传我将令!曹洪率一万人佯攻东城,务必要将陆东主力尽可能吸引在东城附近,在东城战斗打响后,夏侯惇率一万人奇袭西城,让陆东猜不透我们的真实目的,同时,曹纯率五千虎豹骑埋伏在东城附近,势必将增援部队拦在城外!” “主公,那俺干啥?”典韦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珠,疑惑的看着曹操。 “你的任务最重,我要你与奉孝一道率余下两万人直捣陆东老巢,生擒陆东!办得到吗?”曹操严肃的说道“前面那两万五千人都是在为你打铺垫,典韦你可要争气啊!” 典韦一听自己的任务这么重要,当即乐了,他攥起拳头把胸膛拍的山响,应声道“放心吧主公!俺一定帮你把陆东给捉过来!” 曹操闻声一笑,嘱咐道“凡事要多与奉孝商议,绝不可莽撞,坏了大事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吧主公,俺一切都听军师的!哈哈哈哈……” 随着典韦这声大笑,这场演习还没来的及展开,便已经进入了最要紧的阶段! ------------ 第四十章 演习(三) 第四十章 在曹操紧锣密鼓的安排一应任务的同时,我们的陆东在干嘛呢? “我说老夏,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悠了,看的我头头晕眼花的!”陆东伏在桌子上,露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而他眼前的夏侯渊在听完陆东的埋怨后,非但没有停止转圈,反倒撸起袖管看样子是打算把陆东拉起来一块转…… 见状,陆东赶忙坐直身子,连连摆手道“我说老夏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折磨我了行吗?” 夏侯渊闻声当即一乐,盯着陆东问道“把你手上那一万人给我,我帮你把蓝方的西城也抢过来怎么样!” 陆东一听,当即摇头道“不可能的!人不可能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蓝方既然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一定会加强戒备的,先前乐进那种特种攻城方式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了!” “我知道!”夏侯渊瞪得眼睛,眼中充满火热温度“所以我才让你把那一万人交给我啊!有了这一万人,在加上我麾下的五千虎豹骑,小小西城还不是手到擒来?乐进已经拿下了东城,扬眉吐气露了脸了,张飞和赵云呢也都派去分别镇守东西两城了,就剩我一个被孤零零的丢在大后方,陆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吗?” 夏侯渊一脸哀怨的看着陆东,那样子像受气的小媳妇,看的陆东都傻了! 半晌后陆东回过神,拍着夏侯渊的肩膀笑道“镇守大后方多么重要的任务啊!按照规定,我若被俘,不管手中兵力多少,城池几个,咱们可都输了啊!守卫我这么重要的任务,你竟然看不上?你太让我失望了!” 夏侯渊闻声撇撇嘴,显然没有被陆东忽悠住,他梗着脖子反驳道“这里有东西两城的拱卫,有谁能打到这里?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陆东无言以对。 “而且我听说了,这次你命令张飞跟赵云镇守东西两城,给的将令可是便宜行事,也就是说哪怕他们率兵去攻击蓝方大本营你都不会干涉,陆东啊这些人里就数咱们认识时间长,有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想着我呢!我哪点比张飞赵云差了!”夏侯渊抱怨着说道。 就在这时,陆东脸色忽然一紧,认真的看着夏侯渊沉声道“老夏,你很喜欢打仗吗?” “那是当然!试问天下那个武将不喜欢打仗!”夏侯渊自豪的说道。 “可是打仗就会死人啊!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民不聊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一幕幕惨绝人寰之景象,真的是你想要看到的吗?”陆东声音低沉,如大提琴一般压抑,空气陡然凝结一般,让夏侯渊喘不过气来。 “这……我当然不想看到……可是!”夏侯渊被陆东给镇住了,一时不知道反驳什么。 “没有可是!”陆东忽然高声道“想想百姓痛失家园的痛苦,想想婴儿失去父母的悲惨,想想荒芜的田地,流离失所的民众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神,你现在觉得打仗真的好吗?” “不……不好……”夏侯渊呆呆的说着。 “那不就得了嘛!既然打仗这么不好,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呢?何不陪我一起赏赏月,喝喝酒,人生岂不美哉?”陆东嘿嘿一笑,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 夏侯渊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把将陆东举过头顶,色厉内荏的喝道“那一万人你到底借不借我!” “不借!打死都不借!”陆东面带微笑,伸手拍了拍夏侯渊的脑门,“乖,放我下来……” “……”夏侯渊无奈苦笑。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快步跑来,高声说道“启禀将军,蓝方有动静了!” 陆东与夏侯渊两人闻声面色一紧,目光紧紧盯在斥候身上。 “三个时辰前,蓝方剩余两城中有大队士兵开出,人数约有万人,看方向是朝着东城去了!” “东城?那不是张飞镇守的城吗?”夏侯渊吃惊的说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丢失己方东城的情况下,强行攻击我方东城?难道不要命吗?带队的是谁查清了吗?” “回夏侯将军,带队的正是蓝方丢失东城的守将曹洪!”斥候恭敬的回答着。 “主帅,您怎么看?”遇到正事时,夏侯渊自然不敢再与陆东打闹,当即一本正经的问道“可需要末将率兵驰援东城?我麾下五千虎豹骑来去成风,本就是为驰援各城所准备的!” 夏侯渊说完满含期待的看着陆东,却发现陆东正笑眯眯的看着地图。 片刻后,陆东抬起头,看着斥候问道“蓝方其他兵力可有动向?” 斥候闻声一滞,摇了摇头“尚未发现任何动静。” 陆东了然的点了点头,沉思片刻,他将目光转向夏侯渊,微笑道“这次还得麻烦夏侯将军跑一趟啊!” 夏侯渊闻声当即大笑道“固所愿!主帅放心,末将定保东城无虞!” 谁知陆东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紧接着就听陆东笑道“东城有张飞守着,问题应当不大。我这次要你办的是另外一件事……”说道这儿,陆东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传我将令,将先前自将作营提取得万把硬弓全部调出,全部交给城中部队,命令分两队快速增援东西两城,同时命令乐进张飞与赵云死守城池,哪怕拼到最后一人也不能撤!” 听完陆东的将令,夏侯渊忍不住多看了陆东几眼,心道:从来没听过陆东下达这么坚决的命令啊!看来这家伙打算与对方决战了啊! 想到这儿,夏侯渊忍不住出声问道“主帅,我该做点什么?” 闻声,陆东扭头看着夏侯渊,微笑道“你方才不是说你麾下虎豹骑速度奇快,迅捷如风吗?我这有个任务,正需要你来完成?” 接着陆东附在夏侯渊耳侧一阵低语,尽管内容暂时不知道,但从夏侯渊震惊的表情上不难看出,陆东的这个决定该有多么令人震惊! ------------ 第四十一章 再败曹洪 第四十一章 在得知曹洪亲帅一万大军朝自己浩浩荡荡的攻过来时,张飞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不是想着如何去抵御,而且神情恍惚的看着身旁的副将,闷声闷气的说道“咱们万一失手把人家打死怎么办!挺好的士兵耗费在这里岂不可惜了!” 为了显示自己容人的大度,曹操特意将那批被俘幽州死士交给张飞自己统帅,而眼前的这位副将便是张飞自己从死士中挑选的。 副将性子沉闷,不喜言谈,可听了张飞的顾虑后,副将嘿嘿一笑,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管他那么多呢!既然陆东托将军临事决断之权,那咱们只管放开打便是!三将军,这一仗是咱在曹营的第一仗,无论如何也要发出咱幽州汉子的血气吧!” 略微顿了顿,副将忽然沉声道“三将军,不瞒您说,来曹营半年时间,除了最开始感觉到寄人篱下不自在以外,兄弟们都挺喜欢这的!比起幽州,这里无论是伙食还是武器铠甲都领先一大截!我之前也问过兄弟们的感受,尽管大家都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大家都已经习惯这儿了!三将军,兄弟们都是苦命人,在哪都是给人卖命,与其回幽州被刘备像条野狗一样丢掉,兄弟们更愿意为曹操卖命!三将军,我们不想走!请带领兄弟们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吧!” “幽州汉子的血气……不想走……胜仗……”张飞反复咂摸着副将这一番话,片刻后大厅中陡然响起张飞独有的狞笑之声,声音粗犷豪迈,如一碗烈酒入喉,陡然泛起的辛辣呛得人泪水横流! “既然要打出血气,那你们敢不敢跟我去冒个险!”张飞如铜铃大小的豹眼之中闪着疯狂的火焰,极尽炽烈如火山喷发一般! “将军下命令吧!兄弟们都听你的!”副将把胸膛拍的山响,眼睛死死的盯着张飞。 “敢不敢跟我冲出去****一场!”张飞咧着大嘴嘿嘿的笑着。 副将闻声一滞,接着猛的朝前走了两步,学着张飞的样子狞笑道“干!****娘的!” “告诉兄弟们,今后能不能在曹营立足就看这一仗了!”张飞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令下去,所有士兵快速于城外集结,老子要给曹洪那小子一个惊喜!” 副将闻声嘿嘿一笑,了解的点着头。片刻后城中大地传出一阵颤动,紧接着就见张飞手提蛇矛身披黑铠杀气腾腾的跃上马背,矛锋一指,大军顿时如长龙般蜿蜒而行。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安静埋伏在大路两侧,静静的等待着曹洪上。 张飞不愧为猛张飞,好好的一场攻城防守战在他的灵机一动下硬是变成了伏击战。张飞的想法很直接,趁曹洪立足未稳狠狠的揍他一顿! 而此时曹洪带着一万人正杀气腾腾的朝张飞这杀来,誓要报丢城之耻! 此时是上午时分,太挂在天上明晃晃的看着有些刺眼,曹洪抹掉额头渗出的细汗,对着一侧的副将吩咐道“通知下去,然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势必赶在中午对张飞行成合围之势,一鼓作气拿下城池,咱们今天要在张飞的城里过夜!” 命令传递出去不一会儿,部队的行进速度就明显加快了许多,但就在此刻,曹洪的心里却陡然惊起一阵不安,他停下马仔细思索着,忽然他猛的抬起头,对着副将问道“斥候都散出去了吗?” 副将闻声一愣,心道“不过就是做戏,需要这么正式吗?” 见副将有所迟疑,曹洪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厉声道“散出全部斥候,警戒五里!现在!!!” “喏!”副将慌忙走开。 然而就在此时,于大路两侧陡然惊起滔天喊杀声,距离之近如同于耳边响起惊雷,震得曹洪一方顿时魂不守舍! 曹洪被吓了一跳,赶忙寻声望去,却见大路两旁的树林中不断冲出手臂缠有红巾的士兵! “不好!中埋伏了!!!”曹洪大喝一声,赶忙调集军队抵抗,可由于时间过于仓促,抵御的力量微乎其微,往往刚刚行成阵势就被红方士兵冲散了! 一时间曹洪一方节节败退! 屋漏偏逢连夜雨,更令曹洪震惊的是,在他视线之内,张飞正面带狞笑的看着自己! 那笑容恐怖的紧,宛如野兽嗜人前的血腥模样! 下一刻,就见张飞陡然提高马速,手中蛇矛上下翻飞,一路上挑飞无数蓝方士兵,露出一种绝世武将才有的霸气!看的曹洪内心忍不住一阵发颤! “老子只想好好打一仗!老子招谁惹谁了!”曹洪内心哀怨一叹,随即将腰中宝剑抽出,做出一副誓死抵抗的架势! “输人不输阵!老子就算不是你的对手,也要和你拼命!” 张飞见状露出诧异神色,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但不失为一条好汉!既然如此,那三爷成全了你!”张飞虎口猛的大喝一声,带着真真狞笑,一招一式陡然间越发犀利起来!看的曹洪又是忍不住一阵惊愕! “这牲口刚刚竟然没用全力!”曹洪心有余悸的想着。就在曹洪胡思乱想之际,张飞已然杀到眼前,凌厉的矛锋带着浓浓杀意径直的朝曹洪喉间刺来!!! 张飞出手毫不留情!一上来便是杀招! 面对张飞无尽杀意,曹洪的内心突然一片澄澈,他收紧马腹身子朝后猛的仰去,毫厘之间堪堪躲过张飞手中蛇矛的锋利! 张飞见状不由一笑“不错!值得三爷多用成力道!看这招!” 随着一声怒喝,张飞陡然调转矛尖,蛇矛在张飞手中划出一道圆弧,刹那间就见蛇矛尾部带着浑厚颤抖猛的砸向曹洪坐骑!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张飞这一招直接让曹洪陷入深深窘境之中! 此时曹洪招式用老,正值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见张飞蛇矛攻势凌厉,无奈之下只得纵身一跃,干净利落的放弃了战马。 其实曹洪自己也知道,自从自己放弃战马那一刻,这场战争就已经结束了,看着周围抵抗不支的士兵,曹洪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投降…… ------------ 第四十二章 搭台,唱戏 第四十二章 当曹洪战败的消息传回到曹操处时,曹操和郭嘉都懵了! 这不科学啊!曹洪再怎么窝囊也不至于战败的如此迅速吧! 当听完汇报之后,曹操忍不住暗吸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郭嘉喃喃道“这张翼德究竟有几个胆子,竟然敢帅大军出城打伏击,而且还把曹洪全歼了!!!奉孝,我是不是听错了!” 此时郭嘉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拧着眉认真的思考着,片刻之后他看着曹操说道“主公,这场仗猜的不冤呐!张飞果然不负虎将之名啊!抛弃坚城不守而选择城外设伏,这本身就超越常识令曹洪防不胜防, 且张飞本身勇武过人,是能和吕布斗的猛人,这次战斗中更是将这一点发挥到极致,万军从中直取曹洪性命,让曹洪无暇组织部队进行有效抵抗,这才使这场战斗结束的如此之快!总而言之……” 说到这儿,郭嘉猛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曹操躬身下拜,兴奋道“总而言之,张飞张翼德乃是少有智勇无双之辈!主公麾下能有如此猛将,郭嘉在此恭喜主公啦!” 曹操一听忍不住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竟然还有一丝欣慰,这是打了败仗该有的反应吗?” “这次演习的目的不就是锻炼兵将吗?经此一役,张飞的能力得到充分显示,让一位虎将脱颖而出,这本身就已经达到了演习的目的,就是现在结束也完全可以了!”郭嘉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曹操闻声却摇头道“不急,这个时候结束岂不是让陆东那小子白白占了便宜?现在还没到言败的时候,我们手上还有典韦那一路大军,只要能够将陆东俘虏,我们就能反败为胜!而且……” 听到曹操有下文,郭嘉随即好奇的看向曹操,却听曹操面带笑容低声道“而且看了张翼德的表现,我现在越发的对那个叫赵云的小将感到好奇了!陆东素来以眼光毒辣著称,能够入得陆东眼界的绝对不是庸才啊!” 郭嘉闻声点头,接着他沉声问道“那夏侯将军那边用不用改变计划?” “无妨,”曹操摇了摇头,眼睛眯成一道缝隙,低声道“他那里本来就是主攻位置,计划无需变动,传我命令,命夏侯惇尽全力进攻,务必要为典韦创造机会,接下来就看你和典韦的了!” 郭嘉闻言,当即高声和道“放心吧主公,我和典韦一定会把陆东给您擒来的!说完,郭嘉随即离开,准备偷袭陆东大本营。 而与此同时,陆东正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俘虏,玩的是不亦乐乎! “来吧,给爷笑一个?” 俘虏曹洪看都不看陆东一眼,高昂着头颅,露出不惧死亡的高贵气节! “反正你又不能比我怎么样!”曹洪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看陆东的眼神更加不屑了! “呦呵!还是个性子暴的!来呀,给我打狠狠的打!”陆东眉头一挑,露出那些贪官污吏典型的狞笑,指着曹洪喝道“死到临头还嘴硬,给我打!” 陆东嚷嚷的热闹,可一旁的侍卫们却躲得远远的,谁敢动手啊?明知道这是演习还动手打曹洪,有几条命也不够续的啊! 面对陆东的色厉内荏,曹洪冷笑一声,朝着陆东狠狠的啐了一口,接着轻轻朝一旁的桌腿上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陆东被曹洪的动作给弄傻了,他低着头看坐在地上的曹洪,低声道“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谁知曹洪冷笑一声,横着脖子喝道“就在刚才,伟大的将军曹洪以身殉国了!现在我是死人!” 啥?你随便拿头摸一下桌腿就死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小爷我还没玩够的呢!!!可看着曹洪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模样,陆东一时间也找不出好办法,于是两个无聊之人开始了漫长的大眼瞪小眼的事业! 看着不断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曹洪,忍无可忍的陆东终于大喝一声“来呀!把这具“尸体”给我挂到城墙上去!” 侍卫开始不敢动手,但见到陆东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后,侍卫们赶忙动手将曹洪绑到城墙之上,然后用一个吊篮将曹洪掉在半空之中,这才让陆东重新笑了出来! 跟我斗!哼! 陆东和曹洪玩的不亦乐乎,远在另一城的赵云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压力。 自己一方从开战至今,每战都以大胜结束,乐进不负先登之名,一手特种攻城作战直接干净利落的拿下对方城池,为自己一方开了一道好头。 紧接着同样出身幽州的张飞自一招伏击战全歼了曹洪所部,更是大大激发了己方的誓气。 如今夏侯惇大军来袭,自己可不能掉链子啊! 可就在赵云纠结之时,忽听侍卫通传说夏侯渊率兵来援!闻此消息赵云顿时喜不自胜!赶忙出城迎接。 可在见到夏侯渊时,赵云陡然意识到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想的那么简单,夏侯渊在见到赵云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主帅陆东令!” 直到赵云率领五千虎豹骑离开时,赵云依旧没有明白陆东为什么会选择让夏侯渊接替自己守卫城池,不过冥冥之中,赵云似乎觉察到了一些东西,行于马背之上的赵云朝着陆东大本营的方向,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道路陆东已经替自己铺好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了! “管他白马义从还是虎豹骑,只要我手中有骑兵,就是吕布我也敢斗上一斗!!!”此时的小将赵云内心有些浓浓战意,他抚着战马低声道“在去斗吕布之前,咱们还是要先完成陆东交给咱的任务啊!” 五千虎豹骑带着滚滚硝烟轰然出发,迂回着朝曹操所在城池进发。 陆东交给赵云的任务就是活捉曹操!在这一点上陆东与曹操想法一致! 擒贼先擒王。 随着两方招式频出,这场演习逐渐接近最激烈的时候! 胜败只在一瞬之间! ------------ 第四十三章 虎头蛇尾与震惊 第四十三章 兖州的演习进行的如火如荼,玩的不亦乐乎,可由于兵力频繁调动,可吓坏了兖州的那帮邻居们! 徐州陶谦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反应以为曹操对徐州开战了,吓得他赶忙召集手下谋士研究对策,却发现如今自己手下只剩糜家两兄弟了,曾经并列为徐州两大家族的陈家已经离开不知道多久了! 也是外面那会儿,陶谦才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这份后悔存在了没多久,当陶谦得知曹操并非攻打自己时,顿时就烟消云散了。而且看着手下如今一家独大的糜家,陶谦怎么看怎么别扭…… 比起陶谦,冀州袁绍的反应就正常多了,他在第一时间将所有谋士叫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如果我现在对曹操动手,有几成把握! 谋士们闻声一愣,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支着脖子争先恐后的诉说自己的意见,生怕落于人后。 一众谋士们意见纷杂,总结起来大体分两派,一派态度强硬,认为冀州无论从地域还是兵力都强过兖州太多,一旦正式开战,战事将摧枯拉朽,曹操绝对难以抵挡! 而另一派的意见相对温和,他们认为当今天下平静,上有天子坐朝,曹操德行无亏,实在没有理由开战。而且最重要的是,经过两年的发展,曹操实力难以估计,对敌实力不明情况下贸然开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谋士就是这样,一句话正面反面他都能说出道理来,说完就算万事大吉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你主公需要考虑的了…… 袁绍最终考虑的结果没人知道,不过从冀州一系列隐秘调动来看,冀州这只猛虎似乎打算张开獠牙了! 袁绍的举动自然被镇守陈留的荀攸发觉,于是在得知消息后,曹操赶忙从演习现场返回陈留,同时宣布演习结束!各部返回驻地严阵以待! 然而就在曹操准备返回陈留之际,不明就里的赵云如神鬼一般率领五千虎豹骑出现在曹操中城周围,让曹操顿时大惊失色! 此时曹操周围只剩百余名侍卫了,根本不可能守住城池,曹操不知道赵云是如何越过森严防线进入自己腹地的,但是曹操知道即便演习进行下去,自己也输了! “这个陆东!”曹操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随后在看到赵云英姿勃发的跨于马背之上以及他身后同样虎狼模样的虎豹骑时,曹操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我败了!”曹操十分干脆的说道。 演习结束的虎头蛇尾,让人觉得不爽利,但陆东却没有时间抱怨,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到了陈留! 当陆东风尘仆仆的赶回陈留见到同样风尘仆仆的老江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眼前的老江衣衫褴褛,根本没有大掌柜的富贵模样,而且眼尖的陆东发现,老江的站姿有些别扭,右肩有些塌沉,就像受了伤一样!!! “江叔?”陆东心中一紧赶忙跑到老江跟前,急声道“出了什么事?” 老江闻声脸色忽然泛起一丝潮红,伸手扶住陆东低声道“庐江,出事了!” 陆东闻声如遭雷击,当即愣在当场! …… “十五天前,孙策忽然发兵庐江,将庐江上下围的水泄不通,我这右肩就是强行闯关被弓箭手射伤的,射伤了琵琶骨,如今这右肩一丝力气都提不起……”老江轻轻的叹了口气,神情十分颓废! 书房中陆东沉默不语坐在书案之后不知在想什么,一旁的李儒在听完老江的叙述后,沉思一阵问道“可知孙策为何发兵庐江?” 老江闻声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他抬起头指着陆东说道“认真说起来,这件事与他有关!” 陆东闻声一滞,略带狐疑的看着老江。 老江轻轻的咳嗽两声,认真的看着陆东问道“我问你,你可认识孙策之妹孙尚香?” 陆东默默点头,眼中疑惑更盛! 老江顿了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陆东再度愣住! “孙尚香如今就在府里!”老江一字一顿的说道。“孙策这次发兵是来找妹妹的!” 陆东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理会李儒射来的疑惑眼神,他死死的看着老江低声道“你说孙尚香在我庐江府中?” 老江默然点头。 “她为什么会在我家里!!!陆东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老江摇摇头道“开始无论我们怎么问,她都不说,每天只躲在自己房中,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后来过了几天,孙尚香的情绪渐渐稳定,我们再问时,尽管她依旧有所顾忌但是还是说出了令我们大家十分惊讶的话……” “她说什么?”陆东急切的问道。 “她说围困庐江的万余人不是孙策派来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说到这儿,老江的情绪有些激动。 “谁!!!”陆东与李儒异口同声的问道! “她的另外一个哥哥,孙权!”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陆东忍不住暗吸一口冷气,孙权?被曹操感叹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孙权?于江东登基的吴国皇帝孙权? “为什么是孙权派兵?”陆东眼角闪过一丝疑惑,历史上孙权的权力继承于他的大哥孙策,当初孙策被刺客刺杀,弥留之际将位置留给自己的弟弟,孙权这才走到台前。 可是如今的情况与历史相去甚远,不仅孙策活着,就连两人的老爹孙坚也活的好好的啊?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孙权发号施令啊!!! 当陆东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后,老江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他疑惑的看着陆东,惊声道“孙坚出事之事你们不知道吗?” 陆东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炸了!“孙坚又怎么了?” 老江疑惑的看着陆东,低声道“去年年底,孙坚率兵围剿山越,遭逢大败,孙坚自己被药箭射中,至今昏迷不醒,如今扬州一应事物都由其长子孙策代为管理,不过听孙尚香那么一说,看来这其中应当另有隐情!” ------------ 第四十四章 乱(一) 第四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陆东结结实实的震惊了一把,震惊之余一片疑云渐渐将陆东笼罩其中。 孙坚兵败被伤昏迷不醒的事情照理说是大事,但为何居于陈留的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呢?自己如果没有得到消息,推而广之是不是可以认为除去扬州以外,天下其他州郡都没有得到消息呢? 这样一想不禁让人动容,到底是谁将消息封锁的如此密不透风?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封锁消息呢? 还有,为什么孙尚香会认为封锁庐江的兵马出自孙权之手?本应行使权力的孙策去哪了?他在这宗事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的角色? 回头再看孙尚香,父亲病重在床,她为何不守护在侧反倒跑到陆东的府上躲起来?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孙权为何为大动干戈将庐江城围困起来,难道真的只为找回妹妹吗?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是陆东所不知道的? 这时,一旁的李儒冷不防的问道“孙尚香是如何进的府中的?别说下人见来人是个女子就放心大胆的放进去了!要是这样,老夫可是会杀人的!!!” 一番话说的血腥气十足,听到陆东不由一震。可老江却浑然不觉,嘴角一撇凛然一笑,道“放心吧,要是有这样的下人,不劳你动手,老夫自己就解决了!孙尚香那丫头是带着通行证进的府!!!” “通行证?那是什么东西?”李儒疑惑的问道。 老江嘿嘿一笑,扭头看着陆东笑道“这就要问他了!我问你,当初在豫州,你是不是给给人家丫头写了一首诗?” 陆东闻言默默点头。 老江见状猛的挑了挑眉毛,“还真是你写的!当初大乔那丫头说是你的字迹我还不信,以为是谁仿写的,现在好了真相大白了,等回到庐江你自己跟大乔丫头解释吧!” 说到这儿,老江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对着陆东眨了眨眼…… 陆东浑然不觉,疑惑道“回庐江?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庐江局势扑朔迷离理不出个头绪来,就算我回去也是于事无补,与其这样还不如远离漩涡看的清楚,陆家在庐江经营那么多年,别告诉我他们连条后路都没有准备!” 陆东一番话说的极为理智,理智到近乎没有感情,可到老江说完下面这句话后,陆东这份理智顿时跟后妈养的似的,完全不被放在心上! 老江今天似乎打定主意要让陆东震惊到死了,他听完陆东所说忍不住点了点头,感慨道“说的也是,陆康身为庐江太守,若连三个孕妇都护不住,岂不是很没道理?” 陆东理所当然的傻掉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许久以后,当陆东反应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三个孕妇?!!” 陆东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死死的盯着老江,眼中满是期待和紧张! 老江见状笑了笑,在陆东的注视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陆东的脑子翁的一下炸了!他死死盯着老江尖声道“大乔和甄宓都有了?!!!” “三个月了!”老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老李,备马,我要回庐江!!!”陆东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犹豫。 去他娘的理智!去他娘的远离漩涡!老子两个媳妇为自己带着崽,老子岂有不回去的道理!!! 孙权也好,孙策也罢,老子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的目的到底为了啥?老子今天说什么也要跟你们过两手! “对了!陆莽呢?”陆东冷不防的问道。 老江闻声脸色一沉,低声道“由于事出突然,庐江城猝不及防,无奈之下庐江城太守陆康也就是你们陆家老爷子将陆莽叫去守城了!” “胡闹!”陆东闻声陡然变色,厉声道“战局岂是凭借一人之力可以扭转的?庐江城防御向来都是短板,加上手中兵将不足,光凭陆莽一个人能干什么?江叔,我问你,这次庐江城双方兵力各是多少?” “孙权大军一万有余,而城中守城一方人数不足七千,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丁……” 陆东闻声沉默不语,眉头皱的更深了! 老江见状低声道“你也不用生气,在我离开庐江城时,大军已经围困庐江十五天了,但不知为何始终是围而不打,这反倒给了陆莽准备的时间。” 陆东默默点了点头,眉头依旧紧皱,低声道“不行,不能将希望寄托于敌人身上,我现在必须赶回庐江!” …… 在陆东准备动身的同时,远在扬州的孙权得到了令他极为恼火的消息。 有人从大军围困的庐江城中逃出去了!!! 啪! 孙权狠狠的给了汇报之人一个耳光,然后脸色阴沉的朝内院走去。 此时的内院到处都是重兵把守,五步一哨三步一岗,把内院把守的如同天牢一样! 行至守卫最为森严的房间门口,孙权朝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顿时离开,只剩孙权和一面禁闭的房门。 略微整理一下衣衫,孙权面带微笑敲响的房门,然后不等有人回应,迈步走了进去,对着房间中唯一的一人笑道“大哥,多日不见可还好吧……” 房间中的男子便是有着江东小霸王美誉的孙策。不过,此时的孙策醉眼迷离,胡子拉碴,样子颓废在看不到一点小霸王的影子,反倒像一位醉生梦死的酒鬼! 听到孙权的声音,孙策恍若未觉,他掂量着手中的酒坛,发现空了,随即将酒坛丢在桌下,那里已经有超过十个这样的酒坛了! 对于孙策的反应,孙权似乎早有意料,他顺房间的一角拎起一个尚未开封的酒坛,随手丢给大哥,动作轻率毫无尊敬可言,与此同时孙权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今天我来不是朝大哥要玉玺的,今天小弟过来是来向大哥报喜的!小妹所在的庐江城有一老者冲出了包围,看方向是朝北去了,我想一定是去找陆东了吧!大哥,恭喜你,你们的计划完成了一半了!” ------------ 第四十五章 乱(二) 第四十五章 对于孙策来说,很多东西都是值得珍惜的,比如一腔热血,比如宏图霸业,比如兄弟情义,再比如亲情…… 可这一切在去年的某一天全部改变了。 孙策清楚的记得,那是他自汝南回到寿春的第一天,沿途孙策躲过了无数次的刺杀,击溃了无数刺客,刻意避开官道避开外人眼线,历经血火考验终于回到寿春,面对他的却是弟弟孙权碧绿眼眸中闪动的阴柔笑容。 “回来啦。”弟弟孙权平静的笑着,先前平静的问候在此时此刻却变得如此阴寒。 从弟弟阴柔的笑容中,孙策恍然悟到一丝惊喜,那会说话的笑脸仿佛在问“咦?你们是怎么从铺天盖地的刺杀中逃出来的呢?你们为什么没有有死在外面呢?” 孙策顿觉不寒而栗! 是啊,我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孙策不停的自问着,一路上周瑜曾无数次的提醒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返回寿春,提醒自己要警惕弟弟孙权,可是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城门。 孙策记得那天是个晴朗的天,碧空晴朗想洗过一样,可听到孙权的话后,孙策忽然感觉天塌了一般! “父亲可在府中?”孙策问。 “在大哥离开后不久,山越发生骚乱,父亲大人亲自率兵镇压去了,至今未归。”孙权笑容不变,眼窝中的碧绿眼眸散发着异样的幽光! 这道幽光让孙策陡然回想起一件周瑜曾经提到过的事情。 “山越骚乱背后实则是有人故意挑起,时常发生的物资劫掠更像是有意对山越人的资助……” 想到这儿,孙策浑身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他瞳孔微张露出惊恐神色,抬手指着孙权战战兢兢的说“真的是你?” 孙权闻声笑了。他不顾身边侍卫的阻拦,迈步走到孙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真羡慕你身边有周瑜这样的人才,只可惜你并不能善加利用,以至于令谋主心冷,选择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你!我想你应当明白,从周瑜放弃与你一道入城的那一刻起,就代表着他已经放弃你了吧!” 孙权的声音充满怨毒,但脸上却挂着和煦的笑容…… 孙策在无数弓箭的注视下,被孙权客客气气的“送”进了房间,同样被送进去的还有妹妹孙尚香。两人出入都受到监视,与坐牢没什么分别。 昔日安静祥和的家在一夕之间变为了囚禁自己的牢房,而实行这一命令的正是自己的亲弟弟! 这无疑是一种讽刺! 后来的寿春城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直到…… 镇压骚乱的孙坚在山越山林中被药箭射伤,昏迷不醒! 两万大军惨死山林! 父亲孙坚被抬入府中时孙策与孙权都在场,看着父亲脸色蜡黄躺在床榻上如同活死人一般,孙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并不锋利的指甲被深深刺入肉中,激起一阵钻心的疼痛! 孙策猛的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弟弟孙权,却发现孙权此时的脸色竟也十分难看!而且后来听说盛怒之下的孙权还杖毙了好几个下人! 这让孙策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心中不仅疑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弟弟。可是孙尚香的一句话却点醒了孙策! “他发怒不是因为父亲受伤,而且恼怒父亲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吧!”孙尚香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去怨恨过一个人! 后来的日子里,孙家一切照旧,除了不断进出的大夫和熬不完的草药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令孙策奇怪的是,孙家的巨变或许可以瞒过不明就里的百姓,但绝对瞒不过那些跟随孙家打天下的老臣们。 但问题是,为什么至今不见有人过问过一句呢?难道所有人都被孙权收买了不成? 而且更令孙策震惊的是,执掌大权的孙权似乎并没有满足于现状,他命人疯狂的寻找的一样东西! 玉玺---那件孙坚得自洛阳枯井的镇国之宝! …… 时间回到现在,看着弟弟孙权脸上涌起的笑容,孙策神情微冷,一声不吭。 关于孙权所说的计划,孙策不想多说,在孙策看来,拼死将孙尚香送走只是不想让妹妹陷在痛苦之中。 至于为何是陆东而不是旁人,那却是妹妹自己的选择,孙策从来都不希望借助外力来解决家里内部问题,孙权的的确确是误会自己了…… 可是孙策并不打算解释,对于现在的孙权来说,无论自己说什么或做什么,孙权都是不会相信的,过多的解释反倒会让孙权认为自己是心虚,更有可能连累妹妹。 “大哥还是不打算将那东西交给我吗?”孙权笑容满面,眼神中满是真诚。“如果大哥愿意将东西交出来,小弟一定会保证香儿的安全,而且我还可以许给大哥一支兵马,大哥此生梦想不就是驰骋沙场吗?到时候你我兄弟联手,天下谁人可敢匹敌?” “你也会命人将父亲医治好吗?”孙策低声问道。 孙权脸色一滞,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大哥知道你我所说的是两件事!”孙权脸色阴沉,面含怒意。 “你也该知道,这对于我却是一件事!”孙策丝毫没有退让。 看着大哥一脸怒意,须发高涨的模样,孙权忽然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假如你之前有这份果断,我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孙权的声音很低,并没有让任何人听到…… 兄弟二人对视无言,房间陷入许久沉默之中。 沉默之后,孙权忽然大笑了两声,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口中高声说道“如果大哥执意不愿交出玉玺,那我只能姑且认为玉玺被香儿带去了庐江,所以,为了尽快结束这乱糟糟的局面,我决定下令大军攻城!!!” 孙策闻声陡然起身,激动的看着弟弟的背影喝道“你应该知道,玉玺并不在香儿手中!” “我知道。”孙权平淡的回答道。 ------------ 第四十六章 乱(三) 第四十六章 庐江城,陆府。 看着面前神情憔悴的少女,大乔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开解道“妹妹不用担心,既然江叔已经成功出城,那我家老爷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庐江之围的。” 孙尚香闻声木然点头,眼眸中陡然泛起泪花,在下一刻竟如长河决堤般汹涌而下,弄得大乔一阵手忙脚乱,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安抚好。 命侍女将孙尚香送回房间,大乔抚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低声自喃道“相公啊,您快回来吧!” 此时庐江城中的公衙内,一身盔甲英气逼人的陆莽握着匕首对着一块楠木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个小马驹儿就出现在陆莽手中,陆莽得意的晃了晃,咧嘴笑道“怎么样?不错啊!” 坐在陆莽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家上代家主,庐江新任太守陆康! 先前那个太守在得知大军攻城后,立马卷着铺盖卷逃跑了,而作为本地的最具名望之人,陆康当仁不让的接下了太守这个烫手山芋。然后又举贤不避亲的任命在家陪媳妇待产的孙子陆莽为庐江城守军最高统帅…… 看着陆莽那边一点都不着急,陆康的心也随即轻松了许多,他伸手将陆莽手中的小马驹抢到手中,细细打量一阵,赞叹道“没想到除了领兵打仗,你小子还有这本事!不错!” “打仗那是业余爱好,琢磨些小玩意才是二……我最大的本事!”听到老爷子夸奖自己的作品,得意的陆莽差点将口头禅二爷两字吐出,见老爷子并未意识到问题,陆莽忍不住松了口气,“幸好二爷反应机敏,否则还不被老爷子教训死啊!” 把玩着手中的木雕,陆康微笑道“先前见你雕过一个,怎么今天又开始雕了?” “这不是闲着没事嘛!孙权的大军就那样傻愣愣的杵在城外,也不打也不闹,磨的人都心都慌了,我要是再不为自己找点事做,真担心自己一怒之下冲出城去找他们拼命!” 陆莽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信口胡诌的,不过就这样也让陆康那副老心肝忍不住跳了两跳! “有家有业的人不要总想着找谁拼命!家不顾啦?媳妇不要啦?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啦?” 陆莽一听就愣住了,他从座位上站起身,认真的看着陆康半天,然后惊奇的说道“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我绝不相信刚才那番话是你说的!” 陆康闻声咧嘴笑道“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只会说着孔曰成仁,孟曰起义的话,是不是以为我会说陆莽啊你可一定不能逃,一定要和庐江城共存亡的鬼话啊?” 陆莽连连点头,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疑惑表情。 陆康见状忍不住敲打了陆莽几下,盯着陆莽笑嘻嘻的道“赴汤蹈火舍生取义这类事情有我这个老家伙在呢,哪轮的到你来!” 陆莽当即愣住。 陆康接着自顾自的说道“小子,记住了啊!一旦城破了,你就待着你媳妇和两个嫂嫂走就是,陆家有通向城外的暗道,你从那走,等他们发现你不见了的时候,你早就跑远了,那时候他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追不上你了!” “那你呢?”陆莽闷声闷气的问道。 陆康闻声咧嘴笑道“既然接了太守的位置,要是做不到与庐江共存亡,我这太守当的还有什么意义?”陆康说的理直气壮,脸上露着道理本就是如此的模样。 陆莽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如何劝阻老头,过了好久,陆莽终于说道“放心吧祖父,有我们哥俩在,庐江城不会又事的!” 陆康笑着点头,但眉宇间的阴霾依旧驱散不开。 过了许久,陆康忽然开口问道“你说陆东会用什么办法破解庐江之围?期盼曹操发兵肯定不现实,一来旅途太远,沿途又要经过徐州或是豫州,困难太多。二来,曹操师出无名,贸然出兵笼引起非议,这对他执意树立朝廷威信的初衷明显相左。陆莽,你要是陆东你该怎么做?” “您真的太小看我们了!”陆莽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在您的印象中,想要击退城外那万名扬州兵,是不是也要动用万人以上的军队?” “难道不是吗?”陆康疑惑道。 “当然不用!”陆莽激动的道“好不夸张的说,我们有一百种方法让城外那些扬州兵吃不了兜着走!我们最喜欢对自诩实力出众者动手!” “说人话!”陆康额头闪过一丝黑线…… “简单的说,给我一千飞凤营我将荡平对手!给我五万虎豹骑,我能把孙权揍的他娘都认不出他!再给我两坛南山居的二锅头,我还能吹!” “……”陆康苦笑。 和陆莽插科打诨时间过得就很快,一转眼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见陆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陪老婆吃饭,陆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拉住陆莽低声道“最近城里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陆莽愕摇头。 陆康叹口气说“有人说,孙家大军攻城目的就是为了找回躲在你家里的那个孙家小姐,一旦庐江把人交出去,孙家大军立刻撤走!” 陆莽闻声勃然变色,大声喝道“我日!谁他娘的乱嚼舌根呢!交人?我交他姥姥!老头,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是这么想的啊!” 看着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陆莽,陆康忍不住拧眉道“谁说要交人了?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人既然进了陆府,在陆东没有回来之前,谁都不能动她!我之所以提醒你,就是想让你注意一下,民愤这种东西可毫无理智可言的!最近你陆府的守卫一定要加紧!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陆莽一听脸上随即露出一丝讪笑,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老头,误会,都是误会……” “赶紧滚蛋!”陆康笑骂道。 “好的!”陆莽贫嘴应了一声接着转朝门口走去。 骑上马悠哉悠哉的朝家走,在快走到家门口时,陆莽忽然发现自己家门口被许多白姓围的水泄不通,人群中不时传出一声声咒骂! 而且更令陆莽愤怒的是在人群中站着的人被人指责咒骂的人竟然是自己家的嫂嫂---大乔!!! ------------ 第四十七章 陆莽逞威 第四十七章 最近庐江城人心惶惶的,每个人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蒙头乱转,生怕下一刻城外大军就攻进城中砍了自己脑袋,有人了听说了,大军攻下庐江可是要屠城的! 这个时间,庐江城里早已经谣言满天飞了! 在一些谣言中,慌乱的百姓们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孙家大军之所以攻城,是因为陆家扣押了孙家的大小姐! 随着战争恐慌的不断发酵,原本摄于陆家威严的百姓们终于按捺不住了,纷纷朝陆府涌去。 这个陆府不是陆康那个陆府,而是陆莽那个陆府! 于是陆莽就看到了刚才那一幕,身怀六甲的嫂嫂站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说百姓离去!相对的,却是百姓不依不饶的叫嚣甚至咒骂! 陆莽感觉一股怒火涌近眼窝,双眼霎时变得通红,犹如地狱归来的魔神! 老子费心费力的替你们守城,你们却如此对待我的家人? 怒火中烧,陆莽猛的扯紧缰绳,战马一阵吃痛,当即加快速度,一瞬之后成离箭之势,径直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冲撞过去! 看样子,陆莽不撞死个人是不会罢休的! 战马的嘶鸣声顿时吸引了人群的注意,百姓闻声回头,惊恐的发现一头高速奔驰的战马正朝自己撞来,而且马背上同时坐着一位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将军!!! 人群尖叫声起,顿时乱做一团,个个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惶惶如丧家之犬,端的是狼狈非常! 哭喊声,惨叫声,纷杂脚步声,构成了一副乱世浮生,有些人被慌张的人群推到,来不及撤退,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等待着铁蹄的无情践踏! 此时,陆府门口正中只剩下那些认命的人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余人得以逃生的人现在两旁,惊恐的看着飞驰而来的马蹄,有些人眼中竟还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簌簌簌!战马一声长鸣,人立而起,高悬的前蹄距离最近的百姓不足两尺! 人群陡然发出一阵惊呼。 起身下马,随手将缰绳丢给下人,陆莽转身已是阴沉可怖,他凝视着周围惊魂未定的百姓,冷冷的道“见到同伴身陷危局而不愿伸手,这种百姓凭什么值得老子守护!!!” 说完这句话,陆莽转头对着嫂嫂行了一礼,恭声“嫂嫂暂且回府中安坐,此事有我。” 大乔闻声点点头,说了句小心点后就由着侍女搀扶着回去了。大乔知道,这种事情还是男人处理来的方便。 大乔一走,陆莽顿时感到一阵轻松,他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围观的百姓,狞笑道“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围攻将军府!” 一些百姓闻声忍不住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陆莽,吓得一声不敢吭! 可有些百姓却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躲在人群中语气强硬的喊道“你们陆府做下恶事,难道不许人议论吗?” “谁?是谁在那说话?出来,站出来让我瞧瞧?”陆莽嘿嘿一笑,面上顿时涌出无限煞气! 人群再次朝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看着陆莽。所有人视线环视左右,目光犹疑带有一丝审视目光。生怕因为旁人的鲁莽而殃及自己。 陆莽见状凌然一笑,高声喝道“怎么?没人敢承认?老子是讨逆将军,这是我的府邸?你们一帮百姓聚众冲击将军府,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话音刚落,就听人群中陡然传出一声质疑“你是曹操的将军,不是庐江的将军,我们用不着尊敬你!” 陆莽一听乐了,寻着声音,陆莽双脚陡然点地,瞬间撺到人群中,右手突然发力擒住面前正要逃走的鼠须男子,狞笑道“再陪老子玩会,着急跑干嘛?老子又不会强#奸你!” 人群随即闪出一块空地,所有人惊诧的看着陆莽和那鼠须男子! 鼠须男子脸上露出惊慌神色,扯着嗓子招呼周围百姓动手就自己,但摄于陆莽的威严,所有百姓都不敢动弹。 而且,此时百姓心中那团迷雾渐渐散开,下意识的与鼠须男子保持距离! 这一幕让鼠须男子顿时感到绝望! 一手拎着鼠须男子的脖颈,陆莽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狞笑道“说吧!你的主子现在已经救不了你了,你的狗命现在由我说了算!” 鼠须男子也是干脆,见事不可为随即狠咬牙关,脖子一歪死了! 从这一点看,显然是死士的做派! 尽管鼠须男子死了,可陆莽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一手拎着鼠须男子的尸体,一面高声喝道“大家都明白了吧!此人就是城外大军的细作,想要煽动大家引起内乱,令我们不战而降!” 人群一阵骚动。 陆莽见状心中一喜,高声道“既然真相大白,大家就散了吧!二爷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你们了!现在都滚吧!” 说完陆莽潇洒转身朝门内走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质问“陆……陆将军,你们陆府到底有没有扣押孙家大小姐啊!” 陆莽都快气炸了!二爷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们了,你们怎么一点情都不领?真当二爷我是泥塑的啊! 可正当陆莽准备发火的时候,禁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一道倩影悄然走出,陆莽见来人当即愣住,搓着手尴尬的笑道“孙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暂居陆府的孙家大小姐---孙尚香! 随着陆莽话音,人群顿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眼中陡然闪出一阵怒火! 原来人真的在你们陆府啊!!! “我是自愿进入陆府的!”孙尚香第一句话就将愤怒的人群平息了下来,孙尚香轻抬莲步,朝着人群走了两步,继续说道“陆府上下待我如家人,真相绝对不是想谣言传的那样!还请大家相信我!” …… 随着第一当事人孙尚香出现,一切谣言都不攻自破,人群随即散去。 “你这又是何苦呢?”看着孙尚香面色憔悴,大乔忍不住叹了口气! “事情因我而起,我总不能见陆府被冤枉而不顾吧!” ------------ 第四十八章 江东四大家族 第四十八章 喧嚣落下帷幕,人群散开,陆府的门口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心细如发的陆莽知道,在自己揪出细作的同时,孙家那只幼狼只怕很快就要行动了! 在草草结束与家人的见面后,陆莽随即返回城头,严阵以待!在陆莽的视线下,城外一万大军正悄然的朝城墙下集结! “呜呜呜!!!”集合的军号撕裂整座天空,孙家大军真的开始攻城了! ...... 与此同时,在距离庐江城二十里外的村镇中,风尘仆仆赶来庐江救援的陆东忽然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在这?”陆东看着面前神情略微有些憔悴的周瑜低声问道。他伸手从马背上掏出一个瓷瓶,低声道“这里是人参丸,补气最佳,你用最合适!记住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谋己谋人谋天下,看起来谋天下是最难的,但是真正最难的是哪个这会儿应该比我清楚......” 接过陆东的人参丸,周瑜点出两粒,毫不犹豫的灌进肚中,似乎丝毫不怀疑陆东会在丹药中做手脚。 但是见到这一幕的陆东却意识到,周瑜这次是真的遇到麻烦了!紧张的局势已经不容他再多做任何考虑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没有与孙策一道返回寿春?”陆东刻意压低声线问道。然而,周瑜却保存着最后的克制,他摆了摆手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陆东与老江跟随周瑜在民居中穿梭,一阵辗转之后,三人在一座荒败的民房前站定,周瑜熟练的推开房门,抬手示意陆东与老江进去。直到这个时候,周瑜骨子里的谦谦君子风范依旧没有淡忘。 三人来到房中站定,周瑜开口第一句就将陆东震住了! “你这次到底带了多少人?虎豹骑带了没?飞凤营呢?带了几个百人队?”周瑜神情严肃,声线在刻意压低下泛出一声沧桑。 老江见状与陆东对视一眼,见陆东默默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虎豹骑五千,飞凤营五个百人队,共计五千五百人,打成零散悄然朝庐江运动。” 周瑜闻声常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叹声道“还好,还好,人数总不算太少!” 老江听周瑜对人数似乎并不满意,随即沉声道”你能告诉我们,你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吗?” 周瑜恍然未闻,看着老江咧嘴笑道“您就是单枪匹马闯出重围的江叔吧,小生周瑜仰慕已久了!” 老江闻声一滞,转头看向陆东。 “你打算去救孙策?”陆东声音低沉,虽是疑问,但语气笃定,让周瑜忍不住叹了口气。 “到底是陆东!什么都瞒不过你!”周瑜叹气道。 陆东摇头道“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想想你与孙策的关系,你不可能放弃孙策一个人逃生的!但是尽管我认可你与孙策的情谊,但是你要知道光凭五千多人想要从重重守卫的寿春就出孙策无异于痴人说梦!主公将这五千多人交给我,我就一定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明治送死而强硬往前,这是傻子都不会做的事!” 周瑜闻声脸上露出一丝颓然,他搂着脑袋闷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你们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帮手了!假如你们都不能帮我,我就真的不知道向谁去借兵了!” 陆东与老江对视一眼,眼中显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 许久之后,周瑜忽然出声道“想必你们也知道,这次围困庐江的大军并不是阿策下令的,真正发布命令的其实是......” “孙权是吧!”陆东不动声色的问道。 周瑜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孙权。之前我曾多次提醒过阿策,但是阿策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在得知刺杀幕后主使就是孙权的时候,阿策依旧义无反顾的返回的寿春,现在,我就是阿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跟随孙家打天下的文臣武将繁多,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声帮助孙策吗?”老江沉声问道。 闻声,周瑜忍不住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嘲弄,他挠了挠头低声道“你觉得,没有那些人的支持,光凭孙权一个黄口小儿能成什么事?” 陆东闻声一惊,震惊的看着周瑜。 “虞、魏、顾、陆,江东四大家族,除去你们陆家没有掺和以外,其余三家都旗帜鲜明的表示支持孙权,剩下那些无根无基的闲散人还是不跟着世家走吗?其实在得知孙权是幕后黑手时,我也被惊着了,谁能想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能在短短几年内,竟能完成这么大的布局呢!可是当我再次得知孙权身后之人后,我顿时就明白了,在三大家族的鼎力支持下,没有什么事时完不成的!” “三大家族吗?”陆东反复揣度着周瑜传递出的消息,心中忍不住想到“没想到,在自己眼中毫不显山露水的陆家竟然也位列四大家族之位!” 稍微停顿了几秒,周瑜接着说道“所以孙权这次动兵,明面上看是要抢回孙尚香,但实际上是在向陆家施压,一旦陆家将孙尚香送出城,便意味着陆家向孙权彻底投降,围城之困迎刃而解!”说完,周瑜猛的抬起头,微笑的看着陆东。 陆东淡然一笑,沉声道“你用不着试探我,你知道我是不会做那些苟且之事的!我不会,整个陆家就不会,别忘了,我陆东才是陆家的当代家主!” 周瑜呆住了!他诧异的看着陆东许久,然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声音问道“你竟然是陆家家主?” “很奇怪吗?”陆东嘿嘿一笑,“要不是那老头强行把家主的帽子丢过来,我才不愿意当什么劳什子家主呢!一没工钱,二没福利,完全是奉献他人的角色,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奉献了!” 周瑜快要被陆东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给恶心死了!许久之后,周瑜常舒一口气,认真的看着陆东,一字一顿的道“你不装会死吗?” “会啊!”陆东微微一笑,露出羞涩模样。 ------------ 第四十九章 别开生面的攻城战 第四十九章 庐江城城头之上,陆康看着城下蜂拥而上的孙家大军,那颗苍老的心脏顿时被揪在一起,他紧走两步来到陆莽身旁站定,压低嗓音沉声问道“怎么样?能守的住吗?” “把吗字去掉可以吗?”陆莽解下头盔对着老爷子自信的笑道“一万大军就想攻城?他孙权以为谁都可以像我似的啊!黄口小二就是黄口小儿,纸上谈兵的东西怎么看都跟闹着玩似的!哎,还是年轻啊!” 看着陆莽露出忧伤惋惜的神情,陆康忍不住笑了两声,不管陆莽说的是不是真的,单单就是面对强敌丝毫不惧的态度就很让陆康满意! “嗯,不错!是我陆家的后人!”陆康笑呵呵的点头赞叹道。 “得了,老爷子,您也别在这杵着了,城头风大,您老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流矢射中,小子我就是打赢了仗也没人看我得瑟了!您啊还是赶紧下去吧!”陆莽招呼一声,随即一名军士快步跑来,将陆康扶走。 送走陆康之后,陆莽重新系上头盔,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冷静的看着城外纷乱毫无气势可言的阵势,嘴角冷笑一声,心道“孙权啊孙权,和你父亲和哥哥比,你小子还是差点!” …… 与此同时,庐江城外的大帐中,韩当望着营前纷乱的兵勇,扭头看着这次领军大将黄盖,低声问道”咱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黄盖闻声目光陡然冰冷,神情不屑的看着韩当,冷笑道“交代?给谁交代?我只知道我的主子此时正昏迷不醒呢!你让我给谁交代?那个小娃娃?” 韩当闻声一惊,赶忙伸手将黄盖拉到角落里,压低声线激动的说道“我的老哥哥诶!您能不能小点声?真当这营中没有他的眼线啊!” “怕什么!”黄盖扬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认真的看着韩当,低声道“老韩,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是谁的兵!” “那自然是主公的兵!”韩当眉毛一挑,显然被黄盖的话勾起了火气! “谁是主公?”黄盖乘势继续问道。 “你说谁是主公!老子的主公只有一个,那就是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韩当恶狠狠的看着黄盖,眼神极为凶恶“征讨山越一役,祖茂战死,文台昏迷生死不知,你以为我很高兴吗!我告诉你,轮到对文台的忠心,我韩当一点不比你少多少!” 韩当情绪激动,黄盖此时却咧嘴笑了,他拍打着韩当的肩膀,低声赔笑道“兄弟,哥哥没这意思……”笑罢,黄盖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他伸手指了指庐江方向,闷声道“虽然咱们不知道孙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天底下就没有哥哥发兵打妹妹的道理?你还记得孙权给咱俩的命令吗?无论如何必须将孙尚香带回去,必要时候可以选择武力!听听!这是一个哥哥该说的话吗?刀剑无眼,他就不怕伤到香儿那丫头?” 韩当闻声眉头紧皱,表情略显凝重。在韩当看来,孙权所下达的命令确实有些诡异。 黄盖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孙家长子是伯符,勇武自不必提,谋略也是极为出众的,可是为什么在文台出事后,孙家乃至整个寿春的大小事务都有孙权接手处理?伯符呢?他为什么不出来主持大局?” 听到这,韩当忍不住疑声道“那依哥哥的想法,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黄盖摇了摇头“关于这一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初定下突袭山越之事极为隐秘,应该不会走漏风声,但是为什么山越人会再半路劫杀文台,而且所用刀剑与我军中如出一辙!消息走漏尚且可以理解,毕竟大军开动地动山摇,很难做到密不透风,但是与我军相同的武器配置又是怎么回事?要是没有人暗中帮助山越,我是绝不相信的!” 韩当忍不住点了点头,黄盖所说也正是韩当自己的疑惑所在。沉默了半晌,韩当忽然开口问道“那依哥哥之见,这场仗咱们该怎么打?” 关于此事,黄盖早有腹稿,他嘴角朝上露出一丝微笑,低声道”通知部队,今日依旧是佯攻,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滋扰敌军令其不战而降。” 韩当闻声略微思索,接着露出一丝明悟的笑容,附和道“弟与兄长所见略同。想要攻破庐江城光凭咱们手中这万余人实在有些寒酸,扰敌疲敌令其自乱,庐江城不攻自破矣!高实在是高啊!” 黄盖微笑点头。 …… 喊杀声惊破苍穹,弓弦震动发出一道道犀利破空之声,轰轰烈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不,应该说别开生面的攻城战开始了! 没有攻城凿,没有冲车撞车,没有云梯,没有箭楼,眼前的攻城场面可谓寒酸至极,有的只是无数士兵装模作样的攻击阵势,以及喊到嘶哑的嗓子…… 这让陆莽在侥幸之余也忍不住感叹道“哎,二爷我威风不下吕布啊!单凭一人就能守庐江不失,这他娘的还有谁能办到?!!” 此时,陆莽仰天长叹:我就想问问,还有谁! 开始的几天,陆康还坚持每天巡视城头,可在见到城外士兵如此表现后,陆康也忍不住笑了,然后将巡视城头的工作彻底交给了陆莽负责,自己则躲在书房里喝茶去了…… “将军!他们到底打不打啊!兄弟们都快烦死了!”庐江城头上,一名守城士兵望着城下不断叫嚣的对手,忍不住吐槽道“您说这帮人成天这么喊累不累啊!原本小的以为他们这是扰敌之策,可是一连七天天天这么搞,小的这心里倒是有些糊涂了,他们弄这么一出,倒是是扰咱们呢?还是扰他们自己呢!” 陆莽闻声忍不住笑道,“关于这件事啊,二爷我没法直接回答你!我哥曾经说过一句话:真相只有一个,哪怕迷雾重重,但真相始终只有一个!凡事呢要多动动脑子!” ------------ 第五十章 挨坑了…… 第五十章 “看来,孙坚和孙策父子俩总算没有混到猫嫌狗不理的地步!两人到底还是有死忠粉的。”陆东听完老江的回报,思索着笑道。 周瑜闻声微微一笑,“据我所知,这次统兵主帅是黄盖和韩当,这两位老将都是文台太守得力心腹之人,跟随文台太守多年,决计不是碧眼儿可以收买的!” “那孙权当初为什么还要派这两人来带兵呢?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老江疑惑的问道。 陆东闻声扑哧一声笑了,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双目若有所思的望着房顶,低声道“还能为什么?得瑟呗,以为自己得到三大家族的支持就能肆无忌惮,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打算通过一场战斗将陆家,孙尚香,还有诸如黄盖韩当这样的老江都收归麾下,想想可能吗?娃娃到底是年轻,不懂得江湖险恶啊!” 发了一通感慨,陆东忽然转头看向老江,问道“庐江城怎么样?陆莽那小子没闹出什么乱子吧!” 老江闻声摇头道“应该没有,那天我离城头还有段距离,隐约见到城头有为顶盔掼甲的武将,想来那就应该是陆莽吧。”说完老江忍不住笑了笑,不管平常陆莽如何不着调,但是在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可反观陆东听完却一脸恼怒,拳头攥的噼啪作响,似乎心中有大怨气似的! “令弟勇武过人,坚守孤城毫不退缩,陆兄应该高兴才是,为何有如此反应啊?”周瑜见状疑惑着问道。 却听陆东幽幽的说道“跟他说了多少次,打仗的时候把盔甲交给副将,自己躲在一边指挥就好,可他就是不听!真真是气死我了!” “……”一大团黑线挂在周瑜额头。 陆东似乎起来兴头,自顾自的说道”历史上有多少统帅是死在对方狙击之下的啊!穿的那么招摇别人不射他射谁啊?跟他说,盔甲不要穿自己的,不要站在自己的军旗下面,能用箭射死就绝不交手,公瑾兄,你说我提出这么有道理的建议他怎么就不听呢!” “……这样会不会有损武将威名啊……”周瑜尝试着问道。 “威名?威名是什么?能当饭吃吗?命都没了还要威名有什么用?”陆东诧异的说道。 “……”一颗大大的汗珠陡然出现在周瑜额头…… 半晌之后,周瑜看着面前的陆东,忽然问道“陆兄,你们陆家这次为什么没有与其他三家一道呢?四大家族向来都是同气连枝的吧!” 陆东闻声撇了撇嘴,尴尬道“关于家族的事呢你就不要问我了,尽管我是陆家的当代家主,但是由于我常年在陈留出差,所以对于家族的事情呢难免有些顾及不到,所以……你懂的!” “也就是说,你这个家主其实就是挂个虚衔喽?我先前还在疑惑陆家这么大的家族怎么会选择让一个年轻人当家主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周瑜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已经大到足以让陆东和老江听到清清楚楚的地步了…… 陆东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就不要拆穿了吧!” “……”周瑜闻声诧异的抬起头,深深的看了陆东一眼,嘴角随即露出淡淡笑容。 片刻之后,从沉思中醒来的周瑜沉声道“黄盖与韩当两位老将的表现一定已经传到孙权耳朵中了,依照他的个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在孙权换将之前,彻底解了庐江之围,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以后再考虑吧!” 对于周瑜所说后面的事情,陆东心知肚明,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此刻下结论,于是他站起身,对着周瑜微笑道“那公瑾兄认为我们该怎么做呢?要是冒险进营与黄盖韩当见面之类的话,公瑾兄就不要与我说了,陆东此次带兵而来,只为家人无意掺乎孙家内乱。所以还请公瑾兄见谅啊!” 周瑜闻声点点头,微笑道”确实不应该让陆兄陷进来,香儿躲进陆家已经为你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若是让孙权得知香儿把玉玺交给了陆兄就真的是大大的不妥了!” “……” 看着不断对着自己眨眼睛的周瑜,陆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眨你妹的眼睛啊,老子又不是gay!” 听到玉玺两字时,一旁的老江脸色微变,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周瑜,低声问道“可是老奴听错了?周公子刚才说的可是玉玺两字?” 周瑜连连点头,“嗯!没错,就是玉玺!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皇权的象征,无数人梦想得到的宝物!” “那东西现在藏在我们府里?”老江心中的疑惑更重! “没错。” “没有!” 说没错的是周瑜,说没有的是陆东。 “我说周公瑾,你能不能别总给我下套!玉玺那么重要的东西,孙策怎么会交给一个小丫头保管呢?从寿春到庐江这一路上,孙策就不怕玉玺出什么岔子?还有,把玉玺交给孙尚香这不明摆着坑她吗?你告诉我,如今的这块玉玺除了招灾还能干嘛用?砸核桃都嫌不顺手!” 周瑜闻声连连点头,赞同的说道“对啊!我的想法和陆兄一样,阿策那么爱他妹妹,怎么能把这么大个烫手山芋交给香儿呢?可是,咱们这么想没有用,孙权偏偏不这么认为,他就认为玉玺就在香儿手上,香儿躲进陆家,玉玺现在一定就在你手上了,加上从陈留赶来的大批精锐部队,更加做实了玉玺在你手上的事实了……” 周瑜越说声越小,说到最后干脆没声了,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那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你妹!你们合起伙来坑老子!”这会陆东算是明白了,什么收服陆家,什么收服老将,什么找回妹妹,统统都是骗鬼的!孙权自始至终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玉玺!!!! 假如自己没有返回庐江,假如自己没有带兵回来,说不定孙权心中还有疑惑,待他醒悟过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撤兵,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带着五千多曹军精锐赶回来了! 此时此刻,陆东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陷进去了…… ------------ 第五十一章 你认识陆东吗? 第五十一章 夜色降临,庐江城在结束了一整天的x喧嚣后,终于恢复了平静,望着城外如退潮般撤退的士兵,陆莽忍不住吐了口气,“娘的!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此时的陆莽深刻体会了什么叫看着你闹我心累了!家暂时是回不去的,谁知道城外那帮人会不会真的攻上来,要是因为一时的纰漏而翻了船,陆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回头看了看身旁懒散的士兵,陆莽在心里叹气道“要是飞凤营在就好了,不用多,给我三支百人队,二爷就有把握点了对面大营!指着这帮人,哎,没戏!这正是人到用时方很少啊!”陆莽仰天长叹,发出一阵阵狼嚎……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出现在城外大营门口,随即便被守卫拦住。 “何人胆敢擅长大营!” “在下乃是你家黄盖将军故友,得知他在此作战,特来拜会。”周瑜笑容轻淡,摆出一副山野高人的架势。 守卫见状默默点了点头,接着他指着周瑜身旁耷拉着脑袋一脸无神的陆东喝道“那他是谁?” “他啊!”周瑜转头看着陆东,微笑道“他是我的跟班!” 陆东“……” 接下来,两人在守卫的一路护送下进了大帐,终于见到了黄盖与韩当。 黄盖韩当两人本就认识周瑜,深夜在大营中见到周瑜顿时感到无比震惊,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不动声色的将守卫打发走,然后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帐。 守卫走后,黄盖面色一紧,赶忙问道“你怎么在这?军营里到处都是孙权的眼线,你就不怕折在这里!” 周瑜闻声不惊反喜,看来他之前猜测的没错,黄盖与韩当心里确实是向着孙坚的。周瑜轻轻点头道“这世道说到底还是有忠义之士的……” “忠义之士有个屁用!还不是看着文台躺在床榻上昏迷,自己却带着他的兵去捉他的女儿!”韩当说完脸上露出深深的惭愧之情。 黄盖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转头看向周瑜低声道“公瑾小哥今晚冒险进营,可是有事要说?” 周瑜闻声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沉声道“这几天我就在庐江城附近,两位将军一手策划的攻城大戏真是让周瑜又喜又惊啊!” 黄盖韩当两人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露出一丝尴尬笑容,半晌后韩当闷声道“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要是文台醒来知道,在他昏迷期间我们带兵把他女儿给抓了,他非宰了我俩不可!” 黄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韩当所说。 “可是两位将军就不怕孙权的报复吗?”周瑜反问道。 韩当性子直,听到周瑜的质疑当即反驳道“报复?呵呵,他怎么报复?无非就是削了我俩的兵权嘛!正好,我们哥俩还不想给他卖命呢!” 黄盖一旁补充道“再者说,这兵权也不是孙权想削就削的,我们哥俩是文台的兵,削不削的还要等文台发话,他孙权一个黄口小儿还没有这个能力!” “就是,就是!”韩当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的不能再赞同了! 可是就在此时,一旁的陆东忽然冷笑道“可是,就是这个黄口小儿如今在主持大局,如果他真要扯你们的兵权,你们又能如何?一旦没有兵权,你们认为孙权又会怎么收拾你们俩?倒时候,是煎是炒,是烹是炸,还不是这个黄口小儿一句话的事吗?” “谁在说话!”黄盖韩当异口同声的喝道! 陆东心里此时已经开始骂娘了!“……小爷我进来这么久了,你们两个呆瓜都没发现吗?小爷的存在感就这么稀薄吗?谁特!” “你是谁?”黄盖韩当哥俩再次同时问道! 陆东指着一旁正准备看笑话的周瑜,冷笑道“我是他跟班!有什么事找他去!” “……”这次轮到周瑜挠头了。见黄盖韩当两人将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周瑜想了想后说道“他是我这次在庐江认识的朋友,帮了我很多,是庐江陆家人。” 韩当闻声松了口气,上下打量着陆东,点头道“年轻人,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是从公瑾小哥这听去的,这本是家里事,不宜让外人掺乎进来,不过既然公瑾小哥带你来,那你听听就是了……” 韩当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就是想告诉陆东,你听可以,尽量别插嘴! 此时,一旁的黄盖也出声道“你既然是陆家人,那我问你,曹操麾下第一谋士陆东你可认得啊?” “不怎么熟!怎么?将军认识陆东?”陆东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嗯!”黄盖点了点头,回忆道“那还是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我曾与陆东见过一面,虽然没能交谈,但是从举手投足的动作上,便知陆东此人当是大才啊!” “额……是这样啊!”陆东忍不住挠了挠头,嘴角一阵抽搐,心道“小爷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再说了,你要是见过我,此刻会不认识我?” …… 看着误会越来越深,话题越来越偏,周瑜忍不住咳嗽两声提醒,黄盖闻声神情一震,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办! “我这次前来,一是向两位将军提醒,小心孙权的报复,同时也希望两位将军在返回寿春之后,无论孙权采用何种手段,周瑜都希望两位能够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黄盖韩当对视一眼,疑惑道“公瑾小哥怎么知道孙权会命令我们返回寿春呢?难道这庐江城不打了?” 周瑜摇摇头“不!这庐江城孙权是一定要打的,两位将军作战不利,孙权很有可能派人来接替两位,由于孙权有不得不打的理由,估计他也不会在乎临战换将的问题的!” 说到这儿,周瑜转头看了身后百无聊赖的陆东一眼,见陆东没做任何表示,随即对着黄盖韩当两人说道“其实,我二人这次来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两位将军成全……” ------------ 第五十二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第五十二章 “你说什么!你让我们投降!”韩当神情激动的喊了一嗓子,大大的眼球上布满不可思议的神色,一眨不眨的看着周瑜,令周瑜顿时感到一阵心虚。 周瑜知道,这个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为了挫败孙权的计划,解除庐江之围,周瑜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时,陆东在一边敲着边鼓。“也不是让你们投降,诈降,诈降懂吧,说白了就是演给孙权看的!” “那也不行!如今的敷衍了事已经够败坏我们哥俩名声的了,若是庐江城没攻下来,自己反倒被打败了,你让我们哥俩今后如何立足!”韩当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陆东见状心道“得!又是一个把名声看的比天重的糊涂蛋!你说他们怎么就不学学小爷我这么淡泊名利,明净致远呢!哎,这就是差距,赤裸裸的差距啊!” 见谈不拢,周瑜眉头一皱,看着黄盖韩当两人认真的说道“两位老将爱惜羽毛的心情晚辈理解,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对于庐江城孙权志在必得,如果让他成功将两位换走,那结果绝对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为了文台太守,免得不让两位委屈一下!” 黄盖与韩当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一丝艰难。 就在这时,陆东那贱贱的声音陡然响起“其实让两位诈降并不是我们的初衷,我们本来是想真真正正的把你们打残的,可是由于公瑾兄体桖士兵,不愿枉造杀戮,于是才有了现在夤夜冒险入营劝二位投降的一幕。哎,公瑾兄大仁大义真是令小弟佩服啊!” 一旁的周瑜早就听傻了!他对着陆东连连眨眼,心道:不对啊!先前对词的时候说的不是这词啊! 黄盖与韩当也听傻了!他们想象不到这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狂妄之人,竟敢在自己的营帐里扬言说打残自己!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狂妄!”韩当怒喝一声,一言不合就要拔刀! 陆东见状嘿嘿一笑,跑到周瑜身后躲起来,嘴里笑道“我是他跟班,有怒气朝他撒!” 周瑜见状,赶忙将韩当拦下,一边安抚着两位老将,一边沉声道“其实……其实他说的并没有错,他确实有打残你们两位的实力……” 韩当刚刚熄灭的怒火再度升腾起来,横眉怒视周瑜,大有连周瑜一道砍了的意思! 与此同时,陆东忽然对着黄盖韩当两人贱贱一笑,“嘿嘿,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我真的能把你们打残的!” 周瑜快疯了!他一把按住陆东,神情凄苦告饶道“哥!你是我亲哥!行行好,能不能别在这添乱了!算弟弟我求你了!” 陆东见状冷哼一声,鼻孔朝天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嘿嘿笑道“现在知道告饶了?早干嘛去了?趁小爷不备竟然还敢坑我!现在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吧!” 听这番话就知道,趁火打劫这一套陆东玩的很是熟练…… 见黄盖与韩当疑惑的看着自己,周瑜心知不能在瞒下去了,否则计划一定被陆东搞乱了不可! 于是,周瑜耷拉着脑袋,抬手指着身后的陆东,低声道“他就是陆东!” 黄盖与韩当见状猛地愣住,嘴巴长得大大的,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就是陆东?怎么一副小混混的模样?说好的高人风采呢?说好的气质高绝呢?说好的不落窠臼呢?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吗?”黄盖心中充满苦楚。 “你不是见过他吗?”韩当对着黄盖眨眨眼睛。 “今晚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黄盖抬头望天不禁赞叹道。 半晌后,回过神的两人认真的打量了陆东一阵,然后就听韩当猛地喝道“就算是陆东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一人能顶百万兵不成?” 周瑜闻声无奈的摇头道“百万兵他是顶不了,但是他这次来庐江带了精兵五万,其中光骑兵就有一万,如今就埋伏附近,您二位说这仗该这么打!” 韩当闻声忍不住晃了两晃!五万精兵?一万骑兵?你还是一刀宰了我吧!天底下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凭什么人家光骑兵就有一万,而我只有一万步兵?还能不能一起快乐的玩耍了! “怎么样啊?我没骗你们吧!我这的可以打死你们的呢!”角落里传来陆东幽幽的声音。 黄盖韩当闻声一阵苦笑。随即黄盖闷声道“要真是这样的话,你们为何不直接偷袭我们呢?” 陆东闻声撇嘴道“不是说了吗?上天有好生之德,公瑾兄呢也不愿枉造杀戮,所以拉着我来大营跟你们谈判,大家心平气和的,什么事不可以谈呢?对吧!非让我动手打死你们,这样对谁都不好啊!你们白白丢了性命,我呢也白白损失了力气,太亏了,对吧!” 周瑜算是看出来了,陆东绝对是那种吃不得一点亏的人!你要是算计他,除非彻底把他算计死,否则你就等着陆东无穷无尽的报复吧! 听听陆东刚刚说的话,有哪句不是在挑衅,又有哪句不是在拱火?这家伙就是在报复自己坑他入局之仇的! 想到这儿,周瑜赶忙站起身,对着面露怒色的黄盖与韩当两人安慰道“两位将军,文台太守还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呢!两位宜尽早决断啊!” 黄盖韩当两人闻声恶狠狠的瞪了陆东一眼,闷声道“既然如此,明早安排庐江城进攻,我们佯装不敌撤退就是了!” 说罢,黄盖冷哼一声,准备拂袖离去,可就在此时,角落里的陆东忽然又开口了!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过,演戏就要演全套,两位将军的演戏功力还需要雕琢啊!不完美,很不完美!” “说人话!”黄盖扭头盯着陆东咬牙切齿的喝道! “既然是劫营,哪有早晨劫营的道理呢?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句话两位将军应该听说过吧!”陆东嘿嘿笑着,似有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 黄盖闻声一滞,谨慎的看着陆东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东没有出声,他侧起耳朵认真听着帐外动静,在听到帐外忽然传出乱糟糟的喊杀声后,陆东对着惊慌失措的黄盖韩当两人微笑道“该您二位上场了!” ------------ 第五十三章 你紧张什么 第五十三章 中平元年春,围困庐江城半月之久的孙家大军在庐江守城将领陆莽的突袭下无力抵挡,孙家大军将领韩当被陆莽一箭射中右臂,黄盖苦苦支撑一阵后终于溃不成军,只得仓皇逃遁回寿春。 好吧,至少百姓间流传的版本是这样的…… 至于真实的版本嘛:陆莽率领守军在林间故意装出大军劫营的假象,狼烟滚滚杀声阵阵,弄得孙家大军顿时慌乱一团,主帅黄盖,副帅韩当深深的看着大帐中的陆东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出大帐,带领大军逃命去了…… …… 当晚,陆莽在老江指引下,独自一人赶到大帐,见到了正在打瞌睡的陆东…… “哥!”陆莽解下头盔冲着陆东嘿嘿笑了笑,“其实就算今晚江叔不去通知我,你弟弟我也准备劫营了!哥你不知道,我连计划都设定好了,我先用……” 最见不了陆莽吹嘘,陆东赶忙摆手让陆莽停下,撇嘴道“就凭你手头那些散兵游勇还想劫营?你真当你哥我没上过战场啊!行了,你也别跟我这儿吹了,我问你,我没在这段时间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陆莽闻声一阵摇头,然后他想了想,忽然说道“就是多出个新嫂子。”说着还不忘朝陆东眨眨眼,神情极尽暧昧与猥琐。 “谁?”陆东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一脸诧异的看着陆莽。 谁知,一旁的周瑜却忽然开口道“他说的是香儿!” “……”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陆东猛地窜起来,双手掐着陆莽的脖颈,恶狠狠的道“你小子想死吧!” 陆莽不躲不闪,任命陆东像个树懒一样挂在自己脖子上,与此同时还不忘朝周瑜拱拱手,算是打个招呼。 一阵自残之后,陆东终于精疲力尽的坐会椅子上,捋着胸脯喘着粗气,像是经历了一场盘肠大战一般。 就在此时,一旁看热闹看的兴致勃勃的周瑜又开口了!“我说陆东,你不会打算不承认吧!香儿躲进你府中的消息如今可谓天下皆知,你让她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女子今后如何自处?告诉你,如果你敢赖账的话,下次围攻庐江的可就不止是黄盖和韩当了!” 看着周瑜眼冒凶光,陆东忽然意识到,虽然庐江城的危机解了,可自己的危机似乎才刚刚开始…… “江叔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陆东不露声色的转移着话题问道。 “江叔提前回府了,想必是向府中报告消息去了。还有,哥,你这招转移话题用的有些拙劣,公瑾说的对,对孙家小姐你确实是该负责的。”说完,陆莽不等陆东有所反应,率先一步逃跑了。 “……” 半晌之后,陆东终于憋出一句话,“陆莽你这是坑哥啊!” …… 在陆东周瑜陆莽三人回城时,庐江城一片灯火,无数百姓涌上街头朝陆莽拱手谢恩,陆莽此时也摆出一副得胜回城的骄傲模样,笑眯眯的接受着一众百姓的追捧。 “陈留电视台,兖州电视台,中原电视台,都和我没关系,我这里是庐江电视台,此时站在我身边的就是这次胜利的幕后推手,有着江东第二帅哥之称的周瑜周公瑾,此时此刻,我们想问一问周二帅哥,作为这场胜利的直接缔造者,看着面前那个不要脸的家伙窃取你的革命成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用四个字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你觉得累觉不爱和人艰不拆哪个更加适合你呢?” “……”周瑜冷冷的看着陆东,一言不发,心中想道:哥走的高冷范,你不要逼哥破功! “不说是吧!那没关系,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我们有的是耐心,我们的宗旨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刚才那个问题不回答没有关系,再来听我下一个问题,作为一名备受瞩目的江东第二帅哥,你觉得你与江东第一帅哥陆东之间的差距在哪呢?对于这个差距周二帅哥又打算用多少年的时间来追赶呢?这辈子还是下辈子?” “你很紧张吗?”周瑜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开启话唠模式的陆东忽然滞住! “你很紧张。”这一次,周瑜用了比前一次更加肯定的语气,周瑜眼神飘忽好奇地打量着陆东。 “我紧张个屁!老子连这么地狱模式都通关了,还紧张个毛线啊!”陆东撇撇嘴,露出一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冷模样,可眼神却不时的朝前方偷瞄。 周瑜一开始不明就里,可当他见到先前返回城中的老江陪着陆家两位妇人站在街口等待时,周瑜顿时明白的陆东紧张的源头。 “恭喜陆兄后继有人啊!”周瑜微微一笑,神情略显放松“没想到令陆兄紧张的不是百万雄师,而是身怀六甲的两位娇妻,看来陆兄真的是爱妻狂魔啊!” 陆东呵呵一笑没有回答,心中却忍不住吐槽道“你小子懂得丁丁!老子上辈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孩子,你觉得不值得紧张吗?两辈子啊!人生有几个两辈子!” 人生有几个两辈子?一个,一个都没有。 跟着陆莽慢慢悠悠终于走到街口,陆东抛下周瑜不管,当即下马紧走两步,小心翼翼的扶起打算行礼的大乔与甄宓,轻声道“夜里风大,你们就不要出来了!“ 大乔眼眶微红上下打量着陆东,轻声道“甄宓妹妹听说您回来了,说什么都要出来迎接您,妾身拗不过她只得随她一道出来了!” 甄宓闻声顿时嘟起小嘴,娇声道“姐姐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想要来的,休要推到我身上!” “那就是说你也是我逼着来的喽?”大乔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狭促。 甄宓见陆东本就激动,平日的精明干练早就抛之脑后了,哪里还能辩过大乔,无奈只能娇蛮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听着两个媳妇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调侃着,一股暖流分明流过陆东心间,他刚要开口说话忽然见到在府门的一角躲着一道倩影。 这一幕让陆东忽然感到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 第五十四章 替月亮消灭你 第五十四章 在两位媳妇的陪伴下,陆东朝府门走去,此时先前那道倩影早已不知所踪,看的陆东又是一阵怅惋。 此时,走在头前的老江忽然回头冲着陆东眨了眨眼睛,然后摇了摇头,接着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笑呵呵的带路。 然而,老江做出的提示已然全部被陆东收到,陆东在心中偷偷的舒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顿时活泛了。 回到府中,将两位媳妇哄睡着,陆东起身披上衣服走到书房,对着此时早已在书房等候的老江低声问道“玉玺真的没在香儿身上?” 老江闻声点头,低声道“老夫检查的很仔细,玉玺确实没在府中,想来是孙策担心妹妹因玉玺遭难,所以并没有让孙小姐带出孙家!” 听完老江的回报,陆东顿时皱起眉头,疑声道“那就奇怪了,孙权既然赶在这个时候发兵庐江,定然是有极大的把握,照理说玉玺应该在香儿身上才是啊!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是被我忽略了吗?” 老江沉默不语,眉峰紧皱露出沉思模样。 半晌后,陆东忽然出声道“江叔,关于玉玺这件事就劳烦你多费心了,这件事关乎陆家根基,如果孙权确定玉玺就在陆家,那他绝对不会放弃的。还有,让家里人多注意寿春方面的动向,尽全力弄清楚孙坚与孙策的近况,我有预感,江东这片天要变了!” 老江沉声应是,随即撤出书房,只留陆东一人在书房沉思。 然而,陆东还没来及的思考什么,却见到大乔披着长衫推门走了进来。 “一定是我刚刚动作声响太多,惊醒了你吧!”陆东微笑着将大乔扶到书案后坐下,自己则站在大乔身后替大乔揉着腿,虽然之前没有伺候孕妇的经验,但是在后世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陆东多少也知道一些常识,比如怀孕的女人特别容易抽筋等等。 正当陆东心里盘算着是不是鼓捣些钙片出来给老婆孩子一块补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抽泣声,吓得陆东刚忙抬头,却见大乔正哭的梨花带雨。 “得知庐江被大军围困之后,妾身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相公了!”大乔轻声抽泣着,泪珠在眼角滑落,滴在陆东手心中,一阵温暖。 陆东没有出声,他站起身轻轻的将大乔搂紧怀里,用手轻轻的抚着佳人的修长玉背,片刻后陆东轻轻说道“过去了,都过去了!今后我再也不把你们丢下了,这次你和宓儿,我们一道回陈留!” 大乔感受着陆东胸膛的火热,可在听到要带她返回陈留后,大乔忽然抬起头,认真的摇头道“不!妾身不走!” 陆东不解的看着大乔。 大乔低声笑骂了两声呆子,然后抚着渐渐隆起的小腹,柔声道“如今家里有三个孕妇,我和甄宓妹妹怀孕三个月,而薇儿早我们两个月,已然五个月了,这时候是决计受不了舟车劳顿的。” 陆东闻声猛然惊醒,拍着脑门自责道“你看我这脑子!行,不走就不走,我留下来陪你们!” “真的?”大乔惊喜的看着陆东。 陆东笑了笑,伸手再度将大乔拉进怀里,用鼻尖轻嗅着佳人发香,与此同时,陆东眼中却陡然闪过一丝冷峻。 “既然不能离开,那我就有必要为我未出生的孩儿与侄儿创造一个平稳的环境!孙家那乱糟糟的事情,看来有必要管上一管了!就让我替月亮消灭你们吧!”想到这儿,陆东深吸一口气,顿时下定决心! 书房中,夫妻二人拥在一起许久无话。直到困意再度袭来,陆东这才扶住大乔返回卧室,由于担心自己肆意乱动伤了大乔和腹中孩儿,陆东只得另外择房睡觉。 替大乔掖好被角,陆东吻了大乔光洁的额头,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大乔忽然狭促一笑,低声道“下瓷您要是再有什么相好之人,直接领回府便是,别再留什么亲笔诗词了,弄的人家一点准备都没有!” “香儿不是我的相好的!”陆东无奈苦笑。 大乔装作听不见,捂着耳朵嘟起嘴,模样十分可爱。陆东见状摇了摇头,朝门口走去。此时却听大乔再次开口道“还有,那首咏梅是你写给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陆东闻声回头,却见大乔已经闭上双眼陷入沉睡,但从不断鼓动的眼皮上,陆东清楚的知道,大乔是在装睡。 见此情形,陆东当即一笑,搬起凳子返身坐到了大乔的床榻之前,用手支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装睡的佳人。 有人说,永远不要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可不走寻常路的陆东觉得是时候挑战一下真理了。 可陆东守在床边好久,大乔始终没有睁眼,直到自己困意袭来,实在坚持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大乔也没有睁眼看自己。 听着耳边传来陆东均匀的呼吸声,大乔忽然眨了眨眼,起身替陆东披上薄被,然后一脸幸福的睡着了。 …… “败了??!”孙权吃惊的看着面前回报战果的士兵,眼神一阵阴冷,他站起身在书房中踱着步,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鼓锤一般声声砸在士兵心头,一颗颗汗珠从士兵额头渗出,砸在地上,声声可闻。 半晌后,孙权闷声问道“黄盖与韩当两位老将如今到哪了?” “回公子,韩当将军由于右臂受了一箭不能骑马,所以黄盖将军命人用马车将其载回,速度将会有所减慢,预计将会在三日后到达寿春城。” 孙权点点头,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明媚笑容,高声道“此战失力,罪责在我,出兵前未能做好万全准备,非两位老将之错,你现在马上返回军中,告知两位老将,就说待两位老将回城时,孙权将帅寿春城文武官员十里外为两位接风!” 士兵闻声一滞,难以置信的看着孙权。 “怎么?没听懂?”孙权当即脸色阴沉,碧绿的眸子里闪烁凶光! “是!是!小的这就去!”士兵当即仓皇逃走。 士兵离开后,孙权脸色依旧阴沉可怖,他摩挲着手中的笔杆,冷笑道“右臂受伤?这两个老家伙竟然给我玩这一手!哼!” ------------ 第五十五章 考验(一) 第五十五章 “姐姐也真是的,怎么能让相公趴在床边睡一宿呢,多伤身体啊!”甄宓挺着渐渐隆起的小腹,替此时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陆东揉着腰,昨晚陆东弯着腰睡了一宿,到早起时腰疼的厉害,幸亏甄宓知道大乔也怀有身孕,两人不能做什么,否则还以为两人偷吃了呢! “行啦!知道你的明白你是心疼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陆东后宅不宁呢!”陆东嘿嘿一笑,努努嘴笑道“往左点,再往左一点!” 甄宓轻哼了一声也不反驳,耐着性子听候陆东使唤。 其实这种事情陆东本来是不想让甄宓上手的,随便谁都给陆东按了,可甄宓不干,说这事非得她来,别人办不了,无奈之下陆东只得任着甄宓揉捏,所谓痛并快乐着就这陆东现在的感受。 “大乔干嘛去了?”陆东随口问了一句,可话音刚落陆东就后悔了,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不见人,自己干嘛把话题朝这上面带啊! 我是不是傻! 果不其然,陆东这边话音刚落,甄宓顿时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对着陆东后腰猛地掐了两下,顿时疼了的陆东直咧嘴! “姐姐去看三妹了!”甄宓的小脸气的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她幽怨的看着陆东说道“假如您外面还有人,就一并娶进来吧!正好现在我们姐妹也不能侍候您,一并娶进来还能给您解解闷!” “……” 陆东苦笑无言,对着甄宓尴尬的笑了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来到正堂,碰巧看到陆莽与周瑜老江三人正在一起聊天,见陆东过来,周瑜拧眉沉声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有要事要与你商量呢!” 陆东闻声,随即下意识的说了句“只要不是和香儿有关,你只管开口!” 周瑜冷冷的看了陆东一眼,“香儿的事咱们等会再聊!” “……”陆东在心里不住的扇自己嘴巴! “让你口无遮拦!让你说话不过脑子!” 不理陆东阴晴不定的表情,周瑜转头看了陆莽一眼,然后又冲老江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来之前我和陆莽江叔商讨过如今庐江形势,我们一直认为带领陆家撤出庐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由于如今情况极为听书,陆府内院的妇孺此时不宜长途远行,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再另做打算了!” 陆东闻声点头“没错,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但是不瞒公瑾兄说,此次护送我来庐江的士兵绝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庐江,尤其是那五千虎豹骑更是不能,所以如果真的与孙权起冲突,陈留方面是绝对靠不上的,这一点还请公瑾兄见谅。” 周瑜闻声诧异的看着陆东,周瑜没有想到城外那五千虎豹骑会撤走,那如此一来,自己一方手上岂不是无兵可用了? “若是这样,那情况远比我估计的要困难的多啊!”周瑜的声音低沉,眉头紧皱似有无限郁结,周瑜沉思一阵,说道“如此一来,解决孙权问题只能智取了啊!” 陆东闻声却是忽然摇头,迎着周瑜疑惑的目光,陆东沉声道“公瑾兄或许误会了,在我看来,解决庐江的危局与解决孙权其实是两回事。” 周瑜闻声一滞,当即要出声,却被陆东伸手打断了,就听陆东接着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庐江之围的起因是孙权错误以为玉玺被孙尚香带进陆府,所以才会发兵庐江,可是孙权何许人也,能够获得三大家族的支持,一手把持江东局势之人,岂会被一时的错误蒙蔽许久吗?换言之,只要让孙权知道玉玺不在庐江,那么庐江之围自解,公瑾兄认为我说的可对?” 周瑜张了张嘴,最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陆东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再说解决孙权的问题,在我看来,这件事就更不是需要你我两个外人操心的了!且不说孙权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是否正面,但就从事件的主角上分析我们便不难看清,这件事从头至尾不过是一场权力的角逐战。 权力从孙老爹的手中跑到了孙家老二的手中,孙家原本应该得到权力的老大被架空了。这件事与你我外姓之人有何关系?就是因为你与孙伯符的关系亲密就能随意干涉人家的家事吗? 你先前也说过,你曾不止一次提醒过孙策要提防他的弟弟,可是孙策作何反应呢?他理你了吗?没有,不仅没有,在你提出返回寿春很有可能是条不归路时,孙策依旧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城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孙策心中,整件事的冲突矛盾无非是他那个缺心眼的弟弟的一次犯浑之举,是家事,并没有上升到多么高的高度,所以他走进了城门,走进了家门。换句话说,在孙策走进寿春城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很明确的表示出了他解决这件事的方法,那就是用孙家内部的方法,究竟是何方法我们不得而知,因为,我们是外人。” 最后,陆东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实在不想看到,公瑾兄费尽心力解决掉孙权后,孙策会用刀和你对话!” 周瑜闻声不语,眉头时紧时松,陷入无边纠结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周瑜缓缓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陆东,低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孙家人打就让他打去,既然伯符兄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那我们何必自讨没趣呢?假如,我是说假如,未来的某一天伯符兄真的在这场兄弟战争中失势不幸殒命,到时候为他收殓尸身的大事就要靠公瑾兄了,在我看来,这才是诠释兄弟情谊的最佳方式!” 看着陆东面色凝重,语气深缓,周瑜忍不住咽了口唾液,气氛显得尤为沉闷。 在周瑜看来,陆东的话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但是周瑜总觉得有些地方是不对的,可是周瑜就是找不到不对的地方! 就好比一个人明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可是他就是找不到掉头的理由!这种人最为可悲,因为他将带着无限的恐惧一头扎进死亡之中! 这是周瑜最纠结也是最恐惧的地方! ------------ 第五十六章 考验(完) 第五十六章 大堂里气氛异常诡异,寂静中周瑜的呼吸声尤为刺耳,一呼一吸之间,时间偷偷溜走。 在这段时间里,陆莽不止一次想要站起身开口,却都被陆东严厉的眼神给制住了,最后在被老江偷偷踢了一脚后,陆莽这才消停下来,不过眼神中依旧存着疑惑和不解。 比起陆莽,老江的表情就显得舒坦的多了,在陆东与周瑜的对话过程中,老江喝干了两壶茶,吃掉了一整盘蜜饯,若是不需要他动手踢醒陆莽,看老江那架势他还打算再吃掉一盘! 看着陷入沉思苦海的周瑜,与眼中含笑的陆东,老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陆小子这些折磨人的手段都是从哪学来的!水镜先生如此正直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教他这些的!这小子真是个鬼才!” 心里想着,老江忽然起身朝门口走去,刚才茶水喝多了,得去茅房解决一下,希望在老夫回来时,这两个聪明人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老江走的悄无声息,丝毫没有惊动一旁沉思的周瑜,见此情形,陆东朝陆莽招了招手,兄弟二人也悄声走出正堂。 陆莽随陆东走向门房,此时他内心的疑惑终于忍不住了,当即压低嗓音问道“哥!刚才你说的那些鬼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按照你的意思,那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孙策死也不出手吗?哥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陆东闻声并没有回答陆莽,走进门房,在将下人打发走后,陆东这才开口笑道“鬼话?你觉得哥刚才说的那一大堆是鬼话?!!” 陆莽被陆东那副笑容瞪得有些发毛,脚步下意识的想朝后退,可内心的坚持却逼着他稳稳的站在原地,出于对大哥的关心,陆莽不希望陆东变得像刚从那么冷血! “可不就是鬼话嘛!看着自己的兄弟去死不出手帮一把,只是最后假惺惺的抱着尸体痛哭,这不是鬼话是什么!哥啊,咱可不能这么冷血啊!” “那我问你,假如如今我是孙策,而你就是周瑜,你会怎么办?”陆东神情不变,低声问着。 陆莽哼了一声,不忿的说道“假如我是周瑜,我才不会让孙策进城呢!那时候我就是用绑的,也要把孙策绑住,绝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哪怕后来孙策如何埋怨我,我也不在乎!” 看着陆莽情绪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陆东内心忍不住被震了一下,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前世的一些经历,忍不住轻笑一声,声音颓然的感慨道“见人落井我不趁机下石就是最大的慈悲。我刚刚所说可以说是前世每个人处事的黄巾法则,可在这个时代,周瑜被说的死机了,陆莽被说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老江虽然极力在掩饰,但他一连喝了两大壶茶水却也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看来那个世界的东西的确不适合这个时代啊!” “哥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都是鬼话。”陆东嘴角露出一丝明悟的笑容,想了想陆东神情陡然严厉的说道“陆莽你记住,刚才哥和周瑜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对待朋友尤其是亲人绝对不能如此,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莽被说的一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陆莽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声问道“哥,合着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在试探周瑜啊!” 陆东微笑的点了点头“既然决定要与江东第一势力作对,对于自己的盟友岂能马虎?告诉你,如果这次周瑜选择不救孙策,那我宁可自己单干也绝不会带上他!我可不想自己的盟友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陆莽闻声恍然大悟,叹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哥你变的冷血了呢!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陆东微微一笑,忽然发现老江一脸轻松的从门外走进了,看老江眉头阴郁尽消,不用说那肯定是听到自己和陆莽的谈话了! 果不其然,没等陆东逼问,老江自己就招了。“我刚从茅厕回来,发现你们都不在,就知道你们来这儿了,碰巧听到你们说话,我就随便听了两句……”老江嘿嘿一笑,说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背着小手悠哉悠哉的溜达出了门外。 陆东眼睛都看直了!半晌后,他指着老江离开的放向,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头一次见到把偷听说的如此简单的无耻之人!看来在无耻的大道上,********已经一骑绝尘,咱们哥俩只能望着他的项背喽!” “不,哥你别误会,我不在无耻大道上,我在他旁边的正直大道上小跑着,咱和老江你俩根本不是一路人!”陆莽嘿嘿一笑露出一丝羞涩,说完也背起小手,学着老江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走了。 成了孤家寡人的陆东这时才从陆莽带来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品味着陆莽临走时的那句话,陆东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愤怒! “合着整个陆府里面,我陆东竟然那个最正直的人了?这怎么行?这不是欺负人吗!!!” 带着一腔怒火陆东笑眯眯的返回了正堂,却见周瑜正大口大口的灌着茶水,陆东心中当即一笑,打趣道“怎么样,公瑾兄,对陆某的提议有何意见啊?” 见陆东回来,周瑜咕咚咚两口将杯中茶水喝干,然后胡乱的抹了一把湿漉漉的下巴,站起身,郑重的对着陆东抱拳拱手,沉声道“感谢陆兄的盛情款待,周某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多打扰了。哦,对了,这次香儿我也会带走,也算为陆兄解决了一样大麻烦!权当是还了陆兄的恩情了。” 说完,周瑜抬腿就要走,看架势颇有些慌不择路的意思,看的陆东忍不住点头。 “从公瑾兄的话里话外,陆某怎么听出一丝绝交的味道呢?公瑾兄此举令陆某很痛心啊!” 周瑜闻声没有作声,但脚步更快,大有逃离此地的架势! 陆东见状,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周瑜闻声陡然停下脚步…… ------------ 第五十七章 条件(一) 第五十七章 “你还好意思笑!”周瑜猛地转过头面色微微显得有些狰狞,此刻在周瑜的眼中,陆东那双很漂亮的笑眯眯的眸子也变得有些厌恶,第一次周瑜开始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大的戒备心理! 摆手打断了陆东想要说话的意图,周瑜站在门口对着陆东说出了今后还会有很多人提到的一句话“陆东,你太可怕了!” 陆东脸上笑容不减,但内心却微微泛起波澜,他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唇角,认真的等待着周瑜的下文。 “就在刚才,尽管我知道那段话很有可能是你胡诌的,但是我依旧陷在里面逃不出来,那些话字字在理句句正确,但就是让人接受不了,冷血无情,这是我醒来后脑子中闪过的第一个词,看着如今一团和气的陆府,我很难想象在你陆东的管理下,它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对你陆东来说是不是就如同畜生一样,丝毫不值得倾注情感!陆东,你太可怕,太冷血了!” 说到这儿,周瑜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但随即消失不见,周瑜对着陆东抱拳拱手,诚恳道“虽然话不中听,但都是我肺腑之言,还请陆兄见谅,内宅深深,周瑜不便前往,还请陆兄将香儿叫出,周某即刻便带香儿离开了。” 这个陆府,周瑜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看着面前的周瑜,陆东心中原本的那一丝丝的得意忽然变了味道,陆东恍然觉得这次自己似乎真的失算了,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处事原则不禁不适用于这个时代,而且对这个淳朴尚存的时代更是一个冲击,周瑜身为当世智者依旧用了好长时间才挣脱出来,那寻常旁人对此的表现只怕更差! “难怪周瑜会对自己敬而远之啊!”陆东心中感叹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苦涩,心道“自己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被周瑜这家伙嘴遁折磨了半天,自己却一点还嘴的机会都没有……悲催啊!” 喊来下人去叫孙尚香,陆东对着周瑜点了点头,微笑道“公瑾兄不打算借我之力去就你的好基友孙策了?” 周瑜闻声下意识的将视线撇向一旁,心有余悸的说道“不敢劳烦大驾。” “可是假如我执意要出手帮你呢?”陆东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认真的看着周瑜。 周瑜闻声一愣,他慢慢的转过头,看向陆东的眼神满是审视之意,两人就着样相互对视了好久,直到…… “你在试探我?”周瑜忽然尖声喊道! 陆东神情不变,笑容满面的反问道“你是说的是刚才还是现在?” 周瑜大惊!伸出手指毫不客气的指着陆东,震惊道“你真的是在试探我?!!” “也算不上试探,顶多算是一次入学摸底测验吧,不过从考试成绩上看,公瑾兄确实让陆某动容啊!”陆东点头笑道。 周瑜闭口不言,眼底闪烁着一丝复杂神色。 见周瑜不回应自己,陆东索性也闭起嘴巴。两人就这样无声的等候着孙尚香的到来。大堂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后院门外传来,陆东与周瑜闻声对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的站起身,眼神注视着门口方向,不多时,孙尚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佳人一身青翠劲装打扮显得十分干练,在红唇黛眉的掩映下,佳人的小脸显得有些泛白,眼袋红肿似乎刚刚哭过。 这一幕让周瑜忍不住拧起眉毛,关切的问道“香儿你怎么了?可是受了谁的欺负?”嘴里这样说着,周瑜却霍然将目光转向陆东,本想质疑几句却见陆东此时也是一脸茫然,心下顿时起疑:“难道这家伙也不知道内情?” “香儿妹子,有什么委屈就跟老哥说,老哥给你做主!”陆东拍着胸脯应承着。 面对两人的关切,孙尚香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生硬的笑容,对着陆东和周瑜拱手抱拳,轻声道“我没事 的。就是有些想家了!” 一声想家让陆东与周瑜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沉默了片刻,周瑜忽然对着孙尚香笑了笑,轻声道“没关系,过些时日,我就带你回去见你大哥!” 说着周瑜起身对着孙尚香点头道“香儿你先回去,我和陆兄这就好好研究一下回家之路!” 周瑜把回家之路咬的很重,与此同时,他看向陆东的眼神也格外热切,此时此刻,在孙尚香一句想家之后,周瑜终于决定与陆东联手了! 此时,周瑜已经别无选择。 忽然,孙尚香突然出声,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在这听听吗?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的!” 周瑜脸上露出艰难神色,他不想让孙尚香过多的知道此时孙家的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尽管孙尚香已经知道了…… 孙尚香脸上渴求的神情更深,她连忙将目光转向陆东,希望陆东同意她留下。 感受着孙尚香炽热的目光,陆东默默的点了点头,沉声道“留下吧,正好有些事情也需要香儿妹子决定的!” 听到这,周瑜的心忍不住颤了两下,从陆东的字里行间,周瑜感受到了来自陆东身上的一股压迫,这种压迫仿佛贪婪的野兽即将展开血盆大口,让周瑜不禁感觉自己即将被吞噬的连骨头都剩不下! 陆府大堂之中,陆东坐在主位,面无表情的看着对坐的周瑜,在周瑜的一旁坐着面色有些惨白的孙尚香。 “首先我要强调的是,接下来的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和谋士陆东无关,我只代表我自己,代表庐江陆家,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江东四大家族之一。” 孙尚香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陆东竟然是陆家当代家主,秋水眸子里顿时流露出希望的神色,有陆家相助,距离解决孙家当前的困顿又近了一大步! 可陆东下面紧接着的话却让孙尚香忍不住呆滞了。 就听陆东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出手帮你们可以,但是我需要报酬!” ------------ 第五十八章 条件(完) 第五十八章 “报酬?”周瑜的声音平静,他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陆家主若能诚心相助,报酬一事小事而已,这一点我周瑜便可替孙家答应下来!” “不,你没有这个资格!因为我要的不是钱财,而是孙家人对陆家人的承诺。这需要香儿妹子这个孙家人亲自点头才行。” 陆东说的很正式,眼神深邃与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这让孙尚香感觉尤为不习惯。 “陆东哥,真的需要这样吗?”孙尚香咬着嘴唇艰难的说道,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巾帼女子变得有些感性,她眸子里泛起秋水,盈盈的溢满了感伤。 没等陆东开口,一旁的周瑜忽然转过头,看着孙尚香认真的说道“香儿,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这里没有香儿妹子陆东哥,有的只是代表孙家的大小姐和陆家当代家主。” 孙尚香颤了两颤,艰难的看向陆东,却见陆东叹了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明白了!陆家主请讲。”尽管孙尚香刻意表现出理解,但说到陆家主这三个字时,声音依旧忍不住颤抖起来。 见到这一幕,陆东心里更加不好受,在陆东的字典里,战争就该让女人走开,可是如今为了陆家大局,陆东却不得不将孙尚香逼到对手席上。 藏在袖管里的右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两下,陆东将陆家的条件一一列出,在说这些的时候,陆东全程没有表情,冷酷的如同死士一般! 第一,事成之后,陆家需要得到孙家在江东的庇护。为此,陆家将尽全力帮助孙家解决内乱。 第二,事成之后,陆家需要孙家提供一套详细的造船图和十名经验丰富的船匠作为回报。 第三,事成之后,陆家行于江东境内的商队应当得到孙家的庇护,作为回报,陆家商队愿意交付一部分钱财作为保护费。 …… 共计三条,陆东说的面无表情,周瑜却气的三尸脑神跳,等到陆东说完,周瑜早就忍不住内心的怒火,霍然从椅子上跳起,指着陆东冷笑道“我所料不错,你果然就是那个冷血无情之人!你知道你刚才的做法叫做什么吗?趁火打劫!香儿,咱不用他帮助,咱们走!我就不信凭借咱们的力量救不出阿策!” 说着话,周瑜就要拉上孙尚香离开,此时却听陆东忽然高声喝道“我说周大公子,你能不能醒醒!” 周瑜闻声一滞,当即便要反驳,却见陆东猛地伸出手指,冷冷的指着周瑜厉声道“才说了三条你就觉得我趁火打劫了?笑话!你觉得我刚才的条件过分吗?第一条,作为帮助孙策夺回权利的陆家是不是功臣,庇护功臣有错吗?第二条,关于造船图和船匠,你周大公子是不是以为没了你们的帮助,我陆家就不能造出自己的船来?我之所以将此列为条件,只不过懒得动手搜寻,想图个方便而已!你周大公子是不是以为没了你们的帮助,我陆家就不能造出自己的船来?至于第三点,就更不值一提了,庇护境内商队本就是一方之主的分内之事,草包如袁绍那厮在与甄家闹翻之后,还知道不牵扯商队,难道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家连袁绍都比不上吗?” 顿了顿,陆东嘴角扬起一丝嘲弄,他盯着周瑜冷冷的笑道“在你看来,我这三个条件是打劫,可是在我眼中,这三个条件根本算不上条件!听了这三个条件你就跳脚了,若是听了我接下来的条件,你还不动手啊!” 周瑜闻声勃然作色,当即便要发火,此时却听一旁传来一声柔柔弱弱的声音“庇护陆家商队没有问题,我替家父和兄长答应了!” 孙尚香说完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望着陆东,盈盈眸子中雾气一闪而过,眼神随即坚定起来,她沉声道“至于造船图和船匠一事,还请陆东哥保证,所造船舰决不可为曹操所用!” 陆东点头“这是自然。我说过此时我是陆家家主陆东,不是谋士陆东。” 孙尚香点点头,朝着陆东露出一丝坚毅的笑容,沉声道“至于第一点,我以孙家大小姐的身份保证,只要我活着,孙家大军就绝不会跨进陆府大门一步!” 陆东闻声愕然。 “香儿!”一旁的周瑜气愤的喊道“不能答应他!”说完,周瑜见孙尚香没有反应,周瑜心中孙尚香已然打定主意,随即愤怒的看向陆东,冷哼一声,高声道“既然香儿已经同意了陆家主的条件,那周某想知道的是,陆兄底气有源自何处呢?难道仅凭一道华而不实的家主名头吗?” 陆东微微一笑,面色轻佻的说道“这是个秘密。” “你……!”周瑜气的直跳脚! 此时却听一旁的孙尚香开口道“刚才听陆东哥说还有一个条件,可否告知是什么条件?”说完孙尚香冲陆东歉意的笑了笑,轻声道“假如真的过于苛刻的话,香儿也是没法答应陆东哥的。” 看着孙尚香,陆东忽然感觉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假如自己把接下来的条件说出口,可就真的成了趁火打劫的了! 可是陆东谋划这件事已经很久了,现在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自己的心结终于有机会解开了,这个时候可不是放弃的时候! 想到这,陆东冲着孙尚香嘿嘿一笑,转头看向周瑜,高声道“事到如今,先前在汝南时公瑾兄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这会儿可以回答公瑾兄了!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为何搅动豫州江夏和江东三地风云吗?呵呵,答案只有两个字---玉玺!” 周瑜闻声脸色刷白!他呆呆的看着陆东,脸色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半天后终于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也想要玉玺?!!!” 陆东默然点头。 “陆东你真的太可怕了!”周瑜浑身泛起剧烈颤抖,紧接着他猛地起身,拉起孙尚香就要走! “香儿!这家伙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无论你我势力如何弱小,也不能和陆东合作!咱们走!马上走!” ------------ 第五十九章 陆莽的英雄所见略同 第五十九章 “哥,你就这样让他俩走了啊!” 周瑜最终还是拉着孙尚香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陆府,转入人流后片刻便消失不见,跟随陆东一同前来给两人送行的陆莽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忍不住诧异道“哥你要玉玺干嘛用?我看那东西除了能招灾其他屁用都没有!” “你偷听我们说话了?”陆东眉头一挑。 “我和江叔就是路过,碰巧听了几句。”陆莽讪笑着说道。 “到底听了多少!”陆东不依不饶的质问着。 “从头到尾,一字不落……” …… 周瑜两人的离开,对于这座刚刚从战争阴云中解放出来的庐江城来说,宛如一颗石子投入波澜湖水,激不起一丝波澜,接下来的几天,陆东那都没去,乖乖的在家陪家人,这让大乔与甄宓好不欢喜。 这一天早上,陆东用过早饭正准备去书房,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陆东闻声望去,却见江叔陪着陆康正慢悠悠的朝自己这儿走,陆东见状赶忙迎上去,赔笑道“您老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啊!” 陆康没好气的瞥了陆东一眼,然后与老江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书房,压根没跟陆东说一句话。 后脚跟进书房,没等陆东坐下,陆康忽然阴沉着脸,沉声说道“陆家主眼中可还有陆家啊?” 陆东闻声哑然,讪笑道“您就别取笑小子了!陆家家主这个位置岂是小子可以胜任的?我这家主就是挂个衔,陆家一应大小事情还得仰仗您老!” 陆康一听当时就急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陆东大声喝道“什么叫挂个衔啊?胡说八道!!!家主之位岂容儿戏?老夫当初将家主之位交给你,就代表着你陆东是这一代陆家家主,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 见陆康动怒,陆东冲老江递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将老爷子安抚下来,自己则不断赔罪笑道“是小子说错话了!是小子说错话了!您别动怒啊!” 一番安抚之下,陆康这才做回座位,老迈的胸膛不停高低起伏着,看那样子刚才确实被陆东气着了。 等老爷子顺过气来,陆东紧接着问道“您老今天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吧!” 陆康哼了一声,顺袖口抽出一封信放到桌上,抬头盯着陆东说道“其他三家联名送来一封信,你是陆家家主,你自己看看吧!” 虞魏顾陆,江东四大家族。 拿起桌上的信,陆东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咱家和这三大家族关系怎么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康有些跟不上陆东的思维,疑惑的看着陆东。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如果我和那三家闹翻了,陆家会不会有人反对我,会不会有人趁机将我这家主之位撤掉!” 陆康闻声摇头道“放心吧,有老夫在,没人敢动你这家主之位的!” “是啊,那太可惜了!”陆东一脸惋惜的说道。 “……”陆康没想到陆东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当即气的吹胡子瞪眼,狠狠的瞪了陆东两眼,丢下一声冷哼,竟气呼呼的走了! “我送您!”陆东嘿嘿一笑。 “想让老夫多活两年就离老夫远点!” 最后,还是老江把陆康送走的…… “哥,你干嘛非要把老爷子气走啊!”陆莽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盯着陆东笑道“你心里是不是还恨他呢!” “恨你个大头鬼啊!”陆东没好气的骂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听墙根了!” “别把你弟弟我说的那么猥琐,我不过是碰巧路过,然后随便听了几句而已。”陆莽微微一笑,一副完全是巧合的样子。 “那这次二爷又碰巧听了多少啊?”陆东咬牙冷笑道。 “从头到尾,一字不落……”陆莽脸上露出一副自豪。 一阵插科打诨之后,哥俩回到书房,看着陆东手上尚未开封的信封,陆莽好奇的问道“哥,你不打算看看这信里写的什么吗?” 陆东闻声,抬手就将信丢给陆莽,冷笑道“要看你看,我才没兴趣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虞魏顾三家就是孙权身后的势力,你觉得他们选择在这时候送来这封信能有什么目的,无非是许之以利,动之以情,然后辅以威胁,多管齐下让陆家与他们三家看齐而已,这种情节早就烂大街了有什么好看的!” 陆莽点了点头,随即也放下手中的信封,赞叹道”不愧是我哥,和我想的一样。这种信确实不看也罢!” 就在这时,送陆康出府的老江走进书房,微笑道“你们想不想知道三大家族为什么会放弃孙策转而选择支持孙权?” 陆东闻声诧异道“江叔你这么知道的,难道是刚刚老爷子告诉你的?” 老江微微一笑,点头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确实那三家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写给陆家家主,也就是你,而另一封却是写给你们家老爷子的。” “信上说什么?”陆莽眼中顿时燃起熊熊八卦圣火。 “还能写什么?无非是其他三家认为孙权年幼,根基浅薄,远比孙策容易控制,于是放弃孙策转而投向孙权,然后以达成他们那些肮脏且不可告人的目的。估计这封信最终意思和你面前这封如出一辙,劝说陆家上贼船呗!” 听完陆东的话,老江忍不住露出诧异神色,赞叹道“还真就让你说准了!” “不愧是我哥,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陆莽拍着手,击节赞叹道。 “滚蛋!”陆东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然后看向老江,沉声道“那老爷子那是怎么说的?” “他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陆家都会与你同在,你赢陆家赢,你输陆家输,你死陆家跟着死!这是刚刚在门口时,你家祖父的原话,托我务必带到。”老江神情凝重,短短几句却有足有千斤分量。 “说的好!好一句同生共死,真不愧是我陆莽的祖父,与我想法惊人的一致啊!”陆莽激动的热泪盈眶! “滚蛋!”陆东老江异口同声的喝道! ------------ 第六十章 你动我蛋糕,我杀你全家 第六十章 “怎么,还在想陆东啊!” 官道旁的一座茶寮中,客气的接过小二递过来的茶壶,周瑜起身替孙尚香续了一杯,低声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陆东此人的心机极为深沉,绝不是合作的最佳人选,依我看,香儿最好还是放弃吧!” 茶桌对面而坐的孙尚香似乎并没有听到周瑜说话,那双秋水眸子始终盯在波澜不兴的茶杯上,神情略微显得有些凄苦。 周瑜见状也不多言,偷偷叹了口气,朝小二吩咐叫了些吃食,准备带走当作干粮。 然而就在此时,孙尚香面前的茶杯中忽然泛起阵阵涟漪,紧接着大地传来一声声闷雷般的震颤声,眨眼间就见一队铁骑以快若闪电般的速度朝茶寮冲来! “不好!快走!”周瑜见状当即大喝一声,眼见的周瑜从装束上依然分辩出来人的身份“这是来自寿春的铁骑!” 面对周瑜的惊慌,孙尚香却显得有些平静,她抬起头对着周瑜轻轻的笑了笑,从那份笑脸中,周瑜分明看到了一丝决绝。 “周瑜哥,你走吧,他们是来找我的。”说完这句话,孙尚香起身迈步朝铁骑方向走去,脚步坚定,背影尽管瘦弱,但给人的视觉冲击极大,让周瑜忍不住看痴了,聪慧的他竟然连一丝劝阻都没来的及说…… 没多时,铁骑在距离孙尚香约三百步的时候减缓了速度,在距离孙尚香一百步的位置,这队铁骑停了下来,只有领头之人独自朝孙尚香走去。 由于距离有些远,周瑜听不见两人的谈话,周瑜只看见那领头之人在行了一礼后,带着孙尚香扬长而去,看方向是朝着寿春的官道去了。 周瑜脸色一沉,藏在桌下的手掌顿时攥成拳头! …… “三家家族打的好算盘!”陆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看着书房中的两人讥讽道“他们以为孙权比孙策更容易控制,可是事实是这样吗?行走在丛林中的猎人都清楚这样一个道理,宁斗猛虎,不惹群狼,然而比群狼更加不能招惹的却是孤狼,孙策是猛虎,而孙权就是孤狼,一头碧眼孤狼!” “你是说孙权比孙策更加难斗?”老江疑声问道。 “那是自然!”陆东眼角泛起一丝嘲讽,冷笑道“否则那三家为什么要写这封信?若是不遇到了困难,谁又会愿意与人分享呢?所谓的同气连枝只有在遇到困难时才会挂在嘴边的!其他时候,永远都是你动我蛋糕,我杀你全家!这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处事的不二法则!” “既然是这样,咱干嘛还要理他们,以为孙权好控制就把孙权扶植起来,这会儿知道孙权的厉害了,然后又想拉咱们入坑,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陆东一脸气愤,怒气哄哄的咒骂着“哥!干脆咱们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笑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不能这样啊!”陆东叹口气笑道“三大家族与孙权确实是狗咬狗,坐山观虎斗确实是最解气的办法,但是陆莽你要记住,想要在这个乱世活下去,旁观者是最要不得的,这会让你失去入局的权利,而且,摇摆不定骑墙看风向也是最危险的,这样只会逼着孙权与三大家族联手把你踢出局!不能入局,你的命运只能由他人决定!” “那咱们怎么办?两方都在心里存着坏,咱总不能自送上门去当傻蛋吧!”陆莽拧眉道。 “所以,”陆东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既想入局,又不想选择现有两方势力,索性我们自成一体,将对打变成三方混战!” “不懂!”陆莽这回很干脆的说道。 “简单点说,就是……算了,说多了你还是不懂,你就管领兵冲锋就行了!动脑子的事交个你哥我来!”陆东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向陆莽解释的想法。倒不是陆东不知道该怎么和陆莽说,而是陆东这会儿心里也是一团浆糊…… 沉思了片刻,陆东看着陆莽问道“派去与主公送信的人走了多久了?” “十天。”陆莽沉声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早上就能赶到陈留!” 陆东点了点头,补充道“陈留一旦有消息传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吧!”陆莽点了点头,紧接着陆莽神情一变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哥,你这次真的打算和孙权硬碰硬啊!说真的,如果真的打起来,凭借咱现在手上着五千五百人,我只能做到尽力护住大家周全,根本拿不出任何多余力量来跟孙权斗了!” “所以才要求助主公啊!放着那么大的靠山不用,人家会笑话咱们哥俩傻的!”陆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可是从陈留到庐江,阻碍太多,无论徐州还是豫州,都不可能放任大军过境的!你难道忘了,就咱们现在这五千虎豹骑加上五百飞凤营还是打散了分批过来的呢!” 说到这儿,陆莽的眉头顿时皱成一个川字,作为武将,陆莽有着旁人不具备的对战局的敏锐把握,在他看来如果最后真的战事将起,那就一定需要大兵团的支持,而这一点在现在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袁术和陶谦都不是好相与的,怎么可能允许大规模兵团经过自己的境内呢?假途灭虢可不仅仅是个故事啊!” “放心吧!”陆东忽然出声笑道“这点小事是难不倒你哥我的!”说着他将目光转向老江,沉声道“甘宁最近在什么位置?” 老江思索片刻说道“他最近一直呆在青州东海岸,带领着船匠和水手修造海船,据说已经进行了数次的入海实战了,听甘宁说效果很是喜人,这家伙在信中跟我夸下海口,说今年家族年会上,这家伙一定要拔得头筹,拿最大那份奖金!” 陆东闻声忍不住笑道“告诉甘宁,如果情况真的如他所说,别说年会奖金,就是官职我陆东也可以给他弄来!最低四品!” ------------ 第六十一章 孰优孰劣,且听我慢慢道来 第六十一章 “众位,陆东派人送来的求援信你们都看到了吧!说说,都有什么想法?” 兖州刺史府,曹操正襟危坐,微眯双眼透出威严目光,此刻驻守陈留的文臣武将全部集结在一起,让宽敞的大堂顿时显得拥挤了许多。 荀攸作为掌握曹营大小消息传递往来的主事人,按照惯例第一个开口,他起身朝曹操行了一礼,在转向众人时面色已经变得极为严肃,清了清嗓子,荀攸沉声道“我不同意出兵江东。” 众人闻声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荀攸,眼中闪烁着疑惑。 “哦?说说理由。”曹操不置可否的说道。 “理由有四,其一,陈留并没有任何出兵理由。从陆东送来信中我们可以知道,这次江东变天说到底只是孙家人的家事而已,无论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都轮不到我们外人来插手,师出无名。 其二,陈留距离江东路远关多,大军过境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一旦被人得知,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后果不可想象,如今天下风云诡谲,将自己置身于漩涡之中绝非明知之举。 其三,在下对于陆东所说海船运兵之策不敢苟同,我很难同意用如此闻所未闻的方法来运输士兵,尽管这种方法听上去神乎其神,但是海船终归是不成熟的技术,用不成熟的技术来运送士兵,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 其四,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陈留如今的形势上看,根本做不到分兵作战,自雍州与司隶大战结束后,吕布采纳陈宫建议,将治下迁至洛阳,手握虎牢关对兖州虎视眈眈,于此同时,冀州袁绍处的动作也始终不断,其主力部队不断朝冀州兖州边境云集,大有兴兵犯境之势。在这种情况下,分兵支援江东只是自取灭亡!” 荀攸说完便径直坐下,身子坐的笔挺,眯起眼睛做闭目养神状,情绪似乎波澜不兴,但是从他隐约起伏的身躯上可以看出,荀攸此时内心的激动。 “你们呢?都是怎么想的?”听完荀攸的一番论断,曹操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凝眸看向众人,沉声问道“对于公达所说,你们是否认同?亦或是你们有自己的看法?” 曹操下首武将第一人曹仁与其身侧的曹洪对视一眼,神情冷静道“我等赞同公达先生所言。此时确实不适合出兵江东……” “我等也是这样认为的。”夏侯渊起身说道“由于担心吕布与袁绍联手,我大哥和子龙被派去司隶与兖州边境重城酸枣驻守,麾下五千斥候日夜游曳在边境上,三万虎豹骑更是破天荒的带去了两万,剩下的则是用普通骑兵填补,兵员一众达到五万之多,可就是这样,他还时长抱怨人手不够呢!他说他现在最怕听到战鼓声,因为一旦战鼓声响,就意味着大战将起,但是凭他手中的兵力最多做到守城待援,再多就做不到了。” “是啊!东郡的张飞将军,白马的曹纯将军都是这么说……”曹洪讪笑两声,眉宇间尽是散不尽的愁绪。 不知不觉间,原本商讨是否支援江东的会议转眼间变成了诉苦大会,一众武将纷纷抱怨惹得曹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见此情形,一旁的郭嘉心道不妙,随即赶忙站起身高声道“众位所说有些危言耸听吧!未战先怯可不是良将所为啊!” 众将闻声一滞,互相看了几眼,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讪讪笑了两声,一个个低头不语。 曹操见状,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盯着郭嘉沉声问道“奉孝你是怎么看的?” 郭嘉闻声一笑,对着曹操抱拳行礼,高声道“正如我刚才所说,尽管情势有变,但并没有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嘛!而且,在我看来,比起冀州司隶,我兖州的优势可是很多的哦!” “哦?”曹操似乎起了兴趣。 “第一,自主公主政兖州以来,境内百姓无不争相拥护,尤其是在这次春耕过程中,主公在兖州的人望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造成的后果就是大量百姓越过边境城池自徐州,豫州,冀州来到咱们兖州,尤其是冀州,据统计在前段时间自冀州来咱们兖州的百姓数量多达十万!这份数据清楚的说明了主公和袁绍在民心拥护上的差别! 第二,与袁绍号称的三十万大军相比,我兖州确实显得寒酸一些,全境上下各兵种加在一起才不过十五万,才堪堪够人家的一半,就是比吕布手中的二十万也有所不如,也难怪袁绍敢如此正大光明的调动兵力,这说明人家根本没把咱们当成对手!在我看来袁绍屡次频繁调兵更多的是在防备吕布,不过这个问题就不在这说了,这不是我要说的,我这次要强调的是质与量。 质量这个词是陆东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所谓质量,分开解释,就是品质与数量,那士兵做比较就是士兵的战斗力与人数多少,在我看来,尽管在人数上我们很难与袁绍相比,但是在士兵战斗力这一块,我却可以很自豪的说,袁绍绝对不是对手!” 说到这儿,郭嘉冲着在座众位武将微微一笑,问道“不知道众位将军是怎么想的呢?” 众将默然,但眼中却不约而同的露出赞同之色,火爆脾气的夏侯渊更是呼吸深重的连连点头,似乎郭嘉刚才的话到他心坎了! “或许有人会问,我郭嘉一介文士为何敢夸下如此海口,呵呵,这是因为我手上的汇聚而来的一组组数据。将作营,直接影响士兵武器装备的咽喉所在,从起初四五十名工匠发展到如今人数过千,从原始的覆炭炼铁到开始使用石炭提高煅烧火候,他们的每一点进步都直接反应在士兵的武器的锋利程度,盔甲的结实程度上,可以说当今天下,若论那家军队武器装备最优越,我兖州兵必在其中,而且必当名列前茅!” (待续) ------------ 第六十二章 谋士的角色扮演 第六十二章 郭嘉的声音振聋发聩,听得众人忍不住心潮澎湃,曹操坐在上首微眯着小眼睛随着郭嘉音调起伏点着头,曹仁与曹洪两兄弟把拳头攥的死死,眼中闪过强烈斗志,夏侯渊更是把胸膛拍的山响,恨不得现在就大打一仗! 就连老成持重的荀攸也忍不住多看了郭嘉几眼,他没想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郭嘉竟在关键时候说出这么义正言辞并且又鼓舞人心的话来! 这番话稍加整理就是一篇上好的檄文啊! 郭嘉自己说的也十分激动,他端起茶杯胡乱的灌了一大口,抬手抹掉嘴巴沾染的水渍,接着说道“至于骑兵方面的优势就更不用多说了,马蹄铁,马镫的出现直接造就了兖州骑兵的强大,而由兖州骑兵中的精锐之士组成的虎豹骑更是天下少有的强大骑兵,相信这一点将在未来的战争中得以证实!” 接着,郭嘉又从粮草供应,士兵平日艰苦训练,人才济济的文臣武将阵容等方面展开了他的论述,一连串鼓舞人心的话语让整座大堂沸腾了! 最后,郭嘉喘了口气,神情激动的看着众人高声说道“有这么多优势在身,区区袁绍又能如何?就算加上那个莽夫吕布,对于我大兖州来说也丝毫不是问题!你们说呢!” 众将闻声大笑,先前的阴霾之气一扫而空,看着得意洋洋的郭嘉,坐在上首的曹操也是心情大好,先不说郭嘉言语中夸大之处,但就是这份藐视敌人的豪迈就是曹操所喜欢的。 这就对了嘛!哪能未战先怯呢! 心中开心的大笑,曹操盯着郭嘉打趣道“听你这么说,似乎我兖州一点缺点都没有了嘛!” 曹操话音刚落,就见郭嘉摇头道“不,主公这可就说错了,不是没有缺点,而是有一个大大的缺点,这个缺点太大以至于我们都忽略了,最后还是需要陆东来提醒我们!” 看着郭嘉严肃的表情,众人都显得有些诧异,众人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郭嘉,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此时只有荀攸若有所思的看着郭嘉,似乎猜到了郭嘉要说什么,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笑容,心道“好你个郭奉孝,为了帮陆东,不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你们之间的情谊还真是让人嫉妒呢!” “什么缺点?”曹操沉声问道。 “水军!”郭嘉神情凝重的说道,“我兖州有千般好,但是水军一块自始至终都是我军的软肋,先不要说和叫江东孙家相比,就是和江夏和荆州相比,也多少有些逊色。这个缺点所带来的弊病现在虽然不明显,但是别忘了,溃堤的往往不是山洪,而是不起眼的蚁穴。” 听到这,曹操也算听出了郭嘉的弦外之响,他凝眉望着郭嘉,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依奉孝之间,到底该不该出兵援助陆东呢?” “出兵与否不是问题关键,关键是要掌握一个度,拿捏陈留与江东这道秤上的平衡,借由陆家海船出兵一来可以锻炼士兵,培养兖州水军,二来也可以借此遏制江东,可谓一举两得,但是若是因此而影响冀州兖州司隶三者之间这微妙的平衡,那就大大的不妙了。”郭嘉说完忍不住朝众人眨了眨眼,然后学着荀攸的样子正襟危坐,闭目养起神来。 郭嘉最后这些话说了等于白说,一句话两头堵,好坏都让他说了,也是到了这会儿,众人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还有一个称呼,那就是郭浪子! 会议开到这会儿,众人该说的也说了,曹操该听的也都听了,在一大段沉思后,曹操站起身目光严峻凝视在场众人。 众人见状随即跟着起身,表情凝重看向主公曹操,大家清楚的意识到,此刻曹操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 “命青州张辽选派兵将随陆家海船前往江东!一切命令听从陆东指挥!兖州一切照旧,严防冀州、司隶!” “喏!”众人闻声应是。 散会后,郭嘉与荀攸一前一后的朝家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走在前面的郭嘉忽然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荀攸,微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明明知道出兵江东不是个好主意,却非要鼓动大家同意出兵,在你心里恐怕我郭嘉已经和被归到三流谋士队伍中去了吧!” “你想多了,刚才你在大堂上说的都是真的,将作营是真的,马蹄铁是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段说辞堪比檄文,威力很大。”荀攸回答的似乎有些文不对题。 郭嘉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扭头继续朝前走,嘴里却自顾自的说道“与其说是我最后劝服了主公出兵江东,倒不如说主公自己劝服了自己,或者是,自始至终主公早已决定出兵江东了,他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说辞,而我郭嘉就这样恰到好处的出现了。” “我知道。”荀攸平静的笑道。 郭嘉闻声滞住,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知道?既然你知道主公的心意,那为什么还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出兵呢?”郭嘉有些疑惑。 荀攸笑了笑,嘴角泛起一丝说不出的味道,他轻笑道“总得有人扮演反对这个角色吧。” 话说到这,荀攸忽然闭起嘴巴,对着郭嘉微微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南山居酒楼笑道“走,陪我喝点?” 郭嘉默默点头。 救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的就像郭嘉一样,费心费力的找帮手,托关系,也有的像荀攸这样,不动声色,不着痕迹。 这两种孰优孰劣,没法比较。 两人走到南山居的门口,还没来得及吆喝,就见店里的掌柜忽然神情紧张的迎出来,对着两人作揖低声道“您二位可来了,店里有位客人等您两位很久了!” 郭嘉与荀攸对视一眼,疑惑的看着掌柜,异口同声的问道“等我?” “没错,这位先生指名道姓说是来找您两位的!”掌柜的说完带头朝店里走去,按捺着心中的好奇,郭嘉两人紧随其后进了南山居。 才迈进店门,就见正对门口占有一中年文士对着两人抱拳行礼,而他身旁的那个小童此时正瞪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郭嘉和荀攸…… ------------ 第六十三章 旧人来 第六十三章 南山居的大堂门口,郭嘉与荀攸站定,望着几步之外的老少两人,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人颔下一抹山羊胡须无风自动,唇角扬起一道自信的弧度,拱手高声唱道“在下贾诩,来自雍州。” “在下郭嘉。来自颍川。” “在下荀攸,同样来自颍川。” 很正式的见面方式,三人就像泥古不化的老者,一举一动充满了老旧气息,然而就在这时,贾诩身旁那个年岁不满八岁的小童,爬上一旁的凳子,对着几人抱拳拱手,有板有眼的高声道“在下……在下……我叫乌鹊,是师傅的徒弟,来自……来自……师傅,我来自哪我给忘了……” 名叫乌鹊的小童郁闷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有些气愤于自己的不争气,这一幕让郭嘉仨人不由得笑出了声,刚才见面时的压抑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吩咐掌柜的准备酒菜,郭嘉引着贾诩师徒就上了三楼,趁着伙计准备酒菜的功夫,郭嘉与荀攸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就听郭嘉开口笑道“早闻文和先生大名,没想到竟能在此遇见,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很难琢磨啊!” 贾诩闻声微笑,颇有些自嘲的笑道“所谓大名如果说的是贾某算计旧主令其兵败身死之事,那贾某表示在赞同,否则……呵呵。”贾诩喟然一笑,眉宇间露出一丝坦然。 闻声,郭嘉与荀攸再度对视,眼神中皆看出彼此的诧异,这贾诩似乎话中有话啊! 这时,小二端上了南山居特产美酒二锅头,贾诩微笑的接过郭嘉递来的酒杯,放在鼻尖前轻嗅片刻,赞叹了一声好酒,但并没有立刻品尝,而是轻轻的放在桌上,微笑的看着郭嘉两人,问道“两位就不想知道贾某的目的吗?” 郭嘉荀攸闻声心中略微一顿,接着就听郭嘉不动声色的笑道“文和先生可愿说?” 看着散发着醇香的美酒,贾诩轻轻舒了一口气,微笑道“两位待某以诚,贾某若不能回之以真,这怕这酒也品不出真味啊!” 听此言,郭嘉与荀攸随即坐直身子,认真的等待着贾诩的下文。 “我是投奔陆东的,”贾诩开门见山,直抒胸臆,这份直接反倒让郭嘉两人有些不习惯。“只可惜陆东不在陈留。”贾诩怅惋的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不觉有些豪迈。 “先生找陆东是为了……?”郭嘉不动声色的问道。 放下酒杯,贾诩自斟自酌的给自己添了一杯,然后神态轻松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亲自见识一下,到底是多么神奇的一个人,竟能够让李儒那样的大才甘心做一个管家!要知道,在董卓时期,李儒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啊!” 郭嘉与荀攸心头一惊,看向贾诩的目光也不禁有些戒备,郭嘉心道:若不是贾诩自己提起,自己甚至忘了面前这贾诩也是董卓时期的旧臣,而且是那种从杀机重重的帷幕中走出的却片叶不沾身的狠人! 想到这儿,郭嘉干干的笑了两声,说道“若不是先生提起,郭嘉竟然忘了,文和先生和老李,额也就是文优先生也是旧友呢!” “旧友吗?算是吧!”贾诩并没有反驳,他端起酒杯遥敬郭嘉与荀攸,微笑道“贾某借花献佛,敬两位。”说罢,再度一饮而尽,饮完喉间发出一声爽朗的赞叹声:好酒! “哦,对了!贾某可否麻烦两位一件事?”趁着小童为自己三人倒酒的间隙,贾诩毫不防备的说道“不知两位能否让我见一下你们口中的老李呢?” …… 原本的两人对酌在意料之外的人加入后,结束的很是迅速,荀攸要急着回去整理关于贾诩的一切消息,并没有返回府邸,所以只能由郭嘉带着贾诩和那个名叫乌鹊的小童朝着文士巷子走去。 由于两位当家人都不在,所以陆府的大门一直是紧闭着的,郭嘉费力敲开陆府大门,见老李儒迈着四方步悠哉悠哉的走过来,随即高声喊道“老李,有旧友来访!”说完没等老李儒反应,转身一溜烟的跑了,看的小童乌鹊一阵诧异。 “师傅师傅,这郭嘉跑的好快啊!” 贾诩并没有理会徒弟的呓语,他盯着不远处慢慢走来的李儒,微笑道“文优兄别来无恙呼?” 文优这个称呼李儒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这让他不由紧走两步,抬眼看去却见贾诩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是你?”李儒一阵诧异! …… “当初老夫向太师举荐你,本是看重你的才华,可谁知你并不愿辅佐太师,而太师又不愿放你走,无奈只得扣着你做了一无名小吏,一晃就是多年,致使韶华无端都被埋没了啊!” 客厅中,氤氲茶烟后面是李儒叹息的脸,透过茶烟,李儒看着面前这个虽有年岁但精神依旧抖擞的中年人,忍不住叹息道“说起来,是老夫误了你啊!” 贾诩微笑摇头,他似乎并不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就见他起身为李儒续满一杯茶,轻声道“先生如今过得可还顺心?” 李儒闻声一滞,眼角不由得露出一丝满足,微笑道“顺心!有什么不顺心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挂在南山居门口的匾额就是老夫如今的写照,平时想动时四处转转,懒了闲了就窝在书房里读两本书,手边放上一壶沏好的茶,再或是就捉郭嘉那小子过来陪我下几局棋,人生如此还有何求啊?” “那天下呢?江山呢?”贾诩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都放下了吗?” 李儒闻声喟然一笑,眉宇间露出一阵洒脱,他大笑两声,唱道“那些东西本就与我无关啊!” 一声声大笑听得贾诩一阵心摇,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可谓算无遗策的董卓麾下第一谋士,凭借他的谋划让董卓差点坐上那个位置的李儒竟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沉默了半晌,贾诩拧眉问道“那太师呢?太师对你的恩情呢?也无关吗?” 李儒闻声默然。 ------------ 第六十四章 你收了个好徒弟 第六十四章 “说实话,最开始选择跟随陆莽返回陈留时,心里确实抱着借助曹操的势力帮太师报仇的心思。可日子久了,渐渐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自从太师骑兵自雍州出发前往洛阳时,当他心头开始涌出争夺天下的念头时,他的性命就注定回不到雍州那片土地了,无论成功或是失败,他都回不去了……” 茶香氤氲,客厅中李儒的声音充满了沧桑味道,他接过小童递来的茶盏,亲昵的拍了拍了小童的头顶,眉间再度涌上一丝怅惋,他轻声说道“其实所谓天下,所谓江山,无非就是一群人打着为天下人出头的幌子,暗地里却偷偷进行着不能见人的举动,所以厚厚的史本中,我们看到,皇帝从这家换到那家,从这个人换做那个人,看起来热闹非凡,可实际上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台的戏码,端的没有意思。” 说道这儿,李儒忽然从自说自话中清醒过来,对着面露惊讶之色的贾诩歉意的说道“说多了,说多了,这些时日,人一上了岁数就喜欢于故作姿态的总结过去,然后自我欣赏似的整理出一些狗屁不通的道理,文和就当我刚刚是在胡说八道吧!” 面对李儒的坦然,贾诩却若有所思,沉思片刻后,贾诩慢慢站起身,认认真真的躬身下拜,一本正经的说道“多谢先生赐教。我现在终于明白先生的心境了,砸在先生面前提天下,侮辱先生了。” 李儒笑的见牙不见眼,他摆手道“算不上,算不上,不瞒文和说啊,当初来到这府里时,我曾经也不自量力的想用天下呀江山啊蛊惑过陆东,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贾诩闻声摇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神色。 “他说所谓皇帝,看上去高高在上万民敬仰,每天言必称朕人呼万岁的,不过是干操心不挣钱吃草挤奶的可怜虫,他才没有那么大公无私呢!他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贾诩惊讶的说不话! 李儒见状大笑道“当初我听得这段话时也是你这副表情!不过后来我再次想起陆东这段话时,我竟然也领悟到了一点。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他说过关于江山天下的事情了。” 看着李儒怡然自得的笑容,贾诩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惭愧,他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和先生相比,在下着实有些落俗了……” “不!”李儒认真的摇头道“你与我不一样,比起我你还很年轻,并没有我的这种经历,自然也无需学习我这种虚假淡然,从你一进府,我就知道你心中还有热血,你是注定属于这天下的!” “可是?”贾诩一脸犹豫。 “你是在担心你在雍州所为会造成旁人对你的误解吗?”李儒笑眯眯的说道“对此,你大可无需担心,记住老夫一句话,惜才之人自然懂你,眼拙之辈何须理他。我最欣赏你的是当初冷眼面对太师招揽,宁可委身小吏也绝不委屈自己的贾文和,而不是我眼前这个犹犹豫豫谨小慎微的可怜虫!” “我师父不是可怜虫!”乌鹊听到面前这个老头对师傅出言不逊,童稚内心随即充满怒火,爬到椅子上怒视着李儒,小脸通红嘟着嘴看上去极为可爱。 李儒童心大起,他一把将乌鹊抱到怀里,微笑道“你是他的徒弟啊!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闻声,乌鹊挣扎着从李儒的怀里挣脱,来到地上刚要开口,想了想又爬会椅子上,回忆着下午的情景,抱拳拱手认认真真的说道“在下乌鹊,是师傅的徒弟,来自……来自……师傅,我又忘了……” “……”贾诩无奈摇头。 李儒见状大笑,他抬手从桌上抓起一把蜜饯塞进乌鹊的怀里,微笑道“既然他是你的师傅,那我问你,一如果你师傅决定在一个地方定居,你觉得哪里最好啊?” “什么叫定居啊!”乌鹊歪着脑袋问道。 “就是长久的住在一个地方。”李儒不厌其烦的解释着,眼中满是对乌鹊的喜欢之情。 “那就是这儿啊!”乌鹊手指在空中乱晃,说完继续转头开始消灭起手中的蜜饯来。 极为了解徒弟的贾诩见状叹了口气,解释道“他说的是陈留城。” “为什么是陈留城呢?”李儒循循善诱的问道。 这时一旁的贾诩闻声叹气道”还能因为什么,无非就是这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不是的师傅!”乌鹊闻声突然高声说道“不是因为这些,乌鹊是大人了,怎么会被这些小孩子的东西给收买了呢?不是因为这些!” 贾诩闻声诧异道“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的人笑很好看,今天酒馆里的那个胖掌柜笑起来也很好看,后来进来的请咱们吃饭的那两个人笑起来也很好看……”乌鹊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说道“反正就是很好看!”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谁笑的不好看啊?”李儒眯起眼睛,微笑着说道“我觉得只要是笑容就应该很好看啊!” 说完,李儒好奇的看着小童乌鹊,等待着乌鹊的回答,可令李儒没有想到的是,等来的却是小童乌鹊的嘲笑。 就听乌鹊瞥了李儒一眼,说道“你这个人年岁很大,可经历太少,笑容和笑容怎么能一样呢!有的人笑起来就是很可怕的!真是少见多怪!” “这么说你见过那种可怕的笑容喽?”李儒爱死了这个小孩了,和乌鹊聊天真是太好玩了! “有啊!之前师傅跟着一个将军的时候,那个将军笑起来就很可怕的,每次请师傅吃饭时脸上都是那种笑容,我当时站在师傅身边身边都不敢看那人!”乌鹊浑身颤抖了两下,稚嫩的小脸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呢!不过,幸好他被师傅打败了!” “他说的是李傕。”贾诩在一旁补充道。 李儒闻声点了点头。看着乌鹊低头卖力的消灭着蜜饯,李儒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 第六十五章 去而又返的人 第六十五章 清晨时分,阳光如约照射在陈留城的街道中央,春耕过后街道上行人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谈古论今,或考虑营生,不一而足。 生机与希望这个词,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映入贾诩的眼帘,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了徒儿乌鹊昨天那些话的意思,看着街道两旁人群脸上的生动的笑容,贾诩心中一片清澈。 “师傅师傅,咱们去哪啊!”小童乌鹊揉动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的望着师傅贾诩。 “咱们啊,去拜见一个人。”贾诩嘴角露出一抹弧度,眼神无比清澈。 “谁啊!是昨天那两个请咱们吃饭的先生吗?”对于请过自己吃饭的人,乌鹊总是记得很清楚…… 贾诩宠溺的敲了徒弟的脑袋两下,微笑道“不是他们。” “那会有人请咱们吃饭吗?”乌鹊似乎对被请吃饭有着很深的执念,嘴中不觉间竟留出了口水…… “或许吧!如果你表现的好的话,人家应该会管咱爷俩一顿饭的……”贾诩循循善诱的笑道。 小童乌鹊一听顿时起了精神,他松开师傅的手,快步跑到师傅身前,装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抱拳拱手高声唱道“在下乌鹊,是师傅的徒弟,来自雍州!师傅师傅,这次我没说错吧!” 贾诩微笑点头。 小童乌鹊见师傅点头,顿时喜上眉梢,扭过头一蹦一跳的朝前跑去,可没跑几步却又掉头奔了回来,一脸沮丧的看着师傅贾诩,郁闷的道“师傅,雍字怎么写啊,乌鹊又忘了……” “……”贾诩哈哈一笑,抱起小徒弟大步流星的朝兖州刺史府走去! 兖州刺史府,乃是兖州牧曹操办公之所。 …… “马上就是做父亲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陆东放下手中书简,拧眉看着在自己面前乱转的陆莽,沉声道“要是闲的无聊,就去训练一下城里那些士兵,别忘了,如果陈留方面真的挤不出人手来,咱们最后能够依仗的只有那些人了!”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陆莽烦躁的吐着舌头,闷声道“哥,你说主公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你说他要是真的拒绝派兵……” “拒绝派兵也是正常!”陆东猛地打断陆莽的话,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忘了我怎么和你说的了?陈留方面的形式比起庐江,可以说更加紧张,此时一兵一卒的调动都可能破坏性现有的平衡!” “可是,咱们怎么办!家里三个女人都怀有身孕,走是走不成了,万一到时候手上一兵一卒都没有,咱们可真的就只能坐以待毙啦!”想到这儿,陆莽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神经兮兮的看着陆东,闷声道“我可不想死在孙权那个碧眼儿的手上!” “相信我,不会的!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有我呢!”陆东声音低沉,如高空云层中慵懒乍现的惊蛰,一晃而逝却有惊雷之势。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莽闻声顿时跳起,激动的道“陈留方面有消息了!”说着便起身朝门口奔去,推开书房木门,陆莽脸上的笑容却顿时僵住,看着面前身形有些狼狈的来人,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 来者何人呢?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带孙尚香义正言辞的离开陆府的周瑜。由于当日孙尚香被孙权派兵带走,无奈之下,周瑜只得返回陆府求援。 见周瑜让进书房,听完周瑜的叙说,陆东忍不住皱了皱眉峰,看着周瑜有些狼狈的样子,陆东心中随即有了计较。 “二爷,让后厨去准备饭菜,顺便收拾一间客房出来,我与公瑾兄随后便过去。” 陆莽点头,随即离开。此时偌大的书房只剩两道呼吸之声。 “你是说你们离开庐江不久,孙权的骑兵就出现了?然后没有理你,直接带走了香儿?” 听着陆东略带质疑的询问,周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作为一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同行妹子被人掳走而无能为力,这份屈辱着实让人难受! 见周瑜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陆东眼睑眯成一道缝,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这样,事情倒也有了转机……” 周瑜闻声一滞,震惊的看着陆东,惊声道“陆兄此言何意?” “孙权在庐江一定埋有眼线,所以才会有后来骑兵径直冲向香儿的事情发生,这一点公瑾兄同意吧。” 周瑜思索着点头。 “但为什么骑兵并没有选择在你们出城后即可动手,而是选择隐忍直到你们与庐江城有了一定距离后才动手呢?” “因为他们有顾忌!”周瑜惊声道。 陆东闻声摇头“应该不是,我麾下这五千人过境极为隐秘,孙权应当毫无察觉才是,而且就算是有察觉,区区五千人应当还不足以让孙权顾忌。” “那原因是什么?” 陆东凝眉沉思道“或许是因为,孙权知道了玉玺并不在香儿手上,所以并不着急动手,而是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才选择动手,换句话说,孙权这次的目的只是想带回香儿,这一点从骑兵放过公瑾兄一事上也可以验证。” “你是说孙权已经知道玉玺不在香儿手上了?”冷静下来的周瑜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睿智,他揉搓着修长手指,沉声道“难道孙权知道了玉玺的真正位置?” “亦或者,孙权已经得到了玉玺也说不定啊!”陆东微笑着说道。 “不可能,如果他已经得到了玉玺,就不会大费周章的命人抓香儿回去了,因为既然孙权一直派人盯着庐江城,那他一定知道,我和香儿此行的方向就是寿春,他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等我和香儿上钩的!”周瑜一脸笃定的说道。 陆东闻声微微点头,笑着问道“那公瑾兄认为孙权为何会大费周章的抓香儿回去呢?” “因为他等不及了!”周瑜沉声说着,言语中有着一丝难以隐藏的恐惧!“一定是寿春的形势逼得孙权不得不提起动手带回香儿!那寿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啪,啪,啪!陆东面带微笑的拍着手掌,赞叹道“不愧是公瑾兄!分析的是相当深刻啊!” ------------ 第六十六章 我是有底线的人 第六十六章 “陆兄这个何意?” 陆东的举动让周瑜顿时有些摸不到头脑,他拧眉看着陆东,却见陆东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自己。 “这是?”周瑜显得有些诧异。 “江东三大家族给我这个陆家家主的私信,我认为公瑾兄有必要看一看。”说罢,陆东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先看信,看完来客房找我,在这儿住了也有几天了,公瑾兄应当识路的吧!” 对于陆东的待客之道,周瑜早就领教过了,此时自然不会有什么不习惯,捏着手中的信封,周瑜深吸一口气,动作迅速的将信纸抽出,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继续,信的内容渐渐见底,周瑜皱起的眉峰也越发的深邃起来。 伸手将信纸收好,周瑜微微吐了口气,迈步朝客房走去,此时他有好多问题要向陆东求证。 推开客房门,一道浓郁的饭菜香气铺面而来,配上不断袭来的酒香,周瑜顿时感到腹中一阵饥渴,这时周瑜才想起来,为了赶路自己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陆家祖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什么事都等吃完饭再说!”陆东善解人意的说着,然后率先端起酒碗自顾自的小酌了一口。 周瑜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唇角随即微扬,笑着说道“陆家书香世家,不知何时竟有了如此通俗易懂祖训了!” 陆东撇了撇嘴,颇有些强词夺理的说道“怎么没有!这是本代陆家家主陆东为后世子孙亲自制定的家训,怎么没有啊?我说的对不对啊?二爷?!” “对!我哥说的都对!他说屁是香的,屁就是香的!”陆莽抱着一壶酒咕咚咚的灌了两口,一脸讨好的看着陆东。 “……”周瑜无奈摇头。 酒席无话,三人一顿狼吞虎咽将餐桌弄的是一片狼藉,酒足饭饱之后,有下人端来茶水,轻押着杯中清茶,周瑜丝毫不顾及仪态的拍打着肚子,感叹道“不瞒陆兄说,这顿饭是我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 陆东点头笑道“常言说,心有愁事醇酒无味,心有喜事水能醉人,看来刚刚的那封信起了作用了啊!” 周瑜闻声放下茶杯,眼角略微舒展,点头道“原本我心中还有很对问题要向陆兄求证,不过看着陆兄此刻的状态,我心底最后的一丝忧虑也消失了,这趟陆府真是没有白来啊!” 陆东一听眉头顿时挑的老高,颇为自得的说道“当然没有白来,你还赚了我一顿酒呢!你以为我陆东的酒是谁的喝的上的?你去陈留打听打听,想喝我陆东的酒,那是得看小爷心情的!是不是二爷!” “是!是!我哥说的都对!他说屁是香的,屁就是香的!” “……”周瑜郁闷的看着两兄弟。 半晌后,周瑜起身为两人续了杯茶,轻声问道“不知陆兄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陆东闻声,伸向茶杯的手忽然缩了回来,眼睛戏谑的打量的周瑜,打趣道“真的想知道?公瑾兄别忘了,我陆东做事可以要报酬的!” 周瑜闻声一滞,脑海中顿时回忆起陆东当日提出的几个条件,至此此刻,周瑜才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巧笑嫣然的年轻人对玉玺也是有着很深的执念的! 可当周瑜的目光在陆东面部来回打量一阵后,周瑜忽然笑了,他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拍着胸脯露出一副大包大揽的豪爽模样,高声道“陆兄的那些条件,周瑜统统答应了!” 陆东闻声眼皮眨都没眨,懒洋洋的问了一句“你说话算吗?” “自然不算!”周瑜义正言辞的回道。 听到这儿,陆东抬起头,指着周瑜问一旁早已呆傻的陆莽,“二爷,你看他无耻的样子和你像不像!” 陆莽一听就急了,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委屈的看着陆东喊道“我也是有底线的人!”说着摔门而走,只留下幸灾乐祸的陆东和一脸郁闷的周瑜躲在墙角画圈圈…… “放心吧!”陆东忽然站起身,直了直腰,轻声道“我陆东也是有底线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是陆家家主,是在和孙家谈买卖,现在我是陆东,是打算帮助求上门来的朋友。对待买卖,咱必须讲报酬谈条件,这是规矩,而对待朋友要是再谈那些,就该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了!”说罢,陆东对着周瑜眨眨眼,潇洒而去。 周瑜没想到陆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中对陆东的感激之情顿时油然而生,他望着陆东离开的背影,高声问道“陆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东闻声,扭过头对着周瑜微笑点头,高声道“当然不是!告诉孙坚,等我大军过境之时,我要的东西他必须一样样的给我备齐喽!” “……”周瑜苦笑无言。周瑜感觉自从回到陆府,他的智商再度不够用了…… 不过,从陆东临走的这几句话中,周瑜也敏锐的察觉到了陆东想要传递的意思。 是孙坚,不是孙权。 到时候会有一支大军出现。 得到这两个信息后,周瑜紧张的心逐渐放松下来,躺在床上片刻便沉沉睡去了。 或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这一觉周瑜直接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等到他收拾妥当从客房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陆东和陆莽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看着陆东哥俩的笑脸,周瑜正打算开口,却见陆东抬手丢过来一个细小竹筒,周瑜见状赶忙接住,疑声道“这是?” “这是江叔从寿春探听回来的消息,我想公瑾兄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陆东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周瑜心中一惊,连忙打开竹筒,从中抽出一截字条细细读了起来。字条很短,上面只有四个字,但就是这个四个字却让周瑜反复读了不下十遍! 放下手中字条,周瑜惊喜的看着陆东哥俩,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是真的吗?孙坚太守真的醒了?” ------------ 第六十七章 三大家族 第六十七章 咣!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座样式古朴的前朝瓷瓶应声摔成碎片,此时房间外一群人紧紧站在一起,低着头偷瞄着不断发出咆哮声的房间,神情看上去十分紧张。 这里是寿春,孙府书房,如今孙府的实际掌权人孙权正在里面大发雷霆,而他对面坐着的三人却对孙权的怒火视若无睹,坐在最后的那个中年人甚至偷偷笑了两声…… 这三人正是江东三大家族指派辅佐孙权的人物,虞家的虞翻,顾家的顾雍,以及魏家的魏腾。而刚刚偷笑那人便是虞翻。 可以说,孙权之所以能够在纷乱中迅速掌握孙家以及寿春的大权,全都依靠着三家的背后支撑。 最起码,这三家人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如此作为回报,孙权最起码应该表现出一种感激之情吧!然而并没有,大权在握的孙权一改之前乖乖少年的面目,陡然露出的狰狞面目让这三家都有些猝不及防。 扣押大哥,派兵捉拿妹妹,不听劝阻私自处罚军中重要将领……这每一桩每一件都让这三家人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选择孙权作为三家的代言人似乎做错了,这个少年看似木讷寡言,但看起来却是比孙策更加难对付! 既然合作不成,那只有分道扬镳了,于是三家人悄悄决定撤资不再资助孙权,可由于两方牵扯太深尾大不掉,无奈之下三家决定将陆家拉下水,借由陆家来帮助自己脱身。 然而,这一计划却被陆东看穿,狡猾如狐的陆东怎么可能当这个接盘侠呢?于是三家只得另寻他法,可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自孙府传了出来,孙坚醒过来了! 画面回到刚才,孙权愤怒的拿起手中的瓷瓶猛地砸在地上,嘴里不断喘着粗气,似乎处在极为愤怒的状态之中。 原本清早的例行会议在孙权的愤怒声中只能告一段落,几人各怀心事的离开了孙府后却并没有分开,而是寻了个酒楼钻了进去,在吩咐小二不许任何人打扰后,三人悄悄掩上了房门。 “两位,你们说这孙坚真的醒了吗?之前不是还一直昏迷不醒的吗?怎么会突然清醒了呢?”刚刚偷笑过孙权的那个名叫虞翻的人,看着两位同伴疑声道“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啊!” 魏腾捋着颔下胡须,微微摇头道“应该不是,如今知道这个消息的可不止我们,毫不夸张的说,如今整座寿春城百姓都知道孙家那头猛虎醒了啊!不知顾兄有何高见啊?” 顾雍闻声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微笑道“两位是觉得这是孙权那小子在故布疑阵吗?我看未必,若是故布疑阵,只需让你我三家知道就好,何必弄的满城风雨呢?而且我观孙权此子对其父孙坚尚存敬畏,自打孙坚昏迷之后,一应治疗从未缺少,倒与我心中那个狼心狗肺的孙权影子有些出入了!” “假如他不是狼心狗肺,那他当初就不会伙同山越人让他老爹孙坚栽那么大的一个跟头了!整整万人葬送山越老林,老将祖茂为救孙坚被箭矢射成刺猬,这还不叫狼心狗肺?”虞翻嘴角抽动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接着冷笑道“不过或许就是因为那帮山越野人愿意听他的,所以他如今越发的刚愎自用,连咱们三人的话都不愿听了!” “可不是嘛!”魏腾拧眉说道“远了不说,就说前阵子黄盖韩当两位老将返城的时候,这小子满口胡话说要率文武群臣出城迎接,以筹赏两位老将征战之功,可是实际情况又是什么呢? 文武群臣是都到了,依仗也都摆好了,可孙权干了什么,老夫活了这一把岁数,头一次见筹赏是用刀剑绳索把人绑了的!而且当时若不是咱们拦着,孙权甚至都想当场处决了两位老将了!他那是要干什么?杀鸡儆猴吗?敬的是谁?还不是我等!” 虞翻赞同道“对!这小子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翅膀硬了,想要大权独揽,可他也不想想,没有咱们给他打下的基础,他拿什么发号施令!整座寿春又有谁听他的!真是给脸不要脸!” 此时,一旁的顾雍忽然闻声叹气道“两位仁兄,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魏腾虞翻两人闻声一滞,神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过了半晌,三人先后离开的酒楼,朝着各自的家走去,寿春的局势越发的混乱了。 …… 就在三大家族的代表一头雾水的同时,孙家府宅中的一角房里,孙策正安静的攥着书籍品读着,说来奇怪,孙坚清醒过来这么大的事情,照理说孙策早就应该坐不住了才是,可不知为何此时他看书看的格外入神,仿佛对此一无所知一般。 一阵敲门声响起,孙策放下手中书籍,对着门口微微笑了起来,如今整座府宅中,能够进他房间的人屈指可数,而在进他房间依旧保持敲门习惯的也就只有他那个大难不死的妹妹了。 “哥。”孙尚香拎着一个食盒巧笑的迈步走进来,对着孙策甜甜的喊了一声后,顺手将食盒放在书桌上,轻声道“看的什么书啊这么入神,让人家喊了好几遍也不理人家!” 少女嘟起的小嘴宛如春日里的暖阳,让孙策忍不住笑了笑,他晃了晃手中的书籍,微笑道“这是之前公瑾一直推荐我看的古书,先前一直没有时间看,如今正好趁着这会儿看一看。” 说着,孙策起身接过食盒,夸张的吸了吸鼻子,赞叹道“我们家香儿今天又给大哥送来什么好吃的啦?”说着便打开了食盒大快朵颐起来。 饭间无话,酒足饭饱之后,孙策接过妹妹递来的茶水,小口的吸溜着,嘴角微扬打趣道“说吧,你这三番五次的来给我送好吃好喝的,到底有什么企图啊?可先说下啊,你大哥我如今和不比以前了,很多事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听着孙策这话,让孙尚香忍不住多看了大哥几眼,似乎如今的困境并没有让大哥的意志消沉啊! 略微沉吟了片刻,孙尚香柔声道“确实有事,是关于陆东的。” ------------ 第六十八章 眼见未必是真 第六十八章 房间里,安静非常,几乎达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孙尚香捏着衣角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沉思不语的大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孙策渐渐从回忆中醒过来,面色凝重的看着妹妹,沉声道“这些都是陆东提出的条件?” 孙尚香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赶忙又补充了一句“前三个条件我都替父亲和大哥答应下来了,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看着妹妹谨小慎微的样子,孙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压抑,他略微勉强的笑了笑,轻声说道“除去造船图那一条,其他两个答应也就答应了,没什么的,香儿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可是……”孙尚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孙策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轻声道“至于造船图嘛,这个还需要和父亲商量,这是大事不能马虎的,而且你别听陆东说什么自己也可以收集只是怕麻烦的鬼话,要是他真的可以收集的到的话,就不会专门加在条件里提出来了!这个陆东也真是,连我妹妹也敢算计,下次见到他,哥一定帮你出气!” “不用的!真的不用的!”孙尚香连忙摆手,生怕大哥去找陆东的麻烦,见到这一幕的孙策直道女生外向,说的孙尚香一阵脸红。 “香儿,记住哥的一句话,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在孙孙尚香准备离开时,孙策忽然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孙尚香疑惑的看着大哥,轻声问道“哥,你说的是陆东?” 孙策闻声一滞,犹豫了半天后最终慢慢的点头道“算是吧!” 孙尚香甜甜的一笑,拎起食盒快步走了。 然而在孙尚香离开后没多久,孙权的身影忽然从角落里闪出来,望着孙尚香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发复杂神色。略微沉吟一会儿,孙权迈步走进了孙策的房间。 “来啦……”孙策言语中听不出任何情感波动,他微笑的看着弟弟,笑容明朗犹如之前一样,一丝未变。 …… 寿春城最近的气氛很怪,眼尖的百姓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街头突然出现了很多陌生面孔,尽管这些人也都操着当地口音,但是敏锐的寿春人依旧可以清楚的分辩出那些事外来者。 这些外来者正是三大家族拍出打探消息的人手,如今对于三大家族来说最迫切的事就是弄清楚孙坚到底醒了没有,因为这关系到他们接下来的棋路该如何变换。 保子或是弃子,绞杀还是继续布局,都需要准确的消息做支撑的。 “三天前,一大堆大夫一同被孙权请进了府,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据线人来报,这些大夫并没有见到病人孙坚,反而被孙权反复询问了半天,最后在每个人留下一个药方后就被送了出来。”虞翻阴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 ”药方?关于什么的?”魏腾好奇的问道。 虞翻冷笑一声,压低嗓音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孙权让这些大夫写的竟然是如何让人昏睡不醒的药方!而且这帮大夫临走时孙权还特意嘱咐说绝不能向外人泄露半点消息,魏兄,你说这个孙权到底要干什么啊?” 望着虞翻冷冷的笑容,魏腾心中一惊,疑声道“难道孙坚真的醒了不成?” 虞翻点点头,冷笑道“看来是了,否则孙权为何要费尽心力弄药方让他老爹继续睡觉呢!对于孙权那个心有大志的人来说,一个昏迷不醒的老爹远比一头吊睛白额大虫要方便的多吧!” 魏腾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没想到,这孙权竟然如此狠辣!” 虞翻摇摇头,不屑的道“他要是真的狠辣,何不一刀结果了他老爹呢?不知道魏兄感受如何,不过在我看来,孙权此人注定难成大事,所谓斩草除根,当初既然选择算计老爹,干嘛当时不直接就地解决了孙坚,若是当时狠一狠心,也省去了后面的好多事了!如今又费尽心力的寻找药方,你说这孙权办事是不是有些虎头蛇尾!试问这种人又怎么能成大事?” 魏腾闻言不语,沉思片刻后,低声说道“对于孙权咱们还是得盯紧一些,我总觉得这小子在给咱们设套呢!” 虞翻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于是,在三大家族这群有心人的谋划下,寿春的局势越发的迷离了起来。 然而此时身处漩涡中心的孙策依旧一副设身世外的感觉,每天拎着书卷埋头苦读,用孙策自己的话说,这日子竟然比之前过的还要充实,公瑾要是见到我如今这么用功,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这些天里,孙尚香照例还是每天来为孙策送饭,从饭菜的种类样式上看,看的出孙尚香是用了心思的,不过每次孙策只吃饭,并没有和妹妹多说什么,弄的孙尚香没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一天,孙尚香照例来为孙策送饭,然而这次没等孙策开口,孙尚香忽然压低嗓音,低声说道”哥,我听说父亲醒了!他如今正大发雷霆呢!” 孙尚香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其实不用孙尚香多说的,看着妹妹眼中闪过的激动,孙策微微的笑了笑,轻轻的说道“是吗?”那神情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十分上心。 这可不像孙策的习惯啊!孙尚香疑惑的看着大哥,冷不防的问道“哥你已经知道了?” 孙策闻言默默摇头,“我也是听你起我才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不激动呢?难道你不盼望父亲早些好起来,来结束当前这些乱局吗?”孙尚香眼神闪着怒意,她再也不想看到如今孙府这乱糟糟的局面了,回想起在陆府的那段短暂但是温馨的经历,孙尚香心头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或许只有那样才配称作是家吧!” 当孙尚香把这个念头说给孙策听后,孙策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孙尚香走后,孙策对着四下无人的房间轻轻的说道“香儿,很多事情眼见未必是真啊!” ------------ 第六十九章 眼见未必真的真正含义 第六十九章 “混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孙权碧绿的眼眸里闪烁着凶毒的怨恨,手掌关节翻出咯吱声响,气冲冲的看着面前三人。“谁告诉你们父亲醒了的?无稽之谈!” “二公子其实不用再掩饰了,你有你的门路,我们也有我们的门道,难道非逼得我等把那些大夫逐一请过来吗?算了吧,还是给彼此留些面子的好!”虞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目不斜视的看着孙权,态度极其恶劣。 “你们呢?你们两家是怎么想的?”孙权看着魏腾与顾雍,冷笑道“都说三大家族同气连枝,我想我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了吧!” 魏腾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艰难的说道“二公子,您还是把大公子放出来吧!我们会尽力为你求情的。念在兄弟一场,我想大公子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孙权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顾雍,高声道“顾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顾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三人已经对孙权彻底失去信心,打算重新迎接孙策出来掌权了,不过这也是这些大家族擅长的事,铁打的家族,流水的主公,只要能够保证我高人一等的地位和权势,就是让我管一只狗叫主公又何尝不可呢? 孙权斜眯着碧绿眸子,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三人,沉思一阵后冷笑道“既然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身后的家族也是这么同样的想法?” 虞翻高傲的笑着,魏腾微笑的点头,顾雍则依旧耷拉着脑袋,不置可否。 “哈哈!”孙权忽然高声大笑,霍然从椅子上站起,高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依你们!” 虞翻三人闻声大惊!震惊之余,一丝阴霾陡然出现在三人心头,魏腾斜瞥着孙权,目光一阵闪烁。 一阵脚步声后,许久未曾出现在人前的孙策悄然迈进正堂,对着三位抱拳拱手,微笑道“三位大人,久违了。” …… 与此同时,在孙府的另一角,孙尚香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愁容满面的自己,眼眶忍不住泛红,一股无助的情绪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响了。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下。”侍女轻声说道。 孙尚香发誓,她从没见过眼前这个侍女,而且更加让她震惊的是,刚刚侍女口中提到了一个人。 “老爷?你是说我父亲?!!!”孙尚香满面惊恐,杏眼圆瞪看着陌生侍女,身躯忍不住发出一丝丝颤抖。 侍女低着头,轻声道“还是小姐自己去看吧!”说着,侍女转身便走,引着孙尚香朝孙权的卧室走去。 看着卧室门前熟悉的一草一木,孙尚香顿时红了眼眶,自从父亲出事二哥开始掌管府中大小事物后,这个地方便成了家中禁地,被侍卫团团把守着,孙尚香一直没有机会见父亲,哪怕是父亲昏迷不醒的时候,孙尚香也不被允许进入! 可是,不知何种原因,今日守卫莫名的消失了,卧室的木门虚掩着,一切往常一样,仿佛之前的森严守卫如同幻觉一样。 侍女走到卧室门口后,便自动停下了脚步,躬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站在卧室门口,孙尚香忽然迟疑了,他不知道卧室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景,陌生的侍女,忽然消失的守卫,意外放松的戒备,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孙尚香忍不住打颤,这一刻孙尚香犹豫了。 然而就在此时,卧室中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笑声,让孙尚香陡然一颤! “是香儿吧!快进来吧!” 没错!是父亲!是父亲的声音!孙尚香猛地推开房门,快步跑进了卧室。 快步奔进房间,孙尚香陡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卧室的一角,孙坚稳坐书案后微笑的看着孙尚香,手旁则是一摞厚厚的公文,另一旁一杯清茶正袅袅的冒着热气,看样子是杯刚沏的茶。 这一切看上去都很和谐,哪里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该有的状态?!! “父亲?”孙尚香犹豫的喊了一声。 书案后的孙坚微笑的招招手,示意孙尚香走近些,自己同时站起身,笑眯眯的打量着女儿,轻声道“香儿也瘦了。” “父亲你没事?”孙尚香喃喃的问道。 “你看我像有事吗?”孙坚笑着摇摇头,说道“别听外面那些谣言,你老爹我好着呢!” “可是二哥?还有那些守卫?还有……?”不对,很不对,有太多不对的地方了!看着父亲健康的站在自己面前,孙尚香忽然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看着女儿疑惑的神色,孙坚叹了口气,低声道“这里面很多事是你所不知道的,总之就是一句话一言难尽啊!” “那二哥那儿?还有大哥,他们……他们也都知道父亲您并没有受伤吗?” “仲谋是我安排站出来的,最近府里的一切事物表面上看是你二哥在主持,实际上则都是由我授意的,包括那次出兵庐江,也是由我直接授意的,至于伯符嘛,由于事出突然没来的及告诉他,不过以他的聪明,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孙坚沉声解释道。 看着父亲平静中略带自信的表情,孙尚香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哥孙策一直以来都没有明说自己被软禁了,自己也是一样,虽然是被骑兵带回了寿春,可是自己并没有收到任何限制,除了不能进这件卧室以外,自己的生活似乎与之前并没什么两样。 换句话说,自己内心所担心的一切似乎都是自己虚构出来的! 不,不对!那些刺客怎么解释?自己和大哥周瑜三人自汝南返回寿春时,那一路上遇到的刺客是怎么回事?还有跟随父亲镇压山越损失的万余士兵和为救父亲战死的祖茂,那些可都是真真正正的牺牲了的!难道这也都是假的吗? 想到这儿,孙尚香脑子里忽然闪过大哥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很多事情,眼见未必是真……” ------------ 第七十章 父子交谈 第七十章 “我拒绝!” 孙策微笑的看着面前江东三大家族的代表,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中微笑道“阿权现在做的很好,为什么要换呢?” 虞翻三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自己费尽心思想要用孙策来取代孙权,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三人把一切可能出现的差错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有想到作为受苦一方的孙策竟然会反对! “大公子,您没开玩笑吧!”魏腾讪笑的看着孙策,脸上露出一丝讨好,或许是想到了什么,魏腾又补充道“您放心,有我们三人在,您和令尊的安全是绝对可以得到保证的!” “哈哈哈!”孙策忽然大笑,笑声中他猛地朝前欺了几步,冷冷的看着魏腾恨声道“你以为这是哪里?从汝南返回寿春的路上?会有无穷无尽的刺客来刺杀我?” 魏腾被吓得后退了两步,眼中满是惊恐神色,与此同时,一旁的虞翻也被吓得颤抖了两下,脚步朝后挪了两步,比起这两人,一旁的顾雍反倒很平静,略微沉思之后,顾雍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在下不懂大公子的意思!”魏腾强撑着气势说道,但无论他怎么强撑,都让人感到一种色厉内荏的味道。 “不懂就算了。”孙策冷冷的笑了两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孙权,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昂头大笑着离开了大堂。 …… “你祖茂叔叔确实是死了,那万余士卒也都战死了,这是事实。”孙坚拉着女儿坐下,轻声道“至于刺杀你们的那些刺客,应该是三大家族派去的吧!想必香儿你也有所了解,四大家族在江东这块土地上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已经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了,这次我之所以假装昏迷就是想借此机会处理掉这几家!敢对我孙坚的儿女动手,老子砍了他!” 看着父亲再次霸气的一面,孙尚香有些发愣,这种来自父亲的温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过了一会儿,孙尚香小脸忽然露出紧张神色,急切的说道“父亲,这次事件里,陆家可是没有掺和的,冤有头债有主,您不会连陆家一起收拾吧!” 孙坚闻言忽然大笑,眼睛玩味的看着女儿,打趣道“虽然爹一直躲在房间里,但外面的一切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啊!我孙老虎的女儿跑到一个男人家里住了好些天,这消息如今可是天下皆知啊!说吧,陆东那小子什么时候来娶你过门啊!” 孙尚香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即羞的脸颊通红,捏着衣角不敢说话,再没有往日那种铿锵玫瑰的风采了。 看女儿受窘,孙坚也不再深追,他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轻声说道“放心吧,你爹我不是莽夫,不会做糊涂事的,处理四大家族这件事上,爹非但不会牵连陆家,反而会重赏陆家,这个世道中像陆家这样的家族太少啦!” 就在父女叙话的同时,房门外忽然传来一男声,闻此声孙尚香当即站起身,有些雀跃的说道“是大哥!” 门外正是从正堂返回来的孙策。 孙坚闻声冲孙尚香点了点头,于是少女蹦跳着跑去开门,见到开门的是妹妹,孙策顿时有些惊诧,但随即笑道“看来香儿也知道了啊!” 孙尚香闻声嘟嘴道“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枉我给你送了那么多好吃的!不行,你得赔我!” 孙策被妹妹逼迫的有些狼狈,赶忙赔笑道“赔!我赔就是了!”说完,孙策对孙尚香眨了眨眼,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从妹妹的剥削中逃出来,孙策快步走到孙坚跟前,双膝跪下闷声道“拜见父亲!” 看着面前孙策略显消瘦的身形,孙坚眼窝顿时有些泛红,他深吸一口气后,抬手将儿子扶起,微笑道“见过那三人了?” “见过了!”孙策闷声道。 “说说看,有什么想法?”孙坚微笑道。 “我想立刻宰了他们!”孙策的声音中充满凶戾,似脱缰猛兽一般! 孙坚闻言大笑,高声道“那可不行啊!这三人都是各家的这辈翘楚,要是被你宰了,这三家非得炸锅不行!虽然这次咱们胜了一局,但是这仨人目前还不能动。” 孙策点点头,沉声道“孩儿明白。” 孙坚笑了笑,问道“说说看,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真相的啊?我刚才可是听香儿说了,眼见未必是真,这话说的很有水平啊!“ “其实最开始孩儿真的以为一切都是阿权设计的,直到孩儿冒死进城后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心里这才有些疑惑。” 孙坚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又把你妹妹送去庐江了呢?” “对啊!”一旁的孙尚香忽然出声道“是啊哥,你当时为什么执意要把我送出城去呢?你可知道我当时心里多紧张吗?生怕以后都见不到你们了!” 孙策闻言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他沉声道“其实孩儿当时并不能确定真相到底是什么,出于对香儿的保护,这才出此下策送香儿出城的,同时也想借此机会验证一下内心的想法。” “有结果了?”孙坚满意的看着儿子。 “嗯,”孙策点点头道“得知带兵之人乃是父亲麾下最为忠心的两位老将,孩子便明白妹妹在庐江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就更加坐实了孩儿心中对阿权的信任,他一定不会做出对家人不利的事情的!” 看着孙策如此笃定的表情,孙坚默默的点了点头,下一刻他忽然抛出了一个令孙策和孙尚香都很诧异的问题。 “假如为父选择让仲谋来掌管孙家,伯符你会同意吗?” 望着来自父亲目不转睛的注视,孙策忽然笑了,他咧着嘴高声说道“这也正是我想和父亲提的!比起我,阿权更加富有谋略,而且更加沉稳,我相信他会是比我更加出色的继任者。” “哥!那你怎么办!”孙尚香有些着急的问道。 “我?”孙策笑了笑,沉声道“自始至终,我的梦想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纵横疆场做一个无敌猛将!我认为那才是我的宿命!” ------------ 第七十一章 天生为王 第七十一章 从孙坚的房间离开后,孙尚香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尾随着哥哥一路走到了先前那个角房里。 “出来吧!如果我手下那帮斥候在侦查敌情时都像你一样轻易的被察觉,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尽管孙策说话时并没有回头,但是孙尚香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大哥的苦笑。 跺了跺脚,孙尚香气鼓鼓的走进房间,杏眼微瞪娇声道“你要怎么赔我!” 孙策神情一滞,紧接着摇头道“我故意替你隐瞒下了陆东那些苛刻条件,你还不满意啊!要不要我现在去找父亲说明,这个陆东提的那些条件是多么苛刻啊?” “你敢!”孙尚香嘟着嘴喊道。歪着头,孙尚香想了想说道“我问你,派去庐江的信使出发了没?周公瑾这会儿还火急火燎的谋划如何救你呢!你就不怕他一激动再闯出什么祸事来?” 孙策一听摇头道”没事,对于公瑾我是一百个放心,他做事素来沉稳,一定不会头脑发热的。不过……另外的那人我就不知道喽!”说着孙策眨了眨眼,对着妹妹暧昧的咧嘴嬉笑。 笑声中,孙尚香俏脸羞红,丢下一句算你识相后仓皇逃走,片刻后背影消失在墙角,空中残留着少女独有的芳香。 出于对孙策的了解,孙尚香此时心中大定,大哥一定派人通知陆东他们了,这就好,这就好啊。 孙尚香走后,孙策笑着摇了摇头,返身回到书桌后,才拿起一本书正准备要读,门外忽然走来一个人打断了孙策。 “大哥。”孙权碧绿的眸子里闪烁着笑意,这让孙策极为意外,自己已经多久没见过自己这个弟弟笑了啊! “怎么?前面的事忙完了?”孙策放下书卷,微笑的打量着弟弟,目光中的孙权个子高了,体格壮了,是个大小伙子了。 “嗯。”孙权乖巧的点点头,迈步走到孙策对面坐下,微笑道“那三家消息果然灵通,虞翻魏腾顾雍三人还没有离开孙府,三家派来的道歉使者的拜帖就到了,关于三人的处罚方式,父亲全权交给大哥和我了,小弟这次来就是想听听大哥是什么意见。” 听完孙权来意,孙策点了点头,好奇的看着弟弟孙权问道”阿权你是怎么想的呢?“ 听到大哥询问自己的意见,孙权也没有推延,当即沉声道“前一阵三家暗中扶植的山越势力被父亲一扫而空,紧接着又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这正是三家气势最弱的时候,可是由于三家在江东势力实在再过盘根错节,想要一扫而空确实是有些不现实,所以小弟打算杀鸡儆猴。” “那谁是鸡谁又是猴呢?”孙策不动声色的问道。 “虞家魏家就是小弟手中的鸡,而顾家这次就算他们好运,权当做那只被吓破胆子的猴吧!”说话间,孙权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神采飞扬的味道,那种指点江山的豪迈感觉看上去,就连孙策自己都感到心折。 有些人天生就该是王者。 “那阿权打算这么杀这两只鸡呢?” 孙权闻声摇了摇头,说道“这我还没想好,不过总归不能让他们太好过就是了!如何杀不是目的,小弟是想借助这次机会分化三家,同时借此机会培植忠于我们孙家自己的势力,由于三大家族把持人才晋升通道,如今这江东的大小官员几乎都是这三家的门生故旧,这一点对我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是时候培植咱们自己的势力了!” 听到孙权这么说,孙策忍不住多看了弟弟几眼,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年岁虽然不大,但眼光确实如此独到且深刻,难怪父亲会生出让他接手家业的打算。 “大哥?”见孙策有些走神,孙权喊了两声,疑惑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孙策晃了晃脑袋,微笑道“听完阿权你的这番计划,让我深深的认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父亲的眼光果然很独到。阿权你很不错!” 孙权有些不明白大哥的话,略微沉思片刻,孙权问道“那大哥是同意小弟如此处理了?” 孙策点了点头,笑道“关于这件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同时关于人才培养,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我想若是他能够帮你处理一些事的话,阿权你一定会轻松许多的。” 孙权闻声诧异道“谁?” 孙策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道“周瑜周公瑾。” 孙权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来,只是傻傻的看着大哥孙策。 孙策笑着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在告诉孙权你没有听错,然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公瑾此人素有谋略,同时又是江东本地人,游学广泛交友众多,有他帮忙和举荐,相信一定能够觅到阿权心仪的帮手的。” “可是……?”孙权有些迟疑,在他的印象中,周瑜和大哥如同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形影不离的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这个亲弟弟,大哥这时候把周瑜推荐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而且更令孙权惊讶的是,从大哥的一言一语中,他分明体会到一种解脱的味道,像是解脱了某种束缚,恍惚间,孙权似乎看到大哥背后升起一双翅膀,那是自由。 “我已经派人去给公瑾送信了,相信不日他就会返回寿春,到时候就由你做东为他接风洗尘吧,这事就这么定了。”孙策笑着说道。 “小弟遵命。”孙权点了点头。 “还有阿权你要记住,经过此役,虞家魏家与我孙家可以说已经彻底决裂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虽然一次打不死他,但咱们也要力求打疼他,只有让他疼到骨子里,他猜不敢乱动心思,只有这样咱们的一番苦心才算没有白费!”孙策杀气腾腾的说道。 看着大哥眼冒凶光,孙权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此时他才想起,面前这个手持书卷的年轻人可是闻名江东的小霸王啊! ------------ 第七十二章 陆东,可敢一战? 第七十二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江东大地上泛起阵阵波澜,为了保住家族最为出挑的几人,三大家族不得不放弃许多东西来满足孙家,于是江东百姓意外的发现,许多地方的父母官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变了人…… 对多年培植的势力被狠狠砍了一刀,放在谁身上都会肉痛,但比起这些,更令虞家魏家嫉恨的是,经历这次波折后,除了一些口头的批评以外,顾家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的损失,不仅如此,顾家的顾雍更是高升一步,直接成为了孙坚的主簿,成为了孙坚势力的大管家,一跃成为心腹人物! 这就有些欺负人了吧! 尽管虞家和魏家知道这很可能是孙坚的离间计,但是看看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再看看顾家春风得意的样子,两家心里的那股怨气始终不能消散,于是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在两家与顾家之间产生了…… 面对这种情况,顾家表现的更加彻底,在孙权的主持下,顾家一大批后辈人才直接被放到空缺的官位上,顾家算是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孙家的阵营中了! …… 在江东发生一系列举动的同时,远在庐江的陆东正抱着手中的信苦笑,同时发出苦笑的还有面前的正收拾行李的周瑜。 “要不是认出这是阿策的起笔信,加上送信的是阿策那忠心耿耿的侍卫长,我是绝对不敢相信的!”周瑜放下包袱,对着陆东苦笑道“陆兄那句名言怎么说的着?对了,皇帝不急太监急,这次咱们结结实实做了一次太监啊!” “为了骂我周兄不惜扯上自己,这份大度真是让陆东鄙夷!”陆东一脸没好气的说着,此时心里却在想着,文远在青州组织的那支首次越海战队应该没出发呢吧! 老子这次被这孙家一群人骗的好惨啊! 看着陆东愁眉苦脸的样子,周瑜忍不住笑道“不管真相是什么,总之不用开战了,陆兄难道还不满意吗?” “老子现在巴不得打一场呢!”陆东脱口而出的喊了一嗓子,在周瑜诧异的目光中,陆东忽然拧眉道“不对,孙家人应该不会有这份智商能够把我耍的团团转,那到底是谁在背后为孙坚谋划呢?” 周瑜闻声微笑道“江东能人异士辈出,总有些惊艳才绝之辈,这并不稀奇。” “算了吧!”陆东撇了撇嘴,没有多言,但心中却疑惑道“难道还有什么能人异士能够逃过南山居的视线?” 不是陆东自吹,经过几年的发展,南山居在江东的渗透力已经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尤其是在陆东特意给出需要盯紧的名单后,江东那些惊艳才绝之辈几乎都逃不过陆东的视线。 “难道真的有谁被我忽视了?”陆东心中喃喃的道。 “看开点吧!陆兄。”周瑜笑了两声,拎起包袱对着陆东抱拳拱手道“在府上叨扰多日,周某这便告辞了,欠陆兄的人情也只能日后再报了。” 陆东闻声顿时激起一堆鸡皮疙瘩,颤声道“别说什么日后,我听不了这个词……” “什么?” “没什么,好走不送。” 看着周瑜和孙策的侍卫长一同远去,陆东扭头对着陆莽低声道“通知店里加派人手到寿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为孙坚当谋主!” 陆莽还没来的及回应,门口的角落里忽然传出一道男声。“不用了!我已经查清楚了!” 陆东哥俩闻声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回头看去却见老江这站在角落里微笑的看着两人。 “江叔你是何时回来的?竟也不打声招呼?”将老江迎进府中,陆莽安排下人去准备饭食,趁这个功夫,陆东沉声问道“刚才听江叔说,你已经查清楚了孙坚幕后的谋主是谁了?” 胡乱的灌了一口茶水,抹掉嘴角的水渍,老江面容一整,叹气道“说起来这确实是店里的人疏忽了,若不是我这次亲眼看到,我也绝不会想到这个人的!对了,这个人你们都认识。” “我们?认识?”陆东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老江点头道“这个人你和陆莽都认识,刚刚走的周瑜也认识,寿春城里的孙策也认识。” 陆东闻言顿时陷入沉思。半晌后,他抬起头疑惑的对着老江摇了摇头。 “没有头绪。”陆东说道。 老江笑了笑,忽然沉声道“你还记得当年你在完现场参加招亲比试时遇到的那个锦衣公子吗?” “你是说陆续?!!!”陆东嘴巴张大的快可以塞进鸡蛋了,他实在想象不到,明明一个路人甲怎么摇身一变逆袭成为了大BOSS,这不是主角才有的待遇吗? 回想着皖县招亲,陆府比试的那一幕幕画面,陆东怎么也想象不到,陆续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是如何走进孙坚的幕府,又是如何谋划出这么一出好戏,竟然能让三大家族栽这么一跟头的! “江叔,你没看错吧!”陆东疑惑的看着老江。 就见老江笑道“我也希望我看错了!”说着话,老江自一旁的包裹里掏出一道书信,递给陆东笑道“可是人家把信都交给我了,这总不能有假吧!” 陆东迟疑的打开信封,抽出信纸默念着,伴随着默念的声音,陆东的眼角一阵抽搐。 “你助曹操,我辅孙坚,天下为棋,胜者方才是陆家真正家主!可敢一战?” 啪!陆东猛地将信拍在桌子上,气愤的看着老江,厉声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跟我夺家主之位吗?那东西用夺吗?给他就是了!” 这时,陆莽不知道从哪钻出来,扯过信看了几眼,冷笑道“哥你还没明白吗?家主只是个借口,那小子只是想和你比试!天下为棋,陆续这小子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和我比?”陆东大笑一声,高声喝道“他怎么比?我随便说出一条就可以秒杀他!他有像我一样英俊的容貌吗?有像我一样俊朗的笑容吗?” “就是,他也有像我这样聪明的弟弟吗?”陆莽同仇敌忾的说道。 “这个……这个就算了吧……”陆东脸色有些尴尬。 ------------ 第七十三章 东莱有名人 第七十三章 “甘统领,真的不用管他们吗?” 张辽眯着眼看着莱州湾里不断上下起伏的士兵,打心里感到紧张,他疾步走至甘宁身边低声道“甘统领,我这帮兄弟都是旱鸭子,不识水性,这样训练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听到张辽发问,甘宁扭头嘿嘿一笑,长期猫在海边让甘宁这条江中龙渐渐朝着海中蛟进化,尤其是当第一艘海船成功试航之后,甘宁心中那份激情更加高涨,他巴不得现在就驾船出海,去寻找陆动所说的海外诸国,然后凭借自己的坚船撬开那些愚昧国度的大门! 灭国之功的诱惑,谁能抵挡!那可是能够青史留名的大好事啊! “放心吧文远,家主的信我已经看过了,你张文远应该知道我,我甘宁是水匪出身,没什么大本事,承蒙被家主收到麾下,那他的命令那咱就是拼了命也要完成,既然是帮曹军建立无敌水师,那咱老甘就绝不会藏着掖着!”说完,甘宁冲着围在海边咧嘴看笑话的伙计们大声吼道“一帮混蛋别净顾着看笑话,统统下水去给我照看着!” “是!”伙计们闻声一涌而下,为热闹的莱州湾再次平添了几分喧闹。 “怎么样文远,现在满意吧!”甘宁咧咧嘴,拱手告别后,迈步朝船坞走去。 看着海里不断扑腾的兄弟们,张辽紧张的心依旧不能放松,就在此时,张辽一旁那个顶盔掼甲一脸英武之气的副将忽然劝慰道“将军,甘宁统领如此训练其实是有道理的,在下自海边长大,也算是粗通水性,知道想要学会水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丢进水里,虽然难免会呛几口水……” 张辽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自己自青州挖掘的年轻武将,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道“子义说的在理,是我着相了。”说着张辽忽然打量了副将几眼,恍然道“是我忽略了,子义自小在东莱黄县长大,对水性的熟识程度自然远超于我,看来一直悬停在我心中那个难题有答案了!” “答案?”被换做子义的副将疑惑的看着张辽,却见张辽神秘的眨眨眼,低声道“不瞒子义说,主公这次来信命我推举一名精通水战的将领,作为这支新军的统帅,我观子义就非常适合!” 副将闻言顿时愣在当场,半晌后他连忙推脱道“在下何德何能能够担此重任,还请将军另荐他人吧!” 张辽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微笑道“你是否有能力我很清楚,说实话当初选你做副将并不是我本意,只是不想看到一位绝世英才被困在小小郡县之中,这个天下才是你太史慈的舞台!” 出声东莱,换作子义,精通弓马水战,此人便是东莱太史慈!!! “可是……?”太史慈脸上依旧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张辽大手一挥,决定似的说道“你也别着急推却,主公只是命我推荐人选,但是否任用还需主公自己定夺,说不定这只是你我的一厢情愿呢,啊哈哈哈!” 听着张辽爽朗的笑声,太史慈心中百感交集,跟随张辽已经一年多了,对于自己这位主帅太史慈或多或少也了解了许多,张辽虽然加入曹营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及其受曹操赏识的。 现如今的曹营武将一系可以分为两派,曹姓和外姓,曹姓一派是指曹家族群那一大帮人,包括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渊,夏侯惇等,而外姓武将则包括张辽,李典,乐进,陆莽,以及张飞,赵云等等。 曹姓武将一般以曹仁为首,而作为青州的实际控制者,张辽的意见和态度却是影响这那一帮外姓将军。 而且更加关键的是,张辽是曹府的女婿,曹操最宠爱的妹妹的夫婿,这就使张辽在两方武将中都极其受到尊敬,所以关于水军统帅一职,一旦张辽将太史慈举荐给曹操,那太史慈水军统领一职几乎可以板上钉钉十拿九稳了! 这也是太史慈犹豫再三的原因所在。不过见张辽主意已定,太史慈也不再推诿,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太史慈一身本事,一定能够做好这水军统帅一职的! 随意的与张辽攀谈了一阵,太史慈的目光自然而然转移到了不远处的船坞上去,望着那座极为高大气势逼人的船坞,太史慈低声问道“将军,这座船坞真的是陆东大人私人所有,难道他就没有借助主公的一丝一毫的帮助吗?” 张辽闻言微微一笑,看着太史慈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打算借船坞之力发展水军是吧,嗯,不错,已经开始懂得站在水军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啊!哈哈哈!” 大笑了一阵,张辽神情陡然一整,沉声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船坞自兴建之日起便没有接受过主公一丝一毫的帮助,而且说了你可能不信,若不是主公写信于我,我甚至不知道这船坞已经发展到如此惊人的地步了!子义,你见过几层楼高的大海船吗?” 太史慈闻言,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好奇的问道“将军见过?” 张辽眨了眨眼,指着不远处的船坞低声道“就在那里! 而且我可以告诉的你的是,那里类似那样的海船可不止一条!当初试航的时候我有幸见到,海船出航犹如巨兽出海遮天蔽日,激起的巨浪滔天看的人目眩神迷,可以想象若是有这样一艘满载甲士的巨兽在这狭长的海岸线上不停游曳,谁也别想睡安稳!” 太史慈听的极为激动,他望着远处的船坞咽了咽口水,低声问道“那咱可不可以跟陆大人说说,给咱们水军也建几艘那样的巨兽啊!毕竟大家分属同营,都为主公做事嘛!” 张辽闻言忽露颓色,他摇摇头苦笑道“陆东那个人你没见过,那是一个把你的我的分的极为清楚的一个人,在他眼里,主公的就是主公的,他自己的就是他自己的,这一点就是主公也没得商量!” ------------ 第七十四章 撤了陆东的职! 第七十四章 “真的没得商量?” 陈留城中,听完荀攸的回报,曹操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盯着一旁的郭嘉低声道“陆东什么时候回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难缠法!有这么无敌的巨舰不给我用,老子撤了他的职!” 郭嘉闻声苦笑道“主公您觉得人家在乎吗?他现在身上一共就那么几个官职,曹营主簿算一个,帝师算一个,还有就是陈留公学的课业先生了,您说您打算撤他哪个职位?” “我撤了他课业先生之职!”曹操大声喝道。 “陆东早就准备好了!”郭嘉无奈道“您还记得庞统那个小屁孩吗?如今依然接替了陆东的职位,正式成为了陈留公学的先生了!陆东临走时给庞统留了一屋子的书,很多书都是陆东自己撰写的,听说庞统已经看了大半了!” 曹操闻言诧异的看向荀攸,却见荀攸点点头,略显尴尬的说道“说来惭愧,在下原本想借此机会拜读一下陆东的大作,可谁知那庞统竟然极为吝啬,说没有他师父的命令,谁都不借,说着话竟然让李文优先生把我挡了出去,弄得我灰头土脸的回了府。” 曹操哑然失笑。 一边的郭嘉闻言当即不乐意了,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还有这种事?!!真是反了他了!公达兄别担心,下次你我一同去借,就不信庞统敢吱声!如今陆家上下除了老李就剩他庞统当家了,咱再不帮着陆东管教一下,这小子敢翻天!正好,我也想看看陆东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出来……” 深深的看了郭嘉一眼,荀攸拱手笑道“既如此,那就先谢过奉孝了。” “好说好说。” 看着自己手下两大谋士心照不宣的一笑,曹操脸色陡然一冷,神情有些严厉的说道“额……借到书先送到我这儿来……额,这是命令!” 郭嘉荀攸闻言苦笑,躬身唱道“得令。” 略微顿了顿,曹操沉声道“行了!再回到刚才那个问题上来!既然公学先生的职位陆东不在乎,那帝师的名头他总该理会吧!” 郭嘉闻言依旧无奈摇头,苦笑道“估计也没什么效果,帝师说白了只是个名头,除了可以自由出入宫禁外,并没有实质的权利,比起真正意义上的天子之师---太傅来说,可谓寒酸的不止一心半点,不过就这样还有人争着抢着要呢!” 说完,郭嘉对着荀攸眨了眨眼,那意思是告诉荀攸该你说了! 荀攸见状点了点头,沉声道“前日国丈董承上书皇帝,陛下年少应择名师教导,说陆东久假不归,实在不是帝师的最佳人选,建议废除另择他人。” 曹操闻声眉头紧皱,冷声道“那他推荐了什么人没有啊!” “奏折上他推举扬州牧刘繇为新一任帝师人选。”荀攸沉声说道。 “刘繇?”曹操闻声冷笑道“这董承到是好算计!刘繇生性淡薄,不喜名利,虽为扬州牧却任凭孙坚在扬州耀武扬威不做声,这样的人确实是少有的木偶人选啊!” 郭嘉荀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主公英明。” 曹操点点头,沉思道“这么说来,陆东这帝师职位也动不得了?” “最好别动。”郭嘉点头道。顿了顿,郭嘉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戏谑,看着曹操笑道“主公,现在唯一能动的就剩下那个主簿的职位了……” 曹操闻声瞪了郭嘉一眼,冷哼道“嗯!对!把陆东主簿的职位给撤了!人家正愁这职位碍眼呢!您别忘了当初可是咱俩亲自把人家招回来的!” 看着曹操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荀攸忽然沉声道“这样做确实有辱主公英明……” 额……曹操一时有些凝噎,他没想到荀攸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整座陈留乃至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爱惜陆东之才,不肯撤他绝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名声受损。 看着面前两大谋士揣着明白装糊涂,曹操重重的哼道“早晚被你们俩气死!” 郭嘉荀攸对视一笑。 “行啦!玩笑也开过来,说说吧,怎么才能让陆东心甘情愿的帮咱们造船,那小子我了解的很,咱们要是不开口,他是绝不会主动帮咱们的!”曹操语气中有些愤愤的说道。 荀攸闻言自动退了两步,做到椅子上自顾自的品起茶来。 “主公问的是咱俩,你躲什么啊!”郭嘉诧异的问道。 荀攸缓缓放下茶杯,看着郭嘉郑重其事的说道“这种坑人的事,你比较擅长。” 坑人,你比较擅长…… 坑人,你擅长…… 你擅长…… 长…… 郭嘉感觉一口老血涌出,当即转过头委屈的看向曹操,想要寻求安慰,回头却发现曹操正赞同的点着头…… “这种事我也不擅长,主公还是另寻他人吧!”郭嘉气呼呼的坐下,端起茶杯大口咕咚咕咚的灌个不停,似乎是想借茶水来浇灭内心的那挥之不去的惆怅。 “那奉孝以为何人合适呢?”曹操面带微笑的问道。 郭嘉闻言神思一转,随即计上心头,神秘兮兮的说道“听主公这么一问,我还真想起个人来。” “哦?是何人啊?”曹操好奇的问道。 “主公可还记得,前些日投帖拜访您的那位贾诩贾文和吗?他如今就住在陆府,与老李也是旧识,而且更重要的是,当年陆东在提到贾诩时曾言此人乃是毒士,言语中对此人似乎极为忌惮。如此一来,可谓天时地利人和齐备,陆东除了举旗投降还能作何抵抗呢?” 说到这儿,郭嘉心中闪过一丝歉疚,心道:文和先生对不住啦!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怪只怪陆东这人太难缠了,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是我在背后算计他! 荀攸闻言点头赞同道“主公,奉孝说的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文和先生自上次拜会之后,主公一直未能有机会考察其能力,那何不借此机会考察一下呢?贾诩对陆东,一个被称作毒士,一个是出了名的难缠,两人之争定是一番龙争虎斗啊!” 曹操闻言闭眼沉思片刻,似是想到什么高兴事,曹操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接着就听曹操高声喝道“来人,请文和先生过府一叙。” ------------ 第七十五章 出师宴(一) 第七十五章 当贾诩迈进房间时,三双眼睛正热切的看着他,这让感觉敏锐的贾诩顿时感受到一丝‘恶意’,因为他注意到,伴随着三双热切眼眸的是一张张欲说还休的诡笑……而当贾诩得知此行目的之后,他不禁也露出一丝无奈苦笑。 四人最终是如何密谋的不得而知,不过当贾诩最后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之后,郭嘉和荀攸意识到算计陆东这道重任,这个烫手山芋最终落到了毒士贾诩的手上了。 或许是同情心作祟,望着贾诩老头迈着沉重步子离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郭嘉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仗义啊!文和先生刚刚投奔,咱就给他这么艰巨的任务,这和把他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分别!” 荀攸闻言,轻蔑的瞥了郭嘉一眼,冷笑道”要不你来?文和先生还没走远,我可以帮你把他叫回来的,没事我不嫌麻烦。” “那……那还是算了!”郭嘉连连摆手,一副避之唯恐不急的表情,低声道“这种事文和先生最拿手,还是交给他吧!我可不想回头被陆东埋怨,你不知道,那家伙心眼及其的小,属于那种被狗咬了都必须咬回去的人!” 说完,郭嘉冲着贾诩的渐行渐远的背影连连作揖,心道:文和先生您就安心的去吧,人民会记住你的! 说完郭嘉拉起荀攸便朝文士巷子走,可令他惊讶的是,在他话音刚落那一刻,贾诩竟朝他摆了摆手! 郭嘉大惊!他问荀攸“那文和先生背后长眼睛?他怎么知道我在朝他作揖?他没回过头啊?” 荀攸也见到那一幕,略微思索一阵,若有所思的道“看来咱们这点小心思已经被人家看穿喽!”望着贾诩逐渐消失的背影,荀攸叹了口气道“看来今后的陈留城可热闹喽!行啦,咱俩也走吧!” 郭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声道“走?去哪?” “陈留公学!找庞统借书!!”说完,荀攸大迈步朝文士巷子走去,步伐间竟又杀气传去! 虽然时候尚早,不过陈留公学却已经下课,两百多名学子们在告别先生后,纷纷朝家跑去。 今天是公学定下传授学问的日子。自公学成立之日起,山长水镜先生便定下了这个规矩,每月固定有四天 提前下课,学子们带着最近学来的学问返回家向没有机会求学的同龄人们传授知识,这种做法在一开始便受到了学子们的追捧,因为这样一来可以帮助学子们巩固所学,二来又可以帮助那些未曾就学的孩子们,而且还可以让学子们过一回为人师表的瘾。对公学的学子们来说,每天看着小先生庞统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教授课业,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哦,对了,曾经的小先生庞统如今已经正式成为先生庞统了,这可是山长水镜先生亲自授予的呢! 而今天,先生庞统在结束课业之后,便一头扎进了陆东为他准备的那间书房里头,丝毫不知‘两大恶人’正风风火火的朝他袭来!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喽! 走进公学,虽然郭嘉和荀攸恨不得马上把庞统手中的书都抢过来,但是他们最终还是照例去向水镜先生请安。 看到郭嘉和荀攸,水镜先生略显有些诧异,随即打趣道“哦?你们两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穷乡僻壤啊!难道是有公务不成?” 一句话把郭嘉说的是惭愧不已,自己之前由于过于繁忙,来公学的次数屈指可数,也难过先生会揶揄自己啊! 郭嘉讪讪一笑,尴尬道“恩师玩笑,公学在陈留地位无比特殊,自成立之初主公便明令左右,说刀斧不能进学堂,刑罚不能上先生,小子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这执行公务啊!” 水镜闻言,顿时挑起眉毛,笑道“这么说来,奉孝公达两位还是有公务在身,只是碍于公学地位,不敢行动啊!” 郭嘉被噎的有些语滞。一旁的荀攸见状随即出声道“不瞒先生,我二人这次来确实是带着公务来的!这次我二人是奉主公之命,来取陆东留在公学的所有书籍的!” 郭嘉愣住了!他扭过头诧异的看着一旁说的有模有样的荀攸,压低声音问道“咱们这样扯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真的好吗?” 荀攸面容不改笑容如初,嘴唇蠕动道“要不你说怎么办?要是不用这个办法,咱连先生这关都过不了你信不信!” 郭嘉闻声一滞,随即抬起头,学着荀攸的样子沉声道“没错,此事事关重大,十万火急,弟子斗胆还请先生助我二人尽快拿到那些书!”说完,郭嘉神情一紧,目光恳切的望向恩师。 此时,水镜先生的脸色可谓及其精彩,似笑非笑,似惊非惊,若有所思却仍显困惑。 片刻之后,水镜先生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抬手指着荀攸大笑道“公达什么时候也学会郭浪子他那一套了!假话说的有模有样的,看来是尽得这郭浪子的真传啊!哈哈哈!” 荀攸闻声脸色略微泛红,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先生慧眼如注,此事确实是奉孝兄的主意……” 水镜先生闻言点头,转头看向郭嘉,神情陡然一变厉声道“大胆郭嘉,竟然连我都敢蒙蔽!看来当日颍川学堂里受的戒尺都忘了啊!来,把手伸出来,老夫要重新教教你尊师重道这四个该怎么写!” 望着恩师气愤模样,郭嘉此时一脸蒙逼!他慢慢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荀攸,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奉孝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欺瞒恩师总之是不好的……”荀攸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惋惜之色。 郭嘉快疯了!往常都是他去坑别人,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这老实人荀攸给坑了!郭嘉这会儿死的心都有! 随后书房里响起一阵‘竹板炒肉’的声音。声音极大,远至公学门外依旧清晰可闻! 惩戒结束,郭嘉面带痛苦,捂着鲜红欲滴的手掌呼呼的吹气,却没注意到此时窗外那一双灵通的眼睛…… ------------ 第七十六章 出师宴(二) 第七十六章 从水镜先生书房走出来,郭嘉捂着手掌,一脸怨毒的看着荀攸,“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道犹如指甲划过玻璃板的刺耳声响从郭嘉的牙缝中挤出。 荀攸呆呆的看着郭嘉一眼,有些迟疑的道“可以不说吗?” “你说呢?”噌啷一声,一把尺长的西瓜刀应声出现在郭嘉手中!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荀攸见状连忙安抚郭嘉,可郭嘉始终不为所动,眼神中燃着怒火,一副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 “非要说的话,奉孝兄只当是为借书做的一点小小的牺牲啊!”荀攸撇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牺牲?还小小的?!!!”郭嘉闻声顿时怒发冲冠,用剩下那一只好手一把扯住荀攸的衣襟,厉声道“我郭嘉多大了?马上就要做爹的人了!竟然还被先生打手板!你觉得这只是小小的牺牲吗!!!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先生打手板真的很疼啊!!!”说着,郭嘉眼角挤出几滴心酸泪,神情委屈犹如边疆那一曲曲幽怨的羌笛。 荀攸默然的看着郭嘉,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奉孝兄,你抓错重点了。” “哈?”郭嘉诧异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荀攸。“委屈需要重点吗?” “不是委屈!是借书,借书啊!”荀攸有些激动的道“你难道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吗?找庞统那小破孩借书啊!” 郭嘉蒙逼的看着荀攸,诧异道“我挨揍和借书有什么关系?!” 闻言,荀攸神秘一笑,低声道“等晚上你就知道了。”说完,荀攸不等郭嘉有所反应,健步如飞朝公学门口走去,头也不回走的极为洒脱。 “借书不应该去找庞统那小破孩吗?”郭嘉喊了一嗓子,却发现荀攸的脚步陡然加快了许多,下一刻背影竟消失在门口没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诧异的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郭嘉忽然想起荀攸所说的晚上见分晓的话,随即安下心朝家走去,可没走几步,郭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神情陡然变色,冲着荀攸离开的方向骂道“既然是为了借书,那为什么我挨揍,换你不行吗!!!坏人,统统都是坏人!!!” 扯着嗓子骂了一阵,郭嘉累得气喘吁吁,轻轻抚摸着火辣辣的手掌,郭嘉落寞的朝家走去。 “终日打雁,没想今日竟被雁啄了眼!嗯?不对,不是雁子,是家鸟儿!他荀攸充其量就是只家鸟儿!” 回到府中,郭嘉狼狈的样子自然被夫人蔡琰注意到,听完郭嘉的讲述,身怀六甲的蔡琰笑的前仰后合,吓得郭嘉赶忙上前搀扶,急声道“小心点儿!” 待蔡琰喘匀了气,郭嘉这才放下心来,返身回到躺椅上做好,双腿一支躺椅随即咯吱咯吱的摇晃起来。房间里顿时生出一种平淡的味道。 这就是生活的味道。 伸手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蔡琰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夫婿,微笑道“怎么?还在琢磨被公达坑的这事那!算了,别纠结了,往常都是你捉弄公达,好不容易公达反击一次,你就不能大度一些啊?” 郭嘉闻言,扭头看向蔡琰,打趣道“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这次被耍的是你相公我啊,琰儿难道不在乎你的相公是不是傻子吗?” “我的相公是聪明还是傻我在乎,就是因为知道我的相公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我才会更加看重他偶尔犯傻的时候。”蔡琰柔声道。 “哦?这又是什么道理?” 闻言,蔡琰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眼中泛起一丝母爱,柔声道“因为长听老人言,说一个家族的气数是一定的,相公聪慧过人自然占据了大部分气数,那剩余留给我腹中孩儿的气数就不多了,所以我现在反倒希望我的相公傻一点笨一点,这样我的孩儿就能更加茁壮的长大了!” 郭嘉一时哑然,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玩笑竟勾起蔡琰这么一番话来,虽然所谓气数之说在郭嘉这里没有认同感,但是看着蔡琰眼中泛起的母爱,郭嘉口中的反驳之词却是如何都说不出口。 略微沉默的片刻,郭嘉忽然俯身贴在蔡琰的肚子上,微笑道“这样看来,我今后还要再笨一些才好!” 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侍女把请帖送进来时,郭嘉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晚上了。 看着手中金边镶嵌内中字体龙飞凤舞看上去极为正式的请帖,郭嘉忍不住笑了笑,低声道“这老李儒又在搞什么鬼!” 闻声,蔡琰疑惑道“这请帖是文优先生送来的?” 郭嘉点点头“也不知道这老李在搞什么鬼,说今晚务必要参加他徒弟的出师宴!” “那相公去就是了。”蔡琰点头道。 “可是我连他徒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郭嘉一脸尴尬的说道。“我从来没听他说过他有个徒弟啊!” 蔡琰闻声小嘴微张显得有些惊讶,夫君和老李的关系她是知道的,可以说整座陈留城中和李儒关系最为要好的人就是郭嘉,可听郭嘉说他也没见过李儒的徒弟,这就让人好奇了!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当蔡琰把她的思考说给郭嘉听后,郭嘉似乎想起了什么,疑声道“白天的时候,荀攸说一切等晚上见分晓,难道他指的就是这场宴会吗?” 蔡琰闻言吐了吐舌头,表示她已经糊涂了。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有什么内情,去了就知道了!我就不信老李还能把我怎么样!”说完郭嘉随即站起身,收拾衣着准备赴宴。 宴会在南山居举行,行至门口时郭嘉发现自己对这场宴会似乎估计的还不够充分,因为他看到此时陆府的门前极为热闹,曹仁,曹洪,李典……几乎此时留守陈留的武将都到了! 而且更令郭嘉惊讶的是,在人群中郭嘉竟然看到了典韦的身影! 典韦到了,这说明曹操离着不远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架马车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停下,侍者挑开门帘,曹操微笑的从车厢中走出。 ------------ 第七十七章 出师宴(三) 第七十七章 “你们也接到请帖了?”趁着曹操下车的工夫,郭嘉悄无声息的挤到那堆武将身边,冲着身边的曹洪小声嘀咕道“老李头也给你们发请帖了?” “请帖?什么请帖?奉孝你在说什么?”曹洪面带狐疑傻傻的看着郭嘉。 郭嘉呆愣片刻,惊讶道“没有请帖你们来凑什么热闹!你们和老李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不请自来的地步吧!” 郭嘉这么说其实是有道理的,因为从他收到的请帖上看,这次主持宴会的应该李儒,曹营这帮武将尽管和陆家哥俩的关系很铁,但是和李儒却几乎没有什么交情,他徒弟出师摆宴照理说这帮武将是不用来的。 可是事实恰恰相反,这帮人不仅来了,而且是没有请帖不请自来,这就让郭嘉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然而,就在郭嘉苦思不解的同时,曹洪的反应让郭嘉心头的疑惑更胜! “谁不请自来了!主公不是说要在南山居大宴群臣吗?怎么又冒出个出师宴来?话说谁徒弟出师了?你的还是荀攸先生的。” 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宴会怎么又扯到主公身上去了! 郭嘉大脑彻底当机了! 就在这时,荀攸的声音从一旁轻飘飘的传过来,“别再纠结了,等会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而且我有一个预感,这事肯定和陆东脱不了干系!” 郭嘉闻声扭头,却见荀攸正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郭嘉正要说话,却见荀攸眉头一挑,朝前面使了个眼色,郭嘉见状随即心领神会,转过头随着众人高声唱道“恭迎主公!” 曹操到了! 小眼眯缝着的曹操看上去心情不错,微笑点头后曹操命众人起身,随即开口道“人都到齐了吧!” “都到齐了。”武将之首曹仁沉声回道。 “奉孝呢?奉孝何在啊?”曹操忽然高声问道,与此同时眼睛不停在人群中寻觅,片刻后终于在曹洪身边看到郭嘉的身影,随即招手笑道“来,过来。” 郭嘉心中起疑,但脚步却没有片刻迟疑,三两步走到曹操近前,刚要抱拳行礼,却听曹操吩咐道“俗礼今天就免了吧,来,把手伸出来。” 看着曹操好奇中掺杂笑意的眼神,郭嘉忍不住颤了两颤,然后慢吞吞的将手掌摊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羞愧。 这是一双算不上特别丰盈的手掌,略显消瘦骨节嶙峋,用陆东的话说,郭嘉这对手掌上锅炖都炖不出几两肉来,可就是这样一双普通的手掌却勾起了曹操的好奇心。 当看到郭嘉那只被水镜先生打的通红的手掌后,曹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即撇下郭嘉大步流星的朝门内走去。 这让郭嘉和一众人都极为惊讶,纷纷猜测道:主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刻意放慢步子,郭嘉与荀攸落在了人群之后,见众人已经走远,郭嘉一把扯住荀攸手腕,厉声喝道“说!是不是你和主公说的!” “我没说!”荀攸连连摇头。 郭嘉不依不饶的问道“你没说主公是怎么知道我被先生责罚的!当时房间里只有你我和先生三个人,难不成是先生告诉主公的吗?” 任由郭嘉扯着自己,荀攸郑重其事的说道“真的不是我!我从公学出来后就直接回府了,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 郭嘉见状略微迟疑了一下,刚要松开荀攸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攥着荀攸的手腕再度握紧,低声道“那我问你,今天在公学时,你为什么在没和我商量的情况下,向先生撒谎。依你的聪明一定能够猜到最后被责罚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说到这儿,郭嘉脸色忽然涨红,低声喝道“说!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的!” 荀攸被郭嘉逼迫的有些无法适从,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语焉不详的说了句“奉孝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得到陆东留下的那批书……” 闻言,郭嘉一时没回过神来,看着荀攸眼神闪烁不定,郭嘉当时便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可正当他要继续逼问的时候,典韦却急匆匆的走过来,冲两人喝道“宴会马上开始了,你们两位怎么还在这儿!快随我进去,主公喊你二人呢!” 见此情形,荀攸长长舒了口气,摆开郭嘉的纠缠快步朝门内走去,脚步如飞宛如仓皇逃窜一般…… 郭嘉无奈只能暗恨一声,也随着典韦进了店。 迈进店里郭嘉发现一众人早已落座,就差自己与荀攸了,讪讪的拱拱手,郭嘉随即坐下,不过眼神依旧愤愤的盯着在荀攸身上! 此时大堂正中李儒一身锦服微笑站立,手持酒杯目视郭嘉两人落座,然后见曹操点头示意可以开始,随即微笑道“老夫陆府管家李儒,受家主陆东所托,为我二人之弟子庞统庞士元举行出师宴。” 一语落,大堂中顿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曹洪大笑道“原来这是陆东嘱咐要办的宴会啊!他跑带庐江躲清闲,反倒让文优先生忙前忙后,端的是无耻之尤啊!哈哈哈。” 曹仁瞥了曹洪一眼,道“没听文优先生说这庞士元是两人共同的弟子吗?恩师为弟子举行出师宴这样一桩美谈到你嘴里怎么变得这样市侩了!等会开宴记得自罚三杯谢罪!” 曹仁的话曹洪不敢反驳,只能生生接受。 这时,坐在主座的曹操忽然笑道“闲话少叙,快让我们见见今天的主角吧!对于这位陈留公学年龄最小的先生,曹某可是早有所闻啊!” 李儒应是,转而走到楼梯旁,高声道“士元还不出来见过诸位长辈?” 话音刚落,却见一青衣少年出现在楼梯之上,微微停顿之后,少年缓步自楼梯而下,一路昂首挺胸,端的是潇洒不凡。 大堂众人中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庞统,当看到其貌不扬的庞士元带着自信的笑容对着众人拱手见礼后,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感悟:这定然是有本事的人啊! ------------ 第七十八章 出师宴(四) 第七十八章 “晚辈庞统见过曹兖州,见过诸位将军,见过诸位先生。”庞统盈盈站在大堂正中,微笑见礼。黝黑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油亮亮的,看上去略显滑稽,可在场众人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瞧这位少年。 能够请到曹操来出席出师宴的人,这天下能有几个?更不要说庞统背后还站着两尊大神呢!李儒和陆东,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陆东,曹操能有今天的势力陆东可谓居功至伟,这样的人物教出的弟子又岂能是凡俗之人! 在众人见过庞统后,李儒从一旁走出,微笑面对众人说道“士元乃是颍川名士庞德公之从子,后在如今陈留公学山长水镜先生膝下听教,然后追随水镜先生一路到陈留,机缘巧合之下拜如陆东门下悉心听教,后老夫见士元聪慧心中喜爱非常,常教导一二,士元宅心质朴故以先生称我。” 听完李儒的介绍,众人对庞统的认识顿时大为改观,先前认为庞统只是依靠陆东福荫的想法登时消失无踪,看着面前沉着自信的黑小子,众人心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这黑小子来头也太惊人了吧!八个字形容那就是家学渊源,名师高徒啊!庞德公、水镜先生、陆东、李儒,这些熠熠生光的人物寻常人想择其中一位求教都不得,这小子竟然接受过这四位的教导!这先天优势也太大了吧!” 一阵哀嚎在众人心中响起:当年我要是有这样的师资条件,那该多好啊! 震惊之余,众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恶趣味:这黑小子的师傅们一个比一个牛,那他又学会了多少?众人心中不禁升起了考量的心思,可转念一想又把这份心思生生按下,心道:就凭自己肚子里那三瓜俩枣就不要在这儿显眼了吧!心里这样想着,一众武将纷纷将目光投向曹操下首的郭嘉和荀攸身上。 你们俩应该和这黑小子是一路人,何不出手考教一番呢? 没等好事之人开口,坐在郭嘉对面的荀攸似是想起什么,脸色陡然一变,等他再看郭嘉时,神情就显得有些愧疚了。 看到这一幕的郭嘉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就在此时,李儒忽然开口道“陆东在离开前曾与老夫约定,一旦士元通过考验就表示他可以出师了,而今天既然摆了这出师宴,就说明士元通过了考验。” 一听有考验,众人不禁来了兴致!正愁着怎么考教一下这来历惊人的黑小子,没想到陆东已经帮忙设计了考验,真是想啥来啥啊! 随即就听曹洪嘿嘿笑道“不知是何考验啊?文优先生可否详细说说呀?说不定我曹洪也能通过考验呢!” 闻言,乐进随即咧嘴笑道“你通过有什么用?难道要拜陆东为师不成?” “就是!再者说你多大,士元小哥又多大?跟一个孩子比,你就不嫌臊得慌!”典韦有些鄙夷的看着曹洪,“咱老典都替你臊得慌!” 看着众将相互调侃打趣,李儒不禁笑着说道“其实这次出师宴另一个目的就是请众位过来做个见证的,所以请众位放心,关于考验内容老夫一定会详细告知大家的。” 众人闻言随即安静,兴致勃勃的等待着李儒揭晓考验的谜底。 注视下,李儒转过身微笑的看向郭嘉和荀攸,高声道“陆东给士元的考验就是,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成功算计郭嘉和荀攸一次。” 一语落,满室皆惊。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儒,心中激起万丈巨浪! 算计郭嘉和荀攸?这是常人能够办到的事情吗?荀攸沉稳干练,做事有板有眼十分可靠,郭嘉生性跳脱常有奇谋道出,这两人的组合可谓正奇互补,算计他俩不就是自找没趣吗! 当想通了这一点,众人的目光再度落在今晚的主角庞统身上,看着这个黑小子脸带憨厚笑容,从容的面对众人的注视,众人对于庞统的感官再度改变! 刚刚李儒先生可是说了,庞统只有完成考验才能出师,换句话说,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黑小子竟然真的将郭嘉和荀攸算计了?!! “也只有陆东才能想到这么骚的考验!” 忽然大堂之上响起了一声愤愤的吐槽声,寻着声音看去却见郭嘉一脸不爽的望着房顶,与此同时荀攸却阴着脸迈步朝庞统走去。 一股火药味在大堂升起,仿佛一丝火星就能造成惊天大爆炸! 走到距离庞统几步远的位置,荀攸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黑小子,阴着脸喝道“书的事是你杜撰的是吗?” 荀攸的气势惊人,但庞统丝毫不为所动,他仰起头憨憨的笑了笑,随即慢慢的点了点头。 听到荀攸与庞统这一问一答,众人不禁有些迷糊,怎么又冒出书的事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荀攸再次阴涔涔的问道“水镜先生是否知晓内情?” 这次庞统摇了摇头,微笑道“先生不知。考验规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能借助他人帮助。” 众人此时早已懵逼了。这俩人到底在说什么? 目光中,荀攸缓缓的点了点头。忽然荀攸神情一狞,猛然伸手重重的朝庞统面颊扇去,看样子荀攸已经恼羞成怒了! 见此情形,众人一阵惊呼,距离两人最近的曹洪见状霍然出手,心中暗骂道:这荀攸今天是怎么了!气量怎么如此小!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一个孩子下!不行!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巴掌扇在庞统脸上! 可就当曹洪跃进场中准备阻拦之时,却见荀攸那来势汹汹的巴掌轻飘飘的落在的庞统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荀攸微笑道“你很不错,有些名师高徒的意思。” 说完,荀攸诧异的瞥了一脸尴尬的曹洪一眼,随即转过头对着郭嘉高声笑道“奉孝兄,这一役咱们输的不冤啊!” 郭嘉闻声也不禁发笑,看着自始至终一直保持微笑,即便面对荀攸目的不明的巴掌依旧可以做到不躲不闪的庞统,郭嘉叹了口气道“是啊!是不冤啊!” ------------ 第七十九章 出师宴(完) 第七十九章 看着场中骤变的一幕,望着郭嘉与荀攸嘴角抿起的那种释然微笑,在场众人随即将目光聚焦在大堂正中间那黑小子的身上,心中不乏感慨道“看来这黑小子真的做到了!” 算计郭嘉和荀攸,而且能够让两人无话可说,这心机与能力才真的是让人没话说啊! 尽管不知道庞统是如何算计郭嘉和荀攸的,但是当众人看到坐于上座的曹操那眉开眼笑的欣赏模样,众人知道一颗新星将在陈留缓缓升起,心下对庞统的看重又添了几分。 这个时候,这座恢宏的南山居大堂里,曹洪应该算是感慨最多的人了吧……颓然回到座位上,曹洪抱起酒坛咕咚咚灌了好大一口,醇香的酒浆沿唇角划下仿佛一颗受伤的心在滴血! 额……好吧,其实曹洪并没有这么脆弱,他没心没肺的想到:今天我好像办错了很多事的样子啊!嗯,好像是。 一旁的曹仁见弟弟有些颓废,端着酒碗过来开解道“今后再遇到那帮聪明人斗法,咱哥们就别掺和了,有肉咱就吃,有酒咱就喝,见证可以做,就是不掺和!”说完曹仁和曹洪碰了下杯,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灌下碗中酒浆,曹仁忽然站起身,抬头看向这场出师宴会的主角庞统,微笑着问道“士元小哥能不能说说你是如何算计我陈留两大军师的?我们这帮粗人好奇的紧啊!” 庞统闻声憨憨的笑容忽然凝住,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当众说出算计两人的过程,因为庞统觉得那样是在想郭嘉和荀攸的伤口撒盐,有些不太仁道。 注意到庞统的变化,郭嘉和荀攸两人对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接着就见郭嘉自座位上起身,做到庞统身边微笑道“就冲你纠结这一点,你就比陆东强多了,要是站在这儿的是陆东,他巴不得将这件事传的天下皆知了!” 说完郭嘉拍拍有些迟疑的庞统,示意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后郭嘉转头看向曹仁,嘴角挂上一丝玩味笑容,高声道“曹仁将军是沙场宿将,士元才不过一少年,像这等挑拨之计就不要在这用了吧!” 曹仁闻声一滞,但随即笑容满面的说道“郭军师误会了,末将只是单纯好奇过程而已,李儒先生这次请我等来做见证,那我们这帮粗人怎么也应该知晓一些内情吧,否则岂不是白白做了这见证人?大家说对不对啊!” 曹姓武将纷纷应是,然而令人惊奇的是那些外姓将领却一个个鼻观口口观心,似是游离在事件之外。 见此情形,郭嘉心中掠过一丝惊诧,他原本只是随口说句玩笑,但没想到曹仁却露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而且从此刻的众将反应上看,郭嘉竟寻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曹姓将令与外姓将令竟然全部对向而坐,曹姓在东,外姓在西,而那宽敞的大堂中间此时却成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心中暗暗有了计较,郭嘉不动声色的看向主座上的曹操,却陡然发现不知何时曹操脸色竟已阴沉一片! 众将似乎也注意到这个问题,随即纷纷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酒碗一语不发,大堂气氛瞬间凝滞! 见此情形,一旁的荀攸霍然起身,对着众人哈哈笑了两声,高声道“既然大家对我与奉孝如何被坑的经过这么感兴趣,那就有我这个‘苦主’来代替士元讲讲如何?”说着,荀攸对庞统眨了眨眼,笑道“士元对不知啦,师叔我要抢你的风头啦!” 大堂的风云突变让庞统有些措手不及,见荀攸和自己说话,庞统下意识的想要回话,却突然被守在一旁的李儒不动声色的按下,庞统身形一滞下意识的用余光回望李儒,却见到李儒那张凝重的脸。 这些细节被荀攸看的清楚,他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即高声说道“这一切的开始要从陆东留下的那些他亲自撰写的书说起!当然,现在荀某知道,这些所谓陆东亲自撰写的书其实是士元故意透露出来引我上钩的!” “没错,士元深知公达兄嗜书如命,加之书的作者是陆东,公达兄自然不可能坐住了,”郭嘉在一旁继续说道“据我猜测,公达兄极有可能在得到消息的当天就跑到了陆府,想要和士元借阅这些书,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正好中了士元的下怀。” “奉孝所言不错,荀某得到消息后确实欣喜异常,放下手头工作兴冲冲的跑到陆府,可见到士元后,这孩子说出了一个条件。说只有满足他的条件,他才会把书借给我。” “什么条件。”曹洪好奇的问道。 闻声,郭嘉叹了口气说道“还能什么条件,无非就是用我的被罚来换取那些书呗!说到这我就不得不多说你两句了公达兄,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底线呢?几本书就把我卖了?你也太残忍了吧!别忘了,咱们可是战友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郭嘉把战友来那两个字咬的极重,听得众人神情不禁一颤。 荀攸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随即摆出一副苦楚的样子,告饶道“奉孝老弟啊,哥哥我也是情非得已啊,下次,下次老哥绝不会卖你了!” “还有下次?!!”郭嘉气的挑起脚,大堂中顿时发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附和的笑了几声,荀攸继续说道“于是,为了得到那些书,荀某不得不暗施诡计,令奉孝兄被其恩师水镜先生狠狠责罚了一顿。士元,当时藏在窗外的那双眼睛是你没错吧!” 庞统憨憨的笑了两声。 见状,郭嘉狠狠的剜了庞统一眼,说道“接着就有了这场出师宴会了,我被责罚了,由于从来没有什么陆东撰写的书,所以公达兄也被算计了,一石二鸟,士元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很骄傲啊?!!” 挠了挠头,庞统施施然的站起身,恭敬道“情非得已,两位师叔得罪了。” ------------ 第八十章 香饽饽(一) 第八十章 听完郭嘉和荀攸的讲述,一众武将这才明白,心中随即对这黑小子敬佩又添了几分,这份计划自起初便直指人心,这让众人寻到了一丝陆东的影子。当年陆东不就是靠着善识人心才闯下这硕大的名头吗?看来这黑小子跟着陆东还真学了不少本事呢! 待这黑小子长大,说不定又是一个计谋惊天下的陆东呢! 不过,郭嘉和荀攸两大军师的名头也不是盖的,能够通过只言片语蛛丝马迹推断出庞统这一整套计划,这两人的心智也是极其不凡的。 “有着几位人杰的辅佐,陈留何愁不能兴盛啊!”曹操哈哈大笑,面容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他站起身对着庞统笑道“今日既然士元已经出师,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啊?你师陆东乃是陈留肱骨,士元可愿意效仿恩师,投入曹某麾下?” 庞统站起身,恭敬道”故所愿也。” “好!”曹操大喝一声,眼中闪烁着激动的颜色,当即问道“那不知士元愿意到那一部去呢?步兵部,骑兵部,虎豹骑,飞凤营,将作营,军师部,还是你荀攸师叔那里呢?” 众人闻声皆屏息凝气,李儒和陆东费尽心力为庞统准备出师宴不就是想借此机会想众人展示庞统吗?当听到主公竟然愿意让庞统自己选择去处,一丝震惊在众人心中蔓延,看来主公对这个庞统是极为看好啊!自招贤令后,无数文士投奔陈留,除非大贤出现否则一应安排都是由郭嘉和荀攸处理,从没听过说曹操会专门过问过谁的安置问题,可今天曹操非但亲自插手庞统的安置,更加过分的是竟然允许庞统自己选择去处! 这份殊遇可谓陈留独一份了! 想到这儿,众人心中顿时活泛起来,心道:这样的好苗子若是被别人收走了,自己还不后悔一辈子啊!要知道一个优秀的谋士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几乎是不可估量的!从庞统的表现上来看,极有可能又是一个可以在关键时候左右战局的狠人啊! 于是接下来的南山居大堂顿时比菜市场还热闹! 曹洪作为青州兵主将,当然不能看着这样的好苗子被别人抢走,随即就听曹洪扯着嗓子喊道,“来我这儿!我青州兵乃是步兵部的精锐所在,到了我那儿,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青州无敌!”说到激动处唾沫星子漫天飞舞,让众人避之唯恐不急。 没等庞统回答,一旁的曹仁眯着眼睛笑道“士元啊,别听他的,他青州兵再牛气,还不得听我步兵部统帅的调遣!要我说你要来就直接来我步兵部,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来我步兵部,我可以给你个随军主簿的职位,别看主簿官职不大,但权力极大,可以说整个步兵部都仰仗你这个大管家呢!而且正好你师傅是咱曹营主簿,你是咱步兵部主簿,一门两主簿岂不是美谈啊!” “才主簿啊!曹子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憋了一晚上的夏侯渊闻声撇嘴道“别说咱们士元的本事大小,单就看士元师从的那几位熠熠生光的先生们,你觉得一个主簿的职位合适吗?而且,咱们士元的本事又这么大,乖乖!能够把咱们陈留两大军师给坑了,这份本事谁有?反正我没有!” 曹仁笑骂道“说了这么多,你们骑兵部能给士元提供什么职位啊?来,说出来吓吓我!” “说就说!士元你听着,我骑兵部虽然人数不比步兵,起步也比步兵晚很多,但是当着主公和众位同仁的面,我敢打保证,我陈留骑兵部的战力比起其他部来说,四个字:只高不低!”夏侯渊把胸脯啪的山响,目光扫过众人露出桀然笑容,那笑容充满了侵略性但同时也彰显着夏侯渊的无比信心。 “说职位!”曹仁似乎并不打算在战斗力上和夏侯渊争个长短,他眼角一瞥连连催促道“别说这没有用的,说职位!” “职位是吧!如果士元来我骑兵部,我愿意将军师之位空出来,只等士元年满不悔便可成为我兖州骑兵部的第一军师!” 话音落,满堂皆惊!骑兵部的第一军师,换成现在那就是军区第一参谋长,军中的二三把手啊!夏侯渊对庞统真的有这么大的信心? 众人心惊之际,坐在上座的曹操忽然露出会心一笑:这个夏侯妙才倒是玩的一手好算计啊!先说为庞统空出军师之位,然后又说要需等到庞统到不悔之年也就是二十岁才行,今年庞统十六岁,也就是说还有四年的时间要等,谁知道这四年里会发生什么情况?换句话来解释夏侯渊的这番许诺就是,你先来我这这干上四年实习生,四年后看情况转正……” 看出这个问题的不止有曹操,郭嘉和荀攸也随即发现了其中的微妙,郭嘉担心庞统受骗,正要出口劝阻,却被对面的荀攸用眼神拦了下来。 荀攸不动声色的瞥了庞统一眼,顺着这道目光,郭嘉看向庞统处,当他看到庞统憨厚的眼睛中闪烁的不屑后,随即释然一笑。 “看来这小子心里清楚的恨啊!看样子,这小子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了,到底是什么呢?真是越发的好奇啊!”郭嘉心中暗道一声,随即闭目养起神来,现在他只等庞统将谜底揭开了。 视线转回夏侯渊处,当他信心满满的以为庞统会被自己的小算计给迷倒时,他吃惊的发现这黑小子却是一点欣喜的表情都没有,这让夏侯渊顿时感到一阵受挫,心中一狠,夏侯渊当即抛出大招! “骑兵部看不上没关系!虎豹骑怎么样?虽然我并非虎豹骑统帅,但是我大哥夏侯元让(夏侯惇)是啊!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他!小子,虎豹骑在咱兖州的地位你应该清楚吧!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能够和虎豹骑相比的,也就剩飞凤营了吧!不过飞凤营你就别惦记了!那里号称咱全兖州的牲口集中营!所有战时命令都由主公亲自下达,并由百人队队长亲自指挥,军师一职在飞凤营用处不大!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 (待续) ------------ 第八十一章 香饽饽(二) 第八十一章 向庞统陈述完利害之后,夏侯渊随即就坐了下去,端起一旁的酒碗小口的抿着,对于夏侯渊来说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接下来就等这黑小子做决定了,不过从这黑小子的反应上夏侯渊意识到,这个黑小子只怕没那么好骗! 眯眼望着庞统黝黑小脸上那抹故作憨厚的笑容,夏侯渊心道“娘的,到底是陆东的徒弟,装傻充愣的本事和陆东竟是如出一辙!” 青州兵,步兵部,骑兵部,虎豹骑都向庞统抛出了橄榄枝,这让其余众人心中忍不住羡慕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老子当初怎么就没有这待遇呢! 正当所有人心中羡慕嫉妒恨之际,曹操下首的郭嘉忽然出声笑道“从士元的这次出师表现上看,来我军师部倒是不无不可,可是既然你是陆东的徒弟,那有句话做师叔的要说在前头,军师部看似清闲可实则事务繁多,你最好提前做好心里准备,你师父之所以至今就挂一个主簿的头衔,原因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郭嘉一番话若有所指,让在场众人无不会心一笑,陆东为啥只挂一个主簿衔,还不是惦记着偷懒嘛!不过话又说回来,尽管陆东总是表现出一番懒散的样子,但是实则为曹营付出不必任何人少,否则也不会备受曹操与众人的信任了。 陆东的懒散整座陈留城都知道,但这就意味着他的徒弟也懒吗? 果不其然,当郭嘉说完这番话后,就见庞统皱了皱眉,似呼还未开始做就已经嫌麻烦了! 见此情形,众人无奈摇头,心道“这黑小子和陆东还真是师徒啊!看来这懒惫是陆东这一门的传统!” 荀攸见状微微一笑,沉声道“聪明人都不喜繁琐,都喜欢毕其功于一役,用你师傅的话说这是聪明人的通病,你师傅如此,你郭师叔也是如此,不过既然士元你也沾染上了这毛病,我那儿你就不要来了,作为师叔我给你一个建议,从底层做起,从最开始做起,一步一步的走,对于你这个年龄,无论聪明与否,懒惫都是最要不得的!” 庞统闻声恭敬答道“谢师叔提点,师傅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与其坐在各部做一个传声筒,倒不如去一些真正锻炼人的地方。” 众人闻声点头,心道:陆东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以庞统这个年纪,即便再聪明再机敏,也难免要做几年传声筒,说好听些是让他尽快熟悉事务,可实际上却是浪费时间。 此时,就听主座之上的曹操忽然沉声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师傅可曾给过你什么建议没有啊?” “师傅说让我安心在公学教书,说他最近回不来希望我帮他把他的那份课业也补上……”说这话时,庞统一脸的无奈,耷拉着脑袋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看的众人一阵好笑。 曹操闻声也不禁莞尔一笑,看着面前沮丧的黑小子,笑道“你师傅自己欠下的债让他自己来还,士元你大可不必理会,若是你师傅事后责罚你,主公替你撑腰!” 庞统闻声眼中陡然绽放出光彩,他欣喜的望着曹操,抱拳道“谢主公!若真是这样,小子还真想去一个地方!” “哦?说来听听?”曹操笑呵呵的端起酒杯,一旁侍者同时端起酒壶为曹操斟满。“方才说的那几部,士元打算去哪啊?” 庞统闻言会心一笑,摇头道“那几部小子哪部都不去!” 正当曹操将酒杯放到唇边准备一饮而尽时,庞统这句话忽然勾起了曹操的兴趣,曹操眯起眼睛审视着庞统,似是在等待庞统的下文。 “主公方才似乎遗落的一部!”庞统提醒道。 “哪一部?” “水军部!” 闻声,曹操当即放下酒杯,面无表情的看着庞统一语不发,气氛在顷刻间凝重,一方霸主的威势顿时溢满整座大堂! “你要去水军?”曹操沉声问道。 作为曹操气势直接受冲击者,庞统承受了旁人感觉不到的压力,直至此刻他才意识到,方才还对自己慈眉善目有说有笑的中年大叔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兖州与青州实际控制者,手握十数万重兵的一方豪强! 可尽管如此,庞统依旧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于是在郭嘉荀攸和李儒几人担忧的目光下,庞统顶着无形的压力,硬生生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大堂中忽然响起曹操震耳欲聋的大笑声,让在场众人顿时有些摸不到头绪,笑声之后曹操霍然起身,脸上恢复先前的微笑,高声道“好!我同意了!传令擢庞统为横江校尉,协助太史慈执掌水军!” 说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曹操迈步走出大堂径直走向马车,其余人见状随即也纷纷告辞,这场出师宴算是完结了,尽管这结局有些让人感到压抑! 郭嘉和荀攸依旧走在众人之后,待众人走光后,荀攸走到此时略显呆滞的庞统面前,叹了口气道“你聪敏有余,眼光也很独到,只可惜见事不明啊!”说完荀攸拍了拍庞统的肩膀,摇着头离开了。 待到郭嘉时,他并没有对庞统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捏了捏庞统的小脸,然后对着一旁的李儒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等我消息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顷刻间,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堂顿时冷清一片,只剩眉头紧锁的李儒和懵懂不知的庞统两人。 楞了好半晌,庞统忽然浑身颤了一下,扭过头委屈的看着李儒,轻声道“先生,弟子是不是做错了?” 李儒没有立即回答,他抬手揉了揉庞统黝黑的小脸笑了笑,这才说道“你没有做错,只是太心急啦……” “弟子不懂。” 李儒叹气道“兖州即将成立的水军其实完全是你师傅陆东一手建立的,随着不断有坚船从青州那座船坞驶出,先前对于水军不闻不问的曹操如今也开始正视这股力量,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曹操会放心你去水军吗?” ------------ 第八十二章 香饽饽(完) 第八十二章 “那为何主公最后还是同意我去水军了呢?”庞统疑惑的问道。 李儒笑了笑,解释道“那是因为曹操对于你师傅的信任,他坚信你师傅是不会背叛他的,同时在曹操眼中即便你表现的再怎么出众,依旧只是个孩子,对于孩子自然用不着提防太多,今日我观曹操之所以拂袖离去,大概是因为被你触碰到了禁区有些不爽而已,没事的。” 望着师傅李儒脸上露出自信的神采,听着李儒的分析、庞统忽然觉得先前弯着腰巡视院子的那副样子其实只是李儒的面具,在这面具之下依旧是那个董卓麾下第一谋士! 想到这儿,庞统心中忽然涌起一丝窝囊感,他耷拉着脑袋闷声道“先生,弟子在那些人的眼中真的就只是个孩子吗?” “不然呢!你可不就是个孩子吗!”李儒哈哈一笑,眼角那一道道充满笑意的鱼尾纹显示出李儒对于自己这个徒弟吃瘪是多么开心! 见庞统并不言语,李儒嘿嘿一笑,将庞统拉到一旁的桌案后坐下,如鹰隼般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庞统问道“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包括曹操在内,今晚这些人为什么会来参加这场宴会?” 庞统抬起头嘟囔了几下,最终颓然道“是因为您,因为陆东先生……”说完庞统再度低下头,拿起面前的筷子对着一碗肴肉胡乱的捅着,高兴了一晚上结果还是被李儒一句话打回了原形,“是啊!单凭自己怎么可能请得动这么多大人物呢!” 谁知,李儒在听完庞统的自怨自艾后,忽然神情一冷,一巴掌拍在庞统的后脑勺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庞统猝不及防,只能一边揉搓着痛处一边疑惑的看着先生李儒。 “这么点挫折就受不了了!之前你的豪气呢?之前你算计你奉孝师叔和公达师叔的机灵呢?被狗吃了啊!”李儒言激烈的斥责着,听得庞统一阵汗颜。 “弟子知错了,请先生责罚!”庞统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说道。 见庞统如此乖巧的认错,李儒接下来的话被硬生生噎了回去,端起酒杯李儒牛饮一杯,而后长舒一口气道“算啦,你毕竟还小,比起你的同龄人来讲,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略微顿了顿,李儒接着说道“其实,你方才的论断并不准确,曹操之所以会来参加你的出师宴,除去陆东的原因外,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你的姓氏!” “姓氏?”庞统神情略微凝滞,然后忽然说道“您是说因为我的叔父!” “不仅仅是因为庞德公,曹操真正看重的应该是以庞德公为代表的那一大群颍川名士们!”李儒沉声说道。 夜凉如水,微风刮进大堂让沉思中的庞统陡然打了激灵,他坐直身子认真的看着李儒,问道“您的意思是小子今天这场出师宴就是曹操手上那匹马骨?目的就是招揽更多人才?” 对于庞统的回答,李儒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睛泛起一阵深邃光芒,低声道“看来,你出任军师的消息很快就要名扬天下了!” 庞统闻言神情一滞,惊声道“您的意思是允许我去水军了?” “去!干嘛不去!”李儒眉头一挑,笑骂道“你小子费了那么大力气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用你师父陆东话说煮熟的鸭子不吃难道等着它飞走不成?再者说,现在这个时候就是你不想去,曹操也会逼着你去的!你小子如今就是人家手上的马骨,人家还惦记着用你招揽更多的千里马呢!” 庞统闻言憨笑着点了点头,先生说的对,不管过程如何,结局总归是喜人的,自己想去水军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至于到了青州是否会受到曹操的掣肘或是诘难,这一点庞统一点都不担心,一来曹操为人素有大志,既然答应自己去青州水军,就不会做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二来等到了青州,有着昔日江中蛟龙锦帆贼甘宁的照看,庞统不认为谁能难为的了自己! 心情好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胃口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庞统感到肚中一阵饥饿,随即开始埋头对付肴肉,一口肉一口酒吃的是汁水淋漓不亦乐乎,这让一旁观看的李儒都觉得有些饥饿…… 几日后,当庞统出任军师的消息传出后,顿时引起一阵惊呼:十六岁就出任军师天下少有的!这庞统什么来头! 当好事之人将庞统这短短十六年的履历翻出来后,顿时再度引起一阵惊呼,原因是因为在这份履历中看到了陆东的名字! “原来是陆东的徒弟,难怪了!”这是百姓们见到履历后的第一反应,“计谋惊天下的徒弟岂是凡俗可比?十六岁出任军师对于陆东的徒弟来说,那不是正常嘛!” 当然也有人认为曹操这一手只是在哗众取宠而已,众所周知兖州兵力强于步兵,骑兵起步较晚实力次之(这是天下人对兖州实力的最直观的感受,这里面当然有曹操可以隐藏骑兵实力的原因。)至于水军完全是听都没听说过,而且从水军统帅的人选上也能看出问题来,其他军的统帅要么是曹姓族人,要么是跟随曹操的老人,只有这个水军统帅是先前听都没听过的人,话说这太史慈是从哪冒出来的? 一个不出名的统帅,加上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军师,可想水军在曹营的尴尬地位! 然而就在天下人对此事议论纷纷褒贬不一之际,有两个人反应却颇为奇妙。 一个是庞统在颍川学堂的同窗诸葛大帅哥,当诸葛亮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尤为气愤,气愤的原因不是因为庞统赶在他之前成为了军师,而是庞统这小子竟然悄悄的成了陆东的徒弟! 这一点让诸葛亮极为不满!于是咱们的诸葛大帅哥收拾包袱走出了家门,这次他的目标不是陈留,而是他一直看好的荆州! 诸葛亮认为既然庞统都能够当上军师,那凭借他诸葛亮的实力一定也能在荆州大放异彩! 另一个对于庞统出任军师有着不同感受的人却是如今陈留皇宫中的小石头。他不在乎庞统是否做了军师,他关心的是陆东为庞统举行的盛大的出师宴。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小石头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撕去了一大块! ------------ 第八十三章 意乱情迷 第八十三章 尽管陈留皇宫重新修缮过,但是和洛阳比起来,依旧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之前也有许多大臣上书皇上请求扩建皇宫以彰显皇室尊荣,可奏折还没递到皇帝跟前就被负责处理奏折的荀攸和郭嘉给处理掉了。 我们现在一枚铜子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哪有着闲钱扩建什么皇宫! 其实,就算那些请奏折子被送到皇帝跟前,估计下场也是一样,因为对于现在这位皇帝来说,无论这皇宫修建的再怎么恢宏大气,也不过是一座将他困死的囚牢。 囚牢就是囚牢,哪怕用黄金打造,白玉镶嵌依旧改变不了他的本质----活死人墓。 其实这也怨不得那些上奏的大臣们,因为任她们把脑壳想破也绝对想不到,现在坐在龙椅之上的并不是刘协…… 一身明黄色龙袍加身的小石头在窗边站了好久了,自从偶然从内宫太监们口中得知庞统出师宴之事后,小石头就站在窗边一句话不说,不得不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身着龙袍的小石头一举一动都蕴含威严,所以当他阴沉着脸许久不语之后,一旁的侍候太监刘喜竟然露出一丝迟疑,似乎不敢上前询问,在犹豫片刻后,只得偷偷把董贵妃找来。 在这个宫里,小石头唯一愿意聊天的人也就是董贵妃了,看着不远处匆忙走来大自己三岁的宫装女子,小石头心中一暖。 在这个女子身上,小石头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温暖,和董贵妃说话时小石头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身边还有母亲……和哥哥。 想到自己那个哥哥,小石头袖口中的拳头忍不住攥紧然后又松开,陈留城不大却一直没有哥哥的消息,这其中如果说没有曹操的刻意操纵,小石头是绝对不会信的! “说不定郭嘉和荀攸也参与!”小石头在心里冷冷的恨道。 “陛下!陛下!”一声声急促的呼喊声,让小石头缓缓从怨恨中回过神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温暖的弧度,小石头迈步朝门口迎去。 见小石头一脸笑容的走来,董贵妃高悬的心这才放下,回头疑惑的瞥了掌印太监刘喜一眼,随即对着小石头盈盈下拜道”臣妾董氏拜见陛下。“ 小石头笑着点点头,然后脸色微冷对着刘喜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外面候着吧。” 刘喜是曹操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这一点小石头很清楚,而且从刘喜平时的一举一动上看,这个阉人手上是可是有功夫的! 而且听大哥梁坚讲,先前在宫里侍候的太监多少都有些功夫,而据说曾经辉煌一时的十常侍更是其中高手! 之前小石头还不相信,不过自从那次晚上小石头忽然被噩梦惊醒,睁眼却发现刘喜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时,小石头就知道如果这个阉人想要杀死自己,凭借自己的身手是绝对抵挡不住的!也是在那之后,小石头才开始渐渐意识到先前大哥说的太监会功夫可能是真的。 可是,既然当初的十常侍都是高手,那为何又会在诛杀大将军何进之后自己也身死魂灭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就在小石头胡思乱想的时候,董贵妃依然泡好了香茶,端到小石头跟前轻轻柔柔的喊了声陛下请用茶后便略带羞涩的底下了头。 那一丝羞涩只是一闪而过,故小石头并没有注意到,当香茶飘出的袅袅茶香顺着鼻孔钻进小石头的肺中时,小石头这才回过神,冲着董贵妃歉意的笑了笑,随即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感受着茶香在口腔中涤荡,小石头放下茶杯略微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佳人,微笑道“可能是朕的错觉,每次你煮的茶都和那些内侍们的味道不同,总有些丝丝缕缕的说不上名字的味道,嗯,朕很喜欢。” “陛下喜欢就好。臣妾再为陛下斟一杯。”董贵妃俏脸微红,端起茶壶略微倾斜,一道茶线自壶口缓缓淌出,一道道茶香似乎将这茶桌氤氲成了一方隔绝的世界。 接过董贵妃递来的茶,小石头又喝了一口。当这一幕落在董贵妃眼中,这位宫装女子眼中那抹羞涩再度闪过。 放下茶杯,小石头感觉心中略微火热,之前压抑已久的情绪似乎有冲破樊笼之势,长舒一口气小石头缓缓站起身,望着禁闭的宫门低声问道“你说,如果你喜欢的人许久都不来看你,甚至让你感觉他在刻意回避你,那你们之间的感情会不会变淡?” 董贵妃疑惑的看着小石头,她不明白小石头的意思,所以他只能摇头,“恕妾身愚钝。”说完,董贵妃低下头,眼角却在偷偷打量小石头。 反观小石头似乎并没有听董贵妃的告罪,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他常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没有什么可以在时间面前成为不朽,包括感情。可即是这样,他又为什么对我刻意躲闪呢?当初朕成立新军不过是想为自己寻一个保障,却迎来你如此激烈的抵触,如今更是为你那出身名门的徒弟大摆出师宴,师傅啊,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徒弟……”说到这儿,小石头忽然感觉困意袭来,身子一歪竟然倒在了一旁! 望着面前这个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精神越发萎靡最后竟然昏倒在地的小石头,董贵妃柔美的娇躯竟然忍不住颤抖起来,看着陷入昏迷的小石头,回想起父亲态度强硬的命令,董贵妃心中一横,随即伸手将小石头抱到床榻之上。 望着依旧发着呓语的小石头,董贵妃站在床榻边好一阵踟蹰,踟蹰之后,董贵妃解开衣带露出娇媚的胴体,带着羞涩钻进了帷幔之中…… 片刻之后,帷幔之内响起了女儿家独有的痛呼声,紧接着是一阵阵绵软的呼喊和男人急促有力的呼吸声…… 云雨出歇,董贵妃拾起衣衫,望着床榻上的点点落红一阵出神…… ------------ 第八十四章 为君之道 第八十四章 进宫已半年,依旧保持处子之身,这种异状偶然间被入宫觐见女儿的国丈董承发现,董承当即大怒,怒喝女儿没用,紧接着在第二次入宫时交给了女儿一包药粉,在嘱咐过用法用量之后,董承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下次我进宫时你依旧没有变化,休怪为父不念父女之情!” …… 回想着父亲神情冷漠的样子,初经人事的董贵妃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睡熟的男子才是自己一生的依靠。 趁着小石头熟睡之际,董贵妃自针线筐中拿起剪刀,准备将自己证明自己清白的朵朵红花保存下来,此时忽听耳边响起一声冷哼 “这也是你那父亲教你的?!!!” 董贵妃闻声大惊失色,手中剪刀随即掉落地上,董贵妃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小皇帝那阴雨密布的脸! “陛下……”董贵妃方寸大乱,此情此景她又能作何解释?是说自己下药迷晕皇帝,还是说自己在没得皇帝同意的情况下把他睡了? 越想越急,越急越慌,最后十九岁的董贵妃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到让小石头慌了手脚!说句话大家可能不信,这是小石头这辈子第一见女人哭! 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董贵妃,小石头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方才那种事情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是占便宜的一方,而且当小石头的目光落在床榻之上那朵朵盛开的娇艳红花后,一种占有感陡然而生,随即而来的则是身为男性独有的骄傲和自豪! 这种骄傲自豪感是不分年龄的。 “她是我的了!”小石头心中竟然泛起一丝激动,“她或许是这世上唯一属于我的东西了。” 这一刻,小石头不在是皇帝,而仅仅是那个身居寒窑孤苦无依的可怜人,董贵妃这一声痛哭竟然让小石头感受到一丝异样和温暖。 从此以后,我不再孤单。 董贵妃哭的惊天动地,就在这会儿的功夫,她简单的大脑联想到了很多事情:董家会因为自己的举动被灭门,父亲会因为自己的举动而丧命,自己贵妃的身份会被剥夺,然后赤身裸体的被推进监牢等待问斩…… 然而就在董贵妃浮想联翩之际,一双手有力的将董贵妃抱起,让董贵妃忍不住惊慌的叫了起来! 可叫声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在董贵妃惊愕的注视下,自己被小石头温柔的抱到床榻之上。 “你现在身子不便,就不要乱动了。我去吩咐御膳房为你煮一些补血养气的东西送来,今晚你就住在朕的寝宫里吧。” 说着就见小石头快步朝门口走去,当他快要迈出宫门之际,小石头猛然回头,认真的看着依旧错愕的董贵妃,闷声道“下次你父亲进宫时,你告诉他,就说朕不希望今后再有这种事发生。” 望着小石头离去的背影,听着方才那番情意绵绵的话,董贵妃忽然觉得自己在经历濒临死亡之后转眼竟然成为了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突然而来的幸福感让这略微有些呆萌的女人竟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难道这次下药竟然下对了? 小皇帝亲临御膳房的举动自然被有心人报告给了曹操,当时略微有些迷惑的曹操在得知董贵妃是在皇帝的寝宫过夜时这才明白过来,不过随即心中便产生一丝疑惑:之前不是说皇帝一直独居从不临幸嫔妃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个疑惑在曹操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对于曹操来说,有着太多的大事需要他来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不能占用他太多精力,轻轻岬了一口茶,曹操随手抄起书案上的公文丢给一旁的侍者,说了句读后就闭眼养起神来。 “五月三日,长安太守吕布使者自洛阳出发前往陈留,据调查此次吕布遣使来陈留主要是为雍州牧一事,自李傕兵败身死之后,雍州内乱不止战争频仍,吕布虽派军进驻但收效甚微。”侍者读道这儿,略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荀大人给的批注是,据他猜测,吕布应是厌倦雍州的掣肘,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借雍州牧之威彻底镇压雍州骚乱,望主公详查之。” 曹操闭着眼嗯了一声,略微沉吟后,就听曹操吩咐道“命军师郭嘉代表我全权处理吕布使者一事,要求只有一个,尽可能用雍州拖延住吕布精力,令其无暇东顾,而且告诉郭嘉必要时可以暗中资助雍州叛乱势力,具体事宜让他与甄家商队详谈。” 在曹操说完的同时,侍者也放下手中毛笔,对着熟宣轻吹一口气,将熟宣递到曹操面前。低声道“父亲……主公,命令拟好了,请您过目。” 听到今天第一次上班的侍者习惯性的喊自己父亲,曹操忍不住笑了笑,睁开眼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微笑道“为父不是说过吗?只你我二人之时就不要喊为父主公啦。” 侍者顽皮的吐了吐舌头,低头应声道“昂儿知错了。” 曹操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顽劣的模样,曹操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参加的那个出师宴上的那个少年,心中不经意的生起一个念头,轻声问道“昂儿可认识庞统?” 这个被曹操喊作昂儿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长子曹昂! 听到父亲的问询,曹昂放下手中的公文,想了想道“父亲说的可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庞统庞士元?” 曹操微笑点头。 曹昂说道“只是去公学向水镜先生求教时见过几次,当时并没有觉得此人有多么不凡,可是没想到如今竟然成了天下皆知的名人了。” 听着儿子话中的酸涩之意,曹操忍不住摇了摇头,沉声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所不满,觉得自己比起庞统丝毫不差,但是昂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记住作为人君你要做的不是去妒忌旁人的才华,而是想尽办法让这些才华之士收归己用!这才是一个明君所为,你懂吗?” 曹昂沉思的点点头,轻声道”就像父亲对待陆东先生吗?” 曹操微笑点头。 曹昂见状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嘀咕道“那我也要收复庞统!就像父亲收复陆东一样!” ------------ 第八十五章 董承请赏 第八十五章 “吕布真的派人去了陈留向曹操示好?” 书房中,袁绍放下许攸送来的公文,面上有些阴晴不定,略微沉思一阵,袁绍再度将公文捡起,逐字逐句的又看了一遍,最后哂笑一声道“三姓家奴果然就是三姓家奴,即便成了势也改不了狼崽子骨子的那种低贱!” 见袁绍略有不快,一旁的许攸开口笑道“这点到是可以理解,主公应该还记得,当初在徐州曹嵩被劫险些丧命的那件事上,这吕布就曾发檄文斥责过徐州陶谦,当时作为回报吕布从董卓残余势力一跃成为长安太守,如今他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当不得主公如此看重。” 袁绍闻声略微沉思,随即笑着摇了摇头,笑骂道“看来这狼崽子是被曹操喂熟了,话说这会这头狼崽子又因为那块肉对曹操摇尾乞怜啊?” “这一点暂时还没有消息。”许攸尴尬的摇了摇头,见袁绍脸色有些难看,许攸赶忙补充道“不过根据吕布军最近不断增兵雍州边境上看,这次吕布八成是对雍州动了心了。” 闻言,袁绍的脸色这才变得和善了些,袁绍拧着眉看着许攸,沉声问道“你确定狼崽子不是冲着并州去的?并州是吕布起家之地,依照吕布好大喜功的性格,放弃并州无异于锦衣夜行,吕布是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许攸闻声点头,然后沉声应承道“主公放心,我即刻便加派人手,务必要在吕布使者达到陈留之前弄清吕布的真实意图。” 从这一点上看,袁绍的消息收集系统比起曹操来说就有些不足了。 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见许攸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袁绍有些疑惑,问道“子远(许攸字子远)还有事?” “启禀主公,陈留董承来消息了。”许攸沉声说道。 袁绍闻声陡然皱起眉头,脸色露出一抹惊喜,连忙问道“可是圣旨搞到手了?” 许攸摇了摇头,脸色略微有些尴尬,犹豫半晌后说道“不是圣旨的事,而是关于董承的女儿董贵妃的!” 见袁绍有些疑惑,许攸只得将董贵妃与小皇帝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听完许攸的讲述,袁绍脸上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倒越加浓重起来,他坐直身子认真的看着许攸,问道“那董承送来这个消息是想……?” “请赏。”许攸艰难的将这两字吐出,随即脚步不动声色的朝一边挪了两步,因为他已经可以预见袁绍的反应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请赏两字之后,袁绍略微一愣随即破口大骂“请赏?董承老儿竟然还有脸请赏?我现在恨不得宰了他!之前我还奇怪,为什么这小皇帝明知自己是曹操的傀儡,却总是可以与董承保持距离,一副离心离德的架势,原来根源竟然在这!当初是谁说只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就能左右小皇帝的心思?我看着董承不过是想过一把国丈的瘾!还请赏?我请他祖宗!” 说到最后袁绍直接就开骂了,看的许攸是目瞪口呆,可一想到袁绍对那封圣旨的日思夜想的程度,许攸顿时就理解了,这就是所谓失望越大,愤怒越大吧! 骂完之后的袁绍忽然感觉神清气爽,当看到许攸眼中的惊讶之色后,袁绍略微显得有些尴尬,讪笑两声说道“在子远面前失态了。” 许攸低头不语。 袁绍轻咳两声,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关于董承请赏的问题,你这样答复他,只要他能将我要的那封圣旨弄到手,别说区区国丈之位,就是三公我都可以答应他!” “那这次?”许攸疑惑的看着袁绍。 略微沉思一阵,袁绍郁闷的点了点头,闷声道“随便赏赐一些就是了,具体由子远你操办吧。” “遵命。”许攸低头应是,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 此时袁绍忽然沉声道“子远你觉得,董承能把那份讨逆的旨意弄到手吗?对于董承这人我如今实在是信心缺乏,将女儿送进宫中那次,让我们损失了一大批眼线,紧接着请旨成立新军却被曹操摘了果实,今天又告诉我他那没用的女儿才和小皇帝洞房,类似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当初是如何被我们选上的呢?” 许攸闻声讪笑道“主公想是忘了,当初之所以选择扶植董承,皆是由于审配审大人坚持如此……” “审配?”袁绍的脸色有些诧异,若不是许攸今天提及此人,只怕袁绍早就将此人忘记了。 自当初审配作为人质被扣押在长安后,袁绍就再也没有过问过此人,后来审配来信说想见家人,袁绍更是大方的将审配全家老小送去了长安。算起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哦,是这样啊。”袁绍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随即转移话题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如今这个皇帝对曹操的信任有些怪异,按照常理来说,作为曹操的傀儡应当对曹操恨之入骨才是,可为什么这个皇帝非但不是如此,反而对董承这帮大臣们离心离德呢?” 许攸沉思不语。 片刻后,袁绍忽然恨恨的说道“问题还是出在董承身上,如果他做到极致,小皇帝不可能不倚重他的,放眼整座朝堂,有实力有地位小皇帝能够倚重的人除了董承还有他人吗?” 许攸闻声点头笑道“主公言之有理。不过据董承说,自打那日之后,小皇帝对董贵妃的宠爱更胜,信任程度显然已经超过所有人,如果董贵妃能够多灾小皇帝耳边吹些枕边风,那董承今后的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善也说不定。” “但愿吧!” 之后,许攸随即告退,只剩袁绍一人。 望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袁绍神情忽然狞戾,心中暗忖“与我相比,曹操最大的优势就是手上的小皇帝,一旦没了这个护身符,曹操在我面前不过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如今万事俱备只差那道小皇帝亲手书写的讨逆圣旨了,一旦有了这道圣旨,看你曹操还能猖狂到几时!董承啊董承,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 第八十六章 十万火急啊 第八十六章 六月中旬,庐江的天气陡然间热了起来,白天火热的骄阳炙烤着庐江城,只有到了晚上才能让人松一口气。 “今年这天气真是见了鬼了,往年的伏天也不过这样了吧!”陆莽守在媳妇身边,像条癞皮狗似的吐着舌头,手中的蒲扇轻摇着,不是为他而是为媳妇小乔,如今的小乔可是比陆莽跟怕热。 怀孕已经七个月有余,小乔如今小腹圆鼓鼓的,此时她正躺在躺椅上安然的接受着丈夫的殷勤,灵动的眸子眯成一道缝隙,轻轻晃着脑袋显然是对陆莽极为满意,随手从果盘中捡起一颗桃子丢个陆莽,小嘴翘起顽皮的弧度,娇笑一声“乖!” 看着陆莽大口消灭着桃子,小乔心中一阵安定,然后就听小乔问道“今天大哥叫咱们来究竟有什么事啊!” 陆莽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捏着桃子,吃的汁水淋漓,哪有功夫回答小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正当小乔准备继续问时,小院里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陆莽闻声随即在身上抹了两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小乔扶起来,就在这时忽听门口处一声娇笑道“都是一家人,就别在意那些虚礼了,我妹妹如今怀有身孕,可受不了这般折腾。” 说话间就见大乔与甄宓两女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小院,其后则是与老江低声交谈的陆东。 见到姐姐,小乔顿时眉开眼笑,听到姐姐打趣自己和陆莽,随即撒娇问道“姐姐,今日大家到到齐了,可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可先说下啊,如果是要提分家的事,大哥就不要说了,我和陆莽是不会同意滴!”说完,小乔对着姐姐和甄宓俏皮的眨眨眼,看的两女一阵好笑。 说话间,三女在侍女的搀扶下已经做好,陆莽随即走到陆东身边,如铁塔般站定一语不发,与老江一左一右的站在陆东身边,如同两名侍卫一样。 目光扫过三女,陆东神情一缓,冲着小乔打趣道“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分家是吧,行,我同意了,现在就可以分,家里的产业你们随便挑,南山居都可以给你们!” “不要!”小乔闻声高傲的抬起下巴,睥睨的看着陆东,然后眼中凭空浮现一抹泪花,转头看着姐姐大乔,娇声道“姐姐,有人欺负我!” 看着丈夫和妹妹相互打趣,大乔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目光温柔的看着陆东,轻声道“您就不要逗小妹了!您方才不是说有大事要宣布吗?” 陆东微微点头,随即脸色一整沉声道“今天之所以将大家叫到一起,是有一件事需要大家共同拿个主意。” 众人闻声脸色一滞,一直以来陆东作为陆家的掌舵人通常都是自己决定,关键时也会与陆莽和老江一同商量,向今天这样需要全家共同拿主意的情况可谓头一次发生,这不禁让在场几人心中打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众人脸色有些难看,陆东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随即微笑道“别担心,不是坏事是好事!”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就听陆东轻声说道“今早青州的甘宁送来消息说,海船试验已经成功,第一支海运舰队已经北上去往幽州,如果顺利的话,十五日后第一批幽州石炭将会被送抵青州。” 说完陆东神情激动的看着众人,却发现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陆东,一副懵逼的样子。 “您和我们说这个目的是告诉我们家里又多了个赚钱的营生?”说话的是甄宓,如今作为执掌陆家商业的女人,甄宓对于商机的把握已经远超半吊子水平的陆东,当听完陆东的讲述后,甄宓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开始计算成本与盈利。 “原来是这样啊!”小乔看了丈夫陆莽一眼,随即笑道“大哥,若只是这样你就不用和我跟陆莽交代了,我们早就商量好了,钱财的问题不要和我们谈,反正我俩谁都不懂算账,我们只管躲在大哥的背后耀武扬威就行了。对吧陆莽。” 陆莽闻声憨笑的点头。 陆东闻言一阵苦笑,他对着众人摇了摇头说道“宓儿你别打岔,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之所以告诉你们海船的事,是因为接下来的消息和海船有关。” 甄宓闻声吐了吐舌头,歉意的笑了笑,接着与其他人一同认真的等待着陆东的下文。 顿了片刻,陆东微笑道“当日与去往幽州的舰队一同出发的还有另外一支,这支的目的地却是扬州,如今这支舰队已经成功将海图绘出啦!” 众人依旧一脸懵逼,此时陆东就如同舞台上的相声演员,一个人说的起兴,可台下观众却寻不到一丝笑点,场面异常的尴尬。 “所以呢?绘画出海图意味着什么呢?”大乔到底是陆东的贴心人,不忍见丈夫尴尬受瘪,于是配合的问道。 “这意味着一旦战事将起,只要我们乘舟顺江而下到达出海口,便可安全的抵达青州,只要到了青州便再有天大危险也绝对伤害不到你们了!”陆东有些激动的说道。 见众人脸色的诧异,陆东最后讪笑道“当然啦,海上风浪颠簸,以你三人如今的状态还是有些勉强……不过,这终究为大家寻了一条新的逃生道路,不是吗?” “所以您刚刚进来说需要我们共同拿一个主意是指?”大乔秀美的额头突兀的挂起三条黑线,看着丈夫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讲述着,大乔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我决定要重赏甘宁!只是如今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赏,所以需要大家来帮我拿个主意!”陆东终于将目的说了出来。紧接着,陆东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众人。 “甄宓姐姐,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是啊是啊!不知怎么今天尽管太阳很毒,可周身却感觉一股冷意呢!” “对啊对啊!我也有这种感觉。” 看着众人宁愿说胡话也不打算帮自己出主意,陆东顿时感觉心好痛。 “别闹啊,这件事真的十万火急啊!”陆东焦急的说道。 ------------ 第八十七章 天下大旱! 第八十七章 当得知属于自己的大海船正停靠在出海口时,当见到干练的水手乘小舟逆流而上将消息送到家里时,陆东高兴的都快要疯了! 这意味着什么?与钱财无关,与名利无关,这条航道以及海船的出现意味着自己这一大家人又多了一道保险,有一件事陆东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就是那日当老江冒死将庐江城被围困的消息送来时,陆东感觉天都塌了!他很难想象没有自己的保护,他这一大家人该如何逃生,那一刻,陆东恨不得生出翅膀立即飞到庐江! 万幸的是,庐江之围最终只是虚惊一场,从表面上看陆东并没有做出什么改变,可是一直跟随陆东的老江却知道,在庐江之围那段时间里,陆东朝青州派了多少信使!信的内容只有一个:尽快完成海船试航,尽快打通青州到扬州的航道! 对于陆东来说,那种危机感似乎是从骨子里带来的,庐江之围让陆东知道,想在这个乱世之上求生,最后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 最终大乔这群人也没有给出陆东什么建议,作为这个世上最了解的陆东的人,大乔知道陆东举行这次家庭会议的目的只是想通报这个好消息……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当七月的流火涂毒这整片大地时,并州,冀州,雍州,司隶,徐州,兖州,豫州……几乎整个神州都陷入炙烤当中,干旱这个问题硬生生的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天下大旱! 陈留刺史府中,曹操在原地焦急的踱着步子,眼睛不时瞟向门口,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见郭嘉与荀攸的身影快步走来,两人之后则是一大帮镇守陈留的武将们! 令人意外的是,在人群的最后意外的出现了贾诩的身影。 摆手示意无需多礼,曹操急切问道“怎么样?结果统计出来了吗?” 郭嘉与荀攸对视一眼,随即就听荀攸神情有些凝重道“回主公,兖州八郡皆有旱情,其中东郡、东平,济北,泰山四郡旱情最重,据使者来报说,旱情最重的济北郡田中禾苗几乎全部枯萎,可以预见今年济北郡整郡将会颗粒无收……” 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大厅中突兀的响起,尽管曹操对于这旱情有所估计,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旱情的严重程度竟然已经达到颗粒无收的程度!整郡都将颗粒无收啊!那济北郡的百姓将如何过活啊! 心中疾苦顿生,曹操拧眉沉声问道“其他郡县呢?入秋时能有几成收成?” “如果旱情得不到缓解,能有五成就不错了。若是旱情继续维持或是加重的话……”郭嘉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无力的朝曹操摇摇头,神情一片凄苦。 此时就听曹洪急声喊道“这可怎么办啊!今年我兖州屯田亩数巨大,几乎覆盖兖州半境,被这旱情一耽搁,岂不是意味着咱们先前的努力都将会变成竹篮打水?”说到这,曹洪脑子里忽然涌现出一副悲惨的画面:衰败的村落里鸡犬不闻,只剩几户在饥饿中苟延残喘,饿殍遍野的官道旁尸横遍野,几只野狗守在不远处,等待着饥饿的人们咽下最后一口气! 想到这些不知曹洪一人,守将曹仁下意识的颤了两颤,随即看向郭嘉,急声问道“一旦旱情继续,凭借府库中的粮食可否挺过这场灾难啊?” 闻声,曹操也将注意力放在郭嘉身上,却见郭嘉神情艰难的摇摇头,无力说道“如果将府库打开全力赈灾的话,确实可以挺过一时,但是如今边境不宁,冀州对我兖州一直虎视眈眈,如果此时将粮食全部用来赈灾,万一战事起,军队无粮草供给,后果不堪设想啊!” 闻言,一众武将也不禁点头,郭嘉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到时候战事发生,大军没有粮草是决计不可能的,到时候即便度过灾难也是枉然啊! “可以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饿死啊!”一旁的典韦闷声喝道。 此时却听荀攸高声道“如今远远没到饿死百姓的那一步,如今当务之急是下令各地进行抢收作业,尽管距离成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总比全部毁在地里强。这样一来最起码可以保证五成的产量,加之今年兖州屯田数目巨大,这五成产量几乎可以抵上去年全年的产量了。” 曹操闻声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公达由你撰写命令,令旱情严重的四郡展开抢收作业,务求尽可能保证收成,其余四郡看情况而定,要求只有一个,齐心协力度过难关!对了,青州方面的情况如何?文远可有消息传来?” 荀攸点头道“比起兖州来说,青州的情况还好一些,一来青州旱情就较兖州弱,加之文远在初到青州时便组织百姓在全境打了大小百余口井作为灌溉之用,如今这百余口井已然成为当地百姓的救命井了!百姓们都夸文远将军有先见之明呢!” 曹操闻言眉头一挑,诧异道“打井一事为何从未听文远提起啊?” 闻声,郭嘉在一旁解释道“这件事属下倒是了解一些,原先只是觉得事小就未曾向主公报备,这是属下的疏忽,请主公责罚!” 曹操大笑一声,摇头道“奉孝言重了,曹某只是好奇文远为何会想起打井来,并不是在追究谁的责任!” 郭嘉笑了笑说道“这一点还要从陆东留给文远的那本小册子说起,估计文远决定打井就是从册子里学到的吧!” 曹操闻言一滞,神情随即舒展,笑了笑并没说话。 荀攸见状继续说道“旱情轻,水源充裕,这都是青州优越的天时使然,然而另外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却是主公与诸位不得不考量的。”顿了顿,荀攸继续说道“青州陆家海船如今已经成功开辟出通往幽州的商道,此时正守在幽州准备将即将上市的粮草运回青州以解燃眉之急。” ------------ 第八十八章 幽州两叔侄 第八十八章 今年的这场大旱中,幽州似乎是被忽略的一块地方,此地非但没有旱灾,反倒雨水充沛,风调雨顺十足十的是一个好年景! 同时由于当时刘备治理幽州时曾命荀彧效仿兖州也展开屯田,故幽州今年的粮食产量较往年要翻上几番,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如今的幽州牧公孙越的功绩了! 此时,幽州刺史府中,公孙越看着面前认真思考的侄子公孙康,心中一片宁静。眼前这个孩子是大哥公孙瓒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同时也是公孙家唯一的血脉,自己必须将之培养成人,才能不辜负大哥和公孙家,可是看着自己枯槁的身体,公孙越心中一片黯然,自己真的能够坚持到那一天吗? 正值伏天,公孙越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窖,一波波刺骨的冰寒正透过肌肤朝骨髓深处钻去,这是他当年那个深冬寒夜被遗弃乱坟岗时遗留下来的病根,经多少大夫医治均没有效果,看着自己发病越来越频繁,公孙越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时间恐怕是不多了。 这怎么可以?!!自己还没有将康儿抚养成人,自己还没有手刃刘备为大哥报仇,自己还没有看到白马义从马踏中原那一幕,自己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当心头激起的热血遇到刺骨冰寒之后,公孙越忍不住颤抖了几下,干瘪的胸膛陡然间鼓成气球,随即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公孙越连忙用手卷捂住口鼻,因为他不想让公孙康看到自己咳出的鲜血。 “二叔?” 公孙越激烈的咳嗽声将沉思之中的公孙康唤醒,看着年色惨白的二叔,公孙康心中一紧,随即伸手搭在二叔的后背轻缓的替公孙越顺着气。 片刻之后,房间里公孙越的气息渐渐平缓,对着公孙康笑着点了点头,公孙越轻声道“老毛病了,不碍事的。好了,你坐回去吧。” 公孙康顺从的点了点头。 在公孙康坐定后,公孙越微笑着打量着面前自己这个聪慧的侄子,轻声问道“对于兖州的要求,你是怎么想的?” 公孙康闻声又看了一眼手边的信,沉思道“侄儿觉得,在不影响幽州的前提下,倒是可以考虑将粮食卖给兖州一部分,不过这不是无偿的。” 公孙越闻声挑眉,诧异的笑道“哦?说说你的条件吧!” 公孙康闻声起身,昂着小脑袋自信的说道“条件有三,第一条便是需要兖州摆正态度,尽管他们曾经帮助我公孙家夺回幽州,但这并不代表我幽州便是兖州之附庸,换句话说,今后幽州与兖州的一切交往,双方都应是平等的。” 闻言,公孙越惊诧的看了侄子一眼,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侄子想到的第一条竟是这个,而且听他的意思,这第一条应当是一个大前提,大有若兖州不同意便不与合作的意思。 看着侄子昂着脑袋微笑的模样,公孙越心中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这孩子,眼光倒是很毒啊!” “嗯,这一条我会向兖州使者提的,说说你的另外两条吧!”公孙越不置可否的说道。 公孙康咧嘴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第二条嘛,便是需要兖州提供石炭锻铁的相关技术,这一点也很重要的,二叔不觉得我兖州大批高品位矿石与石炭被兖州买去是一件很让人心疼的事吗?” 闻声,公孙越眉头高皱,沉思许久最终摇摇头道“这一点恐怕不行。” 公孙康闻声诧异喊道”二叔!” 公孙越摇头道“你先听我说。关于石炭与矿石这一块,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用石炭和矿石换钱的弊病在哪?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比起兖州,我幽州还是太穷了,兵卒,民生,那一样都需要钱。如果没有了这笔钱,幽州寸步难行啊!“ “可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兖州啊!”公孙康有些气氛的道。 公孙越微笑道“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在很多事情上你的眼光还是短浅了些,如今天下局势诡谲难辨,诸侯之间的交往岂能用得失来计算?” 顿了顿,公孙越将侄子拉到身前,沉声告诫道“康儿你记住,不看重得失之人命长但苦,太看重得失之人 命短无悲,如何把握其中平衡,这需要你自己亲自去体会。第二个条件就算了,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吧。” 看着二叔严肃的告诫,公孙康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第三个条件和船有关,二叔你觉得咱们能不能让曹操分给咱们几条大海船?那东西实在是太抓眼球了!” 公孙越闻声诧异道“你见过?” 不怪公孙越诧异,实在是由于曹操的大海船实在是太隐秘了,卸货装船永远都是在晚上,而且必须有侍卫戒严,目的就是尽可能保护秘密,公孙越没想到在这这么严密的守卫下自己的侄儿竟然见过那大海船! 听到二叔发问,公孙康尴尬的点了点头,低声道“二叔去码头的那天夜里,我也悄悄跟了去……” 闻言,公孙越苦笑摇头。 公孙康见状,继续问道“二叔,您觉得有没有可能啊!” 公孙越干脆的摇头道“这你就别想了,没有可能的!” “为什么!”公孙康诧异道。 “因为一直以来,来往幽州运货的都不是曹操的水军,而是陆家与甄家的联合商队,你在兖州待过一段时,陆家和甄家在兖州的地位你应该了解吧,曹操对这两家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命令两家将船队交出来给你呢?!!小子,别做梦啦!”公孙越的语气显得有些酸溜溜的,看来他对那些大海船也是十分羡慕! 公孙康闻声,当即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在陈留的那些日子,陆家是公孙康接触的最多的家族,自己还差点成了陆东的徒弟呢!所以公孙康对于陆家最为了解,在陈留的那些日子里,公孙康从来没见过有那个外姓兄弟可以把持陈留最有权势的两个位置,一个是曹营大管家---主簿,另一个则是曹营赫赫有名的战力--飞凤营统帅! 这样的外姓兄弟,公孙康只知道一家,那就是陆家! ------------ 第八十九章 小狐狸庞统 第八十九章 “对于曹操来说,陆家哥俩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这一点天下皆知,回顾这些年虽然陆东并不常在陈留,但是此人在曹操心中的地位从未有过改变,而且令人惊奇的是,尽管陆东本人并不在陈留,但陈留人却始终没有忘记他,这或许就是陆东最大的本事吧。” 公孙越显得有些沉闷,在一大段的沉默后,公孙越缓缓站起身,认真的看着侄子公孙康说道“关于你刚刚提出的三条意见,我一条都不会向曹操提……” 公孙康一听脸色陡然露出焦急,他站起身急声道“二叔!” 公孙越摆摆手示意侄子安静,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公孙越沉声道“我要借这次机会为你求一位老师!”说完,公孙越迈步朝前院客厅走去,陈留使者此时正在等待自己。 穿过院落,公孙越迈步走进客厅,对着站在不远处的使者微笑道“劳烦使者久等了。却不知使者高姓大名啊?” 使者共有两人,一高一低,一长一幼,从两人的肤色上看,应当是常年在风浪里讨生活的人,尤其是那年长之人,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烨烨生辉,显得极为壮硕。 听闻公孙越问询,年长使者高声大笑两声,声音洪亮道“在下甘宁,是陆家海商的掌舵人,我旁边这位少年是兖州水军的军师庞统,也是这次兖州使者。” 闻言,公孙越心中一惊,眼睛忍不住打量了两人几眼,心道:这两人可如今可都是声名在外啊!尤其是庞统,说他天下闻名都不为过啊!十六岁的军师,天下少有啊!看来兖州的旱情不容乐观,否则曹操不会派出这么高规格的使者啊! 想到这儿,公孙越心中稍定,对于他而言,兖州的情势越严重,公孙越心中越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的目的将有极大可能达成! 心中稍定,公孙越微笑道“我观两位也是干练之人,所以我就直言了,兖州的情势我略有耳闻,对此我也深表同情,幸好今年我幽州情势还算不错,否则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闻言,一旁的庞统沉默点头,沉声道“却不知州牧大人能够提供多少粮食呢?” “你们需要多少?”公孙越微笑道。 “港口如今有海船二十艘,公孙将军可否让这些船都满载而归?”甘宁声如洪雷,高声问道。 公孙越沉思不语。 见公孙越有些迟疑,甘宁连忙说道“关于价格还请公孙将军放心,我兖州一定会给公孙将军一个满意的价格!”甘宁还想说什么,可感觉袖口一沉猛然见却见庞统正偷偷扯自己,甘宁心中起疑,却不再开口。 “州牧大人还是说说你的条件吧!”庞统忽然轻声笑道。 公孙越神情略显犹豫道“今年旱情百年难遇,除去兖州,冀州、并州、徐州,豫州,都有旱情,而且其他这几州的情况都比兖州要严重的多,不瞒两位说,如今这几州的使者都在驿馆等待,本州牧确实难以抉择啊!” 甘宁闻声陡然变色,转头看向庞统目光中充满焦急,此时却听庞统微微一笑,闷声道“大人的意思我想晚辈明白了,却不知大人有何要求需要兖州完成,晚辈虽然力弱却也想为大人尽一份绵薄之力。” 公孙越满含深意的看了庞统一眼,试探的问道“你真的明白了?” 却见庞统闻声大笑,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是在担心一旦将粮草卖给兖州,很有可能会面临其他几州的诘难吧!” 闻言,甘宁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目不转睛的看着庞统心道:我怎么就没听出来是这个意思呢? 反观公孙越此时却也是一脸震惊,但随即震惊之色便转为感慨,叹气道“到底是陆东的徒弟,眼光与心性都远非同龄人可比,我有一侄子年纪和你相仿,若是他能有你这等心性与眼光,即便再多的粮草我也能筹备出来!”公孙越说完这句话便陷入长吁短叹之中,神情充满惆怅。 听到这句话,不等庞统开口,甘宁都明白了公孙越的意思了,想到这儿甘宁随即将目光放在庞统身上,眼中露出期待神色。 庞统略微沉思后神情凝重道“关于令侄之事,在下也曾有过耳闻,当初我师父曾经动过收徒之心,可后来却又放弃了,其中原由恕在下不得而知,师傅或许有他的难处吧。” 话音落,客厅一阵寂静。 公孙越脸色陡然阴沉下来,面露不善的看着两人,正欲开口却听庞统忽然笑道“不过,我陈留名师无数,为令侄求师一事不是什么难题。” 公孙越闻声疑惑道“名师无数不假,郭嘉,荀攸,李儒,水镜先生都是一时人杰,可你能够保证他们愿意收我侄子吗?” 庞统自信的点点头,随即笑道“州牧大人说的这几位都曾教导过在下,凑巧的是这位先生都欠晚辈一个人情,所以请求几位受令侄为徒当不是难事。这一点还请州牧大人放心。” 见庞统说的郑重,公孙越不由信了几分,沉思片刻后沉思说道“既然如此,那二十船粮草之事便交给我去解决,两位放心十日内必将粮草装船!” 甘宁闻言脸露喜色。 此时却听庞统嘴角一咧,笑着打趣道“州牧大人现在不担心其他几州的责难了?” 公孙越闻声大笑几声,高声喝道“责难?我幽州做事几时需要看他人脸色了?幽州目前实力虽然不及其他几州,可真要和幽州翻脸,我幽州拼死也要咬他一块肉下来!” 庞统闻声无声笑了几声,奉承道“大人威武。” 从刺史府出来后,庞统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到一旁的甘宁一阵疑惑,沉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却听庞统不忿的道“公孙越最后那几句威胁咱的话你没听出来啊!憋屈啊!” 甘宁闻声咧嘴一笑,拍了拍庞统的肩膀微笑道“这算什么啊!比起这个,你还是跟我说说他侄子求学的事吧!你难道真的有办法让他侄子拜入名师门下?” 听到这儿,庞统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他转头看了甘宁一眼,低声道“您久在青州不了解陈留情况,如今陈留有个叫做公学的地方,那的名师多的是!哈哈哈。” ------------ 第九十章 火灾(一) 第九十章 当得知庞统准备坑公孙越一把时,甘宁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一把拉住庞统担忧道“你这孩子胆子太大了,万一到时候公孙越明白过了,岂能善罢甘休?万一耽误你师傅的大事就更要命啦小祖宗!” 庞统闻声撇嘴道“这点您就放心吧!就算公孙越最后觉察出来,他也只能认了!我答应他的名师有了吧!水镜先生,郭师叔,荀师叔,都在公学教课,不是师徒是什么?再者说,您以为这公学是谁想进都能进的啊!这么跟您说吧,由于名额的限制,主公的大公子曹昂想进都进不去,最后无奈只能时不时去公学请教。这下您明白了吧!” 甘宁闻声眨了眨眼,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迟疑了一阵,甘宁随即朝庞统咧嘴笑了笑,赞叹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脑子里的鬼点子就是多!今后再和你说话,我必须得多留个心眼,否则到时候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呢!” 庞统闻声大笑,“您就放心吧,跟着师傅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从他身上我学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绝不能和家里人耍心眼,否则是会被逐出师门的!” 甘宁咧嘴笑了笑,略带酸涩的说道“家里人?我算哪门子家里人?撑死只能算是陆家的伙计,跟你这个陆家少爷没法比吧!” 庞统见状,眼睛忽然发直,他万万没想到这么酸溜溜的话会从甘宁嘴里说出来,随即眯起眼睛大笑道“这点您就放心吧,您帮助师傅造出海船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排上用场,这么大的功绩师傅一定会有奖赏的,依照我对师傅的了解,师傅最看重的就是家里人,所以这次他极有可能会收您为家臣的!” 甘宁听的眼睛都直了,就见他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扯住庞统的肩膀,激动的道“家主真的会收我做家臣?!你确定你没在骗我?” 感受着肩膀传来的激动,庞统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需要和你说明的是,甘宁叔叔您别看陆府如今家大业大,可家臣到现在只有江叔一人哦!” 甘宁此时早就乐的找不着北了! 看着甘宁大嘴咧的像朵花似的,古灵精怪的庞统决定为甘宁浇上一盆冷水,于是就见庞统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甘宁低声道“您可想好了啊,一旦成为陆家的家臣,那便意味着甘宁叔叔您将不在拥有出仕的自由,一切都只能听从家主的安排,想必您也看出来了,张辽想要把你挖到兖州水军的心是多么迫切,据我估计一旦甘宁叔叔加入兖州水军,那太史慈只怕只能退位让贤了,可一旦成为家臣这水军统帅的位置就没有了啊,曹操再怎么大度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水军成为某个人的军队的。” 是家臣还是水军统帅,您到底想要哪一个? 此时甘宁也从狂喜中恢复过来,看着庞统嘴角露出的怀笑,甘宁心中一暖,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孩没有恶意,完全是在提醒自己。 可是自己自打见识过陆家年终分红大会的场面后,甘宁就决定要在陆家彻底落脚了,这倒不是因为陆家分红吸引了甘宁,而是大会上每个人脸上的笑容让甘宁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朝着一个共同的方向努力着,这样的家族没理由不兴盛! 至于兖州的水军统帅的职位,放在以前甘宁或许会考虑一下,可是现在的甘宁却是一丝兴趣都提不起!“你兖州水军的船都是我们陆家造的,我去那劳什子水军干什么?你兖州水军再牛气,在我陆家商队面前还不是得吃瘪!” 当然这些话甘宁不打算与庞统说,这权当是一个见惯了风浪的汉子的一点小秘密吧。 嘿嘿笑了两声,甘宁一把将庞统放在肩膀上,不理会庞统的大呼小叫,大笑着朝码头走去。 事情虽有波折但结果却是圆满的,如今就等公孙越将筹集的粮食送达自己等人就可以离开了! 此时的甘宁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到返回青州了…… 之后的几天,零星的几场小雨让久旱的天下或多或少的有了些盼头,许多百姓开始从新将希望寄托于无所不能的老天爷身上,街头,村口,寺庙,随处可见焚香祈祷的百姓,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神鬼的力量才会被所有人想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临时抱佛脚吧。 然而百姓的乐观与祈祷并没有改变老天爷的心情,旱情在几场小雨之后依旧持续着,而且对于冀州袁绍来讲,一个噩耗般的消息忽然传来,让袁绍顿时愣在当场! 昨夜,常山郡农田突起大火,风干物燥之下,火势蔓延极快,几乎在来不及反应之下,将常山郡石邑县城附近的百亩农田焚烧殆尽!百姓哭声震天动地,县丞见事不可为,三尺白绫自尽当场。 而且,没等袁绍有所反应之际,常山郡周围几个郡县也陆续发生火灾,虽然程度或大或小,可激起的民怨确实极大,毕竟再过半月粮食就完全成熟,如今这几场大火可以说让无数百信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了! 刺史府中,袁绍拍着桌子厉声喝道“到底是谁敢的!”通红的眼球恶狠狠的盯着满堂文武,两腮的肌肉一阵抽动,那神情恨不得现在就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生噙了! “据事发的几个郡县的县丞来报说,经过勘察已经否定了人为纵火的可能,这几场火灾原因皆是由于风干物燥所致。”田丰手上攥着几地县丞送来的奏报,神情艰难的说着道。 “放屁!”袁绍直接爆了粗口!“接连几次火灾都发生在常山郡附近,你告诉我说都是巧合?你觉得我袁绍是傻子吗?!!” 田丰被喝的低下头,心中对那个推脱责任的县丞大骂不已。 此时袁绍忽然将目光转移到许攸身上,低声喝道“子远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 许攸闻声出列,高声回道“回禀主公,火灾之事接连发生,若是巧合极难让人信服,属下已加派人手赶往常山郡,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传来,同时属下也命令各地县丞加强对田地的护卫,严防有类似事件发生!” (待续) ------------ 第九十一章 火灾(二) 第九十一章 听完许攸的陈述,袁绍那张阴沉的吓人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些,他对着许攸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颜良文丑两将,沉声道“着你二人选派得力人手速速前往常山郡,到得常山郡即刻将发生火灾那几地的县丞给我绑了,同时接受当地防务,务必保证小麦安全收割进库!你二人记住,此事事关重大,若遇阻拦准你二人先斩后奏!” 听到袁绍这番杀气腾腾的命令,颜良与文丑二人对视一笑,随即接过命令扬长而去,许久没有战事发生早就把这两人给憋坏了,说不定此时这两人巴不得谁来阻拦一下他们,也好让他们可以玩一回先斩后奏的好戏! 有人欢喜势必有人发愁,看着颜良文丑两将面露喜色的扬长而去,谋士田丰心里忍不住替那几个县丞捏了把汗,尽管袁绍并没有明说要取那几人的性命,可袁绍又是派颜良文丑两个嗜血之人,又是准他们先斩后奏,这不是明摆着要借颜良文丑之手宰了哪几个县丞吗? 在田丰看来,火灾的发生尽管有县丞监管不力之责,但罪不至死,即便最后上书推诿责任也轮到用刀斧说话的地步,袁绍行如此之举,只怕会让人心寒啊。 然而转念又一想,田丰心中疾苦更胜,心道“田丰啊田丰,此时此刻你还有心思为他人哭丧,难道你忘了审配的旧事了吗?当初审配不就是因为做错一件事就稀里糊涂的被袁绍送到司隶当人质了吗?幸亏后来没生战事,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审配!哎,乱世人命贱如草芥,此言不虚啊!” 心中疾苦万千的田丰用眼角扫过议事厅的文武众人的百态,心中痛心的想道“这满殿的文武群臣有多少是真心的为主公的大业在谋划?又有多少愿意为那些深陷水深火热的百姓考虑一下呢?!”想到这儿,田丰眼底掠过一丝黯然,他朝后缩了缩身子,低头做沉思状似乎不打算再说话了。 哀莫大于心死啊。 随后的时间里,议事厅中满是袁绍的震怒之声,他先是催促许攸尽快将事情原委调查清楚,接着又严令各位武将严守边防,对每一个进出城关的人进行盘查,一旦遇到抵抗者就地格杀绝不姑息! 看来,这次袁绍是真的怒了! 会议结束时已是下午,文臣武将们纷纷走出议事厅,许攸跟在人群之后,与田丰并肩而行,见老友田丰情绪似是有些低落,心中自以为田丰是因为火灾之事烦恼,随即开解道“元皓兄(田丰字元皓)可是在为火灾之事烦恼?在许某看来这火灾即便是人为,终究只是纤芥之疾,当不得主公如此兴师动众,更当不得元皓兄如此愁眉不展啊!稍后元皓兄可有安排啊?若是没有不妨由小弟陪元皓兄喝上几杯,喝醉了也就不想那些烦心事了!” 看着许攸满面春风的邀请,田丰实在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正好田丰也想向许攸探讨一下关于赈灾的事宜,随即点头道“既如此,那只好叨扰了。”随后两人各乘马车朝城中一家酒楼行去。 在店小二殷切的引领下,两人行至二楼雅间做好,随意点了一些酒菜,要了两壶酒,小二便退下去准备了,房间里只剩下许攸与田丰二人。 随意的打量了几眼房间的装潢布置,田丰心中默默点头,再看向面前许攸时心中莫名涌上一丝感慨,心道“不愧是主公面前的心腹红人啊,随意挑选的地方就如此豪气,不知道这顿饭又要花多少钱啊!” 心里这样想着,田丰脑子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个念头,冥冥之中他觉得,许攸今日请的这顿饭只怕是早有准备的…… 不多时,几碟精致小菜和两壶陈年老酒被端上桌,随意丢给小儿几枚赏钱,嘱咐小二不许任何人进来后,许攸转头端起酒壶为田丰斟满一杯,微笑道“这家店菜色一般,不过这酒到算的上一绝,据说是甄家商队从陈留运来的,往常都是限量供应的,所以今天咱哥俩算是有口福喽!!!” 田丰平静的接过酒杯,放在鼻尖轻嗅,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仰头将酒一口灌下,然后发出声赞叹的声音“果真是好酒啊!方才听子远说此酒出自甄家?那为何以前从未见识过啊?” 许攸讪讪的笑了笑,语气中不乏酸涩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人家有个好姑爷嘛!” “姑爷?你说的是陆东?”田丰诧异的看着许攸。 许攸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端起酒壶为田丰又续了一杯,开怀道“如今美酒在前,元皓兄何必纠结于这酒的出处呢?来,满饮此杯!”说完许攸率先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的看着田丰。 …… 觥筹交错之间,气氛越发的热烈,许攸性格风趣幽默,及其善于调动气氛,加之田丰不时也冒出几句妙语,使得两人酒意涌上不得不又添了两壶。 看着桌子一旁四个空荡荡的酒壶,田丰心中仅存的那点清醒发出一丝感慨:自打审配走后,好久没有喝这么多酒啦! 醉眼惺忪之间,见许攸起身欲再度跟小二要酒,田丰赶忙一把拉住许攸,摇晃着满是酒气的脑袋说道“别……别要了,再要今天咱们哥俩就回不去了。” 说完不等许攸反应,田丰迈步走到门口,向小二要了壶茶,然后转头对着许攸笑道“酒实在是喝不下了,咱还是喝点茶吧。” 许攸木然的点了点头,看着许攸醉眼朦胧的样子,田丰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伸手扶着许攸回到座位,轻声道“今日子远的盛情款待,为兄心领身受啦!来,为兄以茶代酒,敬子远一杯。” 许攸嘴角微扬正要开口却听田丰说道“子远大才,心有鸿鹄之志,为兄即便拍马也难望项背,然才华不分好坏,心地却有善恶,为兄把这两句话送给子远,就当是这顿丰盛招待的回礼吧。” 说完,田丰放下手中茶杯,对着许攸抱拳拱手,而后潇洒离去。 而茶杯余温犹存。 ------------ 第九十二章 火灾(三) 第九十二章 望着田丰离去的背影,许攸一阵恍惚,随即嘴角微斜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他伸手端起田丰那杯茶,感受着杯身的余温,轻叹道“好一个田元皓啊!”说罢,许攸将田丰未动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看着空荡荡的茶杯一阵出神。 陡然间,一道男子声音在这房间之内突兀的响起,就听那男子笑道“难怪先生之前几次三番向我推荐此人,今日一见,这田丰果然是个人物。” 霍然出现的人声似乎并没能让许攸感到诧异,就见他放下茶杯缓缓站起,对着如鬼魅般出现在房间之内的年轻人,满含歉意的说道“在下没能完成公子嘱托,请公子责罚。” 这个许攸口中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袁绍的大儿子袁谭! 却听袁谭笑着说道“先前曾耳闻田丰此人刚直,今日却令我顿感此人圆滑无比啊,父亲麾下文臣武将我也见过不少,酒席也参加了不少,可从未见过哪个人在吃干抹净之后走的如此干脆的,好处一点不少,麻烦一丝不沾,这个田丰当真是有趣至极啊!” 许攸闻言苦笑道“这种事也就田丰能办出来,我盛情准备的一顿酒宴,这家伙用两句词不达意的狗屁句子就当作回礼了,将这种无耻至极的举动办到如此理直气壮的,整个冀州估计也只有这田元皓了!” 听到这儿,袁谭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戒备,他试探的问道“话说这田元皓走的如此干脆,莫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闻声,许攸陡然一滞,随即默默摇头道“应该不会,关于那件事我只字未提,想来这田丰应当是不知道才对……” “那他为何如此惶急的离开了呢?”袁谭沉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与戒备。 不怪袁谭太警戒,实则是因为那件事关系重大,一旦走漏风声,绝不是死两个人那么简单的! 却见许攸沉吟半晌,低声道“或许是由于我今天的表现太过殷切致使田丰有所警觉吧。从他最后留给我的那番话中不难体会,田丰是不想与我有过深的瓜葛,这一点从他平素的为人处事上便不难看出,此人虽为主公倚重的谋士,但从来没有表现出与任何人极为要好的关系……” 袁谭闻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这样才好,这样才好。” 略微停顿了片刻,袁谭忽然压低嗓音问道“先生,常山郡方面不会有什么事吧!” 许攸闻声点头道“公子放心,这次派去常山之人都是精明干练之辈,区区纵火小事自当不会出错,不过今天主公命颜良文丑两将前往常山督事,公子还需派人传令那批人小心戒备才是!” 袁谭轻轻的嗯了一声,起身走到许攸身边坐下,低声问道“那关于物证之事,先生可办妥了?” 许攸闻言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公子请放心,这次派去常山调查取证之人都是在下的亲信,物证这些东西其实完全不用准备的,只要到时候在调查报告上标明纵火之人来自兖州,不怕主公不相信!” 闻言,袁谭彻底松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拍着胸脯低声道“不瞒先生说,最近几天关于常山纵火这件事已经成了我内心的魔症,每每睡下满眼都是肆虐的火光,长此以往我怕熬不住了,所以还请先生快些将此事了解了吧!” 许攸闻声转头对着袁谭笑了笑,低声道“公子之所以如此,是因公子心中对常山百姓仍存愧疚,为解此心结,待得公子掌权时对此地百姓多多抚恤就是了。” 袁谭闻声默默点头“也只能如此了。”说完袁谭与许攸同时陷入沉默。 外面暮色将起,房间里阴谋的味道随着沉默而变淡,沉默期间袁谭曾数次抬头看向许攸,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开口,这一幕自然落在许攸眼里,不过许攸并没有打算开口询问,只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终于,在一阵压抑的沉默后,袁谭终于开口问道“先生……你说父亲会因为此事而……而对兖州动兵吗?” 许攸闻言缓缓走张开双眼,认真的打量着袁谭,而后默默的摇了摇头,然后文不对题的问了一句“公子,您了解您的父亲吗?” 了解吗?这个问题真真的问倒了袁谭,了解吗?袁谭扪心自问,此时脑子突然出现两个声音,其中一个说当然了解啊!他可是你的父亲!袁绍袁本初,袁家长子,现为冀州刺史,那是北方最强的霸主! 然而另一个却反驳道:你真的了解吗?抛去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你还知道什么?你知道他每天几时起床,几时休息,你知道他每天都在关注那些大事?你知道他最爱吃什么?你知道他的思维习惯是什么? 两个声音在袁谭的脑子里乱作一团,顿时让袁谭头痛欲裂,然而就在挣扎之际,一个莫名的声音突然钻进袁谭的脑子里。 那是一个极为低沉且冰冷的声音,他告诉袁谭说“你不需要了解袁绍,因为你将替代袁绍!成功者世上不需要了解他的手下败将的! 此声一出,袁谭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凶光,凶光一闪而逝,快到连袁谭对面而坐的许攸都没有发现! 袁谭整理一下呼吸,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认真的看着许攸,问道“先生此言何意啊?” 看着袁谭看向自己的那种掩饰过的阴冷笑容,许攸心中顿时闪过一丝警觉,他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公子无需多心,我只想提醒公子,从当初令尊借公孙越之手拿下冀州后,便意味着令尊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之人,否则此时执掌袁家大印的就是令尊而是袁术了!” “你的意思是?”袁谭不动声色的问道。 许攸眼神微眯,低声道“单凭常山纵火一事,想要逼迫令尊对兖州用兵,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的目的本身也志不在此,通过此事若是能加深令尊对兖州的敌意就再好不过了,温水煮青蛙的道理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 第九十三章 意外来客 第九十三章 在许攸宴请田丰之后的几天里,陆续有消息从常山传来,让此时气氛紧张风声鹤唳的冀州众人一阵战栗。不出田丰所料的是,颜良与文丑两将在抵达常山郡后先是停了常山郡守的职,然后又将周围事发的几个郡县的县丞传唤到跟前,三下五除二极为干脆的将这些倒霉蛋杀个干净。 至于借口嘛,干扰调查够不够? 关于颜良文丑宰杀官吏的这件事,其实众人心中早有准备,但之所以依旧会感觉战栗的原因则是在于袁绍给出的那异常冷漠的反应。这让冀州的文武大臣们不免升起一丝兔死狐悲的感慨来。 三天后,当袁绍拿到常山传来的调查报告后,心底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冀州刺史府的大堂上传来袁绍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曹,孟,德!!!” 满堂的文武群臣见状各个噤若寒蝉,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会引火上身平白成了盛怒之下的袁绍出气筒! 人群中,无人注意到低着头的许攸嘴角掠过的那一抹得意…… 随后,盛怒之下的袁绍下令各城守将对过往行人严加盘查,如若发现兖州探子立即格杀!一时间,冀州的土地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许多无辜百姓无端受到牵连,怨声四起。 此时,远在陈留的曹操虽然得知了袁绍的动作,却弄不清缘由,只得命令荀攸暂时减少与冀州的消息往来,同时加强对冀州兖州边境的警戒程度,严防袁绍搞突然袭击! 于是,在冀州与兖州之间,一丝丝烽火狼烟的气味陡然间弥漫开来,气氛一时变得十分紧张。 在这种情况下,替袁绍守卫黎阳的刘备却迎来了一个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客人。 这一日,刘备正在城主府中与荀彧关羽两人商量如何处理旱灾事宜,忽听门外侍者来报说有人拜访,刘备心疑之下,遂迈步前往门口见客,行至门口却见许攸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许攸的身旁则是一位面容英俊的公子哥。 没等刘备开口,就听那公子哥高声笑道“在下袁尚,拜见玄德将军。” 对于刘备来说,这袁尚可算是既熟悉又陌生,袁尚作为袁绍三子,深得袁绍宠爱,外界常常将袁尚视为袁绍的接班人而名声在外,刘备曾经住专门让荀彧整理过袁尚的信息,所以对于袁尚刘备算是熟悉的。 之所以又说是陌生,那是因为刘备是第一次见到袁尚本人。 看着面前这个名声在外,执掌冀州钱粮府库的年轻人,刘备心中莫名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论长相,袁尚确实与其父袁绍相像,却不知其内在是否有袁绍的本事了!”略微沉吟一阵,刘备脑海中忽然闪过袁谭的面容,随即笑了笑,似乎是有了答案。 将袁尚与许攸迎进府门,攀谈几句之后,刘备这次明白了两人此行的目的。 原来袁尚这次前来黎阳,是代表其父袁绍来赈灾的,这次旱灾让冀州百姓苦不堪言,于是袁尚在谋士许攸的建议下,提议说愿意代表父亲前往灾情较为严重的地方抚恤慰问,此提议一出顿时得到了袁绍的赞同,一番琢磨之后,随派许攸与袁尚一道前往赈灾。 至于为何将赈灾的首站定在黎阳,这里面当然许攸的功劳啊! 当然啦,袁尚这次来黎阳的目的一是赈灾,二则是想与刘备关羽混个脸熟,毕竟按照许攸的谋划,刘备关羽这两位绝世武将可是被袁尚寄予重望的! 这一晚,袁尚照例喝的酩酊大醉,早早的就被侍女搀扶回了房间,于是大堂之内只剩下刘备关羽荀彧三人陪着许攸小口酌饮着。 略微沉默之后,刘备朝荀彧递了个眼色,荀彧心领神会,随即站起身,笑道“子远先生这次来我黎阳,怕不知赈灾这件事吧!” 许攸闻声抬头,笑眯眯的看了荀彧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刘备,微笑道“既然几位打算开门见山,那许某也就痛快说了,没错,这次我名义上是陪三公子赈灾,实则是为某人送信。” “信在何处?”刘备沉声问道。 许攸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在这儿,是一封口信。” “愿闻其详。”刘备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口信的主人说,约定送给玄德将军的五千兵丁已经在路上,不日就会抵达黎阳,这批兵丁虽然名义上是协助玄德将军镇守黎阳,但实则是专门送给玄德将军的礼物,所以还请玄德将军放心。” 话音落,刘备三人脸色陡然变了两变,令刘备没想到的是,袁谭真的为自己准备了五千兵丁,加上现如今的队伍,自己手上的兵力已经超过一万人,这意味什么?意味着我刘备在这乱世之上终于有了一方立足的根本了! 心头火热的刘备脸色趋于缓和,端起酒杯遥敬许攸,笑道“刘备谢过子远先生,谢过那人。” 许攸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待刘备放下酒杯之后,许攸忽然又说道“兵卒我们已经送到了,剩下的就需要玄德将军与云长将军费心了。” 刘备闻声点头,一旁的关羽也沉声说道“这一点请您和那位放心,大哥与我既然答应了那位,必然会履行承诺。” ”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许攸满意的笑了笑,眼眸流转之间,忽然将目光放在一旁沉默的荀彧身上,荀彧见状,微笑道“子远先生有何见教?” 这本是荀彧的一句客气之语,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荀彧话音刚落之际,就见许攸点了点头笑道“却是有件事要提醒一下文若先生。” 荀彧神情一滞,随即眯起眼睛轻声道“哦?愿闻其详。” “方才在文若先生说话时,在下似乎听到了来我黎阳这四个字,在下想说的是,这黎阳只是几位暂歇之地,并不能算是几位的,所以这我黎阳的说法还是少说为妙……” 说罢,许攸借口不胜酒力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只剩下脸色阴晴不的刘备望着许攸一阵出神。 ------------ 第九十四章 荀彧的‘隆中对’ 第九十四章 “大哥,让我去宰了这阴险小人!” 注意到刘备的脸色,关羽顿时怒从心生,提起悬挂于腰间的短刀便要动手,却被一旁的荀彧伸手拦住,就听荀彧急声道“二将军冷静啊!” 此时一旁的刘备也出声道“二弟不可!你先把刀收起来!” 见状,关羽长叹一声,随即将短刃收归刀鞘,凝视着许攸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对于这许攸,关羽一直都是瞧不上的,在关羽的认识中,许攸这种人就是赤裸裸的阴险小人,身为袁绍谋士,却在袁绍两个儿子之间摇摆,一会儿是袁尚的心腹谋士,一会儿又变成了袁谭的狗头军师,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关羽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宰了! 就在关羽不忿的同时,却听刘备叹了口气道“其实这许攸说的没错,这黎阳终究属于袁绍不属于你我,无论我们作何努力,终究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啊!” “既如此,那大哥何不早做打算?如今凭借咱们手中这万余人,加上军师的谋划,占据一地不是难事啊!”关羽急切的看着刘备问道。 刘备闻声怅惋道“谈何容易啊!如今这天下几乎被瓜分殆尽,幽州属于公孙家,冀州属于袁绍,司隶被吕布霸占,而且正在打雍州的注意,兖州青州在曹操的控制之下,这北方之主只会在这这几人中产生,你大哥我终究只能做个看客!” “北方不行那就去往南走!凭借咱们兄弟的本事,我就不信闯不出个名堂来!”关羽高声喝道。 刘备摇头苦笑不语。 此时,却听荀彧在一旁沉声说道”其实往南到不失为一个明智之选。“ 闻声,刘备霍然抬头,认真的看着荀彧急声道“先生此言何意啊?” 荀彧沉声道“方才主公说的不错,如今北方大势已成,从吕布的动向来看,其志在西北,在夺取雍州之后,很有可能继续向西去占领凉州,做他的西北王,而幽州地偏人稀,不具备成王的资质,所以这北方之主只能在袁绍与曹操之中诞生。” 刘备默不作声,神情略微显得有些疾苦。 就听荀彧继续说道“既然北方事不可为,那转战南方又有何不可呢?” “那依军师之见,去哪最稳妥呢?”关羽急声问道。 荀彧微笑道“二将军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先说徐州,徐州北接青州兖州,南抵扬州,东临大海,西为豫州,从位置上看乃是战略要冲兵家必争之地,同时徐州富庶,徐州牧陶谦老迈其子又不堪重任,所以徐州不失为一个良选。” “那就去徐州!”关羽拍着桌子喊道。 荀彧微笑摇头道“不忙做抉择,说实话,由于一些原因,徐州在我心中只能当作备选之地,非万不得已不会去徐州发展。” “这又是为何啊?”刘备疑声问道。 “原因有三,其一,徐州地势重要,自然争夺激烈,尤其是当曹操与袁绍决出北方之主后,徐州自然成为首当其冲的靶子,不管到时候谁成为了北方之主,当他挟大胜之势冲击徐州,只怕谁都难以抵挡。 其二,徐州向南便是扬州,由于长江天险的存在,扬州历来都是易守难攻之地,类似这种地方往往都会面临一种尴尬,那便是守城有余开拓不足,容易陷入固步自封的状态,而如今的江东猛虎孙坚正值壮年,拼杀劲头正足,如果他想要染指天下的话,这徐州就成了他不得不夺取之地! 其三,我不选他的原因还有陶谦一部分因素,此人在徐州经略多年,在当地素有声望,主公若贸然闯入,很容易引起当地人的排斥,到时候事倍而功半,看似美好的徐州反而容易成为掣肘主公发展之地。” 荀彧分析的头头是道,听的刘备不时点头,此时忽听一旁的关羽疑声道“徐州既然是备选,那军师心中首选之地是哪里?” 荀彧闻声笑了笑,起身从墙上取下地图,在两人面前摊开,然后伸手一指落在扬州西部的那大片土地上,然后就听荀彧自信的笑道“这才是上天赐予主公的起家之地!” 刘备两人闻声看去,却见荀彧的手指准确的落在那一片名为荆州的地方之上! “荆州?!!”刘备疑声问道。 “没错就是荆州!”荀彧自信的笑道。“荆州北通汉水沔,东连吴会,向西则沟通巴蜀之地,实乃战略要冲之地,同时荆州牧刘表老迈,早已不复当年之雄姿,其下各方势力心思早有异动,如今的荆州可谓上天赐予主公的!” 刘备闻言神情陡然激动,可片刻之后却听刘备疑声道“在我看来,荆州战略位置的重要比之徐州要有过之而不及,先生先前既然放弃徐州,又为何会建议我选择荆州呢?” 闻言,关羽也将目光放在荀彧身上,刘备这个问题也正是关羽想知道的,过人的战略眼光让关羽一早便觉察到其中的问题,就听他沉声问道“按照军师的理论,扬州孙坚若想有所异动,除却徐州以外,这荆州也是一条出口啊?而且比起徐州来说,从荆州进军正好可以利用到扬州精锐的水军,这不是比徐州更加方便吗?” 荀彧闻声,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沉声道“主公与二将军所言都不错,所以我只是将荆州当作一块踏板,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在这儿!” 说着,荀彧将手指在地图上向西挪了几寸,微笑道“比起荆州的肥美多汁,这益州才是我们真正的主食!” 顺着荀彧的思路,刘备沉吟道“这益州倒是避开了先前考虑到的所有不利因素,蜀道艰难故易守难攻,益州牧刘璋徒有其表,决非明主。” “而且,益州天府之国,民殷国富,实在是最好的发展之地,待大哥实力渐成,便可挟大军扫荡中原!”关羽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喝一声随即端起酒坛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 第九十五章 袁尚的担忧 第九十五章 放下酒坛,关羽豪气大发,唤侍卫送来青龙偃月刀后,反手将捉刀于背,狭长的丹凤眸子闪过一道炙热战意,随后大吼一声,飞身立于庭中,竟一人舞起刀来! 是夜,月朗星稀,庭中关羽将一柄冷艳锯舞的上下翻飞,宛如密不透风之光幕,让人不觉拍案。呼啸声声于耳侧炸响犹如云层中陡然掠过的狰狞青龙吼出的阵阵龙吟! 伴随着阵阵呼喝之声,只见得关羽原本枣红色的面庞越发涨红,眼神高涨似有无限激情,看的刘备与荀彧两人不觉赞叹有加。 “对于主公来说,黎阳终究只是浅滩难容真龙,而对于二将军来讲,这黎阳又是平原,以至于像袁尚之流也敢跟二将军狂吠。这世道,哎……”一声叹气包含浓浓意味,荀彧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蕴含的苦涩让人不觉感到一丝惆怅与惋惜。 此时,却听刘备在一旁微笑道“文若无需感怀,所谓时势造英雄只是失败者的啜泣,我辈心中自当抱定英雄造时势之毅烈,握紧手中之尖兵,坚信自己,相信自己,凭文若之谋略,二弟之勇武,凭借刘某的一腔热血,用你我的拳头打出个朗朗乾坤来!” 刘备一番话说的荀彧也激动起来,看着庭中关羽停下舞刀迈着大步大笑着朝大厅走来,荀彧顺势起身端起酒壶为三人斟满醇酒,递予刘备关羽,然后就见荀彧俯身下拜,高声道“臣荀彧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将酒杯高高扬起,一饮而尽! 关羽见状大笑,豪气道“军师豪气干云,二弟我岂能落于人后!大哥放心,二弟这条命早就交给哥哥了,今后任凭哥哥驱驰莫敢不从!” 此时刘备眼眶早已溢满泪水,望着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两人,刘备嘴角上扬,眼泪却抑制不住的淌下,他颤抖的端起酒杯,然后在关羽和荀彧的殷切注视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天下芸芸不知繁几,没有人知道就在今晚,四处碰壁的刘备在军师荀彧的建议下,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成功的道路! 尽管这条道路是否通向最终的成功还有待证实,但此时的刘备三人却豪情满怀。 一片薄云掩盖了月的清辉,刘备仰头望月,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如今只等结束黎阳之事便可前去荆州了。”刘备心中暗自思忖着,眼神不觉泛起道道深邃的颜色。 这一晚,黎阳城主府中的三人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袁尚在极为不舍的情况下,最终还是离开的黎阳,转向下一个赈灾之地,看着前来送别自己的刘备三人,袁尚虽有千般话要讲,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故作潇洒的摆摆手,驱马赶路去了。 望着率先离开的袁尚,许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转头对着刘备三人抱拳拱手,在满含深意的笑声中钻进了马车,一声皮鞭声清脆响起,一大群人的身影在官道上渐行渐远。 放下刘备三人不表,单说离开黎阳的袁尚,在骑马行了没有五里路,袁尚便感觉腰酸背痛,随即丢下马匹一头钻进了许攸的车中。 进的车中见许攸正在闭目凝神,袁尚随即轻咳一声后问道“先生认为这次黎阳之行可有收益啊?” 许攸老奸巨猾,岂能不知道袁尚所想?心中一转,许攸微微笑道“公子说的是赈灾?” 袁尚闻声脸色骤然阴沉,冷声道“赈个鬼的灾!我说的是黎阳那两兄弟!” 闻声,许攸顿时露出恍然之色。微笑道“原来公子说的是刘玄德与关云长两人啊!” 不理会许攸的捣乱,袁尚从一旁的果盘里挑了个鲜红的桃子放在手上,心不在焉的道“不是这二人还是谁?当初不是先生建议我说,袁谭军中势力已成,我要想比过他只能借助刘备与关羽的实力吗?” 许攸闻声微笑点头“这一点自然没错,在下觉得这几日黎阳的所见所闻,公子心中应当有所印证才是啊!” 却听袁尚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自踏入黎阳附近,便一直听闻百姓夸赞刘备的爱民与关羽的勇武,在参观过黎阳那五千守军之后,更是让我对刘备与关羽的带兵才能刮目相看,可是越是这样,我心中就越觉得不安。” 袁尚拧眉看着许攸,沉声道“先生,你觉得刘备真的是能为我所用之人吗?” 闻言,许攸心中一惊,看向袁尚的眼神不觉变得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袁尚表面看似张狂不羁,其内心竟然还有如此细腻一面,竟能察觉问题关键! 略微沉吟,许攸微笑摇头道“这一点公子非但无需担心,反而只得高兴啊!” 袁尚闻言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许攸,问道“先生这是何意啊?” 许攸笑着道“刘备才华越是出众,对公子的助力就越大,这一点没错吧。” 袁尚思虑一阵,呆呆的点了点头。 许攸见状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当初在下将刘备推到公子面前,就是为了制衡大公子袁谭在军中的势力,但是公子您心中要清楚,这种制衡可不是永久的,换句话说,刘备是绝不能一辈子都呆在冀州的,这一点公还请公子牢记。” 见许攸说的郑重,袁尚愣了一下,随即附和道“这是自然,我本就没打算将刘备留用太久。” 许攸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赞叹道“公子英明。”略微顿了顿,许攸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请公子试想,既然六刘备最终是要走的,那么他的才华越大岂不是对我们越有力吗?” 袁尚闻言忍不住沉思道“先生的意思是,刘备决非笼中之物,凭借他的才华与野心届时一定会离开冀州?” 许攸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总结道“刘备的才华越大对公子的大业助力便就越大,刘备的才华越大,就意味着他绝不会久居冀州,最终势必会有离开。这件事无论怎么看对公子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公子又何必介怀呢?” 袁尚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随手将手中的桃子丢给许攸,微笑道“得遇先生相助,尚三生有幸啊!” “臣亦然。”许攸低头致意,眼角闪过一丝不可见的狡黠…… ------------ 第九十六章 招灾的硝石(一) 第九十六章 旱情还在继续。祈祷声,痛哭声,哀嚎声,充斥整个人间。 …… 庐江城,陆府书房。 窗外夏蝉歇斯底里的鸣叫声,让陆东一丝读书的兴趣都提不起,烦躁的放下手中的书卷,陆东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地表蒸腾而起的热气,眉头深锁不语。 “也不知这鬼天气什么时候结束……”心里这样念叨着,陆东忽然瞥见陆莽摇着扇子晃晃悠悠的朝自己这边走来。 “你小子如今不守在你媳妇身边,往我这跑干嘛?”朝陆莽丢个果子,陆东笑眯眯的打趣道。 “别说话,让我静静。薇儿最近脾气大的出奇,弄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接过果子,陆莽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的说道。 闻言,陆东微微摇头,笑道“天气这么热,薇儿有些脾气也正常,这种天气咱们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她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了。” “可是嫂子也是孕妇,怎么就不见她们烦你啊!”陆莽不忿的说道。 却见陆东诡异的笑了笑,说道“那你觉得我干嘛大热天跑到书房里受罪来?” “……” 陆莽哑然失笑,自嘲道“咱哥俩还真是难兄难弟啊!” 陆东闻言笑了笑,忽然将目光投向窗外,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这种日子很快就要结束啦!” 陆莽闻声一滞,刚要开口却见老江急匆匆的从门外走来,炙热的天气让老江满头大汗,似是赶了很久的路一般。 行进书房,老江一把夺过桌上的茶壶,咕咚咚连灌了好几大口,然后又夺过陆莽手中的扇子,对着汗涔涔的胸襟一阵煽呼。 此时,陆东已然站起身,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老江,然后见老江点了点头后,陆东随即雀跃的喊道“硝石找到了?” 老江笑着点了点头,略微犹豫之后,老江似乎想要补充些什么,正要说话,却听一旁的陆莽冷不丁的哀嚎一声道“我就是个傻子啊!” 说完,陆莽一把拉住老江的手,神情似有哀求状问道“江叔,硝石呢?硝石在哪?那救命的东西在哪?” 老江笑眯眯的指了指门外,紧接着就见陆莽嗖的窜出房间,转眼消失在墙角。 “这小子也会用硝石做冰?”看着陆莽消失的身影,老江好奇的问道。 陆东闻言点了点头,笑道“都怪我当初太爱显摆,硝石制冰这招被我在陈留传的到处都是,陆莽的飞凤营更是人人都会,您听刚才陆莽那声哀嚎就是在痛恨自己没有早点想到硝石制冰这件事呢!” 老江闻声笑了笑,并没有在开口说话,可是尽管如此,老江眉宇间的疑惑却瞒不住陆东。 “江叔有话就直说吧,咱爷俩用不着那些转弯抹角。”陆东笑眯眯的说道。 闻言,老江也咧嘴笑了笑,现在想想,自己刚刚的举动确实有些怪异。 略微沉吟一会儿,老江面露疑惑的看着陆东,问道“硝石若只是用来制冰,似乎用不着那么多吧。” 陆东闻言挑了挑眉毛,好奇的看着老江问道“您给我找来了多少?” “庐江全郡所有的硝石如今都在咱家库里。”老江颇有些自得的说道。眉宇间尽是自豪之意。 “庐江郡所有的硝石?那是多少?”陆东惊讶的问道。 “满满的一百大车!” 陆东愣住了!他没想到老江竟然真的搞来了这多么硝石,一百大车啊!按照那个比例,能造出多少…… 心中这样盘算着,一个念头忽然闪过陆东的脑子,随即见他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老江,沉声问道“江叔,您怎么知道这些硝石就是整个庐江郡的全部了呢?” 闻言,老江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在一阵犹豫之后,老江言语不详的说道“是一个老道说的。按照你的吩咐,这些天我跑遍了庐江郡内的大大小小所有道观,最后终于在靠近庐江城的一个深山里找到了你要的硝石。” “然后呢?那老道和你说了什么?”陆东微笑的看着老江。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老江叹了口气,说道“那老道起先是不愿意借的,可后来当他知道是你在寻找硝石后,这才慢吞吞的同意将硝石借给你。” “借?”陆东诧异的看着老江,好奇的问道“您确定那老道说是借?” 老江点了点头,随即沉声道“没错,这也是我犯嘀咕的地方,而且更让我心惊的是,在我即将离开道观之时,那老道忽然神秘兮兮的将我拉到一旁,说了些没头没尾的怪话,并且再三嘱咐要我务必带给你。” “那老道说什么?”此时陆东的脸色渐渐平津下来,这种诡异的情景让陆东不得不谨慎对待。 “那老道说,硝石一物产于天地,乃是天地精华,若用之不慎会引来天罚!届时天雷勾动地火,家破人亡也未可知!他还说若是你考虑清楚,就将硝石归还于他,他会在道祖面前为陆家祈福的。” 说完,老江长吁一口气,眼神中略带哀求的看着陆东,低声道“小子,之前无论你做什么,老夫都从不过问,从来都是全力支持,可是这次,你能不能打消了动硝石的念头,留下些制冰用的其他的都还给那个老道吧。”看来,老道那句偈语让见惯了风浪的老江也害怕了! 反观,陆东却一脸震惊的看着老江,半晌说不出话来。见此情形,老江还以为陆东在犹豫是否归还硝石,没成想当陆东回过神后,脸上忽然露出一阵狂喜,就见陆东起身一把拉住老江,急声问道“那老道现在在哪?” 老江被陆东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说道“那老道说他在道观等你三日,若三日后不归还硝石,必亲自登门拜访,还说不愿看着计谋安天下的陆东走上不归路……” “他要来拜访我?”陆东眼中狂喜更胜!心道:真是睡不着觉来枕头啊!这个老道可真是我陆东的及时雨啊! 心中这样想着,陆东随口问道“那位道长怎么称呼啊?” 老江想了想说道“哦,他叫左慈。” “……!”这回换陆东傻眼了! ------------ 第九十七章 招灾的硝石(二) 第九十七章 陆东张着大嘴,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那老道叫什么?” “左慈啊,怎么了?你认识啊。” 左慈啊!怎么可能不认识!陆东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三国时代大名鼎鼎的三大仙人之一有木有啊! 南华老仙,于吉,左慈。三人并成为三国时期三大神棍……仙人! 南华老仙就是传张角太平天书的那人,如果真有此事的话,这南华老仙可比本拉登还要牛声几分!张角的黄巾起义完全可以称为一本书引发的血案了…… 于吉,就是被孙策用妖言惑众的理由斩首的那人,后来孙策也是被此人活活吓死的。 三大神棍最后一位便是左慈了,话说这左慈可了不得,那可是能够戏耍曹操并且可以全身而退的人物,善法术,懂天文,能兴风部雨,活脱脱是一位得道修士!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三国演义中的桥段,陆东见到的情况却是另一番模样: 张角起义时确实借的南华老仙的名号,一手符水治病确实有些效果,不过无论从那些滑稽的符咒护体刀枪不入的士兵身上还是从张角最后悲惨的命运上看,这张角也只是随波逐流的玩了一出烂把戏而已。 而且令人唏嘘的是,以往乃至以后的大部分农民起义,都会玩这么一出,而且百试百灵…… 至于于吉就更加玄乎了,演义中于吉在江东颇有名望,善施符水救人,这一点让孙策极为不喜,于是孙策便让于吉施法求雨,说求不出雨便宰了他,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于吉真的求来了雨,但是最后孙策却还是把于吉宰了,那时候孙策身中箭疮刚好,却被死而复生的于吉给吓得箭疮破裂,一命呜呼了。 事实的真相陆东不得而知,于吉至今没有出现,而孙策此时正在江东秣兵历马准备驰骋沙场,看样子这两人是遇不到一起了。 这些神怪之事本是陆东在无聊时自己想着玩解闷的,可令陆东万万没想到的是,左慈不仅真的出现了,而且还要来拜访自己! 更令陆东震惊的是,从左慈托老江带回的话中,陆东发现,这左慈似乎对火药这东西极为了解,不过出于游方道士故弄玄虚的本性,左慈并不打算直说,而是极为隐晦的用了天雷勾动地火这样让人浮想联翩的句子。 此时,陆东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的火药作坊正差一个懂得火药制作的工头,左慈啊左慈,你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想到这儿,陆东猛地抬起头,对着有些呆傻的老江说道“江叔,关于硫磺矿石与木炭的事,你最近抓点紧,咱陆家能不能做到风雨不侵安如山就看您老的了!” 硫磺,木炭,硝石,这三种东西放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起那个极为有名的比例:一硝二磺三木炭,然后轰的一声,世界安静了。 听陆东这么一说,老江顿时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认真中满含焦急的劝阻道“陆东!你要不要再想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如今陆家一大家子人都在你的羽翼下生活,你的每个决定都关乎所有人,所以一定要慎重啊!” 闻言,陆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想了想说道“江叔放心,我自有分寸,待我与那位道长见过面后,再决定是否归还硝石。” 老江闻声眉间舒展,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却听陆东沉声吩咐道“不过,方才说的硫磺矿石与木炭的事,却与此事无关,江叔必须抓紧时间筹办。一刻都耽搁不得。” 老江点了点头,“老夫明白。” 见老江点头,陆东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犹如一道凉风让陆东从内到外彻底爽了个够。 随后老江又将船队的事汇报给了陆东,就听老江说道“如今士元少爷随着甘宁正在将幽州的粮食运往青州,想来兖州与青州的百姓应当不至太过悲惨,前些天甘宁托人传信来请示,如今船队数量吃紧,是否能用咱家船只去支援兖州水军。” 陆东沉思一阵,点头道“告诉甘宁,既然我已经任命他为陆家海运的总管事,那就代表我全权信任他,这些事情他自己做主就好,对他我只有一个要求,赚钱事小,培养自己的水上和船队才是正事。” 老江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略微顿了顿,老江眼中忽然掠过一丝担忧,他看着陆东问道“不过你一直不回陈留真的好吗?如今咱陆家海船越发成气候,曹操真的会不在乎吗?” 陆东闻言顿时陷入沉默,他眯着眼默默的思考道“这一点我也曾经考虑过,可是无论主公如何认为,我目前还是回不去,不过幸好文优先生将士元推了出来,那一手出师宴让我都有些震惊,倒是姜还是老的辣啊!士元的出现极大的减轻了我的压力,只不过让他这么小就经历风雨,我这个师傅还真是不合格呢!” 直到听陆东自己说起,老江才知道,原来庞统的出师宴陆东竟然毫不知情,全然是李儒自己一手操办的,而且从陆东的言语中不难察觉,李儒这一手是多么的应是应景! 想起那个曾经在陈留一直缠着自己下棋的老头,老江嘴角忽然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不知不觉间,自己都好久没有找老李下棋啦…… 见老江神情有些缅怀,陆东随即笑道“既然事情都办妥了,咱爷俩也别在这受罪了,陆莽那小子去了这么久,想必早该制出冰来了,走吧,咱爷俩也去消消暑!” 老江闻声咧嘴笑了笑,随即站起身随着陆东朝门口走去。 当陆东跟老江快走到陆莽的小院时,忽然见陆莽风风火火的朝外跑来,在见到陆东和老江后更是咧起大嘴嘿嘿笑道“正打算去找你们呢,走吧,果子酒和新鲜的果子都冰镇好了,消暑大会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您二位入席了!” 陆东闻言笑了笑,转头对着老江嘿嘿笑道“江叔,咱走着?” ------------ 第九十八章 招灾的硝石(三) 第九十八章 随着硝石制冰的出现,南山居的生意再度好到爆,炎炎夏日,一杯冰凉的果酒总能让人感到一阵清爽,鲜红欲滴果子在丝丝凉气的环绕下总是那么可人,喝一口果酒,听一段评书,和老友聊聊天,这日子就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售卖冰饮的主意陆东只是随口一提,却被生意脑瓜灵通的甄宓在第二天就鼓捣出来了,而且令庐江城百姓惊讶的是,一大杯满满的冰果子酒竟然只要一文钱!南山居这次完全是在赔本赚吆喝! 不过,当陆东问起缘由时,甄宓却说:“钱财对于陆家如今只是个数字,与其费尽心力赚钱,妾身更在乎的是名声,随手之举若能为我陆家即将出世的三个孩儿祈福,损失的那些钱便不值一提了!” 陆东听完忍不住点了点头。而当甄宓这番话被百姓们得知后,许多人忍不住为甄宓竖起大拇指。一时间,甄宓活菩萨的名声在庐江城广为流传。 喝着冰果子酒,看着两个媳妇在一旁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做衣服,陆东觉得这日子真的是太美好了,不知不觉中,竟然忘了今天便是那左慈约定拜会自己的日子! 直到老江将左慈的拜帖送到眼前,陆东这才意识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大工头……额,大仙人终于来了! 整理好着装,陆东随着老江快步走到会客厅,抬眼望去,却见一起头发如墨,身披青色道袍,样貌颇为英俊的中年道士,这让陆东不由愣住了,捅了捅老江低声问道“他就是左慈?” 没等老江开口,却见那道士起身稽首,高声笑道“陆家主好眼力,在下便是左慈。” 此时老江在一旁默默的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陆东的问题。 可是,这个时候,我们的陆东又犯嘀咕了“他怎么能是左慈呢?左慈不该是穿着道袍的圣诞老人吗?怎么成了穿着道袍的金城武了?!难道这人懂得长生不老之术?” 可陆东转念又一想,心中暗骂自己一句糊涂,道“不过谁规定左慈就不能是出了家的金城武呢?” 带着心中嘀咕,陆东迈步走进会客厅,对着左慈微笑道“劳烦道长久等,陆东心甘愧疚。” 这本是一句客套话,可却听左慈摇了摇头道“今日老道拜会贵府的目的,相比江管家已经与陆家主说过了吧,若是可以的话,还请陆家主将那些硝石归还与我让老道我带走吧。”说着便要起身。 陆东一看心中一乐:哦?还是个急性子!心中这样想着,却见陆东摆摆手示意左慈不急,微笑道“道长道法渊博,好不容易来我陆府一趟,陆东岂能如此草率的就让道长离开?来人啊,奉茶。” 吩咐一声,便有下人端来凉茶,陆东摆手笑道“如今天气燥热难耐,道长不妨饮杯凉茶去去输暑气吧。” 见此情形,左慈只得坐下,端起凉茶面不改色的将茶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茶杯认真的看着陆东,沉声道“茶已经饮过,陆家主的招待老道也受了,不知陆家主何时让老道将那批硝石带走啊?” 却见陆东咧嘴笑道“在下何时说过要将硝石归还道长的啊?” 左慈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陆东问道“你不还我硝石?” 陆东笑而不语,他转头看向老江,微笑道“江叔,等会让账房将这批硝石的款项与道长结一下,陆府虽不宽绰,却也不能让道长破费。” 老江闻言一滞,他本想劝阻陆东,但碍于有左慈在场,最后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朝账房走去。 左慈此时彻底糊涂了,心道:这江管家到底有没有把话带到啊!怎么这陆东这般执迷不悟呢!为了挽救这个有为青年,老道我不得不使些看家本事出来了! 心中这样想着,左慈随即坐直身子,认真的看向陆东,刚要开口冷不防却听陆东笑道“方才见道长饮茶时面不改色,似乎对这凉茶并不陌生似的,陆东愚昧不知道长可否解惑呢?” 被陆东这么一打岔,左慈原本轻轻抬起的袖口顿时有放了下去,沉声道“府上的南山居将冰果子酒以一文钱的低廉价格卖给庐江百姓,这种事即便老道藏于深山也是有所耳闻,想来这凉茶与那冰果子酒应当是异曲同工吧。” 陆东闻言哈哈一笑,点头道“道长慧眼如注啊。可是道长可知其中奥秘吗?” 左慈闻言一滞,疑惑的看着陆东,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要是知道其中的奥秘,我早就自己卖冰果子酒去了,岂能让你陆家专美于前?话说回来,一文钱的冰果子酒,这种有钱没处花的败家之举,也就你陆东做的出来! “老道不知。”左慈光棍的回答道。“不过,从这件事中倒是让老道知晓了原来闻名天下的兖州谋士陆东身边却有着一位如此蕙心兰质的奇女子,陆家主当真是好福气啊!” 陆东笑而不语。 左慈见状继续说道“既然身在福中,便要惜福,做事一定要为家人考虑,再慎重也不为过,陆家主认为如何?” “道长所言极是。” 闻言,左慈顿时站起身,略显激动的说道“既然如此,还请陆家主允许老道将那批硝石带走,此物不详容易惹动天罚,实在不宜放在如此有德行的府邸之内啊!” 闹了半天,这左慈还是在打那批硝石的主意, 看着左慈激动的神情,陆东忍不住疑惑道“道长既然如此看重这批硝石,为何当初又允许江叔将硝石运回陆府呢?” 闻言,左慈心中顿时像水花激进沸腾的油锅之中,顿时就炸来了!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姓陆吗?自从孙家围困庐江之后,你陆家在庐江可谓一手遮天,试问哪个敢惹?你小子现在还有脸问我这个问题,当真以为道爷我好脾气是吧!告诉你,道爷我虽然长得帅,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把我逼急了,道爷我让你尝尝霹雳子的威力!” ------------ 第九十九章 天罚来也(一) 第九十九章 一想到当自己掏出霹雳子把陆东吓懵的情景,左慈就忍不住的得意,心道:“任你陆东再聪明,也绝不可能见过老道的霹雳子,因为就连老道我都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一想到自己腰间藏着的霹雳子将炼丹炉炸毁的情景,左慈就激动的忍不住颤抖,乖乖,铜制的大炉都能炸毁啊!幸好当初老道见识不妙跑远了,否则早就去见道君了! 也是在那天之后,左慈才开始正视硝石这东西,觉得这硝石一定是上天赐予的宝物,于是倾尽道观所有订购了这一批硝石,可还没等左慈尝试,那个讨厌的老江就出现了…… “老道能不能成就道业就指望这批硝石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批硝石带走!”左慈心中赌咒发誓的想道。 反观陆东那边,看着左慈在自己提问之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脸色一阵阴晴不定,陆东还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不问的,当即讪讪一笑,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微笑道“若是不方便说,道长只当陆东多嘴就是。” 左慈闻言顺势闭起眼睛,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神情似乎很是哀伤。这让陆东顿时起了好奇之心。 “道长为何哀叹啊?” 左慈心道:就等你问呢!随即左慈缓缓睁开眼,炯硕的眼眸中飘有丝丝缕缕的怜悯,沉声道“老道是在替陆家主惋惜啊!” 陆东愣住了。他歪着脑袋认真看了左慈两眼,心中顿时闪过这样一幅画面:千百年后的那个世界,走在街上总能遇到一些身着道袍的‘得道之人’,那些人但凡一开口往往也是:施主请留步,我观施主眉间带煞,印堂发青,近日恐有灾祸降临啊…… 想到这儿,陆东望向左慈,下意识的问道“大师,可有破解之法啊?” 左慈闻言也楞了一下,心道:道爷我什么都还没说,你让我破解个毛线啊!不过看你小子还是上道,道爷我就勉为其难的点拨一下你吧! 想到这儿,左慈脸色顿时铁青,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顿时笼罩在左慈周遭,就见左慈自怀中掏出一截中指长短的竹节,两头都被黄泥堵死,只在一头露出一道小孔,孔中露出一条黑褐色草绳编制的细线。左慈将此物放在陆东面前,故作神秘的问道:“陆家主可知此物为何啊?” 陆东一脸惊讶的看着左慈,嘴角抽动了几下,面色僵硬的摇了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左慈心中吐槽一句,面上却保留在高人风范,叹气道“此物乃是上天所赐,陆家主不知也在情理之中,关于此物的名称容老道卖个关子,容老道先为陆家主演示此物的威力。” 说着,就见左慈从腰间掏出一个火折子,在将火星吹旺后抵在那条黑色细线上,紧接着就见细线冒起白烟带着滋啦声燃烧起来,见此情形,左慈右手捏成法印,口中大喝一声疾,同时左手用力将冒着烟的竹节丢向墙跟! “陆家主小心,天罚将至!”左慈大喝一声,随即屏气凝神手中掐紧法决,一副神鬼莫近之威严架势! 陆东则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墙根下那个冒着白烟的‘天赐之物’心中吐槽道“不就是放个鞭炮吗,有必要装神弄鬼吗?” “得!还是个劣质炮竹!”忽然间瞥见墙跟处的白烟消散但鞭炮却迟迟不响,陆东压抑着想笑的冲动,盯着左慈问道“道长,不知天罚何时降临啊?” “这……”左慈也懵了,先前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这霹雳子应该炸响的才对啊!当初自己就怕出现这个问题,临来时还专门做了测试的,测试的那个响声很大的啊!怎么轮到这个就哑巴了呢! 扭头看到陆东脸上尽力憋着的笑意,左慈冷哼一声,随即强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朝墙跟摸了过去,从门口到墙跟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左慈却硬生生的走了几分钟! 终于来到墙跟下,左慈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去拿那个哑炮竹,此时左慈心都快跳出来了!“道君保佑啊,道君保佑啊,这个距离要是这霹雳子炸了,老道这绝世容颜可就毁啦!不能炸,一定不能炸啊!”心中这样想着,左慈颤颤巍巍的将炮竹放到眼前端详…… “咣!!!”一声炸响突兀的在小院响起! 紧接着就听到左慈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就见左慈捂着脸连滚带爬的朝旁边爬去,边爬嘴里还边喊着“天罚!天罚!” 见此情形,陆东神情一滞,随即在心中苦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老家伙还在喊什么天罚,当真是笑死人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陆东笑眯眯的朝左慈走去,高声问道“道长,您没事吧!“ 却听左慈大喝道“陆家主你不要过来,此地天罚虽过,可仍有余气尚存,仍是一等一的险地,陆家主万万不可涉险啊!” 陆东闻言轻笑道“天罚?哪来的天罚啊?这院中只有你我二人,我怎么没见到天罚啊!” 左慈捂着脸痛惜道“陆家主糊涂啊!难道你方才没有听到那声巨响吗?那便是天罚啊!” “巨响?”陆东咧嘴笑了笑,伸出双手微微弯曲,然后用力拍向一起,顿时一道闷响从掌心发出,“道长说的可是这个?” 捂脸的左慈从指缝中死死的看着陆东,声音僵硬如铁,下意识的问道“刚刚那声巨响是你弄出了的?” “巨响?”陆东闻言又拍了一下,疑惑的摇摇头道“不算大啊?额,对了,道长你捂着脸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左慈连忙用手上下捏着自己的脸,在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后,当即松了口气,心道:幸好我当时护住了脸,老道的绝世容颜得以保全啊! 心情略微轻松,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左慈的脑海,霎时间就见左慈极为迅捷的从地上跳起,三两步窜到陆东跟前,恶狠狠的吼道“我算看出来了!自老道进府之后,你就一直在耍我!” ------------ 第一百章 天罚来也(二) 第一百章 看到左慈动作如此迅捷,陆东也楞了一下,尽管陆东自己不会武,但是常年看陆莽和老江习武的陆东却知道,单凭左慈这一手,就足以显示左慈的武功比起老江来也是当丝毫不弱! 难怪演义中曾有左慈戏耍曹操众人的桥段,若是左慈有这样的身手,单凭曹营那群武将确实很难追的上他! 压抑住内心的惊讶,陆东眼神微眯打量这面前这怒火中烧的左慈,暗忖道:看来这位左慈大仙人还真是有些本事呢! 此时老江的身影出现在墙角,脸色阴沉袍袖中手指弯曲成爪,神情凝重死死盯着左慈的后心要害,只等陆东一声令下便要直去左慈要害! 见到老江的举动,陆东偷偷摆了摆手,示意老江不要靠前,随即嘴角上翘露出一抹微笑,轻笑道“道长,您说的天罚呢?” 闻声,左慈凶恶的脸上不自觉的泛起羞红,他没想到陆东竟然如同滚刀肉切不动,煮不熟,嚼不烂让人无从下口!眼角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江,左慈心道:看来这老江就是你陆东的依靠吧! 可是尽管知道如此,但看到老江手掌微曲,眼中带煞的可怖模样,左慈心中依旧忍不住打起了突突。心道:老道这辈子最瞎的事就是进了陆府! 心思转瞬而逝,左慈拧眉盯着陆东,冷声道“方才那霹雳子便是天罚,不过幸运的是,陆家主福泽身后,这座府邸修建的又是极为讲究,两两相合倒是侥幸让陆家主免于天罚!不过,这种情况可遇而不可求,若想长久保佑平安,陆家主最好还是将那批硝石还给老道的好!” 此时的左慈已经一刻都不想在待在陆府里了,他现在最想的事就是陆东乖乖听话将硝石还给自己,若是再奉上一些银钱弥补自己的精神损失,那就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左慈的这种念头注定只能是妄想了,自打左慈掏出那截‘劣质炮竹’后,陆东便认定了左慈大工头的位置了……这个时代找一个懂得火药的人那么难,陆东岂能让这么适合的人才给溜了? 看着左慈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陆东心中一动顿时有了计较,微笑道“道长一番好意,陆东只能心领了,奈何这批硝石陆东确实有大用,所以实在不能还给道长,不过之前陆某曾有言在先,关于这批硝石的费用陆家一定会如数提供的,这一点还请道长放心。” 闻言,左慈在心底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还是低估了陆东对这批硝石的看重程度啊!算了,既然能把钱拿回来,老道我再寻一批便是。 心中这样想着,左慈脸色微缓,沉声问道“恕老道直言,这硝石放在修道之人手中是个宝贝,但陆家主乃是红尘之人,为何对这硝石有如此执念呢?” 陆东闻言笑道“关于这一点,陆东想给道长做个演示。”说完,陆东唤人端来铜盆,硝石,还有清水,然后在左慈的目光注视下,再度演示了一遍制冰的过程。 看着铜盆之内的水面泛起薄薄一层浮冰,左慈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愣愣的看了陆东半晌,左慈结结巴巴的说道“这就是那冰果子酒的秘密?” 陆东笑着点头。 见陆东点头,左慈心头一颤,看向陆东的眼神随即变得郑重,沉声道“如此重大的秘密,陆家主却向老道展示,就不怕老道偷学了去?” 陆东闻言大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依道长之天资,只要稍加注意,不难发现其中真谛,故算不得多大的秘密。道长只管学去就是了。” 看着陆东满不在意的神情,左慈心中却犹如泛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从进府之后这陆东便每每常有惊人之举,初见自己时的不卑不亢,面对霹雳子时的镇定自若,遭逢自己怒视时的平静如水,这些举动看似无心却无显示其强大的内心,想到这儿,左慈在心中感叹道:这陆东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绝非偶然呐! 想到这儿,左慈退后一步对着陆东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这一幕让陆东有些猝不及防,正当陆东伸手阻止时,却听左慈沉声道“老道一生修道,对炼丹之事最为热心,今天陆家主内心强大,敢于向老道一个外人展示此类鬼神之举,老道内心深感敬佩,出于本心老道知道今日所见必会铭记一生,故老道以此三拜来酬谢陆家主传技之情。” 见左慈说的郑重,陆东原本藏于心底的恶趣味顿时烟消云散,略微思忖后,陆东苦笑道“道长严重了,其实这制冰技巧早被小子传的满世界都是了,小子在陈留的那些同僚几乎人人都会,所以是在当不得道长如此大礼。” 左慈闻言楞了一下,随即郑重的说道“旁人是否学会老道管不了,但是今日既然老道从陆家主这里学会此法,就必须还礼,否则便是对老道修道之心的羞辱。” 陆东见状只能无奈摇头。 此时,老江快步从门外走来,手上捧着装满银钱的布包,见陆东点头后,随即放在左慈桌旁,轻声道“这便是那批硝石的钱款,还请道长清点。” 左慈点了点头,将布包放在手上掂了掂,随即点了点头,紧接着左慈站起身对着陆东与老江打个稽首,高声道“既然如此,老道便告辞了,在临走之前,老道想给陆家主一个忠告,硝石此物万不可与硫磺蜂蜜共同炼制,否则必遭天罚!”说完抬头便走。 此时却忽听陆东在身后微笑道“想必方才那天罚之物便是依照此等成分炼制的吧!” 左慈闻言一愣,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只不过脚下的步伐陡然间加快了许多。 见此情形,陆东心道不拿出真家伙,看来这位左仙人是不会回头的! 随即就见陆东从袖子里掏出一截比左慈那个要大上三四倍的炮竹,没有点火却是猛力的朝左慈背后丢去,大喝道: “道长小心,天罚来也!” ------------ 第一百零一章 天罚来也(三) 第一百零一章 感觉背后有东西破风而来,左慈不慌不忙反手一抓,敏捷的将陆东掷来的‘暗器’抓在手中,定睛一看,左慈的脸色顿时刷白! 随即心中顷刻间激起滔天巨浪“类似的形状,一头都漏有一截草绳辫子在外面,而且细闻之下就连味道都十分类似,这……这分明与老道炼制的‘天罚’是同一种东西!不,不对,陆东这‘天罚’个头比老道那个大了足足三四倍,威力应当也是倍增的!” 颤颤巍巍的抬起握有‘天罚’的手掌,左慈死死的盯着陆东,声音不自主的发出阵阵颤抖,颤声道“这……?这……?” 此时左慈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陆东见状微笑两声,信步走到左慈身边,伸手从左慈手中拿过大炮竹,然后笑声道“借道长火折一用。” 左慈闻声一颤,随即从怀里掏出火折递给陆东,自始至终左慈的目光都没有离开陆东手上的炮竹。 快步走到墙根下,陆东将炮竹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深洞里,只留引线在外面,然后吹亮火折将引线点着,然后快步跑回会客厅,对左慈与老江笑道“天罚来也。”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闷响从地表传来,紧接着就见那洞口泛起阵阵白烟,混合着尘土滚滚,场面一时异常狼藉! 看着爆炸之后的场面,陆东也吓了一跳,戚戚然的暗忖道“这火药还是放多了!不过幸好将这玩意埋进了洞里,否则万一惊到后宅的那个三个孕妇可就不得了了!万幸!万幸啊!” 陆东这边心有余悸,反观左慈此时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了! “果然是天罚!!!”左慈张大嘴巴,死死的盯着狼烟滚滚的墙根,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 至于一直偷偷防备左慈的老江此时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尽管他一直跟在陆东身边,但今天这种场面却也是老江生平第一次见,看着原先两指宽的洞口被炸翻到掌心大小,惊愕之余老江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恐惧,心道“这东西要是在人胸口炸响,试问有谁能完好无损?难道陆东要的那批硝石就是用来制作这东西的?” 想到这儿,老江忽然回忆起自己将硝石带回陆府那天,陆东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江叔,咱陆家能不能做到风雨不侵安如山就看您老的了!” “难道陆东说能保陆家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办法就是这个?”老江心头闪过种种疑惑。 突然!左慈身形一动,霎时间闪至陆东跟前,动作快到连老江都来不及有所反应! 老江心中一惊,随即袖中鬼爪阴森,当即便要护佑陆东!可就在此时却听左慈急声质问陆东道“你怎么会有天罚的!” 闻声,老江身形一滞,随即缓缓收起手爪,但脸色却一直阴沉的望着左慈,就在刚刚那一段时间里,这左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能两次欺身到陆东近前而不被自己察觉,这老道倒是是什么来头! 反观陆东,在听完左慈的质问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装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问道“天罚?您说的是那个装着黑火药的炮竹吧!” “黑火药?炮竹?你到底在说什么?”左慈的瞳孔泛红,眼神中布满焦急神色,似是极为急切的等待着陆东的回答。不过细想之下,左慈能有这种反应也可以理解的,当你得知自己最为得意的发明并不是独一份,而且人家的做工更加精良后,那种激动的想要跳楼的心换谁都会有。 “黑火药就是填装在那竹节之内的东西,至于炮竹骂便是道长口中的天罚了!”陆东装作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左慈半步。 闻声,左慈脸色阴沉露出一副沉思之色,半晌后,就听左慈沉声“你所说的黑火药是由何炼制的?”左慈拧着眉,露出一副不服气的神情。 陆东闻言哈哈一笑,打趣道“方才那硝石制冰之术道长用三拜还礼,陆东深感敬佩。可是这黑火药炼制之术事关重大,可不是道长三拜可以换去的哦!!!” 左慈闻言老脸一红,心道自己却是鲁莽了!自己炼制这天罚是无心之举,对于配方依旧处于一知半解的地步,这陆东如今拥有配方又如何会无偿提供呢!失礼,真是太失礼了! 略微沉吟半晌,左慈将肩上的装有银钱的包裹解下递到陆东面前,沉声道“老道身无长物,唯一值钱的便只有这包裹里的银钱了,今日老道愿意用此物换陆家主那黑火药的配方,不知陆家主是否愿意?” 闻声,陆东眼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随即在心中大骂道“你这老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用我的钱买我的配方!你怎么不去抢!” 其实,陆东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左慈手上的钱是陆东买硝石的钱,按道理讲已经属于人家左慈的了,可是陆东的脑子里从一开始就已经把左慈当作自己的工头了,所以他依旧天真的以为那钱还是他陆东的呢…… 脸上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微微整理情绪后,陆东轻笑道“关于这配方一事,道长暂且不用着急,陆东保证一定会给道长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此时,陆东想请道长随我去一个地方,我想到了那里,道长一切迷惑都会解开的。” 左慈闻声脸色一滞,认真看了陆东一眼,随即缓缓点头,沉声道“既如此,还请陆家主带路。” 闻声,陆东微笑点头,随即在老江的护卫下,信步朝陆府西跨院的一间偏僻小屋行去,这西跨院原本只是客房,可由于陆府客人极少,所以一直无人居住,只有下人时常打扫,不过今日要去的这间小屋,却是连下人都不许接近的。 行至门口,陆东从怀里掏出一把古色古香的钥匙,咔嚓一声将门锁打开后,对着左慈摆手做出请的姿势,微笑道“道长请进,陆东保证,道长在见过此地后心中的一切谜团都会迎刃而解!” ------------ 第一百零二章 三国时代的现代化实验室 第一百零二章 带着迷惑,左慈快速走进房间,抬眼一看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小屋不大,只有七八个平方左右,在屋子的两面墙旁摆着两条原木长桌,看上去颇为质朴。桌上一列列排放整齐的白色瓷瓶在这件不着阳光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现眼,一个个用朱砂标注的标签此时清楚的标示着瓶中所盛之物,在一个稍大一点的瓷瓶上,左慈惊喜的看到了硝石的字样,快速走上前扒开瓶塞,左慈发现其中竟是一些研磨的极为精细的硝石粉末。 放下瓷瓶,一个模样古怪的东西引起的左慈的好奇,黝黑铸铁制成的底座上左右各支撑着一个大小规格相同的瓷盘,中间一个用朱漆清楚标示的针状东西此时准确的停在中间位置,底座旁边则是一碟厚度不同的方块样的铁饼。 凭借左慈多年炼丹的经验,冥冥之中左慈感觉此物定然和称量有关。 此时,一旁响起陆东的微笑声,就见陆东伸手指着桌上的自制天平笑道“我管这东西叫做天平,是用来称量的,道长别看此物构造简单,可为制作这个东西,可费了我不少事呢!别的不说,光这左右两个托盘就是我央求那位烧瓷大师好久,人家才勉为其难答应的,不过后来证明那位大师确实有本事,分别烧制的两个瓷盘无论分量还是规格都达到了惊人的一致!” 听完陆东的描述,左慈半信半疑的将目光定格在那架名为天平的东西上,犹豫半晌后终于开口问道“这东西……这天平到底怎么用?” 陆东微微一笑,将一旁的一块方形砝码捏在手上,然后笑道“这东西原本应该是圆形的,不过弄出准圆太难,无奈只能用方形先代替着,不过我已经让将作营的那群大匠们抓紧了。”说这话,就见陆东将一块最薄的砝码放在右盘之上,然后就见天平左端高高翘起,随即陆东又从砝码堆中拿起一个稍厚一点的,放在了左盘之上,于是原本高翘的左盘在重力作用下瞬间跌至最低…… 见到这一幕,左慈的眼睛都直了,虽然陆东只是粗粗演示,但经验丰富的左慈却一眼就能看出此物的神奇,于是就见左慈一把推开陆东,抓起一把砝码兴致勃勃的玩了起来…… 见此情形,陆东心中忍不住回想起前世自己摆弄天平被老师责罚的日子,回想起那时的无忧无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感慨。 最后,当见到左慈用砝码将天平再次调平之后,陆东微笑道“道长好悟性。” 左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盯着天平沉声道“此物看似粗略,可其中蕴含的平衡之道却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啊!敢问陆家主,此物也是出自您之手吗?”不知不觉间,左慈竟然用起了敬语。 闻言,陆东摆手道“小子年幼,当不起道长这声您。关于这天平之法嘛,不瞒道长说,这天平之法是小子自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当时觉得新奇便尝试着制作,在历经数次失败后,终于有了眼前这架天平问世。” 左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偷偷打量陆东一阵后,忽然不动声色的问道“那黑火药的配方莫非也是从古籍中获得的?” 陆东闻言却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左慈腼腆的笑了笑。 见陆东不愿多说,左慈心中闪过一丝遗憾,但也没有再坚持,随即将目光转向房间内的其他布置。 片刻后,左慈注意到这小屋不是没有窗户,只是窗户被几张皮裘遮挡的严严实实,所以没有光亮照进来。 “道长好奇的可是这窗户?”陆东见状笑道“实验一道精巧十分,对于实验条件要求极为苛刻,有些实验必须在避光条件下进行,有些材料只能在避光条件下保存,否则极易酿成惨祸,这皮裘便是小子为遮光所设。平时需要通风透光时只需要卷起便可,虽有些麻烦,但安全却是可以保障的。” 听完陆东的讲述,左慈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红却是想到了自己刚刚提醒陆东那番话,心道:这陆东连阳光都考虑在内,做出的炮竹又大过老道几倍,又岂能不知这硝石遇硫磺与蜂蜜的危害?哎,老道今日可是丢大人喽! 心中这样想着,左慈转头凝视陆东,沉声道“敢问陆家主,方才那炮竹便是产自这间房间吗?” 陆东神情一愣,随即满含深意的点了点头,心道:这左慈心思竟然如此机敏!接下来怕是要通过这些瓷瓶中盛装的药粉来确定黑火药的比例了吧!嘿嘿,这么精明能干的人正是我最需要的! 果然,在看到陆东点头后,左慈开始将目光移到那些白玉瓷瓶上,目光逡巡间脸上却露出一丝异色,半晌后就听左慈沉声道“不瞒陆家主说,老道所炼制的天罚……额,也就是黑火药配方中有一味蜂蜜,可是为何老道方才找遍全屋却始终不见蜂蜜呢?难道陆家主的配方中没有蜂蜜这一物吗?” 陆东闻声点头道“道长英明,小子配置的黑火药确实没有用到蜂蜜。而且据小子所知,道长那份配方中用到的也不是蜂蜜本身,而是蜂蜜经煅烧后留下的炭黑。”说道这儿,陆东忽然闭起嘴巴不再说话,这让原本准备好听配方的左慈顿时憋得有些难受! 然而,转念一想,左慈顿时茅塞顿开!”硝石,硫磺,炭黑……难道这就是黑火药的成分配方?” 看着左慈脸色露出的狂喜之色,陆东暗暗点了点头,随即笑道“看来道长已经猜出这黑火药的成分组成了!这份悟性让陆东汗颜!” 左慈闻声脸色一红,讪讪的笑了起来,刚才自己的做法说起来与偷师无异啊!偷师被人家抓了现行,哎丢人呐! 然而当左慈注意到陆东脸上的成竹在胸的笑容后,左慈顿时感到一阵疑惑,心道“这陆东如此明显的将配方告诉我,难道就一点顾及都没有吗?”可转念在一想,左慈顿时气的口鼻生烟,心道“成分知道,可每样东西该用多少不知道又有什么用!这陆东此时心中八成在笑话老道呢!” 略微叹了口气,左慈颓然的看向陆东,沉声道“陆家主有话不妨直说吧!” (待续) ------------ 第一百零三章 勿忘初心(一) 第一百零三章 闻言,陆东脸色一整随即沉声道“小子这些伎俩果然瞒不过道长慧眼,没错,今日之种种都是小子精心策划好的,目的就是有求于道长。” 听到陆东说的毫无隐讳,左慈默默的点了点头,早在陆东开口以前左慈就暗暗决定,如果陆东还不对自己说实话的话,那么无论陆东用什么条件笼络自己,亦或是又掏出什么新奇玩意,左慈都不会再给陆东机会! 不过,从陆东的表现上看,他闯过了第一关,那么接下来就要看陆东真正的目的了,不过从眼前这阵仗来看,陆东这小子所谋不小啊! 心思复杂一闪而过,左慈随即眯起双眼认真的等待着陆东的下文。 却见陆东在深吸一口气后,沉声说道“假如小子愿意将这就间房间送给道长,不知道长可愿接受?” 闻声,左慈眉头一挑似是极为惊讶,他原本以为陆东对炼丹有兴趣,图谋的是他掌握的那些丹方,可是没想到陆东一开口却是送自己东西! 然而转念又一想,左慈心头忽然闪过一丝明悟,就见他眼神中闪烁惊讶,试探着问道“你是要老道我加入你们陆家?” “道长可愿意?”陆东反问一句。 “哈哈哈!”房间中陡然响起左慈轰鸣大笑,笑声中就听左慈高声道“老道乃是方外之人,陆家主要老道加入你陆家,难不成想老道为你陆家炼丹不成?哈哈哈!” 笑声中,左慈忽然瞥见陆东眼神中闪烁的那一抹认真与倔强,心中当下一紧随即惊声道“你还真想收老道入你陆家?!!” “道长可愿意?”陆东依旧是刚才那句话,就连语气都没有一丝改变,这让左慈忍不住多看了陆东几眼。 沉默半晌,左慈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是老道我?” “因为道长最合适。”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此时的陆东忽然变得惜字如金起来,回到左慈永远都是那么简明。 左慈闻声一滞,沉吟半晌随即沉声道“老道最合适?扪心自问,经历半生至今,老道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炼丹一道了,难不成陆家主真的要老道留下为你陆家炼丹?难道陆家主对那长生大道也心向往之?” 闻言,陆东脸色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沉声道“比起求长生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小子更加在乎眼前,也更加实际,不瞒道长说,小子看重道长的不是炼丹,而是从炼丹得出来的那些经验!” “经验?”左慈在心中反复咂摸这两个字,心中若有所悟。 此时却听陆东继续说道“所谓经验,便是道长在常年炼丹一道中养成的那些优良习惯,比如严格按照丹方配药,严格控制火候,敢于尝试熟于记录……种种这些优良习惯才是小子看重的,比起这些,道长所在乎的那些丹方却是有些逊色了,而且……” 说到这儿,陆东长长吐了口气,沉声道“容小子妄言一句,想要通过炼丹一道来求长生,这种事很多人都干过,可是到了今天,那些人的坟头荒草都有一人高了!” 尽管陆东知道自己最后这句话极有可能勾起左慈的怒火,尽管这和陆东被世间磨圆的性格很不相符,然而出于对左慈的敬重,陆东考虑再三还是说了出口。 “这或许就是我骨子深处仅存的那一抹善良吧。”陆东眼角低垂,脸色略显颓然。 果然,在陆东说完那句话后,左慈的眉峰陡然簇成川字,神情阴冷的看着陆东,冷笑道“小子,你这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吗?” 陆东苦笑道“道长无需气恼,就当小子胡言乱语吧。” 左慈见状冷哼一声,然而并没有继续纠缠,反而回到刚刚那个问题,沉声问道“方才你说的那种经验习惯真的有那么重要?” 闻声,陆东点头道“很重要。科学一道要的就是严谨再严谨,小到瓶罐的摆放,大到炼制时的配方火候,这都需要一个极为严谨的态度。这些东西很难速成,只能靠平时一点一滴的积累。” 说到这,陆东心头掠过一丝尴尬,谁能想到在这个科学之光渺茫的年代,与科学最为接近的却是这群站在科学对立面的人,难道天道循环这句话是真的存在的? 看着陆东眼神中的那抹黯然,左慈没来由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从你的话中,老道仿佛察觉到你很着急?你能不能实言相告,你招老夫入府,到底想要老夫帮你做什么?” “配置黑火药!”陆东神情略显激动的说道“小子目前急需一位在配置黑火药方面有经验的大匠!” “老道很适合?”左慈笑眯眯的问道。 “不是很适合,是最适合不过了。”陆东脑袋点的如同拨浪鼓。 “可是老道配置的那些黑火药也纯属巧合,而陆家主在此方面明显已经超过老道很多了,陆家主不觉得找老道来是多此一举吗?” 陆东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道长有所不知,这次小子需要配置的黑火药数量并非小数目,所以我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大匠协助我,而且这将是一项长久的工作,未来我会招募更多人手进入进来。” 左慈闻声眨了眨眼,似乎对陆东口中的那些大数目并不能明白,不过左慈到底是精明之人,接下来的问题直接问到了陆东软肋上! 这是陆东最难以回答的问题。 就听左慈好奇的问道“敢问陆家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配置这么多黑火药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啊!配置黑火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个问题一直在陆东心中盘旋着,起初陆东配置黑火药是为了保护陆莽,能够让他从董卓大军中逃出来,结果证实陆东这步棋走对了,最近配置黑火药的初衷是为了保护陆家能够不受威胁,庐江被围的那种无力感一直在陆东心头萦绕不去,这让陆东意识到,他必须为家族寻找一个强力依靠! 这黑火药就是最坚实的依靠! ------------ 第一百零四章 勿忘初心(完) 第一百零四章 在这个冷兵器盛行的年代,黑火药的问世无异于后世的核武器,那种威慑力足以让所有人胆寒。 然而,核武器只所以有今天这般威慑,全赖于公之于众的核爆威力数据以及爆炸于广岛长崎上空的那两声惊世巨响! 可是,黑火药呢?是不是也要效仿广岛长崎那两声巨响,也弄出一场惊世大爆炸呢?而且更加令陆东担心的是,一旦这种热武器在这个乱世被认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知为何,陆东忽然感觉事情似乎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简单,尽管他的初衷仅仅是保护家人…… 不知过了多久,陆东缓缓吐了口气,颇有些自我安慰的说道“我的目的只是想要保护家人……”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左慈忽然冷笑道“可是,你明明知道这黑火药的威力极为惊人,若是被有心人用于他途,这后果谁来承担?!!” 左慈的话如同一声巨雷在陆东心头炸响,是啊!谁来承担?谁又能承担的起?爆炸声一响,会有多少家庭变得家破人亡?又会有多少士兵会平白成了战场亡魂?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类似这样的惨剧又会让多少人心肠破碎? 想到这儿,陆东突然感觉心头被死死压了一块巨石,挣扎不动又逃脱不掉,如同枷锁一般牢牢地将他困在原地打转!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默不吭声的老江忽然迈出走进房间,关切的看着痛苦的陆东一眼,随即将目光牢牢盯在老道左慈身上,沉声道“尽管老夫不懂黑火药究竟为何物,不过从道长与我家家主相谈之中,老夫感觉这黑火药八成应该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器,敢问道长老夫说的可对?” 左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略微点了点头。 见状,老江继续说道“既然是武器,那与寻常刀剑区别也仅仅是威力不同而已,那么老夫敢问道长,假如道长是名铁匠,忽一日有人用道长打造的刀杀了人,那衙门追问起来,是否会追究道长的责任呢” 没等左慈回答,老江忽然将目光凝聚在陆东身上,沉声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如此,武功,权力,金钱,刀剑,这些东西统称为手段,手段是没有善恶之分,用之人为善便是善,用之人作恶即为恶,故我们不该将目光纠结于手段上,而是要时常摸着自己的良心问自己,我选用这个手段的初衷是什么,所谓不忘初心就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儿,老江似乎回忆起某些往事,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黯然,就见他拍了拍陆东的肩膀,随即低着头走出了房间。 感受着肩膀传来的力道,陆东此时心中忽然一片清澈!是啊,勿忘初心就好,我陆东所行所举皆是为家人安全考虑,至于其他人造成的后果自然由他们自己买单,断然不需要由我来负责! 心中这样想着,陆东眼底忽然清澈如斯,抬起头正要开口猛然间却听左慈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堂堂计谋惊天下的陆东,竟然还没有他的管家有见识,真是让老道大开眼界啊!” 陆东闻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颇为自豪的笑道“这种事在我陆家已经屡见不鲜了,在我陆家任何人都有开口的权力,只要说的在理,即便我这个家主也要为其鼓掌的!” 见陆东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左慈神色略显诧异,疑声道“果真如此?” 陆东笑道“道长若是不信,大可在陆家住下,事实胜于雄辩,小子多说无益,道长还是自己去验证的好。” 左慈闻言笑道“你小子太滑头了,话语间处处是陷阱,你以为老道会上你的当吗?” 陆东笑而不语。 略微沉吟片刻,左慈冷不防的问道“小子,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老道我不答应你的请求,你可会放老道走啊?” “道长功夫高深,陆东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陆东无力吐槽着,却听左慈冷声喝道“我是问你愿不愿意,不是老道我自己能不能走!” “当然不愿意!”陆东干脆的回答道“为了把您留下来,我费了多少周折,做了多少铺垫,当然不甘心放您走了!” 左慈闻言咧嘴笑道“那老道执意要走呢?” “那还能怎么着?小子只能送客呗!”陆东无奈苦笑道。 “你不是不愿意让老道走吗?”左慈打趣道。 却听陆东叹声道“不愿意归不愿意,但让小子做出强留人的举动来,小子却是万万办不到的,先不说配置黑火药一事事关重大需要道长全心全意的配合,单就是小子这里都会过意不去的。” 说着话,陆东用手指指了指心口,自嘲的笑道“这该死的良心怎么就不被狗叼走呢!活该自己难受啊!” 见此情形,左慈深深的看来陆东一眼,随即站起身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陆家主放老道离开吧。” 陆东闻言眼神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强挤出一丝笑容,抬手道“陆东送道长。” 于是在老江的陪伴下,陆东三人一前一后朝府门走去。 迈出府门,左慈将肩膀上装满银钱的布包绑紧,跃步飞身上马,对着陆东与老江拱手高声道“两位告辞了!” 话音落马蹄飞扬,在一阵尘土飞扬后,左慈身影消失在街尽头。 跟随陆东回到客厅,老江忽然开口道“可需要我将这老道……?”老江伸出手掌在脖颈处摆出一个杀气十足的手势! 陆东见状摇头道“不必了江叔,这道长只是知晓了黑火药的成分,却并不知道每样东西所占分量,所以他的配方是不完整的,再者说,今天在道长的启发下,让我明白了一个长久以来困扰我的问题,也算是对我有恩。山中困苦,回头让府里送些物资去道观,就当是咱家的一点心意吧。” 说完话,陆东站起身朝内堂走去,神情略显失望,可就在这时,忽听房顶有声音传来! “算你小子仁义!老道今日回道观收拾东西,三日后必再登门!那间房间可得给老道我留好喽!” ------------ 第一百零五章 上了贼船…… 第一百零五章 当房顶之上的声音飘远之后,陆东这次缓缓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一脸微笑的老江,傻傻的询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答应啦?” 老江嘿嘿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着老江神情平常,并没有显露丝毫惊诧,陆东心中闪过一抹疑惑,试探的问道“江叔早就知道这左慈在房顶上偷听?” 老江笑而不语。 “也就是说,江叔刚刚说要除掉左慈也是说给左慈听得?目的是让左慈听到我后来的回复?”陆东越说心思越清晰,他缓缓坐下目光深邃的望着老江说道“江叔早就料到我的答案了是吧。” 看着陆东渐渐将迷雾拨开,老江微微松了口气,轻笑道“跟了你这么久,老夫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陆东闻言嘿嘿笑了两声,不再开口。 此时却听老江沉声道“先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左慈竟然有功夫在身,后来经我细细探查发现此人倒是一个怪人。” 闻言,陆东顿时竖起耳朵,沉声道“怪人?江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江闻言解释道“根据我的判断,这左慈身手矫健,轻身功夫极好,可是轮到与人搏斗却勉强算是差强人意。这种现象老夫只在惯偷上见过,没想到他一个道士竟然也是这般情况。” 听完老江的解释,陆东顿时惊讶的想道:我的乖乖,闹了半天这老道的所有技能点竟然全都点在了轻功上!好牛X的说! “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这老道既然已经答应进府,那日后有的是机会去观察,断不会出什么错的。”老江自信满满的说道。 陆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工头已经就位了,那接下来还得麻烦江叔去招募些可靠的人来,同时先前定下的那批木炭和硫磺,江叔也要抓紧,咱陆家能否做到高枕无忧,就看您老的了!” 老江嗯了一声,脑子中同时闪过那炮竹爆炸时的场景,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问道“这炮竹声势虽然浩大,可论其威力来,老夫却是没有什么体会……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大的未威力吗?” 陆东闻言笑道“方才我是怕炮竹炸响惊扰内宅,所以将那玩意塞进洞里,假如放在外面点燃的话,因炸裂而飞溅四处的竹刺将会成为根根致命的毒箭,同时配合刺耳的轰鸣声对敌人带来的伤害可想而知啊江叔!” 老江闻言神情一滞,一想到满天的锋利竹刺带着破空气劲朝自己射来,老江就觉得毛骨悚然,那个时候甭管功夫高低,结局只有一个字---惨! “要是将竹筒用铁代替呢?”陆东自信的笑道。 老江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已经安排将作营的大匠们去试验了,听甄家来往商队回报说,质地硬且脆的铸铁已经有眉目了……”陆东笑眯眯的说着,心中满是欢喜。 此时,却听老江沉声问道“咱家也有工匠,为什么非要用将作营呢?这种东西要是流传出去,岂不是咱家的损失?” 陆东闻言摇头道“这种东西攥在自己手中才是危险呢!江叔你有所不知,类似黑火药这种东西,就好比如今孙坚手中的玉玺,是个十足十招灾的玩意,一个不小心就会家破人亡!我打算在配置出一批足够护身的黑火药后,就会将这个配方连带人手统统交给主公,此后咱家再也不沾这玩意了!太危险了!” 听着陆东言语中的恐惧,老江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有些狼藉的墙角,随即浑身偷偷的颤了两颤!略微沉思一阵,老江闷声道“关于人手和材料的事,你就交给我吧,断然不会耽误你的。” “还有场地。”陆东补充道“江叔别忘了场地,配置黑火药这工作危险性极高,选取场地时最好避开人口密集之地,深山老林最好!”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第三天的中午时分,左慈骑着一匹瘦马优哉游哉的骑进了庐江城。 得到通知的陆东带着陆莽和老江笑眯眯的站在府门迎候,算是给足了左慈面子。在下人接过缰绳后,陆东正要带左慈用饭,却听左慈语气中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吃饭不着急,先带我去老道去那间屋子看看。当初答应我的黑火药的真正配方该告诉我了吧!” 见状,陆东无奈的摇摇头,只得领着左慈再度回到了那间实验室,而跟在陆东与左慈身后的陆莽此时却拉住老江低声嘀咕道“这就是大哥日思夜想的高人?依我看除了长得还算过的去,不就是一个游方道士嘛!值得这般兴师动众吗?” 闻言,老江并不打算给陆莽解释多少,就听老江开口道“听陆东说,你用过竹筒手雷退敌了?” 竹筒手雷就是大号炮竹,是陆东闲着无聊起的名字。 陆莽闻声神情陡然一滞,随即急声道“大哥又开始配置那东西了?”看陆莽的表情,他似乎并不知道陆东这些天在忙什么。 老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竹筒手雷的威力如何?” 陆莽回忆着说道“威力?怎么说呢?那时候我被董卓骑兵撵的像只野狗,多亏了这玩意炸响时惊扰了战马,帮我拖延了骑兵的脚步,我这才有机会逃进树林,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老江闻声点点头。 见老江起身要走,陆莽赶忙拉住老江,低声问道“江叔,我哥又开始配上次那种玩意了?” 老江闻言摇摇头,心有余悸的说道“不是上次那种,据陆东讲,这次配置的黑火药的威力要比上次强上十倍!” 陆莽呆滞了。 …… 做完演示,陆东接过老江递来的毛巾轻轻擦拭着手掌,沉声道“放才便是配置黑火药的一系列步骤,道长可记住了?” 左慈认真的点了点头,回忆刚刚陆东手指在试验台上下翻飞,动作纯熟老练,左慈恨不得为陆东鼓掌! “关于配置黑火药,小子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哦,对了黑火药的威力与其成分的纯度有这极大的关系,道长若想配置威力更大的黑火药,不妨从这个方向着手。” 陆东的声音戛然而止,让听得一脸陶醉的左慈顿时愤怒的睁开眼睛,疑惑道“就这些?没了?” 陆东笑着点点头“其他的就需要道长自己参悟了。” 看着陆东的笑脸,左慈心头忽然涌起一丝上了贼船的感觉…… ------------ 第一百零六章 失态的曹操 第一百零六章 进入七月之后,紧迫的旱情在一场恰当而来的暴雨之后终于得到了缓解,南山居的雅座之内,透过窗口看着无数百姓不顾大雨淋湿身体依旧欢呼雀跃的神情后,曹操脸上的焦虑也轻了几分。 转过头,曹操对着面前的郭嘉与荀攸沉声说道“方才说到哪里了?继续吧。” 荀攸闻声起身说道“方才说道青州水军运粮一事,历时半月,在陆家船队与甄家商队的协助下,我青州水军从幽州公孙越处运粮供给一百二十七船,粮草总量达十万担有余,这批粮草极大的缓解了青兖两州的灾情。” 曹操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着府库将此次甄家与陆家的一应靡耗花费补齐,不得有误。” 荀攸沉声应是。 曹操转头又对郭嘉说道“将功曹记录功勋统一汇总,对于这次青州水军的卓越表现一定要嘉奖,水军统帅太史慈晋升奋武将军,四品衔,军师庞统晋升辅国将军,五品衔。其他人按照条例各有奉赏。” “喏。”郭嘉闻声脸色略显诧异,但还是默默的应承下来。 看到郭嘉这副表情,曹操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笑道“士元这小子倒是不负名师高徒之称,这次出使幽州竟然能够说服公孙越卖给咱们这么多粮草,当真是了得。所以给他个将军当当也是应该的。奉孝你说是吧。” “一个杂号将军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郭嘉撇撇嘴,露出一副看不起的神情,但言语中酸溜溜的味道却让曹操忍不住笑了两声。 却听曹操大笑道“记得陆东曾经酒后吐真言,说宁做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还说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镇东将军,以后介绍自己就可以极为牛气的说:在下陆东,陆是陆东的陆,东是镇东将军的镇东。从那天以后啊,我就知道,在你们这群人的心中,对于那将军的头衔可是有着执念的,哪怕只是杂号将军,只是挂个虚衔,你们这几个人也是乐死不疲。我说的没错吧!” 郭嘉闻声苦笑点头道“主公英明。” 曹操闻声大笑了两声,继续说道“而且,我还知道,你和陆东曾经打赌说看谁能先当上将军,没错吧!” 郭嘉闻声一脸愕然的看着曹操,“这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曹操闻言笑而不语,心道“我才不会告诉你是你们的恩师水镜先生告诉我的呢!” 见曹操不说话,郭嘉顿时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的说道“所以您给了士元那小子一个将军衔就是为了恶心我跟陆东?” 曹操闻言当即有些发愣,随即佯装愤怒道“什么叫恶心你们俩!我曹孟德的将军就这么不值钱吗?下次说话再不过脑子,小心我揍你!”曹操扬了扬拳头,一副作势要打的模样。 反观郭嘉却一脸的不在乎,端起桌上的酒杯自顾自的灌了一杯下去。 见此情形,曹操神情一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高亢如云,看来曹操是真的高兴。 笑罢,曹操端起酒杯自酌了一杯,随即叹气道“时间不过两年,可发生的事太多以至于让我们在不经意间忘了很多东西,陆东想要的镇东将军头衔如今挂在我的头上,奉孝想要振兴门楣,公达想要名留青史,水镜先生想要培养更多人才,还有营里的那一帮将士每一个都盼望建立灭国的功勋!每个人都有梦想,你们俩说,我曹孟德的梦想该是什么呢?” 或许是酒意的缘故,曹操的脸颊挂着一抹酡红,他将酒杯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半晌后笑道“或许我曹孟德的梦想就是谋一醉吧!” 看着曹操自顾自的饮着酒,荀攸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低声问道“主公这是怎么了?” 郭嘉此时也是满腹的疑惑,他默默的摇了摇头,随即起身替曹操斟满酒,轻笑道“主公的梦想自然要比我与公达兄的宏大的多,按照那帮武将的话讲,主公的梦想最好大的这天下都装不下,这样他们才有无数的功勋可以建立!是吧公达兄!” 荀攸闻言也笑道“奉孝所言极是,如今在下巡视军营时,总会有人跟我抱怨说,这****的袁绍怎么还没打过来,老子的腰刀都快生锈了。要不就是说听说那三姓家奴的铁骑独步天下,不知道跟咱兖州的虎豹骑碰上,又会是个怎样的结果呢!主公您听听,您的麾下到底藏了多少战争狂人啊!” 看着手下两大谋士轮番劝慰自己,曹操心中不禁流过一丝暖流,随即抬起头,端起酒杯轻笑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人,公达你就告诉他,就说这仗早晚都要打,是骡子是马总会有个验证的机会,这会说什么都行,但到时候要是露了怯可就不只是丢人了!到时候只怕命都会丢喽!” 郭嘉与荀攸闻声附和的笑了笑,但眼中的忧虑却丝毫没有淡去。 走出南山居时,曹操的脚步已然有些踉跄,在典韦的搀扶下蹒跚的攀上马车,典韦护着曹操快马离开。 望着消失在街口的曹操众人,郭嘉拧眉沉声道“最近陈留有什么事是你我不知道的吗?为何主公今日会如此失态?” 荀攸闻声摇了摇头,总览曹营消息往来的荀攸再三回忆却始终想不起有什么事严重到可以影响曹操心情的。略微沉思后,荀攸沉声道“经我这传递的消息往来都会让你知晓,如果你我都不知道,那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来源。” 闻声,郭嘉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疑惑的看着荀攸,沉声问道“哪里?” 却见荀攸伸出手指偷偷指了指上天,低声道“皇宫……” 郭嘉神情一滞,眼中随即闪过一抹震惊! 此时却听荀攸补充道“在我接手消息这方面事物时,我便发现兖州乃至其他州郡或多或少都有眼线传递消息,可唯独这间皇宫却没有布置任何眼线,起初我还想上书主公要求加派眼线,可后来经我思考发现,皇宫不是没有眼线,而是这些眼线不需要向我报备而已……” ------------ 第一百零七章 相似的幸福 第一百零七章 南山居的大堂门口,曹操麾下三大谋士中的两位,此时正面露艰难之色,尽管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但过往的行人依旧下意识的走远些,仿佛两人周围有着无形气场隔绝一样! “皇宫啊……”郭嘉嘴角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中此时早已溢满苦涩。作为陈留城中手眼通天之辈,郭嘉十分清醒的认识到,如今这座规模越发宏大,人员越发稠密的宏伟建筑,远比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在皇宫最深处一直藏着一个永远不能见光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晓。 不巧的是,荀攸并不在其列。 所以当荀攸提到皇宫这两个字时,郭嘉忍不住多看了荀攸几眼,心中陡然而起的戒备感让郭嘉后背一阵发麻,不过好在荀攸并没有发现秘密,这让郭嘉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也让郭嘉对眼前这个智慧不在自己之下,出事方式却更加老辣的同乡兼同事升起一丝羡慕。“不用背负着秘密真是让人羡慕啊……” 以前,郭嘉不是没有考虑过将皇帝的真实身份透露给荀攸,可却被曹操再三考虑后驳回了,原因是曹操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这个秘密,哪怕这个人是曹操极为信任和倚重的谋士。 郭嘉理解曹操的决定,但是每当郭嘉和荀攸谈论起皇宫时,一种负罪感总会不经意间扰乱郭嘉的心神,让郭嘉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友谊的背叛。 此时的荀攸自然不知道郭嘉内心的纠葛,沉思片刻后,荀攸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力感,他颓废的摇了摇头,低声道“算了,既然主公不愿让我知晓那必然有他的道理,你我多思无益,还是各自散去吧。哦,对了,弟妹临盆之期快到了吧,你最近一定会很忙的,公务的事就交给我,你多在家陪陪弟妹吧。” 说完,荀攸微微一笑,转身迈步朝刺史府行去,那里还有一大堆公务等着他处理呢。 望着荀攸洒脱的背影,听着平淡如流水却能滋润心田的话,郭嘉心中的羞愧感愈加深重,拳头攥紧松开,松开又攥紧,郭嘉最终无奈的吐了口气,有些事情的确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回到府中,郭嘉没做停留径直回到卧房,此时夫人蔡琰正挺着硕大圆滚的肚子入神的看着书,一旁两名侍女摇着蒲扇替夫人扫着炎热。 见郭嘉进来,侍女连忙见礼,正要提醒蔡琰却被郭嘉摆手制止了,抬手示意侍女出去,郭嘉随即拿起蒲扇替蔡琰轻轻挡着炎热,眼睛自然而然的落在蔡琰圆滚滚的肚子上,嘴角随即掠起一丝温暖的弧度。 郭嘉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在意这个未出世的小生命,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如同他人一般期待小生命的降临,看着夫人的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来,郭嘉的心也越发安定。 或许是有些乏累,蔡琰轻轻放下书卷,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抬头的刹那却见到郭嘉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曲线毕露的身形,这让蔡琰内心是有惊有喜,惊的是郭嘉出现的无声无息,喜的是尽管自己如今由于怀孕而形体走形,但郭嘉依旧对自己迷恋有加,人家内宅夫人怀孕期间都是让陪睡丫头时候老爷,亦或是为老爷纳一房小妾,可这些郭嘉都没有提过。 想到这儿,蔡琰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甜蜜,眼眸弯成优美弧度,拉着郭嘉的袖子轻声笑道“您进屋怎么不吱一声,妾身也好侍候您啊!” “侍候我?”郭嘉夸张的瞪大眼睛,玩笑道“如今这家里有谁不是围着你转啊!就连我这老爷不也得为您摇扇吗?” 蔡琰抿嘴轻笑并没有反驳,郭嘉说的没错,如今这郭府上下都是在小心的侍候着自己,不,不对,是小心的时候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拉着郭嘉的手,蔡琰甜蜜的笑道“您今天回来的可比往常要早很多啊!” 顺势将蔡琰揽入怀中,郭嘉轻嗅着蔡琰的发香,口中不置可否的笑道“公达见你临盆在即,便给我放了假,让我多陪陪你,至于公务嘛只能他能者多劳了!” 蔡琰闻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公达兄长真是心善之辈,夫君能与此人为友,真是最好不过了。” 郭嘉闻声心中忽然再度涌上一丝负罪感,但随即却被郭嘉不露痕迹的掩饰掉了,就听郭嘉打趣道“那是!那夫君的朋友哪个不是心地善良之辈?” “陆东!陆东就不是!”蔡琰眼中满是笑意的说道“心善之辈岂能干出蒙骗良家妇女的龌龊事来?时至今日每当妾身想起那日陆东哥俩在妾身轿子外装模作样演戏的场景还觉得心不平呢!” 看着蔡琰满眼的笑意,郭嘉微微一笑,伸出食指抵在蔡琰圆润的下巴上,手指微微上调戏谑的问道“哦?那我倒要听听,那日被那两个混蛋蒙骗的良家妇女如今可觉得后悔嫁给她现在的夫君啊?” 被郭嘉的举动弄的有些手足无措,蔡琰的脸颊抹上一片羞红,轻轻移开手指蔡琰忽然低下头,轻声说道“妾身后悔没有早些见到夫君……” 说不完的情话,唠不完的家常,郭府内宅的卧室之中,慢慢升腾起一股温暖,不同于窗外的炎热,这股温暖直抵人心,沁人脾肺让人不忍猝读。 有人说,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郭嘉的幸福在于家庭美满,自己的孩子即将出世,而小皇帝的幸福也是如此…… 陈留皇宫之中宽阔的寝殿之内,小石头已经对着面前的董贵人傻笑了好久了。 看着面前小的如同孩子一样的皇帝,董贵人的俏脸上染上一抹羞红,轻盈的低下头董贵人将手轻轻抵在小腹之上,那里此时正有一个新生命在孕育! “真的有了吗?” 看着皇帝再一次开口问道,董贵妃无奈的笑了笑,轻声道“这些天里,太医已经请了无数次的脉了,断然不会错的陛下。” ------------ 第一百零八章 家 第一百零八章 听到董贵人再次给出相同的答案,小石头心中的幸福感更胜,一直以来作为无人可以依靠的野孩子,突然有一天他得知,自己竟然即将成为父亲,即将成为别人的依靠时,心底的那种激动与喜悦绝对是常人所难以理解的,看着面前俏脸微红的佳人与她腹中正在孕育的生命,小石头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字。 家。 这曾经是一个多么温暖而又陌生的字眼啊!曾几何时,拜于师傅门下的小石头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家,可当自己被送进这座冰冷的宫殿之后,当师傅开始有意无意的回避自己之后,小石头原本火热的心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霎时间清冷的只有余温残存。 后来,当自己那个哥哥信心革面之后,小石头以为他可以在这宫殿之内安家,一所房子,一个亲人,这不就是家吗?可是,无情的现实再度将他打醒,本是派去向师傅道歉的大哥竟然一去不复返,至今生死不知!之后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无论小石头怎么努力,但就是没有大哥的消息,这让小石头的心彻底凉了。 心凉无药可医。 直到当小石头得知自己的女人为他怀了孩子!那颗冰冷的心再度活泛起来,仿佛重获新生一般,小石头忽然觉得未来明朗了! “我要让我的孩子安稳降世,我要看着我的孩子长大,我要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家,不再像我一样被称为野孩子!”小石头在心底默默祈祷着,祈祷一切顺利。 看着小皇帝看自己的眼神满是柔和,董贵人心中早已被他甜蜜塞满,盈盈秋波流转,董贵人抚着小腹轻声道“妾身的父亲在得知这消息后,也如陛下这般高兴,连说要为妾身在宫外筹备安胎药草呢!” 董贵人说着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幸福,然而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当她说起这番话时小皇帝脸色却是陡然一变! “国丈也知道你有喜了?”小皇帝不动声色的问着。 董贵人不疑有他,天真的笑道“是啊,那日父亲进宫问安时,是妾身亲自告诉他的这个好消息呢!大喜之下,父亲又唤来太医请脉,直到亲眼听到太医答复这才放心。” 闻声,皇帝的脸色突兀的变了两变,沉声问道“你是说国丈也传过太医为你请脉?” “是……是啊!”注意到小皇帝的脸色的变化,董贵妃一时有些呆滞,言语有些结巴的问道“陛下,妾身是不是做……做错了?” 原本心中烦躁不堪的小皇帝在见到董贵妃一脸惊恐模样时,心中不禁一痛,随即干干的笑道“没有,这等好消息是该让国丈知道。” 闻言,董贵人这才露出笑脸,冲着小皇帝甜甜一笑,董贵人低下头轻轻抚摸肚皮,柔声道“孩儿啊,你快些长大吧,你的父皇和外公都等不及要见你呢!” 看着天真无邪的董贵人一脸幸福的模样,小石头的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这董贵人虽然年岁要长自己几岁,可性子却它如同少女一般,自己随便敷衍几句她竟然全都信了!这让小石头在好笑之余又不禁感叹道“如今这天下,愿意听自己说话并且可以做到毫不保留的信任自己的人,也只有她了吧!” 心中这样想着,随即一种压力油然而生,小石头心想道:若是没有自己的庇护,她们母子亦或是母女是绝对不能在这皇宫之内安稳的生活的,不行,就是为了她们,我也得想个办法…… 心中沉吟片刻,小皇帝忽然站起身,对着董贵人轻笑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安心在朕的寝宫中养胎,记住外面一切事务都与你无关,你不要听也不用去听,明白吗?” 董贵人闻声呆呆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轻声问道“那如果父亲进宫说起那些事呢?” “朕会下令在这段时间里禁制国丈入宫探视的。你就安心养胎吧。” 不知为何,在听完小皇帝的许诺后,董贵人感觉身体忽然一轻,一块压在心头已久的巨石转眼间竟消失不见了! 略微沉吟片刻,小皇帝沉声道“至于置办安胎草药的事,就交给国丈去处理吧。”心里这样说着,小石头心中忽然闪过一丝阴郁,董贵人有喜的事情肯定已经被曹操知道了,却不知曹操会有什么反应啊…… 想到这儿,小皇帝忽然补充道“怀孕期间,你的一应吃食都需要朕亲自品尝之后方可食用,明白吗?” 闻言,董贵人心中一紧,俏脸随即闪过一丝恐惧,然后在小皇帝的注视下,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陛下龙体为重,断然无需为妾身犯险的……” “胡闹!”小皇帝陡然大怒道“朕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岂容反驳?”说罢,小皇帝拂袖离开。 望着小皇帝愤怒离去的背影,董贵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随即唇角微扬却是笑出了声。 有种责备叫做为你好,这是一种需要细细品味的幸福。 皇宫之外,董承的国丈府的书房中,董承此时正在奋笔疾书,配合脸上不时闪过的激动与兴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董承又焕发第二春了呢! 停笔,吹干墨泽,董承小心翼翼的将信纸叠好放进信封之中,传来等候多时的信使,董承沉声道“用最快的速度将此信传到邺城,务必亲自交给许攸大人。记住了吗?” 信使沉声应是,接过信揣进胸口放好,信使悄悄从后门溜走,眨眼间便没入人群消失不见。 完成这件事后,董承略微松了口气,仰靠在椅子上,目光盯着房顶轻声道“不愧是我董承的女儿,竟然给了为父这么大的惊喜!此时那小皇帝也一定全心铺在我女儿身上,既如此,老夫若不趁此机会摆你一道,岂不是白白浪费的这么好的机会了?!可是,该从哪下手呢?” 董承眼睛眯成一道缝隙,暗暗思忖着,片刻后董承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 第一百零九章 准备好忍受孤独了吗? 第一百零九章 昨夜,太医院死了个太医。 这个世道,死上个把人根本没有人关心,哪怕这个太医就是曾经为董贵人请脉的那位…… 如今的陈留官场在意的只有几件事,一是早朝啥时候结束,二是早朝结束后去哪消遣,三是日子过得好无聊啊! 小皇帝是傀儡,自己是摆设。这就是陈留官场之中绝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不过令许多人感到惊讶的是,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小皇帝是曹操手上的傀儡,但当事的两人却极为默契的避讳了这个问题,小皇帝对曹操信任有加,曹操对小皇帝也是尊崇备至。 一切看上去都很和谐,当然,这是看上去…… 因为董贵人有喜,曹操心情烦躁了,小皇帝开心的笑了,董承觉得机会来了,而一个太医也因此丧命了。当得知太医莫名奇妙的命丧宫门之内时,小皇帝第一想到的人就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那个掌印太监刘喜。 然而当发觉小皇帝带着怀疑的目光敌视自己时,刘喜的反应却让小皇帝有些猝不及防。 “人不是我们杀的,陛下应当清楚,像老奴这样的阉人要是没有主子的命令,是绝对不会动手的,哪怕咱家多么厌恶某个人!而且,区区一个太医,根本用不到那些复杂手段,杀了就是杀了。”尽管刘喜在说这些话时他那丰腴白皙的脸颊是带着笑的,可是小皇帝却从中体会到了浓浓的寒意! 刻意不去想刘喜所讲的某个人指的是谁,小皇帝心中却是震惊于刘喜的坦诚,以及坦诚之后弥漫于小皇帝心头的疑云。 “刘喜说的没错,区区一个太医确实不值得动用暗杀这种方式,可如果人不是他们杀的,那会是谁呢?”小皇帝心中疑云密布“凶手既然选择在宫廷之内动手,便是存着敲山震虎的意思,这么说来,那幕后之人是想借此人之死来让敲打朕吗?” 想不清楚,小皇帝感觉一团阴谋正悄悄朝自己袭来,而鉴于自己在内宫无依无靠的悲惨境地,自己所能做的只有忍受,抑或是……寻找帮手! “传国丈入宫。”小皇帝忽然出声喝道,神情中的急切让一旁的刘喜不禁有些鄙夷,心道:到底是个小屁孩,才遇到点事就想着求援了?哼! 见刘喜动都不动,小皇帝声音忽然低沉,略带不满的喝道“朕说传国丈入宫!” 闻声,刘喜这才慢悠悠的拱了拱手,假模假样的道了声遵旨,随即晃晃悠悠的朝宫门走去。 气愤在胸间涨满,小皇帝被气的脸色铁青,藏在袖里的拳头被攥的嘎嘎作响,最后在长长的吐了口气后,猛地仰倒在地,眼睛无神的望向天花板,自言自语的说道“朕才是皇帝!” …… 董承被叫进了宫,然后在大约一个时辰后又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小皇帝到底和董承说了什么,但从董承离开皇宫时脸上的得意模样却不难发觉,董承此时很高兴。 在董承进宫的同时,刘喜派向曹操报告的信使也抵达了刺史府,听完信使的回报后,曹操慢慢放下书简,眉头无悲无喜,但心中却是一阵轻叹:陆东啊陆东,远在庐江的你可知道,你的这个徒弟此时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吗? 略微沉吟片刻,曹操忽然对侍卫吩咐道“传奉孝速来见我。”在一段沉默后,曹操再度补充道“还有公达……” 当匆匆而来的郭嘉与荀攸两人来到刺史府,听完曹操吩咐的任务之后,两人顿时惊呆了。 任凭两人在来的路上如何猜测,却怎么想不到,曹操交代两人要办的事竟然是去调查一个太医的死因! 吩咐完这件事,曹操便让两人离开了,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迈出书房门口之际,曹操却说了这样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他说“在调查完太医死因之后,我便会将皇宫消息往来也交给你公达,希望公达你不要让我失望。” 荀攸不明白曹操所谓的失望是什么意思,不过从郭嘉惊愕的神情上荀攸察觉到,那座气势宏伟的皇宫之中一定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而这秘密郭嘉却是清楚的。 从刺史府走出来,郭嘉与荀攸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走回了文士巷子,不过在经过荀攸府邸时郭嘉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向荀攸道别,而是站在荀府门口静静的等待着荀攸,在看到荀攸做出请的姿势后这才磨磨蹭蹭的走进了荀府。 郭嘉的动作很磨蹭,表情显得有些纠结,仿佛在极力的强迫自己迈进大门一般,当注意到这个细节时,后之后觉的荀攸忽然意识到,郭嘉掌握的这个秘密似乎很大…… 保守秘密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这意味着你要远离喧嚣,选择孤寂,不能与人分享,做一个孤独的承受者。 所以当郭嘉与荀攸来到书房坐定后,郭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荀攸:“你准备好忍受孤独了吗?” 荀攸被问的一愣,眼神在一阵游离后渐渐变得坚定,他点了点头,端起茶壶为郭嘉和自己续了一杯。 茶香袅袅间,郭嘉的声音也变得极为飘忽,仿佛淘气的精灵让人一时捉摸不透,然而就当荀攸诧异于郭嘉的表现时,一个简单却惊的人魂不附体的句子凭空钻进了荀攸的耳朵里。 “少帝刘协在两年前死在弘农外的荒山之中,死因遭中乱矢。” 说完这句话,郭嘉忽然猛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荀攸,似是在等待着荀攸消化这件事,同时也想看看老成持重的荀攸在得知这件事时,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谁知荀攸只是略微惊愕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便恢复平静,抬头看向郭嘉沉声问道“也就是说,如今皇宫之内的小皇帝是假的?” “他叫粱石,外号小石头,是陆东的徒弟。”郭嘉端起茶杯神态平静的说了一句。 对于荀攸来说,这又是一个震撼的消息。 “哦,对了先前那个常侍梁坚是小石头的哥哥,亲哥哥。” 好吧,今天这一天对于荀攸来说太不友善了,总是会冒出一些让人魂不附体的消息。 ------------ 第一百一十章 惊魂,心定 第一百一十章 荀府书房之内,茶香在室内升腾。尽管室外炎热难耐,可对于此时的荀攸来说,后背蹭蹭冒出的冷汗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有震惊,有恐惧,有敬佩,还有一丝丝满意。 震惊于这消息本身的惊世骇俗,恐惧于消息传播开去造成的滔天巨浪,敬佩于制定计划之人的天马行空,同时也对曹操的信任感到满意,这与曹操的欣赏不同,得知这个秘密让荀攸从心底产生一种被认可的感觉。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多么聪明的大脑,亦或是多么伟大的成就,你都需要认可,荀攸也不例外。 不经意间,茶壶里的茶水见了底,在夕阳的斜晖透过窗棂撒进书房之时,荀攸这才意识到自己与郭嘉竟然无声的坐了两个时辰。 抬起头,荀攸略微疏松着发僵的筋骨,嘴上同时问道“到目前为止,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主公,陆东,你,我,陆莽,曹洪,还有梁坚,一共就这几个人。”郭嘉笃定的回答道。 然而荀攸却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确定吗?你确定梁坚没有将此事传出去?” 惊奇于荀攸的消息灵通,郭嘉沉思片刻后,无奈的叹气道“就是不清楚这件事,主公才会下令将梁坚收押看管的。” 闻言,荀攸眉头掠过一丝疑惑,他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声说道“说说看。” 郭嘉点点头道“先前的事你想必也有所闻,梁坚曾经送了一封信给刘备,然后便有了刘备劫持梁坚的故事发生,当日我受主公令亲自去城西荒村围捕刘备一群人,当日再场的有我陆莽和小石头三人,我们可以肯定刘备并不知晓皇帝身份的秘密,回到城中时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当主公将陆东从庐江请回来后,陆东却给了我们这样一封信!” “什么信?”荀攸急声问道。 “信原本是送给董卓的,可落到李儒手中后董卓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吕布宰了,于是这封信在一圈辗转之后便落到了陆东的手上,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十二个字。” 时至今日,那封信的内容郭嘉依旧历历在目,短短十二个字在那段时间宛如梦魇一样深深缠绕着郭嘉,那种紧张与压迫让人不能呼吸! 略微喘了口气,就听郭嘉沉声说道“弘农荒山,挖地三尺,真相立现!” 就见荀攸在听完这句话后,身体忍不住颤抖了几下,在了解前因后果之后,荀攸清楚的知道如果这封信当初真的落在董卓手中,那曹操在顷刻之间便会从营救少帝的英雄变为蒙蔽天下人的十恶不赦之人,紧接着天下便再度兴起义军联盟,不过这次讨伐的对象不是董卓,而会变成曹操! 想到这儿,荀攸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恐,猛地站起身,声音急切的问道“如今弘农荒山的旧址可处理了?!!” 郭嘉闻声点了点头,沉声道“曹洪带着主公的亲卫亲自处理的,如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荀攸闻声长舒一口气,身子一松再度跌回椅子上,目光盯着郭嘉,默默的摇了摇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刚刚为什么会如此犹豫进府了。” 郭嘉闻声轻笑两声,说道“那我现在再问你一句,你准备好忍受孤独了吗?” 荀攸闻言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在一声长叹之后再度缓缓的点了点头。 此时荀攸的脑子里忽然闪过曹操在临走时说过的那句话“在调查完太医死因之后,我便会将皇宫消息往来也交给你公达,希望公达你不要让我失望。” “主公,这便是你所谓的不让你失望的真正含义吗?”荀攸的眼神深邃,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感占据了他的心头。作为智者中的佼佼者,荀攸清楚的知道,在得知这件惊世骇俗的秘密后,自己便已经与曹营牢牢的捆绑在一起了。 “宫里那些眼线对此都不知情,是吧。”荀攸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清幽,随即荀攸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轻声道“看来今后需要我操心的事都多了一件啊!” 郭嘉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轻声说道“主公能有今日之举想来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恭喜公达兄,你已经掌握了咱们曹营最大的秘密啦!” 荀攸苦笑摇头道“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晚了!”郭嘉露出一副心事尽消的舒坦模样。 …… 之后郭嘉与荀攸两人便开始探究曹操交给他俩的那个任务,也就是调查太医死因。 就听郭嘉说道“秘密你现在也掌握了,但是我现在又弄不起主公的意图了,公达兄你说主公让你我调查太医死因的目的何在啊?” 却见荀攸自信的笑了笑,沉声道“关于这个问题,我这还真有些消息可以提供给你。” “你说。”郭嘉一脸好奇的看着荀攸。 “五日前,国丈董承在从宫中回来后,便暗地里派遣家丁将陈留城最好的大夫请到府中,没多时就见董承的管家跟着大夫一路回到了药铺,然后抓了一大包安胎药回去!开始得到这个消息时,我还以为董承老树喜迎第二春呢,可如今想来这需要服用安胎药的只怕另有其人!” 郭嘉心思机敏,当即反应道“你说的是董贵人!” 荀攸点头道“莫名死亡的太医,举止奇怪的董承,加上更加奇怪的安胎药,这种种纠葛的交汇点便是董贵人,顺着这个思路我们往下查,应该能查到一些东西。” 郭嘉闻声叹气道“想必这也是前些天主公心烦意乱的根由所在吧。” 荀攸点了点头,随即眉头闪过一抹疑惑,沉声道“照奉孝先前所说,这梁石既然是陆东的徒弟,那与主公也算有君臣之谊,可为何如今的朝堂之上却是风云莫测之势呢?难不成这梁石……?” 尽管荀攸的话没有说完,但郭嘉却依然猜出了荀攸的意思,就见郭嘉莫名的叹了口气,一脸颓然的叹气道“谁知道呢!” ------------ 第一百十一章 曹操闯宫(一) 第一百十一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郭嘉和荀攸便开始了繁忙的侦探行动,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各路搜集整理关于董承的消息。可是经过仔细分析后,竟然一无所获,这让郭嘉和荀攸意识到自己的调查方向似乎错了。 “照理说不应该错啊!”荀家的书房之内,荀攸随手将手中的文稿丢到一旁,眉头紧锁神情略显凝重的沉思道“这位太医死前确实与董承有过联系,而且太医是死在宫中的,这董承的嫌疑就更大了,毕竟如今能够初入皇宫的除了自己一方的人以外,剩下的那便只剩董承了!皇宫……皇宫!” 忽然,一个念头猛地钻进荀攸的脑袋里,就见荀攸顿时露出惊喜之色,随即快步走出书房,径直朝曹府去了。 “你怀疑凶手在宫中?”曹操神情略显诧异,目光疑惑的看着荀攸,沉声道“如今宫中的侍卫内侍皆是由我指派,公达此举是不是多心了?” 荀攸闻声不置可否的摇头道“先前在下将注意力一直放在董承身上,然始终不得求解,方才在下偶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由于我们的先入为主,让我们自以为董承便是幕后主使,于是越过凶手直接调查董承,这样做是不对的,想要弄清太医死亡的真相,还得按部就班的从凶手这一块入手,如今这太医既然被人在宫中割喉,那我们只要找到凶手,然后顺藤摸瓜那幕后黑手便无所遁形了。” 略带激动的心情,荀攸继续说道“如今皇宫守卫森严,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入其中可谓天方夜谭,所以在下断定这凶手一定出自宫中!” 听荀攸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曹操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倒不是曹操不满意荀攸的解释,而是曹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凶手真的出自内侍之中,那是不是意味着当初自己挑选入宫的内侍已经变质了?!!! 一想到皇帝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暴露,曹操突然忍不住颤了两颤,这后果太严重了! 随即就见曹操猛地站起身,伸手将青釭剑悬在腰间,凝目看着荀攸说道“让典韦点起侍卫,随我进宫!” 当面目狰狞的典韦带着五百亲卫出现在皇宫门口时,守卫宫门的侍卫都吓傻了,望着典韦手持镔铁双戟狞笑着迈进宫门,守卫宫门的侍卫动都没动,因为他们看到在五百亲卫之后,曹操跨着健马正一脸怒容的行来! 扑通一声,守卫宫门的侍卫们纷纷下拜,口中高呼见过主公,曹操没做停留只是对这一旁的荀攸吩咐道“让守卫把手住各个宫门,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迈出宫门半步!!!” 荀攸闻言随即点头,然后便朝着城楼上行去。 曹操带着五百人杀气腾腾的冲向皇宫这件事没有做任何掩饰,许多人都亲眼见到了,这里面就包括那些时刻注意曹府动向的那些眼线们,震惊于曹操的杀气,这些各家的眼线们纷纷派人手混出陈留城送信,同时自己则偷偷摸向皇宫打算一探究竟,可当他们见到曹营两大军师之一的荀攸正面色深沉的安排各个宫门的守卫时,这些眼线们顿时惊呆了,脑子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 曹操终于对小皇帝动手了! 陈留要变天了! 当看到一个小黄门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来,口中喊着大事不好时,正在陪着董贵人聊天的小皇帝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拉住身边还算贴心的小黄门,惊声道“怎么了?!” “曹---曹兖州带着五百亲卫杀气腾腾的进宫了!”小黄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双腿抖个不停看样子已经被吓傻了! 小皇帝闻声心中一滞,眼角抽动顿时弥漫起煞气!“这个曹孟德到底想干什么!” 心中这样想着,却听身后的董贵人略带颤抖的娇呼声传来“陛下,可是那曹操要行谋逆之事?!!!” 小皇帝闻言冷哼一声,大喝道“他敢!!”吩咐小黄门好生照顾董贵人,小皇帝一人迈步朝外走去,才迈出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见五百亲卫披坚执锐站在台阶之下,手中刀斧寒光乍现,目光中不自觉的闪烁着杀气,作为曾经在军伍中带过的小皇帝清楚的知道,这五百人个个都是上过杀场见过血的百战老卒,如果这五百人真的打算在宫中大开杀戒的话,用不了一个时辰,这宫中的所有人就都会惨死刀下! 一想到那种惨烈的景象,心智自认为坚定的小皇帝忽然感觉腿一软,一种恐惧感顷刻间在心头升起,在小皇帝的眼前仿佛看到了董贵人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之中,双手无力的从小腹上跌落…… “不行!我不能任由这种情景发生!不能----!绝不能----!” 心念与此,小皇帝顿时快步朝五百人之前的曹操走去,脸上摆出刻意讨好的笑容,操着极为客气的语气,小皇帝微笑着问道“曹公今日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为何---为何朕看的有些----有些迷糊呢?!” 小皇帝话音刚落,就见原本闭目养神的曹操猛地睁开双眼,如鹰隼的眸子狠狠的盯着小皇帝,看的小皇帝一阵颤抖! 这种注视一闪而逝,但小皇帝却感觉度日如年,终于曹操收回了眼光,小皇帝才得以喘息,然而就在此时,耳边却传来曹操低沉的问话声。 “陛下不要误会,臣此次带兵前来宫中是因为得到消息说宫中有内侍欲对陛下不轨,为防止陛下遭逢不测,臣这才匆匆赶来,若是因此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见谅。哦,对了,为何陛下身边没有一个内侍侍候?刘喜呢?” 小皇帝闻声偷偷松了口气,在听到刘喜的名字时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不动声色的说道“刘公公?朕也在找他呢。说起了自今早起床后就没有见到他了。曹公找他有事吗?要不曹公稍等,朕这就派人去找!” 在听完小皇帝这番话,曹操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我当初将你安插在皇帝身边就是为我做眼线,可你竟然连皇帝都看不紧!这种眼线要你何用?!!”想到这儿,曹操握着青釭剑的手猛地攥紧! ------------ 第一百十二章 曹操闯宫(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当刘喜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曹操已经在宫殿之前等了他有一会了,当注意到曹操阴沉的脸色时刘喜大惊失色,然后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无视皇帝在场,直接扑通一声跪在曹操面前,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喊着曹公饶命! 刘喜的这种表现让曹操的脸色再度阴沉了几分,抽出青釭剑猛地抵在刘喜额头,阴测测的道“刘公公刚刚去哪了?” 刘喜闻声再度颤了两颤,手脚如同筛糠一般战战兢兢的回道“奴----奴才方才----在-----”刘喜此时暗道大脑一片空白,无论如何张不开嘴,他知道曹操这时候并不关心自己真的去干了什么,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守在皇帝身边! 干巴巴的张了张嘴,刘喜悲从心来,忽然转过头对着皇帝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沮丧的道“奴才有负陛下嘱托,甘愿领罚!” 看到刘喜受罚,小皇帝心中正乐不可支,却没想到刘喜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看着刘喜对着磕完头眼光却偷偷瞟向曹操,小皇帝心中顿时暗骂一声老狐狸! 刘喜的头不是朝自己磕的,错也不是朝自己认的,这个老狐狸完全是在借此向曹操认错! 想到这儿,小皇帝心中莫名的叹了口气,心道今日自己想借曹操之手除掉刘喜的目的怕是达不到了!心中这样想着,小皇帝将目光移向曹操。 果然不出小皇帝所料,曹操在听完刘喜这极为隐晦的认错后,脸色略显缓和,就见曹操轻声道“这刘喜是陛下的奴才,本是轮不到臣责罚,不过这个奴才消极怠工,侍候陛下实在太不用心,无奈臣只得出手训诫一番好让这奴才长长教训!” 小皇帝闻声心中暗骂一声又是一头老狐狸后,随即轻笑道“若是因为怠慢朕的缘故,曹公完全不必责罚他,直接赶出宫去便是了。”说完这句话,小皇帝便意识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明摆着告诉曹****不喜欢刘喜吗?那么按照曹操的一贯做法,只有你不喜欢的人他曹操才用的踏实,那这刘喜岂不是还要钉在自己身边? 果然,在小皇帝话音刚落之后,却听曹操微笑道“既然如此,那这奴才就归陛下收拾吧,毕竟他是陛下的奴才,臣插手确实有些不妥!” 闻言,小皇帝微笑点头心中却大骂道“你曹操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提醒我说这刘喜是你曹操的奴才,而你不打算责罚他了吗?”想到这儿,小皇帝偷偷掐了自己一下,心道“梁石啊梁石,这么好的除掉刘喜的机会就这样被你自己浪费了!” 在小皇帝发呆之际,一旁原本已经等死的刘喜却忽然精神起来了,“什么意思?主公这是不打算罚我了?” 此时,却忽听曹操闷声喝道“敢问刘公公,如今宫中内侍,护卫,共有多少人?” 刘喜闻言当即回道“回曹公,宫中内侍三百二十八人,其中太监两百一十八人,宫女一百一十人,护卫共计三百五十人,分别拱卫各个四方宫门以及负责宫禁内的安全巡视。” 见刘喜回答的有板有眼,曹操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对着小皇帝说道“既然如此,还请陛下下旨将这一干人等都叫到此地,臣有话要问他们。” 尽管曹操说的极为客气,脸上也是带着一团和气,但小皇帝还是从曹操的眼睛里看到了不由分说的坚决,于是小皇帝只得默默的点点头随即对着刘喜吩咐道”就按曹公说的办吧!” …… 当身在国丈府的董承得知曹操率兵袭击皇宫的消息后,顿时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惊恐之余董承的心中也开始起了小算计! “曹操这是要干什么?前些时日杀了太医立威还不够,现在又要弄这么一出,难道真的打算与皇帝翻脸吗?嘿嘿,要是真的翻脸才好,这样小皇帝就会无条件的投入到我的怀抱了!女儿啊女儿,你这次有喜可真的太是时候了!” 想到这儿,董承心中的惊恐之感顿时烟消云散,然后就见董承迈步走出书房,对着管家大喝道“来,给老爷我备马!我要进宫救陛下!” 一人一马,董承走的极为壮怀激烈,看着老爷壮烈的背影,董承的管家抹着眼角激动的道:老爷真乃国士也! 单人独骑招摇过市走了一遭,董承骑马来到宫门之前,起身下马抬手亮出腰牌,董承正要进宫,却被守卫宫门的侍卫拦住了! “没有曹公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宫门!”侍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董承闻言心中一喜,心道“看来这曹操这次是玩真的了!连宫禁都接手了啊!” 心中这样想着,董承嘴上却厉声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夫乃是国丈董承!这是当今圣上御赐的腰牌,专为进出宫门所赐,尔等岂敢阻拦我?!!!” 侍卫闻声并没有回应,只是猛地抽出腰刀,严阵以待的看着董承! 见此情形,董承心中也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的喝道“怎么!你们还敢对老夫动武不成?!大胆!”尽管这样说着,董承还是后退了两步…… 董承的出现,早就被侍卫通报给了荀攸,荀攸略微思量一阵后,当即吩咐侍卫严守宫门同时自己则快步朝宫内行去,这种事情必须赶紧通知主公,否则任凭董承在宫门外闹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当荀攸带着忧虑朝宫内行去之时,却见小皇帝正恭敬的送曹操出来,而两人身后则是典韦与那五百名曹操亲卫。 见到荀攸快步走来,曹操心中一惊,随即问道“公达何事如此惊慌?” 荀攸闻言目光在小皇帝身上看了两眼,随即开口道“国丈董承在宫外要求进宫面圣,属下担心开宫门可能给不轨之人以可趁之机,所以便私自将董国丈拦在宫门外了,还请陛下与主公责罚!” 曹操闻言笑了笑,随即转头看着小皇帝笑道“看来这件事还要麻烦陛下替公达解释一下了。” 小皇帝闻言轻笑道“分内之事,何谈麻烦呢?” 闻言,曹操大笑,小皇帝也随之笑。场面一团和气。 ------------ 第一百十三章 摊牌(一) 第一百十三章 当董承见到小皇帝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之上时,可把他高兴坏了,因为此时皇宫外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而来的百姓,这不正是揭穿曹操伪善面具的最佳时候吗? 可就当董承张大耳朵准备用心聆听曹操的丧钟之时,小皇帝的话却让董承傻了。 就见掌印太监刘喜笑眯眯的站在小皇帝身边,掐着阴柔嗓音高声唱道“兖州刺史曹操听闻有歹人混入宫廷欲对圣上行不轨之事,故而不顾个人安危率兵勤王,在一番浴血搏斗后众将歹徒乱刀砍死,得保圣上安宁。今圣上特表兖州刺史曹操为前将军,领三品衔,不日将有圣旨下达!” 喊完这段话,刘喜随即退到小皇帝身后,然后伸手扶着小皇帝回了内宫,只留下城外的董承在风中凌乱…… “娘的,好好的机会又被浪费了!曹操,咱们走着瞧!”心中暗骂一句,董承气冲冲的回了府邸。 至此,一场闯宫闹剧算是落下了帷幕,然而闯宫带来的影响却才刚刚开始…… 跟随曹操从皇宫出来后,荀攸便独自回了府,迈进府门却听管家报告称郭嘉来了,荀攸闻言一愣,随即快步朝客厅走去。 迈进客厅没等荀攸开口,就听郭嘉轻笑道“怎么样?凶手找到了吗?” 荀攸闻言叹了口气,默默的摇了摇头。 见状,郭嘉略微有些惊讶,低声问道“怎么?没找到?” “主公带着典韦与五百名侍卫将宫中所有内侍聚到一起,一一盘查之后发现每个人在太医死亡当晚都在侍候主子,所以应当不是他们。” 郭嘉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侍卫呢?从太医死亡伤口上看,这割喉的手法很是老练,应该是老手所为,你们在侍卫中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吗?” 荀攸闻言摇头道“侍卫就更加不可能了,如今宫中的这批侍卫都是营中的老人,跟随主公多年,忠诚可以保证,而且这些侍卫的家人全都被安排在一起,所以应当不会有问题,当然以上这些都是粗略调查结果,随后还会有更加严厉的盘查,但是我心里隐隐有个感觉,凶手应当不在这群人中。” 见荀攸脸色沉闷,郭嘉也只能安慰说不着急,然后开动大脑思考是否有细节被自己遗漏了。 就在此时,客厅之中忽然响起荀攸低沉的声音,就听荀攸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盯着郭嘉认真的问道“奉孝,你觉得主公为什么会对一个太医的死如此揪着不放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闻言,郭嘉脸色一僵,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倒不是郭嘉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因为荀攸的这个问题是郭嘉从没有考虑过的! “或许……或许主公是担心内宫不安全?”郭嘉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却见荀攸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觉得,主公是想用这个方式让小皇帝心安。主公想用这个方式告诉小皇帝,那个曾经为董贵人诊过脉的太医不是他杀的,主公想用这个方式来维系当前摇摇欲坠的微妙关系。” 说完这句话,荀攸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无奈苦笑,他端起茶杯轻嗅两下,随即叹气道“世人都以为皇帝是主公手上的傀儡,主公做任何事都不用顾忌皇帝的感受,可又有谁知道随着那个叫梁石的孩子在那龙椅上端坐的时间越长,对于主公的掣肘就越厉害呢!朝堂上有董承裹乱,天下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主公的这个位置太难坐了!” 说到这儿,荀攸忽然抬起头玩味的看着郭嘉,低声笑道“关于这一点,当初你和陆东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可曾考虑到了?” 郭嘉闻言神情一滞,随即讪讪的笑了笑,心道:时间虽然只过了两年,可谁知在这两年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呢!而且更让人心悸的是,当初那个言听计从的小石头在这两年时间里的蜕变竟然有如此之大!游离在曹操与董承之间,这一手平衡之术虽然还有些稚嫩,可任谁都看出了这个少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石头了!” 就在郭嘉神游天外之际,却听荀攸忽然沉声说道“现在这个皇帝,对权力的贪欲着实有些可怕啊……” “对权力的贪欲吗?”郭嘉反复咀嚼着荀攸这句话背后的深意,然后就听郭嘉摇头道“公达你多心了,虽然如今朝堂风雨如晦,可那都是董承在搞鬼,而董承身后是谁就不用我说了吧,袁绍那家伙对兖州虎视眈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抛出董承这么一个搅屎棍在陈留搅和,正常!” 听着郭嘉明显有些转移话题,荀攸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随即沉声道“明人不说暗话,作为陈留一切问题的见证者,你我都清楚问题的根源到底在哪,你说的没错,在这些问题上那个叫梁石的少年确实看起来都是被动承受者,董承送女入宫,他拦不住,董承上书要成立新军,他也拦不住。但是,他是真的拦不住,还是不想拦呢?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无论是董承送女还是成立新军,从中受益最多的就是他梁石!”说到最后时,荀攸的声音陡然升高,震得郭嘉不由的颤了两颤! 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茶杯,郭嘉轻轻的吐了口气,轻声道“陆东临走时把小石头交给我照顾……” 荀攸闻声神情陡然一滞,随即愤愤的道“难道就是因为陆东的一句嘱托,你就可以任凭那野孩子大肆扰乱朝堂?任凭他践踏你我与众人合力建设的新局面?奉孝,你不觉得将你我的智慧放在这些狗屁都算不上的勾心斗角上有些浪费了吗?我们的敌人应当是袁绍,应该是吕布,应当是阻拦你我大计的敌人,而不是一个屁都算不上的野孩子!!!” 望着荀攸通红的眼球,郭嘉默默的站起身,端着茶壶走到荀攸身边为荀攸续了杯茶,随即转身朝门口走去,在即将跨出门口之际,却听郭嘉轻轻的说: “他不是野孩子,他喊我师叔。”说完,郭嘉迈步离去。 ------------ 第一百十四章 摊牌(二) 第一百十四章 从荀家出来后,郭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尽管他对荀攸一口一个野孩子极为不满,可心若洞烛的郭嘉却也清楚,荀攸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梁石的表现真的越发过分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郭嘉仰头望天,嘴里传出一声喃喃的问。 摸了摸腰间悬挂的明晃晃的腰牌,郭嘉在心中叹了口气,这腰牌是小皇帝送给他的,有了这个腰牌郭嘉便可自由出入宫门,当初在接过腰牌时,郭嘉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去那个鬼地方,可是看如今的情况,郭嘉觉得自己再不去恐怕真的要出乱子了! 回到家将马牵出来,然后飞快朝皇宫行去,郭嘉打算去问一问梁石,问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小黄门将郭嘉求见的消息送来时,小皇帝正独自一人在书房中闭目养神,从他眉间略微闪过的一丝疲惫看出,今天的这一切对小皇帝产生了不小的冲击。 然而,尽管如此,郭嘉求见的消息却并没有让小皇帝感到惊讶,因为此时在小皇帝的面前,正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杯茶,而且从茶杯上空氤氲而起的烟气上看,这两杯茶竟是新沏的! 难道这小皇帝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客人拜访? 当门口传来的脚步越来越近之时,小皇帝缓缓站起身,将先前冷如冰霜的表情换下,换做一丝憨笑,小皇帝迈步来到门口笑吟吟的看向郭嘉。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们都退下吧。”当小皇帝将侍候的内侍们撤走之后,宽敞的书房中顿时只剩两个人。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 看着面前的茶杯,郭嘉眼神复杂,他伸手抵在茶杯外壁之上,感受着茶杯的温度,半晌后忽然叹了口气道“到底是你师傅的徒弟,竟然能够预料到我会来!” 小石头眯着眼憨憨的笑着,然而一抹冰冷却在眼缝中一闪而过。 “这茶是曹公新近送来的,师叔不尝一尝吗?”小石头殷切的让着茶,眼角带着恭敬的微笑,轻声叹道“师叔好久都没来宫里看师侄了。” 望着小石头微笑的模样,郭嘉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丝烦躁,就见郭嘉右手猛地拍向桌子,随即书房中陡然响起一声炸响! 啪! 郭嘉站起身,死死的盯着小石头,压抑着愤怒咬牙切齿的低声喝道“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小石头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也随着郭嘉站起身,微微扬起下巴,目不斜视的盯着郭嘉,抬手指着茶杯做了个请的姿势,轻声道“师叔,请喝茶……” 郭嘉眼角抽动,心中已然被怒火点燃,当即端起茶杯狠狠的泼向小石头! 哗! 带有余温的茶水全都泼在小石头那噙着笑的脸上,一滴不剩。 郭嘉有些愣了,他以为凭借小石头的身手一定可以轻松躲开这泼去的茶水,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小石头竟然连躲都没躲,直愣愣的杵在那里! 更令郭嘉想不到的是,尽管被泼的满身都是,可小石头嘴角的笑意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减少……不……笑意更浓了! 望着郭嘉发呆的神情,小石头眼角闪过一丝不屑,随即微笑着抹了一滴残存的茶水放进嘴里,柔声道“这么好的茶,可惜了……” 看着小石头状若疯魔一般,郭嘉忍不住眼神微眯,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小石头,口中沉声问道“为什么不躲?” 闻言,小石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硬着心神语气若有所指的说道“没法躲!” “所以你就下手把太医杀,然后挑动主公与董承互相猜忌?!!!” 郭嘉语出惊人,一语道出真相! 反观小石头在听完这句话后,手上擦拭的动作明显一缓,然后抬起头,微笑的看着郭嘉轻声道“不愧为师叔,比那荀攸强多了!可笑他竟然还以为凶手出自内侍和侍卫,他那猪脑子也不想想,如今宫中的这些人都是曹操的心腹,没有曹操的命令怎么可能动手杀人!” 闻言,郭嘉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公达不知道你身怀功夫这件事!如果他知道当初你逃处皇宫不是钻的狗洞,而是凭借功夫悄无声息的溜出去的,你觉得他会忽略你吗?!” “若是这样,那师侄还要感谢师叔为我保守秘密啦!”小石头语气轻佻的说着。 擦拭完脸上的茶渍,小石头随手将手帕丢到一旁,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郭嘉,轻声道“师叔今天来,不是只想着泼我一身茶水的吧。” 看着小石头眼神中的冷漠,郭嘉叹了口气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死太医?” 小石头闻言眼眉微挑,诧异道“您刚刚不都说了吗?挑起曹操和董承的相互猜忌,然后我坐收渔利啊?” “我要听真话!” “这就是真话!” “梁石!”郭嘉厉声大喝了一句! 一声梁石让小石头神情陡然变色,就见他窜到郭嘉跟前一把扯住郭嘉的衣襟,阴涔涔的笑道“亏的您还记得我叫梁石,那您可还记得我还有个哥哥叫梁坚?!!可还记得我在这监牢一样的皇宫之中受的百般侮辱?” 说到这儿,小石头忽然松开郭嘉的衣襟,然后起身回到书案之后,目光阴沉的看着郭嘉,沉声道“董承和他身后的袁绍需要我投向他们,曹操和你们需要我听你们的话,可是,无论袁绍还是你们,却从来都没有人关心我要说什么!” 不去管胸前衣襟的凌乱,郭嘉平静的看着小石头,问道“你想说什么?你说吧。” 小石头闻言,眉宇间忽然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他拧着眉沉声道“不瞒您说,在我心中从来对那些权势天下都不在乎,我如今只想看着董贵人平安生下孩子,然后看着我的孩儿健健康康的长大,尽可能不让我的孩儿遭受我曾遭受过的悲惨经历。仅此而已!” “你很爱董贵人,是吧。”尽管和比自己小很多的小石头谈论爱情看上去有些滑稽,但郭嘉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闻言,却见小石头眼神柔和了一下,随即轻声道: “在这个世上,她是唯一愿意听我说话的人。” ------------ 第一百十五章 摊牌(三) 第一百十五章 “你长大了。” 望着小石头,郭嘉眉头微动,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曾经的小石头喜欢听话,听陆东的话,听陆莽的话,听郭嘉的话,听曹操的话……如果可以,小石头愿意听任何人的话。或许是长久以来的野孩子的生活让小石头更希望有人可以多和他说说话,这个时候的小石头认为,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就已经很幸福了。 而如今,或许是因为在这监牢一样的皇宫中呆久了,小石头似乎更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感受,如今的他需要的不是对他指手画脚的人,而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 尽管郭嘉不了解没人听自己说话是个怎样的感受,可是他知道从曾经的喜欢听话到如今的更愿意说话,这种说起来有些拗口的转变发生在小石头身上,其实正是小石头内心诉求的展示。 现在的小石头开始在意自己想要什么了。 反复咀嚼着郭嘉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小石头玩味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茶杯朝郭嘉面前推了推,重复着刚才说过的那句话。 “请用茶,郭大人。” 从刚刚的师叔请用茶,到现在的郭大人请用茶,这种由近到远的称呼转变让郭嘉一时间有些恍惚,看着小石头眼底闪过的戒备与不信任,郭嘉突然意识到此时在自己与小石头之间分明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心中闪过一丝黯然,郭嘉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即轻声说道“还是叫我师叔吧。” 话音刚落,郭嘉耳边突兀的响起一声略带嘲讽似的冷哼,这道冷哼直击郭嘉内心,将郭嘉心底仅存的那一丝丝期望撕的粉碎! 看着小石头那张略显嘲讽的表情,郭嘉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好久都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小石头了,以至于这张脸对自己是那么的陌生! “郭大人这次回去,务必帮朕向曹孟德带一句话,就说朕可以不介入他与董承的较量,更加不会在乎董承身后之人到底是不是袁绍,朕的所有诉求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看着董贵人产下朕的孩儿,然后与董贵人在这监牢中平安过完一生。” 说到这,小皇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郭嘉,笑道“郭大人可记住了?作为回报,在一些事情上朕会有意的偏向曹孟德,若是这样你们还收拾不了董承的话,那就真的有必要将我那师傅请回来了,我想他一定有的是办法!” 郭嘉平静的看着小石头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吆喝着,心中猛然惊起一种怪异之感,与小石头私下交谈也有过几次,这是小石头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用朕这个字眼! 而且,这大概是自己与他最后一次私下交谈了吧。 “哦,对了!”小石头忽然补充道“关于我那残废大哥,还请曹孟德好生照顾着,可千万别一失手给弄死了,朕在世的亲人不多,只要他这么一个,他要是死了,朕可不知道朕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小皇帝微笑的起身朝内殿走去,就在此时却听郭嘉轻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支持你如此行事的力量出自哪里?一个徒有其表的董承?还是那个远在冀州的袁绍?” 闻言,小皇帝的脚步猛地停住,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郭嘉,片刻后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戏谑道“郭大人您觉得呢?” 话音刚落,就见郭嘉忽然伸了个懒腰,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轻快的朝小皇帝踱着步子,在距离小皇帝只有五步的距离时,郭嘉身形一定,冲着小皇帝轻蔑的笑道“这种烂事用不着我猜,我也懒得猜,你在宫中待了太久,已经搞不清楚外面的真实情况了,如今的陈留乃至兖州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四处漏风的破房子了,不算青州,单是兖州全境便有兵力将近三十余万,步兵,骑兵,攻城部队,后勤供给部队,粮草运输部队等等军种配合的默契程度更是你所不能想象的,凭借这些你觉得冀州袁绍真能保的住你?” 郭嘉的声音犹如一声巨雷在小石头耳边炸响,一瞬之间小石头的表情陡然凝滞,带着浓浓的怀疑小石头正要开口,却听郭嘉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既然兖州又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容忍董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捣乱?” 小石头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随即眼神一冷马上把头撇到一旁,同时心中暗恨自己不争气,怎能被郭嘉的思维牵着走呢! 见此情形,郭嘉玩味的笑了笑,随即开口道“在你的脑子里,是不是觉得朝堂之上只有一种声音才是最好的,董承这种人就该马上清除出去?呵呵,你若真是这么想,那只能说明这些年的早朝你都上到狗肚子里去了,小子,我建议你以后再上早朝时,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站在董承身后的那帮人都是谁,他们又都是什么职位,一旦你看清了这些,那么你就该发现,董承以及他身后的那帮人除了清谈,其他的一点用处都没有,这帮人在治世时或许还有些作用,可在这乱世,哼哼!” 说到这,郭嘉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低声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国丈是个很重要的官吧!” 小石头脸色陡然刷白!看着郭嘉一反常态咄咄逼人的架势,小石头忍不住倒吸凉气,后知后觉的他此时才意识到,刚刚被自己趾高气昂鄙视的人却是有着鬼才之称的曹操最为倚重的谋士之一! “其中董承这种人还是有用的,如今的陈留朝廷最需要的就是他这种搅屎棍,有他在完全省去了我们监视调查的功夫,只要我们在朝廷上有意示弱,包括董承在内的那帮居心叵测的家伙就会自己跳出来,经过这一年的时间,我们已经成功的找出了几乎所有的居心叵测者,这里面董承居功至伟啊!” 小石头闻言如丧考妣! ------------ 第一百十六章 摊牌(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看着小石头因为惊恐而略显呆滞的表情,郭嘉心中无悲无喜,郭嘉之所以说这些小石头本不应该知道的内容,不是因为郭嘉想要报复小石头,借此打击小石头那种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郭嘉是觉得作为小石头的师叔,有必要在小石头步入歧途的时候拉他一把。 小石头刷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若不是郭嘉提及这些,小石头绝对想不到董承如今在朝野中的如日中天竟然全来自于曹操阵营的刻意纵容! 这就好比某一天当你骄傲的站在你的对手面前炫耀你的成果时,你的对手忽然掏出一大堆证据证明你的这些所谓成果不过是一堆一钱不值的垃圾!而且更加让人气愤的是,你还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他,因为他说的对! “水至清则无鱼,朝堂绝不是任由一家独大的地方,一家独大只能意味着离灭亡不远了,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们不惜创造出个对手来!你师父曾经开玩笑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这话虽然只是一句玩笑,但从某种角度上看,却不失为一句至理。” 说到这儿,郭嘉忽然冷笑一声,眼神中略带不屑的道”董承的出现可以说恰到好处,既免去了我们创造对手的麻烦,又帮我们筛选出朝堂中的那些渣子,你还别说,这董承的作用还真是举足轻重呢!” 小石头此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只知道站在原地傻傻的喘着粗气,原本心中那种杀死太医坐山观虎斗的痛快感随着郭嘉这番刺痛人心的话而烟消云散,后知后觉的小石头此时不禁在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在曹操的预料之内! 想到这儿,小石头忽然浑身颤栗,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郭嘉。 见此情形,郭嘉不禁想到陆东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是在水镜学堂的时候,陆东与郭嘉在街上偶然遇到一个境遇悲惨的乞丐,出于同情陆东与郭嘉丢了些钱过去,然后望着乞丐欣喜若狂的表情,陆东忽然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顿时勾起了郭嘉的兴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郭嘉记得陆东就是这么说的,配合上陆东当时眼角的冷漠,当时的情景让郭嘉永生难忘。 郭嘉记得当时因为此事,自己还与陆东有过争执,郭嘉责备陆东心冷,陆东嘲笑郭嘉同情心泛滥,两人争论的面红耳赤,最后两人决定跟着乞丐,一探究竟。 故事的最后很是戏剧,当尾随乞丐一路的两人见到乞丐兴冲冲的钻进了坊市深处的一间黑赌坊时,郭嘉的脸顿时垮了。 此时,回忆起此事的郭嘉看着面前的有如惊恐之鸟的小石头忽然意识到,这小石头与那乞丐是何其的相似啊! 同样的境遇悲惨,同样的惹人同情,然而也是同样的让人惋惜,乞丐浪费的金钱,小石头浪费的则是感情---自己这群人在他身上倾注的感情。 此时的郭嘉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后悔,他后悔自己这次的冲动之举,假如自己这次没有进宫,便不会见到小石头面具之下的这种癫狂与歇斯底里,那小石头在他心中便依旧还是那个只懂得憨憨傻笑的聪明小子。 怎奈何世间万物,假如最贵,许多人倾尽所有也换不回假如成真。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郭嘉忽然对这皇宫升起了极大的厌倦,他此时巴不得立即离开这惹人生厌的地方!略微沉思后,郭嘉轻声说道:“如先前我替你隐瞒功夫这件事一样,刚刚在这间宫殿里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如你所说,若是你真的只想与董贵人和她腹中孩儿共度余生的话,我郭嘉以性命担保,没人可以伤的了你们!但愿你的是真心话。” 说完不理会小石头的震惊,郭嘉迈步朝宫门走去,在快走到门口时,郭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着一脸茫然的小石头沉声道“至于你哥哥梁坚的事情,我劝你不要在私自调查了,这件事我能说的不多,但是需要你知道的是,当晚在荒村之中,梁坚所说并非实情,他不止向刘备一人寄了信!” 小石头闻言脸色咋变! 看着小石头眼中的难以置信,郭嘉颓然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信不信由你吧,其实这件事我本没有必要和你说的。”略微顿了顿,郭嘉忽然极为严肃的看着小石头说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好,我不管董承曾经代表袁绍给过你什么承诺,你需要清楚的是,一旦你答应了他们,无论结果如何,万事皆休!” 万事皆休这四个字如同闷雷在小石头心中炸响,望着郭嘉的身影走出宫门消失在黄昏中,小石头再也支撑不住自己,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在一片茫然后渐渐泛起一道无力的神采,经此一事让小石头认识到,先前感受到的那种强大完全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不要说与曹操对垒,就是曹操手下的谋士都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在他们眼中,或许自己就是个无足轻重的野孩子吧!” 行出皇宫,郭嘉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小石头行事看似张狂无所顾及,这其中又何尝没有自己的纵容呢?自己这群人在默许董承成为对手的时候,又将小石头放在了怎样的位置上呢? 骑在马背之上,郭嘉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地方。抬头望了望前面房屋掩映间的那一角屋檐,郭嘉毫不迟疑的朝前行去。 起身跃下马背,郭嘉抬手敲了敲门,咚咚咚几声门响之后,一个中年汉子的脸从门缝中显露出来,在看到郭嘉后,中年汉子眼神中略带惊喜的笑道“奉孝?你咋来了?” 听着中年男子语气中的惊喜,郭嘉心中一暖,这家人虽然无权无势,可确确实实的把我郭嘉当成朋友啦! 心中这样想着,郭嘉嘿嘿一笑道: “老牛大哥,我来讨酒喝了……“ ------------ 第一百十七章 老牛家的故事 第一百十七章 生活对于善良之辈总是充满了仁慈。 这句话放在老牛这一家人身上最恰当不过了,当初不过是将陆东等人让进家中避雨,不过是朝陆东的灶堂里多添了一把柴火,结果竟然换来了生活如此巨大的改变:千里投奔陈留,本来没敢打扰陆东,可当陆东得知后二话不说当即为老牛家起了这一套窗明几亮的青砖瓦房,然后又给自己在酒楼找了营生,如今老牛一家人专门为南山居酿酒。 而且更让老牛高兴的是,自己那个虎头虎脑的儿子牛虎子竟然有幸进了陈留公学读书!每每想到这些事,老牛心中除了高兴以外,更多的则是对陆东等人的感谢,老实憨厚的老牛知道,若是没有陆东这群人的帮助,自己绝不可能过到今天的日子。 生活有喜自然也就有悲。对于老牛来说最难过的就是自己那三个老兄弟去了幽州没能回来。 马劲,柴奔,王大虎。 一生不识字的老牛在得知消息那天让儿子将三人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老牛自己照猫画虎的为三人刻了排位,然后拉着送来消息的赵云喝了一夜的酒,也说了一夜的话。 那天的酒太烈,喝到最后时老牛已经记不得自己抱着排位痛哭的场景,他只记得从不会喝醉的赵云也醉的像滩烂泥,蜷缩在角落里呜呜的哭,像个月子里的娃。 赵云说这老哥三都是好样的,他们在二将军最危险的时候出现,然后打退了刘备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最后终于将二将军送到了幽州牧的位置上,他们仨都是幽州的功臣。 听着这话时,老牛抹着泪嘿嘿笑了两声,他一点都不怀疑赵云话中的水分,他只知道这哥仨一辈子唯一的污点已经洗清了,能死在幽州对他们来说,此生唯一的惦记也了了。 落叶归根。 随后的日子里,尽管老牛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三人来,但是被忙碌的生活逼的团团转的老牛却再也顾不得伤感了,想兄弟们了就陪着三人喝上一大碗自己酿的酒,伤感也就随着醉意散了。 说到酿酒,这可是老牛现在最得意的了,自打南山居酿酒大师傅亲自教会了老牛酿造高度酒后,老牛再去邻居家吃席的时候总会捎带上几壶,然后一脸骄傲的对着投来羡慕眼光的一众邻居们显摆道:都尝尝,这是俺老牛自己酿的酒!甄家商队都来跟咱预定呢! 老牛口中甄家商队预定这件事倒不是老牛自己吹嘘,他与甄家也算是旧识了,如今自己家的这青砖瓦房就是甄家人出工出料给盖的呢! 有着这层关系,老牛在酿造出第一锅酒后,在送到陆家两坛外,头一个就送到了甄家,甄夫人在尝过这酒之后,当即叫好,随即便吩咐管家说以后老牛家的酒就由甄家商队负责贩卖。 听到这个消息,可把老牛给乐坏了,当即咧着大嘴大笑着跑回家,招呼媳妇开始操家伙酿酒。 然而老牛轰轰烈烈的酿酒大业还没开始,一场旱灾突然而至,由于酿酒极其耗费粮食,所以老牛也只等悻悻的收起了心思,每天盼望着老天爷赶紧让这****的旱灾过去。 终于旱灾在接连几场大雨之后消退了,早已耐不住性子的老牛赶忙驾着驴车晃晃悠悠的朝官府大仓行去,马车满满当当装的都是新粮,老牛打算响应官府号召用新粮换旧粮。 粮食用来酿酒其实无所谓新旧,但官府承诺两斗新粮可以换三斗旧粱,这让老牛顿时坐不住了,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临到大仓时老牛心中还犯嘀咕呢“你说这天下到处都闹灾,官府哪来的这么多旧粮啊!” 不过老牛这些嘀咕在见到满满当当的几大仓旧粮后,顿时都烟消云散了,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粮食垛,老牛咽了咽口水,心道:乖乖,这是把哪家大户给打劫了!怎么弄出这么多粮食! 趁着排队的工夫,老牛偷偷摸摸朝一旁的凉亭走去,对着凉亭中摇着扇子乘凉的功曹官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从背后拎出一壶酒来,放到功曹面前嘿嘿笑道“这日头毒的厉害,官家喝些酒浆消消暑吧。” 功曹闻言顿时眯起小眼看了老牛一眼,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功曹咽了咽口水,语气中略显无奈的说道“你还是把和东西收起来吧,两斗换三斗,这是上面定下的规矩,一丝一毫都不能更改,你看见那边那群带刀的侍卫没有?那些都是咱们主公麾下最精锐的飞凤营将士,各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觉得有他们在,我们敢搞鬼吗?” 顺着功曹的话音,老牛扭头瞅了瞅不远处持刀守卫粮仓的甲士们,眼中忍不住闪过一抹震惊,作为曾近幽州最强盛时期的校尉,老牛在看人尤其是看兵的眼光上极为毒辣,眼前这群不苟言笑眼睛如鹰隼一般的虎狼之士,若放在战场之上绝对是以一当十的狠角色! 略微咽了口吐沫,老牛抬手将酒壶又朝功曹那边推了推,嘿嘿笑道“您放心吧,小老儿这次不是来走后门的,小老子只是见您顶着日头为我们百姓操劳有些不忍,所以这才送点解渴之物过来,您放心这酒是小老儿自己酿的,没花什么钱。” 闻言,功曹心思一动,在一阵犹豫之后这才缓缓拿起酒壶,试探着的小口抿了一口,可就是这小小的一口却让功曹的眼睛都直了,他放下酒壶震惊的看着一脸憨笑的老牛,惊讶的问道“刚才你说这酒是你自己酿的?” 老牛嘿嘿一笑,得意的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驴车笑道“刚刚来的急,一共就带了三壶,等会小老儿都带过来,看今天这架势,只怕到天黑你们都忙不完呢!累了喝上一口,提提力气也是好的嘛!” 听着老牛爽快豪气的话,功曹忽然放下的酒壶,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老牛,试探的问道“您老到底想在我这得到什么?” 老牛闻言嘿嘿一笑,走上前指着不远处的粮仓问道“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么一大批粮食到底从哪弄来的!”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谋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哈哈哈!”小院里陡然响起郭嘉洪亮的笑声,带着醉意与笑意,郭嘉戏谑的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老牛,低声笑道“怎么?那功曹告诉您了?” “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月光下,老牛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闪烁着埋怨,抬手为郭嘉斟满酒,老牛闷闷不乐的说道“那小子听到我要打听这些,当即吓得窜到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一边抖还一边喊着抓细作!还没等我琢磨味来,十几个飞凤营大汉就窜了过来,三两下就把我按在桌子上了!他娘的,合着那小子把我当成细作了!” “哈哈哈!”郭嘉乐的都快背过气了,刚刚灌进嘴里的一口酒噗的一口喷在地上,就见郭嘉喘着粗气呵呵笑着问道“然后呢?您是怎么从飞凤营侍卫手中逃出来的?” 听到这,老牛眼眉一挑,虎躯一震,粗大的手掌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喝道“逃?凭你牛哥这身手用的着逃吗?当时尽管你牛哥我被按在桌子上,可我心中一点都不慌,为啥?咱是有功夫再身的人呐!一帮小兔崽子岂能收拾的了我?哼,笑话!” 郭嘉闻言眼神放光,放下酒碗认真的看着老牛。 见郭嘉起了好奇,老牛顿时拿捏起来,指着郭嘉面前的酒碗,奸诈一笑道“是不是好奇你牛哥我是怎么打败那帮飞凤营侍卫的?把酒喝了我告诉你!” 郭嘉闻言二话不说,咕咚一口将酒碗喝个精光见底。 “痛快!”老牛赞赏道,随即抬手又为郭嘉满了一杯,眉头陡然凝重,压低声线神秘兮兮的道“告诉你,当时你牛哥我尽管被按在桌上,可心中一点都不慌……” “这段您说过了!”郭嘉不耐烦用筷子敲打着碗边,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别打岔,马上就到关键时候了!”老牛瞪了郭嘉一眼,随即声音再度变得低沉,说道“就见你牛哥我反手一抓顿时捏住背后那名侍卫的虎口,只是微微用了点力气,就听那侍卫当即摔倒在地,口中疼的嗷嗷叫!见此情形,他身旁那帮人当即拔出腰刀,这便要动手帮忙!” “后来呢?”郭嘉一脸紧张的问道。 老牛得意的一笑,指了指酒碗笑道“别给你牛哥省着,咱家如今别的没有,就是这酒管够!” 郭嘉闻言二话没有,再度端起酒碗咚的一口灌进肚子。 “好汉子!”老牛赞叹了一声,随即也陪着郭嘉喝了一碗,放下酒碗老牛一抹嘴边的酒渍,继续说道“见到那帮人要动手,你牛哥我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咋的?人多欺负人少是吧!告诉你,你牛爷爷我也是当过校尉的人,手下最多的时候那也是有几百人的,就凭你们区区十几人就干对你牛爷爷动手?放肆!” 老牛虎目圆瞪,一手叉腰一脚踩在条凳上,月色下显得极为雄武,看的郭嘉一阵心驰! “好汉子!”大喝一声,郭嘉起身为两人满上酒,然后端起酒碗与老牛重重的碰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口闷了! 算上这碗酒,郭嘉今晚已经喝了不下六碗了,此时郭嘉脸上布满酡红,醉意已然很深了。 咕咚咚将酒灌下,老牛嘿嘿笑了两声,随即一把将酒坛搂在怀里,笑眯眯的看着郭嘉笑道“行啦,今天你也和不少了,牛哥家小就不留你啦,赶紧回家去吧,弟妹如今行动不便,回去晚了她该着急了。” 一听这话,郭嘉顿时不乐意了,借着酒劲就见郭嘉猛地一啪桌子,大喝道“怎么的?撵人哪!酒还都没喝完呢!”说完不等老牛开口,郭嘉又啪了一声桌子,然后扯着嗓子喊道“牛虎子!牛虎子!你给我出来!” 听着郭嘉的喊声,老牛那虎头虎脑的儿子牛虎子一脸不情愿的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郭嘉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学生牛虎见过郭先生。” “叫什么先生!”郭嘉胡乱的摆着手,拧眉道“这里不是学堂!我问你,我管你爹叫老哥,你管我叫什么?” “郭……郭叔。”牛虎子犹豫的喊了一声。 “乖!”郭嘉满意点点头,然后一把将牛虎拉到身前,小声说道“郭叔今天到你家喝酒,酒喝一半你那抠门的爹就不给酒喝了,你说咋办?” 牛虎子哪知道该咋办!他此时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逃离郭嘉的魔掌,谁不知道这郭先生收拾人的手段千奇百怪的,若是惹的他不高兴,自己岂有好果子吃? 心中这样盘算着,牛虎子朝着父亲老牛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看着郭嘉的不依不饶与儿子的无奈求助,老牛苦笑的嘿嘿了两声,随即将怀里的酒坛放在桌上一把按住,说道“那咱哥俩可得说好了,就这些了,咱俩平分,中不中?” “中!”郭嘉一听有酒喝,随即松开牛虎,然后一脸期许的看着老牛将剩余的酒倒进自己的碗中。 既然是最后一点酒了,郭嘉这次便没有像刚才那般牛饮,反而端起酒碗小口啜饮了一口,随即冲着老牛喊道“故事!接着说你的故事!” “说到哪了?哦,对了,当时我大喝一声放肆,随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那十几个大汉连连告饶。后来人家听说我认识你跟陆东,在调查之后,随即便极为客气的把我送走了,你是没见到那帮人是有多客气啊!那架势恨不得把我供到天上去,临走时那帮人的头还说下次来换粮时提前打招呼,不用排队!!听听,对咱多客气!” 郭嘉傻眼了。随即哈哈大笑,指着老牛大笑道“牛哥威武!!!” 老牛嘿嘿一笑,得意的点着头。 跟兄弟喝酒,酒桌上的话哪有那么多真假?说完大家伙哈哈一笑就算完了,老牛知道郭嘉一定是心烦了才会来找自己喝酒的,人家帮咱这么多,咱别无所长,能陪人唠唠嗑排解一下烦恼就已经很知足了。 郭嘉最后还算是守信,在喝完最后那点酒后也没有再要,与老牛告别之后,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老牛家的大门,此时郭府的管家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临上车时,郭嘉忽然冲着老牛嘿嘿一笑,说道“牛哥,谢谢你愿意陪我喝酒,你的故事很棒,我都记住了,等我孩子出生后,我也要给他讲。最后,关于那些陈粮的事我可告诉你,能弄来这么多陈粮,你那三个早逝的兄弟居功至伟! 主公让我替兖青两州百姓谢谢他们。” 老牛闻声一愣,随即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窝中淌出! 返回小院后,老牛径直走向三人的灵位前,抱着酒坛子蜷缩在地上,喃喃的说“兄弟们,我想你们啦……” ------------ 第一百十九章 醉后插曲 第一百十九章 月上柳梢,马车车轮碾过石板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在空荡的大街之上显得有些突兀,这个时候已然宵禁了,街上只有几个武侯挑着灯笼巡视,在见到马车后武侯照例上前盘问,可当发现车中醉眼朦胧的郭嘉后,护送郭嘉回府的马车旁又加了几个殷勤的武侯。 当车轮发出的吱呀声在郭嘉府门前消失后,一个秀美妇人挺着隆起的小腹在侍女的搀扶下快步行出府门,夜空中响起妇人急切的问询声“可是老爷回来了?” 当看到管家将醉醺醺的郭嘉扶出车厢后,蔡琰秀眉微蹙,眼中顿时闪过浓浓的心疼,作为最了解郭嘉的人蔡琰知道,尽管郭嘉看上去嗜酒如命,但是没次喝酒都是极为有度的,像这样醉如烂泥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秀眉拧蹙,蔡琰沉声吩咐将郭嘉扶到卧房,同时喊住管家沉声问道“你可知老爷今天都去了哪吗?” 管家闻声摇头,苦笑道”回夫人,老奴怎么会知道老爷的行踪呢,今晚若不是牛家来人通知老奴,老奴哪里会知道老爷去了牛家喝酒呢.” 蔡琰闻声点了点头,心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内宅。 第二日,从酒醉中醒来的郭嘉揉着发闷的脑袋,摇摇晃晃的爬起来,随意洗了把脸,正打算去寻找些吃的,却见夫人蔡琰正笑吟吟的站在回廊下看着自己。 看着夫人明眸皓齿的浅笑模样,郭嘉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虚,随即讪讪的冲着夫人蔡琰咧咧嘴,神情略显尴尬的道“昨夜回来有些晚了,没打扰到夫人休息吧。” 蔡琰笑而不语。 见此情形,郭嘉心中一紧,心道:完了!蔡琰要发飙了!先前蔡琰没次要发飙都是这副表情!先前发飙自己还可以抵挡,如今蔡琰这个情况,自己只怕只能苦受了! 可就在郭嘉打算告饶的时候,却听蔡琰笑眯眯的说道“赶紧收拾一下,公达兄在客厅等你很久了!”说完,没等郭嘉开口,就见蔡琰施施然的离开了。 “荀攸?他怎么来了?”迟疑于蔡琰的话,郭嘉连忙收拾衣装,在一切妥当后快步朝客厅走去。 行至客厅门口,却见荀攸正悠哉的品着茶,神情疏淡平静,一派悠闲模样。 见此情形,郭嘉紧张的心情略微放缓,嘴角掠出一丝弧度,就听郭嘉笑吟吟的说道“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过来了啊?” 闻声,荀攸起身冲着郭嘉抱拳行礼,然后略带诧异的问道“不是你请我过来的吗?” 闻言,郭嘉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当他回忆起刚刚夫人蔡琰那副神秘模样后,心中顿时了然,随即笑道“昨夜喝多了酒,现在脑子还有些迷糊呢!公达兄别见怪啊!”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你小子现在是放假在家,可哥哥我就苦喽,忙前忙后,忙左忙右的,可是一丝闲工夫没有啊!就在刚刚主公无意间又提起了太医被杀那件事,说无论如何也要找出凶手,不能让这件事成为他与小皇帝之间的芥蒂!” 听着荀攸的抱怨,郭嘉点了点头,随即不动声色的笑道“若你太忙的话,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理吧。” 闻言,荀攸脸色一怔,随即闪过惊喜神色,赶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郭嘉笑着点头道“今日请你过来,本就是要说这件事的,昨天我又去了趟皇宫,无意间又找到了一些线索,我想这次应该可以结案了。” 闻言,荀攸长舒一口气,随即脸色闪过一丝好奇,低声问道“什么线索?” 却见郭嘉笑眯眯的摇头道“保密!” 荀攸闻言一滞,随即不屑的笑道“不说就不说,反正这件事跟我也没关系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去找主公报备吧。” 郭嘉笑着点头。 之后两人又随便说了些事情,在临走的时候,荀攸忽然笑道“弟妹如今身形越发富态,想来就快到日子了吧,为兄这里先恭喜你啦!” 送走荀攸,郭嘉迈步回到内宅,正看见树荫下乘凉的蔡琰,心思一转郭嘉微笑道“还是夫人知我啊!我正打算请公达过来,没想到夫人竟提前一步将他请来了!” 看着郭嘉笑吟吟的模样,蔡琰偷偷松了口气,当即起身到了万福,歉声道“妾身私自做主,还忘老爷不要生气。” 郭嘉伸手将蔡琰扶到椅子上坐下,伸手轻轻捋着蔡琰修长柔顺的青丝,轻声道“你对我的好,我都懂……” 听着郭嘉轻柔的情话,蔡琰眸子闪过一丝异彩,唇角被甜蜜包裹。 半晌之后,蔡琰忽然抬头看向郭嘉,轻声问道“前些时日,父亲托人向妾身问你一件事,当时见你情绪低落,妾身就没有开口。” 郭嘉闻声微笑道“我那岳父问我什么事啊?” “父亲想问你,是否认识一个叫赵康的孩子,据父亲说,曹操主公想要将此子送到父亲门下修习。” “赵康?”郭嘉想了想,随口说道“不认识……嗯?等等?”此时郭嘉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看着蔡琰惊讶道“你说那孩子叫什么?” 蔡琰轻声道“赵康啊?据说是骑兵部赵云的子侄,听主公讲,赵云想要为那赵康寻找名师求教,多方打探之后这才求导父亲门下。” 听到这儿,郭嘉顿时明白了!什么赵康啊!明明就是幽州公孙瓒之子,公孙康!当初公孙越以为自己侄子求名师辅导为条件答应供给兖州大批粮食,如今粮草依然到库,的确是该考虑公孙康求学的事情了! 一想到当初庞统打算用陈留公学来糊弄公孙越,郭嘉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在外历练是越发的胆大包天了,干系如此重大的一件事,竟然还心存蒙骗之心,当真是以为天下只有他庞统一个聪明人是吧! 看着丈夫表情阴晴不定,蔡琰顿时有些心急,急声道“夫君想到了什么?可是关于那赵康的?” 却听郭嘉冷冷一笑,沉声道“不是赵康,我只是想起了另外一个小混蛋!” ------------ 第一百二十章 庐江有客至(一) 第一百二十章 “阿嚏!”行舟之上,站于船头的庞统忽然打了个喷嚏,此时一旁的甘宁关切道“江上风大,少爷身子单薄,还是回船舱去吧。” 闻言,庞统转头笑嘻嘻的看着甘宁,伸手拍了拍着自己的胸膛,豪爽的笑道“甘宁叔这么说就小看我了,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我庞统不说比得上甘宁叔,但总不过至于连一点江风都扛不住吧!甘宁叔您难道忘了?小子我可是经历过大海洗礼的人呢!区区江风有算的了什么?” 甘宁闻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看向庞统的眼光充满了满意的神色,当初庞统硬要上自己的船时自己还老大不乐意,心想又是一个吃不了苦的贵家少爷,可是令甘宁想不到的是,进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甘宁发现这庞统非但没有贵家少爷的习气,反而比自己那帮兄弟还要能吃苦,经过一个月的打磨,庞统硬是从一只旱鸭子变成了站在海浪中都丝毫不惧的海上好手! 看着庞统出神的望着江面,甘宁忽然疑声问道“话说你身为青州水军第一军师,成天跟着我们跑来跑去,真的合适吗?” 闻言,庞统嘿嘿一笑,说道“青州水军?说的好听!还不是咱家给打的底子吗?甘宁叔你放心吧,军中有文远叔跟太史子义盯着,有我没我都一样,与其在那里浪费时间,小子我还不如跟着甘宁叔出海涨涨见识呢!说实话啊,当初要不是你跟师傅拦着,我早就跟这探险船出去闯荡了!碧海晴空,万里无云,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寻到岛屿的影子,想想都觉得过瘾!” 看着庞统神采飞扬的样子,甘宁毫不客气一盆冷水泼了上去,语气略显郑重的说道“你以为探险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那是会死人的!不客气的讲,发出去的那十艘船若有一艘能找到家主所说的岛屿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这么危险的事你小子还打算往上钻?哼!你师傅没打断你的腿就算是客气了!” 见甘宁说的郑重,庞统讪讪一笑也没有反驳。 片刻之后,庞统忽然紧张的问道“甘宁叔,你跟我说实话,这次去庐江,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闻言,甘宁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说完,甘宁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转身走了! 看着甘宁得意的神情,庞统心中一片疾苦,看来这次回去形势不妙啊!望着被船舷激起的白浪,回想起一周前收到的书信,庞统深陷沉思,心道:师傅啊,您老人家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见信,速归,师陆东。简单七个字让庞统心头顿时七上八下。 与此同时,庐江城北的一出道观之内,陆东取下耳朵中的布团,对着一旁的老道左慈摇摇头,沉声道“还是不对!” 这里是左慈当初的那个道观,同时也是陆东与左慈共同选定的黑火药实验室,先前陆家关于黑火药制造的一切都被左慈毫不客气的搜刮到了这里,随之搜刮而来的还有老江千挑万选出来的那些孤儿,这些孩子加上左慈便是如今黑火药实验室的主干力量。 看着陆东摇头,左慈心中闪过一丝愧疚,自从加入陆家之后,左慈便真正体会了一把花钱如流水的感觉,左慈曾近粗粗计算过,至今光是经他手的银钱就不下五万两之多,可如今见陆东还是不满意,左慈知道这五万多银钱又打水漂了! “还好,威力较以前提升了很多了,这说明咱们的研究方向是对的,道长用蛋清清楚组分杂质这个方法确实可行!”见左慈情绪不高,陆东当即意识到问题,随即满脸微笑的安慰道。 却见左慈摆摆手,沉声道“家主放心,老道并没有气馁,再给我一些时日,我一定弄出家主满意的黑火药来!家主稍作,容我去准备下一个实验。”说完,左慈转身朝一旁走去,口中高声喊道“记录结果,准备进行下一组配方实验!”随着话音落地,道观之内顿时再度忙碌起来。 见到众位少年在左慈的引领下一丝不苟的做着实验,这让陆东忽然感到一丝恍惚,眼前这种情景自己在前世也体验过,不过那个时候,实验课往往是娱乐玩耍的地方,远没有眼前来的紧张与严肃,要知道眼前这帮人在为之努力的可是要人性命的东西! “家主,咱们可是要回去了?”见陆东转头朝门口走去,一旁的老江忽然沉声问道。 陆东点了点头,但脸色瞬间变得很是怪异,他上下打量了老江几眼,苦笑道“您怎么也喊起我家主来了!” 老江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如今家里人口越来越杂,是时候立些规矩了,否则后来的人还以为咱家没大没小呢!” 陆东无奈道“即便是立规矩,也立不到您的头上啊!您跟着掺和什么啊!” 却听老江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老夫身为陆府大管家,理当以身作则,有老夫这个大头在前面顶着,其他人就是想放肆也得掂量掂量不是吗!” 陆东见老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随即无奈的摇头道“我的江叔啊,麻烦你还是正常一点吧,咱们陆家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是团结一心,可不是立什么规矩,您呐,原来啥样现在还是啥样吧!说真的,没有了您喊我臭小子,我这心里还觉得空唠唠的!” 老江闻声扑哧一笑,但随即又板起脸来。那种又想笑又憋着不能笑的样子,看上去竟显得那样滑稽。 见此情形,陆东也不再多说,随即接过老江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转头回望这座已然变了味道的道观,低声道“江叔,那群孩子……” 闻言,老江点点头,沉声道“家主放心吧,这些孩子都是庐江城的一些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加入咱陆家都是自愿的,而且这些孩子都是老夫仔细观察过的,心性方面肯定没有问题!” 闻言,陆东默默点头,略微沉思随即扯动缰绳,低声道“既如此,那咱就回家吧,别忘了,家里还有个大麻烦等着我呢!”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庐江有客至(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拐卖儿童到底是个多大的罪过呢?陆东说不太好,这倒不是因为时代不同法度不同的缘故,陆东觉得无论古代现代,对于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陆东能想出来比较客气的刑罚也就剩凌迟了…… “发现人贩子,直接活剐了完事!” 曾经陆东也是这样嫉恶如仇的愤青一枚,可是当庞德公打上门来指着陆东鼻子骂他人贩子的时候,陆东忽然觉得,或许可以给他这类‘人贩子’一个申辩的机会,毕竟庞统是完全出于自愿跟着自己的…… 一想起庞德公大刺刺的坐在客厅中对着陆东横眉冷对的模样时,陆东就一肚子怨气没处撒!“当初庞统那小子是跟着水镜先生跑出来的,这庞老头干嘛抓着自己不放啊!有本事他找先生要人去啊!” 听到这话时,问询赶来的陆家老爷子陆康忍不住嘲笑道“诶!这回你可就说错了!庞统当初是跟着水镜一同出的颍川不假,可如今这小孩已经成了你的徒弟,而且借着你的声势也创出了一些名头,你让人家庞德公不找你找谁啊!再者说,能被庞德公那样以为年高德劭的长辈教导,那是你小子的荣幸,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教导?!”陆东嗓子一阵抽搐,尖叫一声欲哭无泪道“指着鼻子大骂人贩子算教导吗?被人喷了一脸口水还不敢还口也算教导?而且,更加过分的是,这老家伙吃完韭菜就找我来了,你能想象我顶着满脑袋韭菜沫子擦都不敢擦,完事还得低头装孙子的样子吗?” 回想起这些,陆东可谓是一把心酸一把泪,半腹牢骚半腹愁啊,一想到家里还有这样一个这个打也打不得,骂更不敢开口的活祖宗在家里等着自己,马背上的陆东郁闷的想掉头!嗯?你问陆东想去哪?这会儿陆东哪里还管得了去哪?只要没有庞德公那个活祖宗,哪都行! “就是非洲我也去!小爷我宁可去非洲大草原上和食人族对着啃,也不想被那胖老头再喷一脸韭菜末子了……” 在陆东一旁,当老江注意到陆东那满脸的生无可恋后,忍不住偷偷减缓了马速,无力的耸耸肩,老江心道:小子,这种事情我可帮不了你,老夫生平最烦的就是和这些名士打交道了! 似是感应到老江的心情,陆东转头对着老江沮丧的说道:江叔,要不您动手帮我…… 老江被吓了一跳!低声喝道”你小子疯啦!对庞德公动手,你就不怕招来天下人的唾弃?庞德公是谁?颍川名士窝子里最有名的名士之一,这样的人你也敢动手?就不怕招来颍川那帮名士的联手报复!?!” 闻言,陆东也吓了一跳,原本半负在马背之上的腰身陡然绷直,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是说让您老帮我了结了我自己,这让就省的让我在受那老头的折磨了!” 陆东话音刚落,一旁的老江脸色顿时舒缓了许多,在陆东的注视下点点头道“哦,若是这样,那老夫倒是愿意帮你。” “……”陆东无言以对。 路再长也有尽头,在不情愿回家也得回家,陆东这会儿就盼望着庞统那小子能够赶紧回来…… 磨磨蹭蹭的从马背上爬下来,陆东本想借着喂马的功夫在磨蹭些时间,可被老江一眼看破随即夺过马缰绳丢给下人,然后一脸鄙视的看向陆东。 被老江这么一看,陆东心中怒气顿时,冷哼一声,随即奓着胆子,颤颤巍巍的朝府门挪去…… 才行至府门,却见陆莽晃晃悠悠的出现在门口,这下算是救了陆东了!就见陆东一把将陆莽拉到一旁,急声问道“那庞老头呢?” 陆莽闻声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早上遇到过,据说是被老爷子请到陆府去做客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闻言,陆东长舒一口气,不顾地上尘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玩命的捋着胸脯,形态举止看上去十分狼狈。 见状陆莽笑眯眯的盯着陆东,笑道“哥,士元那叔父真的有这么恐怖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啊!我觉得那老头除了名声大点没什么厉害的地方啊!而且轮到名声,你比他也差不了多少吧!” 听到陆莽这么说,陆东冷冷的瞥了一眼前者,闷声问道“有话直说,别跟我这拐弯抹角的!” 陆莽闻声嘿嘿一笑,猫着腰低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假如大哥你真的觉得这老头难对付的话,那就让我帮你对付呗,你不常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吗,现在那老头好比就是那秀才,而我陆二爷就是那兵!额,话说这秀才到底是个啥东西啊!” 听着陆莽跟自己这儿逗闷子玩,陆东眯起眼飞起一脚朝着陆莽的脚踝踩去,嘴中冷哼道“一边玩去!”说着便要起身朝里走,既然那庞老头都不在府里了,自己干嘛还这么害怕啊,额,不对!自己是从来都没怕过! 跟着陆东进府,陆莽朝老江嘿嘿笑了笑,正要开口却听头前的陆东忽然转头问道“甘宁和士元到哪了?” 闻言,陆莽嘿嘿一笑道“十天前甘宁便让人送信说他与士元已经进到了江上,按照他们的速度,也就这两天就能到家。” 陆东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冲老江低声道“等甘宁和士元回来,江叔把左老道也叫过来,从现在的情势看,他的那些黑火药虽然不完美,但是也可以派上用场了,是时候让他跟甘宁碰碰头了,黑火药加上大海船能够生出什么反应来,就指望这两位了!” 老江闻声点头。 这时一旁的陆莽忽然闷声道“哥,那庞老头就不用管吗?你就不担心庞老头将士元带走喽?” 闻言,陆东颓然的摇了摇头,庞德公是庞统的叔父,人家要带走士元,他能有什么办法!天地君亲师,人家亲人可是排在自己这便宜师傅前头滴! 沉吟半晌,陆东苦笑道“算了,多思无益,走一步看一步吧!”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庐江有客至(三)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来尚长兄(庞德公字尚长),请用茶。”一件古色古香的书房之内,陆康与庞德公对视而坐,陆康伸手指着两人面前那杯冒着丝丝凉气的茶盏笑声道“来尝尝我们庐江有名的凉茶!” 庞德公微笑点头,随即将视线放在面前那盏茶杯之上,细细端详后发现,这茶杯样式与寻常有异,分内外两个杯盏,一大一小相互套在一起,内盏之中盛有色泽青绿看上去就极为解暑的清茶,而在外盏与内盏之间,却是被一块块通透冰凉的冰块填充,这一道物件看上去让庞德公不免想起了冬日里暖酒的酒觞。 不做迟疑,庞德公随即端起内盏,茶水还未入口,一股凉意便瞬间自手心传至肌肤之内,然后传入四肢百骸让庞德公顿觉通体舒泰。 细细品咂一口后,庞德公满是回味的放下茶盏,对着陆康微笑道“这恐怕就是如今的庐江城中富豪之家极为流行的凉茶饮法吧,此法不仅器具考究,独具匠心,更为难得的是能在这酷暑时节造出冰来,这样逆天时而行事,只怕靡费不低吧!” 闻言,陆康微微一笑,却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小口,微笑着问道“尚长兄以为这杯茶价值几何呢?” 庞德公闻言略作迟疑,半晌后默默的伸出两根手指,试探的道“怕不止二两银钱!” “哈哈哈!”书房中陡然响起陆康的大笑之声,直到庞德公面露疑惑,陆康这才停止笑声,挥手示意下人续茶,同时口中轻笑道“庞德公太高估这东西了。在前些时日旱灾还在肆虐之际,陆东之妻甄氏也就是老夫的孙媳妇曾以为陆家后人祈福为名,向庐江城全城百姓提供冰果酒,价钱嘛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文钱。” 时至今日,每当陆康说起此事时脸上依旧免不了露出得意之色,陆康既得意于陆东的心思巧妙有鬼神莫测之能,更加得意于自己那孙媳妇的心地善良,作为冰果酒的直接目击人,陆康可是知道,所谓的象征性的收取一文钱真的只是象征性的,在后来南山居干脆连着一文钱都不收了,直接在每天中午十分无偿想每人提供冰果酒! 得知这件事后,陆康第一时间跑到陆东家,跟陆东说了这样一句话“这样的善事以后要多做,这比你小子挣再多的钱都有用!” 看着陆康满脸得意的表情,庞德公心中不仅摇摇头,心道:看样子,又是一个有子万事足的傻老头啊!可转念又一想,庞德公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说人家是傻老头,那自己又是什么?若不是担心士元,自己又何苦从颍川跑到庐江来啊!都是天涯一老头,老大莫说老二矣!” 见庞德公猛然发笑,陆康诧异道“尚长兄为何发笑啊?” 略微一愣,心思机敏的庞德公却是笑道“为兄是在笑你啊季宁老弟(陆康字季宁)。” “笑我?”陆康微笑道。 “可不就是你嘛!为兄笑你太宠溺陆东啦!”庞德公若有所指的笑道。 陆康闻声一滞,随即摇头笑道“不明白。” 却听庞德公似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满脸微笑的盯着陆康,打趣道“你这老家伙就别演戏啦!你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吗?若不是担心陆东吃受不住为兄韭菜末子的摧残,你会把为兄拉你这儿来?若不是担心为兄强行带走士元,你又何必摆出这么一出为陆东歌功颂德的戏码啦啊!你啊,别看官做的比我大,可实际上还不是跟我一样围着小辈们转的傻老头?啊?哈哈哈!” 看着一旁放肆大笑的庞德公,陆康先是一愣,随即陡然大笑,顷刻之间,书房之中响起两个老头高亢如云的大笑声! 半晌之后,笑声渐渐收敛,却见陆康装出一副恼怒的神色,愤愤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堂堂颍川名士,不知从哪学来的糟粕手段,竟然会朝小辈脸上喷韭菜末子!你绝想不到,那天听到陆东一脸青绿的说起这件事时,我整个人都傻了!然后害的我三天没敢吃韭菜!不!是看都没敢看!” 闻言,庞德公却是一脸的得意,端起茶杯将凉茶一饮而尽,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这事你可怨不得我头上,当初陆东在水镜学堂教课时便曾经当着学堂中众学子的面大书特书这招的恶心程度,还得一众学子恶心了好几天,老夫这么做也算是借花献佛,替我颍川学子出一口气。” 闻言,陆康脸上泛起一丝惊讶,随即摇头笑道“若是这样,那倒是陆东自找的了!得,我以茶代酒为刚才的话向尚长兄道歉。”说着端起茶杯咕咚咚喝了下去,架势极为豪迈,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这陆康喝的是酒呢! 见此情形,庞德公却是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轻笑道“用不着道歉。老夫不过也是借着大义完成私心而已。最起码,通过这招老夫明白了一件事。” 陆康笑道“什么事?” 却见庞德公收敛笑容,忽然郑重其事的说道“通过这招,老夫知道了这陆东远没有传言中的那般狡诈卑劣!计谋惊天下,在寻常人眼中这看上去像是一个极为褒赞的称谓。可在你我的眼中,其含义不用我多说了吧!” 随着庞德公话音落地,刚刚的欢乐气氛陡然凝滞,一时间静默无声落针可闻。 半晌后,却见陆康长舒一口气,语气略带颓然的叹息道“好好的一个孩子,硬是被那些人传成了乱世贼子,惊天下,好一个惊天下啊!” 一个惊字,有人看到了惊讶,震惊。 也有人看到惊扰,惊乱,惊恐! 在一大段的沉寂后,陆康忽然沉声问道“那尚长兄如何解读这一个惊字呢?” 庞德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饮着茶,不知为何,原本冰凉沁脾的凉茶此时忽然变得有些烫手,一丝丝灼热烫的庞德公脸色略微泛红…… 沉默之后,庞德公放下茶杯,苦笑一声,叹气道“老夫一阶山野村夫,无论作何解读终究没有用处啊……”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激辩(一)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从庞德公的那声叹息中,陆康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意味。心中略微一紧,陆康冷不防的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在尚长兄眼中,谁又有资格解读这个惊字呢?” 望着陆康略显冷峻的面容,庞德公莫名的苦笑两声,在一阵沉默后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问究竟是谁在背后抹杀陆东对吧!” “怎么?不能说吗?”陆康的情绪在瞬间被点燃,盯着庞德公言辞陡然犀利起来! 庞德公却是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端起茶杯,将脸藏在茶杯之后,目光盯着茶杯略显出神。 “算了!”见到庞德公不远开口,陆康随即讪讪一笑,站起身道“既然尚长兄有难言之隐,那我也不能强求,不过尚长兄若是认识那些人,不妨替我带句话,我陆家久居庐江历经几代才出了陆东这样一位人杰,老夫断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把他毁掉!为保陆东,即便拼掉陆家全族,老夫也在所不惜!” 说完,陆康随即转过身背对庞德公,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势。 看到老友如此决绝,无奈之下,庞德公也只得在留下一阵叹息后,默默离开了陆府。 与此同时,在陆东的书房之内,风尘仆仆赶回庐江的庞统却是被他叔父到来的消息吓得愣在了当场! 半晌之后,庞统浑身打了寒颤,然后黝黑的小脸上涌上一丝烦躁,闷声道“他不好好在颍川侍弄田地,跑庐江来干什么?” 闻声,陆东是又气又笑,抬手拍了庞统一下,笑骂道“有你这么说你叔父的吗?他来庐江干什么你会不清楚?” 却听庞统闻声猛地站起身,神情坚毅的道”我不走!如今我好不容易创出了些名堂,正是加把劲的时候,我怎么可以跟着他回去?!不走!坚决不走!” 说到这儿,庞统灵透的眸子一转,当即幽怨的看着陆东,哀求道“师傅!这事你可得帮我啊!” 闻言,陆东也是无奈的摇头道“这事我还真帮不了你!说实话,但凡有任何办法,我也不会派人把你从青州叫回来!” 见陆东也帮不了自己,庞统顿时萎靡的像霜打的茄子,颓然的坐回椅子,庞统掰着手指闷声说道“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跟着探险船出海探险呢!出海虽然危险,但好歹不会被我叔父捉回去啊!嗯……?” 庞统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忽然猛地抬起头,惊喜的看着陆东,低声道“师傅!我有办法了!你就跟我叔父说我跟着船队出海了,短时间内回不来不就完事了吗?据我估计,等我叔父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我回来,那他也就……” 没等庞统说完,却见陆东冷笑一声,顺着庞统的话说道“那你叔父就该跟我动刀子了!我觉得,你叔父要是迟迟见不到你,不在我身上捅出个三刀六洞那都算你师傅我命好!” 见陆东说的如此危言耸听,庞统却是一脸的不在意,笑道“不会!不会的师傅!我叔父那个人我了解,待人接物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印象中我叔父好像从没有何人红过脸呢!” “那你见过你叔父喷人一脑袋韭菜末子吗!!!“不知不觉间,陆东的脸色忽然变为很是难看! 见状,庞统心中一颤,随即震惊的看着陆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傅,您刚刚说我叔父喷人一脑袋韭菜末子?那被喷的人不会就是……” 却见陆东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死哀伤,默默的点了点头,闷声道“因为被喷,师傅那天洗了五遍头,可依旧感觉头发里头藏着韭菜末子!” “啊!”庞统眼神一阵闪烁,看着陆东哀伤的模样,顿时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看上去极为的滑稽! “想笑就笑吧!”陆东趴在桌子上,幽怨的叹了口气。 “哈哈哈!”房间里顿时响起了庞统洪亮的大笑声,声音大到几乎可以传到了街上! 笑了片刻,庞统忽然学着陆东的样子也趴在桌子上,灵透的眼眸略带哀求的看着陆东,试探道“师傅,为了徒弟的自由,要不您就在忍忍?” “我忍你妹!”陆东闻声当即暴走!心道:合着不是你小子被喷一脑袋韭菜末子,说起话来就是不腰疼! 正当陆东开口打算训斥庞统之际,却见陆莽兴冲冲的闯进书房,神情略显急切的指着门口,低声道“庞老头回来了!这会正由江叔陪着朝你来呢哥!” 闻言,没等陆东反应,一旁的庞统猛地窜起丈高,哀求中充满焦急的说了句一切就拜托师傅后,眨眼间就消失在后窗口方向,动作之敏捷看的陆莽都有些发愣! 愣了好半晌之后,陆东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快步朝门口行去,既然知道了庞德公要过来,自己若还是不去门口迎接,岂不是找喷? 快步走到门口,正好见到庞德公兴冲冲的走来,没等陆东开口,就听庞德公沉声道“士元呢?他怎么不出来见我啊!” 闻言,陆东心中一滞,眼神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后窗,狠狠一咬牙,赔笑道“先生何处此问啊?士元如今身为青州水军第一军师,自然是在军中处理事务啊!难不成,先生以为士元在府中吗?” 庞德公岂能被陆东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当即撇开陆东,迈步走进书房眯起眼睛四处打量,在打量无果后这才愤愤的转过头看着陆东,厉声道“老夫刚才明明听到了士元的笑声,这又作何解释啊!” “是狗叫!”陆东当即笑道“刚刚一定是只癞皮狗在狂吠!” 此时躲在后窗外的庞统听到这,嘴角忍不住一抽,无奈的苦笑着想道“师傅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被陆东这般插科打诨,庞德公也是无可奈何,略微沉思片刻,庞德公忽然将眼神瞥向后窗,神情了然,微笑道“哦?狗叫?那老夫问你,狗在何处啊?俗语有云,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不知你口中的这只狗何时打算回家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激辩(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听到这,后窗外的庞统内心一紧,心道不好!定是被叔父瞧出破绽来了!心念与此,庞统当即悄悄猫下腰,打算偷偷越墙而走,可正当此时,却听房中的陆东忽然开口说话了! 面带微笑的看着庞德公,陆东轻咳两声,微扬着声音笑道“世间万物有灵,无论长幼皆知道自己之所求,之所恶,先生乃是大家,这样浅显的道理不应该不清楚吧。” 见到陆东态度忽然急转直下,庞德公气息顿时变得紊乱,脸色涨红紧紧的盯着陆东,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听陆东轻轻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的意思是,既然先生知晓这个道理,那就不该做出违背他人意愿之事来,您说对吗?在下才疏学浅,尚知君子不夺人所爱中的爱字不仅仅是爱好,更有意愿之意,这一点先生又岂能不知?” 听到陆东言语之中竟然开始教训自己,庞德公更是气的怒不可遏,当即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陆东,气息急促的说道“竖子大胆!竟然敢目无尊长,老夫今日必须要替你恩师教训你一番!” 却见陆东默默的摇摇头,神情郑重的说道“天地可鉴,晚辈方才那番话绝无斥责先生之意,请先生原谅小子的言辞匮乏词不达意,晚辈刚刚那番话只是想阐述一个道理,仅此而已。” 被陆东这番郑重其事的样子说动,庞德公心中怒火略略稍退,他转身寻了把椅子坐下,目光紧紧的盯着陆东,冷声道“老夫今日也不与你废话,老夫只问你一句,今日你到底让不让老夫带士元走!” 闻言,陆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见庞德公脸色咋变,当即摆手道“先生暂且不要动怒,陆东这里有些问题,不知先生可否替陆东解答?” “老夫没有这闲工夫!”庞德公直接将陆东无视! 闻言,陆东却也不动怒,他伸手端起桌上的凉茶,也不说话,只是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一时间书房之内充斥着陆东啧啧的饮茶声,听上去甚是刺耳! 陆东这是在用行动告诉庞德公,你不想回答也可以,小爷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见陆东竟跟自己玩起了无赖把戏,庞德公在恼怒之余不禁也暗忖道:这陆东真是活脱一块蒸不熟煮不烂砍不断嚼不烂的滚刀肉啊! 庞德公一生经历事情无数,见过人也是各式各样,然而在这么庞大繁杂的经历中,庞德公硬是找不出对付滚刀肉之人的办法,无奈之下,庞德公只得在轻咳一声后,佯装镇定的道“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闻言,陆东也不敢再耽搁,当即开口问道“您为什么要带士元走呢?” 在陆东开口之前,庞德公左思右想琢磨出了好多问题,随之的答案也被庞德公仔细打磨过一番,可是令庞德公没想到的是,陆东开口竟然问出了这么白痴的问题! 看着陆东一本正经的模样,庞德公也不好出言讽刺,只得在心中暗暗冷哼道”为什么?你难道想听我老夫说老夫认为士元跟在你身边没前途?打算为他另寻名师?” 庞德公的犹豫被陆东看在眼中,见庞德公久不开口,陆东略微笑了笑,带着自嘲的语气笑道“大概是先生认为我陆东才疏学浅,会坏了士元的前程吧!” 闻言,庞德公神情一滞,但随即转为平静,眼眸微眯对着陆东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说:你小子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反观陆东,在注意到庞德公的表情后并没有动怒,在一阵沉思之后,陆东再度开口问道“既然先生认为在下会坏了士元的前程,那不知在先生心中,士元的前程应该在哪呢?” 闻言,庞德公露出一副早知你有此问的神情,略略轻咳两声,就听庞德公冷笑道“那依你之意,士元的前程就该是哪个徒有其名的第一军师吗?笑话!” 看着庞德公眼神中的鄙夷,陆东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认真的看向庞德公,沉声道“不知先生所谓的徒有其名是何意呢?在陆东看来,在士元这个年纪,能成为青州水军的第一军师,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可以享受的!” “笑话!”庞德公忽然大声喝道!“青州水军,亏你能说的出口!你以为兖青两州究竟是什么情势老夫会不清楚?若是士元是飞凤营亦或是青州兵的军师,老夫倒是会看上两眼,可一个有名无实的青州水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话说青州先前有水军吗?你们不会以为纠结了一帮渔民,弄来几艘渔船就敢号称水军吧!笑话!天大的笑话!” 看着庞德公语气中极尽的嘲讽之意,陆东心中无悲无喜,他知道庞德公只所以有这样的想法,皆是出于庞德公对兖州青州的不了解所致,而这正是陆东以及曹操等人所乐见的! 此时的青州与兖州将悄悄进村大枪的不要这一原则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用如今的话讲,此时的兖州好比一个苦心补刀的ADC,一心只知道埋头搞发育,目的就是为了还一个完美团战出来! 可转念又一想,陆东看向庞德公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陆东心道:不对啊!今天这老头的情绪和语气与往常可谓是天壤之别啊!而且我怎么隐隐感觉,这老头话里话外都是在套我的话呢?刚刚这老头那番话要是问到陆莽头上,陆莽肯定早就将兖州这些年的发展一股脑道出来了! 想到这儿,陆东忽然暗吸一口凉气,眼神下意识的瞟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庞德公,心道一声老狐狸! 反观庞德公在发现陆东并不打算做任何解释后,眼底顿时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道:小子若是这点激将法都识不破,那就太让老夫失望了! 随着陆东的忽然闭口不言,书房之内顿时陷入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而就在此时后窗之外的庞统由于腿麻不经意碰响了窗户,一声闷响极为突兀的在书房之内响起,这让庞统与陆东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此时反观庞德公却是恍若未闻,一脸平静的饮着茶,场面看上去极为诡异!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庞菩提与陆悟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注意到陆东投来的小心谨慎的目光,庞德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满含深意的望了一眼后窗,随即脸色略略浮现一层笑意,沉声道“看起来,名震天下的陆东似乎并不打算为我这山野村夫解释一下啦!” “解释?解释什么?难不成你打算探听我曹营秘密不成?”陆东心中不禁腹诽的想到,在一番沉吟后,陆东忽然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盯着庞德公轻笑道“不是陆东不想说,而是陆东担心先生不敢听啊!” 看着陆东投来的狡诈如狐狸的笑容,庞德公忍不住暗骂一声小狐狸,随即心中暗忖道:这陆东真是名不虚传,果然狡诈如狐啊!陆东说的没错,自己还真就不敢听,因为只要自己清楚了曹营的真实底细,只怕自己这个山野村夫就做到头了!一想到自己将会成为君主的谋士,庞德公就一阵头大! 当谋士有什么好?还不如回家侍候我那半亩薄田来的有意思呢! 尽管心中这样想着,但庞德公并不打算在陆东面前短了气势,随即在轻咳两声后,庞德公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冷哼一声道“哼!算啦!既然陆大人有难以置信,老夫也不便强人所难。” 稍作停顿,庞德公在桌上轻叩三声,忽然站起身,略微摇晃身躯,轻声道“今日老夫说的累了,这便回去休息了。陆东大人请自便吧!”说着,就见庞德公晃晃悠悠的朝客房走去。 庞德公消失不久,陆莽的身影便闪至书房,在看到陆东满脸惊愕的神情后,陆莽先是一愣,随即对着自己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随即疑惑的问道“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有什么不对吗?” 陆莽一连喊了好几声,可陆东始终恍若未闻,无奈之下陆莽只得快步走到陆东身边,然后轻轻拍了拍陆东,陆东这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陆东诧异的看着陆莽问道。 “哥,你刚刚在想什呢!想的那么入神,连我这么个大活人都没注意到!” 听到陆莽这么问,陆东顿时回忆起刚刚庞德公临走时的那一幕,心中对着庞德公那满是槽点的敲桌子的举动叹气道“看来,这老头把自己当菩提道人了!可我也不是孙悟空啊!难道还要玩上一出半夜三更后院传道的戏码不成?这老头,今日果然是话里有话啊!” 心中这样想着,陆东忽然高声喊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会让江叔送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万事都要听左慈道长的话,他会教你的。记住了这次的玩意不同其他,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的!” 陆东话音刚落,就见庞统从后窗再度返回书房,对着陆东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道“师傅,这次又是什么好玩的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记得去的时候叫上甘宁,这件事需要你们俩和左慈道长一同合作。”陆东打了个哑谜,并没有将谜底揭穿,这让庞统顿时心痒难耐,上窜下跳跟着猴子一样…… 不过,陆东此时也无心估计这些,此时他满心都放在了今晚三更天的那场‘传道’上! “不知这庞姓菩提又会教我这陆姓悟空什么法门呢?不会真的有七十二变吧!” …… 白天无话,当一团厚重云彩将月光掩盖之时,街上的打更人手上的梆子声准确的汇报着时辰,三更天了,那位胖菩提也该现身了吧。 下一刻,书房的木门在静悄无声的深夜里发出一声瘆人的咯吱声,随后一位岑然老者迈步走进了书房之内。此时此景,陆东真想说一句:你果然来了! 可是陆东还没来的及开口,这位老者也就是庞德公却忽然开了口。 “如果我是你,我今晚不会来!” 闻言,陆东心中一滞,满心疑惑的看向庞德公,说道“先生这是何意啊?” 却见庞德公迈步来到陆东对面坐下,木榻之上两人之间是一方古朴的木桌,桌上两杯茶,两方砚,两支笔,两张熟宣。 看着面前的摆设,庞德公点点头道“有心啦。” “先生暗示我今晚三更见面,陆东又怎能不重视?”略微顿了顿,陆东继续说道“只是不知先生刚才那句话是何意啊?” 没有回答陆东,庞德公抬起头认真打量了陆东一阵,而后忽然叹气道“你很好,真的很好,年纪轻轻为人处事便已十分老成,才学出类拔萃,更为难得的是心地朴实,前几日委屈你了,老夫为自己那孟浪举动向你道歉。”说这话,就见庞德公忽然站起身,对着陆东恭恭敬敬的道了个歉! 见状,陆东连忙闪身躲避,口中同时说着先生无需如此,然后赶忙将庞德公扶着坐好。 再度坐定,庞德公继续说道“你有万般好,但为何偏偏要掺和到水镜的学堂里呢!” 闻言,陆东心中顿生疑窦:怎么又和学堂扯到一起了? 见到陆东这番表情,庞德公不住的叹气道“水镜学堂你不会忘记吧!” 闻言,陆东面色一整,沉声道“那是陆东的母校,恩师水镜先生于我有恩,一众同窗于我有义,这岂是陆东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庞德公深深的看了陆东一眼,颇为感叹道“母校?这个词倒是别致,看来你对学堂的感情极为深厚啊!” 陆东没有回答,不过此时眼中毫不掩饰的坚定却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你便让学堂在颍川安静的生长就好,为何硬要将学堂带到陈留呢?”说这话时,庞德公眼神中闪过一丝疾苦。 陆东看的分明,但心中的疑惑却是更为不解,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即沉声道“陆东不知先生为何意,难道将学堂办大办强不好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庞德公语出惊人,一语道破玄机!老而弥坚的声音在静夜中宛如一道惊雷,翻滚间突至陆东耳边炸响! 陆东当即愣在当场!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掘人祖坟(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在一大段的压抑到难以呼吸的沉默后,陆东艰难的咽了口水,转动早已僵硬不堪的脖子,看向庞德公试探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庞德公冷哼一声,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厉,冷声道“因为他们不允许!” “他们?”听到庞德公若有所指的提到他们,陆东心中一滞,随即心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悟,顷刻间,陆东眼中的迷雾便有消散之意,透过重重迷雾,陆东一把抓住了脉络! 然而庞德公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此时的庞德公早已陷入深深的怅惋之中难以自拔。叹息中,就听庞德公凝声细语道“当初你家先生水镜在万难之中选择为寒门学子开一道门路,进而成立了这间水镜学堂,成立之初的苦难是任何人都不能想象的,资金,先生,乃至生源都是问题!在外人看来,在寒门学子求学无望的今天,忽然出现一个愿意对寒门学子开放的学堂,一定会被人挤爆门庭对吧!当初水镜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当学堂开了半个月依旧没有学生来此求学后,水镜知道自己的第一个麻烦来了!” “是有人从中作梗吗?”一旁传来陆东阴沉的声音。 闻言,庞德公抬起头对着陆东苦笑两声,轻声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不过那时的水镜学堂还没有成长到需要他们出手阻挠的地步,尽管他们对学堂没有学生这件事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陆东闻言点了点头,眼中寒芒一闪而逝,随即端起茶壶为庞德公续了杯茶,然后安静的听着庞德公讲述那些他从不知道的学堂往事。 “没有学生说肯定不行的,尤其是对于你们先生那样的大学问者而言,那无疑是一个赤裸裸的羞辱!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家先生做出一个令我与荀家家主荀淑都忍不住赞叹的事情----当街教课!” 听到这,陆东顿时被惊了一跳!随即眼眶泛起酸楚之意,在这个学问被看的比天大的年代,在这个将尊师重道推崇到极致的年代,当街教课无异于是对世俗的挑战,而且更是对水镜先生自己的挑战!此时陆东甚至不敢想象,当时水镜先生肩上的压力有多大! “一张方桌,一套简单的文房四宝,加上一卷论语,你家先生便开始了如同街头卖艺一般的讲学生涯!”说到此处,庞德公睿智无尘的眼眸中闪烁一丝 晶莹,在深吸一口气后那丝晶莹在唇边蕴成笑容,就听庞德公欣慰道“辛苦自不必说,不过好在结果还算圆满,学堂终于有了自己的学生,可以正常上课了,随后在荀淑将荀家那位小天才荀彧送进学堂后,学堂顿时声名鹊起,渐渐有学生络绎不绝慕名而来,也是在这之后,你和陆莽才进了学堂的。随后的故事,你就应该清楚了吧!” 听到这儿,陆东默默的点了点头,心情顿时飞回到几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求学年代,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庞德公陡然提高声线,沉声道“然而真正的问题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闻言,陆东心尖猛然一颤,抬起眼震惊的看着庞德公,若有所思的问道“您是说与我有关?” 却见庞德公先是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解释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与你陆东,郭嘉还有荀家那个小天才荀彧有关!” 陆东闻言一阵恍惚,原本清晰的脉络顿时再度消失不见,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陆东沉声道“请先生明示!” “抛开荀家的荀彧不说,你与郭嘉都是出自寒门,然后在短短两年时间里便创出偌大的名头,这便已经让人感到恐惧了!”轻轻咽了口唾沫,庞德公略显心悸般的说道“若单单只是名头那还好,对于那些人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名头,若是他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弄出一大堆类似计谋惊天下这般大气的名头来!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与郭嘉不禁名头响亮,更加严重的是,你们竟然真的是惊艳才学之辈!! …… 郭嘉身居陈留曹操左右,在他的协助下,兖州在短短两年时间里,俨然成为一股任何人都不能忽略的力量,你弟弟的飞凤营从无到有,然后一跃成为天下少有的绝世战力,你的功绩最为耀眼,先是协助曹操与数十万军中救出少帝,而后凭借一纸屯田策顷刻间成为天下诸侯纷纷效仿的目标! …… 在如此晃人眼球的功绩面前,水镜学堂在有些人眼中依然成为不得不正视的存在,而伴随你们的成名,你们的过往也被挖的一清二楚,当知道你们三人都是出自寒门之时,有些人心头的那最脆弱的地带被深深的刺痛了!” 说的有些口干,庞德公端起茶杯大口灌了两口,然后极为严肃的看着陆东,沉声道“现在你明白老夫的意思了吧!正是由于你等的优秀,原本并不起眼的水镜学堂顷刻间成为最耀眼的存在,而且随着你将学堂迁往陈留,摇身一变成为陈留公学之后,原本的耀眼在有些人的眼中便成为了刺眼的东西!” 听到庞德公这番话,陆东不禁陷入沉思,联系到自己如今的身份,陆东不禁疑惑道:自己如今身为陆家家主,还算寒门吗? 心中这样想着,片刻之后陆东便给出了答案,庞德公口中的那些人定是将自己与陆家和解之前的身份认定为寒门了。 “而且,其实无论自己是不是寒门,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是触犯到他们利益的,无论是谁自动便归到敌对阵营中去了,他们自称豪门,那对应不就只有寒门了吗?!” 心念至此,陆东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心道:那些豪门一直把持着教育与入仕的大门,此时见到自己这帮寒门弟子冒尖的厉害,便终于坐不住了是吗? 夜空中陡然响起陆东阴测测的笑声。 “断人财路犹如掘人祖坟呐!”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掘人祖坟(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对于有些人来说,偶尔冒出一两个寒门弟子出人头地一鸣惊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成功被无限复制下去,这对于那些把持着仕途晋升规则的那些人来说,无异于被掘祖坟! 而当水镜学堂迁到陈留,得到一方诸侯的鼎力支持,进而成为陈留公学之后,一种渗入骨髓的危机感顿时让一些人坐立难安! 你动我蛋糕,我杀你全家,这事很简单的…… 当陆东那句掘人祖坟于不经意间钻进庞德公的耳中时,庞德公持着茶杯的右手轻微的颤抖几下,眼神顿时投向一旁从刚刚就保持冷笑的陆东,略微思考片刻后,庞德公颇有些无力般的说道“尽管语言有些粗鄙,不过你说的没错,如今的陈留公学对于那些人来说,就是在掘人祖坟呐!” 闻言,陆东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随即凝声道“先生口中的那些人到底指的是谁?” 陆东话音刚落,却见庞德公眉间微苦,轻轻的摇摇头,道“人太多啦,若光是数名字,只怕一夜都说不清……” 闻言,在一阵压抑的呼吸生后,房间里响起了陆东疏朗中略带讥讽的声音“所谓门阀世家,大多起源于先秦时代,那时称为巨室,先贤孟子曾言: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足见当时巨室依然成为一股不可小视的政治力量了。 待至董仲舒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位‘美人’送到汉武帝的案头时,自此之后的朝廷征辟,郡国察举,便多以赡富经学者为上选,而由于经学教授不易,经学大师们便常将独特见解传于弟子,而经由历代传授行成的累世经学便造就了累世公卿,世族的雏形已逐渐浮现。 再至本朝,天家以经学取士,故为便后代入朝为官,学者皆以经学传授子孙,而随着经学这门学问的代代相传,进而形成了诸多名门望族,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便是汝南袁氏的袁公路与袁本初两兄弟,两人祖先四代中,竟有六人位居三公!” 说到这,陆东脸上的讥诮之意更为浓烈,他端起茶壶,为两人添续着茶水,同时嘴中冷冷的嘲讽道“这样看来,敝帚自珍,借家学之名堵上旁人窥伺的想法,然后用这潭肥水灌溉自家田地的做法果然是有效果的啊!先生您是是不是啊!” “……” 却见庞德公此时脸色阴沉如墨,嘴角抽搐宛如受了惊吓一般!他抬眼看着陆东一脸郁闷的想道:这小子刚开始说的多精彩啊!略加整理就是一篇是世家考证极深的篇章呀!可你这小混蛋最后干嘛说出那么恶心的话呀!以肥水作比经学?这让老夫这个自诩的经学大家如何自处啊?亏得你小子还敢问我的意见!真是讨打! 看着庞德公阴晴不定的脸色,陆东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不妥之处,当即讪笑两声,随即端茶遥敬庞德公,尴尬道“小子有口无心,有口无心……” 庞德公冷哼一声,然而却并没在做再多指责,因为庞德公心中清楚,抛开最后陆东那番肥水论调以外,陆东之前的说的那些无一不是戳中要害! 心念与此,庞德公老脸略微有些泛红,今晚他之所以约陆东半夜三更来书房夜话,就是心存提点陆东之意,可谁知这小子对情况似乎了解的比自己都清楚,这让庞德公如何不羞愧啊! 凝神沉思片刻,却听庞德公沉声说道“既然你已经知晓内情,不知你作何打算啊?” “依照先生的意思,陆东该如何?”陆东反问道。 闻言,庞德公抬起头深深看了陆东一眼,然后一字一顿颇为正式的说道“为今之计,解散陈留公学是最佳选择……” 扑哧一声,书房里响起陆东讥笑之声。就见陆东眉间蕴含一抹冷意,讥讽的看着庞德公,轻声道“先生是想让我与恩师水镜先生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流水?若不是陆东心中清楚先生的好意,陆东真的以为先生是那些人派来的说客呢!” 闻言,庞德公老脸一红,却也没做再多争辩,他心里清楚,让陆东与水镜放弃陈留公学的做法的确残忍了许多,可是壮士断腕的血腥又是谁能够回避的呢? “明哲保身吧陆东,也许再过些时候,你就会清楚,很多事情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实现的,有一种的阻力叫做现实,这是任谁都不能无视的。”庞德公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到这儿,陆东心中的讥诮忽然消弭不见,看着面前这个依旧不算十分熟悉的老者对着自己敦敦告诫,陆东忽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展现出来的讥讽究竟时有多么荒唐! 讥讽是留给对手的,不是朝向关心的人的! 深吸一口气,陆东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庞德公郑重其事的下拜,沉声道“小子为刚刚的孟浪之举向先生道歉。先生年高德劭,还望不要跟小子一般见识。” 闻言,庞德公眉头舒展,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起身将陆东扶起,然后沉声道“放弃陈留公学虽然残忍,不过若是水镜在,你在,公学随时可以建起来不是吗?暂时的退让不代表认输,只要你没有摧毁我的的精神,我就会站起来继续战斗,这不是你告诉你的学生们的话吗?” 闻言,陆东脸色忽然露出一丝诧异,这种带有浓浓鸡汤味的话肯定出自自己之口没错,可是自己怎么不记得说过这话呢? 要不就是自己平时鸡汤话说的太多,以至于连自己都忘了? 见陆东有所迟疑,庞德公忽然笑道“你不知道,当时你在教课时,士元每天回家都要跟老夫重复你在课堂上偶尔冒出的精辟之语,久而久之啊,就连老夫都记住了一些,不过,看你的表情看来并没有把那些精辟言语放在心上啊!哈哈哈……” 陆东闻言一阵羞赧,心道:我从来都不是金句的创造者,我只是金句的搬运工而已……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掘人祖坟(三)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阵笑声之后,书房之内的肃杀气氛并没有消除,是否解散陈留公学的问题依旧如同一道大山一般压在庞德公的心上。 至于陆东,对此却丝毫紧张,因为在他的脑子里,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解散公学的问题…… 略微沉默片刻,就听庞德公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说起这学堂,我与荀淑也是倾注了感情在里面的,为了帮助学堂,荀淑顶着无数压力将自己最为看重的孙子送进的学堂,而在这方面,老夫山野村夫的身份倒是让我免去了很多麻烦,士元自幼跟在老夫身边,他的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注意到庞德公提起荀家时眼底的一丝迟疑,陆东忽然福至心灵般的问道“先生这次来庐江,与那荀家……?” 闻言,庞德公脸色一滞,震惊的看了陆东一眼,在一大段沉默后,忽然叹了口气,略微赞叹的看着陆东,沉声道“都是陆东善识人心果然不假,老夫不过多提了荀家几句,便被你猜到了。” 笑声缓缓制住,在下一刻庞德公脸色微变,凝声低语道“这次老夫前来庐江一半私心,一半也是受荀淑所托,至于原因恐怕以你的聪明已经猜到了……”说到这,庞德公眼底闪过一抹痛心,就听他低声道“如今的荀家在关于陈留公学的问题上已经分成两派,相互之间闹的不可开交,而且根据老夫临走前得到的消息,赞成对陈留进行制裁的占绝大多数!” 闻言,陆东心中一紧,眯起眼睛凝神看着庞德公试探道“不知那些人想如何制裁陈留?” 庞德公闻言沉声道“你应该记得,当初荀彧背着家族意志,抛弃袁绍投奔了曹操,虽然后来荀彧离开了陈留选择辅佐刘备,可是当初被派去追随荀彧的两百多名家族子弟却是被曹操收归麾下了,如今决定要对陈留进行制裁的荀家人便是在打这帮人的注意。” “用家族的名义让荀家子弟撤走吗?这倒是个好办法!”陆东冷哼一声,心道:这文化人欺负起人来,办法真是要多损有多损啊!先不说这两百人贸然撤走对陈留造成的冲击,单是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平息的,荀家平白撤走两百人说明什么?这说明荀家已经放弃曹****!一旦作为颍川豪门的荀家都放弃了曹操,那曹操对于名士的号召力无疑便要打个对折! 一想到这儿陆东就觉得窝火,尽管陆东知道很多名士大多名不副实,是些只知道清谈的草包,可是在这个时代就认这帮人!这一点和后世的某些明星一样,仅仅是看着好看而已…… 而且,面对人家的撤人你还一点办法没有,毕竟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执意要走,那你除了说些场面上的挽留话以外啥也干不了!你总不能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不让他们走吧!虽然杀掉两百文士对于飞凤营那帮杀人机器来说并不费什么事,但陆东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曹操的屠刀挥向荀家那两百人也,那迎接他的结果一定是人去营空的陈留! 至于原因嘛,兔死狐悲的感情是不分阶层的。在常人看来,今日你曹操敢对他们下手,那他日就敢对我们下手,这样没良心的老板谁敢追随?嫌命长啊! 不过啊,幸好当初曹操听从自己的建议,颁布了招贤令,首重才学的规定也确实招募了一批才学高绝但名声不显的有为之士,有他们顶着一时半会倒还不会弄到捉襟见肘的地步,否则若如历史上的曹操一样,极为的依仗颍川子弟,只怕真的就让荀家人的得逞了! 略微沉吟片刻,陆东忽然问道“荀家子弟荀攸如今乃是主公最为倚重的谋士之一,荀家贸然撤走家族弟子,难道就不考虑一下荀攸的感受吗?夹在荀家与主公之间,荀家打算让荀攸如何自处?” 闻言,庞德公神情略微暗淡,低声道“一来,曹操此人素有大志,断不会因为此事而牵连荀攸,所以荀攸的处境不禁不会差,反而会因此事而更加出众,毕竟曹操需要他来为自己解释,既然如此,那么提升荀攸的官职便是最恰当的方式了。” 庞德公话音刚落,却听陆东冷哼一声道“官职会提升不假,可自此之后荀攸被雪藏的命运怕是注定的了!因为先前那次出尔反尔的经历,主公若还对荀家人推心置腹的话,那只能说明他脑子进水了!” 听到脑子进水这个极为生动的比喻后,庞德公默默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啊,这也正是老夫痛心的地方,在那些打算对陈留进行制裁的荀家人眼中,只要是对家族有利,所有人都是可以为家族牺牲的!” ”哦?看来不幸的是,我那公达兄要成为家族繁荣的祭品喽?一帮鼠目寸光的小人!” 听到陆东终于毫不顾及的破口大骂起来,庞德公却是没有一丝惊讶,即便真的有惊讶,那也是惊讶于陆东的好脾气,竟能忍到现在才开口大骂…… 闭眼沉思一阵,陆东忽然凝神看着庞德公,低声道“那么您那位荀家老友的意思又是什么呢?在这件事上,他又扮演者怎样的角色呢?” 闻言,庞德公眼神猛地凝聚成线,投在陆东眼眸之中露出一丝钦佩的味道,在一阵沉默之后,就听庞德公郑重其事的说道“有一句话,荀淑曾经对我说过不止一次,我想为了避免你对他有所误解,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见庞德公说的如此正式,陆东当即收敛心神,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凝神等待着庞德公的下文。 “我那老友说,遭逢乱世,能够接替传承家族重任的永远只是一两个人,而如今荀氏一族中,他最好看的便之后两个人,一个是荀彧,另一个便是荀攸。” 略微顿了顿后,庞德公脸色愈发钦佩的道“他还说,如今到了荀家做出改变的时候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落寞的背影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尽管陆东不知道荀家家主荀淑所谓的改变究竟只得是什么,不过在听完庞德公的转述后,陆东心中隐隐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老者生出一丝敬佩之意。 略微沉吟办片刻,陆东眉头舒展,一丝凝重缓缓浮于其间,紧接着一声疏朗之声在书房之内响起,和着窗外蛙鸣虫叫,衬得这夜越发的静谧。 “您的这位老朋友眼光果然独到,虽然我见过的荀家人不多,但是我还是要说,这一辈的荀家人中最为出挑的便是荀彧荀攸两人,而且比起自幼便赋有天才之名的荀彧来说,荀攸才是被埋没与尘沙之中的金砾!荀家家主视他二人为荀家砥石当真是英明无比!” 闻言,庞德公轻笑两声,先前藏于心间的那一抹忧虑缓缓而逝,暗忖道:看来他并没有误会荀淑啊!那就好啊! 对于庞德公而言,这份忧虑出现的确实有些莫名,以至于庞德公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如今羽翼尚未丰满的陆东会让自己如此忌惮,以至于不得不多作解释。 看着面前这位面带自信微笑的自己侄子的师傅,庞德公心中不禁疑惑道:陆东的自信到底来自何处?难道真的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吗? “不,一定不是。”庞德公在心中反驳道:若只是莽撞断不会将世家望族调查的如此清楚,陆东一定是早有准备! 这个陆东倒真是深藏不露啊! 心念与此,庞德公忽然轻笑两声,眼光不经意的瞥向窗外,而后朗声道“老友托我带的话老夫待到了,至于其中深意只能由你们自己体会了,在这件事上,老夫终究只是个外人。不过,还请你记住我这个外人的一句忠告,以卵击石看似壮烈,不过只是些匹夫之勇的畅快,为智者不取。在老夫眼中,你陆东是个智者。” 陆东闻言躬身点头,对于衷心的建议,陆东都是报以尊重的眼光。 不知不觉间,时间悠悠而逝,当庞德公迈进这件书房是才不过三更时分,然而再当他准备离开时,东边已然露出鱼肚白了。 黎明之前,最是黑暗。 起身行至书房门口,庞德公的身形缓缓站定,目光凝视前方,低声宛如喃喃自语道“明日老夫就回襄阳老家了,颍川如今的局势太乱让人呆的不舒坦,今后哪天你若是想家了,就会襄阳看看吧。” 田园将无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在一阵蛙鸣虫吠声中,庞德公缓步朝客房走去,迷离夜色中,这位老者的身形忽然显得有些落寞,看的某人不禁泪湿眼眶…… “既然觉得不舍得,那就去送送他老人家吧,你的叔父是位值得尊敬的人。”不知何时,陆东脚步轻缓的出现在庞统身边,对着这个一早就躲在窗外偷听的少年轻轻说道。 感受着师傅抵在自己肩膀上的分量,庞统抬手抹了一把眼眶,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憨笑道“弟子还以为您会放弟子随叔父离去呢!原来只是送送而已啊!” 闻言,陆东也是大笑,抬头敲打了庞统脑门几下,嬉笑道“刚刚你叔父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如今敌人都打上门来要拆学堂了,你觉得师傅会放你走吗?乖乖的帮师傅退敌先!” 庞统装作一脸的不情愿,随即无力的点头应和着,然而在低下头的瞬间,这位面容黝黑憨厚的少年的眼眸中却是有凶光闪过! “小爷我刚刚出师,正愁没地方让小爷耍耍威风呢!那帮不长眼的竟然开始对学堂动起来歪心思!当真是找死!” 反观陆东,在半开玩笑般的与庞统说完这番话后,陆东心中略微沉吟片刻,低头凝视弟子庞统,叹声道“若是你真的不舍你的叔父,就随他去吧,学堂的事有我在呢!” 闻言,却听庞统哂笑一声,扭头瞥了陆东一眼,略带鄙夷的笑道“我说师傅,您这招欲擒故纵玩的真是太没技术含量了!鄙视你!” “……”陆东无言以对。看着庞统刻意摆出的得意目光,陆东大为光火,当即拧声质问道“差点被你蒙混过去,说!你小子大晚上不睡觉,躲在为师的书房外偷听个哪门子?” 原本陆东以为能够凭借此事难为庞统一下,可谁知庞统竟满不在乎的反驳道“今天白天,叔父在书房中以敲桌为号,听见的可不知您一个人!您怎么就知道叔父只约了您自己啊?再说叔父最后走时的那句话分明是说给弟子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于弟子今晚赴约之事,叔父一早就是知道的。” 狡黠的笑了两声,庞统总结似的说道“我说师傅啊,您想通过这个办法来收拾我,怕是没戏喽!”说完,书房门口响起庞统桀桀怪笑之声,听上去极为刺耳! 然而,陆东对此却并没有展露出什么怒色,非但如此,陆东眼底竟然还闪过一丝隐晦的得意,沉默半晌后,陆东忽然反击道“听你这么说,陆莽当时也在书房,为什么他就没有来啊?” 闻言,庞统骄傲的仰起头,颇为自豪的道“西游记的故事不是谁都听过的,二爷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即便二爷听您讲过,但依照二爷的聪明程度,只怕也难悟得其中诀窍。总之一句话,在动脑子这一块,咱家里我只输您半成!” 闻言,陆东忽然轰的笑了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庞统,笑的是眼泪鼻涕直流!看的庞统是一阵疑惑! 然而,没等庞统开口询问,在一旁的花丛后忽然走出一个彪形大汉,夜色下尽管看不清楚脸色,但从大汉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阴厉的惨笑声中却是让庞统顿时感觉不妙,当即便要开溜! 然而没等庞统抬腿,彪形大汉顺手便将庞统拎到空中,趁着月色庞统惊恐的看到了陆莽那张被气到扭曲的脸! “你的意思是,二爷我没脑子喽!” ------------ 第一百三十章 凉亭送别 第一百三十章 庞德公来时寂静无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在他离开时也是如此。 长道供人歇脚的凉亭之内,庞统对着叔父远去的马车长鞠一躬,一丝晶莹泪滴瞬间跌入尘土,激起道道尘埃。 见此情形,陆东,陆莽,陆康,与老江四人默契的转过身,假意无视这一幕,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谁知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仰头望天,一片晴朗之上不时闪过几只离群的飞鸟,带着一丝清丽的鸣叫划过长空,这让陆东不禁想起前世记住的一句话, 天空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由于时间太久,对于原作者陆东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此时注视着庞德公渐行渐远的车马,回忆起仿佛就发生在昨日的种种,陆东不禁感慨,自己又遇到好人啦! 此时,一旁的陆康转头看着陆东,沉声道“这么说来,尚长兄这次是专门来提醒你的?” 陆东闻言点头,眼神在流波间闪过一丝感慨,他低声道“是啊,能劳动如此大贤不远长途跋涉来庐江提点与我,小子何德何能啊!” 闻言,陆康一捋颔下白须,眯着眼睛老怀甚慰的道“德与能,虽然那小子哪样都不缺,然而与这纷扰世道中,德才兼备之人众多,为何尚长兄不愿一一提点啊?说到底还是你小子办的事入了人家的眼喽!”说完,陆康哈哈笑了两声,眉宇间对陆东的欣赏毫不掩饰的展露了出来。 然而面对祖父的赞赏,陆东却并未露出一丝欣喜,眯起眼睛就听陆东低声自语道“入得庞德公的眼,却不能被那些人接受,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好人难做,那咱就不做好人!”陆莽忽然在一旁喝道“哥你不是常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这次干脆趁着这次机会,咱也做一会祸害得了!凭借咱家现在的根基,再加上主公那边的势力,我就不信连一个学堂都保不住!” 闻言,一旁的老江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闪过的一丝赞同却让陆东不禁暗暗苦笑:这师徒两个,一个比一个狂热,还没怎么着呢这俩人就打算做祸害大开杀戒了! 佯装愤怒的哼了一声,陆东转头怒视陆莽,笑骂道“打!打!打!就知道打!这次连对手都没有搞清楚,你打个毛线啊!我问你,你打算跟谁去打啊?” 被陆东训斥的有些吃瘪,陆莽讪讪一笑,抬手挠挠后脑勺,梗着脖子反驳道“谁要对付咱就打谁!额,对了,哥,到底是谁要对咱下手啊!” 闻言,老江的目光也随即投向陆东,眼中不时闪过的疑惑之色显示着老江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 略微沉吟一阵,陆东叹了口气道“关于这件事,一句话两句话都说不清楚,用士元叔父的话讲,人数太多,说都说不清,不过我如今可以肯定的是,有一家一定脱不了干系!” “谁?”陆莽眉头一挑,当即恶狠狠的问道。 却见陆东眯眼冷笑一声,低声道“袁家!” 闻言,陆康与其余三人不禁陷入沉思,就连刚刚大言不惭嚷嚷着要动手的陆莽都开始不苟言笑起来,看此情形,陆东心中不禁暗暗叹气,然而在转念之间,陆东却也不怪几人有如此反应。 因为在这个时代,能够如同陆东一样视四世三公为无物的人并不多,只有陆东一个! 见气氛有些压抑,陆东打了个哈哈,随即干笑道“大家不用这么沉默,如今形势对我们有利,对方想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晓内情,这一明一暗之间就大有文章可以做,总之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陆东这般话音刚落,一旁的老江却忽然出声道“嗯?家主此言何意啊?难道以为我们怕了不成?袁家四世三公确实不凡,但却还入不得老夫的眼!虽然常提当年勇给人一种倚老卖老的感觉,但是老夫还是要说,就是老夫这样伺候人的下人比那袁逢都要尊贵几分!” 老江口中的袁逢不是别人,正是袁绍与袁术的生父,已故灵帝时期的太仆,后来的三公之一! 听到老江竟然狂妄的拿袁逢与己自比,一旁的陆康不由多看了老江几眼,在看到老江眉宇间的那抹隐晦的自信后,陆康心中不由一滞,暗忖道:这老江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敢拿自己与三公做比! 而且更令陆康惊讶的是,陆东在听完这句话后非但没有反驳,反而一脸笑意的点着头,像是对老江的话极为赞同一般! 注意到陆康投来的疑惑的审视目光,老江顿时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随即微微躬身悄悄走到陆东身后站定,身形略微佝偻再度变成了陆东身旁的管家奴才。 看到老江极为轻松自如的转换着角色,陆康不由再度心疑,暗忖道”若不是刚刚亲眼见到老江狂放一面,自己绝对想象不到,眼前的这位管家奴才竟然有与三公自比的豪气啊! 就在陆康沉吟之际,一旁的陆莽此时却后知后觉一般,诧异的看向陆东,高声道“啊?我怕了?哥你想什么呢!二爷我什么时候怕过!别说他一个袁家,就是与天下为敌,二爷我也丝毫不惧!”说完,陆莽自恋的捏错着鬓角的一抹长发,顿时一股英雄寂寞无敌的骚气铺面而来…… 皱着眉瞪了陆莽一眼,陆康缓缓从沉思中醒来,抬手轻捋颔下白须,沉声道“老夫没什么可说的,既然老夫已经将陆家交给你了,那便由着你处置了,先前听你说起荀淑那番话,老夫甚是赞同,遭逢乱世,能够承载家族传承大业的从来都是一两个人。小子,老夫看好你!” 听到这,一旁的陆莽十分想问问祖父看不看好自己,不过当注意到祖父刚刚皱眉的样子时,陆莽当即断了这个心思,心中偷偷安慰道:自己和大哥一样优秀,祖父既然看好大哥,那必然也是看好我的,老头太腼腆,不好意思,我当晚辈的理解理解。” 庞统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坚毅的冲陆东点了点头…… 众人送别庞德公后各自回府,可是就在陆东等人行到府门口时,却见一名侍女慌慌张张的跑来,口中高声喊道“二老爷!夫人,夫人要生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陆家有喜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夫不是说还有几天吗?怎么会是今天?”陆莽满脸惊喜的朝内宅跑去,眼眸中不时闪过惊喜和激动,他一边跑一边朝身后跑的有些气喘吁吁的侍女问道“产婆呢?产婆进去了吗?” 其实陆莽的这个问题完全是多余,自打一个月以前,庐江城最好的产婆就被陆家接进了府中侍候着,等的就是今天这么一天! 这会陆莽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很有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 身后的侍女由于跟不上陆莽进而呼吸有些急促,就见她呼呼的拍着胸脯,气喘吁吁的回答道“二老爷放心,产婆在夫人腹部绞痛时就进去了。” 说话间,陆莽与侍女便来到了卧房门口,此时卧房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在侍候。还没来得及喘息,一声声凄厉的疼痛哭喊便从房间中传出来,这让陆莽的脸色顿时一阵惨白! “产婆不是在里面吗?薇儿为什么还这样拼命哀嚎啊?大夫呢?大夫到了没?”眼球通红的陆莽被小乔急促的喊叫声急的直在原地打转! 此时一个素衣大夫从人群中走出,对着陆莽拱手解释道“陆将军放心,产妇生产时由于疼痛加之用力,都是会哭喊的,这是自老祖宗时便留下的习惯,方才老夫从******那几声哭喊中探知,******气息沉厚悠长,到不失为一个好兆头啊!” 闻言,陆莽诧异的看了大夫几眼,随即试探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会儿哭还是好事?” 大夫闻言脸旁一阵抽搐,但随之却也缓缓点头,尴尬的笑道“额……算是吧。” 见大夫点头,陆莽心中紧张稍定,他本想进去看望一下小乔,但由于众人的阻拦说不吉利,所以陆莽只得在门口外等候,可就在此时,原本嘹亮的哭喊声突然停下了! 这让陆莽的心顿时又被揪起来了!当即陆莽朝前走了两步,对着房间大声喝道“薇儿,你怎么不喊了?快喊啊!大夫说了,你喊得越声大,就越好!” 闻言,众人额头不禁浮上一道黑线,虽然众人知晓陆莽的意思,可这话听起来总是感觉别扭! 在陆莽这声古怪的加油声后,小院里忽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随后一声只属于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小院! “生了?!!”陆莽顿时喜上眉梢,激动的恨不得在原地翻跟头!当即便冲房间跑去。此时门外的人群顿时响起一阵阵欢呼之声! 进的房间一阵阵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但陆莽此时却全然顾不得这些,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榻旁,看着产婆怀中的婴儿一阵傻笑! 此时产婆小心翼翼的将孩子交到陆莽怀中,低声笑道“老婆子恭喜您弄瓦之喜嘞!” 小心翼翼的接过怀中的婴儿,陆莽心宗哪还顾得了什么弄璋还是弄瓦,女儿就女儿,小乔长得这么漂亮,那我女儿以后定然也是大美人! 抱着女儿激动的欣赏了半天,陆莽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媳妇小乔,当即将目光投向床榻之上,却见小乔依然昏昏睡去。 “夫人她不会有什么事吧!”陆莽关切的问道。 产婆笑眯眯的回答道“将军请放心,夫人只是有些脱力,回头让后厨煲些补气补血的清汤给夫人补补就好了。关于食材的名单老身已经交给江管家了,江管家人办事仔细,当不会有错的。” 说到这儿,产婆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犹豫,她嗫嚅半晌最终也没敢开口,注意到这一点陆莽眉头稍皱,沉声道“有话便说,犹豫个什么?” 或许是陆莽的声音有些重,顿时惊得怀中的小公主眉头一皱当即便要嚎哭,见状陆莽赶忙轻轻晃动手臂,一脸紧张的哄着小公主入睡,尽管陆莽的动作还有些生疏,但这一举一动之间的慈父模样却已经跃然纸上了。 见陆莽开口询问,产婆一咬牙一狠心,当即说道“方才夫人在产下令千金后,忽听将军您在门外大喊,听得夫人一阵气恼,于是夫人嘱咐老身在见到将军后务必送您一话!” “什么话?!” “滚……” 说完这话产婆的汗都下来了,生怕陆莽会因此迁怒自己,可谁知陆莽闻言后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眯眯的冲着怀中的小公主笑道“囡囡,听见没?你娘骂你爹嘞!长大了你可要为你爹我做主啊!” …… 当有下人将喜讯报给客厅之中等候的四人时,三人紧张的心神顿时放松下来,紧接着老江和庞统便起身离开了,陆府如今出了这么大个喜事,可有老江忙活的了,而庞统则是跟着老江去帮忙了。 两人离开没多久,陆府门口便传来一声喧闹,原来是左邻右里跟陆府道喜来了!由于身份的差距,陆东不好出面,只得由老江和弟子庞统招呼了。对此陆东虽然觉得不好,但也没法改变,虽然陆东不在乎身份差距,可其他人在乎,若是你堂堂陆家家主去门口招呼,会被人嘲笑陆家缺乏教养的。 不知不觉间,陆东已经越发的习惯于故古人的生活习惯了。 看着对面笑的红光满面的老人,陆东笑道“恭喜您啦,又多了一位曾孙,哎,只可惜是孙女啊!” 对面坐着的正是去而又返的陆康,原本在城门口分别后,陆康已经回到家了,可当他听说陆莽之妻生产,当即独身一人兴冲冲的跑来了陆家…… 听着陆东言语中的揶揄之意,陆康没好气的瞪了陆东一眼,笑骂道“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小子的心思,你不就是担心老夫会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吗?告诉你!老夫膝下男丁无数,用来传宗接代早就够了,老天待我不薄啊,竟能让老夫晚年得意娇滴滴的小孙女,哈哈,老夫太高兴了!哈哈!”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陆东一脸怀疑的看着陆康,小心眼般的质疑着。 陆康顿时被陆东这几句气的胡子乱飞,当即拧起眉毛满脸凶恶的吼道“你小子讨打是吧!”说完这句话,老头鼓起眼球竟和陆东瞪了起眼睛! 陆东见状当仁不让,也瞪起了眼!此时经过客厅的下人们惊奇的看到,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大人和聪慧过人的家主陆东竟在客厅只内玩起了小孩把戏…… 半晌后,两人忽然同时‘停眼’,对视一阵大笑! 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陈留有喜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进入八月之后,陈留的百姓忽然觉得平淡的日子里充满了一丝丝喜庆,先是文士巷子里的郭府在南山居大摆筵席,说只要是为郭府的小少爷说句吉祥话的就可以入席吃宴,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南山居变被人海包围,不过虽然这顿酒席近乎于白吃,可质朴善良的陈留人却没有一个是空手去的,或是带上一笼透着喜庆的红鸡蛋,要么就让家里的婆娘用今年新下市的麦子磨成面送去,再不济就让自己家在学堂上学的小儿子写上一副工工整整的祈福字帖,然后再现学几句赶景赶巧又高致文雅的吉利话,总而言之,一连三天的宴席上,竟没有一个人是空着两手就来的! 这三天里,陈留城的百姓们算是过了年了,南山居的美食可是被惦记了好长时间了,由于今年旱灾这么一闹,今年的年景都不太好,腰包一瘪出手自然不会太阔绰,郭嘉这顿宴席请的算是解了馋了! 三日短短而过,当暮色下的南山居落下最后一块打烊的木板后,百姓们知道热热闹闹的宴席算是结束了。这让百姓们在不舍之余心中不禁感谢曹操的慷慨。 为什么要感谢曹操呢?因为这三天的宴席是曹操为庆祝自己的谋士郭嘉喜得贵子而特意举办的! 也就是说,这三天宴会的一应花销都是曹操埋单! 事后有好事者在偷偷计算过三天宴席的花费后,不禁啧啧称赞曹操的豪爽与大气,更加为曹操赏才识才重才的气度所折服,一时间天下皆传曹操英明。 三日宴会在一片歌功颂德中结束了,然而此时在曹府内宅的一席私宴却才刚刚开始…… 其实陈留城百姓不知道的是,就在郭嘉夫人蔡琰产下男婴的当天,青州守将张辽之妻,也就是曹操的妹妹曹清也为张辽产下一子,而今晚这宴会便是为张辽之子摆的满月酒宴! 由于操办这场宴席是曹府管家曹升,所以参加宴席的自然都是曹姓亲属,曹洪,夏侯渊,曹仁等镇守陈留的一应武将今晚尽皆到场。 在曹操与张辽的簇拥之下,老大人曹嵩满面红光的走至席前,对着众人摆手示意后,吩咐众人落座,然后拉着张辽的手,不容反驳的吩咐道“文远哪,就坐在老夫旁边吧!” 众人见状当即低头憋住笑意,同时拿眼光偷偷瞟向主公曹操,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见此情形,曹操当即笑骂道“看什么看?老泰山喜欢自己的女婿没见过啊!谁让文远让老爷子抱上了外孙呢?!!” 由于是家宴,曹操也没有摆出主公架子,反倒是作为长子大哥主持着晚宴,不时为张辽挡在众兄弟灌来的酒,这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张辽顿时压力减轻了不少。 酒过三巡之后,老大人曹嵩便有些乏了,当即在管家曹升的搀扶下回去逗外孙去了,于是席间只剩下曹操和他的一帮武将们,哦,对了,曹操的大儿子曹昂今天也在席尾陪坐,今天曹操特地让他来见见世面的。 曹嵩一走,众人心头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原本因为拘束而不敢展露的豪放姿态顿时有故态萌生,拼酒的,划拳的,吹牛的,一时间整个席间是热闹非凡,这让第一次见识此种场景的曹昂不禁有些惊讶。 “没甚么好惊奇的,这种场景初看很热闹,但久了也就腻了。”不知何时曹仁端着酒杯一脸笑容的走到曹昂身边,盘腿坐下后一手搂住曹昂的肩膀,一手指着席间众人笑道“子廉平素最是喜闹,这种场合他是最高兴的,这家伙有个毛病,一高兴就喜欢跟人拼酒,可偏偏酒量不行,你看现在他跟夏侯妙才是不是在争吵啊?那肯定是子廉又耍赖了! 不过啊,你别看子廉喝酒喜欢耍赖,但是做起事来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的,如今执掌青州兵更是越发沉稳干练起来,想必你小子肯定不知道,今天在座的这些人中啊,子廉手下的兵是第二多的!”说完曹仁还对自己这侄子眨了眨眼,一副等你开口问我的表情。 曹昂也是年轻,当即想也不想的就问道“那第一的是谁啊?” 闻言,曹仁哈哈一笑,扬起巴掌猛抬缓落最后轻飘飘的落在曹昂的后脑勺上,笑骂道“不动脑子!第一多的当然是你爹啦!” 吃了暗亏,曹昂无处申诉,只得悻悻的低着头,拿着筷子对着碗里的肴肉乱戳,看样子大有将肴肉当作曹仁出气的架势…… 曹仁见状也不阻止,只是朝搂在曹昂肩膀上的左臂上稍稍用力,于是曹昂在被胁迫之下只得抬起头继续忍受着曹仁的说教,同时心中哀嚎道“子孝叔肯定喝多了!要不他平日里才没这么多话呢!” 此时却见曹仁右手落在一旁独酌的曹纯身上,打了个酒嗝后,笑道“和你子廉叔不同,你子和叔叔无论饮酒还是做事都是一样的持重老练,这类人虽然在接触上不如其他人有趣,但是却是所有人最为信任,也是你爹最为倚重的人!说到这儿,老叔有个问题问你,听好了啊,说咱们曹家哪两支军队战斗力最高啊?” 闻言,曹昂略微沉思后,当即仰起头自豪的说“步兵中飞凤营战力无双,骑兵中虎豹骑所向披靡!老叔,我说的可对?” 曹仁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赞赏的拍了拍曹昂的肩膀,笑道“说的一点也没错!老叔要告诉你的就是,如今咱们曹营最高战力的虎豹骑的统领便是你子和叔叔,你爹既然敢把这么重要的力量交给他,现在知道你爹对你子和叔叔的倚重了吧!” 曹昂沉思着点着头,片刻后少年眼眸上闪过一丝狡黠,忽然仰头问道“那老叔,侄儿想问您,既然飞凤营与虎豹骑地位相同,为什么飞凤营的统领却不是咱家人呢?” “这是因为……!这是因为……?”曹仁憋嘟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最后气恼之下,抬手冲着曹昂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个不安好心的小兔崽了,诚心难为你老叔是吧!” 可怜曹昂被以为凭借这个问题,自己可以偷偷扳回颓势,可谁知最后还是被曹仁修理了,经过此事让曹昂深刻体会到了一句话,叫做莫于兵家论长短,吃亏只有自己知!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曹仁论英雄(一)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曹昂今晚很郁闷,原本高高兴兴参加宴会的美丽心情都被身边这个讨厌的搂着自己肩膀的这个醉酒大汉给扰乱了,对于这个骂又不敢骂,打又打不过,叫家长撑腰更是没用的讨厌鬼,曹昂在生生硬受的同时,只能期盼这场宴会赶紧结束,好让自己脱离曹仁的魔爪! 然而或许是因为平日太过压抑,酒醉之后的曹仁显得特别的话多,搂着侄子曹昂说个没完,从他嘴里吐出的醉话密集的如同沙场上进行密集打击的锋利箭簇,让菜鸟曹昂根本没有机会躲闪。 “夏侯家的叔叔你认识吧,老大夏侯惇,咱们兖州骑兵部的主帅,这会儿正在那个……那个……那什么城防守袁绍呢!今天肯定是来不了了!”说到这,曹仁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一股难闻的恶臭让曹昂忍不住一阵哀嚎:自己真的是来参加宴会的吗?明明是被人蹂躏的嘛! 一声长长的酒嗝之后,曹仁惺忪的醉眼中忽然泛起了神采,他抬手指着不远处正跟曹洪拼酒的夏侯渊,小声说道“那个就是夏侯家的老二---夏侯渊,咱曹营出了名的急脾气,这家伙泛起脾气来,除了主公也就是你爹以外,也就剩他哥能制得住他了!但是,你别小瞧这个人啊,这夏侯渊在咱曹营可端的是号人物啊!别的不说,单就是率领骑兵长途奔袭这一手,就不得不让人偷偷竖起这个!” 桌案下,曹仁对着倒霉蛋曹昂晃了晃大拇指,低声道“记得有一次咱营里搞攻防演练,轮到这家伙带兵长途驰援,原本预计五天的路程,你猜这家伙跑了几天?不到三天!后来啊,这家伙带着偷偷休整了整整两天的大队骑兵一举将假象对手消灭!自此之后啊,营中便流传这样一句外号,叫做急脾气!说的不仅是夏侯渊这急脾气,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说的夏侯渊的行军速度!” …… 不知不觉中,曹仁说了许多关于曹营诸将的小故事,这让原本有些抗拒的曹昂忽然来了兴趣,当下顾不得曹仁满嘴恶臭的酒气,直仰着头绕有兴致听着曹仁讲故事,不时的曹昂还会插嘴问上几句,这让讲故事的曹仁更加有兴致了! “老叔,小侄心中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曹昂端着酒壶一边为曹仁填酒,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见曹仁满意的点了点头,曹昂赶忙问道“老叔,咱们营里的这么多武将,到底谁的功夫最高啊!” 闻言,曹仁一愣,随即眨了眨醉醺醺的双眼,满面疑惑的看向曹昂,吐了口气,闷声说道“老叔没听懂,你再问一遍?” 无奈,曹昂只得再度重复着刚才的问题。“小侄是问,假如论单打独特,就咱们营中这些武将,谁是第一!” 曹仁被这个问题问住了,随即一手捂着酒杯,一手支着下巴,愣愣的琢磨了好半晌,这才缓缓开口道“关于这一点,老叔之前还真没想过,不过啊,如果真的要论手上功夫的话,老叔觉得第一应该从这几个人中挑选!” 闻言,曹昂神情一整,当即坐直身子等待着曹仁的下文。 却听曹仁喘了口气,低声道”第一个就是飞凤营统帅陆莽!话说这小子比你老叔我小十来岁,今年才不过二十,可一手的功夫却是让人不得不服,当年这小子进营的当天愣是单手持刀把乐进给劈吐血了!你说猛不猛!不过,这小子有个毛病,就是太依赖他哥,几乎成了他哥的跟屁虫,他哥到哪他到哪?要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啊,今后的成就也未见能高到哪里去!” 闻言,曹昂额头跳动黑线,讪讪笑着说“老叔,咱说的单独打斗……” 闻言曹仁这才缓过神来,当即干巴巴的笑道“啊!那要论单打独斗的话,那这陆莽确实是个人物!” “剩下的几个人呢?”曹昂忍不住问道。 “别急!让老叔一个一个说!”曹仁瞥了一眼兴奋的侄子,咧嘴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说道“这第二个啊,便是你爹身边的护卫典韦了!你别看这典韦平时憨憨厚厚的,像个傻大个似的,这家伙手上可是有一手好功夫呢!说的太玄你小子肯定听不懂,老叔我就简单的说吧,拿陆莽做比的话,寻常武将和他比试,十招之内立见分晓,厉害一些的呢,估计能撑过十五回合,而这典韦跟陆莽打,你猜打了几个回合?” “三十个?” 曹仁闻言摇摇头,一脸得意的笑道“你小子就是猜破了头也绝对猜不到!”说完,曹仁伸出手指在曹昂面前晃了晃,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九个回合!” 曹昂蒙了!当即扯着脖子喊道“说了半天典护卫如何如何的强,怎么才撑了九个回合呢?这不是连寻常武将的标准都达不到吗?老叔你骗人!” 听到自己的侄子抱怨自己,曹仁当即假装板起脸,闷声喝道“你小子懂个屁!别看典韦跟陆莽才斗了九个回合,可两人一开始就没留手,统统是杀招,都是冲着要害去的,之所以只有九个回合,那是因为你爹最后出声拦了下来,否则依照这两个畜生那天的架势,其中一个不躺下,只怕两人谁都不会罢手!” “所以典护卫也很厉害喽?”曹昂半懂不懂的问道。 “嗯!在我心里这家伙跟陆莽不相上下!”点了点头,曹仁暗忖道“如今这家伙最后一丝的短处也被陆东给补齐了,如今若是真的交起手来,只怕连陆莽都不是他的对手!”说到这儿,曹仁不禁回想起当日典韦初次马上与陆莽对战的场景,心中不禁暗惊道:初次马战就能和陆莽斗个不分伯仲,如今进过一年多的沉淀,只怕这家伙的马术越发的惊人了吧!” “剩下的几人呢?” 曹仁在仰头灌了一口酒后,拍了拍曹昂的脑门,笑道“剩下的两人老叔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他们动手,一个就是当初与吕布斗的风生水起的张飞,另一个就是如今在咱们曹营声名鹊起的赵云!”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曹仁论英雄(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张飞的武器是一根丈八蛇矛,老叔曾经有幸见过他在营中舞动此兵器,端的是气势惊人啊!当时老叔身在远处,远远望去之间营前宛若丈八蟒蛇盘旋腾起,周围几丈之内的士兵被这股气劲挤得难以靠近,那种场景老叔也是头一次见,自那时起心中便知道,咱们曹营又来了一员虎将!” 曹仁一阵唏嘘,那种常人绝对难以想象的画面带给自己的视觉冲击让曹仁此刻依旧有些颤抖,森然巨蟒张着猩红血口喷发向上的场面此刻依旧历历在目,身后曹仁也曾向人说起过这件事,结果除了知道这招名为血蟒以外,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 看着老叔曹仁震惊的模样,曹昂的心神也是一阵摇曳,恨不得去亲眼看一看这惊心动魄的场面。 心思一动,曹昂当即问道“那老叔,如今这张飞在哪?可还在陈留镇守啊?” 曹仁怎能不知曹昂的心思,当即笑了笑说道“如今这张飞与你夏侯惇叔叔一样,也在边境镇守,某人的心思只怕要落空喽!” 闻言,曹昂虽觉得气馁,但也并未往心去,张飞此时不在没有关系,既然是父亲的武将,那总归是要回陈留的,到时候自己在去见识一下不就行了嘛! 想到这儿,曹昂得意的笑了笑,随即问道“那赵云呢?赵云又有什么厉害招数啊!” “这赵云啊老叔是真的不知道了,他来曹营来的晚,一来便进了骑兵部,而你老叔我是步兵统帅,所以平时接触的少了些,不过啊据你子和叔(曹纯字子和)说,这赵云原本是幽州白马义从的一员校尉,在一番辗转之后才来的咱们曹营,据说这赵云号称枪剑双绝,一杆百鸟朝凤枪是尽得童渊的真传!” “童渊?童渊是谁?”曹昂一脸疑惑的问道。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曹仁重重的来了一下,疼的曹昂直咧嘴! 却听曹仁笑骂道“平日让你小子多读书,你小子肯定偷懒了吧!童渊这么厉害的人物你都不知道?童渊是谁?北地枪王啊!一杆长枪号称打遍天下!你说厉不厉害?!!” 听到曹仁这么说,曹昂先是咧嘴点头表示受教了,但随即嘴一撅,郁闷的说道“老叔说我平日不用功读书,可关于北地枪王这类人物,又有那本书会有记载啊!” “没有吗?”此时换曹仁一脸蒙逼,略微想了想,曹仁忽然胡乱的摇摇手,说道“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算了?那我岂不是白挨了这么一下?曹昂此时想哭的心都有,本想就此跟曹仁辩驳几句,可一想到自己前去争辩的遭遇,才鼓起的勇气顿时又泄了,悻悻的坐回原处,无奈苦笑起来。 此时,却听曹仁在灌了口酒后,说道“若论功夫高低,这四人当在前列。” 少年人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见曹仁将曹营四大高手一一列举出来,心中的好奇心思顿时又起来了,略微沉思一阵,就听曹昂好奇的问道“那若是这四人再比呢?老叔觉得谁会赢?” 闻言,曹仁这次回答的倒是痛快,就见他摇摇头道“这次真的不好比了,这几人各有优点,确实难以比较,四人中,陆莽手法玄奇,一身功夫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沙场征杀那般磅礴大气,反倒像是极为细腻的极杀手功夫,老叔觉得这一点的原因应该出自陆莽的师承上。 陆莽是奇,赵云却是正,一身功夫堂堂正正,让对手明知情况却难以防备,这种对手往往是更加难缠的,这就好比明知道对方的剑将会从你的腋下刺来,但你就是躲不过,这种感觉说实话比死都难受!” 听到曹仁这么描述这两人,曹昂顿时觉得新奇有趣,当即催着曹仁点评剩下两人。 “典韦那个莽汉嘛,招式势大力沉,一双镔铁双戟沉重异常,可偏偏在人家手中如同纸糊的一般轻飘,所以老叔偷偷的用蛮来形容他!” “蛮?”曹昂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神下意识的朝门口持戟站立的莽汉看去。然而此时却听曹仁继续说道“不过啊,在蛮以外,老叔觉得另外一个字更加适合他,那就是忠!如今这满营上下,你爹最信任的是谁?恰恰就是这典蛮子!为什么?就是因为这典韦对你爹忠心!” 闻言,曹昂眼中的闪过一丝钦佩,看向典韦时的笑容也不由得掠过一抹凝重,忠心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忠心之士值得尊敬! “那张飞呢?” “张飞啊!”曹仁笑了笑道“这张飞自然是一个猛字啦!话说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之时,董卓手下第一猛将吕布打的咱们关东联军是头都抬不起来啊!送上去的几员将领没有一个能从吕布手上活着下来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吕布单人匹马愣是干掉了关东联军五名虎将!” 诸侯会盟的故事曹昂之前听说过,但是像这样翔实生动的描述,曹昂却是头一回听,当即不禁急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在这关键时刻,当时还在刘备手下人步弓手的张飞二话不说,扯马便杀将出去,凭借手中丈八蛇矛硬是跟吕布那狠人斗了四五十个回合!而且若不是张飞当时的马比不上吕布的嘶风赤兔,只怕张飞还能斗上十几个回合!” “后来呢!”曹昂忍不住问道。 “后来啊,刘备与二弟关羽便也杀入战场,三人酣战吕布,最后吕布见识不妙只得退了。这便是三英战吕布的故事。也是自那之后,张飞张三爷的名头便在天下叫响了!”说道这儿,曹仁不由得一阵唏嘘,张三爷,关二爷,还有刘备,这三位异姓兄弟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一想到如今张飞镇守边境时刻防备着黎阳的刘备,曹仁就觉得命运的奇妙。 听完这许多故事,曹昂心满意足的吐了口气,他抬眼环视纷杂的宴会,心中忽然闪过感到一阵窃喜,望着眼前这群原本由于接触不多而显得有些神秘的叔叔们,曹昂忽然觉得画面变得生动了起来……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父子谈心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场热闹而又简单的家宴最后在曹家老大的一声吆喝下缓缓散场,由于一众猛人都是酩酊大醉的状态,索性也就没人回家,都在曹府住了下来,等着明天酒醒了再走。 曹昂作为今晚唯一一个没有喝酒的人自然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所有人的拐杖,不过,曹昂并没有表现出如何的厌烦,在下人的帮助下,还是将这帮叔叔们一一送进了客房,再得他反身回到举办宴会的客厅之时,猛然间却见到父亲曹操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曹操端过曹昂递来的热茶,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即轻声询问起儿子的感受来。“今晚这宴会虽是家宴,但由于先前你都是与你的母亲弟弟们在一起,与这帮叔叔们一起宴饮对你来说依旧是头一次,怎么样?说说感受吧。”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父亲曹操面前,曹昂总是忍不住紧张,听到曹操开口询问,曹昂当即下意识的站直身子,才要开口却听父亲笑道“今晚只是你我父子谈心,不必如此。方才我见子孝(曹仁字子孝)搂着你肩膀夸夸其谈时,你的状态就很好嘛,怎么,和老叔可以亲热起来,轮到父亲就疏远了?” 此时的曹昂在听完这番话后忽然有些呆滞,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父亲,曹昂忍不住感到一丝丝的陌生之感,记忆中的父亲永远都是一副严肃模样,何曾说过这般‘轻佻’之语?然而在陌生之余,曹昂却也不禁在心底偷笑,今晚父亲这般对我,说明我已经是大人了吧! 心念于此,曹昂紧绷的心神当即舒缓许多,在为父亲续满茶水之后,便将曹仁今晚说的那些趣事一一说给了父亲曹操听,听得曹操是一阵惊讶。 “你子孝叔连武将排名这样的孟浪之事都跟你说了?”曹操惊讶中满是苦笑,在轻抿了一口茶后,曹操不无玩笑的说道“这子孝今晚还真是醉了啊!” “难道父亲觉得子孝叔给出的评判有问题吗?”曹昂一旁发出疑惑的声音。 “你觉得呢?”曹操反问道。 “子孝叔说的这几个人除了门口的典护卫以外,其他人孩儿都没有接触过,自然无法判断子孝叔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孩儿心里觉得,子孝叔故事中描绘的绝技与打斗场面,确实让孩儿有些目眩……” 听着儿子一番还算严谨的回答,曹操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在一阵沉吟以后,曹操慢慢放下茶杯,忽然抬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儿子坐过来。在曹昂顺从的来到曹操身边坐下后,曹操这才轻声开口说道。 “若论武艺,你子孝叔虽然较之陆莽等四人有所差距,但是为父相信你子孝叔的眼光,他说为冠军者从这四人中出,那必然是不会错的。比武场面热血沸腾,似你这等少年人会心驰神往也是理所当然,这一点为父自然也明白,不过,今晚为父要告诉的是却是与武艺无关的事。” 见到父亲的表情有些严肃,曹昂当即便要起身恭听,但还未来的及站起身,就被曹操伸手按住,此后曹昂便也不再执着,只是安静的坐在父亲身边听教。 “昂儿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为武将者,统帅与武艺这两项才能,到底那一项才更加重要?” 曹昂一时被曹操天马行空的思绪搅乱了,大脑一时跟不上父亲的思维,当即愣愣的不知如何回答,对此,曹操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片刻后,就见曹操忽然伸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空茶杯,在地上轻轻磕掉一角,然后指着这空茶杯轻声笑道“当初陆东曾经有一番道理说的很是新颖,我想昂儿你或许曾经听说过,陆东曾近用木桶做比,说一个人的强大与否不在于最高点,而在于最低点,就好比这个茶杯,决定它能盛多少水的地方不在于茶杯最高处那完好无损的外边,而是这被磕去一角的最低点,只要超过这一点,茶水便会自动溢出。” “陆东先生这番话道理孩儿能够读懂,可恕孩儿愚钝,孩子还是弄不清楚陆东先生这句话深意究竟所在。陆东先生到底想说什么?”曹昂在沉思许久之后,最终还是摇摇头,一脸苦恼的说道。 见状,曹操面露微笑,轻轻摇了摇头道“陆东此人的心思是为父所有谋士中最特别的,他的思维莫说是你了,就连为父有时候都跟不上,所以关于这一点昂儿你大可不必苦恼。其实陆东那番话到哪就终止了,为父接下来要说的则是为父自己从陆东这番道理中参悟出来的。” 在略微停顿后,曹操声音陡然低沉,神情略微严肃道“如果将木桶比作军队的话,为首武将的武艺高低便是军队这只木桶的最高那一刻木板,而士兵的协同程度与是否效死作战才是决定这支军队能否常胜不败的关键所在,而后者的进行便是考验一位武将统帅能力了。昂儿你明白了吗?” “父亲的意思是说,决定一场战斗成败的不是武将,而是那千千万万的士卒?”曹昂若所所思的回答道。 曹操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彩,他惊喜于儿子给出的答案,在略微沉吟后,曹操满意的笑道“你能这么说,为父很高兴,单就是这份眼光你就比某些个诸侯强太多了。” 听到父亲拿自己与诸侯相比,曹昂心中顿时像抹了蜜一般甜。 然而此时却听曹操继续说道“不过,昂儿你要知道,当木桶的短板被补齐之后,那决定这个木桶的盛水上限的便成了那最高一块木板了! 也就是说,当对手与你的军队素质相差无几的情况下,麾下武艺高绝的武将所带来的士气提升便成为了得胜的关键!这个时候,武将的个人战斗力或是说是个人魅力变成了决定一场战争走向的关键! 所以说,武艺与统帅才能相生相佐,缺一不可啊!营中既需要你子孝叔这样的统帅之才,也需要陆莽这类具有顶尖实力的武将啊!你明白了吗?” 曹昂闻声当即站起身躬身下拜,朗声道“孩儿谨记父亲教会。” 曹操满意的点点头。 见父亲情绪很高兴,曹昂见缝插针的说出了早已计划多时的想法。 “父亲,孩儿也想寻一位名师教导。”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子寻师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要找先生?府里不是有先生吗?”曹操卓有兴致打量着语出惊人的曹昂,眼中微微闪过一丝了然,微笑道“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另寻先生呢?是现在这个先生不好吗?” 曹昂站直身子,眉宇间闪过一丝早有准备的波澜不惊,当即沉着应道“父亲为孩儿和弟弟们请的先生教的很好,只是孩儿觉得作为父亲的长子,孩儿有必要扩展一下自己视野,就如同今晚子孝叔给孩儿讲的许多故事一样,这些故事都是平常书本中学不到的,况且父亲常言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孩儿以为道理用在求学一道上也是如此。” 看着曹昂早有准备,曹操心中不禁偷偷发笑,这小子计划着换先生很久了,今天这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心念与此,曹操不动声色的问道“嗯,你说的很对,那昂儿心中可有名师人选?” 曹昂闻言心中不禁一喜,难道父亲这是同意了吗?脸上闪过一丝雀跃,曹昂还是懂得保持矜持的,当即谦让道“此等大事,孩儿全凭父亲做主。” 曹昂本是谦让一下,可没成想老爹曹操却是一点都恍若未闻,当即点头道“嗯,昂儿说的没错,类似求师这件事,确实需要慎重,这样吧,为父明日便广发英雄帖,在天下间为我儿寻一名师!” “啊?”曹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广发英雄帖?满天下为自己找师傅?老爹!用不着这样吧,夸张了点吧! 曹昂额头闪过一抹黑线,略微挠头道“不……不用这么麻烦吧,如今陈留城名士众多,父亲在其中为孩儿求一位就行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其实,曹昂舌头底下压着的半句话是:城里不就有现成的吗?水镜先生司马徽,蔡邕,郭嘉,荀攸,那个不是一时的人杰啊!干嘛非得去外面找啊! 曹昂心中这般如湖水搅动,却听一旁的曹操眼中闪过一抹隐忧,而后沉声道“这件事昂儿就不需多虑了,一切由为父帮你处理即可,不过既然你觉得府上的先生不适合你,那我会让他为你开据荐书以示你已出师,同时在新先生到来之前,你先去蔡府吧,那里新来了一个学生,我想你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的。” “蔡府?”曹昂疑惑道“是朝中蔡中郎蔡邕大人的府上吗?” “嗯,就是那。最近为父为蔡大人举荐了学生,明日便开课,正好你可以过去旁听一下。行啦,就这么定了,为父累了,回去睡了,你也早些睡吧,明日第一天,可不能迟到了。”说完,曹操不等曹昂做什么反驳,当即迈步朝后堂走去,一步一摇之间似是心情极为舒爽,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老爹轻松了,可就苦了曹昂了,原本自己想趁着老爹今晚高兴的机会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心思,可没想老爹似乎早有准备,一番说辞让自己无从反驳不说,三言两语更是将自己的谋划多时的算计打乱,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曹昂忽然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大手在牵引着自己前行…… “唉!”曹昂心中偷偷叹气,然后随即一脸沮丧的迈步朝自己的房间行去。 一夜无话,待得第二天清晨,天刚蒙亮时,曹昂便一脸瞌睡的起了床,一番洗漱后心不在焉的坐到餐桌,然后也不说话只是小口小口的消灭着自己的早餐。 就在此时,从门口走进一个小不点一样小孩,带着和曹昂一样的困意晃晃悠悠的朝餐桌行来,当这孩子看到曹昂后,眼中当即放光,撇开一旁护持的侍女,当即蹒跚的跑到曹昂跟前,带着一丝奶气,激动的问道“大哥,昨晚的宴会好玩吗?有什么有意思的事跟我讲讲!” 曹昂闻言苦笑两声,随即伸手将弟弟曹丕抱到椅子上,宠溺的用手弹了弟弟脑门一下,而后笑道“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往常你不是要睡到很晚的吗?” 闻言,小不点曹丕顿时有些不高兴,耷拉着脑袋,郁闷的道“我原来以为只要早点起床,我就会很快长大,可试过才知道,早起除了很痛苦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听了弟弟毫无逻辑的童言,曹昂原本抑郁的心情逐渐好了许多,当即笑问道“快些长大?你个小屁孩就这么着急长大吗?长大了有什么好啊?” 闻言,曹丕脸色忽然涨红,满脸激动的道“好处多了!长大了可以喝酒,可以参加宴会,可以和子孝叔勾肩搭背,父亲也会把我当成大人来看待,这么多好事都是小孩所没有的呢!” 曹昂未置一词,只是微笑的看着说的起兴的弟弟。 曹丕本来说的吐沫横飞,可渐渐的他发现大哥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当即讪讪一笑,耷拉着脑袋害羞道“昨天晚上,后宅的宴会结束的早,所以我就偷偷跑到前厅外边偷看……说着说着,小不点曹丕又跑题了,望着曹昂眼中满是星星道“哥,你真厉害,子孝叔每次见我都是胡乱揉我的脑袋,从来不会跟我勾肩搭背的!” “和你勾肩搭背?”曹昂满脸惊讶的道“你今年才五岁,个头还高不过这把椅子,你觉得子孝叔会和你勾肩搭背吗?再者说了,昨晚他老人家之所以会有如此举止,那是因为他喝醉了!人在喝醉的情况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那我以后也要喝醉!”曹丕一脸稚气的说道。 曹昂发现和自己这个弟弟讲道理实在是过于困难,于是当即抓起馒头塞进弟弟的嘴里,然后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此时却听曹丕在艰难的咽下馒头后,高声喊道“哥!你干嘛去,学堂在这边!” 却听曹昂头也不回的答道“哥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你老实在家呆着吧!”说完便快步走出了曹府。 回头在看曹丕却是一脸惊恐!手边的馒头掉在地上都毫无意识,在一声尖叫之后,就见曹丕快步朝内堂跑去,边跑还边喊道 “不好啦!我哥离家出走啦!”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学堂趣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 站在曹府门口,曹昂略带悲伤的感慨了一下自己即将到来的求学生涯后,昂首挺胸抬腿迈步,以一种极为悲壮的心情朝蔡府走去,然而当他走到文士巷子口时,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子曹昂见过郭先生。”见到郭嘉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好,而且要那种特别郑重的问好,而且更重要的是,打完招呼赶紧溜走,否则郭嘉一定会捉弄你! 一定会! 自从某次被郭嘉捉弄过之后,曹昂便觉得自己的人生中又多了一个恶魔,每每想起郭嘉捉弄人之前那抹标志性的坏笑时,曹昂就感觉阴风阵阵! 这次,曹昂照例还是要溜走,可没想到对面的郭嘉却忽然冷哼一声,伸手揪住曹昂的脖颈,冷笑道“大公子?赶忙这么着急走啊?说!是不是偷跑出来的啊?” 虽然曹昂今年不过十六岁,但体格健壮程度却是郭嘉的几倍,一身武艺虽算不上登堂入室,但对付郭嘉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瘦猴还是没有困难的!而且,曹昂知道,即便自己跟郭嘉动手,郭嘉也不会将此事告诉父亲,所以根本无需担心父亲的责罚。 然而,即便如此,曹昂却不敢动手!因为郭嘉实在是太恐怖了!血淋淋的事实证明,招惹郭嘉这样一个满肚子坏水的人根本就是找死! 颓废的叹了口气,曹昂扭过头冲着郭嘉苦笑道“郭先生误会了,小子今天出门是得到父亲应允的,从今天起小子要在蔡中郎蔡先生府上求学,所以还请先生放了小子,否则小子该迟到了。” 闻言,郭嘉脸色一滞,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他狐疑的打量了曹昂半天,而后一道灵光闪过脑海,最终缓缓的点了点头。 松开曹昂的脖颈,郭嘉拍了拍手,用一种不怀好意的表情审视着曹昂,低声笑道“哦?既然是这样,那就跟我走吧!”说着便率先迈步行去,看方向应当是陈留公学的方向。 曹昂此时的脚步显得尤为迟疑,他的脑子依旧纠结在郭嘉那句跟我走上,忽然,曹昂似是想到了什么,望向郭嘉的背影,浑身忍不住一颤! 正当曹昂惊魂未定之际,前面不远处的郭嘉忽然扭过头,冲着曹昂冷笑一声,道“怎么?还打算让我背你不成?!”说着话,郭嘉那森然锋利的牙齿之上闪过一抹寒光,看曹昂的眼神如同饿狼之与小白兔! 见状,曹昂心中的那抹不安越发深重,在郭嘉不善的目光下,曹昂一步一步颤颤巍巍的朝公学走去,没多久,曹昂身后响起了郭嘉阴测测的尖锐笑声!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悠悠的走进了陈留公学,然后郭嘉随便指了一个位置让曹昂坐下后,自己则转身走到讲坛之上,拿起戒尺狠狠敲打书案几下,然后高声喝道“今天本该是蔡邕蔡先生的课,但是蔡先生身体违和,所以这堂课就由我来代一下。下面掏出你们的课本,”说到这儿,郭嘉伸手指了指曹昂,喝道“那个谁,你的课本还没到,这节课就先和同桌凑合一下吧!行了,咱们开始上课!” 曹昂此时依旧一副闹不清楚情况的状态,看着别的同窗都开始摇头晃脑的读着书,曹昂不禁有些心急,正当他打算朝同桌开口借书之时,却见同桌早已将课本抿好,推到两人中间,轻声道“一起吧。” 在一阵迟疑后,曹昂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轻声道“谢谢你!我叫曹昂,你呢?” 听到曹昂这个名字,同桌少年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微笑道“赵康。” …… 一节课在迷迷糊糊中终于结束了,在郭嘉喊出下课之后,一帮孩子顿时争先恐后的钻出学堂,看着同学们在场院中肆意玩耍的景象,曹昂不禁也有些心动,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像他们这样肆意玩耍了,记得上一次这样时,父亲还是洛阳城中的一名小吏呢!可如今呢,父亲成为了手握兖青两州的一方诸侯,自己作为父亲的长子,自然多方面便有了顾及。 时至今日,若说成功对于曹操意味着要失去一些东西的话,那同样的,对曹昂也要注定失去一些东西,这或许就是成功的代价吧。 然而,正当曹昂准备起身加入玩耍大军之际,那个讨厌的郭嘉却朝着曹昂的方向勾了勾手指,然后迈步出了学堂。 见此情形,曹昂心中无力的哀叹一声,随即耷拉着脑袋跟着郭嘉走去,然而令曹昂意想不到的是,刚刚认识的同桌赵康也起身跟了过来! “你跟着来干嘛?这郭阎王又没有叫你!你干嘛非要跟来?听我的,回去!”曹昂完全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向赵康发出警告,然而面对曹昂的警告,这名叫赵康的少年却只是腼腆的笑了笑…… 跟着郭嘉走到专供先生休息的一角书房,曹昂刚要开口,却听身后的同桌赵康率先开口问道“郭叔,蔡先生的病严重吗?” “郭叔?!!”曹昂惊讶的转过头,偷偷打量着身后这名才认识不久的同桌,暗忖道“他竟然是郭嘉的侄子?不对啊?郭嘉的侄子不该姓郭吗?他为什么姓赵呢?难道他刚刚撒了谎?” 事实上,曹昂所料不错,在姓氏这件事上,赵康确实撒了谎,他的确不姓赵,不过也不是如曹昂所料一般姓郭。 这赵康的真实姓名为公孙康,乃是白马将军公孙瓒的唯一血脉,如今幽州牧公孙越的侄子,论身份与曹昂相差不大。 曹昂的震惊被郭嘉一览无余,但郭嘉并没有打算多说什么,他绕开曹昂冲着他身后的赵康笑道“放心吧,你家蔡先生身体好着呢!” “那……?”赵康满脸的疑惑不解。 此时却见郭嘉嘴角涌上一丝苦笑,抬手摸过额头,叹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等你长大成亲有了孩子之后就明白了,你现在只要记住一点:对于一个老来抱孙的老头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学堂趣事(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郭嘉是被赶出来的。 故事还要从他媳妇蔡琰生子说起。自打蔡琰生子之后,整座陈留城最高兴的有这么几类人,一是百姓,因为郭府生子,陈留百姓白吃了三天酒宴;第二就是郭嘉,儿子的出生意味着郭嘉后继有人,这自然值得高兴,这第三便是如今赖在郭府不走的蔡老头蔡邕,因为他终于抱孙子了! 于是,面对兴奋的无法名状的蔡老头面前,郭嘉彻彻底底成了路人,媳妇要照顾老爹,老头要宝贝孙子,整个郭府就郭嘉成了闲人! 见此情形,乐不可支的蔡老头有一天忽然站到郭嘉跟前,吩咐道“既然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做,那就去帮我代代课吧,你家主公最近向我举荐了一名学生,你先帮我看看,能教则教,不能教便得过且过吧!” 听听!这哪里是一个宏学大儒说的话?郭嘉心中不禁吐槽道:自己这老泰山如今已经乐的找不着北了!估计啊,他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带着心中无限的郁闷,郭嘉最终还是来了学堂,代课生涯的头一天便碰到了曹昂来上课,这让郭嘉在惊讶之余,心中不免对曹操的意图产生了一丝明悟。 当听到曹昂提起父亲要广发英雄帖的事时,郭嘉忍不住惊讶道“你说你父亲打算为你在天下招募名师教导?” 此时一旁的赵康也不禁有些惊讶,再看向曹昂的眼神也不禁悄悄发生了转变。 然而曹昂此时却没有心情顾及这些,他看着郭嘉略带期盼的说道“先生,您能不能劝劝我父亲,让他打消这个想法,如今我陈留名士大儒不知凡几,父亲何必劳心费力的去天下找什么劳什子的名师呢?” 听到曹昂不愿意,一旁沉默倾听的赵康忽然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惊,联想到为了自己求一名师辅导二叔卖给陈留那几十船粮草,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同样是官宦子弟,然而这境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此时,忽听郭嘉摇头道“这个忙我没法帮你,且不说你父亲定下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单就是于天下间为你寻名师这件事,其成败关乎陈留一项大事,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去劝说主公。” 说到这儿,郭嘉略微一顿,在轻抿口茶水之后,神情略显凝重的说道“而且,大公子请你记住,在求师这件事上,你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听从你父亲的安排,仅此而已。” 听到郭嘉喊自己大公子,曹昂心中一颤,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自己,但凡郭嘉开始郑重其事的跟自己说话时,这个行为放浪形骸的年轻谋士比任何人都要懂得礼数,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但凡这个时候,郭嘉提出的建议往往都是最正确的! 心念与此,曹昂赶忙站起身,对着郭嘉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恭声道“谢先生指点!” 郭嘉笑而不语。望着面前恭敬有礼的少年,郭嘉心中不禁感慨道:能行文,能演武,行为不刻板,懂礼节,知进退,听得进劝谏,照着个方向发展下去,曹昂的前途不可限量! 对于曹昂与郭嘉来说,虽然在常人眼中,两人时常会闹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笑话来,但是作为明眼人的曹操却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谋士之间还是有一些刻意保持的界限的。 就比如现在,虽然不知道郭嘉刚刚提到的关系陈留那件大事究竟是什么,但是既然郭嘉没有提及,曹昂便不会问。 进退有据,也不过如此吧。 半晌之后,曹昂忽然将目光投向一旁神情略微有些黯然的同桌赵康身上,趁着郭嘉不注意,偷偷捅了捅赵康,低声问道“我听你刚刚叫先生为郭叔,你和先生到底什么关系啊!” 闻言,赵康眼神闪过一丝戒备,随即装作漫不经心的解释道“我是外地人,如今寄宿在城中一个亲戚家,碰巧这亲戚与郭叔交厚,于是我便跟着虎子一同喊先生为郭叔。当然这是私底下的,人前我还是要喊先生的。” “那刚刚当着我的面,你为什么还要喊郭叔啊!难道我就不用避讳了吗?”曹昂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闻言,赵康却是有些语凝,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少年人独有的骄傲,或许当得知同桌乃是曹操的长子之后,心底的那一抹不服输便开始偷偷作祟吧。 见赵康不再开口,曹昂顿时觉得无趣,心中当即想起场院中那肆意玩耍的同伴们,于是曹昂在向郭嘉告别之后,当即起身快步朝场院跑去。 “你不一起去玩会儿吗?”看着面前这个心理年龄要远大于实际年龄的少年,郭嘉也是无计可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郭嘉意识到这个少年心中有一层厚厚的壁垒将他与整个学堂乃至整个陈留隔绝开来,郭嘉有时不禁在想,或许只有回到幽州,回到二叔公孙越的身边,这个少年才会恢复原本开朗活泼的性格吧。 赵康也就是公孙康在郭嘉开口询问过后,张了张嘴巴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尽管如此,那满腹的心事却丝毫掩盖不住。 见状,郭嘉轻笑了笑,端了杯茶递给公孙康,然后微笑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让郭叔高兴高兴!” 闻言,公孙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但随即神情却又是一苦,在一阵压抑的沉默后,终于还是开了口。 “听我二叔说,你们兖州将会和冀州有一场恶战,郭叔这是真的吗?” 闻言,郭嘉神情一滞,他本能的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在看到公孙康期盼的眼神后,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轻笑一声道“道理很简单,一山不能容二虎,袁绍与我家主公都是胸怀大志之人,所以恶战在所难免。到时候那将会是一场决定北方霸主的地位的战斗。成王败寇,很简单。” 尽管郭嘉说的尽量简单,但从郭嘉的字里行间,公孙康还是问闻到了一抹血腥之气,这让公孙康在震惊之余,心中布满产生一丝丝的激动……乃至癫狂! 片刻之后,公孙康忽然爆出一句令郭嘉意想不到的话来! “我可以参军吗?”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公孙康的怯懦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要参军?” 书房之内郭嘉的声音显得极为突兀,因为任凭郭嘉如此猜测,也绝想不出公孙康参军的理由! 那目前的情势看,凭借幽州军那帮老人的拥戴和现任公孙越的刻意栽培,公孙康完全就是下一任幽州牧的继任者,他怎么可能放着幽州牧不当,跑到我们兖州来当一个小兵呢? 时间在这一刻开始凝滞,缓缓流淌间,公孙康端起茶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动作举止轻且静,思绪悠远间,公孙康仿佛见到了那个骑马弯弓的无敌将帅和他身后那奔走间乍起风雷的白马义从! “关于父亲的死,二叔已经将实情都告诉我了……”公孙康的声音有些哀缓,但眼中陡然萌生的冷意却无不证明这少年心中激荡的是怎样的怒血! 听到这里,郭嘉忽然恍然大悟,然而随后的一个问题又把郭嘉难住了。 “我知道你要为你的父亲公孙瓒将军报仇,但是你能不能告诉郭叔,你为什么要选择来兖州当兵?不远的将来,在幽州,将有数万控弦猛士听你调遣,那样岂不是更加稳妥吗?” 公孙康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他抬起头露出那双无悲无喜只有怒火在燃烧的眼眸,认真的看着郭嘉,动了动嘴巴,随即一声饱有急切的低喝声在书房响起。 “我等不了那么久!”随着这句话在房间乍响,公孙康的拳头猛地攥成磐石,咯吱作响的关节爆发出阵阵低鸣犹如一道道激人的战鼓,让公孙康的眼眸顿时通红如血! “当我第一次得知父亲离世的噩耗时,有一个人和我说,父亲是被吕布杀死的,而且是由于当时曹营的防守松懈导致了父亲的死亡,于是在我年幼的心中便认定此生的仇敌就是吕布跟曹操,为此,我曾在一段时间里疯狂练武,目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手刃仇敌! 那时候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便是刘备! 在那段是时间里,刘备教习我谋略,关羽教习我武功,在那段时间里,这两个人甚至比我二叔公孙,对我还要好!那时候的我认为,只要我认真修习,终有一天我会亲手为父亲报仇!一想到在刘备和关羽的辅佐下,我成功的将吕布和曹操踩在脚下,我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现在听起来是多么滑稽啊! …… 随后的这一切,在刘备解开伪善的面具后统统成为了泡影,一夜之间曾经显赫一时的幽州公孙将军府 转眼成为了历史,然而更加过分的是,若不是二叔命大,公孙家的血脉在那一夜之后,竟然只剩我一人! …… 刘备杀我父亲,屠我亲人,夺我家业,这种不世之仇我怎能不报!” 公孙康哀怨的声音如泣如诉,如杜鹃啼血让人不禁生泪,望着面前这位心间淌血眼眸含泪的少年,郭嘉心中一紧,随即轻叹一声道“你与刘备的仇怨我心知肚明,但是郭叔还是要问一句,一两年的时间你都等不了吗?兖州参军,你只是一名在战场之上朝不保夕的小兵,而一旦你继承家业成为幽州牧,到时便有无数猛士替你赴死,你如此聪明,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差别吗?” “郭叔我说了,我等不了那么久!”公孙康忽然变得有些急躁,右手攥拳猛力捶打着桌子数下,随后一行滚滚热泪自眼角夺眶而出,他双手抱头,自怨自艾的声音让郭嘉不禁一滞! “是我没用!刘备真的太可怕了!”公孙康哭诉道“不瞒郭叔,如今幽州的局面几乎都是刘备开创的,屯田一举解了无数幽州百姓的饥馑之虞,新进制定的兵丁制度让幽州兵扩充一倍有余,虽然还未成战力,但这不过是迟早之事,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当初二叔反抗的及时,若拖到今日,只怕幽州早成了刘备的私属了! 刘备此人天生极具亲和力,回想当初竟然能够让我毫无保留的相信他,无不令人心惊!强大的亲和力加上他常说的皇亲身份,让他能够招揽到许多人才为他谋事,荀彧便是一个例子!有了荀彧的谋划,刘备更加如鱼得水了! 武有关羽,文有荀彧,加之刘备自身的实力,若拖下去只怕我此生报仇无望啊郭叔!” 说到这,公孙康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愤,身子不自主的从椅子上滑落,摊在地上哭的让人心碎! 然而,面对这一切,郭嘉的脸色却陡然变得有些冰寒!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公孙康面前,用脚极其不客气的踢打里公孙康几下,而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声笑道“公孙康,你太让我失望了!从今以后,你还是叫我先生吧,郭叔这个称呼你不配!” 公孙康闻言一滞,随即抬起眼难以置信的望着郭嘉,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怎么说你好呢?英明一世的白马将军公孙瓒,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郭嘉嘴角噙着浓浓的嘲讽,冷声笑道“刘备那种废物当初差点死在陈留,别说主公,就连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今天你竟然告诉我太可怕了?笑话!!!我觉得,与其说是刘备太可怕,倒不如说你公孙康太废物了吧! 你说刘备强,他强在哪?屯田?抄的我兖州你承认吧,新兵制,好像抄的还是我兖州吧,一个知道抄袭的家伙你觉得他能有多大成就?处处落后半步的结果就是被这个世道淘汰! 说完这些,再说说你所谓的那狗屁的人才号召力,那算个屁的人才号召力啊!荀彧你不了解,我还不清楚吗?你以为当初他为什么选择去辅佐刘备的?告诉你记住喽,不是刘备有多么大的名头,而是跟陆东赌气的结果,也就是说,刘备不过是荀彧手中去战胜陆东的筹码!而且他所谓的皇叔身份已经证实不过是子虚乌有的,若他的身份都成为皇叔,那这天下的皇叔也太不值钱啦! 说了这么多,总之一句话,刘备这种宵小,只能骗骗你这种无知小儿而已! ------------ 第一百四十章 你好,我叫曹昂 第一百四十章 郭嘉是真生气了,他原以为这公孙康勤学好问,对人谦恭有礼,是个不错的苗子,可谁知今日这随意闲聊几句之后发现,这公孙康心中竟然如此的自卑! “看看你!哪里还有一个未来幽州牧的该有的气度!若你执迷不悟这般下去,这幽州早晚还要改姓!到时候你别想着兖州再派兵去帮你!”郭嘉言语中极尽嘲讽之能,旁人听了早已受不住了,然而公孙康却始终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宛如木头人一般! 见刚刚这一击没有效果,郭嘉再度冷哼道“未战先怯,为天下人不齿!就你这样还想在我兖州参军,别做梦了!我兖州军营上下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敌人有的只是拔刀怒砍的勇气,像你这种怂包,我兖州不收!” 公孙康依旧不出声,宛如没有听到郭嘉这字字诛心的嘲讽一般! 见此情形,郭嘉只得抬出大招,俯下身阴测测的盯着公孙康,冷声道“你若一直这般脓包下去,公孙康,你还是会你的幽州等死吧,我兖州不收你,我陈留公学更不收你!” 郭嘉话音刚落,公孙康顿时抬起头,宛如魂不附体的僵尸一般,张开嘴巴发出一声粗粝的啊声! 这一声啊中既有难以置信,更有惊恐和不安! 见到此击有效,郭嘉心中暗喜,随即冷哼道“怎么?难不成你以为你幽州卖我们了些粮食,我们就不能赶你走吗?笑话,似你这种无能鼠辈,刘备都能戏弄于你,我们凭什么不能?我现在马上回家让蔡先生写一封斥你出师门的信,只要有这封信在,我就不信还有哪位名士愿意收你为弟子!” 公孙康闻言,顿时呆若木鸡!一想到自己即将灰溜溜的回到幽州,一想到自己的失败将让二叔多么心寒,公孙康就恨不得宰了自己! 当公孙康的反应落在郭嘉眼底时,郭嘉心中暗笑,当即转身朝门口走去,同时口中还装模作样的叹息道“少了某个废物,我陈留公学的正好腾出精力来教导更加有前途的少年,或许这些人天赋不如某人,但是轮到心性之坚定却都是一等一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渴望读书,更加懂得陈留公学的底蕴将会成为他们今后人生的助力! 道理虽然简单,但是我想某些废物却是一辈子子都不可能悟到的!”说完,郭嘉便慢悠悠的朝门口踱去,就在转头这一瞬间,窗边陡然发出的一丝异动却让郭嘉不由苦笑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瘫坐在地上的公孙瓒忽然猛地站起身,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不说话,只是朝着郭嘉一味的磕头! 这种场景,让人不禁联系到那些在衙门有冤无处诉只懂得一味磕头的朴实老农,说可怜确实是极为可怜,但这种可怜却不是郭嘉想要的,郭嘉原以为公孙康会猛地站起身,然后怒不可遏的盯着自己大吼我不是废物,然而郭嘉却是料错了。 心底闪过一抹不是滋味的黯然,郭嘉转过身走到公孙康的身边,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轻声道“公孙康,你回去吧!蔡先生很快就会来教导你,你放心,我们兖州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说完,郭嘉一声叹息,快步朝门口走去,根本不给公孙康辩驳的机会! 这一幕让公孙康原本还存有一丝希望的心顿时跌进谷底!望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公孙康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失掉了一次极为重要的机会!他颓废的低下头,随即一颗圆滚的泪珠自眼角跌落尘埃,发出犹如惊雷般的巨响! 然而就在此时,书房门口忽然再度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让公孙康再度升起一丝希望,他惊喜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曹昂那笑嘻嘻的面孔! 原来,曹昂跑去场院逛了一圈发现没人敢和自己玩,于是无奈的又返回了书房,碰巧听见公孙康摊在地上痛哭,于是曹昂便躲在窗口偷听,直到刚刚被郭嘉发觉。 “是你?!!”面对与自己身份相当的曹昂,公孙康自然不愿露出自己的虚弱,随即冷哼一声快速从地上站起身,返身回到椅子上,略带骄傲的端起茶杯,轻轻抿着茶水。 面对公孙康刻意展示的骄傲,曹昂却是一丝愤怒都没有,他慢悠悠的走到公孙康对面坐下,认真的看着公孙康,笑道“你小子真是笨!对付郭阎王这种骄傲的没边同时狂到没边的人,你就该表现的比他还骄傲,比他还狂,一味的认怂求饶是没有一点用处滴!额,不对,还是有一点用处的,自从你求饶之后,郭阎王似乎变得讨厌你了!” 比起郭嘉先前的冷嘲热讽,曹昂这一番戏谑显然威力要大的多的多!就在曹昂说完这番话后公孙康脸色猛然变得惨白,随即一抹极怒自眼底升起,当即便要拔拳揍曹昂! 见状,曹昂虽是心中一突,但面上却是一脸淡然,他伸出一个手指在面前晃了晃,轻笑道“我要是你,就不会对一个愿意替你出主意的人出手!” 闻言,公孙康神情一滞,仔细打量了曹昂一阵,随即谨慎小心的质疑道“你说你愿意帮我?” 曹昂笑着点头。 “为什么!”公孙康满脸写着不相信。 却听曹昂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指了指郭嘉刚刚坐过的位置,轻笑道’不为什么,你就只当我跟郭阎王有仇吧!他开心我就不开心,他难过我就很开心!” 看着曹昂说的如此轻飘,公孙康自然知道这不过是曹昂的敷衍之语,然而事已至此,唯一了解郭并且愿意帮助自己的人如今也只有曹昂了! 虽然回家让老牛帮自己求情或许会管用,但是出于少年人的自卑亦或是骄傲,公孙康才不愿让老牛掺和到这件事里呢! 心念与此,公孙康再看向曹昂的眼神不禁闪过一丝感激,他慢慢退回到座位上,低声道“我该怎么办?” 曹昂见状却是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走到公孙康面前,笑道“在开始帮你解决问题之前,咱们还是重新认识一下吧。 你好,我叫曹昂。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好,我叫曹昂。” “你好,我是公孙康。” 陈留公学的这间书房中,两个少年彼此站定煞有介事的问好,怎么看都有些滑稽,小小的人儿彼此注视着对方,双手抱拳身子微微躬屈,通彻的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坚定,对于再一次的认识,两人都看得很重要。 “我曾经问陆先生,”曹昂冷不防的说道“我问他,和一个人交朋友该怎么做,陆先生反问我说,你觉得呢?我说,要找到两人共同的爱好,陆先生摇摇头笑着说,不,首先你要知道他的名字。” 提起这段往事,曹昂的眸子里不禁闪过一抹笑意,他抬起头平静的看着面前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轻声道: “你是我曹昂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原本被陆东给出的答案惹的发笑的公孙康在听到曹昂如此郑重其事的回答后,心中不禁一颤,然而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我们陈留人。”曹昂再度语出惊人道。 闻言,公孙康顿感诧异,他疑惑的回答道“我家在幽州……” “幽州人都像你这般自卑吗?”不知不觉间,曹昂的词锋开始变得有些锋利,那一双闪着锋利刀光的眼神刺得公孙康有些难以招架。 心中升起一丝怒气,公孙康调整了一下坐姿,略带怨气的哼道“你所谓的帮我出主意就只是嘲讽我吗?” “你不是我们陈留人!”曹昂再度重复着刚才的话,但是这次,曹昂着重强调了陈留这两个字。然后,没等公孙康发怒,曹昂忽然轻笑一声,道“陈留这个地方很小,如果不是父亲将治下定在陈留,只怕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听到这儿,公孙康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他实在搞不清楚曹昂到底要说什么,不过,出于礼貌公孙康这次并没有打断曹昂,他微微坐直身子认真的听着曹昂讲故事。 “这地方的人很骄傲的!”曹昂忽然大笑着说道,高高咧起得嘴角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孩子心底的畅快,他拍着手笑着说道“我才你肯定遇到过百姓状告官员不为贪污只因官员无视自己打招呼的怪事的!没错,这种事曾经就在陈留明明白白的发生过,而且事情的处理结果是,官员向百姓道歉!你说稀奇不稀奇!” 看到公孙康似乎有些不信,曹昂挑了挑眉毛,轻笑道“这事在陈留众人皆知,随便找个茶馆打听就有无数的百姓跟你讲,说起这事儿啊,陈留的百姓们骄傲着呐!而且自从当今圣上将国都定于陈留后,陈留百姓的脸上就更有光了!” “陈留的百姓虽然傲,但是他们很善良,就说前几天的为庆祝郭阎王的小少爷满月举行的那场流水宴吧,虽然百姓们明知道只要随便说上几句吉祥话就可以随便吃,但是来赴宴的百姓硬是没有一个空手的,而且更加有意思的是,在头天宴会上,有个老农因为自己准备的吉祥话被前头的一个人说了,这个老农硬是跑回家又跟他儿子学了几句新的,然后才来赴宴!” 说到这,曹昂乐的眼泪都出来了!“哦,对了,他儿子也是咱们的同窗。” 看着曹昂说的极为兴起,公孙康更是一阵迷糊,趁着曹昂喘息的功夫,公孙康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低声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自然是说你啊!”曹昂冲着公孙康眨了眨眼睛,而后面色陡然深沉,沉声道“平凡百姓尚知自傲,你公孙康堂堂幽州公孙家的少爷,怎么会如此自卑呢?寻常人要是有你一半的身份地位,不去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就是好事了!堂堂一个大少爷把自己活的连个平头百姓都不如,你是多有本事啊!” 闻言,公孙康本想开口反驳,但略微沉思后却又闭上了嘴巴,闷头耷拉脑袋一副别理我的模样,然而忽然却听曹昂猛地一拍手,指着公孙康皱眉道“对!你就是这个样子!想的太多,说的太少,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看似成熟稳重,其实不过是一个只知道自己受委屈的蠢货!” 这一套话曹昂说的是极为顺溜,似乎并不是临时起意反倒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公孙康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股子疑惑,低声道“你我今日不过初见,你确信你了解我?” 曹昂被问的有些语凝,片刻后,曹昂讪讪一笑,挠着脑袋憨笑道“没想到你小子眼神还挺毒!算啦,告诉你吧,刚刚那番话不是我说的,曾经有人用它教训过我。” 略同停顿一下,曹昂忽然叹了口气,闷声道“其实啊,今天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就是因为在你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虽然我今年不大,这话听起来有些老气横秋,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曾经的我和你一样,年岁不大但心事不少,懂得不多但是心里装的东西很多,甭管别人说什么,我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喜欢听的就笑的真诚一点,不想听的就敷衍笑笑,从来都不敢在人前表达我自己的想法,因为我姓曹,我的父亲是曹操。我是父亲的长子,弟弟们的哥哥,我需要做表率。这种情况在父亲成为州牧后就更加严重了。” 公孙康没有想到看起来乐观的曹昂竟然也有如此的经历,类似的经历让公孙康在心中不禁对曹昂产生一种亲切与认同。 “后来呢?”公孙康轻声问道。 “后来由于父亲在陈留站稳脚跟,我便随着祖父一同来到陈留,然后在这里我便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说到这,曹昂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他叫陆东,你可能没见过。那是一个极其有意思的人,在祖父的接风宴上,我见到了陆东,原本是极其普通的见礼,可没成想在稍后的时间里,陆东却说出了刚刚那番直指我内心深处的话!” “他说我活的太累!”曹昂感叹一声道。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交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活的太累,对于成年人来说,这本是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茫茫众生,乱世当头,试问有那个人活的不累呢? “不!陆东说这些东西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该考虑的,孩子有孩子需要担心的东西!”说完,曹昂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他抿着嘴似乎在尽力的压抑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孩子该担心什么?”公孙康诧异道。 “孩子该担心课业是否做完,担心是否会被先生责罚,担心昨天闯的祸是否被人发现,担心村头寄存的鸟窝是否被人捷足先登了……最后他仰头灌下一杯酒,兴奋的说道:总之一句话,你这个年纪,除了读书就是疯玩,别的事一概与你无关!” 公孙康听的有些发愣!除了学习就是疯玩?这种生活听起来是多么美好,可真的是属于自己的吗? “听完陆东这番有些惊世骇俗的话后,我忽然觉得眼前一片开朗。真的!就是那种在兜兜转转的山路山蜿蜒许久之后陡然见到开阔平原时的惊喜与畅快,如同炎热闷燥的伏天里一头钻进了池塘,那种舒服与喜悦外人根本无法体会!”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但是时至今日,当曹昂再度提起这段往事时依旧感慨万千。 这番对话发生在曹昂与陆东的第一次相遇时,就如同今天曹昂与公孙康的第一次相遇,物是人非之间,角色也发生了转变,上一次曹昂是被开导者,而这一次曹昂要开导别人。 其实曹昂不知道的是,公孙康不仅见过陆东,而且极为熟悉,若不是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公孙康只怕早就成为陆东的弟子了,上一次庞统去幽州借粮,公孙康之所以偷偷劝说二叔刁难庞统,就是因为庞统是陆东的弟子…… 这让公孙康很是嫉妒。 见公孙康半晌没有说话,曹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轻声道“其实像你我这样的家世,家里一定请了先生的,但是我之所以不想让家里的先生教,就是存着想拜陆东先生为师的念头,然而我的一腔热情在我父亲的执意下,最终无疾而终。更换先生的结果成了父亲的求贤之举,哎,一言难尽啊!” 书房中两个小孩在谈心之路渐行渐远,一个故作老气横秋的教导着小弟,另一个则是满腹心事的听着老大讲述曾经的辉煌岁月,虽然交谈的过程有些怪异,总是一个说一个听,但是在这段谈心之后,原本陌生的两个人却是渐渐熟悉起来…… 说的口干舌燥,曹昂端起茶壶对着壶嘴直接咕咚咚灌了两口,然后将茶壶丢到一边,豪爽的用袖口抹了抹嘴巴,在见到公孙康投来的诧异目光后,曹昂讪讪一笑,然后若有所指的打趣道“这只是我私底下的模样,在人前还是要有些避讳的……” 闻言,公孙康略微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曹昂这是借题嘲讽自己呢,按照公孙康原本敏感的神经,在听到这句话时肯定会恼怒,可是此刻不知为何,公孙康除了感到好笑之外竟一丝恼怒都生不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公孙康在心中微微一诧,脑海中不禁想起曹昂的一句话。 “你是我曹昂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看着曹昂靠在椅背上仰头望天的模样,公孙康在心中感叹道“你又何尝不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 想到这儿,公孙康学着曹昂的样子,仰身靠在椅背上,声音有气无力的问道“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打算怎么帮我?刚刚郭叔已经说了,他要赶我走,你觉得你有把握让他回心转意吗?” 闻言,曹昂忽然坐直身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公孙康,脸上露出一抹惊诧。曹昂不是惊讶于公孙康所说,而是好奇于公孙康说话的神态与语调,这简直与先前那个谨小慎微的公孙康判若两人嘛! “看什么?问你话呢!”公孙康被曹昂看的有些羞恼,当即装作恶声恶状的质问着。 闻言,曹昂却是轻轻一笑,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其实啊,对于你刚刚向郭阎王哭诉这件事,我现在才明白过来,或许你的本意是想通过示弱来求得郭阎王毫无保留的帮助对吧,可是你没想到郭阎王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以至于让你不知道如何收场而已,最后不得已看着郭阎王愤怒离去。我说的没错吧!” 公孙康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但并没有否认。 见状,曹昂猛地一拍手,神情显得有些兴奋的说道“行啊!你小子这也太奸诈了吧!亏的我刚刚还以为你很可怜,打算出手帮帮你呢!可没曾想,这一切竟然都是你的套路!”曹昂啧啧惊叹道“难怪郭阎王走到时候那么生气,我猜他八成已经看穿了你的计谋,觉得你这个人太奸诈,这才愤怒离去的!” 听到曹昂将事实真相揭穿,公孙康嘴角却是露出一抹自嘲似的笑容,低声道“身处异地,举目无亲,不知道谁该信谁该防,为了学成回家,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闻言,曹昂眉头一皱,但随即却是缓缓舒展,就他叹气道“你说的对,你的身份在陈留确实有些尴尬,换做是我,只怕做的还不如你呢!” 略微顿了顿,曹昂忽然扬高声音,高声道“不过,你现在不用担心了,有我这个陈留第一公子哥罩着你,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闻言,公孙康却是哼了一声,颇有些无力的问道“那敢问陈留第一公子哥,我的求学之路该如何走呢?您口中的那位郭阎王已经说了不再管我了!难不成,您有办法让他改变心意?” “改变郭阎王的心意你就别想了,这家伙油盐不进难缠的很,否则也不会叫做郭阎王了!”曹昂讪讪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他不管你正好,你不是来陈留求学,来学真本事的吗?正好,有个地方肯定适合你!” 闻言,公孙康有些激动的问道“哪?” 却见曹昂伸手指了指这间书房笑道 “就是这!”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请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其实曹昂说的没错,对于公孙康而言,这间陈留公学的确是最适合他这种人的。 “虽然我不在乎出身,但是你应该明白,比起学堂中的其他同窗来,官宦子弟在出仕这一块的优势极为巨大,名士的举荐亦或是察孝廉对我们来说不存在任何问题。不过,同样的问题对于那些寒门弟子来说,就有些艰难了!想要进入仕途,根据如今朝廷察举制度,凡举孝廉者必有当地名士的举荐,而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则必须投到某位名士麾下求学。” 略微顿了顿,曹昂继续说道“以上的这些问题,统统不需要你担心,因为你我都清楚,只要你公孙家不倒,幽州牧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山高皇帝远用在幽州那个位置在合适不过了。” 听到这,公孙康眉头皱了皱,嘟囔道“别总揪着我们幽州不放,朝廷若是有本事大可自己任命州牧!“ “是!朝廷是可以自己任命州牧,可是然后呢?被杀死在赴任的路上,然后一边向朝廷报丧一边自在的继续做山大王?”曹昂不屑的撇撇嘴道。 公孙康梗着脖子想反驳,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就如今的形势来看,曹昂说的一点都没错。 此时却听曹昂忽然笑道“算啦!这种狗屁倒灶的乱遭事轮不到咱们关心,帮你解决问题才是大事!” 闻言,公孙康当即点头,沉声道“你接着说吧。” “既然你入仕的关卡已经不存在了,那你求名士为师的目的有是什么呢?大概只剩最回归本真的学习本身了吧!若是如此,我大陈留公学自然是最适合你的,在这里不仅有经史子集这类先贤经典,而且学堂还会分门别类的传授许多特殊的学问,这一点等你真正融入公学之后就知道了。”、 听到曹昂卖起了个关子,公孙康不禁好奇心起,当即小声问道“到底是什么学问啊!” 起初曹昂并不打算说,然而耐不住公孙康一直追问,无奈之下只得说“这么说吧,学堂里的好多人都曾经进过军营,至于去学习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也没去过。” 得知曹昂也是一知半解,公孙康不禁有些气结,当即无奈苦笑着摇头。 然而此时却听曹昂小声说道“不过从那些人的满脸的欣喜上看,那次军营一行绝对是极为有意思的!” 说到这,曹昂不禁流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说起来可能稀奇,曹昂虽然是曹操的儿子,但是他却从来都没进过军营! 随后的时间里,两个少年靠在书房的椅子上共同畅谈理想,笑谈间颇有些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味道,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过大半,在日落黄昏的时候,曹昂与自己新交到的朋友共同走出学堂,然后径直朝南山居走去,两人之所以没有回家是因为曹昂决定要请自己的新朋友喝酒! 曹昂前脚迈进南山居的店门,随后便有尾随保护的侍从将消息告诉了曹操。 听到自己的儿子带着幽州来的客人进了南山居宴饮,曹操顿时感到有些好笑,头一天去学堂就能交到朋友,看来自己之前还小瞧他了! 略微沉吟片刻,曹操忽然俯身对着侍从低声吩咐几句,随即便见侍从快速离去,只留下曹操一人对着空荡的书房发出一丝丝得意的笑声。 作为南山居的掌柜,曹昂的身份自然是清楚的,自然也知道曹家家规森严禁制曹昂饮酒这件事,所以当得知曹昂来店里饮酒时,掌柜的虽然没有拒绝,但提供给曹昂的却是甜果酿的果酒,这不禁让曹昂在饮过大呼不痛快。 然而公孙康却是一脸的满足,虽然比起先前喝过的酒,这果酒只能算是饮料,但是此时的公孙康却觉得,这甜腻腻的果酒却比任何酒都要烈,才喝一口,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最后在两人结账离开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当曹昂掏出荷包极为豪爽的将一定白灿灿的银锭子放在柜台上时,柜台后的掌柜的一句话却让曹昂一阵心颤! “两位少爷的花销已经有人帮忙结了,结账之人让小老儿给曹少爷递句话,此刻天色已晚,曹少爷最好赶在宵禁之前回府,否则若是被净街的武侯逮了去,没人会帮你……” 没等掌柜的说完,就见曹昂当即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边跑口中还边喊道“明天学堂见!” “看样子,曹昂已经知道是谁帮我们付的钱了。”公孙康笑呵呵的说道。 掌柜的闻言嘿嘿一笑,深深的看了公孙康一眼,轻声道“两位少爷都是天纵之资,猜到那是正常的。” 却见公孙康不动声色的看了掌柜的两眼,随即轻笑道“掌柜的玩笑了,比起曹公子来,我算的哪门子少爷啊!” “这些年,陆甄两家在幽州的生意多亏府上照顾,这份情谊,陆甄两家一直铭记于心。”掌柜的微微躬身,略带恭敬的说道。 闻言,公孙康不由得多看了掌柜的几眼,暗忖道自己的身份应当是保密的,为何这掌柜的能认出自己? “您认识我?”公孙康不动声色的问道。 却听掌柜的微微拱手,低声道“少爷身份尊贵,小老儿福薄自是无缘得见,以上那番话是府上李管家托小老儿代传的,李管家还说,如果少爷想要让幽州繁盛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呆在学堂!” “为什么?!!!”公孙康心中大惊,赶忙问道。 却听掌柜的笑着摇头道“这一点,李管家没有交代。” “李管家是谁?府上不是只有江叔一个管家吗?”公孙康继续问道。 闻言,掌柜的眼眸闪过一抹惊喜,笑道“少爷竟然认识江管家?没错,府上先前确实只有江管家一人,可是如今江管家随着家主回了庐江老家,所以陈留家里的一切都由文优先生照看,久而久之,大家便称呼文优先生为李管家了。” 闻言,公孙康大奇!“你说是谁?李儒李文优吗?”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父子二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路小跑回到府里,曹昂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看着守在门房等候自己的老管家曹升,曹昂不由得一阵心虚,当即讪讪的笑笑,刚要开口,却见老管家曹升从一旁端来一杯凉茶,笑眯眯的道“喝杯茶醒醒酒吧。” 闻言,曹昂心中顿时叫苦不迭,既然连老管家曹升都知道自己偷偷去喝酒了,那为自己结账的人的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了? 除了父亲还有那个人会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顺从的接过茶杯,咕咚咚将茶水喝干净,曹昂顿时感到一阵清爽,刚要开口询问父亲是否生气,却见老管家曹升接过茶杯,笑眯眯的说道“小少爷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吧?” “这个时间,父亲应该是在书房吧。”曹昂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管家曹升宠溺的拍了拍曹昂的脑袋,笑道“去吧,大公子已经等你很久了。” 闻言,曹昂一阵心虚,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曹升,告饶道“升爷爷您告诉我,父亲那边不会已经暴跳如雷了吧!”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曹升也学会了卖关子。 见求助无望,曹昂只得悻悻的朝书房走去,站在书房门口踌躇半晌,正打算敲门,却听门内忽然传出曹操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昂儿吧,进来吧!” 闻言,曹昂再不能迟疑,只得硬着头皮走进了书房,刚刚站定就见曹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埋头低声道“孩儿错了,请父亲责罚。” “行了,起来吧!”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曹操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这让曹昂不禁有些呆滞! “怎么?还真打算让为父责罚你不成?”见曹昂久久不起身,曹操佯装生气喝道,此言一出,曹昂顿时如弹簧一样从地上窜起,看的曹操一阵好笑。 片刻后,曹操盯着面前有些局促不安的儿子,沉声道“喝酒去了?” “是……”曹昂一阵心虚。 “酒好喝吗?”曹操打趣道。 “不好喝,甜腻腻,跟糖浆差不多一个味道。”曹昂老实的回答道。 “甜腻腻?”曹操心中一诧,随即明白过来,当即笑着点头道“嗯,算他南山居懂事!” 略微顿了顿,曹操继续问道“自己一个人吗?” “不是,和今天新认识的朋友一起。”曹昂心说反正父亲也知道了,自己全盘交代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直到此刻,曹昂还是不相信父亲会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自己。 “知道他是谁了吧!”曹操冷不防的问道。 闻言,曹昂忽然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神采,试探道“父亲也知道吗?”说完这句话,曹昂忽然伸手拍了拍脑袋,懊恼道“真是笨啊!若是没有父亲的应允,他又怎么能进学堂呢!” 见状,曹操笑着点点头,满意的道“嗯,还不算笨,那说说看,你为什么如此费心尽力的要说服公孙康留在学堂?” 闻言,曹昂心中惊讶再度一闪而过,心想道“看来自己与公孙康的交谈已经被人告诉父亲了。” 略微沉思片刻,曹昂沉声道“因为孩儿不愿看到公孙康过得那么累,陆东先生曾经说过,向孩儿这般年纪就该放肆的玩耍……” 没等曹昂说完,就见曹操忽然挥手打断,而后笑骂道“陆东说了那么多有用的你不去记,偏偏说了几句酸话却被你记住了,什么叫就该放肆的玩耍啊?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躲在庐江不出来,偏偏把他徒弟庞士元忙的团团转啊?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庞士元应当同岁吧!” 一想到陆东躲在庐江不回陈留,曹操就一肚子怨气,什么叫妻子待产走不开啊!这是理由吗?老子麾下这么多文臣武将,有那个是因为这个理由不来上班的啊?要是所有人都因为这个理由不来上班,那老子这个老板还做不做了?哼!幸亏老子大度,否则直接解雇了你丫的! 在心里发了一肚子牢骚,曹操顿时觉得轻松多了,抬起头看到儿子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曹操顿时觉得心中一暖,当即点头道“为父要听真话。” 闻言,曹昂讪讪一笑,道“父亲英明,其实孩子之所以极力劝说公孙康留在学堂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让幽州认为父亲食言,毕竟当初在从幽州借粮时便约定要帮公孙康求一位名师的。” 曹昂话音刚落,却见曹操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惊讶,随即感慨道“看来你真的是长大啦!” 说到这,曹操忽然站起身,从桌下拎起一瓶泥封的酒坛,在面前晃了晃,笑道“你不是想喝真的酒吗?南山居的二锅头,来,陪为父喝点?” 曹昂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父子二人来到书房门口,不顾尘土直接坐在台阶上,此时月上树梢,空中不时掠过专属于八月时分那凉爽的微风。 一坛酒,两酒盅,父子二人坐于门前对饮。 酒水如喉搅起的辛辣让初入酒途的曹昂热血一阵翻腾,在惊讶于酒水甘烈的同时,一旁的父亲曹操却忽然开口道“其实我知道的你心意,你喜欢陆东,想拜他为师对吗?” 曹昂闻言一滞,片刻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状,曹操又笑道“是啊,陆东为人风趣不古板,学问一流做人也是一流,同时还懂得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想选陆东为师很正常。可是,昂儿啊,在这件事上,为父却不能如你心意啦!” 曹昂没有说话,再度默默的点了点头。 “还说公孙康只知道逆来顺受,我看你小子和他也差不多!”曹操笑骂道“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不能啊?” 却听曹昂轻声说道“父亲的决定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如郭先生和姑父的孩儿同是满月宴,父亲却只为郭家在陈留城摆宴一样,这其中一定也是有道理的!” 曹操一时有些震惊的说不话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眼光竟然如此敏锐! (待续)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父子二人(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吃惊于曹昂敏锐的观察力的同时,曹操不禁在心中起疑“关于这两次满月宴的事,是有人和你提过这个问题吗?” 曹昂连连摇头。 见状,曹操心中疑惑更重,略微沉思心中顿时起了考教的心思,当即问道“正如你所说,两场满月宴,一场全城庆贺,一场则只是简简单单的家宴,在隆重程度上可谓天差地别,但撇开这些表面文章,这两场满月宴在昂儿眼中又有着怎样的的不同呢?” 闻言,曹昂炯硕有神的眸子露出一抹欣喜,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副心有成竹的自信笑容,就听曹昂轻声道“不瞒父亲,关于这个问题,孩儿之前也曾多次思考过。” “哦?”曹操惊讶的哦了一声,随即笑道“那为父可要好好听听我儿的高论了!”说着话,曹操端起酒杯,自顾自的饮了一口。 陪着饮了一小口,曹昂喉咙顿时辣热如火,略微平息片刻后,曹昂沉声道“孩儿再三考量之后,举得父亲之所以区别对待两场满月宴,您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通过区别来显示对郭先生的倚重!” 闻言,曹操眉头不经意的跳了两跳,随即不动声色的问道“如你所说,如果为父真的是在借文远来衬托对奉孝的倚重,那么行如此昏招,就不担心文远心生芥蒂吗?” “不会!”曹昂眼眸中满是笃定意味,他端起酒坛为父亲斟满酒水,随后沉声道“虽然孩儿与文远姑父接触不多,但是父亲既然将青州一应事物俱交给文远姑父处理,既说明父亲对姑父极为信任,同时也在侧面反映了文远姑父自身的能力,既然如此,那有着卓越眼光的父亲和能力卓著的姑父自然不会因为此事而心生芥蒂。而且……” 说道这儿,曹昂明亮如墨玉一般的眸子里忽然露出少年人独有的狡黠,笑眯眯的说道“而且,如果这一切都是父亲的筹划的话,那作为当事人的文远姑父和郭先生一定是知情并且同意的……” 听着曹昂的分析,看着儿子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曹操心中一阵满意,当听到最后这句时,曹操更是爆发出豪爽的大笑声! “哈哈!”接过儿子递来的酒杯,曹操哈哈笑了几声,随即仰头将烈酒一饮而尽,俗话说有酒无菜滋味减半,可是对于此刻的曹操而言,拥有曹昂这么一个出众的儿子已经让曹操有些乐不可支了,自然的,曹昂这一番分析便成为曹操此时最好的下酒菜…… 放下酒杯,曹操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醉意,他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而后用一种略带沧桑的声音低声说道“为父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一个不知名的国度里,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把持着国内所有的粮食,其他人想要吃东西就只能去求他们,久而久之,这群人便成为了这个国度里最不能招惹的存在,可是,后来这个国度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人,他不知从何处掌握了粮食的种植方法,然后自己偷偷的开垦了一块地,并且成功的种出了粮食,当这个奇怪的人看到自己那块地结满黄灿灿的果实时,这个人高兴极了,可是就当他准备将这种种植方法推广出去的时候,先前那群把持粮食的人们忽然找上门来,这帮人凶神恶煞的逼着他不许推广种植方法!” 曹操那低沉沧桑的声音到这戛然而止,随后曹操端起酒杯,目光顺着杯沿抵在曹昂稚嫩的脸上,低声问道“昂儿,你知道那群人为什么会阻止吗?” 看着父亲目光中的那抹无奈与沉重,曹昂不由的紧张起来,当即回答道“是因为那群人知道,如果将种植方法推广出去,自己一直以来的名利将会荡然无存!” 听到名利这两个字,曹操的眉梢一动,嘴角晕出一抹苦涩,颇为自嘲般的笑道“名利?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叫名利?” “孩儿知道的!”曹昂略有激动的说道“陆东先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任何人的任何行动最终都逃不过一个利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万物共通的准则。” 略微停顿片刻,曹昂继续道“在父亲的故事中,那群人的地位因为粮食而变得超然,为了保持超然,那群人自然会拼尽全力保证自己手中的粮食是唯一的来源,然而一旦得知有人能够弄出新粮食后,这群人自然坐不住了!只是……?” 见曹昂有些迟疑,曹操当即笑道“只是什么?” “从刚刚这个故事中,孩儿依稀能够辨别出父亲应该就是那个懂得制造新粮食的人,但是粮食代表什么,同时那群掌握粮食的人又指的是谁,孩儿就不知道了!”说到这儿,曹昂略有有些沮丧的耷拉着脑袋,闷声道“孩儿还是太笨了!” 闻言,曹操宠溺的揉了揉曹昂的脑袋,轻笑道“你能猜出为父扮演的角色已经很了不起了!其他那两个疑问确实不是你这年龄可以猜度的。” “那父亲可否告诉其他两项到底代表什么?” 曹操眉头一动,深邃的眼眸中忽然露出一抹玩味,他端起酒杯自饮自酌的一小口,而后笑眯眯的说道“为父只会告诉你其中一个,你想知道哪一个?” 只告诉一个?曹昂心中顿时苦恼起来,把持粮食的人和粮食曹昂都想弄清到底指的是什么,但是见父亲认真的模样,曹昂意识到父亲肯定不会改主意,所以曹昂不得不从其中挑选一个出来。 在一阵沉思之后,曹昂抬起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喜,随即激动的说道“父亲,孩儿选好了!” “说吧,想知道哪一个?”曹操笑眯眯的说道、 却见曹昂狡黠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两个孩儿都不想知道,还请父亲告诉孩儿,新粮食指的是什么!” 闻言,曹操眼眸中顿时焕发出夺目的神采,他没想到儿子竟然能够跳出自己偷偷设定的陷阱! 忍着内心的惊讶,曹操慢悠悠的站起身朝内宅走去,在快走过墙角的时候,曹操忽然转过头,冲着一脸呆滞的曹昂轻声道“为父能够告诉你的是,种植新粮食的那块地就是陈留公学!”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幕后黑手初现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冀州,邺城,袁府。 听完三子袁尚的汇报,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邸报,看着面前因过度照晒而显得肤色黝黑的儿子袁尚微微一笑道“嗯,显甫(袁尚字显甫)这些时日辛苦了,这趟赈灾的差事你与子远完成的很好,最近一些天为父陆续收到了许多为你奏请表彰的公文邸报,为父为你骄傲啊!” 堂下站立的袁尚抿嘴嘿笑,显得极为乖巧,见父亲袁绍当着众臣子的面夸奖自己,袁尚心中高兴的快要飞了,他尽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从人群中走出,冲着父亲拱手道“此次赈灾之所以能够顺利完成,全赖父亲领导有方,孩儿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当不得父亲如此夸赞!” 闻言,袁绍更是得意的哈哈大笑,露出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片刻后袁绍抬起头冲着袁熙微笑道“看来你和你大哥都长大了,都懂得替为父分忧了,嗯,为父很满意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袁尚冷不丁的听到大哥袁谭的名字时,袁尚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压抑住内心的不快,袁尚咧嘴笑道“听到父亲提起大哥,孩儿正想问呢,为什么这次回来没有见到大哥呢?” 闻言,袁绍如鹰隼般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笑意,就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弧度,而后轻声道“你大哥如今有军务在身,一应起居多在军营进行,你见不到他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今晚为父会为接风,到时候让你大哥也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热闹一下!行啦,你一路舟车也累了,这就下去休息吧。为父与大家还有要事详谈。” 闻言,袁尚只得告退,在他转头离开议事厅那一刻,眼睛陡然闪过一抹怨毒的神色,本以为自己这趟出去赈灾可以让父亲更加信任自己,可没成想,一直呆呆傻傻的武痴袁谭竟然也摇身一变成了父亲眼中懂事的孩子!这让习惯于独宠的袁尚如何能够受得了?!! 冲着许攸不动声色的递了个眼神,袁尚恭敬的走出了议事厅,才行出门口不远,就听议事厅中忽然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视线转回到议事厅中,只见袁绍稳坐高坐满脸的开心模样,同时堂下的一种文臣武将也是附和的笑着,片刻后袁绍冲着许攸笑道“只可惜你当时随尚儿一同去赈灾了,否则你也会为曹操弄出的大阵仗而感到惊讶的!乖乖,满城百姓,大宴三天,看来先前那一手真的把曹****到绝路了!” 听到袁绍言语中似乎若有所指,许攸当即疑惑问道“恕在下愚昧,不知主公所说的先前那一手指的是什么?” 闻言,站在许攸一旁的逢纪开口解释道“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长话短说吧,就是主公借他人之手为曹操送了一份大礼,使得曹操为了脱困不得不弄出大宴三天这样的荒唐事来!” 看着逢纪一脸的‘你懂的’的表情,许攸恨不得大耳刮子扇过去!你他娘的这算哪门子解释啊!老子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按捺内心的郁闷,许攸只得悻悻的点了点头,附和的笑了笑,道“哦,原来是这样。” 闻言,主座之上的袁绍忽然露出惊讶的目光,惊喜道“难道子远你已经明白了?” 却听许攸极为光棍的摇头道“不明白!”许攸的话音刚落,议事厅在一阵压抑后,顿时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随后,袁绍又向众人吩咐了一堆杂事后,简单的议事便结束了,在众人鱼贯走出议事厅后,逢纪刻意减慢速度与许攸平齐,然后小声问道“子远兄,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许攸平静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这笑容隐晦而不可见,让一直心存炫耀之心的逢纪更本无从察觉。 见许攸如此的不配合,逢纪略微一滞,随即伸手拉住许攸,讪笑道“行啦,在下也不和你兜弯子了,其实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说着就见逢纪附到许攸的耳边,小声的将故事的经过说了出来,尽管内容暂时不知,但是从许攸脸上露出的那抹震惊上看,逢纪给出的故事应该是极为惊人的! 此时议事厅中只剩许攸与逢纪两人,听完逢纪的叙述,许攸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在一阵沉思后,就听许攸忽然低声问道:“难道袁公路真的那么听话,乖乖的按照咱们的意愿走?” 袁公路何许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袁绍同父异母的弟弟,老袁家的嫡出,如今坐拥中原大地的豫州牧---袁术! 许攸话音刚落,就见逢纪笑眯眯的回答道“这一点子远兄大可放心,从结果上看,袁公路不仅照做了,而且做得很好,以至于让曹操都有些难以招架。至于原因嘛,子远兄想一想袁公路的性子就知道了,明明是自己境内的人才,却无端被曹操揽了去,不仅如此,司马水镜竟然在陈留依样画葫芦又建了个陈留公学出来,你觉得袁公路会同意吗?就算他同意,豫州境内的那些豪门大户也不会同意的,曹操此举简直就是直冲豫州那些豪门的祖坟去了!人家同意才怪呢!” 说道这,逢纪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据说,就连颍川的荀家这次都坐不住了,扬言要帮曹操关掉陈留公学呢!” 略微沉思捋顺故事的前因后果,许攸眼底忽然闪过一抹疑惑,低声问道“为何之前不见豫州因为学堂的事对兖州发难?这其中可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闻言,逢纪想了一会儿,沉声道“子远兄可曾听过一门师徒两谋士,千古英才有三人这句话吗?” 许攸摇头。 却见逢纪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意味,轻笑道“一门指的是水镜学堂,师徒指的是陆东与他的弟子庞统,至于千古英才有三人则是指陆东,郭嘉还有如今跟随在刘备身边的荀彧。” 许攸闻言大惊失色!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恭喜公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宽敞的议事厅内此时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在逢纪审视的目光中,许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有些恐惧意味的叹声道“好一个一门师徒两谋士,千古英才有三人,这是要把陆东,把水镜学堂往死里逼啊!” 闻言,逢纪却是嘴角上翘露出一副轻蔑的嘲笑模样,低声道“陆东?不不不,陆东的名声虽然响亮,但是你我都清楚,这不过是有人刻意鼓吹的结果,现在的他还登不上台面,袁公路这次要针对的人是曹操,陆东只是个引子。” 许攸沉思一阵,随即点头道”是啊,曹操如今麾下的谋士除去郭嘉,陆东,还有荀攸外,其他的几乎都是些拿不出手的人物,将矛头指向这几人,袁公路这一手釜底抽薪倒是玩的极为漂亮啊!相比之下,曹操的应对方法就有些不中看了!全城设宴?曹操打算用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来干什么?表示他的郭嘉的重视,然后借此来招揽人才?哼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逢纪眯着小眼嘿嘿的笑了两声,从他的神情上看,他对许攸给出的评判很是赞同。 片刻后,逢纪站起身,冲着许攸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低声道“行啦,这场斗法虽然是被咱们挑起来的,但是现在咱们的任务就是负责鼓掌,这场戏中,谁演的好咱就给谁鼓掌叫好。” …… 从袁府出来后,许攸用归心似箭的借口退却了逢纪的邀请,然后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家,才迈进门口,跟随在袁谭身边的赵姓老奴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许攸左右,冲着许攸点了点头后,便自顾自的朝许府的西跨院走去。 一路之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走进房间,许攸对着面前笑容满面的袁谭恭声道“在下给公子道喜了!” 袁谭眼眸中闪过一抹毫光,装模作样的笑道“喜从何来啊?” 许攸抬起头,微笑道“难道公子执掌冀州精锐力量---大戟士,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是吗?” 袁谭恍然大悟,随意的摆了摆手,颇有些谦虚的笑道“先生夸张了,非是执掌大戟士,不过是统帅其中一队而已。” 尽管袁谭说的很是随意,但是眼光敏锐的许攸从袁谭乐不可支的表情上清楚的看出,袁谭此时的心情是多么高兴! 不过转念一想,许攸在心底感叹道:冀州大戟士共有五队,每队人数五百人,这两千余名大戟士是经过精挑细选,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袁谭能够执掌一支大戟士实在是不易,而且作为袁谭如今的谋士,许攸却知道,武将张合是袁谭的人,这也就是说如今的袁谭的手上掌握着两支大戟士,因为,张合手中也掌握着一支大戟士! 略微寒暄一阵后,袁谭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不动声色的问道“听说袁尚这次赈灾得到了多方认可和好评,我想这其中先生的功劳没有九成也有七成吧!” 闻言,许攸心中一颤,随即讪讪一笑,但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见状,袁谭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寒意,随即轻笑道“这次先生随三弟赈灾,应该到过黎阳了吧,当初嘱托先生带给刘备的话,先生可曾带到?” 许攸点了点头,沉声道“公子放心,公子交代的话在下一字不差全部说给了刘备,当刘备得知公子为他准备了五千兵丁之时,刘备眼眸中的火热在下看的分明,敢问公子,那五千兵丁真的如口信所说是送给刘备的吗?” 闻言,袁谭笑而不语。 看着袁谭默许的表情,许攸心中一滞,随即低声道“公子有所不知,我观刘备此人心有野望,决非轻易可以招揽之辈,所谓猛虎凶猛,非樊笼可以困也,所以还请公子在招揽此人是小心为上啊!” 听到许攸这番发自肺腑的担忧,袁谭深深的看了许攸一阵,片刻后袁谭忽然爆发出轰鸣大笑!“哈哈!先生夸张了,刘备算的哪门子猛虎,充其量不过是从曾经的丧家之犬变成了守城之犬,若是不看重他那两个兄弟的过人实力,区区一个刘备有岂能入得我眼?” “公子!” 见袁谭张狂无忌根本没有把刘备放在眼里,许攸顿时感觉不妙,当即急声道“公子不可大意啊!在下这次赶赴黎阳赈灾时发现,如今的黎阳在刘备的治理下一丝灾荒的影子都没有,城中百姓的生活有条不紊,似乎从未受到灾荒波及,在见过刘备训练的五千守城军后,在下发现这五千人虽是刘备到达黎阳后重新招募的,但是演武时极有章法,一动一静间配合很是精妙,试想在猛将关羽的率领下,这五千人又该发挥出多少潜力啊!” 略微顿了顿,许攸继续说道“以上这些全是在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刘备在黎阳所行之事无不表明这是一个极其有野心的人!猛兽虽凶,但有反噬之险啊公子!” 反观袁谭虽然依旧是满不在乎,但面对许攸的声嘶力竭的劝谏,袁谭不得不认真的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沉声道“先生放心吧,我先前说的很清楚,我之所以招揽刘备,完全是冲着关羽的无双战力去的,对于刘备此人的心性抱负,我一清二楚,在我看来,刘备在冀州的时间不会很长的……” 闻言,许攸默默的叹了口气,低声喃喃自语道“但愿吧!” 片刻之后,许攸忽然抬起头,看着袁谭低声问道“方才在议事厅时,三公子得知公子领了军职后似乎有些愤怒,临走时还朝在下递眼色,关于这件事,不知公子是否有什么交代要讲?” 闻言,袁谭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寒,不屑的撇嘴冷笑一声,袁谭轻声道“没什么特殊交代,先生只管照实说就好,虽然经过这次赈灾袁尚可谓载誉满满,但他依旧只是一个靠着父亲宠爱而过活的可怜虫,一旦眷顾不在,他还能拿什么跟我都!” “眷顾不在?”不知为何,当听到袁谭说这句话时,许攸忽然感到一股寒意!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中平二年中秋,在继招贤令后,曹操再度颁发一张招贤令,不过,这次与上一张招贤令重才不重德不同,这一次曹操的首要要求便是德行要高! 因为他要给他大儿子曹昂寻找老师! 此消息一出,天下皆惊!无数人被曹操这个举动吓到了! 从古至今,求学拜师历来都是一件极为高雅严肃的事,求学拜师从来都是父母带着孩子和束侑,也就是今天的所讲的学费,恭恭敬敬的拜访先生,然后在一番扯关系之后,先生才勉强收下这个弟子。一番过程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中的困难却是非常人所能想象的,首先名家收徒首先看重什么?资质?不不不,他们首先看重的关系,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名家并不是指的全部,只是大部分而已。 …… “你认识谁谁谁吗?我们就是他介绍来的!” “哦!他呀,我跟他老朋友了!你家的孩子既然得到他的举荐那定然是个做学问的好苗子啊!行啦,这个弟子我手下啦!” “这是小儿的束侑,今后还请先生对小儿多多教导啊!” “啊,应该的,应该的。” …… 别以为上面这些情况是最糟糕的了!NONONO!这才不过是中等水平,因为这些家庭一来有些关系,二来家底还算丰厚,能够付得起学费。 然而这两点对于那些家道贫困如喜的寒门子弟来说,无疑就是奢望了!他们若想学有所成,便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用超过别人几倍的辛苦来填补空缺! 对此,明代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中曾有表述,那篇文章中说道,宋濂家贫无书可读,为了读书只能朝藏书人家借,然后亲笔一个字一个字的抄录,最后还要赶在借期将满之前归还。 后来长大了,抄书已经不能满足宋濂了,那怎么办呢?外出游学,背着书箱穿着草鞋,行走在冷风中暴雪中,等到学舍后腿脚都冻的没有知觉了! 那个时候,很多人为了出人头地,只能跟随当地有名望的先生学习,所以在那个时候,有名望的先生是个稀缺资源,宋濂曾经求学的那个先生就是这样。 求学的人多,先生却只有一个,所以先生很难照顾到每个人,所以那时候的求学对自学能力是个考验,然而有些问题注定是自己所不能解决的,怎么办呢?问先生。 问先生是个极其考验眼力见的技术活,问问题的最佳时间就是先生高兴的时候,道理有云:人高兴了就容易话多。先生也是人,这条道理自然也适用。 有眼力见好的,自然也就有那些一根筋的人,专挑先生生气的时候问问题!这不是找骂吗? 先生骂人你能还嘴吗?当然不能!先生骂人你能动手吗?肯定不行啊!先生骂人你能装作若无其事吗?想死可以试试! 那先生骂人的时候,你能干什么?俩字:忍着! 不仅要忍着,还要做出恭敬有礼的样子,因为这样先生才会认为你小子孺子可教,这样他才会解气,你的苦难日子才能早点结束! 以上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大家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从古至今,从来都是弟子上门拜师,然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牛气哄哄的曹孟德却发布了这样个一个惊世骇俗的招贤令。 当然啦,说成求师令或许更加恰当一些。 在这份求师令中,曹操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这样一层意思:我儿子曹昂聪明伶俐,勤学好问,是个极其有天赋的孩子,我曹操作为他的父亲,为了我儿子的长久考虑,特地颁布一份求师令,目的就是为我儿子求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有意者速来陈留曹府报名,联系方式如下,最后补充一句,报晓往返路费哦亲!” 此份求师令一出,在文坛顿时激起一阵惊涛骇浪!无数怒不可遏的才学之辈纷纷收拾行囊,准备去陈留! “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藐视圣贤!!!胡闹!”一位大儒拄着拐杖扶着腰气喘吁吁的大声喝道,与此同时,围在他身旁的好友也不禁面露怒容。“走!咱们去陈留,找曹操算账!学问千古事,岂容的他曹操如此亵渎!” 类似这样的声音在天下各地不断发出,虽然很多人在痛骂之后决定不去理睬这件事,但是也有一些人踏上了去往陈留的马车! 他们觉得这样骂曹操不过瘾,打算去陈留当着曹操的面骂! 此时,身在豫州汝南的袁术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兴奋的拍手大笑! “曹孟德啊曹孟德,没想到你也有昏聩的时候!求师令!好好好,好一封求师令啊!有了这东西,我就不信还有谁愿意为你做事!陆东,你小子不是本事大吗?不是能从我手下逃走吗?我看你又有什么手段收拾现在的局面!” 望着袁术喜形于色的神情,一旁的长史杨弘微微一笑,奉承道“主公神机妙算,曹操万人唾弃的局面已成注定,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你?” 闻言,袁术眯起眼睛想了一会,俯在杨弘耳边低语一阵,随即就见杨弘惊讶的眨眼道“这怕是不可行吧……” “去做就是!”袁术冷冷的道! 闻言,杨弘身躯当即一颤,赶忙拱手应是,正待杨弘欲走之际,却听袁术沉声问道“颍川荀家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任何动作,哦,对了,隐居在颍川的庞德公已经举家返回荆州襄阳了,看来这老头打算置身事外了!” 听完杨弘的汇报,袁术冷哼一声,道“算他识相!当初本州牧屡次三番招揽与他,可这老家伙自视清高就是不与,每每想起就觉得可恨!他走了也好!走了清净!哦,对了,他那个丑侄子回来了吗?” 杨弘闻言默默摇头,低声道“据庐江汇报,陆东为了避免庞德公将庞统带回,特意将消息掩盖,并庞统藏了起来,所以这次庞德公的庐江之行算是扑了个空!“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今日的陈留早朝显得有些压抑,小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稳坐于龙椅之上,修长的眸子微眯成缝,不时闪过一道道异样神采,沉吟片刻后,小皇帝缓缓开口道“董爱卿起身回话。” “谢陛下。”董承恭声行礼后迅速站起身,眼眸怒视曹操几眼,随即转身对着小皇帝恭声道“臣有本要参镇东将军!”说着就见董承自袖里掏出一本早已准备好的奏折送到了皇帝跟前。 粗粗翻看几眼,小皇帝的眉头忍不住跳了几跳,他慢慢抬起头,神情肃穆,似是不动声色的问道“董卿这是何意啊?” 闻言,董承俯身行礼后,当即走出朝臣之列,愤怒的盯着曹操恨声道“镇东将军,兖州牧曹操藐视学问,有悖为人臣子该有的操守,臣请陛下降旨责罚曹操!” 朝堂顿时发出一阵细碎的议论之声,不少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站立于朝臣首位那位一直闭口不言的曹操,心道:平静了许久的朝堂终于又要生出波澜了! “曹操五日前以曹府私印广发求贤令这件事,想必诸位同僚都是知道的,想来曹大人应该不会矢口否认吧!”董承阴测测的笑了一声道。 “不否认。”曹操的声音无悲无喜,至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龙椅之上的皇帝,丝毫没有因为董承开口而有所转向,这其中所蕴含的赤裸裸的无视与轻蔑让董承不禁勃然变色! “不否认就好!”董承冷哼一声,随即转身对着龙椅之上的小皇帝恭声道“陛下,既然曹大人已经认罪,还请陛下圣裁!”说着话,董承偷偷瞥了曹操一眼,眼神中那赤裸裸的仇视与怨恨让在场的众臣不由心惊! 小皇帝此时很纠结,他拿起董承那份奏折在手上掂了掂,随即看向曹操微笑道“曹大人就没有什么要解释吗?” 闻言,朝堂之上的大臣们顿时将目光投向曹操,一个个偷偷伸长耳朵等着曹操能说出什么辩驳之语来!众臣只所以由此反应,不全是内心的八卦作祟,实在是对于曹操先前的举动太过震惊所致,这封招贤令发出之前,任谁都想不到,曹操竟然会做出如此有辱文坛,如此昏聩之事!难道曹操手下那些谋士都是睁眼瞎吗?这么荒唐的举动都不知道劝阻? 当然对于曹操谋士的质疑也只能存在心里不能说出来,因为众臣发现,今日朝堂之上多了一个新面孔! 是谁呢?嘿嘿,不是别人,正是郭嘉! 手书千言,实际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听到小皇帝略带偏袒的问话,董承的眉头忍不住一皱,当即便要反驳,然而还没等董承开口,却听曹操忽然轻笑一声,道“没什么要解释的,臣如今只好奇一件事,那就是在我们英明睿智的董大人呈给陛下的那份奏折里,董大人是否对惩处办法做了建议?换句话说,董大人打算怎么处置我曹操呢?!!” 闻言,董承心中一滞,随即冷哼道“曹大人慎言!君王在上,如何惩处臣子是君王的权利,本官又不是某些无君物父的狂妄小人,自然听从陛下的安排!” 听着董承指桑骂槐的嘲讽,曹操不怒反笑,道“董大人真的一点建议都没给吗?比如裁撤我这兖州牧的职位?这不是董大人最梦寐以求的吗?” 像是被戳穿了心事,董承的小心脏不争气的跳了两跳,随即尖声喝道“你这是在侮辱我!君王在上,曹大人难道就一点顾忌都没有吗?”说完,董承猛地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殿上,闷声闷气的道“曹操骄纵无礼,还请陛下治他得罪!” 看着董承被曹操反复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龙椅之上的小皇帝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笨蛋,作为一个十足的旁观者,小皇帝清楚的意识到,自打曹操开口之后,两方纠结的重点就不再是曹操的求贤令,而是曹操在殿上张狂无忌的态度了! 看着曹操自信满满的笑容,小皇帝心中暗忖:这若不是曹操的计谋,他梁字倒着写!!! 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小皇帝先命董承起来,随后对着曹操问道:“曹大人若真的不说点什么的话,朕这里很难办啊……”话说到这个份上,小皇帝就差给曹操跪下了!此时小皇帝的内心独白是:祖宗啊,您就说两句吧!哪怕随便胡扯也行,只要开口我就有理由回绝董承这老笨蛋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我媳妇在后宫给我怀着孩子,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干耗啊! 此时,小皇帝特别怀念先前那种无所事事的闲散状态,每天最高兴的是就听到刘喜那句无事退朝的叫喊声,虽然刘喜这个人实在讨厌…… 可惜的是,小皇帝的内心求告并没有被曹操听到,面对小皇帝的极其偏袒的话,众臣们都有些震惊了,然而曹操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平静模样,这让众臣不禁心中暗忖:这曹操到底有什么依仗呢? 尽管曹操没有开口,但是他身后的小弟此时却看不过去了,就见郭嘉笑眯眯的从朝臣之列走出,对着小皇帝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高声道“禀告陛下,臣有话讲!” “说!!!”小皇帝激动的都快哭了!娘啊!不带你们这么玩人的啊!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我死了多少脑细胞啊! “你?”看着郭嘉笑眯眯的盯着自己,董承冷哼一声,道:“这里有你什么事啊?再说,你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够出现在这里?这是朝堂!此刻是在早朝!!!来人呐!将此来历不明之人给我拖出去!” 董承愤愤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听到这句话,龙椅之上的小皇帝此刻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中不禁暗骂道:这老头脑子里都是屎吗?在曹操的地盘叫人把曹操信赖的谋士拖出去!亏你想的出来啊! 此时,大殿之内的郭嘉也拧着眉盯着董承,那目光就像在看傻子一般…… ------------ 第一百五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第一百五十章 无动于衷的侍卫丝毫没有让董承感到气馁,他昂着头如同一只骄傲的大公鸡,眼神睥睨斜视郭嘉,自鼻尖发出一声轻哼,似是完全瞧不上郭嘉一般! 此时就听郭嘉笑嘻嘻的说道“董大人平日繁忙,所交之友遍布五湖四海,在下不过一名后辈,董大人不认识在下也属于正常,既然如此,在下便自我解释一番吧!” 听到着,龙椅之上的小皇帝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叹道:原本就不怎么庄重的早朝经郭嘉这么一闹,只怕要成为笑话了! 其实是否成为笑话,小皇帝根本不在乎,他担心的是郭嘉的出现会让早朝持续的更久,这对于心不在此的小皇帝来讲,无疑是个更大的煎熬! “在下郭嘉,兖州刺史府的小小长史……”郭嘉的声音钻进董承的耳朵中显得那是那么刺耳,听到这儿,忽听董承猛然出声打断郭嘉,冷声道“小小长史,没有资格跨进这神圣的朝堂,来人呐……!” 听到董承又打算叫人把郭嘉赶出去,龙椅之上的小皇帝赶忙说道“这郭长史是朕叫进宫来的!董大人无需在此多做纠结!郭嘉,你不是要和董大人对峙吗?那好,既然是对峙,那从此刻起,无关的话便不要说了,朕没那么多功夫陪你们干耗!”说到最后,小皇帝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遵旨!”郭嘉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即抬起头不怀好意的盯着从刚才脸色就有些阴沉的董承,笑道“不知董大人刚刚说曹大人有罪,那这罪从何来啊?” “此事与你何干?!”董承冷哼一声道“你不过是他的谋士……” “陛下,董大人违背圣意,说与此事无关的话!臣请求治董大人大不敬之罪!”郭嘉有学有样的模样,让不少大臣掩嘴轻笑。 “你……!”董承被噎的有些气结。 “好啦!”小皇帝再也受不了两人无休无止的纠缠与反纠缠,当即猛地一拍龙书案,指着董承厉声喝道“你!闭嘴!郭嘉,你说!” 不得不说,盛怒之下的小皇帝还是极其有威严的,这宛如当空炸响的滚雷让董承一阵懵逼,片刻之后董承的心中便被怒火包裹!因为他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小皇帝开始旗帜鲜明的站在曹操那边,自己成为了被孤立的一方! 不对啊!不该是这个节奏啊!我董承才是你可以依仗的人啊!在说了,我女儿这会还在后宫为你怀着孩子呢!你就这么对待一心只想帮你夺回权利的你的老丈人?还有么有天理啊! 董承的表情变化清楚的映在郭嘉与众人的眼中,但是郭嘉才没心情考虑董承是不是高兴呢,趁你病要你命才是硬道理! “不平之事人人可以说的,凭什么我郭嘉说不得?在我看来,董大人这样肆意给同僚扣帽子的坏习惯是很不好的,是很容易出门挨闷棍的!” “噗嗤!”在场众臣不禁笑出来声!这让董承脸色更加难看! 好!你不是要证据吗?老夫就给你证据! 深吸一口气,董承色厉内荏的笑了两声,随即高声喝道“先前就招贤令一事,本官询问曹大人时,郭大人可在场?” “自然是在的。” “那郭大人耳朵可患有什么病症?”董承冷笑道。 “啊……!”郭嘉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高声说道 “董大人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先前在经过不知名的董姓府门前时,从门内猛然窜出一只老狗玩命朝我狂吠,那震耳的嘈杂声的的确确让我的耳朵到现在都有些难受呢!” “噗嗤!”大殿之上的欢乐气氛更加浓烈,就连小皇帝都被郭嘉这一手猝不及防的嘲讽弄得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出于公允的考虑,小皇帝还是轻咳两声,提醒道“无关之事就不要说了,接着对峙吧!” “啊?这就完了?”看着小皇帝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郭嘉,董承心如刀绞,一想到自己刚刚被训斥的模样,董承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我再问一遍,你的耳朵没毛病吧!”董承咬牙切齿的道! 这次郭嘉学乖了,微笑的点了点头,道“没毛病!” “既然你当时在场,耳朵也能听清,那曹大人认罪的言辞你没有听到吗?”董承眉头高挑,一副激动愤怒的模样! 却见郭嘉略微一愣,张着嘴巴模样傻傻的摇头道“没……没有啊!若我记得没错的话,曹大人只是承认了求贤令的事,难道这也算认罪?” “为什么不算认罪!”董承高声喝道!“那份求贤令可谓罪行滔天,曹操既然承认求贤令是出自他手,那这与认罪有何分别!” 却听郭嘉忽然收起脸上轻浮笑容,微微挺直身子,目不斜视的盯着董承,高声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要请问董大人了,您说曹大人这份求贤令是罪行滔天,却不知触犯了朝廷哪条律法了?” “你……!”董承当即有些词穷,他当然知道这份求贤令触犯的不是律法,而是传习千百年的尊崇备至的师生之道,可是这话该怎么说? 见董承不说话,郭嘉当即得理不饶人的问道“那下官再问,曹大人这份求贤令可曾明里暗里逼迫过任何人必须遵从吗?董大人怎么不说了?您不说没有关系,我来告诉您,没有!曹大人非但没有逼迫任何人必须遵从,而是还在求贤令的结尾处庄严承诺,凡事来陈留者将报销往返路费和伙食费!听听!这是多么的高风亮节的一个人呐!” “哈哈哈!”大殿之上的众臣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抱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龙椅之上的小皇帝也是抿嘴发笑,于是整个朝堂中董承大人成了唯一苦逼的那个人! “你……!”董承色厉内荏的喝道! “行啦!”此时忽听小皇帝高声喝道“此事多到底不过是曹大人的家事,朕与众卿也不好多说。不过,董大人既然提及此事,那朕有必要跟曹大人提个醒,听说许多文坛大家听闻你的求贤令后感觉不愤,通通跑到陈留来了,这些人呢可是我大汉朝的中流砥柱,对此朕只有一个要求,曹大人要保持克制,懂吗?” 在曹操一声遵旨后,这场啼笑皆非的早朝在小皇帝各打五十大板之后,画上了一个句点。 然而,令众人感到奇怪的是,一直被众人奚落嘲笑的董承此时却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皇帝的决定 第一百五十一章 匆匆结束这场堪称闹剧的早朝以后,小皇帝马不停蹄的朝后宫行去,眉宇之间的急切让一旁紧紧跟随的掌印太监刘喜都不由的惊讶,作为跟随小皇帝最久的太监,刘喜自然知道小皇帝此行的目的地,望着不远处坐落在绿树丛中的寝宫,刘喜心中暗道:都说母凭子贵,这董贵人到端的是好福气呢!竟能让这小皇帝如此的牵肠挂肚! 其实,刘喜怎么也不会知道,对于现在这个小皇帝来说,如今的董贵人与她腹中的孩儿的安危大于一切,如果可以,小皇帝甚至愿意用江山来换! 反正也不是他的…… 行色匆匆的小皇帝在行至寝宫殿门时,陡然停下了脚步,略微喘匀气息之后,小皇帝嘴角掠上一抹温暖的笑容,漫步走进寝殿,轻声喊了一句“朕回来了。” 如果将朕换成我,那小皇帝这一句便与寻常人家的男人没什么不同了。 茶座之上,正细心摆弄针绣的董贵人闻言赶忙站起身来,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艰难的朝小皇帝行礼。 伸出手扶着盈盈下拜的董贵人,小皇帝眉头轻皱,关切道“不是说过了吗?今后见朕就不用行礼了,身体要紧!” 董贵人没有说话,只是模样娇憨的笑了笑。望着面前对自己呵护的无微不至的皇帝,董贵人心中满是甜蜜。 一番虚寒之后,望着眉宇间一片舒朗的小皇帝,董贵妃好奇的问道“臣妾发觉今日陛下的心情很好,是早朝上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嘛?” 其实,对于后宫嫔妃来说是不准议论朝堂之事的,后宫干政属不详之兆,是极大的禁忌。然而这个禁忌对于董贵人来讲却没有丝毫作用,因为这是小皇帝特许的! 而对于小皇帝来说,每天能够接触新鲜事的途径只有早朝,而整个皇宫也只有董贵人这么一个能够聊天的人,若是再不准董贵人议论早朝,难道让小皇帝自己去跟柱子说吗? “再者说,议论早朝就算干政吗?朕自己高座龙椅都没有干政的机会,更不要说一个天真娇憨的董贵妃了!”小皇帝不无自嘲的想着。 随后,小皇帝将朝堂之上发生那一幕闹剧像讲笑话一样讲给了董贵人,本以为董贵人会如同自己一样大笑,可谁知董贵人非但没有笑颜,秀娥眉峰反倒轻皱成岭,此时小皇帝才意识到,董贵妃不笑是有原因的。 因为笑话中的主角就是董贵人的父亲--董承! 半晌后,董贵人忽然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小皇帝,低声道“陛下,父亲大人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看着董贵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小皇帝心一软当即伸手将董贵人搂紧怀中,轻声道“放心吧,你那个老爹心思机敏,城府极深,若不是有什么更深的打算,是不会刻意在朝堂上丢这么大的丑的!” 闻言,董贵人难得冰雪聪明了一次,当即惊讶道“您的意思是父亲大人是故意的?” 此时寝殿之内只有小皇帝跟董贵人两人,说起话来自然没有顾及,于是就听小皇帝在一声轻笑后,低声道“你爹不是傻子,想要凭借着这点小事扳倒曹操,别说他了,就是随便一个平头百姓都知道不可能,既然如此你说你爹为什么还要执意弹劾曹操啊?要说这其中要是没有其他深意,你相信吗?” 董贵人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轻声道“那要不要把父亲叫进宫来问个清楚?” 闻言,小皇帝连连摇头,低声道“不用,如今朕与曹操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不能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对于朕来讲,任何事情都不如你与腹中孩儿来的重要,朕不能因为一时的大意让你与孩儿陷入危局之中!” 听着小皇帝毫不掩饰的情话,董贵人羞得俏脸通红,俯身偎在小皇帝身边轻轻呢喃道“有您这句话,臣妾就是死也快活!” 看着已经感动的有些说胡话的董贵人,小皇帝无奈摇头,伸手轻捋着怀中佳人的玉背,小皇帝柔声道“别说什么死啊活的,不吉利!朕要你与孩儿都好好活着,等着朕为你们娘俩建一个真正的属于咱们的家!” 闻言,怀中的董贵人一脸疑惑的问道“这不是就是咱的家吗?” “这不是家,是监牢!”小黄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惊的董贵人顿时不再说话。 片刻之后,小皇帝的目光不经意间流过桌上摆着的空药碗,眉头一皱,轻声道“这是曹操送来的?” 董贵人摇摇头,指了指角落里的木桶低声道“按陛下的吩咐,曹操送来的安胎药每次都被臣妾倒掉了,这一碗是用父亲送进宫来的药材熬制的。” 闻言,小皇帝轻皱的眉头略微松展,默默的点了点头。 时间在静默中悄悄溜走,当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斜斜的照进深深宫闱时,小皇帝慢慢站起身,冲着一旁有些困倦的董贵人轻声道“累了就去休息吧,朕还有事要忙,晚一些再来陪你!” 董贵人娇憨的嗯了一声,这让小皇帝紧绷的心渐渐舒缓了一些。 带着刘喜返身回到书房,小皇帝将早上董承上奏的折子丢个刘喜,平静的道“把这份奏折交给你家主子。” 接过奏折,刘喜的脸色有些僵硬,尽管大脑高速运转但他依旧搞不清楚小皇帝此举有什么深意。略微沉思一阵,刘喜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可还有什么话要奴才递过去的吗?” 闻言,小皇帝轻皱眉头,旋即轻声道“就说,朕代替董贵人感谢曹大人送进宫来的安胎药。” 刘喜在心底默默记下,随即试探道“那老奴这就去安排人手送去?” “嗯,去吧!”小皇帝轻声应允。 望着刘喜匆匆离去的身影,小皇帝眉间不禁闪过一丝轻松与释然,心中暗忖道“朕的这个举动,曹****应该知晓什么意思吧!在你与董承之间,朕真的只想做一个旁观者,仅此而已!”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来自青州的好消息 第一百五十二章 放下奏折,郭嘉嘴角露出一丝轻蔑,随即冷笑道“主公您还真猜着了,董承还真的打算借此机会撤了您的兖州牧,您说他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框挤了!” 听到郭嘉毫不修饰的言语,曹操忍不住笑出声,旋即轻声道“还没看明白吗?今天董承搭台与咱们合唱的这出戏,说白了就是想恶心恶心咱们,仅此而已!” 郭嘉哑然,惊讶道“为了恶心咱们,这老家伙不惜让自己成为朝堂之上的笑柄,还真是有一股子舍不的孩子套不着狼的意思啊!既然如此,那想必董承肯定还藏有杀招呢吧!只是这杀招到底是什么呢?” 闻言,曹操轻笑道“既然是人家的杀招,自然是隐藏的极深的,要是被咱们这么容易就猜出来,那还能算杀招吗?算啦,用你们的话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曹操丝毫没有担忧,郭嘉反倒有些疑惑,盯着曹操上下打量了许久,郭嘉忽然长叹道”主公,您的心态真好!” “……”曹操苦笑无语。 就在此时,一位侍卫急匆匆的自门外走来,手上持着一封信,当郭嘉注意到信封外那一抹朱封后,心中不禁涌上一丝苦涩,叹气道“公达兄还是不肯见主公吗?” 信的出现也让曹操感觉一阵低落,接过信件曹操并没有急着打开,在反复验看过朱封后,曹操默默的点了点头,叹气道“自从荀家来信之后,公达每次传递消息都是用这种形式,虽然有朱封封口,但是依旧不如亲口传达来的隐秘可靠,我也曾与他说过许多次,但每次都被他刻意转到其他话题上,看来,他还是没有迈过心底的那道坎啊!” 闻言,郭嘉嘴角闪过一抹苦涩,心中暗叹道“被家族以除名相威胁,要求公达兄即刻返回颍川老家,此刻公达兄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心念与此,郭嘉当即不动声色的望着曹操,试探道“公达兄没有跨过那道坎,不知主公是否跨过拿那道坎了呢……” 郭嘉话音刚落,却见曹操忽然抬起头,盯着郭嘉冷哼一声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想问我会不会因此另眼看待公达吗?” 郭嘉闻言,嘿嘿一笑,并没有一丝心思被拆穿的尴尬!见如此,曹操气极反笑,道“整座陈留,不!这全天下,能在脸皮厚度上与你郭嘉比肩的人,怕是不多吧!” 郭嘉闻言更是拍手叫好,连连道谢道“谢主公夸赞!” “……”曹操发现,没次和郭嘉斗嘴,最后生一肚子闷气的一定是自己! 一番玩笑之后,曹操心情也略微松快的了许多,他拿起一旁的朱封秘信,在手中无意识的掂量着,口中则是沉声说道“要说不另眼相待那是假话,任谁都不会相信的是吧!” 曹操语出惊人,但郭嘉却没有丝毫惊讶,平心凝气间就听曹操忽然高声道“公达能够做到不离不弃,凭什么我曹操做不到?若是此刻我再去怀疑公达,那岂不是令所有人心寒?如果说以前你们三位谋士在我心中有所差别的话,那从今日起,你们三人在我心中将同重!” 闻言,郭嘉当即起身深鞠一躬道“郭嘉替公达谢主公!” 就在此时,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笑骂声。 “我还没死,用不着你代谢!” 闻言,曹操与郭嘉顿时惊喜的站起身,快步朝门口走去,抬眼望去却见荀攸正笑吟吟的站在台阶之下。 行过礼后,三人再度返回书房,望着几日不见就消瘦的不成人形的荀攸,郭嘉心中一紧,旋即叹气道“公达兄,受委屈了!” 荀攸闻言动作一僵,随即讪讪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曹操,轻声问道“敢问主公,先前派人送来的密信主公可看了?” 曹操抬手晃了晃手中那封朱封未起的密信,摇头道“还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看了。听我说也是一样的。”荀攸微笑道“根据各地送来的消息汇总之后得知,在主公招贤令之后,从各地赶来陈留质问的文坛大儒们目前共有三十四位,主公可已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闻言曹操与郭嘉对视一眼,苦笑的摇了摇头,接着就听郭嘉郁闷的道“还能怎么办?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咱们除了应声忍受还能怎么办?还嘴吗?人家有三十四个人,咱们就这么几张嘴,人数上就已经败给人家了好吗?再说,这次咱们也……也确实……确实不占理啊!” 说完,郭嘉与曹操再度叹了口气,看来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苦难时日默哀呢! 然而此时,却见荀攸神秘一笑,打着哑谜道“奉孝此言差异,在比拼口才这一块,人数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相反,绝对的实力才是制胜的关键!” 闻言,曹操与郭嘉顿时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荀攸,异口同声道“你有办法?” 两人话音刚落,就见荀攸自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曹操,神秘兮兮的道“这是一封来自青州的好消息!” “青州?”曹操心中浮现出阵阵疑惑,当时迅速的拆开信件,一番之后,曹操的脸色顿时涌现出一朕狂喜,口中连连道“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见状,郭嘉赶忙接过信,读完之后的反应与曹操如出一辙! “乖乖!我竟然把这个人给忘了!真是太不应该了!”郭嘉颇有些自责的感叹道。 片刻之后,郭嘉神情一变,顿时忧心道“听说此人恃才傲物,常喜请示别人,公达兄觉得此人真的愿意为我所用吗?要知道此人的威力不下千军,用之善则大善,用之不善反倒是个祸害啊!” 听到这儿,曹操眼中也浮现出一道忧虑,郭嘉说的没错,虽然与信上这个人比起来,即将赶到陈留的那三十四位酸儒们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一旦此人临阵调转枪口,那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也不是那三十四个酸儒可以比拟的啊! 那么此人到底是谁呢? 没错,他就是有着三国第一大喷子美誉的祢衡祢正平!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祢衡和他的要求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尽管历史上的祢衡下场很惨烈,先是被曹操送给刘表,然后又被刘表支到黄祖处,最后更是因为触怒黄祖而被斩首,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个祢衡确实一个人才,或者奇才的名头更加合适他。 之所以给他奇才的称号,完全是因为祢衡具有超高的智商和低的令人发指的情商造成的。 根据祢衡在初进曹营时的说辞,祢衡将自己说成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的牛气闪闪的猛人。 先不论祢衡这段话中到底含着多少水分,单就是这份狂妄不羁的态度就很是让人不喜,而且更让人惊讶的是,初入曹营的祢衡竟然当着曹营一众老臣的面将曹操引以为傲的十大中流砥柱批得是一文不值! 以下是摘自老罗同志的祢衡自传。 那是一个阳光正好的上午。 当空掠过的鸟儿叽喳鸣叫,向周围人诉说着我超凡脱俗的才能,然而任凭我将刻木板之上的名字模糊,依旧没人愿意招揽我。望着不远处气势宏大甲士守卫森严的兖州刺史府,我决定要进去试试。本以为那里将会是我梦想的起点,然而事与愿违,我悲惨的一生却从那里开始了……”祢衡自语。 进了门,曹操并没有立即给我让座,这分明是看不起的表现,对于这种人,我的想法很简单,不将就!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本着这种想法,我把自己吹嘘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绝世人才,本以为曹操会对我另眼相看,可是我错了,曹操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话说你这声哼是什么意思?一个阉人之后也敢瞧不上我祢大牛人? 我怒了!这次是真的怒了,我决定要报复曹操,所以当曹操将他引以为傲的十大人才一一列举之后,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有荀彧荀攸郭嘉程昱,这几个人机深智远,就是萧何陈平也比不了!”曹操咧着嘴露出惹人生厌的笑容。 我回答说“荀彧可以吊丧问病,荀攸可以看坟守墓,程昱可以关门闭户,郭嘉可以白词念赋,总之一句话,不堪入目!” 曹操气的有些吹胡子瞪眼,又说“张辽、许褚、李典、乐进,勇不可当,虽岑彭、马武不及也。吕虔、满宠为从事,于禁、徐晃为先锋;夏侯惇天下奇才,曹子孝世间福将。安得无人?” 我又一一将这些人驳斥:张辽可以去击鼓,许褚适合是放牛,乐进可以去做讼师,李典可以去送快递,吕虔可以去打铁,满宠适合酿酒,于禁可以去当泥瓦匠,徐晃适合做个屠户,夏侯惇唯一的优点就是身体无残缺,曹仁充其量不过是抠门到了极点的要钱太守!” 最后我还补充说,其他人你也不用说了,不就酒囊就是饭袋,垃圾的很。 我说这段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在座的都是垃圾! 都是垃圾! 是垃圾! 垃圾! 一番话终于将曹操惹怒了,于是我被支到了刘表那,曹操的想法我很清楚,他这一手叫做借刀杀人,他不想落得个不能容人滥杀名士的恶名,于是把我推给了刘表 后来,我就真的死在了荆州……不过是死在黄祖手上,当黄祖手中的屠刀上泛起的寒光刺进我的眼中时,我忽然响起了初到曹营时的那个上午, 那是也是一个阳光正好的上午。 只可惜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时间穿过虫洞开始偏向另外一个轨道,在这个时空中,依旧有曹操,有祢衡,只是当祢衡这次出场时,所扮演的角色不再是曹操的黑粉,而是曹操梦寐以求的救兵! 书房之内,郭嘉与曹操略显忧心的望着荀攸,担忧道“公达,你说着祢衡不会临阵倒戈,调转枪口对着咱们吧,要是那样咱宁可不要这援兵,我可听说了此人的嘴炮无敌,堪称世间少有敌手啊!万一……”郭嘉脑海中忽然闪过祢衡意气风发带着那赶往陈留问罪的三十四名文士站在曹府门前破口大骂的情景,当即惊得有些魂不附体! 却见荀攸面露自信笑容,伸手捋过颔下三尺长髯,轻声道“两位放心,关于这一点青州牧孔融已经再三强调过,他说只要咱们满足祢衡一个要求,他就绝不会临阵倒戈!” “什么要求!”曹操脸色一颤,顿时显得有些急切,一想到有三十四名嘴尖舌利的口舌之辈正气势汹汹的朝着自己赶来,曹操不免也有些心颤! 任谁也不能忽视,这三十四个人所蕴含的巨大破坏力,在曹操而言,这三十四个人的威力比起他麾下的数十万雄师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更加郁闷的是,对付这三十四个人还不能动用自己那数十万雄师,因为那样会招来更多的三十四人! 这会儿郭嘉也急了,低声道“公达兄!你到是说啊!这祢衡到底提出了什么条件!是要金山还有美人,要不就是高官?甭管他要什么,只要他开口,咱都尽量满足他还不行吗?!!” 闻言,荀攸却是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露出一抹细不可见尴尬神色,轻声道“这祢衡自傲的很,他曾放言说,金山晃眼,美人蚀骨,高官他更是唾手可得,奉孝说的这些人家一个都不放在眼里!” 郭嘉傻了!“这也不要,那也不要,这祢衡到底想要什么?!” “人!”荀攸压低声音低沉道“他想要一个人!” “谁?” “陆东……”荀攸不无尴尬的说道。 闻言,郭嘉顿时脸色煞白!颤声道“没想到这祢衡竟然是个龙阳爱好者!竟然看上了陆东!??行了,我替陆东答应了!” 听着郭嘉急转直下的态度,饶是曹操都有些反应不及,当即忍不住苦笑摇头道“奉孝不可胡闹,先听公达把话说完!” “还是主公英明。”荀攸艰难的抹掉额头汗水,解释道“祢衡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与陆东来一场较量!”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青州故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头小毛驴在官道上晃晃悠悠的前行着,驴背之上的祢衡哼着小曲,心情那是大大的好,为什么呢?因为祢衡觉得自己要出名了! 祢衡算不得无名之辈,作为青州牧孔融与弘农杨彪之子杨修都极力推崇的人,祢衡还是有些得意的,但是由于自身的糟心脾气让祢衡的交际圈子只有那么点,所以名声就不尴不尬的卡在某一点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所以当孔融恳求祢衡去陈留救场的时候,祢衡心里其实是愿意的,但是作为名士,一个狂到无边的名士,祢衡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矜持的,所以在他装模作样的推脱之后,祢衡慢慢的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帮曹阿瞒可以,但是事后需要让陆东与我比试一场!”祢衡大刺刺的说道。 祢衡的想法很简单,跟陆东比试一场,然后轻松战胜陆东,然后夺下陆东计谋惊天下的美名,这样他祢衡就摇身一变成为天下闻名的人啦! 一想到陆东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可怜模样,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全天下瞩目的焦点,祢衡这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孔融乃是一介大儒,自然明白自己这忘年好友的心思,沉吟片刻后,孔融说道“这件事我不能做主,不过我会帮你转述给孟德,到时候就由他给你答复吧!” 祢衡骄傲的哼了一声,他才不担心曹操会拒绝呢!三十四名大儒气冲冲的杀向陈留的消息如今已经传的满天飞了,祢衡认为全天下能够只身对付这三十余名大儒的除了他祢衡,再无第二个人选! “曹操虽然不算聪明,但是也没有蠢到家,他应该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吧!”不得不说,祢衡这个人从里到外,从说话到表情都是那么让人想抽他!也不知道大祢衡二十多岁的孔融是如何忍受的! “文举兄为什么要帮曹阿瞒?他不过一阉人之后,而你却是孔圣人之后,你二人的身份差距好比天上的凤凰与沼泽的泥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嘛!”祢衡诧异的望着孔融,眼神闪过一抹不屑。 孔融闻言,没有立即反驳,他伸手从桌子上捡起一本厚厚的册子,放到祢衡面前,轻声道“这是自为兄上任青州牧后,青州全境田亩收成与人口数目名册,你看看吧。” 祢衡闻言翻开名册,片刻之后,祢衡脸色微变,惊诧道“不过几年光景竟增长如此之多?文举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面对祢衡难得的赞赏,孔融却笑着摇头,轻声道“假如为兄告诉你说,这一切都是曹操的功劳,你相信吗?” 祢衡心中一滞,撇嘴道“不可能!”在祢衡心中,曹操不过是阉人之后,身份之低比他祢衡都不如,怎么可能做的出这样的壮举呢! 却听孔融沉声道“相比你也知道为兄这青州牧的由来,当时青州境内黄巾作祟,声势之大比起当年张角在世时还要壮大,官府无力作战只得任其肆虐,百姓苦不堪言之下,只得举家逃亡别地,那段时间,光是北海郡这一郡人口便锐减三成,让当时时任北海太守的我是心急如焚呐! 后来,黄巾军见劫掠不能长久,故决定投诚,经过一番波折,最终投靠了曹孟德,这其中的波折相比就不用为兄多说了吧!” 闻言,就见祢衡发出一声浓浓的不屑声,鄙夷的道“袁绍空有袁家之名,实则是个连曹阿瞒都比不过的笨蛋!好好的二十余万屯田兵硬是被这草包给挡在了门外,结果白白便宜了曹阿瞒!” “当时屯田制度还不完善,袁绍也没有想到,原本视为累赘的二十余万黄巾军竟然成为了对手起家的根基!”孔融无奈的笑了笑,心中对袁绍的做法也是颇有微词。 略微顿了顿,孔融继续说道”说道屯田,这才是为兄成为青州牧的根源所在,当时曹操在兖州大举屯田所产生的红利让天下为之震动,当时为兄心中便升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能够将屯田搬到青州来,那我青州百姓岂不是又多了一条求生之路?于是,为兄连夜写信向曹操诉说此事,曹操给出的回复是,他愿意支援青州屯田所需一切,但是作为条件就是由我担任青州牧的职位!” “这曹阿瞒倒是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他看不清楚情况,强行将青州牧也揽进自己的怀里,只怕如今气势越发恢宏的陈都早就被人攻破了!”不得不说,抛开祢衡的臭脾气不谈,这家伙的眼光确实毒辣,分析问题通常都是一针见血。 祢衡话音刚落,就见孔融点头赞同道“贤弟所言不错。这就是为兄为何求你替为兄跑一趟陈留的原因,青州上下都欠着孟德的人情呢!如今他有难,为兄岂能坐视不理?” 然而此时却听祢衡疑惑道“可是这曹阿瞒这一次确实太过分了,有辱斯文不说,更是张狂到无视先贤定下的规矩,不瞒你说,若不是被你拦下,只怕赶赴陈留问罪的人数就不是三十四而是三十五了!” 深吸一口气,祢衡冷哼道“这种无君无父的小人,文举兄为何还要帮他?您就不怕百年之后见到孔家圣人时,圣人会责罚你吗?” “我相信孟德不是行事草率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着他的用意,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猜出来。”孔融的声音有些柔缓,如同空谷中乍然响起的回声,悠远深邃,让人不觉沉醉其中。 “依我看,曹阿瞒这份招贤令除了能够惹出众怒,让所有人将怒火都倾倒在他身上以为,其他的一点作用都没有!”祢衡不屑的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在祢衡说完这番话的同时,就见孔融眉峰忽然跳了两跳,接着整个人陷入沉思,许久不语。 见状,祢衡顿时也意识到了什么,喃喃道“难道说,这曹阿瞒是在玩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 半晌之后,祢衡与孔融同时从沉思中醒来,就见祢衡冲着孔融笑了笑,轻声道“有意思!看来这趟陈留之行我是非去不可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论读书 第一百五十五章 随着中秋拜月佳节的临近,曹府上下又开始了忙碌,老管家曹升按照曹操的吩咐,指挥下人们动手为各家准备着不同规格的礼品,望着礼单上礼品最为丰厚的几家,曹升心中感叹道:是不是大公子的心腹,从这礼单上一看便知啊! 看着礼单最底下,曹操用笔圈点表示重要的那个名字,曹升忍不住诧异道:虽然这陆东人不在陈留,可在大公子的心中,这陆东依旧是第一心腹啊!不过想想也正常,陆东可是在大公子刚刚起家时就投奔的,大公子信任他也是正常。 略微直了直发僵的老腰,视线不经意间穿过书房敞开的窗户,老管家眼眸随即闪过一抹慈祥,视线中只见小少爷曹昂正端坐在大公子曹操的对面,认认真真的研读着手中的书卷,那副认真的模样让路过的下人都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生怕打扰到小少爷学习。 “这多好啊!”曹升低声笑道。 书房之内,望着神思不知道飞到哪去了的父亲,曹昂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忧虑,最近城里到处都在传将有一大群舌尖嘴厉的大儒来陈留叫骂,而且叫骂的对象正是兖州牧,镇东将军,也即是自己的父亲曹操。 “父亲?”趁着为父亲续茶的功夫,曹昂小心翼翼的低声喊道“您没事吧!” 被曹昂打断发愣,曹操并没有显出丝毫的不耐烦,他转头看着面前的大儿子,旋即笑着赞叹道“最近在城里公学表现的不错,教导学生一向严苛的水镜先生都夸了你好几次了,嗯,不错!为父很满意啊!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闻言,曹昂慢慢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俯身恭声道“父亲能够允许孩儿进入您的书房,已经是莫大的赏赐了,孩儿岂能不知足?” 曹操闻言大笑,“哈哈哈,虽然违心,但是说的不错,这么一来为父若是不赏赐你点什么,还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略微沉吟片刻,曹操眼眸中闪过异彩,玩味道:“这样吧,为父待会提出一个问题,如果昂儿你能够回答出来,那为父便满足你一个心愿。” 闻言,曹昂当即有些激动,跃跃欲试道“父亲请说!“ 却听曹操眼眸顿时深邃,沉声道”昂儿你觉得读书到底好还是不好?“ “……?“曹昂被父亲给出的稀奇问题弄的有些手足无措,心中当下是一片空白,犹豫半天后只得憋憋嘟嘟的道”自然是有用的!“ ”仅仅是一个有用的回答,可不能让为父满意,说说理由吧?“曹操继续问道。 曹昂此时的大脑高速运转,随即心中慢慢有了答案,就听他说道“婴孩降世,只懂的啼哭,是父母后来的循循善诱才令婴孩最终口能人言,圣人留下文字,也是通过学习才能一一掌握,所谓人之一生并不是生而知之,一切都要通过读书来获得。” 曹操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忽然问道”要是不读书会怎么样?“ ”不读书?“曹昂沉思道”不读书将意味着蒙昧,意味着粗鄙,意味着前途渺茫,陆东先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进步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一个民族不进步则意味着亡族灭种,拒绝一切进步就意味人类将会重新回到蒙昧时代!” 曹昂自认为自己说的很正确,应该会得到父亲的认同,然而父亲只是默默的笑了笑,并没有说其他什么。 ”孩儿说的不对吗?”曹昂心中有些黯然道。 ”不,你说的很对,“曹操微笑道”在你这个年龄能够说出这些,为父以你为荣。“ ”可是,还是不能让父亲满意对吗?“曹昂有些不服输的问道”那孩儿斗胆请问父亲,对于读书这件事,父亲是如何认为的呢??” 见儿子一脸的不服输,曹操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叹气道“在读书是否有用这个问题上,为父自然是认同你的,但是至于理由嘛,为父却是有着自己的见解。” 曹昂闻言当即坐直身子,认真等待着父亲的下文。 “在解释理由之前,为父需要向你解释一个道理,那就是为父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功劳不仅仅是为父一个人的,更多的应当属于为父麾下的所有人,这些人有一个统称的名字,那就是人才!” ”人才吗?“曹昂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片刻后曹昂若有所思的道”父亲是想说,读书可以培养人才吗?“ 闻言,曹操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面对如此出众的曹昂,作为父亲的曹操此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略微沉吟片刻,曹操忽然说道“文有郭嘉荀攸,武有曹仁夏侯,正是这些庞大的人才群体构成了为父的治理体系,然而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说,这些人才因为某些原因要离开我!这意味着什么昂儿你知道吗?这意味着前一刻还风风火火的兖州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就树倒猢狲散!” 看着有些激动的父亲,曹昂心中也是一阵激愤,虽然他不是十分明白父亲所谓的某些原因到底指的是什么,但是聪明的曹昂心中有个感觉,这一定与陈留城里的那座学堂有关!“ ”起初,当父亲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的波澜可谓翻覆,对方的这种行径无异于釜底抽薪,断我根基,试问为父心中怎能不惶恐!然而,随后在看过陆东送来信后,为父霎时便醒悟了!“ ”陆东先生说的什么?“曹昂好奇的道。 ”信上只有一句话,陆东说:主公,是时候培养属于我们兖州自己的人才了!!!“提到这封信,曹操此时依旧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就见他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拍手道“没错!确实该着手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才了!荀家人靠不住,因为有家族命令,士族子弟靠不住,因为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着手培养自己的人才呢!门外有那么多渴望读书而不得的寒门子弟,他们不正是老天赐予我曹操的人才嘛?!!”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心有余悸的李儒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看着父亲满脸激动的从书房走出,然后消失在府门口,曹昂心中的顿时涌上一股失落:自己还是太小了,父亲的很多话自己都听不懂,如果自己能够再长大一些,一定就可以为父亲解忧了! 想到这儿,曹昂忽然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了! 对于少年人来说,心中有疑惑是过不了夜的,所以带着满心的疑惑,曹昂也偷偷溜出府门,然后一头钻进了文士巷子…… 片刻之后,站在郭嘉府门口的曹昂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伸出手狠狠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低声自责道“真笨!父亲这个时间出府一定是找郭嘉先生跟荀攸先生议事去了,自己干嘛还要跑来郭府啊!笨!真是太笨了!“ 就在曹昂自怨自艾的同时,他身后那一直紧闭的陆府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从中走出一个赭衣少年,那少年在见到曹昂后,脸上旋即露出惊喜神色,大声喊道“曹昂!” 闻言,曹昂转头,随即也是一惊,”是你?你这么回在这?“ 却说从陆府中走出的少年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被来兖州求师的幽州少年---公孙康! “文优先生曾经对我有恩,所以今日我特来拜访一下。”公孙康微笑着说道,看着公孙康与曹昂说话时的轻松模样,很难想象的出,一个月以前公孙康那自卑又自傲,内心极度敏感的模样! 看来,这一个月以来,公孙康在学堂中学到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 “想不到你和文优先生竟然也认识啊,我身在陈留这么久,和文优先生也不过只见过几次面呢!真让人嫉妒啊!”曹昂不无羡慕的道,忽然曹昂心中闪过一抹惊喜,当即拉住公孙康的手问道”你和文优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见到曹昂露出这副大蛇上棍就杆爬的无赖模样,公孙康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当即投降道”算了,告诉你吧!一直以来兖州和幽州有生意往来这件事你知道吧,在生意一道上,兖州一方自然是以陆家和甄家为首啦,而幽州就不用我说了吧,由于双方时常接触,自然免不了彼此照顾,所以文优先生为了报答我幽州对陆家商队的照顾之情,特别让人在我最迷茫的时候送来指点……“ 看着曹昂依旧不甘心的模样,公孙康无奈叹气道“就是在名师和学堂之间纠结的时候!,是文优先生提醒我说,要想学本事就留在学堂……当然啦,你曹大少爷的鼎力举荐也是有作用的,正是在你曹大少爷的反复推荐之下,这才让我决定进入学堂求学的!” 听到公孙康最终将话圆了回来,曹昂这才松开了卡在公孙康脖颈上的黑手,狞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与文优先生很熟喽?那好,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带路,随我进陆府!” 闻言,公孙康有些疑惑的道“也算不上很熟吧!其实今日我是第一次见到文优先生。” ”既然是第一次见,那就更该多呆一会,联络联络感情了?“说这话的功夫,公孙康已经被曹昂拉到了陆府门前,然后没等公孙康反应,曹昂伸手咚咚咚敲响了陆府的大门! “……”公孙康无言以对。 应门的下人见到公孙康去而复返,同时身后还跟着曹操的大公子曹昂,赶忙向李儒禀报,片刻后就见李儒笑眯眯的迈进客厅,冲着曹昂笑道“曹少爷今日找老夫有什么事啊?” 被李儒一语道破心思,曹昂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旋即讪笑道“先生怎知是小子找先生?不瞒先生说,这次小子是随他来的,真正有事找先生的是他!“顺着曹昂的手指方向,正是公孙康满脸无奈的笑容。 闻言,李儒老眼顿时泛起一道睿智的目光,摇头笑道”曹少爷若是不说,老夫就只能送客了啊!” 曹昂脸色顿时垮了,当即苦笑道“先生,您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他找您呢?就凭公孙康是刚刚离开的缘故吗?难道就不能是因为公孙康有什么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不甘心所以去而复返吗?” 李儒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倒是能言善辩的很呐!既然你还不死心,那老夫就让你’死个明白‘,先前公孙康却是向我求解,但是当时老夫已经十分明确的告诉他,他的问题老夫也解答不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公孙康是绝对不会去而复返的。”说到这儿,李儒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抹戏谑,就听他打趣道“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你刚刚站在郭府门前叫门时老夫就在附近……” 闻言,曹昂顿时耷拉脑袋求饶道”先生英明。小子今日冒昧前来,却是有事请教先生。“ 李儒点头道“说吧,老夫听听能不能解答。” “能,一定能的!“曹昂连连点着头,随后便将父亲曹操刚刚那番人才培养论挑挑拣拣的说了出来。虽然曹昂刻意描述的缺东少西,但是依旧被老辣的李儒一眼看穿了曹操的目的,想起近日陈留城中一连串的事件,李儒在一阵沉思后,忽然长舒一口气道”好险的计啊!” “先生明白了?”曹昂与公孙康同声问道。 却见李儒忽然似是否认一般摇头,目光略有闪躲的道”不明白。“说完,李儒忽然深深的看了曹昂与公孙康一眼,叹气道”老夫此刻忽然后悔把你们放进来了,一个让老夫回答一个连圣人都回答不了的问题,另一个却是让老夫知道了一个老夫打死都不想知道的秘密,你们这两个小兔崽了,真真是难缠的紧啊,老夫本想留你二人吃饭,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要是等会你俩再丢出什么古怪问题,老夫这一世英名还不毁在你俩手上啊!滚蛋,统统滚蛋!”说着就见李儒连哄带搡的将蒙呆的小哥俩哄出了府门! 临走李儒还高声喝道“以后有问题去找学堂的先生,不要来烦我!老夫还想多活两年呢!”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好戏开场(一)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直到被老李儒推出陆府大门,懵懂的小哥俩依旧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望着逐渐掩上的朱漆大门,曹昂呆呆的问道 “咱们就这样被请出来了?” “不是请,是赶。”公孙康喃喃的道“准确的说,咱们是被赶出来的!” “为什么啊?”曹昂不解的喊了一嗓子,而后目光狐疑的看向身旁的难兄难弟,低声道“你实话说说,在我来之前,你到底想文优先生问了什么问题!他为什么会说圣人都解不了!” 闻言,公孙康无奈的摇摇头,道“也没问什么,就是向文优先生请教如何能够将幽州打造成王道乐土,我原以为他多少会给出一些意见,可谁知听完我的问题,文优先生非但什么都没说,反倒下了逐客令……” 说到这儿,公孙康撇嘴道“没错,我今天被这老家伙赶出来两次……两次啊!就一个简单的如何建造王道乐土的问题,这老家伙至于如此忌讳吗?当初辅佐董卓祸乱天下的豪气呢?当初鸩杀少帝的阴狠呢?不都是他是个狂人吗?怎么狂人我没看到,却只见了个顾首顾尾的胆小鬼!老李同志,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公孙康态若疯癫的站在陆府门口大声叫骂,曹昂下意识的朝一边挪了挪,看着公孙康唾沫横飞的恶心模样,曹昂心中叹气道“大概是被老李儒连着赶出来两次给刺激到了,这家伙现在不是我认识的公孙康……不是……” 发泄过一通后,公孙康终于舒畅了,当注意到一旁的曹昂眼中的惧意后,公孙康腼腆的笑了笑,低声道“失态了,见谅。” 曹昂讪讪一笑,并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找不出什么应时应景的话来回公孙康,沉吟片刻后,曹昂低声安慰道“你也不该怪先生,实在是你的问题太刁钻了,王道乐土是多么深重且庞大的问题,历代先贤无不以此为目的拼尽终生,可结果呢?看看现在的世道你就该明白了,哪有什么王道乐土啊!依我看啊,先生把你赶出来都算是客气的,我要是先生,肯定以为你在羞辱我,不打你个三五下绝不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闻言,公孙康略微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随即点了点头,而后忽然眉头一挑,审视的盯着曹昂,轻蔑的笑道“我说曹大少爷,您也别光顾着替别人担心,别忘了,你也被先生赶出来了!话说你问的那是什么问题?你父亲的计划你也敢随口往外传?万一传到对手耳朵里,你觉得你父亲会怎么处罚你?我觉得打你都是轻的!”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才故意说得遮遮掩掩的,可谁知道先生心思如此敏捷,透过细枝末节竟然真的猜出了父亲的计谋……”说到这儿,曹昂忍不住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心道“幸好只有文优先生知道了,文优先生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吧!” 心念一转,曹昂再度陷入疑惑当中“文优先生所谓好险的计谋到底指的到底是什么呢?”想到这儿,曹昂脑子里忽然响起李儒最后那番话! “以后有问题去找学堂的先生,不要来烦我……” “难道这就是李儒先生给出的解答吗?”曹昂低声沉思道。下一刻,曹昂眼眸中忽然闪过一道异彩,拉上公孙康当即朝巷子口奔去! “你拉我去哪?”公孙康有些不解的问道。 却听曹昂头也不回的道“去学堂!” …… 在曹昂与公孙康朝学堂奔去的同时,在刺史府的公衙内,郭嘉看着面前沉思不语的大老板曹操,低声道“主公,按照祢衡的要求,三十四个猪笼已经全部安排在了城门口,现在就等那三十四人到了。” 闻言,曹操噗嗤笑了声道“轮到骂人与惹怒人来说,这祢衡若论第二,只怕没人敢论第一了!“ 郭嘉赞同的点头道“是啊,假如我是那三十四人中的一个,在见到写着自己名字的猪笼后只怕也要气疯了不行,这一次孔文举能够请到这人出手,真是的帮了咱们大忙了!有了祢衡去应付那帮人,咱们的时间又宽裕的许多,无形之中,主公的计划又增加了几成成功的把握!” 闻言,曹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后低声道“那三十四人交给祢衡去处理,你我的当前任务就是抓紧时间将学堂普及至兖州各个角落,当他们意识到问题时,学堂这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干看着!” 说到这儿,曹操嘴角露出一副阴冷的笑容,深邃的眼眸中尽是凌然不屈的威严! 郭嘉低声应是,略微沉吟后,郭嘉沉声道“幸好先前的招贤令让主公收揽的一大批无根无基无背景的饱学之士,否则我兖州的情势还就真的难办了,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帮人也不会仅仅是对着一个学堂发难了……” 听到学堂这两个字,曹操的眉宇间闪过一抹淡然,他低声道“学堂方面没有问题吧!这次将学堂普及全境,压力醉最大的就是学堂了,猛然间教书先生的需求多出那么多空缺来,水镜先生的压力应该很大吧!” 闻言,郭嘉眉间闪过一抹凝重,叹气道“压力怎么会不大呢,不过让更多的人拥有读书的机会,这本就是恩师的梦想,如今主公这个计划也算是让恩师的梦想又朝前走了一大步。” 一想起当初向水镜先生讲述计划时的激动反应,郭嘉就忍不住摇头苦笑,“恩师这才算是真正的是痛并快乐着吧!” 此时,一旁的曹操低声道“告诉水镜先生,他对兖州,对我曹某的帮助,曹某终生不敢忘记!” 听到曹操如此郑重其事的承诺,郭嘉心中一颤,当即俯身跪地,高声道“郭嘉替先生谢过主公!” …… 暮色渐浓,逐渐将大地吞没,祢衡站在陈留城墙之上,望着城墙下那一字排开的三十四个猪笼,干瘪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快来吧!我都等不及要名扬天下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好戏开场(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当秋日的正午阳光从天顶洒下之时,通往陈留城的官道上忽然泛起阵阵烟尘,一辆辆样式考究装潢华美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朝陈留城进发着,烟尘弥漫间颇有些杀气腾腾的味道…… 城门口的大柳树下的一座茶寮之中,,祢衡摇着小扇眯着眼望着远处泛起的烟尘,嘴角一抽,低声自语道“来了!” 话音才落,一旁眯着眼打盹的郭嘉忽然睁开眼,跳着脚望了望远处,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当即转身冲着躺椅之上的祢衡轻笑道“接下来嘉就去城楼之上观赏先生舌战群儒的绝世风采了!” 祢衡闻言满意的笑道“嗯!是该躲远些,省的待会溅你一身血!” 郭嘉不再言语,转身朝城头走去。行至城楼之上,却见城头的一角站着荀攸,郭嘉当即诧异道“公达兄怎么会有如此雅兴啊?” 却听荀攸轻笑道“此情景百年难遇,与我又有利害关系,我怎能不来?”说完,荀攸偷偷瞥了一眼身后方向,低声道“不仅我来了,就连主公也来了!” 闻言,郭嘉大惊道“主公不是说不来的吗?” 话音刚落,却听曹操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人家既然都是指名道姓来骂我的,若是我不出面,还不被天下人耻笑啊!” “可是这帮人既然敢来,必然有所准备,到时开口必然污言秽语,若是因此令主公生气动怒……”郭嘉话未说完,就见曹操连连摆手笑道“没关系,不是还有你们呢吗!俗语有云,主辱臣死,我这当主公的若是被人侮辱了,你们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吧!” 郭嘉闻言转头与荀攸对视一眼,无奈苦笑。 马车惊起的尘烟越来越近,这让城头之上的观望的曹操不禁感叹道“区区三十几名文弱书生就能升起这么大的阵势,倘若是我虎豹骑冲锋,又该升起多大的阵势啊!”说完,曹操当即眯起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由远及近的马车,心道“终于要开始了!” 三十四辆马车极为默契的停在了距离城门接近一百步的地方,紧接着就见一位位大儒慢慢从车厢中钻出,抬头盯着陈留城好一阵,这才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而后迈步朝陈留城门行去。 “气势倒是摆的十足!”看见这一幕的郭嘉不禁吐槽道,闻言,一旁的曹操却是轻笑一声,指了指城下大柳树旁的茶寮笑道“咱们这位祢先生的架势也很足嘛!” 曹操话音刚落,就见四名壮汉抬起躺椅就走,斜眯着眼睛望着越来越近的大儒队伍,躺椅之上的祢衡手中的小扇子摇个更欢快了…… 终于,较量的双方终于要碰撞到一起了! 一番龙争虎斗即将上演! 斜斜的躺在躺椅之上,,祢衡眯着眼睛正要开口,冷不防却听对方忽的先声夺人,厉声喝道“来者可是青州祢正平?” 闻言,祢衡咦了一声,惊喜道“你们听说过我?”与此同时,祢衡心中不禁暗喜道:看来不用摆这么一出,老子就已经很有名望了! 谁知,对方闻言却噗嗤一笑,眼中满是鄙夷的道“原本是不知道的,只是在路上时听说有人愿意助纣为虐,甘当曹狗的帮凶,这才让我等第一次知晓了天下竟然还有你这般不知廉耻的杂种!弥正平我来问你,自束发就学一来,这十余年的圣贤书你可曾领会半分?” 尽管对方中的这人嘴巴如同连珠炮一般响个不停,但是祢衡却一句都没听进去,此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令他疯狂的念头“老子被羞辱了!” 随即就听祢衡突然尖声喝道“你敢羞辱我!!” 闻言,那人更是不屑的吐着口水,冷声道“曹操倒行逆施,你帮他拦我等就是助纣为虐,羞辱你又怎么样?” 听着对方言辞犀利的嘲讽,祢衡气极反笑,重新回到躺椅之上,狞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借天之名说曹操倒行逆施?” 闻言,那人却是冷哼一声,道“曹操恶行满满,先是胁迫天子至陈留,而后借天子之威行悖逆之事,如今更是弄出一张侮辱斯文的所谓的招贤令,令千古文华扫地,这等罄竹难书之恶行,岂是你个小小的祢衡可以掩盖的!” 城头之上,曹操竖着耳朵仔细想听清楚下面在说什么,但苦于距离太远终究还是听不清,于是他低声冲郭嘉吩咐道“派个人下去听,然后时时传递上来,我倒要听听这群人是怎么骂我的!” 闻言,郭嘉心中苦笑叹气道“遇见这种事,人家躲还不及呢!哪有你这样硬生生朝前挤的呢!你要真想听,干脆下去把祢衡换上来算了!” 见郭嘉迟迟不动,曹操眉毛一竖,低声喝道“还不快去!” 郭嘉这才磨磨蹭蹭的去安排了。 与此同时,城下的战局却欲现白热化!就听祢衡狞笑一声,将纸扇合十极为不客气的用扇尖指着那人冷笑道“我现在真想知道是那个笨蛋先生教出你这么个笨蛋徒弟来!竟然连如此简单的栽赃陷害都不懂!” 那人一滞,厉声道“你……!!” “你什么你?”祢衡毫不客气的道“我说的有错吗?当初天子蒙难,是曹操率兵于万难中将天子救出,这件事天下皆知,你不知道吗? 虽然曹操有功于社稷,可曹操借此要挟天子了吗?如今曹操只有两个职务,一个是天子感念曹操功劳赏赐的镇东将军衔,比起曹操所立功劳来说,是轻是重你若是不傻应该分的清楚,曹操另一个职务便是兖州牧一职,可知兖州牧是如何得来的呢?我想你们身后的主子应该比你们更清楚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冀州的某些人还真是驾轻就熟呢!” 说到这,祢衡嘴角忽然扬起浓浓的嘲讽,高声冷笑道“其实我挺可怜你们的,主人一个命令,你们就屁颠屁颠的从山南海北跑来,身为人家的狗,这命运真是要多坎坷就多坎坷呢!”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戏上演(三)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祢衡不愧为三国第一喷子,短短几句话便让一众大儒面露怒不可遏状,刚刚开口与祢衡对喷的那名选手更是气的脸红脖涨,毛发倒立,硬是从一米五的小个子涨到了一米八…… “祢衡你……!你……!……端的不为人子!”那名身高猛涨的小个子文士声音再无先前那般洒脱,反而是如此的尖锐刺耳,看来祢衡那句人家的狗是真的让他发狂了! 就在此时,从一众文士中走出一位年岁稍长的中年人,目光不善的盯着祢衡,清了清嗓子,冲着不断围涌上来的陈留百姓高声道“我等来自各地,只因不忿于曹操侮辱文坛的举动,这才不远千里来陈留找曹操寻个公道!我等敢对天起誓,此行绝无任何人在背后推动,我等也绝不可能成为他人攻讦对手的武器!” 一通解释之后,这位中年文士眼神中忽然泛起一阵戏谑,目光死死的盯着祢衡冷笑道“我等来陈留是来找曹孟德的,祢衡兄这般推阻不让我等进城,看来祢衡兄这曹家犬的名头是去不掉了吧!不过,在下真的替祢衡兄的眼光担忧啊!天下能够施展抱负的地方不知繁几,祢衡兄为何非要当曹操的狗呢?你的出身虽然算不得很高,但也不该如此自暴自弃,选择成为阉人之后的一条狗啊!哎,可惜,可惜!” 中年文士装模作样的摇头惋惜模样让一众文士不禁笑出了声,方才一直被祢衡压在身下喷的小个子文士更是乐的直拍手! 转过头看祢衡,此时面上虽然依旧是张狂模样,但心中却不禁认真起来,斜眯着眼冷冷的望着那中年文士,冷哼道“你又是谁派来的狗,也敢再次狂吠?” 见祢衡再度以狗称呼中年文士,一众文士纷纷皱眉,然而这中年文士却是一丝怒意不见,非但如此,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加深了许多…… 见到此幕的祢衡不由得正视起自己这个对手来,所谓喷场如战场,能够在乱箭纷飞的喷场依旧保持笑容的人,绝不是简单之人! 想到这儿,祢衡当即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闻言,那中年文士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骄傲,高声道“在下陈立,徐州下邳人氏,年少时游学弘农,得当时太尉杨赐不弃收做弟子,如今乃是……” 中年文士本想继续夸耀一番,可对面的祢衡此时却露出极大的不耐烦,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拿扇子指着陈立,冷笑道“如今乃是什么?袁绍手下的小小功曹笔吏,这也值得炫耀?” “你,住口!”陈立脸色顿时涨红,自己这官职确实是自己的硬伤,往常肚子一人时陈立也常常对着酒杯自怨自艾,今日他本以为祢衡不认识自己,可以将官职编的高一些,可是谁知这祢衡非但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而且看那架势似乎对自己极为了解,这让陈立在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被陈立抢白了一句,祢衡显得尤为激动,他拍着椅背大声喝道“你住口!两姓家奴也敢在此狂吠!” 闻言,陈立眼皮忍不住跳了两跳,脸色一阵扭曲! 此时却见祢衡自躺椅上下来,一手指着陈立,转身冲着围观百姓们高声笑道“诸位乡亲可能不了解咱们这位陈立陈大人,那就由我祢衡来解释一二吧! 这陈立刚刚说自己是徐州下邳人氏,其实是不对滴,能被前太尉杨赐收做弟子的人物,岂能是无根无基无背景的三无人士?其实,这位陈立大人的真实身份乃是徐州两大家族之一的陈家人,而且本家人!说到这儿,可能诸位又好奇了,为什么陈立大人会刻意隐藏如此光辉的家族背景呢?呵呵,这就要问陈立大人自己了。” 说到这儿,祢衡忽然转头笑嘻嘻的盯向陈立,高声道“敢问陈立大人,你们陈家到了冀州之后,可曾收到袁绍的优待啊?背弃旧主陶谦心中可曾存有一丝愧疚?!!” 说完,祢衡再度转头看向围观百姓,咧嘴笑道“狗这种东西很常见,平时看个家护个院端的是把好手,可是陶谦家里有只狗却不喜欢看家护院,不,准确的说是不喜欢为陶谦看家护院,比起老迈的陶谦,更加有钱的袁绍似乎更和这只狗的胃口,于是这只狗就开始成天算计如何成为袁绍的狗,并且还赶出了一些吃里扒外的恶心勾当,这让得知一切的老陶谦十分生气啊!于是老陶谦便想要宰了这狗吃肉,可是这狗却是十分的鸡贼,趁着老陶谦不备,竟然带着家里的大狗小狗一起溜了!!!一群狗浩浩荡荡的跑到了袁绍家当狗,可是人家袁绍家里不缺狗,当初看上你这只狗只是因为你有可能为袁绍提供机会吞了陶谦的家产,可是一旦你离开了袁绍家,你还有什么用处啊?” 说到这儿,祢衡扬起下巴冷哼一声道“就冲这眼光,陈立大儒刚刚还有脸质疑我的选择?先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再说吧!我想,在袁绍家过了这么多天,你们陈家是不是开始怀念在徐州作威作福的日子了?哈哈,晚了!你们就在冀州等死吧!” 陈立脸色一片铁黑! 说完祢衡理都没理陈立一眼,臭屁的扭着屁股晃晃悠悠的朝躺椅行去,在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祢衡摇着小扇,仰头四十五度望天,低声自语道“可以鼓掌了……” “哗!”掌声顿时如潮水一般涌来,围观百姓无不拍手叫好,这段故事听得过瘾啊! 祢衡眯着小眼,极为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斜斜的躺在躺椅之上,听着审配不绝于耳的掌声和叫好声,祢衡心中不禁感叹:这曹操倒是个会做人的,竟然为我准备了这么多配合的观众,嗯,不错! 祢衡哪里知道,这群百姓全是自发过来看热闹的,曹操如今为学堂的事忙的昏天暗地,那里有工夫注意这些! ------------ 第一百六十章 当然有!还不止一个呢! 第一百六十章 什么情况最让人残忍? 就是一个人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指着你的鼻子揭你的短!骂的你躺在祖坟里的先人都忍不住跳出来! 比这个还要让人残忍的呢? 就是听完你被骂的狗血淋头之后,还有忍不住叫好的! 陈立此时的境况就是如此!比这还要倒霉的是,忍不住叫好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望着周围百姓投来的异样眼光,盯着躺椅之上令人生厌的祢衡,陈立感觉胸口发闷的厉害,刚要用手捋动胸口顺气,只是这么一动,一道血丝便从陈立嘴角淌出…… 此时,就听围观人群之中忽然传出一个小孩的惊喜的叫喊声“快看啊!这倒霉蛋被骂的吐血了!” “噗!”被那人的一声惊喜喊叫给气到,陈立再也压抑不住翻涌的气血,一口老血噗的自口腔喷溅出来! 此时,人群中的那小孩再度惊喜道“快看啊!这次喷的更多!” 陈立快要疯了! 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讨厌!有人管没人管啊! 就在陈立发呆这么一会,那小孩再度喊道“怎么不喷了?快喷啊!大家伙都等着看呢!” “呃!” 陈立一口气没捯上来,呃的一声昏死过去了! 此时,那小孩忽然传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声“哎,怎么就晕了呢?” …… 一阵钻挤之后,曹昂跟公孙康气喘吁吁的从围观人群中钻出,一路小跑道城墙跟下,扑通一声双双跌坐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发出一声大笑! “你说,这陈力算不算是被我说晕的!”曹昂一边喘着气一边望着人群处,眼眸中的狡黠让这个少年看起来极为机灵。 闻言,一旁的公孙康神情一动,随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撇嘴道“和你有什么干系,明明是被祢衡给骂晕的,你那几句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加快了陈立昏死的过程而已,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记住了,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看着公孙康最后着重强调时的严肃与认真,曹昂忽然咧嘴笑了起来,眼睛盯着公孙康一阵眨巴,此刻的心情比刚刚将陈立说晕时还要高兴几分! 似乎看穿了曹昂的心思,公孙康脸色露出一抹羞愧,就见他冷哼一声装作气势汹汹的推了曹昂一把,色厉内荏的喝道“看你什么看!记住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放在以前,曹昂一定会与公孙康争执几句的,但是今天曹昂却一反常态,顺从的点着头。 “喂!你们两个!” 就在基情即将蔓延之际,从城头上传来的说一声类似公鸭喊叫的声音硬生生的把气氛破坏干净! 两人抬头望去,却见到郭嘉的小脑袋从城头探出,脸上挂在不怀好意的笑。“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上来吧!有人想要见见我们的退敌小勇士!” 闻言,曹昂跟公孙康当即默契的摇摇头,然后异口同声道“弟子忽然想起还有课业没有做完,这就回学堂!”说着便要开溜,可是郭嘉岂能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不上来也可以,不过某人回家之后就没有好果子吃喽!”郭嘉说着风凉话,眼神中满是笑意。 闻言,公孙康身形当即朝后退了两步,伸手拍了拍曹昂的手,惋惜道“兄弟,保重!” 曹昂傻了! 你还是刚刚为我担心的兄弟吗?这么快就把我放弃了?说好的同生共死呢?说好的不离不弃呢?人不能这样吧! 然而,就在公孙康准备放弃曹昂独自开溜的时候,郭嘉阴测测的笑声忽然传到了两人的耳朵中。 “那个谁!,对,就你!也一起上来!” 这次轮到公孙康傻眼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曹操教训儿子还非要我旁观不成?就算如此,那也得问问我这观众想不想看吧!一个曹老头苦心劝子,另一个是祢正平舌战群儒,无论从名字还是内容,第二个都完胜第一个吧! 此时,曹昂脸上却露出的得意的笑容,他伸手揽住公孙康的肩膀,装出一副大气的模样,感叹道“俗话说,兄弟一场有难同当,只有一起上去才能彰显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啊!康康,你怎么看?” 公孙康不屑的退掉曹昂的胳膊,冷声道“第一,祸是你闯的,人是你说晕的,我只是个无知的路人。第二,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再叫我康康!” 闻言曹昂眼眸中顿时涌上一股哀思,盯着公孙康叹气道“刚刚你还嘱咐我要我不要承认说晕陈立的事,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第一个告发我的人竟然是我最信赖的兄弟!康康,你这么说俺的心很痛啊!嗯?康康你干嘛去?你等等我啊康康!康康!” 看到公孙康不理自己独自一人朝城头行去,曹昂赶忙跟上,一番辗转之后,小哥俩站在陈留城头,望着宽敞的几乎可以跑马的陈留城头,曹昂跟公孙康不禁露出震惊的神色,对于两人来说,登上陈留城头还是第一次。 见到两人,郭嘉笑嘻嘻的走过来,一把按住公孙康的肩膀,同时伸手捅了捅曹昂,低声嬉笑道“曹大公子,过去吧?!” 望着曹昂步履沉重的渐行渐远,公孙康忽然仰天长叹道“兄弟,一路顺风!为兄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这一声宛如临终送别的叹息让郭嘉不由得笑出了声,低头盯着面前这个从里到外全部焕然一新的少年,郭嘉感叹道“你做的很好。” 听到郭嘉这一句赞赏,公孙康只觉得眼眶发酸,当即便要流出眼泪,想起当日郭嘉严声训斥自己的模样,对比今日郭嘉郑重其事的认同,公孙康只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变得极其的有意义! 看着面前少年泛红的眼眶,郭嘉忍不住打趣道“你不会想钻进我的怀里哭吧!要是这样的话,你还是躲远些去哭吧,我的怀抱只留给你的师娘!” 就好比正在欣赏自己的新鞋,忽然一不小心踩在了****之上,人生的大起大落让人猝不及防! 望着郭嘉嬉笑的脸,公孙康咬牙切齿道“先生,有没有人说你有些时候很欠扁!” “当然有!还不止一个呢!”郭嘉骄傲的扬起下巴!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师徒与父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骂我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如果你能够走进我的生活,认真的了解我之后,你会想打死我。”郭嘉如是说。 永远不要和郭嘉斗嘴,因为无论你的口才有多么好,也不可能说的过郭嘉,就算你能说的过郭嘉,也躲不过来自郭嘉无穷无尽的报复…… 以上这两条真理在陈留公学中被广泛流传,公孙康虽然入学不过旬月,但由于屡次在郭嘉手上吃瘪的经历,终于让这个聪慧的少年学乖了! “先生叫我上来,可是有事情吩咐?”公孙康恭敬的问着,心里却忍不住吐槽道“招惹不起,小爷我还躲不起吗? 闻言,郭嘉嬉笑的神情缓缓凝滞,面色一正,看着公孙康认真的问道“听说,你去找过李儒?” 公孙康点头。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公孙康相信,自己在陈留的一举一动一定有专人监视,就算自己想隐瞒也隐瞒不住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承认了。 见状,郭嘉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沉声问道“你都和李儒谈了什么?” 公孙康讶然,惊讶道“先生不知吗?” 闻言,郭嘉轻笑出声,直截了当的解释道“你以为我们安排人手暗中跟随你是为了监视你吗?” “不是吗?”不知不觉间,公孙康情绪开始变得激动,他涨红着脸认真的看着郭嘉。 ”当然不是!”郭嘉大笑道“哈哈哈,你虽然身份特别,但终究只是个孩子,有什么值得监视的地方?我们之所以安排人手全是为了保障你的安全,虽然我们并不惧怕幽州大军犯境,但是如果你在我们兖州地界上出了事,你我两家的脸上终究还是不好看的!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只要记得我们没有恶意就好。” 闻言,公孙康神情一动,目光中不禁闪过一抹狐疑,看着郭嘉笃定且自信的表情,公孙康不禁暗忖: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心念与此,公孙康不动声色的问道“既然如此,不知先生为何要过问我与文优先生之间的事。” 闻言,郭嘉摇头笑道“这件事和主公无关,完全是我的好奇心,昨日我去拜访文优先生,意外得知文优先生将自己自囚于书房之内,而且还派人传话给我说,乱事一日不休,他将一日不出书房,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便意识到这老李儒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后来打听得知你和曹昂进过陆府见过他,所以叫你上来问一问。” 听到这,公孙康长舒一口气,然后笑着道出了和陆府李儒的那些嬉笑故事…… 听罢,郭嘉也不禁暗暗舒一口气,转头看向站在曹操身边受罚的曹昂,笑道”这小子也真是胆大妄为,连他爹的计划都敢往外传,幸好对方是老李儒,要换作他人还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转念一想,郭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低声嘀咕道“不过这老李同志倒是宝刀未老,从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整个计谋,这样的老狐狸真是难缠的很紧呐!” 看着郭嘉在一边意淫的笑着,公孙康下意识的躲了两步,然后低声试探道“既然没有弟子什么事,弟子就告辞了……”说着便要开溜! 没成想刚转过身就被郭嘉一把拉住脖颈,然后就听郭嘉笑嘻嘻的道“想跑?别想了!你们两个小子今天哪都去不了,乖乖的给我呆在这城楼之上!一个不小心就能闯出大祸,谁敢放你们出去?” 看着公孙康满脸告饶的神情,郭嘉略微沉吟,而后低声道“如果想未来的道路通畅些,就给我记住了,刚刚昏死过去的那个人和你们俩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俩一直都在城头从未离开,明白吗?” 看着郭嘉郑重其事的说教,公孙康深吸一口气,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郭嘉的意思公孙康很清楚,祢衡可以与那些大儒对喷,因为他们身份相当,可是无论那些大儒来陈留的目的如何,公孙康和曹昂在这群人面前必须执弟子礼,换句话说,就算这帮人再缺德,也轮不到公孙康和曹昂说三道四,火上浇油致使陈立昏死一事,往轻里说是没有教养礼貌,往重了说那就是目无尊长,离经叛道! 大约沉默了一会儿,公孙康忽然仰起头认真的问道“先生,我和曹昂是不是做错了?” 闻言,郭嘉眼眸中闪过一道异彩,笑嘻嘻的打趣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公孙康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假话!” 闻言,郭嘉惊讶的笑了笑,随即义正言辞的训斥道“错!大错特错!错的离谱至极!……总之一句话,这件事你们已经错的无可救药了!” 听着郭嘉的斥责,公孙康嘿嘿笑出了声。生平头一次,公孙康觉得被训斥也是极为痛快的…… 郭嘉和公孙康这边有说有笑的场景让曹昂心中满是苦恼,以为父亲没有注意,打算偷偷揉揉发麻的双腿,可刚刚抬起手就听一旁的父亲曹操忽然哼了一声,这一生哼不亚于一道闷雷在曹昂耳边炸响,惊得曹昂当即把身子绷得笔直,心中则不断哀嚎道“谁来救救我啊!” “累了就坐下休息会儿吧!”耳边忽然传来这么句话,让曹昂顿时有些呆滞,愣愣的看着父亲,不知道是坐还是不坐…… 此时就见曹操忽然转过头,盯着儿子曹昂低声道“坐下,有话问你!” 曹昂这才恍然大悟,扑通一声坐了下去,伸手轻轻揉动发麻的双腿,不自觉发出一阵舒爽的哼声。 看着儿子狼狈的模样,曹操眼中一疼,随即佯装生气,低声喝道“知道为什么要罚你吗?” “孩儿不该出言挖苦陈立,致使陈立昏死当场……”曹昂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说道。 闻言,曹操却是眉头一皱,当即低喝道”这算是什么错误!这是错吗?这是功!得赏!” 曹昂大惊失色,惊讶道“不是因为这个?那父亲为什么要惩罚孩儿?” 闻言,曹操眉头一挑,狞笑道“昨天你和李儒都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曹昂:“……”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急转直下的剧情…… 第一百六十二章 祢衡现在很高兴,今天终于轮到他扬眉吐气一把,不到一个时辰,三十四个大儒硬是被他三寸不烂之舌驳倒了一多半,这种战绩真是要多耀眼就有多耀眼啊! 日头西斜,斜晖洒满陈留城,见到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祢衡心说观众都散场了,自己这主角还演个什么劲儿,是时候结束啦! 随即就听祢衡眼神睥睨斜视对面一众大儒,高声讥笑道“诸位,想好了下一个谁出场了吗?” 一众大儒此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看来这帮人都被祢衡堪称开挂的口才给吓怕了! 谁能不怕啊!也不知这祢衡是曹操从哪请来的怪物,博闻强识不说,而且见识也是不凡,嬉笑怒骂皆是文章,插科打诨间竟然让对手毫无反驳的机会,这种牲口级别的人物,怎么会甘心为曹操所用呢! 见一众大儒谁也不愿当这出头鸟,祢衡心中更是骄傲万分,当即从躺椅上坐起,摇着小扇高声讥笑道“既然如此,诸位还是散了吧,我陈留困顿,可管不起你们这么多人的伙食!” 说完,祢衡骄傲的扬起下巴,重新躺回躺椅之上,朝着身边几位侍从高声喝道“小的们,打道回府!” 城楼之上的曹操等人见此情形,不由的松了口气,心道:这一关送算过去了! 打发掉公孙康之后,郭嘉返身回到曹操身边,正打算拍手庆祝大胜之时,猛然间却见城楼一角的荀攸忽然站起身,眼神望着远处的官道愣愣出神。 见状,郭嘉心中一紧,随即将视线投向远处,却见官道之上不知何时竟升起道道尘烟,像是有大队马车正在朝陈留驶来! “难道还有人要来!”郭嘉心中暗忖道,旋即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曹操,却见曹操此时也意识到这个情况,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就在此时,却见荀攸冲着曹操深鞠一躬,而后急匆匆的行下城楼,看方向是朝着官道行去了! 见此情形,曹操和郭嘉心中猛地一颤,四目对视之后,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浓浓的震惊之意! 接着就听郭嘉和曹操异口同声道“该不会是他老人家到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行来一大队马车,气势浩浩荡荡,领头一辆更是极其考究华贵,眼看车夫是个老手,一声长鞭之后,马车慢慢悠悠的停在距离三十四名大儒不远处的空地上,而后就见一名老者从车厢之内缓缓走出,站在马车之上冲着不远处的荀攸微笑不语。 扑通一声,荀攸双膝跪地,额头猛地磕向地面,口中高声喊道“荀攸见过家主!” 随着荀攸这一声喊,在场众人顿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能被荀攸称作家主并以大礼参拜的,除了颍川荀家家主荀淑以外,还能有何人! 心念与此,一众大儒当即俯身参拜,恭敬有礼的模样,根本看不出这群人是来陈留闹事的! 颍川荀家乃是圣人荀子的后人,作为荀家的家主,荀淑自然受得起这群人的见礼,微笑点头示意,荀淑在侍从搀扶下迈下马车,然后急步行至荀攸身边,双手扶起荀攸,上下打量几眼,而后叹息道“委屈你了!” 一声委屈让久经战阵的荀攸忍不住眼眶微红,昔日能言善辩的口才转眼消失不见,只顾得扶着荀淑呜呜哭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一心为家族传承大计尽责,忽然某一天被告知将有被革除出祖籍的危险,这份委屈有谁能够体会! 望着荀攸哭的像个月子里的娃,作为家主的荀淑心中也是不好受,这短时间里受煎熬的不知荀攸一人,可以说整个荀家上下都是饱受煎熬,可以说,假如不是收到那个东西,荀淑也不会如此痛快的下定决心来陈留! 轻拍了荀攸的肩膀,荀淑仰起头看向那气势恢宏的陈留城,当目光扫过陈留城头时,荀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而后迈步朝陈留城门走去。 同时身后则是跟着不下百人!看装束竟全是荀家子弟!每个人不苟言笑,气势汹汹看上去极有严肃! 见此情形,那三十四名大儒不禁偷笑出声,心道:荀家终于出手了! 有这么大的脑袋在前面顶着,咱们岂不是只负责摇旗呐喊就好了? 大柳树下的祢衡此时心中满是愤懑,他不是不想上前拦住荀淑,可是只是被这老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祢衡就差点迷失在老头深邃的目光中,脚下一软竟然再没有丝毫勇气出声阻拦! “曹孟德何在!”荀淑的声音虽然老迈,但言语之间的豪迈气势却让人不得不惊讶这荀淑的底气与精神! 闻言,曹操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迈步朝城头走去,脚步在站定后,曹操躬身朝城下荀淑深鞠一躬,高声道“晚辈曹操,见过荀先生!不知荀先生不远长途,自颍川来我陈留,所谓何事啊?” 闻言,荀淑嘴角露出一抹淡然,高声道“自然有事!” 说罢,就见荀淑右手高高举起,而后猛然一挥,顷刻间之间那百余荀家子弟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高声唱道“荀氏百子,见过主公!!!” 荀氏百子,见过主公! 荀氏百子,见过主公! 荀氏百子,见过主公! 一连三声怒吼犹如幼虎啸林,惊得天地为之变色!同时也让曹操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忘了让荀家人起身…… “咳!咳咳!”郭嘉轻咳一声,将曹操拉回现实之中,望着城下黑压压的百余人,曹操喜不自胜,连忙大声喝道“诸位请起!快快请起!”说完,曹操忽然拍了一下脑门,拉上郭嘉就朝城下跑去,这副慌张的模样让城下的荀家人看到不禁会心一笑。 这才是一个主公礼贤下士该有的表现。 此时那三十四人也惊讶的不知所措,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剧情怎么会急转直下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此时,却见荀淑带着淡笑缓缓而来,朝着众人微微拱手,轻声道“诸位,请回吧。” 一句话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在那三十四的心中却无异于无法反驳的旨意!无奈之下,众人只得朝着荀淑拱手行礼,而后纷纷钻进马车,灰溜溜的离开了!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对陆东了解多少? 第一百六十三章 陈留城的百姓们今天算是真真的开了眼界了! 先是三十多名看上去牛逼哄哄的大儒们气势冲冲的跑到陈留城门叫骂,然后又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给驳的没了脾气,最后出场的那一大队马车原本以为是大儒们的帮凶,可没想到领头的老者硬是给曹操跪下了! 这剧情反转的也是没谁了! 最后,望着那帮大儒们灰溜溜的离开,陈留百姓更是直呼痛快! 祢衡这会儿却是不痛快!很不痛快! 他觉得自己的风头被荀淑那老头给抢走了,这种感觉就好比新婚当天,像接媳妇,拜堂,陪宾客灌酒这种苦差事自己都做了,可轮到入洞房了,却他喵的被人家顶了! “我当了一天的主角,享受了一天的欢呼和掌声,为什么最后给我安排这么一出?瞬间主角变群演,这荀淑老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我即将接受最后的荣耀是出现,这是什么意思啊?分明是抢戏嘛!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家伙太讨厌了!” 可是,哪怕祢衡心里再不高兴,再不爽荀淑,可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别看祢衡成天狂的没边,看上去跟谁都敢咋呼,可这家伙心里清楚着呢! 祢衡敢瞧不起曹操,因为曹操乃是阉人之后,身份太低。 祢衡敢跟陆东叫阵,因为陆东与他年龄相仿,身份也相差不大。 但是祢衡敢跟荀淑叫板吗?荀淑是谁?圣人荀子的后人,颍川士子的领军人物,跺跺脚颍川都要晃两晃的大人物,祢衡要是敢在荀淑面前摆出张狂无忌的模样,荀淑别的不用做,只需要说一声祢衡张狂,只怕很难再有人愿意录用祢衡了! 要知道,在文坛圈内,荀淑的评价比起那个职业骗子许邵弄出的狗屁月旦评要强的不止一点! 颓废的吐了口气,祢衡苦恼的瘫在躺椅上,拿脚踢了踢身边的侍从,低声喝道“还不快走!等着人家管饭呢!” 祢衡是个聪明人,他清楚的知道,虽然这出大戏在最后阶段出来个搅局的,但是自己的任务算是漂亮的完成了,之后需要自己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等待曹操的赏赐,二则是与陆东的赌斗之约! 伸手从怀里掏出刻有自己名字的木牌,祢衡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得意,心道“借着悠悠众口,我祢衡今天算是扬名了,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接下来与陆东的赌斗才是重头戏!陆东啊陆东,哥哥我要踩着你尸体上位了,技不如人你可不能喊疼啊!哈哈哈哈!” …… 如果说今日最大的赢家,那一定非曹操莫属!借祢衡之力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大儒联军’然后更是喜从天降一般得到了荀家人的鼎力支持,刚刚荀攸可是偷偷告诉自己了,说荀家如今堪用之人都在这里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颍川第一世家荀家已经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了!都说荀家是颍川士族的代表,既然荀家都已经第一个站出来了,那其他家呢?一想到这儿,曹操就乐不见牙不见眼,脑子已经开始憧憬未来的幸福时光了! 得到荀家鼎力支持,曹操本想略尽地主之宜摆宴庆贺的,可荀淑借口舟车劳顿先行休息了,所以在将荀家百人安顿好之后,曹操只得带着郭嘉回了刺史府。 回到刺史府,曹操脸上的笑意不减,坐在书房之内也顾不得公文,只是一味的傻笑…… 作为谋士,郭嘉却对荀家如此猝不及防的举动有些狐疑,但见曹操在兴头上,也就没敢多说,心中只是盘算着等会是不是去找一下荀攸问问清楚,郭嘉刚刚注意到荀攸进了安顿荀家的驿馆…… …… 驿馆之内,荀淑端坐一旁,尽管脸色因为舟车劳顿而显得有些蜡黄,但炯说的眼眸之内不时闪过的微光却让人不禁疑惑,此时的荀淑精神之好,哪有半点劳累的样子? 荀淑对面坐着正是跟随而来的荀攸。 刚刚在城外家主朝荀攸递了眼色,荀攸意识到家主推掉主公的接风宴,单独把自己叫来,一定是有要事询问,所以在曹操离开时,本该追随的荀攸却是借故留了下来…… 一老一少对视无言,房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凝滞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是荀攸先开口道“家主有事只管问,荀攸尽力回答。” 一句尽力回答让老辣的荀淑不由得笑了笑,略微沉吟后,只听荀淑装作叹气道“成了人家的谋士,自然要为君避讳,这个我懂……” 荀攸闻言本能的张了张嘴,但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状,荀淑又是一笑,摇头道“放心吧,我接下来要问的事情,和曹孟德是没有关系的。和你们陈留的那些机密事情也是没有关系的。” 闻言,荀攸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而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家主荀淑,恭声道“您只管问,小子知无不言。” 听着前后天壤之别的回答,荀淑不禁哈哈大笑,道“哈哈!这许多年的历练到让你长了副玲珑心脏,真是厉害啊!” 荀攸惭愧的低下头。 突然!荀淑忽然收敛笑容,极为严肃的盯着荀攸,问出了一个令荀攸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对陆东了解多少?” 荀攸闻言一滞,诧异的望向荀淑,猛然间却见荀淑脸色无比凝重,似乎极为在意自己的答案。 见状,荀攸试探着问道“您说的是那个陆东?” 荀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眼波陡然一转,只见原本浑浊的老眼顿时犀利如鹰隼一般,刺人眼球让人难以直视! 家主是认真的! 荀攸暗自惊心道“家主为何会无故问起陆东?先前陆东在颍川求学时,家主不是见过陆东吗?为何今日专门问起此人?” 心念与此,荀攸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荀淑与荀家百子今日来陈留这件事,荀攸既不知情也不知道缘由,看现在家主如此郑重其事的问到陆东,难道陆东与此事有关系?!!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名为科学的萌芽 第一百六十四章 驿馆之内,曹操特地为荀家人订制了南山居的丰盛晚宴,看着肥美的菜肴如流水般自门口涌进,每个荀家人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心中不约而同的想道:似乎,跟着曹操干也是蛮不错的嘛! 然而,在乱遭的驿馆内,有一个房间却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往的荀家人在路过这个房间时都下意识的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房间中的两人。 望着面容严肃的家主荀淑,荀攸心中一紧,旋即低声询问道“家主,您这次突然来陈留,难道与陆东有关系……?” 闻言,荀淑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毫光,锐利的眸子一闪而逝,暗暗思忖一阵后,默默点头道“这件事确实不该瞒你。没错,老夫之所以贸然率领家族一众人赶来陈留救场,陆东起到的作用至关重要!” 说着话,就见荀淑将随身的包袱取来放在眼前,在深吸一口气手后,十分郑重的将包裹的极为严实的包袱层层打开。 见此情形,荀攸忍不住将注意力紧紧放在包袱上,荀攸本以为包袱中该是书信一类的内容隐秘的东西,可令荀攸没有想到的是,家主荀淑却是从中拿出了一件他从没见过的东西! 圆筒,寸长,一头露有一截黑色草绳,模样甚是怪异,荀攸发誓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可不知为何,当家主荀淑将这东西拿出后,荀攸的心里却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呼吸略微有些急促的荀攸意识到,那种感觉正是恐惧! 此时却见荀淑将那东西放在桌子上,低声道“这是陆东派人送到家里的,陆东管这东西叫炸药!” 闻言,荀攸当即吓得大惊失色!惊声道“什么?炸药?陆东研究出来了!” 听到这话,荀淑脸色却是忍不住一变,死死的盯着荀攸急声道“你知道这东西?” 荀攸没有立即回答,就见他伸手将装有炸药的竹筒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然后转头看向家族荀淑,低声问道“相比家主您已经见识过炸药的威力了吧……” 却见荀淑默默点头,略带有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颤声道“陆东命人送来了两个,一个在这儿,另一个被当作试验品用了……”说到这儿,荀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前不由得闪过炸药爆炸后那一片狼藉的景象,许久之后,就听荀淑缓缓吐了口气,颤声道“老夫苟活至今,竟不知世上竟有如此威力巨大之物!坚如磐石的墙垣在这小小竹筒之下,竟然脆如纸屑,若此物能够量产,试问天下可还有坚城可受?可还有雄关可据?!!造孽啊!” 看着家主荀淑因为炸药的煌煌威力而显得恍惚,荀攸赶忙沏了杯茶送过去,同时伸手替老头顺着气,生怕老头因此有什么损伤。 半晌之后,荀淑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荀攸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同时轻声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声音虽轻,但其中不容置疑的味道却让荀攸心神一滞,略微整理一下思路,荀攸缓缓开口道“家主有所不知,虽然我在主公帐下负责一切消息往来,可关于陆东消息孩儿却无权干预,通常都是陆东直接向主公汇报的。” 荀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无妨,你只管说你知道的就好。” 荀攸点点头,沉声道“据我所知,陆东的确向主公建议过关于炼制炸药的事,据说当时陆东给出的说辞是,一旦炸药炼制成功,那将直接改变传承千年的作战方式,那种大规模、大军团作战方式将逐渐消失,战争从此将走上精锐化,精密化,精细化的道路!虽然我至今也没有搞懂陆东所谓的三精战略到底指的是什么,不过据说主公听完却是极为高兴,直接下令将作营全程协助陆东研究炸药!” 说到这儿,荀攸目光不由得转向桌角上的那枚竹筒,低声道“陆东久在庐江不归,我以为他是一心铺在妻儿身上,已经将炸药放在一边,可没想到他竟然一刻都没有落下!而且由于身在庐江,得到的关注更加少了许多,这便更加有利于炸药的研制。”想到这儿,荀攸不由得暗吸一口凉气,低声道“难道这家伙在离开陈留时就已经将这些计划好了吗?” 看着荀攸面露惊慌之色,荀淑的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一想到那一片狼藉的画面,荀淑忍不住低声问道“照这么说,陆东竟然真的将炸药研制成功了?” 闻言,荀攸却是连连摇头,低声道“家主您有所不知,根据陆东所说,科学研究从来都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这条路,便意味着再也没有收手的可能了!” “科学?”荀淑疑惑道“这又是陆东提出的新名词吗?” 荀攸默默点头,解释道“科学无物不包括,天文,地理,星象,潮汐,一切有迹可循的都可以成为科学,甚至就连虚无缥缈的几率问题,陆东也能说出一大套说辞来,用他的话说,这里面也有科学,而且是很多的科学!” “照这么说,那炸药……?”荀淑试探着问道。 荀攸点点头,“这也是科学!爆炸科学!” 听着一连串的新名词,荀淑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仰头望着天花板想了半天,荀淑摇头苦笑道“你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谁交给陆东的,水镜我是了解的,他可不懂什么是科学!” 闻言,荀攸眼中闪过一道异彩,随即却是不动声色的摇头道“家主,您这就说错了,且不说陆东到底是从哪学到这些,但就说如今的陈留城,懂得科学的就不下百人!而且,以后只会更多!陆东管这个叫做科学萌芽……” “这么多?!!”似乎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荀淑并不有纠结于陆东知识的来源,他紧紧的盯着荀攸,若有所思的道“你说的这百余人是指……?” 荀攸忽然神秘一笑,自豪的道“您猜的没错,正是陈留公学的学子们!”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荀家的机会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望着荀淑因为沉思而略显凝重的面容,荀攸心中一滞,随即将视线投在桌角之上的炸药上,心中默念道“没想到陆东真的把这东西研究出来了!” 伸手将竹筒拿在手中,荀攸略微掂量几下,重量很轻,然而对内情略微知晓一二的荀攸却是清楚的知道,别看这东西分量轻微,但是若轮到杀伤力,却堪比一支雄师! 不,如果陆东当初的设想都能实现的话,那火器一途的杀伤力还要增强几个级数!联想到学堂那群被刻意灌输了一些科学萌芽知识的学子们,荀攸不禁心惊道:这陆东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轮到知识的传承,任何知识都离不开人,作为一门新奇新兴的东西,科学这个东西更是如此,比起传承千年的孔孟之道,科学最需要的就是人才从事专门研究,人才这个被陆东与曹操时常挂在嘴边的名词,第一次让荀攸体会到另一种深意,陈留公学那群寒门弟子就是陆东眼中的人才,或许轮到科学知识,他们还差的很远,还有很多不足,但是只有陈留公学这个培养人才的摇篮一直都在,那便会有源源不断的更加精通的人才涌现,现在陆东做的就是种下种子,然后等着这株科学萌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荀攸有一种感觉,当科学之花开遍神州之时,便是主公曹操君临天下之际!而到时,作为陈留公学的所有学子的先生,陆东的地位将会变得牢不可破,无论谁做天下,都不能撼动! 想到这儿,荀攸忍不住暗吸一口凉气,虽然这些猜测毫无根据,但是冥冥之中,荀攸觉得这就是真相! 一声长长的呼吸声后,荀淑慢慢从沉思中醒来,吐了一口胸中浊气,荀淑昏聩的眼眸忽然泛起精光,盯着荀攸沉声问道“这次曹操费劲心力将所有的视线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到底为的是什么?!!” 闻言,荀攸心中一紧,叹气道“您看出来了?” 荀淑冷哼一声,道“虽然你们做的隐蔽,但是想要瞒住天下人的眼睛,老夫都没有这个本事,曹操就更没有了。” “我们本来就没有想瞒住所有人,只要能够蒙蔽住那些想要对陈留公学下手的人的眼睛,我们就知足了!”荀攸笑嘻嘻的说道,从目前的进度来看,这个计划似乎成功了…… 闻言,荀淑目光中闪过一抹疑惑,低声道“陈留公学?曹操当真如此看重这个学堂?虽然老夫对门第没有看法,但是寒门出身的学子在先天上终究还是差人一步,曹操如此舍近求远,究竟是为了什么?“ ”舍近求远?”荀攸眸子中闪过一道异彩,不动声色的问道“家主这是何意?” 荀淑道“按照曹操如今的成就与潜力,哪怕招募不到顶级势力的垂青,但吸引一些诸如祢衡之流的文士加盟辅佐,应当不算困难吧!既然如此,曹操为何还要亲自动手培育人才呢?” 荀攸苦笑摇头不语。 反观荀淑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尴尬,随即转移话题问道“抛开信任的问题不谈,就你看来,曹操如此苦心孤诣的培养人才,到底是为了什么?” 荀攸沉吟一阵,道“主公一直都是个心怀大志的人,在他看来,如果世间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减轻来自世家的桎梏的话,重用寒门子弟便是唯一的方法了!虽然这也只是饮鸩止渴而已!” 荀淑点头道“确实啊!想我荀家当初不也是从一介布衣寒门起家,历经几代才有了如今的声势的吗?寒门在重用前是寒门,可一旦重用之后,还能保证是寒门吗?这一代是寒门,能够保证下一代也是寒门吗?曹操难道真的就看不透这一点吗??” “或许他只想图个心安吧。”荀攸喃喃的道。 “心安?”荀淑苍老的面容之上陡然泛起一丝嘲弄,低声笑道“若只是心安,那曹操还是尽早退出争霸舞台的好,在这个世上,雄主可以残忍,可以狡诈,甚至可以卑劣,可唯独容不下的就是图一心安……” 荀攸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如此愤世嫉俗的话竟然来自荀淑之口,这还是那个年高德劭的荀氏一族的族长吗? 见到荀攸投来的异样目光,荀淑默默的笑了笑,带着一丝苍凉与颓然道“这是袁术给我上的一课,老夫一生都很难忘记了!” “豫州牧,袁术?”荀攸有些惊讶! 荀淑点了点头,道“比起袁绍来,这袁术差的确实不是一星半点,就拿这次来说吧,袁术明显被袁绍当枪使了,可那家伙非但没有觉悟,反而透露出一种我是笨蛋我怕谁的傻气,暗地里组织一帮人来陈留骂战不说,而且还动用刺史令命令荀家向曹操施压,不过他这么一来,致使原本分成两派的家族顿时一致对外,在一番讨论之后决定,率领家族精锐全部进驻陈留,现在家族之中只剩下一些必要的留守之人了!” 闻言,荀攸心中闪过一抹忧心,沉声问道“家族这次举动一定触怒了袁术,那留守家族的那些族人岂不是很危险?” 闻言,荀淑却是猛地哈哈一笑,看着荀攸摇头道“到底还是关心则乱啊!当初曹操被如此逼迫尚不敢对那些背叛的士子们动手,你觉得袁术又这个胆量敢开先河吗?我荀家在颍川虽算不上什么顶级势力,但是袁术想要动的话,他也得掂量掂量后果!”说这话时,荀淑眼眸中闪烁一阵自豪! 听完这话,荀攸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啊!” 看着荀攸一脸关切的神情,荀淑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感怀,到底是一家人啊! 略微沉吟片刻,荀淑忽然冷不防的说道“如今家族之中,你在陈留时间最长,也最受曹操器重,在你看来,荀家该如何尽快获得曹操的倚重和信任呢?” 闻言,荀攸在一阵沉思后,缓缓道“陈留公学最近扩张全境,先生极为缺乏,我觉得这正是我荀家的机会!”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差一点的炸药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陆东最近忙坏了。 大老婆大乔跟小老婆甄宓分别为自己添了一儿一女,美的陆东是做梦都会笑醒,前世自己乃是**丝一枚,别说老婆了,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可如今自己非但结了婚,而且还儿女双全,有这种美事当前,难怪许多人做梦都想穿越一把呢! 都说怀里孕的女人最金贵,说不得也碰不得,可陆东觉得生完孩子的女人更加金贵,自从出了月子,自己的两个媳妇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影,把孩子丢给陆东后直接消失不见,就连喂奶都是奶妈负责的,没了媳妇的帮助,陆东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把孩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当然同时消失不见人的还有陆莽的媳妇小乔,按照这三姐妹的话说,他们要出去胡天胡地,以弥补十月怀胎的辛苦! 而这种举动的直接结果就是,陆东和陆莽被三个小家伙催促的晕头转向! 陆东的儿子陆大宝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个极为任性的孩子,每天必须要尿几次床,而且通常都是陆东这边刚换好尿布,那边陆大宝儿同志就开工……任凭陆东怎么苦口婆心的求儿子都没用,陆大宝儿依旧我行我素,儿子的任性结果就是,短短几天,陆东为儿子换尿布的手法越发的纯熟…… 比起哥哥陆大宝儿的任性来说,妹妹陆二宝儿就显得听话的多,陆东说闺女你要多吃点,多吃点才能长得快啊,听话的陆二宝儿听了父亲的话,于是开始玩命的吃奶,弄的家里原先的三个奶妈的奶量顿时有些紧张,以至于陆东不得不又从外面请了一个奶妈进来,专门负责闺女的饮食…… 带过孩子的人都知道,自从孩子出生以后,你的时间便不在属于你,而是属于你的孩子的,孩子哭了你要哄,孩子饿了你要喂,好不容易盼到孩子睡了你打算也歇会,可没成想,一转眼的功夫,孩子又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你呢! 都说孩子是父母上辈子的情人,因为上辈子的情缘未了,这辈子才会以另一种方式相遇,看着面前沉沉睡去的两个孩子,陆东心中充满了对生活的感激…… 带着这个念头,陆东刚要侧身休息一会儿,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让陆东不禁苦笑摇头,深吸一口气迅速朝门口走去。 小心翼翼的掩上门,陆东冲陆莽小声嘘了一声道“嘘!两个小家伙刚睡着!”说话的同时,陆东顺手接过陆莽怀中的另一个小宝贝,伸出手指细细逗弄着,只听小家伙不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看着自己的闺女与大哥亲昵的举动,陆莽不禁吃味道“这妮子跟你比跟我还亲,哥,干脆把她送你得了!” “行!”陆东答应的很是干脆! 可陆莽不乐意了,当即连连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 却听陆东扭头狠狠瞪了陆莽一眼,伸手把孩子还给陆莽,低声训斥道“这种没滋味的玩笑以后尽量少开!要让外人听去,会怎么想你?若是被小乔那丫头听去,又该会怎么想?成天光知道到处瞎转,怎么就不多动动脑子!” 陆莽被训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半晌之后,陆莽看着一旁发呆的大哥陆东,忽然冷不防的问道“哥,上次你让江叔去颍川干嘛了?听说还带着炸药?” 闻言,陆东有些疑惑,低声道“你听谁说的!” 陆莽讪讪一笑,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上次我去道观左慈老道那,偶然听左老头嘀咕了一句,说你不该把半成品带出道观,说这样会坏了他的名声的!” 听完陆莽的解释,陆东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脑海中不禁想起左老道对着负责整理实验数据的童子大发脾气的场景,微微一笑,自语道“这左老道如今是越来越有大师的气质了!” 陆莽不明就里,当即讪笑道“人家左老道本来就是大师!额,对了哥,左老道说炸药还不够火候只是个半成品,这是真的吗?” 陆东点点头道“嗯,确实还差点。” 陆莽讶然道“这还差啊!上次我在道观里观看爆炸实验,那威力比起当年我在董卓军中点的那两个,不知要强了多少倍!如果当时我手头能有两个新炸药桶,我甚至有信心干掉董卓!” 听着陆莽牛气哄哄的回答,陆东不由得撇嘴道“干掉董卓?只怕你这边刚干掉董卓,那边就被虎视眈眈的甲士砍成肉酱了!” ”那也总比平白当了吕布的替死鬼强!”陆莽幽怨道,直到现在,陆莽对当时被吕布摆了一道这件事还心生不满呢! “还有那貂蝉……”陆莽正要抱怨,忽然见到陆东正狠狠的瞪着自己,不由暗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环视左右,见周围并没有人出没,不由松了一口气道“这是在咱家,又没有外人在,哥你太小心了吧!” 陆东冷哼一声道“就你话多!忘了我怎么嘱咐你的了是吧!” 陆莽讪讪一笑,并没有回答。 之后哥俩又聊了几句,然后话题又回到了炸药上,只听陆东低声问道“你用过炸药,也算是有发言权,你觉得这东西有用吗?” 陆莽略微沉思,郑重的道“炸药这东西不能一概而论,当年在董卓军中点的那两个充其量只能算是大个炮竹,冷不防吓唬吓唬对手还行,如果打算杀敌,还是勉强了些,如今这些新式炸药虽然威力比起以前要强上几倍,但是由于操作起来太过繁琐,需要将火绳点燃,这就大大制约了炸药的应用,战场之上对手怎么会给你那么多时间去点火绳啊!” 闻言,陆东默默点头,神情极为凝重。 此时却听陆莽继续说道“这么说吧,如果和吕布交手的话,第一次可以出其不意暗算他一把,可第二次他一定不会给我点火的时间的!” 陆东点头道“是啊,这也就是为什么左老道觉得差一点的地方啊!”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要回陈留? 第一百六十七章 当注意到怀里的小宝贝开始附在胸口嘟着嘴不停嘬啜,陆东不仅苦笑,旋即冲一旁傻笑的陆莽笑骂道“干嘛呢!没看到你女儿都已经饿的嘬啜我的胸了,还不去把奶妈叫来!” 被陆东训斥的有些不好意思,陆莽旋即嘿嘿一笑,伸手叫来一旁的侍女,嘱咐侍女把女儿送到奶妈那,自己则守在陆东跟前,不住的傻笑…… 趁着孩子被送去喂奶的空档,陆东这才得以休息,仰头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陆东瞥了一眼一旁装傻的弟弟,冷笑道“有话说,有屁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表情很欠扁!” 闻言,陆莽嘻嘻一笑,一屁股坐在陆东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这次回去能不能带上我啊!” 话音刚落,只见陆东眼睛瞪得溜圆,惊讶道“你是怎么猜出我要回陈留的?” 闻言,陆莽讪讪一笑,低声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要走,两位嫂嫂又怎么会忍心丢下嗷嗷待哺的孩子呢?她们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能让哥你能和两个孩子多呆一会嘛!“ 听了陆莽的话,陆东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暗暗叹气道“天底下也就这两个傻丫头能够想出这么白痴的办法了!” 黯然一闪而逝,再当陆东看向陆莽时,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戏谑,打趣道“行啊二爷,也知道动脑子了啊!” 闻言,陆莽嘿嘿笑着,挠着头笑道“要是二爷我再不聪明一点,哥你肯定不会带我一起走的!” “不是不带你走,而是这个家离不开你!”陆东低声叹了口气,沉声道“如今家里正是最缺人手的时候,左老道那边还有留在庐江继续研究火器,士元这次出来这么久,也该会军营报道了,江叔要跟我一起回去,你觉得除了你,现在我还能把这个家托付给谁?托付给谁我又能放心呢!” 陆莽一听就急了,当即梗着脖子喊道“你都能带老江回去,怎么就不能带我回去?”眼珠一转,陆莽顿时计上心头,摆着手指头数道“士元要回军营报道,那我还是飞凤营统帅呢,这次出来这么久,怎么说也该回去露个头了吧!再者左老道,现在哥你还不放心人家吗?先前是咱求着人家留下,现在估计是他求着咱留下了!没了咱提供的技术和实验室,他左老道去哪找替代品啊!” “我自然不是不信任左老道!”陆东沉声说道。 陆莽急声道“既然这样,那我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呢?炸药火器这方面我又不懂,左老道那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有了你的命令,如今左老道在账上拿钱轻松的很,权限之大连士元都比不过他,哥你说我留下还有什么用!” 看着兄弟急切的神情,陆东不禁苦恼道“可是,咱俩这么一走,家里由谁照看呢!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三个柔弱女子,你打算把生活的重担都交给她们吗?” 就在陆东话音刚落之时,只听一旁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既然莽小子愿意随你闯荡,你就随他去吧,家里你放心,有老夫在,断不会出什么差错!” 说话之人正是老江! 闻言,陆东当即皱起眉头,沉声道“陆莽胡闹,江叔怎么也跟着胡闹!” 被陆东这番训斥,老江却是不以为杵,低声嘿嘿笑了两声,目光在陆东哥俩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嘿嘿笑道“你们这哥俩真是有意思,哥哥担心弟弟,弟弟担心哥哥,这么一对傻蛋竟然弄得人心里酸酸的,真是晦气!” 闻言,陆东猛地抬起头,吃惊的看着陆莽,低声道“你担心我什么?我不过是回陈留当我的谋士,难道还有人杀我不成!” 陆莽讪讪一笑,却据理力争的反驳道“那你担心我什么?凭我的身手,就是吕布也敢一战,难道还有人能要了我的命吗?” “战场上刀剑纵横,流矢无情!”陆东厉声喝道! “难道谋士就不用上战场吗?你不是曾经说过吗?一旦兵打光了,你们谋士就是最后一道防线!”陆莽得理不饶人! “哼!”哥俩极为默契的哼了一声,瞪着眼梗着脖涨着脸,跟两只怒发冲冠的斗鸡一样! 见状,一直笑而不语的老江忽然开口笑道“你们哥俩真是一对活宝,弟弟担心哥哥有危险,哥哥担心弟弟受伤害,难道在你们哥俩眼中,这满世界的东西都能要了你们的命不成?难道你们比房间里呼呼大睡的大宝二宝还要脆弱不成? 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你是陆东!计谋安天下的陆东,翻手成云覆手成雨的陆东! 你是陆莽!飞凤营的无敌统帅,跨上战马敢于向天挑战的陆莽! 你们哥俩若是联起手来,还有人是你们的对手吗?到时候需要担惊受怕的不是你们,而是你们的敌人!他们会因为自己的对手是陆家兄弟而感到惊恐!他们会因为你们的不坠声威而感到怯懦! 真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说罢,老江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宽袍飞舞间大有挥一挥衣袖不带一丝云彩的洒脱! 陆家哥俩已经蒙圈了!望着老江拂袖离去的背影,陆莽心有余悸的试探道“哥,这家伙是老江吗?怎么变得这么能说了!该不会是妖精变的吧!” 陆东木讷的点点头,喃喃道“别问我,我已经被这老家伙震晕了!” “那你决定带我一起回去了?”陆莽忽然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陆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而转念就看穿了陆莽抽冷子耍诈的计谋,当即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傻啊!” 陆莽欲哭无泪。 半晌后,就听陆东低声安慰道“其实,就算我同意你跟我回陈留,你觉得薇儿那丫头会同意吗?如今你已经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了,总要多考虑一些吧!” 原本陆东以为提起小乔,陆莽会有些犹豫,可令陆东没想到的是,自己话音刚落,就见陆莽猛地抬起头,阴测测的笑了两声,低声道“照这么说,是不是只要薇儿同意了,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回去了!” 陆东忽然闻到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他开心,我就开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 庐江南山居的三楼最富丽堂皇的雅座今天被通知谢绝客人了,因为今早掌柜的得知家里的三位女主人要过来…… 掌柜的是陆家老人了,但面对陆家这种奇葩家族却也是忍不住苦笑。 陆家很小,家里只有两位老爷,大老爷陆东是个算无遗策的文士,二老爷陆莽是个勇猛无敌的武将。 陆家很大,家里光南山居一家店就已经开遍了大汉十三州,伙计上千,商队过百,生意遍及兖州,青州,幽州,冀州,和扬州。 陆家很小,家里只有三位奶奶,大老爷有两位娇妻,二老爷只有一位,这三位奶奶都是家里的女主人,不分大小。 陆家很大,自从甄家当做嫁妆陪过来不下一千下人后,家里下人之间的等级就更加严格,像掌柜的这样从陆家起家就一直跟随的老人在大部分下人面前都是以主人的姿态! 为主家操心是我们分内的事,当年我们跟着家主一穷二白打天下的时候,你们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句话是陆家老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陆家说大很大,每天在陆家商队奔走的伙计们滴下的汗水足以浇灌出一株参天大树。 陆家说下也很小,小到容不下一丝勾心斗角的乱遭事!曾经有丫头因为在内宅乱嚼舌根被气愤的二老爷家的奶奶直接销了奴籍送出了府。 销了奴籍,表示从此与陆家再无瓜葛。 大大小小的故事凑成了陆家在庐江独一份的身份,许多人做梦都想着能够进入陆家当差,而成为了陆家的伙计,总能引起周围人的艳羡…… 小二低着头尴尬的从房间里退出了,一手托着茶盘,一手尴尬的捂着裤裆,表情像是极为痛苦,走到掌柜的跟前,赌气的将茶盘丢给掌柜的,气冲冲的道“三楼那三位奶奶,您还是找别人伺候吧!小的可受不了了!” 低头瞄了一眼小二隆起的裤裆,掌柜的冷哼一声,抬脚冲着小二的屁股就踢了上去,口中不断咒骂道“怎么这么没出息!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是怎么的!房间里那三位是你小子能看的吗?赶紧滚去后厨把碗洗了,洗不净晚上没饭吃!” 小二如蒙大赦,灰溜溜的朝后厨跑去,动作迅速之极,看上去不像是被罚,反倒像是恩赦一般! 望着小二狼狈的样子,掌柜的也不禁挠头,心道:店里都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子,三位奶奶又是各个美艳动人,就是老汉看上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的,更别说他们了!哎,店里当值的都不行,看来还得自己来啊!” 心中碎碎念着祈求三位奶奶赶紧走,掌柜的将茶点装点进去,随后缓缓的朝三楼走去…… …… “姐姐姐姐!你说姐夫能不能照顾好二宝啊!二宝那么贪吃,要是饿着了可怎么办啊!”小乔满心担忧的问着。 “姐姐姐姐!你说姐夫要是累了忘记给大宝换尿布怎么办呢?大宝该多难受啊!娇嫩的小屁股被湿漉漉的尿布包裹,咦!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小乔恨不得马上回家去! “姐姐姐姐!……” 哎!看着妹妹心不在焉的纠缠自己,大乔无奈的摇摇头,因为生育而显得越发挺实的胸脯一阵颤抖,冲着一旁的甄宓递了个眼色,旋即低声笑道“想回去就说,何必打上我们家大宝二宝的名头呢!” 一旁的甄宓也出落的越发动人,明眸皓齿闪烁动人的光泽,抬手揉了揉小乔的鼻尖,嘻嘻笑道“就是!明明是有人舍不得自己的夫君,想要趁着离别前多聚一聚,干嘛非要扯上我们家大宝二宝?” 听着两位姐姐调侃自己,小乔娇脸刷的粉红,随机一抹泪痕涌上眼底,拉着甄宓的手,轻轻摇晃着,颤声道“甄宓姐姐,姐夫这次回陈留,你跟姐姐难道就舍得吗?” 甄宓原本已经在心中告诫自己很多次不可以哭,但看到小乔通红的眸子后,一抹心酸也忍不住涌上心头,越过眼底顿时化作丝丝点点的雨线,飘洒在那张娇媚可人的脸上…… 哭是会传染的…… 看着两个妹妹对视无言唯有泪千行的凄婉场面,大乔心中也极为不是滋味,她也想搂着一个人大哭一场,但是身份告诉她不能哭,最起码不能在这个场合哭,这里还有两个妹妹依靠自己呢! 想哭,等他离开后,可以随便哭…… 伸手拉过两位妹妹的手,大乔强忍着内心的凄怆,苦笑道“我们选择了陆东,你选择了陆莽,既然选择了陆家人,便必然要忍受分别的痛苦的……他们哥俩已经在庐江待了太久了,如同飞鸟藏于笼中,虽可以时时关怀,但终究不如放飞天际来的痛快,他们痛快了,我们才痛快……” …… 当听到房间里传来嘤嘤哭泣时,掌柜的心一惊,当即便要冲进去,然而当掌柜的听到陆东跟陆莽的名字时,当即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将茶点放在门口地上,轻轻敲了几下门,掌柜的悄然离去。 尽管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丰富的阅历让掌柜的知道,今天这个三楼雅座是属于她们的,任何人进去都是多余…… “其实,你知道,如果你想要陆莽留下,他一定会留下的……”半晌后,大乔拉着妹妹的手,低声喃喃道。 闻言,小乔默默摇了摇头,轻声道“他会不开心的……” 大乔心中一滞,嘴角旋即晕上一抹苦笑,叹气道“是啊,他会不开心的,我们女人自打嫁了人,心中便以男人为天,以他们的喜乐为喜乐,以他们的苦恼为苦恼,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 闻言,小乔眼眸一闪,仰起头看着姐姐,低声道“姐姐不开心吗?” 大乔默默摇头,起身来到窗边,低声喃喃自语道“这个时候,相公该是在给孩子喂奶吧!二宝那么能吃,相公一定很高兴吧!嘻嘻,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呢!” 他开心,我就开心……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一百六十九章 荀家投靠曹****。消息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袁绍得知这个消息后,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和谐的茫然与懵滞,死死攥着手中的消息,手背青筋根根暴起,哆哆嗦嗦的呻吟道“怎么会这样!” 一种谋士同样也是一头雾水,原本心中那点骄傲顿时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粉碎!刚刚自己还是这出闹剧的导演,怎么一转眼竟摇身一变成了众人围观耻笑的小丑了?!! 徐州陶谦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禁暗自惋惜,就差一点啊!就差一点就可以让曹操名声扫地了!没想到关键时候荀家竟然反水了!亏得还是圣人门庭呢! 不过,听说这次前往陈留的那三十四名文士中的陈家人被狂士祢衡骂的口吐鲜血?嗯!这倒算是个好消息!陈家背弃徐州投靠袁绍,看来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好嘛!嗯,很好,不好就好啊! 陶谦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某一天,当我无意得知你失意的消息,激动的我连干了三碗米饭! 江东方面自从孙坚再度出现在公众之前后,所有的注意力便都投入到清理境内四大家族的大业上,在其制定的拉拢一批,处理一批的方针下,这项工作进展的那是极为迅速的。 作为对士族豪门势力有着极深的忌惮和体会的孙坚,对于陈留这出闹剧可谓是关注颇多,当注意到曹操开始着手培养寒门子弟为己用后,孙坚顿时意识到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随即将二子孙权叫来商议。 自从孙策表明心迹只愿醉心沙场以后,孙家的一众臣子便意识到,二公子孙权才是自己未来的主子…… 至于吕布那里,依旧在闷头处理这雍州的乱糟局面,自从李傕兵败后,群龙无首的雍州顿时呈现出一种非乱不可的乱局,各路群宵是你方唱罢我登台,闹的是不亦乐乎,这让吕布不禁苦恼的抓破了头。 然而,更令吕布忧心的是,听说更西边的凉州局势似乎初见缓和,也表现除了对雍州这块蛋糕的浓浓兴趣…… 在这种情况下,试问吕布哪还有闲心关系文士赴陈留骂战的事,按吕布的话说,曹操就是性子太软,这事要放在我身上,本侯非用方天画戟一刀一刀剐了这帮人不行! 在这件事中,吕布算是比较特立独行的一个了。有人不关心,自然就有人很关心,比如袁术…… 当得知荀家人投靠曹操的消息时,袁术正在用餐,初闻消息惊得袁术把饭桌都推翻了! 欺人太甚!自己辛辛苦苦的组织出这么一场好戏,结果被自己派去的人给搅和了!这荀家到底要搞什么?心里还有没有一点忠君的思想! 荀家那是颍川的荀家!颍川那是豫州的颍川!豫州那是我的豫州!荀淑那老家伙想干什么?!!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是吧! 盛怒之下的袁术当即命人点起兵马,誓要拿下颍川荀家余孽! 可以想象,一旦袁术真的不计后果的一意孤行,那豫州的局势将会有个堪称惊天动地的转变! 不过,好在豫州还是有明白人的,长史杨弘闻讯赶来,一番力劝之下,袁术这才放弃动兵的念头,答应杨弘从长计议。 然而,从袁术最后脸上露出的怨毒与狞厉上看,这场闹剧似乎远远没有结束!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出闹剧算是告一段落了,回首这场闹剧,我们不禁发现,这是一场发生在战场之外的不见硝烟的战争,是在天下呈现虚伪和平的情况下,当平静的海面下不时有暗涌激荡的情况下,新旧两方势力的一次软交手! 一方是新兴势力的代表,雄霸兖州手握天子的曹操。 另一方则是豪门袁家嫡子袁术以及他身后的豫州人众对于后起之秀的试探。 从结果上来看,显然是曹操更胜一筹!不禁消弭了名声上的污点,更是获得了颍川第一家族荀家的定力支持! 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在荀家人的安置问题上,天下人发现,曹操丝毫对这群人并不看重,这次随荀淑一同来陈留的荀家百子中,几乎一多半都没有给予任何官职,相反只是用一个教书先生了事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不禁让人们开始怀疑曹操的用人之道以及荀家的前途,可是令人们惊奇的是,对于这个问题,无论是荀家还是曹操,都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而且表现出的那副郎情妾意的模样,让更多的人开始不解…… 有时候,解释只会让事情的真相被掩盖,对于这种情况,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流言飞一会儿…… 尽管闹剧依然暂时落下帷幕,但这件事随后的影响还将继续发酵,相信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件事依旧是人们争相议论的焦点…… 人们的注意力是有限性的,他们只会或是只愿关注那些更多人关注的东西,这是一种习性---社会习性,这种社会习性可以让人们从一个个单独的个体相互联系形成一个集群,进而形成人类社会,但同时,它也会让很多人在随波逐流中迷失双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比如: 中平元年八月末,兖州牧曹操在兖州境内开办百余家公学,定名为励志堂。开辟场所招募名师开讲,这是一个专为寒门子弟设立的学堂,曹操任学堂院长。 同月,青州牧孔融上书奏请皇帝,准许在青州展开类似公学,帝欣然允之。自此之后,励志堂在兖青两州大地上火爆展开,无数寒门子弟无不欢声雷动! …… 虽然不愿提及,但是阶层这个东西在华夏的历史上从来都不能忽略,高的阶层意味着可以享受更多的资源,意味着可以拥有更多的可能,意味着更高的起点…… 所谓的出人头地,正是对于突破本身阶层,进入更高阶层的实力描述。 励志堂的出现,为那些想出人头地摆脱自身命运的人开辟了一条新出路。 ------------ 第一百七十章 盛怒的袁绍 第一百七十章 所处阶层不同,一切就都不一样。 如同贫苦百姓从来都不会关心朝堂谁人得势谁人失意一样,那些高官侯爵者也很少的懂得民间疾苦的。 昨日进城去,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四句诗深刻的揭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虽然同处一个社会之中,但是由于阶层的不同,所造就的结果也有所差异,有的人不事农桑依旧可以穿丝戴绸,有的人终日辛苦奔波于农田,可到头来却连三尺过冬棉衣都没有。 在陆东所处的后世,阶层虽然被刻意淡化,但是在某些方面,却依旧清晰的令人心冷,笔者曾经读到过这样一句话,他说人与人的差别就好比住在同一楼层的两个人,在下楼的时候,一个按一层,而另一个按的却是B2…… 在中国古代,阶层的概念就更加显现了,士农工商这由来已久的四大阶层,按照冥冥之中的规则在循环流转着,三国以及自后的很长时间里,士这一族都是社会的顶尖阶层,而想要入的这一阶层,最起码的前提就是,你是个读书人…… 之前说了很多次,阶层不同关注点就有所不同,所以当励志堂出现后,除了那些家中有孩子贫苦人家外,最为紧张的便是那些士族豪门了! 啪!袁绍愤怒的瞪着双眼,手掌因为拍打桌面而变得涨红,配合阴厉的面容让人顿觉不寒而栗! “曹操开始行动了。”袁绍声音平静无波,宛如一潭幽深死寂的深渊让人毛骨悚然,略微沉寂片刻后,袁绍慢慢将视线移到下首第一位的谋士许攸身上,轻声细语般的道“子远,你可有良策破解?” 闻言,许攸不禁犯难的皱起眉头,距离士子骂曹的闹剧才不过几日,谁知道曹操竟如此不知收敛的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励志堂?!哼!无非就是当初水镜学堂的演变而已。 虽然心中想不出什么对策,但许攸知道自己若再不说点什么,哪怕自己如今是袁绍麾下第一模式,只怕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和当初的审配也将没什么两样!要知道,审配在没有被袁绍放弃之前,那也是袁绍麾下鼎鼎大名的四谋士之一呢! “回主公!”许攸眯起小眼,言辞凿凿的说道“距离士子骂曹才没几日,曹操就能将励志堂推广到兖州以及青州全境,这就足以证明,当初曹操那封为子寻师的招贤令完全就是在刻意扰乱众人的视线,其实他们在背地里一定早就着手进行着励志堂的事了!” 闻言,袁绍忽然大笑拍手,连连叫好道“好好好!不愧是我袁本初最为倚重的谋士,这份眼光真是举世无双啊!只是子远啊,我有一事不明啊!” 看着袁绍忽然大变的性情,许攸心肝忍不住揪在一起,心里默默的打了突突,然后小心翼翼的笑道“主公请讲……” 就见袁绍慢慢将身子伏在书案上,身子前倾脖子伸的老长,在那张狰狞面孔即将贴到许攸耳旁时,忽然尖声喝道“你早干嘛去了!!!” 众人被袁绍这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随即屏气凝神不敢有多余动作,生怕招惹盛怒之下的袁绍…… 而作为袁绍怒火的首当其冲,看着因为愤怒而唾沫横飞的袁绍,许攸却是躲都没躲一下,跟随袁绍这么多年,许攸很清楚,袁绍这个人极其重视个人风雅,很少有如此失态失仪的情况发生,若是此时自己表现出一点对于袁绍失仪的鄙夷和躲闪,那接下来就不是训斥两句的事了!很可能自己就得卷铺盖卷走人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有所失态,袁绍慢慢坐直身子,目光狠狠瞪了一眼许攸后,缓缓瞥向在场众臣,高声道“我现在不是要你告诉我曹操有多能干,有多厉害,我要的是办法!是计划!是如何让曹操一败涂地的计划!懂吗!” 众臣高声应是,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对于这件事,谁都没有办法…… 见此情形,许攸心道:哎,看来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否则再这么僵持下去,最后倒霉的还得是我! 心念与此,只见许攸快步走到大堂正中,冲着袁绍拱手见礼,随后高声道“主公明鉴,曹操甘冒被人攻讦的风险,也要掩护励志堂推广一事,那说明曹操一定有了万全的准备,如今励志堂在兖州青州两州形势大好,而老狐狸孔融更是直接上表请奏皇帝,致使原本只是曹操私举的励志堂直接成为皇帝准许之事,这无疑为励志堂的存在提供了更加稳妥的保证!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攻讦励志堂的举动都可能被认为是对皇权的藐视,故此时实在不宜轻举妄动啊!” 袁绍听得眉头皱的老高,盯着许攸冷哼一声道“那你什么意思?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吗?当初不过一个小小的水镜学堂就能走出陆东郭嘉这样的不世天才来,如今将之推广到两州之地,你可曾预料的到今后会涌现出多少陆东和郭嘉来?再者说,即便随后的学子不能达到陆东跟郭嘉的高度,但终究是一股难以轻视的力量,难道就放任他们成长而不加管束吗?” 说完,袁绍烦躁的一拍桌子,不理会在场的臣子,气冲冲的走了!只留下许攸站在堂中尴尬苦笑。 见状,一众臣子只得默默离开,在经过许攸身边时,虽然多是安慰几句,但是从这些人眼底泛起的窃喜来看,对于许攸被训斥,这群人是抱以高兴的态度的。 当然固执的小老头田丰不在此列。 当所有人都离开大堂之后,田丰这才缓缓转身朝门口走,在经过许攸身边时,田丰忽然停下脚步,低声质疑道“你明明知道对于主公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效仿曹操,在冀州也展开励志堂,你明明知道的,可你为什么始终不说呢?” 闻言,许攸深吸一口气,嘴角慢慢涌上一丝苦涩的笑容,仰着头轻声苦笑道“你觉得,主公会采纳吗?” “……”田丰心中一滞,随即默默叹了口气。 哎……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许攸的后悔 第一百七十一章 跟随袁绍这么多年,许攸清楚的知道,在他的主公袁绍的眼中,没有什么可以和成功相媲美,如果有,那也只有他引以为傲的身份了。 准确的说,袁绍之所以渴求成功,目的就是为了延续袁家举世无双的荣耀!而且,作为庶出却被家族认可的天才般的人物,袁绍对自己有着更高的要求,他要让袁家的不世声威在他的手上达到一个更好的地步! 他把目光聚焦在了那把黄灿灿的龙椅之上…… 许攸的认知很清晰,在他眼里,袁绍是一个视名声如生命的人,袁绍是绝对不会效仿曹操去办什么励志堂的,哪怕这是对当前最为正确的应对方式…… 离开大堂时,许攸谢绝了田丰的邀请,独自一人快步朝一处民宅行去,今天议事的时候没有见到袁谭,许攸下意识的感觉,袁谭可能遇到问题了…… 咚咚咚,一阵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后,残破的木门忽然露出一道小缝,随即赵姓老奴干瘪的老脸突兀的出现在门后,见到许攸到来,赵姓老奴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道惊喜,旋即就听赵姓老奴压低嗓音低声道“先生您可算来了!” 闻言,许攸心中一阵疑惑,正要开口询问详情,却被赵姓老奴一把拉住手腕,不由分说的拉着许攸就朝院里行去。 感受着手腕传来的丝丝缕缕的疼痛,许攸第一次注意到,这个赵姓老奴虽然说话阴里阴气的,个子瘦瘦小小的,可这老家伙的力道可是着实让人心惊啊! “自己以前竟然小瞧他了!”许攸腹诽一阵,随即低声问道“可是公子遇到什么困难了?” 赵姓老奴闻言一滞,张着嘴巴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颓然的摇摇头,叹气道“先生还是自己去看吧!”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赵姓老奴不由的加快脚步,快步朝院子里唯一的房间行去! 行至门口,还未见到袁谭本人,便听到了袁谭声嘶力竭的怒喝声以及一阵摔打东西的破碎声! 见状,许攸当即心惊,暗忖道“无论遇到什么事,袁谭不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么?今天这是怎么了?” 心念如此,许攸扭头注意到赵姓老奴忧心的神情,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快步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高声道“公子,许攸求见。” 话音刚落,房间之内顿时悄无声息,片刻之后传出袁谭压抑着愤怒的低喝声“进来!” 推门进去房间,一阵狼藉顿时映入眼帘,满地的瓷器碎片中间夹杂着飞溅的到处都是的上好墨汁,一张张原本洁白的熟宣之上纵横交错的是一块块丑陋的墨迹,看的出,在动怒之前,袁谭在写字,亦或者,他想用书法来消弭心中的愤怒! 想到这儿,许攸更好奇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把一向老成持重的袁谭逼到这步田地! “公子?”许攸低声试探着,可是他才说了这么一句,就见袁谭猛的攥起拳头用力的砸在书案上,瞬间只听书案发出一声痛苦的咿呀声! 接着就听袁谭满脸怨毒道“我以为他把我调去大戟士是打算重用我,是开始正视我,可是谁知道,我的一番努力竟然不及袁尚那小子几句话!袁尚我与你势不两立!” 听到这儿,许攸忍不住颤抖了两下,惊讶道“公子您的大戟士副统领的职位……?” 袁谭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足以让许攸心寒如冰! 见状,许攸心中不禁闪过一丝了然,暗暗想道“难怪今天议事没有见到袁谭,原来是被袁绍革了职!” 略微沉吟片刻,只听许攸低声道“公子可知主公为何会革你的职吗?” 闻言,袁谭脸色愈加阴冷,皱起的眉头宛如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阴着脸闷了半天,袁谭突然张了张嘴,发出一句让许攸心惊不已的话来! “张合也被架空了……” 作为心思机敏之辈,许攸清楚的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深层含义。 不,是寒意! 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人君,对于自己的儿子和手下大将有勾结事都不能视若无睹,很清楚的是,这次公子袁谭已经被主公袁绍忌讳了! 同时撤掉两人的职位,就是一种防备,更是一种警告! 不过,令许攸不解的是,这和三公子袁尚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就在许攸发呆的同时,袁谭投来的阴冷目光让许攸顿时如坠冰窟! “请问先生,知道张合是我的人这件事,满打满算不超过四个人,我,张合,赵叔,还有先生你,不知道,袁尚是如何知道的呢?” 闻言,许攸身体顿时僵硬如铁,颤颤巍巍的看着袁谭,使劲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虽然经历过很多次生死考验,但是这一次,许攸真的害怕了! 他清楚的知道,面前一个阴厉的年轻人对于那些违背他的人是有多么的心狠! 袁绍有三个儿子,袁谭是长子,倒霉蛋二儿子袁熙已经挂了,最得宠的是三儿子袁熙。虽然袁绍和许多人都认为三儿子袁熙和袁绍最像,但是眼光毒辣的许攸却清楚,继承袁绍品质最多的人却是长子袁谭。 袁尚继承了袁绍英俊的面容,大气或者看上去很大气的性格,以及待人接物时的有礼。这些!都是最得袁绍喜欢和看中的品质。 然而袁谭继承的却是袁绍的隐忍,袁绍的毒辣,以及袁绍的尴尬出身---长子非嫡子! 所有人都认为,袁绍最终会把家业传给最得宠的老三袁尚,可深携厚黑学的许攸却知道,自己的成功将在袁谭身上! 比起袁尚,袁谭大气,懂得隐忍,为了成功不在乎是否被人所认可,这份执着与忍耐是一个雄主所必须的,加上袁谭的狠辣,许攸觉得自己遇到了最为出色的明主! 然而令许攸没有想到的是,袁谭的狠辣不仅仅对敌人如此,对待自己人他同样如此! 这一刻,许攸忽然后悔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尔虞,我诈 第一百七十二章 邺城城南的这所民居之中,望着袁谭阴晴不定的脸色,一股浓浓的悔意忽然涌上许攸的心头!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辅佐这样一个从来都不肯给予自己一丝信任的人!即便将来这种人荣登大宝,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回报?一个连信任都不肯给予的人,真的是自己寻找的明主吗?” 心中闪过一抹深深的颓然,许攸垂着脸,在一番沉默后,忽然双膝跪地,颤声道“公子明鉴,这件事与许攸没有任何关系,许攸敢对天起誓,消息若是从许攸处走漏,许攸甘愿受五马分尸之刑!” 看着平常骄傲狂放的许攸终于底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开始为了自己的安慰摇尾乞怜,袁谭心中的怒火忽然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丝丝得意与窃喜慢慢爬上袁谭的心头…… 接着就听袁谭轻咳一声,脸色一遍,忽然摆出一副惊讶万分的神色,俯身拉起许攸,朗声道“先生这是为何啊?我又没有说一定是先生所为!” 闻言,许攸嘴角露出一丝隐晦的嘲弄,然后双手一晃不着痕迹脱离袁谭的搀扶,沉声道“公子说这件事只要四人知晓,公子和张合将军自然不会自己告密自己,那剩下的两人只有在下和赵管家了……” 袁谭脸色一滞,目光忍不住移向窗外,口中念念有词,但由于太过小声,许攸并没有听清,但是注意到袁谭眼神中的审视与质疑,许攸在心中默默的笑出来声! 袁谭只是略微迟疑,片刻后便恢复原状,开始于许攸谈论今天议事堂中发生的事情,脸色变化之快让人咋舌,若不是一地的狼藉还没有来得及打扫,甚至不敢想象袁谭刚刚发怒时的阴冷模样! 不过,尽管袁谭脸色变化如同翻书一般,但是在许攸心中,今日这一页将永远不能被翻过,他要永远记住今日的种种! 当袁谭听到许攸说起兖州的励志堂时,袁谭眼眸一亮,当即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这曹操真是手段非常人所能及,如此另辟蹊径的绝妙方法也只有他手下的那些顶尖谋士才能做到了!” 说完这句话,袁谭意识到有些尴尬,旋即讪讪一笑,颇为感慨的道“当然啦,某身边有先生辅佐,当然不虚曹操一丝一毫,只可惜某如今身无寸权,不能让先生尽情施展才华,否则的话,这天下绝不会那陆家小厮占了风头!” 袁谭口中的陆家小厮不是别人,正是陆家如今的家主,曹操麾下的第一谋士,有着计谋安天下的美名的陆东!随着陆东的扬名,陆东昔日的过往都被人一一挖出,而他曾经是陆莽书童的身份自然不会被有心之人放过…… 听着袁谭言不由衷的赞赏,许攸配合的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口中同时连连拒绝道“公子谬赞了!攸何德何能啊!” 袁谭似乎并不想在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在一声敷衍的笑声后,袁谭终于抛出了忍了很久的问题。 只听袁谭沉声道“如果我们效仿曹操,将励志堂搬到冀州,先生认为可行否?” 闻言,许攸心中莫名的笑了笑,如果在今日以前,自己一定会劝阻袁谭,让他不要触及他老爹袁绍的眉头。 可是今天,当许攸心中忽然如同快刀斩乱麻一般斩断与袁谭的羁绊时,许攸忽然忍不住想看袁谭在老爹袁绍处吃瘪的样子! 于是,在一番装模作样的思考后,许攸忽然默默摇头道“公子,您父亲的心思您不会不清楚,他是一个视名声身份如一切的人,如果让他与寒门有所瓜葛,你还不如让他去死来的实际!” 听到许攸如此直白的回答,袁谭一愣,随机心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在他看来,若不是极为信任自己,许攸如何也不会说出如此粗俗的话来! 可是,袁谭哪知道,许攸之所以敢胡乱说,不是因为许攸信任他,而是因为许攸已经不耐烦了,他不想浪费一丝精力在修葺辞藻上,此时的许攸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间民居,然后从此再也不见袁谭!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许攸知道,无论出于任何考虑,袁谭都不会让自己离开的,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此时许攸不得不与袁谭周旋一二。 见许攸摇头,袁谭不解的道“为何不可呢?” 闻言,许攸嘴角露出一抹得意,自信一笑道“理由有三,其一,主公也就是您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其二,想要在冀州全境建立励志堂,所需钱粮绝不是一个小数目,目前以公子的实力,是很难负担的起的,所以想要办成这件事,决不能绕开主公单独行事,而主公的态度很清楚,所以……“ 听完前两个解释,袁谭的脸色顿时垮了,然而本着好奇,袁谭还是问道“那第三呢?” 却见许攸低声笑道“至于这第三嘛!倒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制约,而是纯粹是因为在下有更好的办法提供给公子!” 闻言,袁谭脸上顿时涌上惊喜与迫不及待,当即急声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却听许攸轻笑两声,沉声道“既然成立励志堂是有利于冀州,但是出言建议主公之人必然会受到主公的仇视,那公子何不将此事交由三公子去办呢?如此一来,既办成了励志堂,同时又令三公子被主公所厌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袁谭闻言,当即有些发呆,他没想到在许攸的计划里,竟然把袁尚也考虑进去了! 而且,尽管许攸给出的建议听上去极为妥当,但是冥冥之中,袁谭总觉得有哪里是不对的,可是任凭他如何思考,却始终不得解! 沉吟片刻,就听袁谭闷声道“袁尚也不是傻瓜,先生如何保证袁尚会愿意出触袁绍的眉头呢!那家伙可是一直都视袁绍的宠爱为一切的,你确定他会愿意为了励志堂而得罪袁绍吗?” 许攸闻言一笑,低声道“这自然就要靠我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许攸说袁尚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让我去劝说父亲成立励志堂?” 袁尚眼睛瞪得溜圆,望着面前的许攸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袁家乃是四世三公之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只需登高一呼,便会有无数人响应,人才可谓取之不尽,我们又何必招惹那帮泥腿子呢!” 说到这儿,袁尚撇嘴冷哼道“像励志堂这样一个污秽不堪的计划,也只有陆东那样的小人物才会想得出,在我看来,一个人的出身将影响他的视野,格局,最终影响他的成就,而书童伴读的出身,将决定陆东的成就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许攸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公子说的固然没错,可是公子有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格局,视野,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经验的累加,他的视野和格局总归是要有所变化的,虽然完成这样的蜕变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毅力,但是这正是韩门弟子所擅长的。 处于社会底层的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一旦被他们掌握到这个机会,那么他们展现出来的力量将无比巨大! 励志堂就是一个机会! 袁尚拧着眉翘着腿靠在椅背上,眼神轻蔑的瞥过许攸,冷声笑道“你说的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本少爷的将来还要依仗那些泥腿子不成?哼!” 闻言,许攸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冲着袁尚微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袁尚有些烦躁了。 却听许攸略带鄙夷的道“我本以为在主公的这些儿子中,三公子你的眼光是最独到的,可今日开来,却是让人有些高兴不起来啊……” 许攸一番嘲讽让袁尚顿时火冒三丈,只见袁尚猛地从椅子上跳起,伸手指着许攸的鼻子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讽刺我!信不信我……” ”信不信什么?”话音刚落,许攸眼眸中忽然掠过一道狞厉,陡然变换的态度让袁尚忍不住吓得退后两步,指着许攸的手指不住的颤抖起来! 狞厉一闪而过,许攸轻笑两声,脸色一缓再度恢复和煦春风模样,伸手示意袁尚坐下,轻笑道“许攸请问公子,对于主公,也就是令尊大人的宠信是否看重?” 袁尚被许攸这天马行空的问题弄的有些发愣,当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而片刻后当袁尚回过神来后,当即拧眉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攸笑着摆手道”公子莫着急。且听许攸下一个问题。既然公子对于主公的宠信极为看重,那许攸请问公子,如何保持这份宠信,让这份宠信变得独一无二,变得更加持久呢?” 这一次,许攸没有等袁尚回答,他自己就给出了答案,只听许攸一本正经的道“四个字,排忧解难!” 袁尚此时感觉自己的脑子懵懵懂懂的,凝视许攸好半晌,袁尚终于忍受不了许攸打哑谜的功力,当即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袁尚的表现早在许攸的意料之中,心中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许攸沉声道“成立励志堂就是为主公排忧解难!” 闻言,袁尚脸色一僵,但瞬间却爆发出刺耳的大笑声!“我说许大人,你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说到底还是让我去劝父亲成立励志堂啊!看你如此不遗余力的想要促成励志堂,说吧,到底有什么好处!” 许攸摇了摇头,目光陡然呈线凝视袁尚,感叹道”公子误会了,许攸并没有从中获得任何好处,如果说这的有什么好处的话,那也是属于公子和主公的!“ 袁尚再一次愣住了,骨子里的贪婪让袁尚最听不得好处这个词,当初就是因为中饱私囊,袁尚才苦苦哀求父亲袁绍得了屯田令的职位,如今再度听到许攸提到属于自己的好处,袁尚不由得眼睛发直,赶忙急声问道“先生可否详细说说?” 前倨后恭这四个字说的就是袁尚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的,看着袁尚忽然表现出的礼贤下士与彬彬有礼,许攸忽然感到一种恶心感…… 亲手奉上香茗,袁尚坐回座位,认真的望着许攸,眼神中满是期盼。 许攸则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微弓着身子以示谦卑,口中则滔滔不绝的道“公子有所不知,如今令尊袁州牧正为兖州励志堂的事弄得心烦,公子若是此时能够帮助令尊解掉心愁,那令尊袁州牧一定会更加宠信与你的公子!” 闻言,袁尚眉宇中闪过一抹不耐,心道“这事还用你说!本公子要是有办法,岂能安坐到现在?” 心念与此,袁尚强压着内心的烦躁,闷声道“先生所谓的解忧办法不会就是成立励志堂吧!” 许攸一本正经的点着头。 见状,袁尚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气愤,当即站起身厉声喝道“我父亲的脾气你难道不知道吗?让他去搞什么励志堂,你还不如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袁家庶子来的实际一些!” 闻言,许攸心中忽然一滞,抬眼不着痕迹的扫过面前气急败坏的袁尚,心道“这袁尚虽然表现糟糕,骄纵猖狂,但是对于自己的父亲,倒是了解的很透彻啊!” 心中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许攸忽然收敛心神,极为郑重的说道“公子若是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你什么意思!”袁尚狐疑的盯着许攸。 ”诚然,公子若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令尊进言,令尊袁州牧一定会震怒,可公子若是私底下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去劝慰呢?主公或许会有动怒的可能,但是许攸觉得,更多的则应该是对公子孝心的认可,毕竟,在孝心面前,任何错误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儿子对父亲的关怀,在任何时候都是没有错的!” 听到这儿,袁尚忽然沉默了,他慢慢坐回椅子上,垂头仔细思考着许攸所说,片刻后,袁尚慢慢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许攸,低声道“你的目的只是想让父亲知道我在担心他,并不是想真正的建立什么励志堂是吧!” 许攸闻言大笑。 “公子英明。”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套路深几许 第一百七十四章 袁尚是被骂出来的。掩面逃离袁绍书房时的样子让‘碰巧’经过的袁谭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父亲这是怎么了?怎么生了这么大的火气?莫不是三弟说了什么气到了父亲吗?那可真的是太不应该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父亲本就烦心劳力,三弟怎么能再去惹父亲生气呢?亏得父亲平日里最为宠你,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父亲心寒吗?” 听着来自袁谭的嘲讽与幸灾乐祸,袁尚眼眸深处泛起一丝阴狠,当即不动声色的反击道“大哥今日怎么这么闲啊?往常这个时候,不都是在军营里与那些只懂得舞刀弄枪得莽夫在一起吗?哦!你看我这记性,我竟然忘了父亲已经夺了你的职了!还有那个叫张什么合的?听说这人本事不俗,是个人物,谁知就是因为跟错了主子,弄的到头来白白收了牵连,想想都觉得可惜啊!” 闻言,袁谭脸色顿时铁青!冷哼一声,不再打理袁尚,转头便朝府门走去。 见状,袁尚也是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抖了抖鞋面上沾染的尘土,昂着下巴晃晃悠悠的也朝门口走去! 当势如水火的哥俩一前一后同时走到袁府大门之时,只见许攸正急匆匆的从远处走来,这让袁谭袁尚两哥俩心中顿时泛起波澜。 “这家伙不错,回头找个机会,赏赐一下。”袁谭得意的想着。 “都是这老家伙的错,让我平白受了父亲一顿训斥,回头找个机会,本少爷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袁尚怨恨的盯着许攸。 见到很少同框出镜的哥俩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同时出现在门口,许攸也有些惊讶,心细如发的许攸从哥俩的站姿以及眼神中便已经猜到许多东西,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许攸慢慢放缓脚步。 没有可以表现的亲近谁或是疏远谁,许攸只是默默的走上前,冲着两人高声道“许攸见过两位公子。” 闻言,袁谭与袁尚同时还礼,心中则是不约而同的想道“自己与许攸的关系不能暴露,这样处理最是妥帖不过了!” 片刻之后,满心得意的袁谭忽然开口笑道“刚刚见许大人神色匆匆,可是要去见父亲?在这儿,我奉劝许大人一句,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最好过一会儿再去,至于原因嘛,呵呵,我家三弟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是吧三弟!” 被袁谭这般奚落,袁尚心中的怒火早就高涨,扭头瞪了袁谭一眼,旋即将视线放在许攸身上,指桑骂槐道“大哥这么说就大错特错了,许大人何许人也?那是父亲身边最为倚重的谋士之一,对于父亲当是最为了解的,无需他人指点,许大人自该知道何时该见,何时不该见!你说我说的对吧,许大人!” 看着哥俩互相拆台的好笑模样,许攸心中早已笑出了声,从袁谭的得意与袁尚的怨恨上看,看来袁尚已经向他老爹袁绍提过励志堂的事了,那按照袁绍的脾气,这时候应该已经后悔不该责备自己的三儿子了吧。 就在三人在门口僵持之时,忽从门内行来一袁绍侍卫,在与三人见礼后,冲着袁尚低声道“主公命小的告诉三公子,说您的心意主公他已经明白,主公他很满意您愿意为他分忧,孝心当赏,稍后将有赏赐送到府上。” 闻言,袁尚脸色一滞,然后忽然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虽然侍卫已经尽力小声了,但是依旧被袁谭与许攸听得清楚,尤其是当袁谭见到三弟袁尚露出狂喜之态后,袁谭忽然感觉被人强塞了一泡****进嘴里,那种恶心感顿时化作对许攸的浓浓怨恨! 注意到袁谭投来的怨毒目光,许攸还是表现出一副惶恐的神情,然而也仅仅是面上如此而已,趁着袁尚偷偷塞给侍卫赏钱的空当,许攸冲着袁尚轻笑道“看来,许攸要恭喜三公子了!” 闻言,袁尚忽然转过头,看向许攸再不是那副死人脸,而是一副比看见亲爹还要亲的恶心模样! 只听袁尚若有所指的道“方才我就是,许大人跟随父亲这么多年,对于父亲的脾气性情自然是熟知的,这一点即便身为人子的我们,有时都自愧不如啊!” 许攸自谦的摇摇头。 看着许攸跟袁尚在那边一唱一和的配合的不亦乐乎,袁谭忽然感到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若不是此时是在袁府大门口,袁谭一定要扯着许攸的脖子,问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强压下内心的愤怒,袁谭冷哼一声,道“许大人不是有急事去找父亲吗?那在下就不耽搁了,有些事情还是早早解决的好。袁谭告辞!”说罢,袁谭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听到袁谭留下的隐晦消息,许攸知道,此时的袁谭已经愤怒到极致了,不过袁谭说的没错,有些事情的确需要解决了! 没了观众,再多的炫耀也就没了意义,袁尚只得悻悻的摇摇头,冲着许攸满意的点了点头,袁尚故作豪爽道“今日先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今后有机会,本公子定有回报。”说着,袁尚也扬长而去。 对于袁尚最后看似豪爽的承诺,许攸知道这不过是袁尚许下的又一张空头支票,这种承诺和那些诸如回头有机会请你吃饭,下次我做东,改天聚一聚,以后常联系这类敷衍到了极致的话是一样的没有营养。 请记住,一旦有人和你说了这些话,作者奉劝你一句,听听也就过去了,千万别当真。否则受伤的只有你自己,套用现在很火的一句话是:我这一生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你的套路,不是谁把谁当真,只是套路玩的深。 送走了两大公子,饶是老辣如许攸也忍不住松了口气,掂了掂藏于袖口中的信,许攸暗暗打起精神,快步朝府内走去。 …… 放下手中的信,袁绍忽然长出一口气,转头盯着许攸,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沉声道“帮我告诉董承,只要他能办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和董承有关的故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董承最近的日子很难熬。很难熬。 作为国丈,董承大人的日子本来可以过得很潇洒,不愁吃,不愁穿,每天养养花溜溜鸟,无聊的时候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如果董承愿意,他的日子其实可以过得很充实很充实…… 可是,董承就是不愿意。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搅屎棍,董承心里一直存着一个梦想,最开始,董承觉得他的梦想多少有些不切实际,可当董承遇到袁绍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梦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董承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而他的老大袁绍的梦想则是成为董承梦想里的一人之下的一人…… “人者,万物之灵长也,所以区别于猛兽,盖因人有梦想也,夫若无梦想者,于咸鱼何异?”董承总是用这句话来勉励自己,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即便是有了梦想,咸鱼依旧是咸鱼…… 董承嫉妒曹操,在董承的眼中,曹操虽然个矮,人丑,出身卑微,但曹操有地盘,有人马,有权势,有地位,可以说如果曹操再高一点,帅一点,出身再好一点,那就是最最完美的高富帅人选了! 董承怨恨曹操,恨他暴殄天物,不懂珍惜,手上明明有小皇帝这个法宝不懂利用,从将小皇帝接到陈留以后,曹操的官职竟然很少动过,最近一次升迁还是在那次定都大典上,结果也不过是挂了个屁用没有的将军衔,董承觉得如果他在曹操那个位置,怎么也要弄个三公当当! 提到小皇帝,董承就忍不住叹气,这家伙怎么不像他一样,怎么就没有一点上进心呢?虽然曹操对你是客客气气的,但是你总归是个傀儡啊,试问有那个傀儡不像脱离人家的掌控,重获自由的?人家超市里的螃蟹还知道往旁边价高的筐里爬呢,你说你一个皇帝怎么就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呢? 董承很费解! 更令董承费解的是,小皇帝对于一个人的信任,不,不能说是信任,应该是极度信任! 那个人就是陆东。 董承现在还记得那天当自己上书皇帝请求裁撤陆东帝师之职时小皇帝那张阴沉的脸!那张脸董承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后来当董承再度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时,董承惊愕的意识到,如果小皇帝手上有实权,那天自己即便不死也会褪层皮! 自那天之后,董承便意识到,如果把小皇帝比作幼龙的话,那陆东恐怕就是这只幼龙的逆鳞所在了! 龙再幼小,也有逆鳞! 董承自认为是个有耐心的人,为了心中那个梦想,他这条浑身沾满腌渍的咸鱼甘愿静待暴雨降临,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让董承再也按捺不住了! 董承听说,陆东要回来了!这是一个多么糟糕的消息啊! 陆东回来了,小皇帝有了信任的人,那自己就更加被小皇帝疏远,然后就更加不易完成袁绍的任务,然后就距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我的梦想啊!!!” 董承这次真的着急了!为了心中的梦想,董承决定孤注一掷!首先,董承先进了宫去拜望自己身为贵人的女儿,当见到女儿一脸幸福的出现在宫门口时,董承心中满是骄傲,自从女儿怀上龙种之后,女儿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起来,想来这与小皇帝的宠信是分不开的。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董承在嘱咐过女儿好好保重身体后,便俯身告辞了。 行走在略显空旷的宫墙之内,董承眉间忽然闪过一抹疾苦,慢慢的,他的脚步越发迟缓,最后干脆停下,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胸口,艰难且急促的呼吸一阵,心中怅然道“女儿啊,如果你再优秀一些就好了,爹实在是等不及了!” …… 当董贵人返回寝宫时,小皇帝正握着一卷书卷坐在书案前,身旁有两个茶碗正茵茵的冒着热气…… 听到脚步声,小皇帝头也没有抬,只是轻声笑道“今日董大人怎么会这么懂事?竟然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了?往常可是要拉着你说好一阵呢!” 听到小皇帝的戏谑,董贵人娇憨的跺了跺脚,嘟着小嘴气呼呼的盯着书案的小皇帝,幽怨道“先去我父亲缠着我您不高兴,今日我父亲早些放我回来,您怎么还是调侃人家啊!” 一番对话充满了家长里短的温馨与夫妻之间的甜蜜,若不是两人身上华贵明亮的服饰显露出了两人的身份,外人绝对想不到这番对话竟然发生在皇帝与贵妃之间…… 看着面前的小皇帝甘之如饴的默许与享受,董贵人不由得伸手抵在隆起的小腹上,心中充满感激。正是因为怀中这个正在郁郁成长的小东西,才让自己能够走进小皇帝的心里! 脱开宫女的搀扶,董贵人敛步轻移到小皇帝一侧,将身子贴在小皇帝身上,眼眸水润,柔柔的道“陛下如此纵容臣妾,臣妾哪怕就是此刻死了也心甘了!” 这种傻话小皇帝听了太多次了,从开始厉声斥责董贵人说话不经大脑,到后来对董贵人无可奈何,再到后来小皇帝已经习惯董贵人的天真与娇憨了,不知不觉中,这个女人的娇憨与天真已经成为了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放下书卷,小皇帝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碗,小心翼翼的交到董贵人手上,轻声道“朕命令你给我好好活着,然后给朕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记住了吗?”小皇帝故作严肃的表情在董贵人眼中是那样的可爱…… 乖乖的点点头,董贵人低头嗅了嗅茶碗中的药液,而后忽然嘟起小嘴,仰着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小皇帝,哀求道“臣妾能不能喝您那一碗?这安胎药真是太苦了……” 小皇帝闻言不禁苦笑,而后忽然端起剩下那碗茶水咕咚一饮而尽。然后挑衅的看着董贵人,模样极为的孩子气。 董贵人小嘴嘟的更高了……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回归前的小插曲 第一百七十六章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曹操最近的心情,那春风得意四个字应当是再恰当不过了。 学堂成立了,荀家归附了,太阳出来了,花儿都绿了…… 更重要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升叔,这次为陆东准备的接风宴就得麻烦您老来操持了,曹洪那小子搅局还可以,若真轮起操持诸事来,整个曹府我最信任您了!” 一大清早,曹操就跑到老管家曹升跟前,事无巨细的嘱咐起了关于接风宴的事情,什么只要是在陈留的人无论在忙什么那天一定要到啦,陆东这小子喝酒喜欢耍滑,到时候一定要拍曹仁去盯紧啦,但凡是曹操能够想到的,全都一股脑的说给了老管家曹升,听得曹升是一阵苦笑。 曹升苦笑道“大公子啊,据老奴所知,陆东大人跟陆莽将军大概还有五六日才能到陈留,咱们这么早就操持接风宴,真的合适吗?” 曹操闻言不由得讪笑两声,尴尬的道“额,好像是有些早……哦,对了升叔,陆东那小子也生了一对儿女,虽然这次没带回来,但是咱们的礼品也不能少啊!” 曹升一听,得!刚刚那些话都白说了!不过,苦笑归苦笑,曹升对于曹操能有这样的反应还是不吃惊的,因为在陈留待了这么久,陆东对于曹操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了,可以说,曹营中几乎所有事都跟陆东有关系! 吩咐完曹升,曹操便神清气爽的去上班了,行至刺史府正门,碰巧看到郭嘉与荀攸同行而来,曹操止步,冲着两人微笑点头。 “哎!一代新人换旧人,旧人心中好悲痛啊!”郭嘉一如既往的耍着宝,望着曹操笑容满面的神情,郭嘉仰天长叹道“十个郭嘉也抵不过一个陆东在主公心中的地位,郭嘉好悲伤……” 闻言,曹操不仅苦笑,转头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荀攸,笑道“什么新人换旧人,什么十个一个的,完全都是你的胡思乱想!你看公达就不会像你这样想!对吧公达?!” 却听荀攸忽然叹气道“主公,我也很心疼!“ “……”曹操无语。 不仅曹操无语,就连郭嘉此时都有些惊讶,转过头认真的打量荀攸一阵,那意思似乎是在问: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荀公达吗? 见状荀攸却是默默摇头,叹气道“您两位有所不知啊!自从得知陆东要回来的消息,我这耳朵旁就没清净过,总有一个人在我耳边没完没了的问我,陆东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陆东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弄得我是既不敢怒,又不敢言,真是苦中苦也!” 闻言,郭嘉一脸惊讶的问道“这天底下还有比主公更在乎陆东的人呢?”说完,郭嘉还不忘朝曹操暧昧的眨眨眼,弄得曹操一阵尴尬…… “咳!!!”曹操轻咳一声,旋即目光略带好奇的盯着荀攸,疑惑道“公达所说的人是?” 却见荀攸默默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家家主。” “荀淑……先生?”郭嘉惊讶的差点直呼其名,当即疑惑道“荀淑先生找陆东干什么?难不成打算将陆东收做弟子不成?” “收做弟子?”荀攸鄙夷的哼了一声,环视四周而后低声道“放心吧,我家家主这次找陆东是为了报仇的!” “报仇!”这次惊讶的是曹操!这怎么叫我们放心啊! “报什么仇?荀淑先生跟陆东有仇吗?该不会是荀淑先生打算为荀彧出气吧!”郭嘉阴测测的道,言语之间充满了阴谋的气息…… 却听荀攸摇头叹气道“在说之前,我首先要感谢主公对我荀家的信任,虽然您并不知晓我荀家举家来投的原因,却并没有逼问荀家,这一点,荀家上下都十分感激!” 反观曹操先是得意的摆摆手,而后好奇的道“听你这么说,看来荀家来投的原因当中,陆东应该一部分喽!” “不是一部分,”荀攸摇摇头,而后刻意加重声音,沉声道“而是很大一部分!”接着荀攸就把陆东是如何向荀家寄送炸弹的事一一说了出来,说到关键时候,荀攸毫不吝啬对陆东的鄙夷,慷慨激昂的抒发了对陆东野蛮行径的谴责,最后强烈建议国际社会……曹操和郭嘉声讨这种野蛮行径! “他这是干什么?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这是仗着奇淫巧技对一个文华之家进行的赤裸裸的胁迫!这是不人道的,是不理智的,同时也是极为的不可取的!陆东这么做是要遭报应的!” 尽管荀攸骂了很长时间,但是自始至终荀攸的表情都是波澜不惊的,最后在一阵长长的呼吸后,荀攸平静的道:“以上便是我家家主对于刽子手陆东的极为公正客观的评价,我家家主说,陆东就是混入谋士队伍的莽夫,就是打入文士内部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曹操跟郭嘉都挺傻了!两人怎么都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如此曲折离奇的故事,如果荀攸所说属实的话,那陆东的行为就真的太……太…… 曹操和郭嘉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怎么形容陆东行为,对此陆东倒是有一个极为公允和客观的评价。他说“我就是三国时期的恐怖分子!一言不合就扔炸弹的就是我!“ 最后,荀攸在一番犹豫后,还是说出了荀淑的计划,他说“我家家主说,如果您打算为陆东举行接风宴的话,务必要请上他,否则的话,我家家主一定会离开陈留,您可以当做是一种威胁……” “……”曹操快疯了!这世道到底怎么了,怎么总有人喜欢威胁人,荀淑你不能因为我倚重你就这样威胁我,你这样的话,我可要投降了…… 最后曹操终于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两人迈步朝刺史府行去,然而没等几人迈进府门,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嚣张的大笑声! “在下听说陆东即将返回陈留,却不知他与在下的比斗何时开始啊!”顺着声音,曹操几人发现祢衡正笑眯眯的站在墙角……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惊闻噩耗(一)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秋意越发浓了。 马车咿呀着前行,透过虚掩的车窗,低矮的灌木丛中零星露出一抹嫩黄,几只野雉偶尔露出脑袋,警觉的小眼睛转动两下,而后忽然没入灌木丛,这时有风乍起,清清凉凉的,让人感觉好不舒服,在这样的天气赶路,是上天对旅人的奖赏。 陆东哥俩是跟着返回陈留的商队一起回来的。商队的掌柜是甄家的老人,自从甄宓嫁给陆东后,疼爱女儿的甄夫人便将甄家在江东的产业都交给了甄宓搭理,而这商队自然也在其中。 “姑爷,喝点水吧。”掌柜的从腰上把水壶解下递给陆东,而后闷气道“过了这道山梁就进了陈留地界了!赶在明天早起咱们就能进城。” 咕咚咚灌了一大口水,陆东这才有了些精神,不得不说,虽然自己可以说经常长途行走,可这旅途的颠簸却始终不能习惯,听着身下马车吱呀吱呀的声响,陆东越发怀念前世的火车了!对于陆东来说,那怕是传说中见车就躲,遇站就停的绿皮车,他也愿意坐! 强打起一丝精神,陆东抹掉嘴巴的水渍,冲着掌柜的吩咐道,“让大家伙再坚持一下,今晚务必要赶到陈留,等回了家,我请大家喝酒吃肉!” 掌柜的嗯了一声,扭头便去传达命令,片刻以后,商队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扯着缰绳,陆莽放慢速度,慢慢向马车靠去,伸手敲了敲马车,陆莽低声问道“哥,怎么了?” 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陆莽可谓最了解陆东不过了,他知道,大哥是绝不会没有缘由的下令快速赶路的,心中闪过一丝警觉,陆莽打算去问个清楚。 车窗上的帘布被挑起,露出一张严肃的脸,只听陆东皱眉道“不知怎么的,我这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闻言,陆莽心中一动,诧异道“你是说陈留有事发生?” 陆东摇摇头,颇有些自我安慰的道“但愿是我自己吓自己吧。” 看到大哥情绪有些低落,陆莽正准备宽慰几句,然而下一刻,陆莽忽然将手摸向后背之上的两截短戟,如鹰隼的眸子里布满戒备! 与此同时,就见掌柜的神情慌张跑过来,高声喊道“负责探路的伙计汇报,说不远处有大批人马冲来!” “可看清来人身份了?”陆莽沉着问道。 掌柜的摇头。“尘沙太大,对方来势太猛,根本看不清楚。” 陆莽神情陡然一冷,顺手将短戟拎在手上,高声吩咐道“让伙计们都警惕点,货可以不要,人一个都不能出事!”说完,陆莽扭头冲着陆东点了点头,而后调转马头,朝前头走去。 相较起陆莽的紧张,陆东却显得很是平静,自己现在身处兖州的中心---陈都附近,这里是断然不会出现山贼的,而且兖州对马匹的管控极为严格,山贼是绝对无法组织起一支骑兵的,所以综上所述,这支骑兵的身份就一目了然了。 一定是主公派来的骑兵。 然而,解决了骑兵身份的问题,另一个问题便出现在陆东的脑海里。 “陈留骑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迎接的自己的吗?”想到这,陆东身子陡然一僵,心中默念道“千万别是来找我的啊!” 陆东才不会觉得这是曹操给自己的迎接大礼呢!这里距离陈留不过多半日的路程,曹操若是选择在这个时候派兵寻找自己,那八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留出事了! 心念与此,陆东当即行下马车,快步朝前面走去! 果不其然,还未等陆东走到商队前头,之间陆莽领着一名头顶红缨,身披黑甲的武将快步行来,还没等陆东看清来人身份,只听那人急声喊道“传主公令,陆东先生即刻返回陈留,不得有误!” 听到来人的声音,陆东心中当即一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弟弟,步兵部青州兵团统帅---曹洪! 见到曹洪,陆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心知,若是寻常事情,曹操完全可以派遣侍卫典韦送信即可,完全没有必要劳动曹洪跑这一趟! 看来,陈留真的是出大事了!心中略微迟疑一下,陆东当即快走两步,一把扯住曹洪的胳膊,低声质疑道“你怎么来了?典韦呢?怎么不是典韦来?” 听到陆东的问询,曹洪先是一怔,随即默默摇了摇头,低声道“此地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是随我回陈留吧!” 听到人多嘴杂这四个字,陆东心中忽然升起极大的恐惧来!接着就听他鬼神神差的说了句“是不是小石头出事了!” 话音刚落,只见曹洪身子陡然一僵,玄黑的铁甲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陆东,惊声道“你知道了?” 见此情形,陆东与陆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震惊之色,不由分说,当即吩咐掌柜的将商队带回陈留,自己跨上战马,怒喝一声朝着陈留飞奔而去! 见状,陆莽与曹洪也不敢迟疑,当即紧随其后呼啸着朝陆东追去! 望着来去如风的这对骑兵,一众伙计却是一脸的茫然与不解,皆将目光转向掌柜的,只见掌柜的忽然扯着嗓子喊道“都傻愣着干什么?姑爷是曹大人的心腹,这次先行赶回陈留一定是为曹大人分忧解难去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批货安全送回陈留,姑爷虽然说货可以丢,人不能出事,但从姑爷宁可跟咱们慢慢悠悠的走也不独自返回陈留,你们应该能够认清姑爷对这批货有多重视,现在老夫也不废话了,四个字,货在人在,赶路!” 伙计们闻言,当即纷纷应喝。一番收拾之后,商队再度开始行进。 见状,掌柜的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火折子,心中不禁想起陆东当初的嘱咐 “万一遇到危险,就把车上的货点了,记住点的时候一定要离远些,点完就跑,跑的越远越好!”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惊闻噩耗(二) 第一百七十八章 马匹的速度,尤其是战马的速度,确实不是马车可以比拟的,原本商队加快速度也要走上多半日的路程,陆东一群人硬是三个时辰走跑完了! 骑兵在靠近陈留南大营时就离开了,只剩陆东,陆莽跟曹洪三人急匆匆的朝城里赶,在行至城门口时,陆东本想下马,却听一侧的曹洪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高声喝道“无需下马,你们只管跑去皇宫即可!”说着话,只见曹洪返身下马,将腰牌丢给守城士兵,自己则起身朝城头走去,看样子是接管城防去了。 这让见到此幕的陆东心中更是一阵紧张!心中不禁骇然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已经需要接手城防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心念与此,陆东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当即冲着一旁的陆莽问道“如今在城中的武将,你觉得你能胜几人?” 跟随陆东多年,陆莽岂能不明白陆东的意思,略微盘算一下,陆莽狞笑一声道“哥你放心吧,只要典韦不在,擒下曹操只是翻手之间的事!” 闻言,陆东心中闪过一抹黯然,低声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走这一步!” 陆莽点头,嘿嘿笑道“我明白,一旦动手,就意味着咱们哥俩这些年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我怎么会不小心呢!放心吧,到时候我听你的!” 陆东默默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陈留皇宫,陆东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悲怆,就听他沉声道“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亲手把小石头送进了这座监牢,虽然他叫我师傅,但是我这个师傅亏欠他太多了,陆莽你记着,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确保小石头的安全!” 陆莽默然点头,而后冷笑道“放心吧,我还是小石头的二师傅呢!即便孩子再有什么错,不是还有咱俩顶着呢吗,什么时候轮到一帮外人来教训咱家人了!” “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先进宫看看再说吧,说不定,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呢!”陆东自我安慰道。 说话间,两匹健马已然逼近陈留皇宫,遥远间只见一中年文士出现在宫门口,正翘首望着来路方向,见到陆东两人,中年文士不由得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前去,口中高声喊道“你们可算回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荀攸。 见到荀攸,陆东心中不由闪过一丝警觉,打了声哈哈,笑道“公达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闻言,荀攸冷哼一声,伸手指着背后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低声道“关于这座监牢的故事,主公和郭嘉都已经告诉我了!” 听到监牢两个字从荀攸嘴里说出,陆东心中的警觉顿消,当即纵身下马,附在荀攸耳边低声问道“那公达兄可否告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荀攸闻言眉头一皱,犹豫半晌后,眼眸中闪过一丝哀婉,叹气道“董贵人死了。” 陆东用了很长时间才想起董贵人到底是谁,他对于董贵人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个女人的侍女似乎曾经被自己教训过。 见陆东有些疑惑不解,荀攸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董贵人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小皇帝的孩子!” 陆东顿时如遭雷击! 作为小石头的师傅,陆东自然明白家人对于小石头的意义,陆东甚至可以想象当小石头得知董贵人怀有自己的孩子后,那种从心底里的雀跃与激动! 当然,陆东也可以想象,当小石头得知董贵人的死讯后,小石头那心如死灰的模样…… 一想到自己最为亏欠的徒弟此时正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陆东心中忽然涌上一丝阴厉,就见陆东猛地抬起头,眼神极为不善的盯着荀攸,道“告诉我,这里面有没有曹操的事!” 荀攸呆住了!他第一次见到陆东如此阴冷孤僻的一面,同时也是第一次听到陆东直呼主公的名讳!他这是要干什么! 心中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荀攸一把扯住陆东的胳膊,低声道“你想干什么!疯了吗!” “告诉我,有,还是没有!”陆东阴冷的表情让荀攸越发的不寒而栗,而且荀攸注意到,一旁的陆莽此时也是一副极为不善的样子盯着自己1 当即荀攸只得连连摇头道“当然没有!” “你确定?”陆东依旧有些不相信。 荀攸只得发誓道“我以我荀家百年声誉起誓,这件事与主公,与曹营没有任何关系!凶手是另有其人!” 陆东眼眸顿时泛起浓浓的杀气.低声喝道“是谁?” “董贵人的父亲,国丈董承!” 闻言,陆东顿时有些呆滞,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盯着荀攸,急声问道“你再说一遍?谁?” “董承,国丈董承,董贵人的父亲!” 得到确认,陆东顿时感到脑子一阵胀痛!怎么会是他呢?父亲怎么会对一个给他带来无限荣耀的女儿下手呢?更不要说女儿肚子里还怀着他未来的外孙! 就是禽兽也不会这么做啊! 比起陆东的百思不解,陆莽却显得极为不耐,当即抽出短戟,怒视荀攸喝道“董承他人呢?” “死了。”荀攸木然的回答道。 “死了?”陆莽诧异道。“怎么死了?你们动的手?” 荀攸摇摇头,闷声道“在董贵人死后,小皇帝连夜逃出宫,进入董承家,将董承凌虐至死!”说道凌虐至死时,荀攸眼中不禁闪过董承尸身的惨状,原本白皙肥胖的董承在小皇帝的刀下竟然连一丝好肉都找不到, 可以说,董承是被小皇帝一刀一刀活活剐死的! 陆莽此时也有些懵滞,正要详细询问过程,忽然听一旁的大哥陆东忽然抬起头,盯着荀攸问道“奉孝呢?奉孝在哪?” 闻言,荀攸脸上涌上一丝欣慰,他上下打量陆东一阵,忽然讥讽道“我还以为你把奉孝忘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莽一听脾气就上来了! “郭嘉因为隐匿小皇帝会功夫的事实,被主公禁足在家了!”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闻噩耗(三) 第一百七十九章 面对荀攸毫不掩饰的讥讽,陆东心中顿时涌上一丝疑惑,沉声问道“小石头的功夫是陆莽教的,真要责罚,寻根溯源也是陆莽受罚,与奉孝何干?” 闻言,荀攸当即惊讶的眨了眨眼,忽然扬高声音尖着嗓子喊道“你不知道?” 见陆东茫然的摇了摇头,荀攸旋即将头转向一旁的陆莽,质问道“你没告诉他?” 陆莽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陆东一再怒视之下,陆莽只得将当初刘备被围荒村之时,小石头偷跑出皇宫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东,最后解释道“那次小石头说自己是从狗洞爬出去的,奉孝给圆的谎……” 听完这段故事,陆东当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脑子中不仅回忆起当初自己离开陈留时与小石头的一番谈话。 “您是一个好师傅。”小石头语气平静,如微风吹不皱的池水,碧绿幽静。 “可你却不是一个好徒弟。”陆东眼中含泪,在徒弟面前尽力保持着一个师傅该有的形象。 …… “你长大了……我一生最得意的事就是让陆莽那个夯货去偷鸡!”陆东充满得意的说着,眼角因为微笑而挤出的细碎纹路让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我一声最得意的事就是找到了您做师傅。”小石头语气笃定,掷地有惊雷乍响! ……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允许你当这个狗屁皇帝!”啪的一声,茶杯摔的粉碎! “我不后悔。”小石头声音平静依旧,碧绿池面上幽静的波纹还未扩远便已消散不见…… …… “你不想离开这皇宫是吗!”陆东眸光陡然激烈成锋! 小石头默不作声。 …… “我曾经发誓不对您说谎,可是我又食言了……”小石头眸间有泪,强忍不曾流下。 陆东仰头,微笑,流泪。 …… 当过往的一幕幕化作青烟飘散于风尘之中后,在某一刻,陆东眸子深处忽然闪过一道清明闪电,让陆东在那一刻清醒异常! “主公在哪?”陆东问。 荀攸很清楚陆东要问什么,当即轻轻摇头“主公不在皇宫。” 陆东默默点头,旋即扭头冲陆莽点头,吩咐道“主公那里你就先别去了,我进宫之后你马上回家,一切都听老李安排。” 说这些话时,陆东丝毫没有避讳荀攸的意思,这份决然与干脆让荀攸下意识的颤声道:“陆东!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东没有回答,他抬起头冲着荀攸微微一笑,轻声道“烦劳公达兄一件事,替我向主公请个假,就说我家里有急事需要处理。” 说完,陆东转过身,,迈步朝幽深皇宫行去,步履从容,宛如闲庭信步一般…… 荀攸正要开口,却见一旁的陆莽忽然飞上跃上马背,在一声呼啸后,飞速朝陆府飞奔而去! 陆家行事,雷厉风行! 看着突然空荡的皇城脚下,荀攸狠狠的跺了跺脚,然后气呼呼的朝城头走去,曹操命令他接管皇宫城防,这个时候他可走不开! …… 从皇宫外城门到平日举行早朝的大殿需要行走一千零五十三步,这是陆东在一次上早朝闲的无聊时一步步计量的结果,时隔不过一年多,景色依旧人依旧,不过人的心情却是大改,当陆东的视线扫过一路上的守卫后,陆东感到一阵阵压迫到令人窒息的压抑! 掌印太监刘喜正焦急的守在大殿门口,在见到陆东缓缓而来的身影后,太监刘喜喜上眉头,当即一路小跑颠至陆东跟前,低声道“我的陆大人哪,您可算来了!陛下都进去一个时辰了,期间一句话都没有啊!” “你很关心他?”陆东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刘喜,嘴角忽然涌上一丝嘲弄,冷笑道“虽然我许久不在陈留,但是对于你和陛下的关系,我也是略有耳闻的。” 刘喜闻言一滞,张了张嘴巴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沉重的叹气。 “尽管老奴与陛下曾有摩擦,但是这并不妨碍老奴对陛下的敬重,陛下对于董贵人的情谊,老奴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老奴看的出,陛下是真心实意的爱着董贵人……” 曾经陆东对阉人是抵触的,陆东以为阉人多是因为身体残缺而变得心里扭曲的人群,可是后来一个人的出现让陆东改变了这个认知,从那个人的身上,陆东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阉人形象。 而今天,当刘喜在自己面前大谈特谈爱情的时候,陆东意识到,即便刘喜再怎么心里扭曲,他上面那番话应当是真心实意的…… “对不起。”陆东道歉的很突兀,让刘喜不由的愣住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当即连连摆手道“折煞奴才了!折煞奴才了!你是先生,博学多才,老奴不过是个身体残缺之人,当不得您的道歉啊!您要是真觉得老奴说的对的话,就帮帮陛下吧!” 拍了拍刘喜俯下的肩膀,陆东嘴角一抽,轻声道“放心吧,天底下哪有徒弟有难,师傅见死不救的呢!” 刘喜一怔,旋即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你可是咱们陛下的先生,真算起来,可不是陛下的师傅嘛!” 听到刘喜有所误会,陆东微微一笑,并没有多做解释,默默的怕了拍刘喜的肩膀,陆东迈步朝殿门走去。 “老奴给您通报?”刘喜试探着问道,抬头却惊讶的发现,陆东似乎根本没有通报的打算,当陆东在殿门外站定后,接下来的一幕让刘喜惊的魂不附体! 只见陆东飞起一脚狠狠踢在殿门之上,一声隆响之后,殿门慢慢露出一道缝隙,缝隙很小不足以让一人通过,于是陆东又接连踢了几脚,直到门口露处一人宽的门洞后才停脚。 收回发麻的右脚,陆东扭头冲着早已呆若木鸡的太监刘喜吩咐道“一百步之内,不许有任何人,能做到吗?” 被陆东凶厉的目光一扫,刘喜当即下意识的点点头。 陆东嗯了一声,扭头进入大殿,然后只听吱呀一声,殿门被死死关上…… ------------ 第一百八十章 师徒见面 第一百八十章 尽管陆东的脚步声沉重如同骑兵过境,可龙椅之上的小石头却是恍若未闻,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早已冷却的那一对茶碗,呆呆的一句话都不说。 脚步没有停留直接走到了龙书案跟前,望着面前憔悴不成人形的徒弟,陆东悲愤难鸣,颤声道“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小石头木然的抬起头,在见到陆东后,却没有丝毫惊喜,只是冷漠的抬了抬头,然后再度将视线放在茶碗之上,表情有说不出的漠然。 大殿之内顿时陷入难言的死寂与沉默之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滞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如同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小石头忽然再度扭过头,冷冷的看着陆东,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言语说道“你不用想我道歉,我这个皇帝是假的,我知道,你也知道。” 陆东无语以对。 “至于另外一个身份,”小石头嘴角的讥讽深深的刺痛了陆东的心!“你就更不用向我道歉了,你是师傅,我是徒弟,哪有师傅给徒弟道歉的道理呢?是吧,师傅?”最后的这一枚问号宛如一颗重锤狠狠砸在陆东的心头,余波在心底来回激荡,气血顿时为之翻涌! 陆东找不到任何词汇可以回答小石头。 “我没有想到董承竟然冷血到这个地步,冷血到连自己的亲女儿亲外孙都不顾!”一丝血线从小石头死死攥紧的拳头缝中淌出,滴滴滴在明黄的龙袍之上,妖艳的血红是那样刺眼! …… “董承说,他没有想要董贵人的命,他准备的滑胎药应该只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用……董贵人的死,完全是场意外。”说到这时,小石头的眸子中忽然闪过一道摄人的光芒,死死的盯着陆东,嗤笑道“喝!你听听,死到临头还在给我强调这只是一场意外,是意外又如何?意外就能让我原谅他吗?意外就能不让我的女人跟孩子惨死吗?意外就能让我放过他吗!!!” …… “我当然把他杀了!”小石头嘴角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散发着的嗜血光芒让一旁的陆东忍不住暗吸凉气! “当她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后,我便悄悄溜出了宫,一路打听后辗转找到董承的府邸,或许是老天想让他死,在董承府中辗转那么久,我竟然一丝阻拦都没有遇到,最后终于让我在书房找到了董承!” “董承见到我很惊讶,他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守卫森严的皇宫中逃出来的,当然他也不想知道,那个时候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董贵人的孩子怎么样了!” “当我告诉他说,因为曹操董贵人的孩子没有了后,董承马上露出一副愤慨的表情,拉着我的手直说要为我报仇,在董承一番慷慨激昂的痛斥之后,我终于知道了董承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答应了他!” “看着董承激动的急不可耐的安排人将东西从出去后,我知道,董承的死期到了!” …… “第一刀,我直接捅进了董承的右手,刀尖从手背刺入手心,一滴滴鲜血顺着刀尖朝下淌,滴答滴答的声音,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 “第二刀,我将刀口向内从董承胯下划过,一声闷哼后,董承疼的身躯蜷缩成蛆,趴在地上一动一动的,虎毒尚且不食子,董承这种人渣,不配有后!” “当割到第十刀时,董承因为熬不住疼,终于昏迷了,可是我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小剐一千,大剐三千,董承才受了九刀就受不住了,这怎么行?于是我用凉水将他叫醒,然后继续……” “董承很废物。虽然后来我已经尽力将不去触碰要害,尽量将刀口放薄,可董承在受到一百三十六刀时还是死了。我生平第一次剐人,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我很不满意,于是我又把刀口放在了他的儿子身上,他的妻妾身上,最后零零散散总算凑够了一千刀。” “师傅,我现在怀疑你说的大剐三千刀是骗人的,弟子自负刀法不差,尚且做不到小剐一千刀,难道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大剐三千刀,直到最后一刀才断气吗?” 听着小石头用极为平静甚至冷血的语调描述着世间最为血腥的场面时,陆东感觉不到一丝恐惧,此时他的心满满的都是悲凉。 哀默大于心死。 小石头仰头看了陆东一眼,忽然咧嘴笑道“后来,荀攸跟曹洪带着人马就冲进了董承府,见到董承一家老小的尸身时,我分明看到荀攸眼中的惊恐! 我能把如此老成持重的荀攸都震惊到,师傅,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小石头仰起头,得意的看着陆东,像个讨赏的孩子。 陆东没有说话,他默默的指了指桌上那两盏茶碗,轻声道“能和我说说它们的故事吗?” 小石头身躯一颤,片刻后,他紧绷的心神缓缓松弛下来,伸手指着杯碗笑道“这是她怀上孩子之后的故事了。自从她怀上我的孩子以后,每天的安胎药便成了雷打不动的事,她是怕苦的人,每次喝药时都会嘟着小嘴,可怜兮兮的望着我,问我能不能代她喝药,然后每次我都会将自己这碗茶水喝干,然后看着她露出一脸沮丧的表情来。 那个时候,是我一天最快和的时候,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还活着。看着她每天乖乖的喝掉那一碗碗苦涩的安胎药,我的心中一片安宁,甚至开始设想以后我和她还有孩子在这禁宫之内的生活……” 说到这,陆东分明从小石头的眼中看到一抹泪光,接着就见小石头端起其中一个已经被药渍侵染的有些发黄的茶碗,轻轻的放在胸口,慢慢的拂动着,动作轻柔如同怀中抱着的不是茶碗,而是一个刚刚降生的娇嫩婴孩。 “她走了,在喝完这碗安胎药后,痛苦的离开了我,临死前她死死拉着我的手,说不要为她报仇,我答应了她,伸手抹上她来不及闭上的眼睛,然后收起短刃,悄悄溜出了宫……” “我又食言了……”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闻!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到底给了董承什么东西?”陆东问。 小石头痴痴的笑出声,摇摇头道“别急,现在还没到说这个的时候。”说罢,小石头慢慢站起身,从龙书案的一角拿出一摞字迹斑斑的熟宣,微笑的递给陆东,轻声道“师傅,这是我抄的书,我把他送给你。” 这是一摞极为厚重的书稿,望着上面布满的隽秀字迹,陆东很难想到能够写出这样文字的手竟然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戮,而且是在意识极为清醒之下!这让陆东不禁痛心的想到,现在居住在小石头躯体之内的灵魂该是一副怎样癫狂并且歇斯底里的面孔啊! 小石头疯了。陆东感觉的到,虽然现在的小石头神态平静,说话极为有条理,看上去十分冷静,但是陆东清楚的知道,这种看上去的冷静实际上是一种病态的冷静,扭曲的冷静,是在完全压迫良知后所展现出来的虚假与伪善,如果放在以前,对于这种人,陆东一定是敬而远之的,可是今天不行。 因为,他是自己的徒弟。 陆东已经不知道叹过多少次气,再一次长舒口气后,陆东并没有伸手接过书稿,看着面前执着的举着书稿的徒弟,陆东轻轻摇了摇头。 “从前你就喜欢抄书,视书如宝,师傅怎能夺你所爱呢?” 小石头没有回答,但举着的书稿的手臂却是默默的举高了一点。 “以前因为家穷,念不起书,所以哥哥只能靠借书誊写来求学,久而久之,我便也养成了抄书的习惯,那时候想着哥哥求学那么辛苦,我要是能帮他抄写几本,能让哥哥歇歇也是好的……”提起往事,小石头的眉宇间布满温情。 “后来抄书就是为我自己了,师傅说我心浮气躁,说抄书是个平心静气的好办法,于是在住进这座宫殿之后,每当我遇到烦心事后,便会一个人躲进这里抄书,久而久之,也抄写的厚厚一摞。可是后来,都被她藏了起来。” 陆东知道,小石头说的她就是香消玉殒的董贵人。 “她说抄书是愚蠢的活计,只有愚笨的人才会抄书,她说她的孩子的父亲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是不需要这种方法的。”直到今天,想起这件事的小石头依旧一副笑意模样。“哦,对了,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那时我还想着让师傅帮我为我的孩子找个启蒙先生……” 曾经陆东以为,笑着流泪的总归是件开心的事,可是当今天他看到小石头的泪水顺着疲惫的脸庞流进上扬的嘴角后,陆东分明闻到一股浓烈的苦涩,仿佛那淌出的不是泪,而是血! “师傅,我听郭师叔说,咱家添了三个小师弟师妹?” 陆东硬挤出一丝苦笑,“是啊,两个女孩一个男孩,都很可爱。” 小石头默默的点了点头,目光汇聚在那碗布满药渍的茶碗,目光中闪过一抹温存,微笑着说“是啊,孩子哪有不可爱的呢?” 虽然陆东很想对小石头说:你还是个孩子呢,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 陆东张不开嘴,他觉得自己不配说这句话。 “二师傅还好吧。”小石头仰起头,笑吟吟的看着陆东。 陆东点头,“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成天活的跟个傻子似的。” 闻言,小石头眼底忽然涌上一抹水雾,笑着说“没心没肺好啊,没了心肝就不会伤心,师傅,当年你怎么没有教我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呢?” 陆东垂下头,苦涩道“师傅自己都做不到,怎么教你?” 闻言,小石头低下头沉默了好久,最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事似的,忽然抬起头,看着陆东认真的说道“师傅,我后悔了。” 陆东闻言一滞,随即默默点头道“是啊,早该后悔的,师傅也后悔,后悔不该把你送进这鬼域一样的监牢来,后悔不该让你跟着陆莽去什么长安,后悔不该把你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甚至我开始后悔,我不该见到你!如果我们没见过,你的命运一定比现在要好上百倍千倍!” 小石头微笑摇头,轻轻的说了句: “这些,我都无悔。” 接着又是一大段的沉默,大殿里静的死寂,落针可闻。 在一大段的沉默后,小石头再度打破沉默,他忽然站起身,目光环视这座宫殿,然后目光直直的落在那把看上去有些摄人的龙椅之上,轻叹道“师傅,你说的对,权势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啊,董承想要,袁绍想要,曹操想要,每个人都想要,有时候我就在想,老天真是瞎了眼,把几乎每个人都想要的东西偏偏丢给了最不想要的我……” 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小石头,陆东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就见小石头忽然转过头,认真的盯着陆东,沉声说道“您不是问我到底给了董承什么东西吗?其实很普通,是这个!”说着话,就见小石头扬了扬自己的右手食指。 由于距离很近,陆东清楚的见到在右手食指的指肚上有一个深深的齿痕! 这让陆东呼吸顿时一滞,脑子里顿时响起了一些很不妙的东西! 接着就听小石头继续说道“师傅这么聪明,一定猜到了吧,没错,董承要的就是我的血!额……不对,应该是用我的血写成的血书!” 听到血书这两个字时,陆东感觉脑子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乱响的脑子里写满了三个字: 衣带诏!!! “你给了袁绍衣带诏?!!”陆东声音因为激动陡然尖利如锋! “衣带诏?”小石头诧异道“师傅怎么知道我把血书写在了衣带之上?衣带诏?这个名字不错。” 陆东大声喝道“你明知道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是袁绍,为何又要称了他的意?!!” 小石头闻言轻笑道“师傅,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看到小石头笑意中的凌冽冰寒,陆东神情一震,顿时惊声道“你想借主公之手为你铲除袁绍?你想让主公与袁绍开战?” “我为曹操扮了这么久的皇帝,我要一些补偿,理所当然。”小石头冷笑如冰!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石头的最后请求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次听到衣带诏这三个字时,陆东顿时感觉胸口有些压抑的喘不上气,他感觉冥冥之中总有一双大手在死死的钳着他的脖颈,肆意冲击着陆东的内心! 作为一个三国迷,陆东自然听过衣带诏的大名,演义中的衣带诏是汉献帝用血写在衣带之上,秘密交给当时的车骑将军董承,命令董承诛杀曹操的一封特殊诏书,后来事情败露,被曹操得知,曹操大怒当即处死了董承等一干人等。 比起上面这份衣带诏来,小石头写的这份衣带诏的影响力就要大的多了多了! 所谓什么样的回报值得什么的付出,从袁绍为了安插董承费劲心力的表现上不难看出,袁绍所谋之巨大可想而知! 想到这儿,陆东不禁升起一身冷汗,秋风透过门扉,陆东感觉遍体生寒! 再度抬起头,重新审视小石头,陆东忽然觉得眼前的徒弟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几乎完全看不到以往的任何影子! 抱着心底的一丝丝侥幸,陆东还是问了那个问题。 “衣带诏里,你到底给袁绍写了什么?” 闻言,大殿之内顿时响起小石头猖狂的大笑声!下一刻,笑声戛然而止,只见小石头猛地窜到陆东跟前,目光带着无限的侵略性凶恶的盯着陆东,略带嘲讽的道“师傅,你不该问这么粗浅的问题,这会影响你在我心中的光辉形象的……” 说完,小石头脸色忽然露出一抹癫狂,目光直视陆东双眼,一字一顿的道“师傅,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陆东无言以对。 “杀了董承就算报了仇?开什么玩笑!董承不过是杀人的刀,即便斩的粉碎,依旧无法伤及握着刀柄的手,这是常识,不用你教的!”说到这儿,小石头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冷笑,低声喃喃道“反正你也没教过我什么?” “当她在我怀里痛苦的挣扎时,我便告诉自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让凶手血债血偿!袁绍就是凶手,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袁绍太强大了,手握冀州的诸侯,麾下数十万大军,良将如云,谋士如雨,我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试问怎么报仇?! 我只是一个假皇帝,一个傀儡假皇帝。 师傅你不是聪明吗?那徒弟请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如果两位师娘被人害死,您的两个孩子也无端丧命,您又会怎么做?你告诉我啊!” 小石头的质问如同根根长刺深深刺入陆东喉咙,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见状,小石头眼泪淌下,苦笑道“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是吧。我知道,如果是师傅你,一定有很多种办法报仇,有更加简单直接的办法让你凶手血债血偿,因为你是陆东,计谋惊天下的陆东。 而我不是,我只是梁石,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想要报仇,我谁都不能依靠,只能靠我自己!”说完,小石头发出一声许久不散的叹息。 …… 大殿之内的气氛在小石头的长叹后变得沉闷了许多,沉默中,小石头慢慢走向书案旁,伸手端起早已变冷的茶壶,手腕微斜,一道水线自壶嘴准确落进那两个茶碗之中,少顷,小石头端起两个茶碗,将自己先前用的茶碗递给陆东,自己则端起董贵人生前用的那药碗,在注视一阵后,仰头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茶碗,小石头伸手抹过嘴角,轻吐了口气,笑着说道“即便是药渍都这么苦,难怪那丫头总不愿意喝着……” 微笑之后,是久久不语的沉寂…… 此时,陆东也在打量面前的茶碗,明黄的茶水虽然没有一丝温度,但依旧有淡淡茶香飘出,一丝一缕的朝鼻孔里钻,若是换个场景,陆东一定会由衷的叹一声好茶,可是今天…… 茶再好也是枉然…… “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陆东将茶水喝干,目光停在小石头沉默禁闭的唇上,心中满是苦涩。 闻言,小石头蓦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陆东,眉头时紧时松,似是在思考什么,少顷后,小石头忽然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行至陆东身前。 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陆东面前,咚咚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等小石头再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然殷红一片。 “弟子有一事相求,还请师傅成全。” “我答应你。”陆东沉声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小石头显得有些迟疑,目光在陆东的脸上来回逡巡,小石头犹豫道“师傅知道弟子所求之事?” 陆东摇头道“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小石头哑然,两道清泉顿时化作泪涌。 紧接着,就见小石头猛的将头深埋在膝前,嘴中默念了一声后,忽然暴起! 当小石头将刀刃架在陆东咽喉之上时,他发现,陆东的表情极为平静,丝毫没有震惊之色。 “师傅,对不起。” 陆东抿了抿唇角,轻笑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但凡为师在陈留多待些时日,多照顾你好一些,也不至于酿成今日的惨祸。” 闻言,小石头心中一滞,随即道出了曾经折磨了他很久的问题。 “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说有办法把我正大光明的接出宫去,到底是什么办法?” 闻言,陆东略带自嘲的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闪着寒光的短刃,轻声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知道或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分别吗?” “我只是想知道,师傅是不是在敷衍我!”小石头的语气有些激动。 见状,陆东默默点了点头,“此事与你有关,你确实有知情的权力。” 略微沉吟片刻,陆东轻声说道“孙坚得了失传玉玺,我去豫州的目的就是想用那块石头和主公换你这块石头。” 闻言,小石头如遭雷击!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小石头忽然长叹一声,苦笑道“师傅的好意,徒弟心领了。只是徒弟福薄,只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现在请师傅完成弟子最后一个愿望,送我去冀州吧!”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弑师?!! 第一百八十三章 距离大殿百步之外,太监刘喜正焦急的来回打转,而他一旁站着的正是如今身负皇宫禁卫之职责的谋士荀攸。 吱呀。 大殿厚重的木门忽然露出一道口子,如同巨兽忽然睁开眼皮,冷冷对着世人发出丝丝狞笑,那种阴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刘喜与荀攸见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心中略带侥幸,齐齐默念道“这普天之下,能够说动小皇帝的人,恐怕也只有陆东了。” 庆幸之余,荀攸赶忙朝大殿行去,边走口中边嚷嚷道“还是你有办法啊!能够说动陛下,你这先生当的,我服……!” 服气的气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荀攸忽然停下了脚步,仰着头望着不远处的陆东,嘴巴大张露出一副惊愕之色! 在荀攸的视野之中,陆东的脖颈之上分明抵着一柄明晃晃的锋利短刃! 在荀攸之后的刘喜也惊呆了!惊魂未定的他捂着嘴发出一阵阵刺耳尖叫!一声声刺耳尖利的叫声之后,一队队顶盔掼甲的武士迅速赶到现场,然而面对这种情景,武士们也是手足无措。 怎么办?皇帝用刀劫持大臣,这种情况谁都没见过啊! 面前这一幕让荀攸有些猝不及防,不同于蒙在鼓里的刘喜,荀攸可是清楚陆东与小石头的关系的,小石头如今将短刃抵在陆东脖颈之上,这是要干什么?弑师吗?!! “陆东?”荀攸试探的喊了一嗓子,回应他的却是陆东微笑的表情。 “去叫主公来吧!”陆东高声喊道。伴随着陆东喊话声,短刃的主人慢慢从大殿之内走出,见到那一身明黄龙袍,众人当即一愣,本能的想要下跪行礼,然而此时却听掌印太监刘喜忽然失魂落魄的跑到台阶之下,扑通一声跪在小皇帝面前,尖声喊道“陛下不可啊!陛下三思啊!” 刘喜这一声喊,让陆东之后的小石头身躯陡然一颤,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能够出来劝自己的人竟然是一直与自己作对的阉人刘喜! 在一大段沉默之后,躲在陆东身后的小石头忽然满面怆然的叹息道“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来劝朕……” 刘喜低头啜泣,口不能言。 “曹操什么时候到?”小石头忽然冲着荀攸喊道。 荀攸盯着小石头,冷静的目光阴沉的可怕,他没有回答小石头的问题,却是慢慢的走上台阶,在距离小石头约十余步远的时候慢慢停下,再度抬起头时却已是一副惋惜之色。 “陛下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荀攸的质问听上去绵软无力,可这句话在小石头听来却不异于一声陡然乍响的闷雷,刺破耳膜直抵内心! 就在小石头震惊之际,身前被挟持的陆东却张了张嘴,轻声提醒道“他也是知情人。” 陆东的声音虽然轻,但距离两人不远的荀攸却也是听的清楚之极,这让荀攸不免心中打了个突突,低声道“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闻言,陆东哑然失笑,低头瞄了一眼脖子上的闪着寒光的短刃,嬉笑道“这还需要我解释吗?我被劫持啦!现在,请叫我人质陆东。” 听到这话,荀攸心中不禁有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眯着眼睛狠狠的瞪了陆东一眼,掐着嗓子低声质疑道“你们师徒到底在搞什么鬼!” 陆东笑而不语。 面对荀攸的质疑,一直沉默的小石头此时却忽然露出一副癫狂之色,持着短刃的右手忽然轻微的颤了两颤,顿时就见陆东脖颈处露出一道血色! 同时,只听小石头状若疯癫的厉声喝道“陆东!求求你别再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了!现在的你就是我案板上的一条待死的鱼!” 感受到脖颈上的丝丝疼痛,陆东眉头一皱,然而在深邃的眼底深处却又一抹黯然闪过。 “曹操什么时候到!”小石头忽然冲着荀攸大喊道“难道曹操就准备眼睁睁看着他最信赖的谋士死吗?”说着话,那柄已经沾染血丝的短刃再度贴上陆东的脖颈,刃口朝下,大有一言不合愤而动手之势! 这让荀攸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正待荀攸要开口之际,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低沉男声。 “放了他。”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在场众人为之一振,当即转头望去,却见在猛将典韦的护持下,曹操一脸阴沉的出现在大殿之前! “参见主公!”在场众人纷纷行礼,这一幕让身着龙袍的小皇帝顿时忍不住爆发了! “在陈留,世人皆知你曹孟德,何时有人把朕放在眼里过?整个皇宫都是你安插的人手,朕这一国之君何时有过自由?绑架了朕不算,竟然还敢对朕的爱妃和皇子动手?曹孟德!朕来问你,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有没有君臣之别!” 看着小皇帝面带癫狂的在陆东胸前挥舞着短刃,荀攸不仅暗吸一口凉气,好几次那闪着寒光的短刃都是贴着陆东的皮肤过去的,只要稍稍一抖,便会割下一块肉来! 然而,曹操似乎并不打算妥协,他依旧冷着脸,睥睨的盯着小皇帝,冷哼一声道“放了陆东。” 似乎被曹操的反应激怒了,小皇帝当即狠狠的钳住陆东,扯着嗓子喊道“给我通关文书,快给我通关文书!” 闻言,曹操眉头一挑,似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当即冷笑道“通关文书?陛下这是要去哪?” “他要去冀州。袁绍那!”沉默许久的陆东忽然开口道,平淡的语气让曹操不禁为止一滞,目光在陆东身上游离许久,曹操忽然叹了口气道“陛下这么做就不怕满朝臣子们非议吗?” 小皇帝狞笑一声,喝道“如今满朝的臣子都是你曹操的臣子,我的臣子不在这!我没有你们这些欺君罔上的乱臣贼子!”说完,小皇帝右手上的短刃猛地贴向陆东脖颈,同时朝着曹操下了最后通牒! “给我通关文书!!!” 沉默一阵后,曹操忽然让开一条道,沉声道“好,我放你走!”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放心吧,一切有我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可!” 听到曹操的回答,掌印太监忽然出言阻止道,就见荀攸颤抖着声线,紧张的看着曹操,沉声道“主公不可啊!陛下这一走,陈留的大好形势顿时荡然无存,请主公三思啊!” 说完,刘喜见曹操不为所动,当即转头看向小皇帝,略带哀求语气道“陛下明知董贵人之死并非主公所为,为何又要执意离开陈留去投奔幕后黑手呢?陛下深爱董贵人,难道就不担心您的举动会让九泉之下的董贵人不安心吗?” 听到这儿,小皇帝忽然冷冷的笑了两声,扭头看着台阶之下的刘喜,狞笑道“你终于承认曹操是你的主公了?” “陛下!”刘喜焦急的喊了一嗓子! 却听小皇帝冷哼一声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说完,小皇帝将目光再度转向曹操,沉声喝道“把通关文书交给我!” 却见曹操平静的说道“通关文书对于你来说,怕是也不放心吧,这样吧,我派人护送你离开兖州,人选你定,怎么样?” 闻言,荀攸与刘喜不禁勃然失色,盯着曹操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小石头默默的看了曹操一眼,然后忽然收起短刃,冲着曹操沉声道“既然如此,就请曹大人为我与先生备车吧!” 车很快就备好了,在临上马车之际,陆东站在车前冲着曹操等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迈步从容上车,在车夫典韦的一声怒喝声后,马车徐徐开动。 …… 车厢之内,小石头双膝跪地,将头伏在膝盖上,一声不吭。 见状,陆东却是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轻声道“起来吧,师傅知道你是好意,不会怪你的。” 闻言,小石头慢慢抬起头,在看到陆东脖颈上的血痕之后,小石头的脸色顿时垮了,颤声道“弟子……弟子……弟子……!”一连三声弟子之后,小石头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此时的小石头那还有刚刚与曹操对峙时的英气与硬气! 陆东笑眯眯的摇摇头,安慰道“我知道你就行了,不要多想。” “师傅……”小石头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见状,陆东微微一笑,拍了拍小石头的脑袋,打趣道“你以为我是在安慰你吗?那你也太小看你师傅我了吧!我问你,刚刚你刻意在众人面前假意弄伤我,是不是想借此洗清你我合谋的嫌疑? 我再问你,你刻意在人前扬言要背弃兖州去冀州,是不是想让世人知道,袁绍是忠臣,曹操是奸臣? 可是徒弟啊,然后呢?等你到了冀州之后呢?等世人知道了袁绍的忠之后呢?你又要打算怎么办?我想,届时为了彻底搞臭袁绍,你唯有用自己的命来作伐了吧! 换句话说,从这趟行程之初,你便已心存死志了吧!” 车厢之内,小石头伏地的身躯陡然发颤,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了车内铺就的毛裘…… 是的,陆东说的没错,小石头就是要用自己的命去诬陷袁绍,痛失爱妻与孩子的小石头此时心中早已被仇恨占据,愤怒的火焰早已将他的理智煅烧殆尽,他觉得只要能够毁掉袁绍,哪怕是用自己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是啊!堂堂皇帝死在冀州,无论袁绍是否做过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在群雄并起的时代,大家需要不是公平和正义,他们只需要一个合理的开战借口,而且,这个借口根本不用在乎是否合理,只要看着合理就行。可以想象,当你死在冀州的消息被传扬出去后,那些野心勃勃之辈该是怎样的欢呼雀跃啊!届时,一支新的盟军将如当年讨伐董卓一样成立,只是这一次,盟军的讨伐对象不再是董卓,而是袁绍。 而且更加戏剧的是,袁绍恰恰就是当年讨伐董卓的关东联军的盟主!或许在那个时候,好事者会矫情的感叹一句轮回不爽吧! 徒弟,不得不说,你这个计划很完美。让为师都不得不惊起一身冷汗啊!” 小石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伏在地上啜泣…… 车厢外,典韦驾着马车在行出陈留城后,并没有上官道,而是围着陈留城绕起了圈圈,听着车厢内传来的交谈声,典韦赶忙收敛心神,同时脑子里闪过了曹操特意交代自己的话。 “你去驾车,一路上无论听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都不能记住!”典韦记得,曹操在说这番话时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 车厢之内,陆东低头轻轻叹了口气,对着自己这个命途多舛的徒弟轻声道“只是你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你想到了吗?为了坐实袁绍弑君的恶名,你需要留有证据,在所有证据中,死者的遗言或许是最合适的了。” 说到这儿,陆东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哀伤,他伸手抵在小石头那并不宽阔的背上,叹气道“遗言就藏在那份书稿之中吧。” 闻言,小石头忽然抬起头,布满泪痕的眼中,满是震惊!片刻后,就听小石头难以置信的道“您早就知道了?” 陆东闻言笑道“我是你师傅,岂能不了解你的那些小把戏!那时你掏出书稿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我又岂能不起疑心?” 说着,陆东忽然叹了口气道“明知是条死路,可你却走得义无反顾,甚至不惜在生前就留下遗言,徒弟啊,你的这份决然让师傅汗颜啊!” 闻言,小石头忽然迸发出痛哭声!呜咽道“弟子只有这个办法了!袁绍手握雄兵,弟子想要报仇根本是天方夜谭,可是杀妻之仇,杀子之恨,弟子又怎能不报!” “不报?”陆东忽然嗤笑一声道“谁说不报了!你自己报不了就不知道找你师傅我吗?袁绍这次既然敢算计你,岂能如此善罢甘休?放心吧,一切有师傅为你做主!” 听到这句话,小石头忽然感觉心中被不知名的东西涨的满满的,当即跪倒在地,痛苦道“请师傅为我做主!”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圣贤说与陆东说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夕阳西下,劳作一天的陈留百姓三三两两的朝家走,能够从灾旱之年夺回这么多收成,已经是非常不易的一件事了,所以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挂着一抹朴实的笑容,同时心中对于兖州牧曹操的果决处置也是极为感激。 所以当百姓们见到由曹操护卫长典韦亲自驾驭的马车经过时,百姓们不由得停下脚步,纷纷冲着马车行礼。 然而百姓们不知道的是,这辆由典韦亲自驾驭的马车之内坐着的却并不是曹操…… …… 车厢之内,小石头伏在地上目光中满是泪水,那种自内心激发的殷切与期望让陆东不由得心中一紧。 略微沉吟片刻后,陆东忽然问道“说说那份衣带诏吧。” 闻言,小石头默默点了点头,轻声回忆道“那晚,在我假装说是曹操杀了董贵人之后,董承先是与我一同痛斥曹操一阵,然后又劝我保重龙体,若不是我深知凶手就是他的话,说不定还真被他蒙蔽过去了!” 说到这时,小石头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略微平复一下心情之后,小石头继续说道“最后,董承终于道出来他与袁绍的目的!原来他们费心尽力想要从我这得到的,是一张诏书。” 闻言,陆东神情不见喜悲,嘴角露出一丝不出所料的自信笑容,轻声道“勤王诏书?” 小石头先是点了点头,而后略微疑惑的看着陆东,沉声道“时至今日,弟子依旧搞不懂,袁绍为什么要这样一份徒有其名的诏书,他分明知道,即便有了这份诏书,我也不会提供一兵一卒的支持的……” 陆东没有立即回答小石头,而是卓有兴致的反问道“你那份诏书是怎么写的?” 眯着眼睛,仔细回忆了好一阵,小石头这才开口说道“当时弟子心不在此,满心只惦着尽快手刃董承老贼,所以对于内容实在是有些记不得了,不过大概意思是号召天下群雄合力勤王之类的……” 才说到这儿,忽听陆东猛地一拍手,高声道“就是了!袁绍要的就是一个名头,一个正大光明进攻兖州的名头!比起一个占据大义的合理借口,兵力什么的都是浮云,依照他的实力,根本不用在乎那些。” 略微停顿片刻,陆东神情忽然凝重,沉声道“而且,有了这个大义借口在,他便可以无所顾忌,届时只要袁绍登高一呼,相信到时候攻击兖州的诸侯将不止袁绍一家!” 话音刚落,小石头顿时被冷汗洗身!再度看向陆东的眼神布满惊恐,颤声道“师……傅……” 此时小石头的内心可谓是五味陈杂,有对未来诡谲局势拨乱不平的惊,有借曹操之手对抗袁绍这一愿望成真的喜,有对董贵人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儿惨死的悲,更有对幕后黑手袁绍的恨,这种种滋味勾陈在一起可谓是道尽了人生百样味。 再度抬头看向师傅陆东时,小石头发现,师傅的脸色布满阴郁,目光中不时露出一丝丝焦灼之色,这让小石头心中不禁一沉。 “师傅……”小石头心中闪过一抹决绝,目光凝视陆东,沉声道“让典韦把我放下去吧。” 闻言,陆东顿时从沉思中惊醒,诧异的看着小石头,疑惑道“放下去?去哪?” “冀州。”一声冀州道出了小石头心中的浓浓死志,在陆东眼中,此时的小石头周遭似乎汇聚着经久不曾散尽的戾气,远远望着都让人不寒而栗! 压抑下内心的惊诧,陆东忽然抬手冲着小石头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 啪! 一声脆响在车厢内响起,伴随着这声脆响是小石头那双诧异的双眼。 却听陆东笑骂道“刚刚说好的一切有我,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改主意了?不再信任师傅了?” 闻言,小石头连连摇头,轻声道“是不愿给您再添麻烦……袁绍实力强横,我为曹操招惹这么一个敌人,师傅心中一定很纠结吧……” 陆东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又给了小石头一下! 啪!又是一声脆响。 打完,陆东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掌,盯着自己这个徒弟笑骂道“你啊就是心事太重,太敏感,哪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你惊的乍起汗毛,怎么?刚刚看我沉思不语,就觉得我在犯难?觉得给我添麻烦了?糊涂!” 闻言,小石头眼中闪烁疑惑,疑声道“难道不是吗?” 话音刚落,却见陆东再度抬起右手,作势要打,可手才抬起却有轻轻落下,就见陆东一边揉着手掌,一边呵斥道“当然不是!袁绍的事自然有主公去操心,哪里轮的到我?记住,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的定位,懂吗?” “不懂。”小石头回答的很干脆。 陆东闻言一滞,旋即轻声道“就是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有些事该你做,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去完成都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可有些事不该你做,那就不要去管,伸手帮人一把算是情谊,不帮则是道义。这下你动懂了吧!” 小石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忽然仰起头疑惑的看着陆东,试探着问道“师傅,这些也都是圣贤教导我们的?” 闻言,陆东冷哼一声,道“圣贤?圣贤只会让人去死。” “那这些是……” “圣贤教导我们的是做人的道理,而师傅刚刚告诉你的则是做事的道理。”说这句话时,陆东显得很深沉,深沉的就像伏在幽深潭水淤泥之中的老蛟…… “可是如果做人和做事冲突了呢?弟子又该听谁的?”小石头开始追根问底。 闻言,陆东却是默默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小石头的胸口,轻声道”听它的……“ 小石头默声,若有所思。 片刻后,小石头忽然抬起头,幽怨的看着陆东,说道“师傅,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刚刚到底在为什么事犯难……” 却听陆东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这是一个秘密。” “……”小石头无语。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不是刘协(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幕落下,刺史府大堂之内灯火通明,作为兖州第一人,曹操此时正焦急的在堂内打着转,紧皱的眼眸不时瞥向门口方向,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此时的大堂之内,荀攸与许久不见的贾诩也在其中,此时两人也如同曹操一般,焦急的望着门口方向。 下一刻,刺史府正门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让大堂之内的三人顿时精神一阵,此时就听荀攸惊喜道“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典韦拎着两根镔铁戟,晃晃悠悠的朝大堂行来,灯火下,只见典韦脸颊泛红,步履轻浮,似是酒醉一般。 这让大堂之内的荀攸与贾诩顿时心疑不已,而曹操此时更是脸色阴沉的吓人! 见此情形,荀攸赶忙开口道“主公稍等,且等我去将典护卫传来!”说完,不等曹操应声,荀攸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朝典韦迎去。 离着老远,一股刺鼻的酒醉气扑面而来,荀攸皱眉不已。 见到荀攸,一丝清醒尚存的典韦当即拱手见礼,可是由于酒醉的实在太厉害,本该抱紧合十的拳头此时却怎么也抱不到一起去,看的荀攸是一阵皱眉。 轻咳一声,荀攸冷冷的盯着典韦,沉声道“主公不是命你去驾驭马车吗?你怎么还敢偷跑去喝酒?” “不是偷喝!不是偷喝!”典韦一听急了,连连摆手道“是陆大人请俺喝的!” 闻言,荀攸心中一紧,赶忙问道“你是说陆东?” 话音刚落,只听典韦嘿嘿笑着说道“荀大人你真怪,这陈留城中除了陆东还有那个人配俺叫一声陆大人?陆莽吗?那小子在俺着也只配叫声陆蛮子,哦,对了,今晚的酒宴陆蛮子也在,您可不知道这小子酒品有多差,偷偷用水替换酒这种烂事他都干的出来!” “停停停!”看着典韦要开始长篇大论,荀攸赶忙叫停,稍稍退了几步避开典韦呼出的臭气,荀攸拧眉道“你说的酒宴在哪举行的?参加的都有谁?” 闻言,典韦忽然瞪大眼睛,好奇的盯着荀攸半晌,最后在荀攸即将发飙前,典韦哈哈一笑,指着荀攸大笑道“我说荀大人你真逗,亏你在陈留城待了这么久,我问你,论到酒宴,哪的最出名?自然是南山居呀!酒色醇正,菜肴精美,在南山居喝酒那真是无上的享受啊!” “都有谁?!!”荀攸忽然尖声喊了一嗓子,表情极尽的不耐烦,似是再不想与典韦说话一样! “都有谁啊!”典韦嘿嘿一笑,挠挠头道“那我得好好想想,额,有陆大人,陆蛮子,小皇帝,还有……” “行了!”听到自己所关心的两个人都出现了,荀攸赶忙叫停,心中同时大呼悲剧,心道:要是再跟着典蛮子说上一会,只怕自己的命都没了! 心中这样想着,荀攸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喝完酒,陆东和小皇帝去哪了?” “陆东回家,小皇帝回宫。”这次典韦回答的倒是十分干脆。 听到小皇帝回宫后,荀攸脸色顿时涌起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当即便要转身回禀曹操,扭头却意外发现,不知何时曹操竟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目光阴沉的打量着自己与典韦。 见到曹操,典韦顿时酒醒一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闷声道“俺见过主公!” 曹操哼了一声,然后转头朝大堂走去,根本就没有打理典韦的意思。 见此情形,典韦心中打了个突突,转头看着荀攸可怜兮兮的问道“军师,俺该怎么办?” “滚蛋!”荀攸毫不客气的吼了一声。 闻言,典韦痛快的嗯了一声,迅速从地上站起,连膝盖上的尘土也来不及拍打,扭头就朝大门口跑去,似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待下去。 见此情形,荀攸不由得叹了口气,然而就当荀攸打算回大堂时,却听一旁的贾诩忽然低声说道“到底是个粗人,陆东这次算是所托非人了!” 闻言,荀攸脚步一滞,扭头看向贾诩,在上下打量贾诩一阵后,荀攸忽然走上前去,在贾诩耳边阴测测的说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不用我告诉你吧。” 面对荀攸的强势,贾诩也不动怒,只是嘿嘿笑了笑,轻声道“我懂。” 贾诩的反应让荀攸不禁有些呆滞,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荀攸脸上露出一抹歉然,偷偷冲着贾诩拱拱手道“陆东和我都欠你一顿酒。” 闻言,贾诩满意的点点头,低声喃道“你们请的酒,我可馋了好久了……” 一听这话,荀攸不禁松了口气,眉宇舒展,轻轻点点头道“一定请。”随着这句话道出,一股浓浓的基情在刺史府上空弥漫…… 忽然,从大堂深处响起曹操低沉的吼声!“还不进来!” 闻言,贾诩与荀攸相视一笑,快步朝大堂行去。 …… 就在曹操与两大谋士商议之时,陆府书房之内,李儒却是满脸震惊,看着面前这个本该出现在皇宫之内的小皇帝,尖声道“你不是刘协??!” “我是刘协。”小石头一脸平静。 “你肯定不是刘协!”李儒笃定的说道! “我就是刘协。”小石头眼中无悲无喜。 却见李儒深吸一口气,认真打量了小石头一阵,转而将视线转向陆东,沉声道“你从哪找来这么个赝品?!!” 听到这句话,陆东与小石头对视一眼,而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让李儒更加迷惑了! 此时,却听小石头对陆东感叹道“我在这皇宫之中待了两年有余,没有被那些与我朝夕相处的大臣识破,反倒被您家的管家识破了,师傅,您这个眼光毒辣的管家又是从哪找来的?” 闻言,陆东嘿嘿一笑,指着李儒解释道“他可不是什么管家,他的身份正是当年董卓麾下第一谋士,亲手毒杀少帝刘辩的狠人李儒李文优,你所扮演的皇帝也就是当年的陈留王刘协就是文优先生与董卓扶植起来的,可以说,若这天下还有一人能够只一眼就能认出你,那便只有他了!”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不是刘协(二)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到底在盘算什么?”李儒干瘪的脸颊不住的抽动着,眼球闪着精光似乎要从深陷的眼窝中跳出来,盯着陆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陆东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你觉得他有几分像?”陆东指着小石头轻声笑道,微眯的眼睛中不时闪过道道精光,让李儒不禁心生警惕。 目光微闪略带审视的盯着小石头好一阵,李儒缓缓开口道“八九分吧,虽然相貌有些出入,不过这股帝王气倒是装扮的十足,让整体形象都加分不少,若不是老夫曾深入研究过刘协,还真有可能被他糊弄过去!” 听到这儿,一旁的陆莽忽然插了句嘴,就听他略带好奇的问道“我说老李,你没事研究人家刘协干嘛?别跟我说你有哪方面的癖好啊!嘿嘿……” 听到陆莽插科打诨,李儒没好气的瞪了陆莽一眼,而后沉声道“当年太师决意另立新帝,那新帝的人选自然要万分斟酌仔细,在一番研究挑选之后,太师最终在一众刘氏宗亲之中,选定了当时为陈留王的刘协。” 闻言,陆莽讪讪一笑,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郁闷的吐了口气,陆莽叹气道“比起这个答案,我更加喜欢我脑子里那个……一个是口味独特猥琐老头,一个是含苞待放稚嫩幼童,嘿嘿……这画面……美不胜收啊!” 嗖!一枚茶碗登时朝陆莽飞射而去!然后就听李儒阴测测的吼道“想死,老夫成全你!” 陆莽反手接过茶碗,然后依旧不知死活的挑衅者李儒。 “咳!!”轻咳一声,陆东打断了一老一少的打闹,然后将小石头拉倒李儒身前,面色略显凝重,沉声道“陆东需要先生帮我一个忙。” 闻言,李儒神情一滞,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默默的注视了陆东好久,最后在一声叹气后,轻声道“什么忙?” “陆东需要先生在最短时间内帮我训练处一个与他最少七成像的人!”陆东言语恳切,虽然是请求,但李儒却从中听到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心中闪过一抹疑惑,李儒闷声道“我现在已经越发的搞不懂你了!先是伙同典韦将一名假皇帝送进宫,然后又带另一名足以以假乱真的假皇帝来见过,最后更是让我帮你训练出一名新的假皇帝!陆东啊陆东,你到底要干什么!” 闻言,陆东抿嘴轻笑道“先生既然已经猜出陆东的目的了,为何还要多此一问呢?” “你真的要换皇帝?!!”话音刚落,李儒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陆东笑而不语。 见此情形,李儒心中直冒冷汗!盯着陆东颤声道“你竟然真的打算偷换皇帝?!!” “先生可愿帮我?”陆东平静的看着李儒,声音中没有一丝激动,但是小石头却从被陆东牵着的手上感受到了来自师傅的颤抖,这让小石头心中不禁一颤,随机默默的低下了头。 李儒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曾几何时,李儒觉得自己做事已经有些惊世骇俗了,可今日与陆东比起来,李儒觉得自己太乖了! “我不就是开除了一个皇帝,然后又从新聘任了一个皇帝吗?这顶多是以旧换新,可这陆东倒好,直接用假皇帝代替真皇帝,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典型的赤裸裸的以次充好,以假乱真!这种行为是要受到谴责的!” 李儒在心中碎碎念了好久,然而在一个念头闪过大脑之后,李儒顿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陆东,压低嗓音问道“说了半天假皇帝的事,有件事我忘了问你。陆东,你能告诉我真皇帝真刘协在哪吗?” 是啊!有假必然有真,既然陆东想进办法都要送给假皇帝进宫去,必然是真皇帝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儿,李儒心中一颤,当即死死地盯着陆东,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同时冥冥之中,李儒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反观陆东,在听到李儒这问题后,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目光开始变得有些闪躲,含糊其辞的道“这个问题,先生不需要知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儒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目光在小石头与陆东之间来回逡巡,而后低声道“若是老夫猜的没错的话,这次死在董承手中的怕不止是董贵人与她腹中的孩子吧!就连陛下也……” “禁声!不能胡说!”陆东顿时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嗓子,惊的李儒一颤,不过在惊讶之余,李儒确实得意的笑了笑,心道: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心念于此,李儒目光偷偷扫过小石头与陆莽,却发现陆莽跟小石头此时也是满脸惊愕的望着自己,这更加让李儒觉得自己抓到了真相…… 接着就听李儒面带自信的推测道“由于小皇帝死在董承手中,于是你受曹操之托,带着这个赝品来找我帮你训练一个假皇帝,以达到曹操继续操控皇权的目的对吗?” 陆东哑然。 见状,李儒嘿嘿一笑,似是极为满意陆东的反应,轻声笑道“你说的对,这种天大的秘密确实不适合老夫知晓,不过老夫此时有一事不解,你们手上既然有了他这个赝品,为什么还要让老夫帮忙训练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闻言,陆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目光犀利如锋,死死地盯着李儒,一字一顿的道“这个您真的不需要知道!” 话音刚落,李儒却是赞同的点点头,轻声道“看来已经触及到最深处的秘密了吗?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问了,不过老夫提醒你一句,陆东,你现在的举动就是在玩火!” 陆东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见状,李儒也不多说,目光在仔细看过小石头后,了解的点点头,轻声道”这个帮我帮了,但是训练的人选问题就得你们自己决定了,老夫只管训人,不管选人。” 闻言,陆东却是长舒一口,转头冲着陆莽点了点头,只见陆莽快步朝外院走去,没多时便领着一大帮孩子走来。 此时就听陆东轻声道“人选的问题不用您操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犯难的曹操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看着面前这群孩子,李儒的脸上再度涌起一丝震惊,在盯着陆东看了老半天之后,书房中忽然响起李儒悠悠的声音。 “看来,你们筹划这件事已经很久了……只是……?”逐一的看了看面前这群孩子,李儒忽然有些犯难的道“只是这些孩子无论从相貌还是身高,亦或是气质都与你们的要求相去甚远,你们家老板会同意吗?” 陆东微笑点头。 “可是,就算他能同意,朝堂里的其他人会同意吗?”李儒依旧有些担心的问道。 却听陆东嘴角露出一抹讥讽,转头望着向门外,喃喃自语道“经过了这件事,他再也不会允许朝堂中有其他声音了!再也不会了……” 闻言,李儒神情一滞,思忖片刻后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向那群少年,在一番仔细挑拣后,李儒从中挑选出一名少年,然后拉着少年的手慢慢悠悠的走出了书房。 “为了抓紧时间,老夫从现在就帮你训练他,不过最终是否能够让你们满意,老夫不敢保证。” …… 望着李儒与少年离去的背影,陆东挥手冲陆莽吩咐道“这都是些苦命的孩子,回头你给统计一下,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就送走。总之一句话,不能亏了自己的良心。“ 陆莽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嘿嘿一笑,带着一群懵智的少年们离开了书房,在他们走后,原本略显拥挤的书房顿时宽绰了许多,只剩下陆东与小石头两人。 “师傅……”小石头忽然喃喃问道“您的这个计划真的可行吗?曹操真的会同意吗?” 闻言,陆东嘴角一抽,笑着点头道“同意不同意又有什么分别呢?反正我已经告诉他了,同不同意是他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 “告诉他?”小石头诧异道“您什么时候告诉他的?我怎么不知道?” 陆东闻言,眉头一挑,笑眯眯的看着小石头,提醒道“你再好好想想?” “没有啊……弟子一直与您在一起,从没见过您给曹操送过信,除了……”下一刻小石头忽然露出一副惊愕之色,压低嗓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您说的是典韦?” 陆东满意的点点头。 片刻之后,陆东缓缓开口道“典韦是个直性子,心中藏不住一点事,若是不他当初欠我一个人情的话,他是决计不会帮我的。” 闻言,小石头若有所思道“所以您随便送了个人进宫假扮我,目的就是想借典韦之口来告诉曹操您的目的吗?可是,您怎么能确定典韦就会露出马脚让曹操知晓呢?万一曹操没有发觉,那您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不错啊!”陆东咧嘴笑了笑,眼睛满是惊讶,赞赏道“知道分析问题了?有长进!” 小石头嘿嘿笑了两声,憨厚的模样让陆东不禁在心中感慨道“若不是身处那样的环境,这孩子又该会是怎样一副面貌啊!” 心思一转而过,只听陆东解释道“首先,典韦是不会骗主公的,哪怕是由于欠我人情不得不帮我,典韦也绝不会骗主公,这一点是大前提。有了这个前提,再加上典韦本身的直性子,这便意味着典韦在主公面前绝不会有秘密可言。这就是主公更加容易发觉典韦言语之中的漏洞。 其次,由于典韦紧张,所以他必然是按照我给他的词说,虽然由于紧张可能会有一句半句的遗漏,但是我给他的那些词句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他能够想出的,主公只要稍加细想,便能猜出这都是出自我的手笔。如此一来,我传信的目的就达到了。” 听到这儿,小石头这才松了口气,满是钦佩的看着陆东,感慨道“弟子若是有师傅的一半本事,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闻言,陆东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小石头的脑袋,并没有说话。 书房中陡然陷入沉寂,只听得窗外虫鸣的极为热闹。 “师傅,您为什么不能直接将您的想法告诉曹操呢?为什么非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您的想法呢?”小石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陆东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解释道“这是为了给我和主公双方各留一些缓和的余地……”说到这,陆东像是失了说话的兴致,突然闭口不言起来。 虽然小石头不懂师傅所说的余地到底指的是什么,不过从师傅微皱的眉头上看,师傅并不像他所表现出的那么轻松,在师傅心中总是有一个烦忧存在着。 每每想到这些,小石头都恨死自己了,假如当时自己只是杀死董承,并没有发出那封衣带诏,那情况又将是另外一副场景…… 可是,人生最苦就是假如。 望着窗外那一弯月牙,陆东心中满是烦闷,虽然刚刚自己轻描淡写的把事情梗概说给了徒弟小石头,但是陆东自己却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并没有自己所说的这般乐观,曹操会有怎样的反应,谁也不知道。 此时陆东心中不禁打起鼓来:要是主公发怒,非要捉小石头回宫,自己该作何选择呢? …… 刺史府中,曹操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这让下首的荀攸跟贾诩不禁有些压抑。 片刻后,曹操忽然露出笑脸,呵呵笑了两声,望着门外方向,低声嘀咕道“一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憨货,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这两个人倒是给我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啊!” 曹操嘀咕的声音并不小,所以荀攸跟贾诩都能听得很清楚,略微沉吟一阵,荀攸与贾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诧! 于是就听荀攸试探的问道“不知主公因何发笑啊?” 闻言,曹操没好气的瞪了荀攸一眼,闷声道“怎么?你们是没看出来典韦在演戏啊,还是打算把我蒙在鼓里啊?” 荀攸贾诩闻言赶忙起身行礼,俯身把头埋的很低,一副虔诚悔改的样子。 见状,曹操不由的笑骂道“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进入曹营核心的第一步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今晚,注定将是一个难眠之夜。 微风徐徐,扰动一烛灯火,在明暗不定的灯影之下,曹操的表情显得有些晦暗,在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之后,他抬起头,在见到来人之后,原本微眯的眼眸顿时射出道道毫光,刺得来人一阵心颤! “主公……”一声阴柔的男声在大堂内陡然响起,刘喜双膝跪地,望着堂上众人,表情显得有些犹豫,似是有难言之隐一般。 见此情形,曹操心间一丝了然,似是随意的挥挥手,沉声道“但说无妨。” 说者有心,听者自然有意,当见到刘喜的犹犹豫豫的神态时,贾诩便感觉要有不寻常的事发生,然后曹操那句但说无妨更加印证了这个感觉,出于谨慎,贾诩下意识的想要起身避嫌,可身躯刚要有所动作,却忽地被一旁的荀攸拉了下来,同时耳边响起了荀攸的声音。 “稍安勿躁,这是你进入曹营核心的第一步。” 闻言,贾诩身形一僵,然后默默的坐回椅子上,目不斜视的盯着刘喜,表情极为凝重。 当这一幕被曹操看到后,一丝满意的笑容慢慢爬上曹操的嘴角。 说起话长,可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在听到曹操的吩咐后,刘喜当即直起身,深吸一口气,然后颤声道“方才回到宫里的皇……皇帝是……是……是假的……!” 只是一句话,刘喜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当那个假字说出口后,刘喜顿时感觉后背被冷汗打湿,夜风袭来,通体冰凉! 大堂之内顿时一阵死寂,落针可闻的环境里,两声粗重的喘息声显得是那样的刺耳! 两声喘气,一声来自刘喜。另一声却是来自贾诩! 贾诩几乎惊呆了!回到宫里的不是真皇帝?!!天底下竟然还有人敢行如此大不敬之举?送假皇帝进宫,这陆东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他丝毫都不顾及曹操的反应吗? 欺君! 欺主! 蒙蔽天下人! 这陆东疯了吗?!!他把假皇帝送进宫,然后私自扣押下真皇帝,到底想要干!!! 想到这儿,贾诩身形一颤,目光不由得瞥向曹操,此时贾诩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冥冥之中,贾诩觉得陆东完了! “无论曹操如何大气,如何信任陆东,都不会允许陆东如此胆大妄为的!”贾诩心中嘀咕着。 然而,当贾诩的目光落在曹操的脸上时,贾诩惊讶的发现,曹操一点动怒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对堂下的掌印太监刘喜点了点头,然后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稍后有话问你。” “……” 这就完了?!!说好的发怒呢?说好的陆东完蛋呢?怎么就这么完了呢?这不科学啊!曹****怎么可以大度到这种地步? 陆东在骗你诶! 陆东可是把皇帝掉包了诶! 陆东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诶! 这你都能原谅他啊? 你就不想知道陆东扣下真皇帝做什么? 你就不担心陆东会利用真皇帝对你不利? 你就真的这么信任陆东? 曹操,你到底还是不是传言中那个小心眼的曹孟德啊! 完全不讲道理嘛! …… 贾诩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炸了,一万个想法同时闪进贾诩的脑子,让贾诩苦不堪言,然而,当贾诩向一旁的荀攸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贾诩发现,对于陆东私下掉包皇帝的荒唐举动,荀攸竟也是无动于衷! 这陈留人到底都是怎么了!难道都中了陆东的毒了吗?陆东这么丧心病狂你们都无动于衷吗?难道非要他举兵造反你们才会有反应吗? 痛苦的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贾诩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纠结了,旋即就见贾诩站起身,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用略微颤抖的声线,沉声道“主公,真的不用……不用理会……理会这件事吗?” 闻言,曹操与荀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嗅到一丝笑意,在曹操默许之下,荀攸明白的点了点头,向贾诩轻声解释了这其中的内情。 从贾诩的听完故事的反应来看,荀攸叙说故事的能力似乎很强,因为从开始,贾诩的嘴巴就没闭上过,张得溜圆的嘴巴震惊的足以吞下一整颗鸡蛋! 在故事临近尾声的时候,荀攸心中忽然想起了当初郭嘉给自己讲故事时的情景,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恶趣味,当即起身走到贾诩身边,伸手在贾诩发僵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然后轻笑道“欢迎加入我们……” 直到此时,贾诩才明白荀攸刚刚那句‘进入曹营核心第一步’是什么意思! 同时贾诩也明白了为什么曹操与荀攸两人对于陆东掉包皇帝的举动为什么反应平平…… 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真皇帝!自从刘协死在弘农荒山之中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皇帝!有的只是陆东徒弟小石头扮演的假皇帝! 难怪当皇帝出现问题时,曹营众人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陆东! 难怪皇帝会不顾反对强表陆东为帝师! 难怪曹操从未显露出对权势的渴望! 难怪荀攸会说这是加入曹营核心的第一步! 原来一切的根源竟然在这!原来当初闻名天下的奇兵救帝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原来真正的皇帝竟然被流矢射死在了荒山之中! 原来这两年间,坐镇陈留皇宫的竟然是一个冒牌货! 半晌之后,大堂中忽然响起曹操的声音“对于陆东而言,他的这个徒弟,一直都是他的心病,这一点我一直很清楚,所以这些年面对他始终想带走小石头这件事,我一直是装作视而不见的,若不是出现董承这档子事,我想陆东也不会行如此荒唐之举,用假皇帝换假皇帝,呵呵,纵观古今,这都是听都没听过的奇闻啊! 不过这样也好,这次若能安然度过,今后在处理皇帝之事上,我便少了许多顾及,这样对陆东,对我都很好。” 说起这话时,曹操眼角露出一抹舒展的笑意。 ------------ 第一百九十章 阴谋二人组…… 第一百九十章 或许是心中积聚了太多的烦闷想要倾诉,曹操在一番感慨后竟有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在我麾下,统兵将领很多,曹仁,夏侯,曹纯,乐进,这都是一时之选,可轮到武力方面,能那得出现手的除了新进招募的张飞与赵云外,便之后陆莽跟典韦了。 陆莽就不说了,这小子简直就是陆东跟屁虫,奉孝对陆莽曾经有一个论断我认为很精辟,奉孝说,在陆莽眼里,哪怕是个屁,只要陆东说是香的,陆莽也会认为是香的!这话虽然粗糙,但是道理确实阐述的很清楚,这陆家哥俩总归是分不开的。 所以,对于另一个武力直逼吕布的典韦,我就格外看重一些。 典韦是猎户出身,行走山涧如履平地,一身功夫也是从中锤炼出来的,不过当初在初到我这儿时,典韦是不懂骑术的,用典韦自己的话说,让他在马上与人战斗,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的痛快! 可是,后来在陆东的帮助下,典韦能够骑上战马拼杀了,记得那天典韦初上战马,硬是与陆莽战的不分伯仲,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可是把典韦给美坏了! 也是从那时起,典韦便觉得自己欠下了陆东一个天大的人情!也正是这样,典韦才会背着心跟陆东合演了一出闹剧,目的就是告诉我掉包皇帝这件事,这一点我也很清楚。 我自己的武将我了解,典韦既然借着这个机会还了人情,那以后便只会忠于我一个人了……” …… 曹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从他口中说出的内容几乎没有条理可言,完全是想到哪说到哪儿,可即便是这样,荀攸与贾诩也是听得极为专注。 能够让主公与你掏心掏费的说话,这种机会可是不多的,作为聪明人,自然需要好哈把握才是!…… 当荀攸悄悄的把一杯清茶递到曹操跟前时,曹操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很久了,久到就连他自己也记不得说过了什么。 眼底掠过一丝歉意,曹操冲着荀攸贾诩笑了笑,然后收敛心神,眼眸微眯间再度恢复雄主本色,当即沉声道“皇帝的事交给陆东,我很放心,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全心将注意力放在袁绍身上吧,公达,传我号令,命夏侯惇,张飞,赵云等驻守冀兖边境守将加强警戒,严防袁绍突袭,同时命令如今身在陈留的一干文臣武将,明日正午于刺史府集合,任何人不得延误!” “喏!”荀攸当即应声,而后,荀攸似是想起了某个人,赶忙问道“敢问主公,明日的会议,不知奉孝是否需要参加?” 曹操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荀攸道“自然是要参加的!”然而,话音刚落,曹操便意识到,郭嘉此时正被自己处罚在家禁足呢! 想到这儿,曹操不禁困恼的摇了摇头,沉思一阵后,说道“奉孝那里就让陆东去通知吧,徒弟搞出来的乱子,自然需要他这个做人家师傅的来收拾乱局了!” 低声嘀咕了几句,曹操起身朝外走去,踏上马车之际,曹操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冲着贾诩笑道“先生可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吗?现在正是最佳时候哦!” 说完,不等贾诩回答,曹操起身钻进车中,在车夫的一声吆喝之后,在侍卫长典韦护持之下,浩浩荡荡的朝曹府行去。 转过头再看那荀攸,却是满脸的疑惑,在一阵苦索之后,荀攸无奈的摇摇头,低声道“主公临走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所谓约定,到底指的是什么?” 闻言,贾诩心中一动,却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旋即颇为幽怨的解释道“公达兄难道忘了,当初你们觊觎陆家的大船,想要从陆东那骗几艘过来,可又担心被陆东羞辱,于是把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任务交给了我这个倒霉蛋……现在你明白了吧!” 被贾诩如此幽怨的瞪着,荀攸心中不禁暗骂自己多嘴,干嘛要问这个问题,弄的自己如此尴尬! “啊!今晚的月色真是美啊!”荀攸一本正经的对着那弯被狗啃剩一角的月牙发着感慨,然而额头渗出的几丝尴尬的细汗,却是暴露了荀攸此时的心情。 见此情形,贾诩却是来了精神,当即继续扮演起可怜虫的角色,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台阶之上,不理会荀攸投来的异样眼光,自顾自的唉声叹气道“哎!新人就是受欺负啊!原以为加入曹营就是找到了新的归宿,可谁知道一开始就让我这垂垂老矣的新人去完成这样这么人的任务,真是……真是……哎!一言难尽啊!” 一边假模假样的哀怨着,贾诩一边偷偷瞄这荀攸,可当贾诩将目光转向荀攸时,却意外的发现,荀攸的身影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街口! 这可把贾诩急坏了!赶忙起身,来不及拍打尘土,贾诩三两步追上去,口中高声喊道“公达兄,等等我啊!公达兄,你慢些走啊!你别走那么快啊公达兄!凡事好商量啊!” 谁知,荀攸的脚步却是越走越快……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文士巷子口时,荀攸终于停下了脚步,转头冲着跑的气喘吁吁的贾诩,低声笑道“怎么还追呢?没看我到家了吗?” 却见贾诩嘿嘿一笑,指着紧挨着郭嘉府邸的那间空府邸笑道“那是我的府邸……” 闻言,荀攸不禁有些疑惑,疑声道“我记得那是一座空院落吧,敢问文和先生,您是什么时候买的这座院落啊?” 却听贾诩眯着眼睛嘿嘿笑了两声,道“明天就买。” 闻言,荀攸却是一滞,目光在贾诩身上扫过,略带狐疑的道“先生可能有所不知,自从陆东与郭嘉在此定居之后,这文士巷子宅院的价格可是一日高过一日,先生新来陈留不久,短时间内这房款上,恐怕难以筹集吧。” 贾诩再度嘿嘿一笑,指了指最深处的写着陆府两个鎏金大字的府邸,笑道“我没钱,可是他有啊!”说着,贾诩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望着贾诩得意的表情,荀攸分明闻到了一丝趁火打劫的味道,然后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是不是也趁此机会,讹诈陆东一笔呢?额,不是讹诈,是借! 是借……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师傅,你好像被打劫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看着心满意足离开的荀攸跟贾诩,小石头傻傻的看着师傅陆东,憨憨的问道“师傅,你好像被他们打劫了……” 陆东笑眯眯的摇摇头,“没有,你看错了。” “您就是被打劫了!”小石头显得有些着急,伸手指着贾诩瘦高的背影,小声道“弟子刚刚偷偷算过,光是他开口要的那座宅院就不下八千两!” “文和先生来陈留这么久,竟然连一个固定住所都没有,师傅身为文和先生的同僚,怎能不出手相助呢?区区一所宅院,算不到什么大事!”陆东手捂额头,露出一副僵硬的笑脸。 “是吗?可是他跟您定了十艘大海船呢!”小石头尖着嗓子喊道! “文和先生乃是高人,高人通常都有亲近自然之心,若是这区区几艘舢板能够让先生在闹市中寻得一丝清幽,师傅我心满意足。”夜风将陆东宽袍摆起,博带飘扬间露出一副我为人人的慷慨豪迈…… 如果他的声音没有因为愤怒而颤抖就更加完美了…… “比起贾诩,荀攸先生就仁义多了,他什么威胁的话都没说,只是把您酒窖里的陈酿都搬走了……”小石头憨憨的笑着,眼光看向荀攸的背影不觉开始有些柔和。 “荀攸!我要杀了你!!!”陆府上空陡然响起陆东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还没来及走远的阴谋二人组闻声,当即加快脚步,瞬间消失在门口…… 小石头呆住了,傻傻的看着师傅陆东表情从青变白,由白转黑,最终再由黑变成浓浓戾气,惊的小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二爷,把石头带出去。”陆东强挤出一丝笑容,扭曲的嘴脸让小石头跟陆莽顿时感到不寒而栗,当即没等陆东多说,陆莽拎起小石头仓皇逃走遁! 行到拐角后,陆莽与小石头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然后听着书房里传来的噼啪作响的声音,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二爷,师傅是不是生气了?”小石头后知后觉的问道。 却听陆莽默默的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道“他没有生气,他快被气死了!” “……”小石头哑然。 “行啦!不用去担心他,他也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来,等他想通了就好了。”陆莽倒是显得很看的开,他说道“咱家这次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要是不破点财,你觉得这事能过去吗?” 闻言,小石头心中不禁闪过一抹愧疚,当即讪讪地低下头,闷声不说话。 见状,陆莽却是嘿嘿一笑,拉着小石头走到院中石桌坐下,而后轻声道“你不用有负担,很多事情虽然没法发生,但是线索已经埋下,只等一个导火索出现,而你碰巧就是这个导火索。对了,你知道什么叫导火索吗?” 小石头呆呆的摇摇头。 陆莽嘿嘿一笑,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打了个哑谜,笑道“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略微顿了顿,陆莽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小石头解释清楚,否则依照小石头的性格还不一定会想成什么样呢! 于是,就听陆莽沉声道“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表象,就比如贾诩这次敲诈咱家十艘海船,看似是贾诩勒索的,可实际上呢?整个兖州出了主公以外,又有谁有资格获得这十艘海船呢?再说那宅院,其实不过是贾诩为了增进与咱家的关系,特意开口要的,你以为凭借贾诩的本事会弄不到一座普通的院落?而且,贾诩今日既然来到咱家拜访,那便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咱们,这贾诩已经走进了曹营核心,你觉得凭借他的本事,主公会吝啬一座宅院吗?” 说到这儿,陆莽语重心长的道“石头你还小,虽然是我哥的徒弟,但实际上还没来得及学到什么东西就被送进了那里,所以很多事情你都是没有经历过得,很多事情做到泾渭分明反倒不是好事,就像我哥常说一句话,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懂得交流,在交流的过程中建立起了复杂的联系,当关系复杂到已经分不出你我之时,这便形成了一个网,我哥说每个人都在这个网上,而且曾经有人研究过,当我们认识六个人之后,理论上我们便和全天下的人都有了联系!” 夜风徐徐,陆莽拉着小石头在院中的石桌上天南海北的谈论着,借陆莽之口,小石头仿佛打开了一扇以前从未见过的大门。 在这个世界上,有五层楼高的大海船可以披荆斩浪,纵横于波涛之间。 在这个世界上,一包小小的黑火药就可以让山河倒转,墙倒倾覆。 在这个世界上,杀死人的方法不下万种,那些越是肉眼不可见的细小东西越对人命有着极大的威胁! 这个世界原来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自己以前到底错过了什么! 说的有些口渴,陆莽慢慢站起身,冲着在尽力消化的小石头笑道“以上那些都是我听我哥说的,你的脑子比我好使,肯定能记住更多的,最后用我哥的一句话结尾吧。世界是我们的,更是你们的。行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我先带你去你住的的地方,在那里你将会住很久的……“ 带着小石头来到李儒住的西跨院,陆莽将小石头送到房间便转身走了,他已经困得不行了…… 看着面前整洁到一尘不染的房间,宽绰的书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一方小小书案之上整齐摆放的文房四宝,晒得蓬松暖和的被子,散发着清香的枕头……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小石头从心中感到温暖。今天这一天里,他听到的最多的也是最温暖的一个词就是咱家。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捂着有些发烫的胸口,小石头心中默默想起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若是没有那场噩梦的话,不久之后自己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吧…… 安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很久,直到街上传来三更天的敲梆声,小石头这才缓缓站起身,将墨迹已经变干的信放在书案上压好,小石头默默的走出了房门,目光中带着无比坚定,小石头一头钻进了黑暗之中…… “师傅,对不起。欠您的,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 陈留论战!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还真被你猜中了……” 黑暗的一角落里,三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小石头的房间,在见到小石头从房间中走出,然后消失在黑夜之中后,李儒不禁低声笑道“老夫对这小家伙是越来越喜欢了!” 不同于李儒的幸灾乐祸,陆莽此时心中却是满心忧虑,目光瞥了一眼小石头消失的方向,陆莽忧心道“哥,真的不用我去把他追回来吗?” 闻言,黑影之中的陆东默默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就算把他追回来又能怎么样呢?他现在一心想要去找袁绍报仇,强行把他困在府中,这和把他困在皇宫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不能再对不起他第二次!” “可是,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去送死吧!”陆莽有些着急了! 闻言,陆东轻轻摇了摇头,笃定的道“他既然是我陆东的徒弟,我便不会对他坐视不理!二爷,从家里调出一队好手暗中跟上去,无论如何也要确保石头的安全,同时让家里的商队今后多注意冀州方面的消息,一旦有小石头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报我。” 说到这,陆东漆黑的眸子深处忽然泛起一道冷意,就听陆东喃喃道“袁绍啊袁绍,小石头若在冀州伤了一根毫毛,爷爷我平你袁氏满门!” 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让一旁的陆莽跟李儒不禁一滞! …… 次日清晨,当出生的太阳将光线洒满陈留之事,刺史府的大堂之上已经是座无虚席了,得到命令纷纷赶来的武将文臣们,在进入大堂之后,顿时被面前出现的两个‘新人’给惊住了! 面对众人的惊讶,陆东抿嘴一笑,起身冲着在座众人拱手道”诸位,好久不见啊!” 当曹操进来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看着堂下文臣一列那四张面孔,曹操原本焦躁的心顿时轻松了许多。 文成一列,首位陆东,次位郭嘉,三位荀攸四位贾诩。 武将一列,首位曹仁,次位夏侯渊,三位曹洪,四位陆莽! 至于李典乐进曹洪之流此时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曹操,等待着心中期许依旧的那个命令! “开始吧!”曹操环视四周,沉声道。 话音刚落,只见荀攸迅速站起身,冲着曹操与众人拱手见礼,而后高声道“诸位,昨晚濮阳守将夏侯惇发来八百里急报,报说冀州方面兵马似有异动,广平,安平,清河,平原四郡守军开始朝阳平郡集结,兵力初步估计在五万左右!“ 闻言,大堂中顿时响起一阵细碎的讨论声,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皆闪烁异样神采,文臣方面除去打头那四位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之外,其余一种谋士不禁议论出声。 有的说袁绍此举目的不明,我方不宜轻举妄动。 有的说袁绍此举目的在迷惑吕布,实际要向司隶动手,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即可。 也有的说,袁绍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不值一提。 这些论断让主座上的曹操不禁有些皱眉,正待发怒,却意识到这些人并不知道内幕,所以无论在做出何种结论都情有可原。 有人说话不靠谱,自然就有人说的在理,不同于谋士们的小声嘀咕,那一众武将此时却是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袁绍这分明是要打兖州嘛!五万人,而且只是先遣部队,试问当今天下有哪家值得袁绍如此兴师动众?”说这话的人明显有一种骄傲心思在作怪,不过这种骄傲若是建立在依照袁绍参比的条件下,不得不说是有些露怯的。 “这五万大军从四郡分别集结,这人吃马嚼的,物资供应绝对是大问题,既然如此,那袁绍就绝不会只是随便玩玩的,他一定是有目的的!”这话听起来分析的很全面,可仔细一品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句车轱辘话,无论是说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没毛病,可就是说不到点上! 武将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很是激动,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袁绍肯定是来打我们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还是先干袁绍一炮吧! 与文士队伍一样,武将首位的四大将也是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在心里计算着得失。 议论声在曹操一声轻声咳嗽之后戛然而止,当众人的目光再度聚焦在曹操身上之时,却见曹操默默的转过头,认真的看向陆东,在一段沉吟后,曹操沉声道:“陆东,依你之见如何啊?” 闻言,众人不禁心中一滞,心道:陆东离开陈留许久,对陈留的形势应当极为陌生才是,主公第一个就问他,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就在众人质疑之际,却见陆东轻轻站起身,盯着他对面的闭目养神的曹仁,高声问道“敢问曹仁将军,濮阳守将为何人?” “夏侯元让。” 陆东又问“兵力几何?” 曹仁毫不犹豫的答道“步兵两万,骑兵五千。” 闻言,陆东眉头一皱,目光扫向一旁的地图,在一阵思索后,转头冲着曹仁再度问道“距离濮阳城最近的援军在哪?多少人?兵力配置如何?” 曹仁略微思索一阵后,答道“距离濮阳最近的援军便是张飞与赵云了,他们二人麾下步兵一千,骑兵八千。若有战事发生,赵云率领八千骑兵两日内便可赶到濮阳。” 说完,曹仁眼神陡然一炽,盯着陆东沉声问道“先生所谓援军这一称呼从何而起?难道先生不仅认为会有战事发生,而起认为袁绍会将战事放在濮阳吗?” 闻言,没等陆东回答,一旁的郭嘉却是猛地站起身,冲着曹仁轻笑了两声,反问道“难道将军也以为袁绍是在闹着玩吗?” 曹仁呼吸陡然一滞,眼神微眯,心中开始盘算起陆东与郭嘉的话来。 见此情形,四谋士中的贾诩却是缓缓站起身,走到地图旁指着横亘在兖州冀州那条波涛汹涌的黄河沉声道:“在下几人商议后以为,虽然表面上袁绍将兵力聚集在阳平郡,然而若想通过黄河进攻兖州,最佳的位置便是这里!” 顺着贾诩的手指,白马津三个歪歪斜斜的小字顿时显露在众人眼中!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檄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最近冀州百姓的脸上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着不时奔袭而过的军队,冀州百姓心中不禁想到一个词:变天了。 …… 袁绍觉得自己很幸运,全赖当初自己慧眼卓著,才选定了董承这么一个优秀到了极致的内应,优秀到什么程度呢?为了帮助自己完成大业,董承这老家伙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舍弃,这难道还不优秀吗? 只可惜,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最终还是死在了曹操的手上(为了掩藏真相,曹操派人散出消息说,董承是被他处死的。)每每想起董承夙兴夜寐宵衣旰食的样子,袁绍就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心中戚戚焉道“董大人啊,你这番神情厚谊,让袁某如何回报啊!若是旁人,袁某可以将恩情回报与你的后人,可是你的后人都被你自己弄死了,这下袁某真的无计可施了……” 袁绍很郁闷,自己的赏赐又花不出去了。 攥着那份别致的诏书,袁绍嘴角的笑意始终不减,将诏书放在鼻尖,诏书散发的清幽血腥气让袁绍一阵心折,小心翼翼的将诏书叠放整齐,袁绍仰头望天,嘴角露出一丝淫邪“有了这份衣带诏,孟德兄,你就洗好屁股,等着为兄临幸吧!桀桀桀桀!” 就在袁绍考虑如何洞穿曹操娇艳菊花之时,咚咚咚的敲门声不凑巧的响了起来,袁绍眉头一皱,冲着门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进来!” 闻声,许攸迈步走进书房,才要开口,目光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袁绍手旁的那份衣带诏上,心中默默一笑,当即轻声道“主公,您要的人我找来了。” 闻言,袁绍眉头一动,目光瞥向门口,口中急声道“人呢?在哪?” 话音刚落,只见一中年文士从门外走来,站定后向袁绍行礼道“在下陈琳见过主公。” “陈琳?”袁绍默默嘀咕了一句,而后目光略带审视的盯着陈琳,沉声道:“袁某久闻先生文采斐然,一手檄文更是少有人能与先生比肩,不知这传言是否属实啊?” 陈琳闻言虽然知道要尽力保持谦逊,但心中依旧免不了有一丝得意,当即轻笑道“主公明鉴。” “嗯?”听到这个回答,袁绍心中当即一奇,目光在陈琳身上来回打转,片刻后冲着许攸点头道“看来陈琳先生果然是有才之士啊!回答问题的方式都与常人不同。” 许攸应承的笑道“陈琳先生一手檄文本事确实少有人能相比,在下觉得陈琳先生当能为主公分忧。” 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 闻言,一旁的陈琳觉得自己该表一表忠心,当即拍着胸脯自信的道“在下敢为主公驱驰。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奉承的话谁都听不腻,袁绍自然也是如此。眯着眼睛轻笑出声,袁绍冲陈琳摆摆手,笑道“先生严重了,袁某一不要先生上刀山,更不用先生下火海,今日袁某请先生来,是想让先生帮我写份檄文。” 听到是写檄文,陈琳更是信心满满了!旋即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不知主公这次是要在下声讨谁?” “兖州曹孟德。”袁绍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阴寒。 闻言,陈琳心中一动,心中不禁联想起近日冀州大军动向,正要询问之际,只见袁绍伸手将一条衣带递了过来…… “看看吧。” 陈琳有些疑惑的接过衣带,心中才起疑,却见衣带中依稀有字迹显露,当即便按下心中疑惑细细将衣带打开,才看一眼,陈琳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衣带之上有血迹成字,洋洋洒洒百余言,开篇第一字竟是朕! 普天之下,有谁敢以朕自称? 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陈琳震惊的抬起头,惊恐的看着袁绍,痴痴道“这血书……难道是陛下……?” 袁绍默默的点了点头,眉宇间似有无限痛苦。 …… 最后陈琳带着无限愤慨之心离开的袁绍书房,在临走时陈琳向袁绍保证,一定要骂的曹操后悔来到这世间! 望着陈琳愤愤不平的背影,袁绍默默的笑了笑,此时却听许攸在一旁悄声问道“主公若是想要陈琳写檄文,只管吩咐一声便是,何必要招进府里,还给他看这衣带诏呢?” 闻言,袁绍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件事我们筹划许久,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得到了皇帝诏书,先如今只差一份鼓舞士气,打击c曹操的檄文了,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们能够放松吗?陈琳檄文本事无双,我自当认真对待一二,古人云一纸檄文出,下笔惊鬼神,我袁绍不需要惊鬼神,只要能惊的曹操睡不着觉即可!” 许攸闻声默默点头。 轻抿了一口茶水,袁绍慢慢抬起头,盯着许攸,沉声问道“先锋部队已经到了哪里?” 闻言,许攸当即微躬身子,朗声道“先锋部队在四郡集结成功,如今已经全部抵达阳平郡,只等黎阳方面备好渡河船只便可攻打兖州!” “船只方面可曾有问题?” 许攸回道“黎阳守将刘备在荀彧关羽的协助下,如今已将境内所有民船征调起来,并且开始向临近郡县征调,想来不会有问题,同时由于如今正值秋季,黄河水位回落,水流平缓,十分利于大军渡河。” 闻言,略微沉思之后,袁绍轻笑出声,“天时,地利,人和,取胜三点齐备,孟德啊,看来是天要亡你啊!” 此时许攸在一旁奉承道“那臣便先恭喜主公旗开得胜了!” “哈哈哈哈……”书房中顿时响起袁绍极为爽朗的大笑声。 笑罢,袁绍收敛心神,目光注视许攸,轻声道“徐州方面有动向吗?” 许攸回道“陶谦那老家伙还是那个回答,没有陛下的诏书,他绝不会向兖州动兵。” “诏书?”袁绍轻蔑的笑道“好!他要诏书,我就给他诏书,派人通知陶谦,就说一旦我大军度过黄河,我要听到他起兵进攻陈留的消息!”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战争与距离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为什么是白马津渡口?”刺史府的大堂中此时的气氛极为凝重,曹仁作为武将一方代表,神情极为认真的望着对面那四位谋士。 闻言,贾诩扭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然后轻笑一声,伸手指着地图上冀州狭长而广袤的土地高声道“众所周知,冀州地广,南北纵深极长,依托这样的地形,袁绍若是守方,可以将对手死死困在冀州,然后逐一蚕食……” “可是袁绍如今是进攻方!”曹仁面色凝重的问道。 贾诩笑眯眯的点点头,笑道”将军说的对,可是袁绍如今是进攻方,所以战争必然发生在兖州境内,所以需要考虑的则是兖州的情况,那么兖州是什么情况呢?兖州地小,虽有八郡之数,可总体面积还不过冀州一半大,率一队骑兵从兖州边境出发,若无阻拦,不出七日便可直抵腹地陈留,所以想要凭借这样的地势来拖住袁绍只能是痴人说梦!” 曹仁凝神细思贾诩之语,然而此时却听夏侯渊急脾气犯了,当即闷声问道“刚刚明明说的是白马津渡口的问题,现在怎么又扯到冀州兖州的地势上了!我说文和先生,你到底要说什么!” 闻言,贾诩转头看向一旁的陆东三人,低声道“要不,你们给他们解释一下?” 话音刚落,却见陆东三人默契的摇了摇头,然后就听郭嘉嬉笑着道“这可是我们特意留给你展示自我的机会,作为前辈,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文和先生,加了个油哦!” 郭嘉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大堂之中的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这句话,然后顿时都被郭嘉玩世不恭的态度所打败,此时就听曹操轻咳一声,佯作生气的瞪了郭嘉一眼,沉声道“奉孝,你说!” 被大老板直接点名,郭嘉只得起身应是,在朝众人行礼后,郭嘉转头看向有些焦急的夏侯渊,打趣道“我说夏侯啊,你这急脾气什么时候能够改一下!你大哥平日是怎么教你的?说话前先动动脑子嘛!” 面对郭嘉的戏谑,夏侯渊却是不为所动,他知道自己说不过郭嘉,打倒是可以打过,可是自己还不敢动手,无奈只得转头看向老板曹操…… “好好说!”曹操冷哼一声道。 “遵命!”话音刚落,郭嘉顿时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面色凝重的盯着地图,高声道“刚刚文和先生所要表达的,用两个字概括,那就是距离!不知我说的对吗?文和先生?” 贾诩笑着点头。 见状,包括曹操在内的众人不禁暗自揣测着距离这两个字,心中却是一团迷雾。 片刻之后,只见曹操起身走到地图前,用手仔细丈量一下,而后目光转向郭嘉,沉声道“解释清楚!” 见此情形,郭嘉不禁苦笑道“我还以为您明白了呢!” 闻言,曹操刚要发怒,可郭嘉却没给曹操动怒的机会,当即高声道“诸位都是杀场宿将,自然知道及时有效的补给对于一场赢得一场战争是多么重要,这一点袁绍自然也是很清楚,而由于天险黄河的存在,袁绍若想保证前线士兵能够得到及时有效的补给,就必须在兖州选定一处地点为大军提供补给,而作为兖州冀州之间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濮阳便是最好的选择!” 郭嘉的声音掷地有声,透彻的解释让在场众人不由点头,然而片刻后,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在大堂中陡然响起。 “你说的是没错,可是这与冀州兖州地势又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呢?换句话说,即便袁绍将进攻地点定于白马津,也是由于白马津地势要冲所致,与冀州兖州地势情况有有什么关系呢?”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向声音的来源,却见陆东正戏谑的看着郭嘉。 被众人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陆东当即讪讪一笑,指着夏侯渊笑道“我是替他问的,夏侯,不用谢啊!” “……”夏侯渊有苦自知。 注意到大老板曹操也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郭嘉知道自己又被陆东坑了,当即苦笑一声,解释道“我曾用距离两字来概括文和先生的意思,刚刚说到是补给距离,下面我要说的是进攻距离。” “冀州地势狭长,先前袁绍由于将注意力放在与吕布争夺并州一事上,所以兵力大多向北集结,而这次进攻我们兖州则是向南发兵,这样一南一杯的分别,就为我们提供了一段缓冲时间来应对,同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袁绍号称雄兵数十万,却只派了五万人的先锋部队,因为他也需要时间集结队伍。 说完了冀州地势,我们再来看看兖州地势,如文和先生所言,兖州地势窄小,全境加在一起不过冀州半数,所以如果将袁绍大军放进来,对兖州无异于一场浩劫,然地势如此不能更改,强寇在外不能无视,所以我能只能另辟蹊径来解决问题!” “怎么另辟蹊径?”夏侯渊急声道。 闻言,郭嘉神秘一笑,道“这便再度回到先前那两个字上了。” 只见夏侯渊若有所思的道“距离?” “没错!”郭嘉拍手笑道“夏侯,你很聪明嘛!比你身边那个只知道打瞌睡的陆莽强多了,我看那好你哦!” 夏侯渊嘿嘿一笑,也不反驳。而陆莽更是理都不理郭嘉,略微挪了挪身子,再度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昨晚为了安排人手保护小石头,陆莽忙乎到了很晚,现在的他都要困死了。 对于陆莽来说,他才不在乎袁绍是不是从白马津打过来,更加不在乎该怎么打败袁绍,他只认准一个道理,那就是大哥说干嘛他就干嘛! “奉孝,这次的距离又指的是什么啊?”曹操的声音显得有些轻快,听上去觉得曹操心情不错。 闻言,郭嘉却是收敛心神,恭声道“回主公,所谓距离说的是在保证陈留安全的前提下,允许袁绍攻入兖州的最大距离!” “也就是说,我们要尽可能的拉长袁绍的补给线!”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死战到底!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也就是说,我们要尽可能的拉长袁绍的补给线!” 郭嘉的声音虽细但分量却是极重,从郭嘉的分析中,在场众人得出了一个让人有些心惊的结论! 下一刻,曹仁颤抖的声音陡然响起!“你是说一丝抵抗都不做,放任袁绍大军在兖州境内长驱直入?!!”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纷纷变色,惊恐的看着郭嘉,曹操更是被曹仁的话惊住,瞳孔急遽变大,盯着郭嘉一声不吭! 见此情形,文士一方为首四大谋士当即异口同声道“当然不是!” 听到这样的回答,曹操心中一块大石不禁落了地,“不是这样最好,假如任由袁绍大军长驱直入的话,即便最后能够取得胜利,那兖州也被该打烂了,这样一来与失败又有何区别呢!” 心思一转而过,曹操目光凝聚在四大谋士之首的陆东身上,当即沉声道“陆东,你来说。” 闻言,陆东默默点头,起身解释道“曹仁将军刚刚误会奉孝了,奉孝的意思非但不是不抵抗,而是需要诸位将军尽力抵抗!” 说到这,陆东忽然闭上了嘴,神情一时显得有些凄苦,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半句话是 “关键时候,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拖住袁绍……” 陆东的突然转变让在场众人有些猝不及防,曹仁注意到,脸色微变的不止是陆东,其他三人一时也显得有些落寞,这让曹仁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 于是就见曹仁眯着眼睛,嘴角含笑道“先生是担心我兖州男儿抵抗不住袁绍的进攻吗?” 闻言,陆东没有直接回答曹仁,他再度走到地图前,指着冀州方向低声道“今年大旱,除去幽州外,几乎所有州郡都遭受灾情,冀州灾情更是深重,这样势必会影响到袁绍的物资补给,虽然微乎其微,但总归是对我方有利的一个因素。 既然我们要用空间来换取胜利,用距离来人为延长袁绍的补给线,这就必然要在战争之初便采取死守之势!只有用层层防守来拖延袁绍的进攻步骤,把袁绍死死耗死在进攻途中,我们才有可能打赢这场仗……” 略微顿了顿,陆东略带低沉的声音在大堂内缓缓响起,他凝视四周,目光凝重且深邃,认真的看着众人似乎要记住每个人的表情,半晌之后,陆东缓缓开口道 “也就是说,战争一开始,便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众人闻声顿时倒吸凉气! 从陆东的话音里,曹仁分明听到了一丝凄凉挽歌,下一刻,曹仁仿佛置身于喋血疆场。 画面里,如血残阳之下是一片焦土,此时满身血污的士兵已经分不清你我,战刀带着飞溅的血花从一个胸口拔出,然后插进另一个胸口,随着温度的渐渐消失,退兵的鸣金声陡然响彻大地,交战双方顿时如潮水退散,没时间整理衣衫,每个人几乎倒头就睡,因为明天还有更大的仗在等着他们…… 此时,曹仁忽然感觉很恨!他恨自己的兵力太少,恨袁绍的野心太大,恨战争来的太仓促,许多次,曹仁在心底疯狂呐喊:在多给我些时间,三年,就三年!我曹仁一定可以带出全天下都不略其锋芒的无敌雄师! 可是,现实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愿而转移,现实里,没有三年,没有三个月,袁绍的先锋军团已经在阳平集结,随时都可能强攻过来,自己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收取矫情,提刀上战场! 目光在一阵迷茫之后,渐渐恢复清明,曹仁唇角涌起一丝荒凉的笑容。 起身,迈步,单膝跪地,双手在面前抱拳,随即整个大堂响起曹仁低吼如雷的声音! “死战不退!” 如一道烈风席卷天地,如火的斗志顿时点燃所有武将,在曹仁一声低吼之后,大堂顿时被怒喝声充斥! 夏侯渊,乐进,李典,典韦,陆莽,一众武将纷纷目露凶光,心间腾起的火焰将整个天地照亮!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一声声来自心底的怒吼让人热血沸腾,一张张愤怒到扭曲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望着面前跪倒的一众武将,曹操心中顿时被自豪填满。 仓啷一声,宝剑带着嗜血寒光陡然乍现与世间,手持倚天剑,曹操平静的脸色瞬间被热血感染,剑尖指天,曹操声音咆哮如雷龙怒吼! “战时血,英雄地,今日我曹操指天起誓,不破袁绍,誓不为人!”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 待众人散去之后,曹操将四位谋士与曹仁等一众将领留下,继续商议对策,如果刚刚只是誓师大会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开始真正研究如何退敌了! “启禀主公,自三日前,步兵部已完成集结任务,首批开赴前线的三万人已经于三日前出发,目的地则是由夏侯惇镇守的打成濮阳。” 听完曹仁的汇报,曹操默默的点了点头,沉吟道“濮阳地势险要,不容有失,传我将令,命令张飞密切关注濮阳形势,务必要协助元让守住濮阳!” “喏!”曹仁沉声应是。 闻声,曹操缓缓吐了口气,心中略带感慨的道“濮阳之战势必会有一场恶战爆发,元让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心念与此,曹操当即抬头,紧张的看着曹仁,沉声问道“这三万人预计多久抵达濮阳?” 闻言,曹仁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难色,犹颇为艰难的道“由于时间紧迫,物资供应还没有完全展开,加上这次都是大多为步兵,行军速度必然要慢一些,按照计划,大约十日后可抵达濮阳……” “多少天?十日!”曹操当即尖声喊道!“十日!你可知道十日意味着什么吗?多给袁绍十天时间,那后续的大军便会涌向濮阳,到时候元让早就尸骨无存了!十天!亏你说的出口!” 面对曹操的盛怒,曹仁却是有苦难言,曹操说的他都知道,可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他也无能为力,夏侯惇平日与自己交厚,若是可以,曹仁恨不得马上飞到濮阳去帮他! (待续)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戏言成真! 第一百九十六章 随着曹操的怒喝,大堂的气氛陡然变得凝滞起来,所有人纷纷低头沉思,然而一想到实际情况,也不由暗暗叹息,大家都是杀场行家,自然知道曹仁所说已经是最完美的情况了。 然而,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旁的贾诩忽然轻声道“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呢?!!” 闻声,众人呼吸陡然一滞,再抬起头时每个人都是一副懊恼之色! 是啊!凭什么只能等袁绍打过来?自己难道就不能打过去吗? “是啊!咱们可以打过去啊!”夏侯渊猛的一拍手,激动的道“咱们只要派兵奇袭冀州,到时袁绍势必大乱,这样既可以挫一挫袁绍的士气,同时还可以为我们集结兵力腾出时间,同时也可以减轻我大哥那的压力,为打持久战做好准备,这样算起来岂不是一举两……三……四得?!!” 夏侯渊掰着指头计算的憨厚样子让众人不禁笑了出声,大堂内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曹操眯着眼睛笑道“文和先生此计大妙!那么先生觉得委派何人骚扰冀州合适呢?” 闻言,贾诩不禁有些犯难,犹豫道“关于派何人前往之事,在下也没有想好,毕竟此事干系重大,这支军队一旦进入冀州便意味着深入敌军腹地,一应供给都需要自己准备,事先准备的一干策略都将排不上用场,这就要求主将要有极强的大局观与卓越能力,贾某新到营中不久,对营中诸将却是不太熟悉,所以……” 见贾诩有些犯难,曹操顿时明白了贾诩的难处,当即将目光转向在场其他人,沉声道“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闻言,众人顿时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只见荀攸郭嘉与曹操同时出声道 “在下有一人选。” “我有一人选。” 话音刚落,三人对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略微沉吟之后,只听郭嘉笑嘻嘻道“不如咱们三人将人选的名字写在纸上,看看是否为同一人?” 闻言,没等三人有所反应,一旁的陆东脸色顿时垮了,心中满是吐槽道“在古代,这样老套的把戏还真是有市场啊!明明一句话都能解决的事情,干嘛非要写在纸上?纸不需要花钱吗?墨不需要花钱吗?你们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吗?” 对于陆东的不爽,大堂众人自然没有注意到,一众人纷纷巴望着曹操三人,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接过侍者递来的纸笔,三人信手写下人选名字,叠好之后,同时交到陆东手上,只听郭嘉笑道“接下来就交给你喽!” 陆东敷衍的咧嘴嘿嘿两声,然后在众人注视下,一一打开字条。 随着字条逐渐打开,上面的字迹顿时显露出来,只见在曹操的字条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子龙。 而郭嘉与荀攸的字条上则是另外两个字:赵云! 也就是说,三人选定的人选是同一个:赵云赵子龙! 见状,众人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心道:是啊,如今整座曹营,在时间地点和能力上同时具备条件的也只有赵云了! 此时却听贾诩一头雾水的问道“赵云将军的名讳在下久有耳闻,可惜始终未曾一见,不知这位赵云将军有何过人之处,竟当得起主公与奉孝公达三位的同时举荐呢!” 闻言,一旁的荀攸轻声道“这赵云可了不得……”随后便将赵云的过往简略的叙述给贾诩。 片刻之后,贾诩默然长叹一声,道“没想到这赵云将军竟然非但有敏锐的大局观,而且能够突破窠臼的束缚,真是了不得啊!” 闻言,上座的曹操赞同道“是啊!当日若不是演习中途停止,只怕曹某已经成为了子龙的阶下囚了!不瞒诸位说,当见到子龙率领骑兵出现在毫无防守的城下时,我心中一片死寂,然而片刻之后,心中忽然生起一丝感慨:幸好只是演戏啊!同时更加庆幸的是,子龙是属于我曹操的将领。” 听着曹操从未对人说过的内心独白,在场众人不禁一阵心悸,看来曹操对这赵云不是一般的看重啊!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曹操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将话题一转,沉声道“既然如此,传我将令,命赵云率领麾下骑兵奇袭冀州,作战计划等一应诸事,皆可自定,无需向任何人汇报。” 话音落,曹仁呼吸陡然停滞!无需向任何人汇报?赵云岂不是有了便宜行事的特权?也就是说,自此之后直到战事结束,赵云将自行决定任何事,他说的命令等同于曹操的命令! 这是多么大的权力啊!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句话在这找到了最准确的注解! 然而,转念一想,曹仁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感慨,心道“正如贾诩所说,一旦赵云率兵进入冀州腹地,那便真正的成为了一支孤旅,如果到时候还需要事事都向主帅禀告的话,用不了几天赵云和他麾下的那支骑兵就该死绝了……” 想到这,曹仁心底不禁涌上一丝怜悯,赵云此行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是步步杀机,稍有疏忽,他和他麾下的那八千骑兵将会九死一生!” 正当曹仁心中翻涌之际,却听曹操沉声道“命令濮阳夏侯惇将所部骑兵调出两千由赵云调配,所需物资一应由大城濮阳调配,务必要保证赵云的需求,对于赵云我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回来见我……” 说到这,曹操神情陡然陷入低沉,就在此时,却听陆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高声道“或许我们都错了!” 闻声,众人顿时不解的望向陆东,却见陆东沉思道“我记得当时在张飞与赵云开赴边境时,主公曾经特许他们立即专断之权是吧!” 陆东的话听上却没头没尾,然而却让郭嘉荀攸和贾诩三人不禁一滞,接着就见郭嘉猛地站起身,死死的盯着陆东,急声道“你是说……!!!” 却听陆东喃喃的道“曾经,我与子龙在一次闲聊时,就兖州冀州情势曾经做过假设,当时便提到了若冀州来犯时,最好派一支奇兵进入冀州令袁绍后院着火……” 闻言,曹操不禁大惊道“你是说子龙已经动身前往冀州了?” “很有可能……”说这话时,陆东眼眸中闪过一道深邃,心中喃喃道“子龙啊,你可还记得当日我们闲聊时内容吗?“ “你可一定要记得啊!”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赵云消失了。 准确的说,赵云和他麾下八千骑兵一同消失了,根据张飞派人送来的消息说,赵云这次只带了五天的口粮…… 看着手中这份分量着实有些沉重的消息,陆东的心不断往下沉,沉默的坐在窗边许久,望着东山那边渐渐升起的朝阳,陆东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他竟真的这么做了!” 这封消息是五日前送达的,也就是说,距离现在,赵云已经走了五天了,这个时候,他带去的口粮已经该用完了…… 虽然张飞在信上并未提及赵云的行军路线,可是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话,赵云此时一定去了那个地方! 心念与此,陆东心中无悲无喜,从窗前站起身,疲惫的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陆东迈步朝门口走去,虽然他一夜未眠,但是陆东此时的目光中却看不出一丝困意。 “现在可不是偷懒的时候!”陆东自顾自的笑着,才迈出门口却碰见陆莽顶盔掼甲的朝自己走来。 黝黑的铁甲靠在陆莽雄壮的身躯之上,虽是远望却有一股杀意袭来,藏于后背的两柄短枪锋芒不显,虽不招摇却更加让人心悸,头顶红缨在微风中肆意摇摆,显示着主人内心渴望一战的决心。 见此情形,陆东心中不禁闪过一个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解下头盔,陆莽冲着大哥陆东露出标志性的憨笑。 “要走了?”陆东平静的问了一句。 轻轻嗯了一声,陆莽轻声道“这次主公带领十万大军驰援白马,飞凤营作为主公护卫跟随左右,我身为飞凤营名义上的统领。自然是要随军的……“ “嗯。”陆东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在仔细的替弟弟整理过盔甲之后,陆东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微笑道“好好的,我等你们回来。” 闻声,陆莽却是猛地露出一丝急切,沉声喝道“我真不明白,主公为啥宁愿带着一个新瓜蛋子,也不带你去呢!” 陆莽口中的生瓜蛋子指的是贾诩。就在昨日会议结束后,曹操决定亲自率兵驰援白马,力求尽力守住白马津渡口,同时命令贾诩郭嘉随军前往,荀攸留守陈留。 这份命令在颁布之时,顿时引起了一丝骚动,因为大家发现,有着曹营第一谋士之称的陆东并没有被分配任何任务。 在所有人都背负军令忙的昏头转向的时候,陆东这种无事一身轻的状态,让人不禁想到了一个词: 边缘化…… 陆东********了?!! 当陆东被曹操遗弃的谣言纷纷四起之时,陆莽本想去找主公问个清楚,可是理智告诉陆莽,这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于是趁着与大哥告别之际,陆莽决定向大哥问个清楚。 在陆莽的心中有一个小算计,如果曹操没有边缘化大哥,那他陆莽就还是曹操的飞凤营统领,可如果曹操真的决定遗弃大哥,那对不起,二爷我不伺候了! 看着兄弟面红耳赤的模样,陆东压抑的内心顿时涌上一丝暖流,微笑着拍了拍陆莽的肩膀,陆东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便起身出了府。 陆东对陆莽说“我在陈留等你们凯旋的消息。” 陆东走了,留下了陆莽一脸木讷的望着门口。 略微愣了愣,陆莽冲着一旁走来的人影,轻声问道“老李,曹操真的决定遗弃我哥了吗?” 闻言,李儒笑眯眯的摇摇头,盯着陆莽满含深意的道“理由呢?曹操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闻言,陆莽心中一滞,面上不由得掠过一丝犹豫,陆莽觉得理由很清楚,曹操一定是因为小石头的事而牵连大哥,一定是这样! 可是这样的理由却不能对李儒讲,因为李儒并不知道内情,虽然进过李儒训练的替身此时正坐在皇宫之内,装模作样的批阅着奏折…… 然而,面对陆莽的犹豫,李儒却是神情一松,似乎心中的某些疑惑得到了印证一般…… 片刻后,李儒行到陆莽一侧,伸手敲了敲陆莽身上的黝黑铁甲,然后又看了一眼陆莽背后的两支短枪,默默的感叹道“你这身装备,你的敌人会很苦恼的!” 闻言,陆莽心中烦躁顿起,低喝道“老李!我问你话呢!” 一丝短暂的沉默之后,李儒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了一句笨蛋,然后悠哉悠哉的回房去了。 李儒那一声笨蛋,陆莽听得很清楚,可是,这本该是一句骂人的话,却让陆莽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哥是否********,陆莽不知道。李儒为什么骂自己笨蛋,陆莽也不知道,可是陆莽却从两人平淡的态度中知道,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这就够了……”陆莽嘿嘿一笑,起身朝马厩走去,今天正午时分,大军就要开拔了,身为飞凤营统领,陆莽这时必须出现在军营中! …… 正午时分,当骄阳行至当空位置,曹操身披赤红披风站于点将台上,高高的主帅大旗上,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曹字! 在他面前,一字立着数十挑将旗! 曹、乐、李、陆、夏侯、臧、郭、贾……一杆杆大旗在陡然卷起的烈风中激烈的飞扬着,自旗上发出的呼啸跫音让整个演兵场为之鼓动! 聚将鼓响,点将起! 倚天剑在一道清鸣声后,霍然出现在曹操手中,剑尖指天显示着曹操内心无可睥睨的霸气,背后翻飞的披风让曹操的身躯顿时小的高大伟岸! “曹仁乐进听令!命你二人率青州兵两万,骑兵一万自陈留北上,誓要于七日前赶到延津!逾期不到者,斩!” “喏!”曹仁乐进闻声下拜! “夏侯渊听令!命你率本部骑兵两万直奔白马,协助夏侯惇完成白马防守!” “喏!”夏侯渊眼眸似有战火升腾! …… 在点将之后,曹操将倚天剑收归鞘中,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高声喝道“陆东何在!” “臣在!”陆东迈步走到阵前。 只见曹操缓步行与陆东跟前,解下倚天剑郑重其事的交到陆东手中,环视众人高声喝道“我把陈留城交给你了!我不在时,陆东如我!” 话音落,陆东长鞠一躬,久久不语。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意料之外的援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夏侯惇最近都快忙疯了! 作为濮阳城的主将,夏侯惇自问责任重大,每时每刻不敢懈怠,作为防守重点,白马更是夏侯惇的重点关注对象,一有时间夏侯惇便会去白马巡视一番。 这样的结果就是,原本只是一座渡口小镇的白马津,在夏侯惇的治理下,竟然也筑起了一座小城。 这原本是件很高兴的事,可是当冀州方面的异动传到夏侯惇这里时,夏侯惇原本残存的一丝得意顿时荡然无存了。 站在白马城墙之上,夏侯惇内心满是忧愁,面对袁绍大军,脚下这座小城又能抵挡几分呢! 按照夏侯惇的计划,原本是打算放弃白马,直接退守濮阳的,可是还没等计划实施,曹操的一纸命令打的夏侯惇顿时措手不及。 曹操命令是要在白马痛击袁绍,力求最大程度上消耗袁绍实力! 每每想起这个命令,夏侯惇心中都不禁涌上一丝苦涩,所谓的最大程度消耗袁绍实力,其实就是死战不退的意思,身为沙场宿将的夏侯惇清楚,当战争进行至酣处,消耗的将不再是供给,武器,而是精神,血肉,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这是要我用命去填! 身为武将,夏侯惇没有任何抱怨情绪,当提上腰刀那一刻,夏侯惇便清楚的知道,自己可以割掉别人的脑袋,那同理,别人自然也可以割掉自己的脑袋。 一切都要靠双方的手段了! 压抑的心情似乎会传染,看着城下匆匆忙忙布置城防的士兵一个个沮丧的神情,夏侯惇知道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否则不等战事展开,自己就已经输了。 “将士们!主公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在路上了,我的弟弟夏侯渊率领的五万铁骑如今正日夜兼程往这里赶,只要咱们坚持住五天,五天一到就是咱们反攻的时候了!” 尽管夏侯惇已经刻意夸大的援军的数量,意图让手下的士兵们提起精神,可是他的目的似乎并没有达到,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只有三三两两的应和声从角落里响起,整个大军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让夏侯惇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是啊,虽然五天之后援军将会赶到,可是又有谁能保证自己能够坚持五天呢?换做是自己,也不会被主将画的大饼迷惑的吧! 夏侯惇陷入苦恼之中…… 就在此时,自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之剧烈,速度之惊人让城头之上的夏侯惇心再度往下沉! 从杂乱的马蹄声中,夏侯惇察觉到这是一支由三人组成的骑兵队,仔细听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夏侯惇依稀听到一丝金铁交鸣之声,想来是马蹄之下的蹄铁撞击地面的声音…… 整个天下,马掌上装有马蹄铁的战马,只有兖州有! 这是自己派出去的斥候! 可是,自己的斥候明明是五人一队,为何只有三人归来?难道……!!! 一丝不好的念头顿时涌上夏侯惇的心头! 说来话长,可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夏侯惇疾步走上城墙头,目光眺望来路,片刻之后,只见三人三骑正朝城门疾驰而来! 随着三人疾驰而来的,是一声声响彻天地的大喝声! “援兵到了!” “援兵到了!” “援兵到了!” 一连几声大喝顿时如疾风过海,卷起的惊涛顿时化作滔天巨浪,冲击着每个士兵的心! 什么?援兵到了?!! 不是说援兵还得五天才能到呢吗?怎么今天就到了??? 来了多少人?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反攻袁绍了? 一阵阵议论声陡然响起,伴随着议论之声,却是士兵们渐渐活泛的双眼,见到此幕,夏侯惇知道,士气起来了! 可是,夏侯惇的心却是越沉越下!随着三名骑手逐渐靠近城门,夏侯惇已经可以清楚的看清三人的面孔了! 头前两名是自己的斥候,第三人却不是!而且更加令夏侯惇心惊的是,第三人虽是熟人,却不是自己所认识的武将,而是……! 按下心中的疑惑,夏侯惇快步朝城下走去。 命侍卫带着三人走进临时搭建的中军帐,夏侯惇示意不许任何人靠近,然后自己低头钻进了中军帐之中…… 面无表情的冲着两名斥候点了点头,夏侯惇的目光随即停在了第三人的脸上,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沉默了好一阵,夏侯惇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闻声,这第三人伸手解下头盔,露出一张略微泛着紫红色的脸,这种紫红色不像因为舟车劳顿血脉不畅造成,反而像是常年在火炉旁炙烤的结果…… 此时,紫红色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同时只听那人略微结巴的说道“末……末将马钧,拜……拜见夏侯将……将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将作营中年纪最轻的大匠作马钧! 听到马钧自称末将,夏侯惇当即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被调到军中了?” 马钧也不说话只是嘿嘿笑着,紫红色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半晌之后,马钧搓着手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主……主公,命我送来补给,给了我一个将作营校尉的职位……我手下现在有五……五百人呢!” 见到马钧献宝似的招摇着,夏侯惇不禁摇头苦笑,同时意识到,虽然马驹看上去极为老成,可年龄不过才十八岁,完完全全是个新瓜蛋子!” 心念与此,夏侯惇当即有些提醒的说道“战场不比将作营,危险时刻都会降临,这样吧,稍后你将手下两百人交给我,你就会濮阳吧。那里现在还安全一些。” 然而,夏侯惇的好意注定要打水漂了!当马钧听到夏侯惇要收编自己后,顿时急的直摇头,嘴了结结巴巴的道“不……不!……不能……不能给!” 见到马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夏侯惇不禁笑道“放心吧,等打完了这场仗,我再把这些人还给你!而且我保证,到时候一定如数给你补上!怎么样?” 夏侯惇以为这样会让马钧同意,可是马钧的脑袋却是摇的更加激烈! “不……不能给!我们是……是有任……任务的!”马钧结结巴巴的说道。 “任务?”夏侯惇不禁好奇的问道“什么任务?” 却见马钧故作神秘的摇摇头,低声道“等……等东西到了,您就知……知道了!”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验货(一)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下午时分,在夏侯惇派去的一队精锐骑兵的护卫下,运送物资的五百人队伍终于抵达了白马小城。 马钧早早就守在了城门口,在看到大队人马赶到后,眉间忍不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雀跃。 在仔细检查过每一辆马车后,马钧略微松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马钧信步来到夏侯惇面前,自袖口抽出一份详单递上前去,同时恭声道“一应补给送达,这是详单,请将军查验。” 夏侯惇目无表情的接过详单,粗粗扫过一眼后,将之递给早就守在一旁的随军主簿,留下一干人验查马车,自己则带着马钧进了中军大帐。 虽然这与流程不符,但夏侯惇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大战在即,就连军中负责军纪与记录功勋的功曹官都被自己派去备战了,又有谁会是否合乎规矩呢? 再者说,以马家父子如今在将作营的身份地位,俨然已经与曹营融为一体了,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夏侯惇不相信马钧会做什么不利于曹营的事。 果然,过了不久,只见随军主簿气喘吁吁的走进中军帐,汇报道“将军,这次陈留一共送来新式战刀一万柄,长枪八千条,备用马蹄铁五千只,双边马鞍三千个,箭矢五万发,硬弓五千把。” 闻言,夏侯惇默默点了点头,转头冲着马钧打趣道“数量虽然不多,但总归也能解一时之急。” 马钧一听脸色顿时垮了,挠着头解释道“这次命令来的太……太突然,我们将作营上下都没有准备,这些东西还都是我们从其他军部硬挤出来的呢!不过,将军放心,现在将作营上下已经高速运转起来,相信不日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军资抵达的!” 夏侯惇闻言轻笑出声,正要开口说话,猛然间却见先前那主簿并没有离开,心中顿时感到一丝疑惑,沉声道“还有事吗?” 闻言,主簿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伸手抹掉额头的细汗,偷偷瞥了马钧一眼,说道“方才卑职在检查这批物资时,发现在队伍最后有三辆马车是不在名单之上的,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卑职想要上车验看,却被马校尉带来的人给拦下来了……” “哦?还有这事儿?”夏侯惇顿时感到一丝好奇,扭头看向马钧,却发现马钧正冲着自己嘿嘿笑着…… “说说吧,怎么回事?”夏侯惇笑道。 却见马钧摇摇头,憋憋嘟嘟了半天,最后说了句“不能……不能说!” 闻言,夏侯惇顿时感到一丝惊讶,看着马钧虽然面露难色,态度却十分坚决,夏侯惇顿时意识到,这三辆马车一定与马钧的神秘任务有关。 心念与此,夏侯惇旋即开口试探道“我说马钧啊,你虽然初入军伍,可是这军伍的规矩你应该清楚吧,他是随军主簿,照理说除去作战诸事外,一切事情都不该绕开他,他想要上车验看是合情合理的。” 马钧却是再度摇头,抬起头盯着夏侯惇说道“真的不能看,而且他看了也没有,他又不懂!” 闻言,没等夏侯惇开口,那位随军主簿却是冷哼一声,颇有些骄傲的说道“马校尉这么说就有些难听了,卑职虽然军阶没有您大,但是从军资历却是远超过您的,自打进军营开始,我便是随军主簿,毫不夸张的说,除去事关机密的大事,这军营上下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主簿的略显嚣张的态度让马钧顿时觉得很不爽,当即呛声道“哦?是吗?那我告诉你,那三辆马车上的东西就是机密,就是大事!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谁知,主簿竟然毫不退让,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马钧,沉声道“既然是机密,可有军部开具的令信,或者主公手令?” 闻言,马钧脸色露出一丝难色,尴尬的摇摇头,轻声道“事出仓促,还未来得及准备手续。” 马钧的回答引来主簿冷笑阵阵。这让马钧顿时感到一阵光火!站起身冲着主簿沉声道“既然你要看,那我便带你去看!不过你可记好了,这可是事关九族的大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听到事关九族这四个字时,主簿顿时被吓了一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沉声道“你威胁我?!!” 面对主簿的阴沉脸色,马钧却是不屑的摇摇头,冷笑道”你配吗?”说完,丢下主簿与夏侯惇迈步朝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背后传来夏侯惇低沉的声音“马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马钧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脸色阴晴不定的夏侯惇,轻声道“跟您说实话吧,这三车东西不是主公送来的,而是陆大人派我送来的……” “陆东???”夏侯惇惊声道。“他回来了?” 马钧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就是陆东大人,这批东西本是他从庐江带给主公的,可是碰巧遇到战事将起,于是赶忙命我直接送来这里,为的就是帮助将军抵御袁绍的!” 听到是陆东送来的东西,夏侯惇在心惊之余更加好奇了,经过这些年的接触,夏侯惇清楚的意识到一个真理:陆东出品,必属精品! 想想马蹄铁,想想马鞍,夏侯惇顿时对马车之上的东西感到万分好奇。 转头看了一眼此时额头冷汗直流的的主簿,夏侯惇轻笑了笑,沉声道“既然是陆东送来的东西,我看你还是别看了,马钧说的没错,这东西真可能要了你九族的命!” 知道夏侯惇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主簿赶紧连连点头,正要告辞时,却听门口的马钧沉声道“要不你还是留下看一看吧,在来之前陆东大人曾经交代过,东西送到时最好展示一下,这样有助于提高士气!” 闻言,没等主簿开口,一旁的夏侯惇忽然出声道“这东西还能提高士气?” 马钧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看的夏侯惇是一阵头大。 最后只听马钧憨憨的笑了笑,道“不瞒将军说,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 ------------ 第二百章 验货(二) 第两百章 天色渐渐昏沉下来,城内外到处都是埋活造饭的士兵,自从大战的消息被传出后,城中百姓已经逃了大半,只剩下一些青壮年被留下协助夏侯惇一起守城。 马钧带来的五百人并没有混入周围士兵,而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目光警惕的望着周遭,似乎在防范着什么似。此时几十架空马车被有意识的放在外围,中间则是那三辆装载着神秘东西的马车,当这种摆放方式被夏侯惇注意到后,夏侯惇不禁感到一丝惊讶! 这分明就是运送物资的士兵在遇到敌袭时惯用的方法! 心念一闪而过,夏侯惇不动声色的瞥了马钧一眼,神情复杂的道“你麾下的这五百人警觉性可是真高啊,即便是在军营之中也不忘摆出这种防御态势来!” 虽然话说的不利索,但是马钧的内心却是通澈的,他自然听出了夏侯惇言语之中的不满,可是面对这种不满,马钧却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陆大人说过,这东西要人命的本事是不分敌我的,任何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说着话,几人来到空马车围成的空地之间,见此情形,那群守卫马车的士兵纷纷起身,马钧冲着其中一人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主簿手中的火把接过来,丢到地上踩灭后,迈步朝马车走去。 这样的举动让主簿顿时一阵错愕,错愕之余,一丝愤怒不由得涌上心头,当即冲夏侯惇低声道“将军,您看这马校尉……” 摆了摆手,示意主簿闭嘴,夏侯惇目光陡然泛起一丝犀利之色,盯着在马车上翻找的马钧,心中掠过一丝不满。 “这马钧到底在搞什么鬼!” 片刻后,马钧带着一个四四四方的麻布包出现在了夏侯惇面前,一截细长的引线宛如一个灵活的尾巴,在风中肆意飘荡。 看着马钧手上的东西,夏侯惇与主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略微轻咳一声,夏侯惇轻声道“这是……?” “炸药包。”马钧低声说道。 仔细嘀咕着这个古怪的名字,夏侯惇接过炸药包,仔仔细细的验看了一番,发现除了闻到一丝硝石的味道外,其他的依旧一无所知,于是夏侯惇将炸药包还给马钧,低声道“这东西有你说的那么神吗?” 闻言,马钧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然而在马钧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他只是听陆东说起过威力,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出于对陆东的信任,马钧觉得这东西一定错不了! 略微沉吟片刻,马钧扭头冲着夏侯惇笑道“不知将军这里可有什么地方是看着不顺眼的?” 不顺眼?夏侯惇被马钧这样的问题给弄糊涂了,心中略微沉思一阵,夏侯惇指着远处的一棵歪脖子古树笑道“这树长势古怪,士兵们都叫它吊死鬼树,看上去晦气极了,我本想命人砍掉,可是始终没有机会。” 听到这,马钧当即笑道“那好,就它了!”说完,只见马钧叫上十几个人,信步朝古树走去。 在马钧他们忙着鼓捣炸药包的同时,马车周围已经围满了士兵,每个人都兴致勃勃的望着马钧等人忙活,这时有好事者偷偷钻到那名主簿身边,想要打听马钧到底要干什么,可迎来的确实主簿一双硕大的白眼球…… 不多时,只见马钧等人回到马车中间,手上提着一截引线,从腰间掏出火折子,马钧冲着夏侯惇憨厚的笑了两声,说道“陆大人再三强调,在实验炸药时一定要离的远远的,同时要记得捂耳朵张嘴。接下来我可就要点喽?” 话音刚落,从火折子口上泛起的丝丝火苗顿时将引线点燃,带着丝丝细响,引线上的亮光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朝那棵古树燃去!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那燃着亮光的引线,夜幕下这丝丝的亮光是那样的引人注目,泛起的光彩一时让人不觉看呆了…… 就在此时,忽听马钧沉声大喝道“来了!”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轰然炸烈!冲天而起的火光与浓烟在夜幕之中宛如一只只杀出地狱的恶魔,张牙舞爪之间似乎想要将遇到的一切都撕成粉碎! 火光之后是一阵剧烈的浓烟,虽然隔得有些距离,但飞溅过来的土屑与砂砾却打的人脸生疼! 场面鸦雀无声,如死一般沉寂! 望着爆炸之后狼藉的场面,夏侯惇喉咙一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当飞溅的土屑砸在他脸上把他砸痛时,夏侯惇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距离再近一些,试问有谁能躲过?!! 痴痴的将目光移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马钧,夏侯惇发现,此时马钧也是一脸震惊,喃喃的问了一句“你也没想到吗?” 马钧默默的点了点头,伸手抹掉粘在头发上的草屑,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我听了陆大人的话,没有减少爆炸距离,否则……” 否则后面的话,马钧实在说不出口了,如果马钧私作主张减少了爆炸距离,那不用袁绍打过来,这里只怕已经减员了,到时候不要说什么提升士气了,只怕就连愿意提刀的人都没有了! 此时主簿的脸色早已看不清了,乌漆吗黑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刚刚马钧为什么要踩灭自己的火把,一个炸药包就已经有如此大的威力,要是这三车炸药包呢?一想到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主簿的腿顿时软了,蹒跚的走到马钧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口中喃喃道“我错了……” 见状,马钧脸上露出一丝慌张,他哪里想到主簿竟然愿意当着几乎所有人的面向自己道歉,当即有些手足无措的扶起主簿,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您别这样……” 手足无措的马钧正打算向夏侯惇求救的时候,却见夏侯惇早已没影了,仔细一找发现,此时夏侯惇正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三大车炸药包呢! 正当马钧要开口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循声望去,却见先前那个晦气的歪脖子树轰然倒地…… ------------ 第二百零一章 悠闲的刘备 第两百零一章 一河之隔,情况却如同天壤。 夏侯惇在为修筑工事的事忙的昏头转向抄的时候,刘备正在与二弟关羽对饮谈心。 夏侯惇在为炸药的事劳心劳力的同时,刘备刚刚端起酒盅,仰头望月心怀无限思绪。 而此时,当夏侯惇带领士兵沿河巡防,忙的不可开交时,作为黎阳守将的刘备此时则是忙里偷闲的品尝起了自邺城送来的新茶。 一座精致书房之内,茶香袅袅悠扬,氤氲而升的水雾将这座小书房围拢其间,自称天地,与外界隔绝。 望着手中青瓷描花茶盏之内时而起时而沉的那丝丝嫩绿,一种异样的感觉自心田涌出,望着随手掌起伏而不停摇晃的嫩绿,刘备忽然觉到一丝充盈的满足,这种满足来源于对茶叶命运的掌控,来源于内心野望的即将达成。 在这方天地里,刘备觉得他就是皇帝。 至少,在被荀彧打扰之前是这样的。 比起刘备的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然自得来,荀彧最近的日子就要苦逼的多了。作为如今整个黎阳地区的大管家,荀彧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刘备是荀彧的老板,而刘备现如今在袁绍麾下做事,所以袁绍就成了荀彧的大老板,或者说是临时大老板。 所谓主辱臣死,那临时大老板想要揍人,你能干看着不伸手吗?当然不能! 所以,荀彧被迫成了袁绍的打手…… 其实,在荀彧的剧本里,临时大老板袁绍跟前任老板曹操之间的这场战争他跟现任老板刘备是没有戏份的,完全是拎着瓶子打酱油的路人。 可是,为什么荀彧又莫名其妙的下场成了打手了呢?这是因为,临时大老板袁绍好死不死的把进攻地点定在了白马津渡口,这样一来,距离白马津最近的大城黎阳就怎么也绕不过了…… 每每看到袁绍责成冀州刺史府发来的加急公文要求为先锋军团提供便捷时,荀彧的心中都有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展开地图看着弯弯曲曲的黄河沿线上不下百余个渡口,荀彧在心中忍不住痛骂道:这么多渡口,你干嘛偏偏选中白马津?难道真的是因为马到成功的噱头? 荀彧很费解。 书房的木门由整块梨木制成,未曾刷漆的门面完全是一副木材本身的淡黄色,随着岁月的侵蚀与雕琢,一层淡淡的包浆隐约其上,盈盈泛光之间让人不觉感叹一丝情怀与厚重。 轻轻敲打门面,随即一声厚重却有不乏质感的悦耳铮琮声依稀响起,以往的时候,每当荀彧敲门时都会停下脚步,仔细咂摸品味一番,那段时间,敲门依然成为了荀彧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可是今天,荀彧却再也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尽管目光依旧盯在木门之上,可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书房之内。 “进来吧,门没关。”一声轻快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心中略微一滞,荀彧不再迟疑推门便入,转过一翅屏风,定睛看去却见刘备正含笑望着自己。 “听说邺城来信了?”没有客套寒暄,荀彧直奔主题。 闻言,刘备心中略微惊讶,但并没有表露出来,他抬手晃了晃手中青瓷描花茶盏,笑道“来,尝尝,袁大公子特地派人送来的新茶。” 刘备口中的袁大公子说的不是袁绍,而是袁谭。 看着刘备招手示意自己过去,荀彧却丝毫不为所动,目光盯着刘备手上依旧有茶香飘出的精致茶盏,冷声道“自从陆东研究出的新茶喝法风靡天下后,关于这新茶的产地与上市时间便成了考量茶叶地道与否的标准,虽然在下对品茶一道不怎么上心,却也知道,新茶上市多在清明前后,可如今依然深秋时节,不知道这袁大公子这时候送的哪门子新茶呢!” 荀彧毫不留情的质问并没有让刘备放下茶盏,相反,刘备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在嘴中反复咂摸了许久,这才终于咽下,最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满意的笑道“真是好茶啊!” 见次情形,荀彧顿时感到一丝疑惑。慢慢踱步至茶桌旁,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茶水,轻轻咂摸一口,而后摇头道“主公你夸张了。” 闻言,刘备顿时大笑不止! 过了好久,刘备慢慢制住笑声,眯起眼睛深深的看着荀彧,感叹道“文若啊,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有一点瑕疵,太较真。既然这茶是袁大公子送来的,这便是人家的一份心意,说明人家还记挂着咱们,比起这份情谊,这茶是新是陈又那么重要吗?” 说着话,只见刘备将填满的一杯递给荀彧,笑道“现在再尝尝,与刚刚是否有所不同啊?” 荀彧默默的接过茶杯,然后默默的抿了一口,最后默默的摇了摇头。 “味道是一样的。”荀彧认真的说道。 刘备大笑。 看着刘备大笑不止的模样,荀彧虽然不知道袁谭到底送来了什么东西,但是荀彧知道,刘备一定很喜欢,因为他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今日袁大公子派人送来了一个消息。”刘备满脸涨红的看着荀彧,尽管已经有所克制,但心中的激动与喜悦依旧显现无疑,略微沉默片刻,刘备自书案上拿起一封朱漆封口的密信,在荀彧眼前晃了晃,冷笑道“我们所料不错,陈留果然出事了!” 闻言,荀彧心中一动,当即接过密信,细细研读之后,荀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颤声道“董承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缓缓收起密信,荀彧抬头看向主公刘备,感叹道“没想到真的让袁绍得到了这份讨逆诏书,难怪袁绍敢如此毫无顾忌的向兖州亮剑,想来一定是打算学当年曹操矫诏兴师讨董一样,也来个十八路诸侯会盟吧!” 闻言,刘备不禁笑了笑,叹气道“命运真是个无常的东西,当年曹操凭借一份矫诏兴师讨董然后才有了如今的势力,我想当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两年之后,会有人用相同的方法来对付他! 除去角色对调之外,唯一的区别在于,当年曹操手上的是矫诏,而如今袁绍手中的则是皇帝亲笔血书的衣带诏! ------------ 第二百零二章 沧海桑田的两年 第二百零二章 书房之内,伴随着清幽茶香,刘备与荀彧两人对坐无言,半晌后,只听房间内响起刘备幽幽的声音。 “当年讨董,十八路诸侯尽起关东,气势之盛可谓空前,可如今两年过去了,这次袁绍欲借衣带诏之事号召群雄讨伐曹操,却不知又有几家响应啊!” 闻言,荀彧不禁陷入沉思,或许是想的出神,以至于连放到嘴边的茶杯都忽略了,看着氤氲的水雾将荀彧的面容虚化,刘备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半晌之后,荀彧缓缓放下茶杯,目光凝视刘备沉声道“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两年,但这两年里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白马将军公孙瓒死于会盟,成了当时盟军战死的最高级别的官员。 当初的南阳太守袁术在会盟后,摇身一变成了自领豫州的一方豪强,先前的豫州刺史孔伷在豫州的多年经营一转眼却是成就了袁术。 当年的渤海太守袁绍凭借手段硬是将冀州刺史韩馥灭掉,然后坐领冀州富饶之地。威名赫赫一时无二。 兖州刺史刘岱死的有些冤枉,虽然众人都知道他很有可能是死于袁绍之手,但不管这些谣言真假与否,让曹操白捡了个便宜是确凿无疑的,自那之后,曹操这兖州第一人才真正做到实至名归。 相比起这三人来,其他人的成就显然就有些不够看了。 陈留太守张邈自从刘岱死后便不知去向,如今不知道躲在那个山林里瑟瑟发抖呢! 河内郡太守王匡空有王家之名,在任上碌碌无为,混吃等死。俨然一副尸位素餐的典型。 徐州陶谦年轻时堪为一时人杰,奈何如今垂垂老矣竟昏招尽出,逼走麾下顶梁之臣的陈家,致使如今麾下糜家一家独大,再无平衡可言。 西凉太守马腾虽然是伏波将军后人,可惜西凉路远,消息闭塞难出,最近一次得到的消息还是马家与韩遂在凉州内斗不休,想来这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除去那三位声名赫赫的三人外,唯一那得出手的也就只剩孔融了。从当初的北海太守,到如今的青州刺史,两年的时间里孔融走完了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登上了别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可是他这个青州牧是不能作数的,充其量只能算是曹操在青州的传声筒而已。 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身为圣人之后,孔融非但没有抗拒这个传声筒的角色,反而对曹操是极为配合,据说上一次出现在陈留为曹操解围的祢衡就是孔融费了好大力气劝说的。” 说到着,荀彧缓缓吐了口浊气,端起茶杯轻抿一小口,而后沉声道“短短两年光阴,竟成沧海桑田之势,如今形势诡谲难辨,眼下的情势尚且看不清,未来如何,又有谁能够预言呢?” 说完这番话,荀彧默默低下头,望着茶杯出神,却是并没有注意到刘备眼角不经意间掠过的黯然。 百密一疏的荀彧的确忘记了,眼前的主公刘备也曾是当年会盟大军中的一员,虽不在十八路诸侯之列,却也是享受过被袁绍看座的殊荣的,而且随后的三英战吕布,更是让自己的声望抵达了顶峰。 可是之后呢?凭借手段去了幽州,本以为寻得一个安生立命的地方,可最终证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幽州丢了,皇叔的身份没了,三弟背叛了,如今只能躲在袁绍麾下给他当看门狗! 刘备不甘心呐!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从听了荀彧的建议抵达黎阳后,刘备感觉自己的运气又回来了! 地盘暂时有了,借着袁绍的声望,刘备也培养出了自己的亲信和势力,加上袁谭袁尚哥俩的刻意巴结,让刘备的实力一天大过一天。 而且从袁谭送来的消息中刘备更是得到了一个令他做梦都会笑出声的消息! 据说,自己的皇叔身份极有可能找回来! 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对于皇叔的身份,刘备实在是太看重了,在这个名望与地位对等的时代,有皇叔的身份打底,任何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没兵没将?没关系,告诉百姓,我刘备是皇叔,他们就会自动的投军的! 没钱没粮?没关系,只要我把我汉室宗亲的身份挂出去,一定有人会哭着喊着来送钱送粮的! 没有人才?更是没关系,你觉得有皇叔这么大的帽子顶着,别人会看不到我刘备吗?只要保持一定的曝光率,加上自身亲民阳光的形象,到时候一定可以迷倒许多人才的! 到时候,我刘备就成了有兵有将,有钱有粮,人才多到用不完的一方霸主了!试问曹操袁绍之流如何跟我斗啊! 曹操不过是阉人之后,从出生就带着耻辱,他不足以成为我的对手。 袁绍虽然名头很大,四世三公的牌子的确很唬人,但是他是庶出,名不正则言不顺,估计也很难走远。 袁术嘛虽然是嫡出,但是人太笨,脑子不好使不说,偏偏听不得别人一点意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我的对手! 这样数来数去,能成为我的对手的也就只有一人了! 那就是我自己!只要能够打败自己,一切就都是我的! 包括那把椅子…… 刘备觉得自己就快成功了,就快了。然而此时就听荀彧忽然开口道“现在看来,有能力也愿意加入讨伐曹操大军的人,真的就没几个了。” 闻言,刘备收敛心神,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没错,吕布忙于雍州事宜,自然无暇东顾,豫州袁术虽为袁绍本家,可两人不和却是天下皆知,想来袁绍也不会向袁术求助,相反曹操倒是很有可能用重礼安抚袁术,依照袁术贪婪的性格,很有可能会两不相帮,这样曹操便少了腹背受敌的危险。扬州路远,荆州地偏,刘表和孙坚更是有心无力,这样算来,唯一有能力并且有机会出手的人便只剩徐州陶谦一人了1! 而且陶谦与曹操曾有过隙,依照陶谦现在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偷袭兖州的! ------------ 第二百零三章 阴雨连绵(一) 第二百零三章 讲三国故事,无论如何是绕不开官渡的。作为历史上以弱胜强的典范,曹操以两万大败袁绍十余万大军,这种足以彪炳史册的故事自然值得好好说道说道。 然而,在陆东身处的这个世界里,曹操由于前期发育的太好,实力远不止两万,这次为了抵御袁绍更是出动十万大军! 而这里的袁绍也不再是历史上的样子,在与曹操的这场决战里,光是先锋军团就派了五万! 一场龙争虎斗在所难免。 …… 作为先锋军团的统帅,颜良此时的心情很平静。在抵达大城黎阳之后,在见到刘备做出的一应精细准备之后,颜良觉得,这场仗赢定了。 河对岸的夏侯惇虽然已经有所防备,可他的手上不过才两万人,那座新建的白马小城就更不用提了,颜良在看过斥候的回报后觉得,这样的小城他一刀就能劈烂! 一切都以准备就绪,只欠东风了。 黎阳城主府中,颜良眯着眼睛细细着奏报,眉间不见喜悲。 作为主帅,这个时候本该在中军帐内的,可是连绵的秋雨让整个大营变得潮湿不堪,在刘备的苦苦劝说之下,颜良只得进驻了城主府中。 现在只等雨停便可发起进攻了! 咚咚咚的脚步声让颜良下意识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跑来的侍卫,沉声道“何事?” “刘备将军挟谋士荀彧求见。” 闻言,颜良眼中不觉掠过一丝疑惑,沉吟一阵后,轻声道“请去前厅喝茶,我马上到。” “是!” …… 笑眯眯的接过侍卫递来的茶水,荀彧眸子偷偷扫过周围,旋即冲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刘备低声道“动不动就请人到前厅喝茶,才短短三日时间,这颜良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了!” 闻言,刘备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轻声道“这黎阳本就是袁绍的,而这颜良又是袁绍的心腹爱将,说他是黎阳的主人也不为过。认真的讲,比起颜良,你我反倒才是客人。” 略微顿了顿,刘备眉宇间涌上一丝怅惘,叹气道“这里再好终究不是生根之地,你我最终还是要走的。” 荀彧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轻声问道“既然咱们最终还是要与袁绍决裂,那今日主公又为何要为这颜良出谋划策呢?” 闻言,刘备端起茶杯轻抿小口,并没有回答。 见状,荀彧心中一动,随即点头道“在下明白了,一会儿一定尽全力为颜良谋划。” 闻言刘备笑着点头道“理当如此。” 话音刚落,一阵低沉的脚步声赫然响起,闻声刘备荀彧对视一眼,当即坐直身子,口中低声喝道“来了!” 不多时,只见颜良一身便服出现在前厅门口,单手背于身后,宽袍博带间竟也有一丝儒将风范。 见到此幕,刘备心中不禁了然,心道“早就听说袁绍此人喜欢以貌取人,好恶多出于相貌,这颜良容貌不凡,加之统兵作战有功,能被袁绍认作心腹爱将实在是不意外,只不过他那个兄弟文丑就……” 想到这儿,刘备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一丝阴厉顿时溢满心头,喃喃的道“听说张飞投靠曹操后深得重用,已成为统御一方的大将,却不知在这场即将展开的战争中,能不能遇上……” 尽管心中思绪纷杂,但面上却丝毫不显露,见颜良进来后,刘备与荀彧当即起身见礼,双方坐定之后,刘备也不绕弯子,直接看门见山的道“这次我与文若冒昧前来,实则是有要事与将军商议。” 闻言,颜良心中一滞,刚刚端起的茶杯当即放了回去,抬头眯着眼认真的看着刘备,沉声道“但说无妨。” 话音刚落,在得到刘备示意后,荀彧当即起身拱手道“敢问将军,迟迟不肯动兵可是因为这连绵阴雨所致?” 闻言,颜良愣了一下,片刻后一丝狞厉冷意顿时充满心头,只听颜良冷哼一声道“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先生学问高深,刺探军情是什么罪过,你应该知道吧!” “在下不敢。”荀彧不卑不亢的摇头数道“其实这次在下与主公一道拜访将军,其实是给将军送礼来的!” “送礼?”颜良被荀彧这种天马行空的逻辑给弄迷惑了,正待开口质疑,却见荀彧自身旁桌上取出一张装裱画轴。 见状,颜良心中疑虑更胜,出于对画轴内容的好奇,颜良并没有发作,只是眯起眼睛细细端详着面前的画轴。 在侍卫的帮助下,画轴被徐徐展开,没有图穷匕见的事情发生,这让颜良很失望,然而更令颜良失望的是,比起装裱精致的外表,画轴内容就有些敷衍了事了,巨大的熟宣纸上,空空落落的只有四个字,既无落款也无签印,连一个赝品都算不上。 而且,当颜良看到画轴当中那歪歪斜斜的四个字时,心中积蓄已久的怒气顿时爆发起来,只见颜良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刘备!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以微笑,刘备慢慢站起身,走到画轴之前,指着上面的四个大字,轻声道“上面不是写的很清楚吗?你来念给你家将军听!” 侍卫是城主府的老人,虽然知道刘备是黎阳城老大,可新来的颜良的名声他也是听过的,被刘备这样要求,加在两位老大之间的那名手持画轴的侍卫显得有些艰难,目光在画轴上反复打量了一阵,嗫嚅道“出奇不意。” “没错!就是出气不意!”刘备拍手笑道。他从侍卫手中接过画轴,而后拍了拍早已被汗水湿透后背的侍卫的肩膀,微笑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侍卫落荒而逃。 主座之上,颜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丝毫反应都没有,不过心思阴沉的刘备却注意到,自从自己开口之后,颜良藏于袍袖之中的拳头似乎就被松开过…… 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颜良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刘备,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 第二百零四章 阴雨连绵(二) 第二百零四章 “我们是来帮你的。”刘备如是说。 说完这句话,不理会颜良嘴角露出的嘲弄,刘备大刺刺的坐回椅子,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的咂摸起来。 见状,一旁的荀彧旋即轻声道“颜良将军先别忙动怒,请先听在下把话说完,若在下说完将军仍觉愤怒的话,荀彧愿听将军处置。” 听到荀彧这样说,颜良心中不由一动,阴厉的眸子转动,下意识的对眼前这个文文弱弱的年轻文士多看了两眼。半晌后,只听颜良沉声道“你叫什么?” “荀彧,荀文若。” “你是荀家人???”颜良不由一阵惊讶。 荀彧笑着点头。 深吸一口气,颜良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好,本将军倒要看看你想说什么。” 闻言,荀彧一喜,旋即朗声道“方才在下询问将军不出兵的理由,并非是有意刺探军情,实则是在为将军的前途担忧。” 颜良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荀彧视若无睹,继续说道“这次将军带领五万先锋军团直奔黎阳而来,目的想来无非就是黎阳附近最大的渡口白马津了,兵书有云兵贵神速,将军身为沙场宿将,这点道理自然不用我说,可是将军到黎阳已有数日,却迟迟不见有所动作呢?在下细细想来,原因多半与这连绵阴雨有关吧。” 颜良眼中依旧一片冷意。 荀彧轻抿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近日以来,黎阳地区接连阴雨不停,河水已经有所上涨,风急浪高加之我方船只多为渔船,选择这个时候渡江,确实是风险极大。这一点在下也理解。 同时,作为最难展开的战争之一的渡江作战,它本身的风险就奇高无比,半渡而击这种战场新丁都知晓的道理在这我就不多说了,对方守将乃是宿将夏侯惇,生性沉稳果敢,在对方已有防备的情况下贸然进攻,只怕还未攻到对岸,我方兵损就要过半了。” 颜良嘴角轻撇,露出一副既然知道何必废话的模样。 见状,荀彧轻笑出声,默默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将军您错了。” 闻言,颜良眼中掠过一丝寒芒,当即从椅子上窜起,死死的盯着荀彧,冷声道“你找死!” 荀彧轻蔑的笑了笑,旋即沉声道“孟子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将军何来的犹豫不决啊!” 颜良眉头轻皱,抬起的拳头缓缓落下,冷冷的看着荀彧,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声,荀彧冷哼一声,高声斥责道“如今冀州上下一心,黎阳城准备完全,这便是人和。 白马渡口平坦宽阔,可供大军横渡,这便是地利。” 荀彧的声音高昂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高昂的仰着头俯视着面前的颜良,面对这些,颜良感觉很愤怒,可是愤怒之余,颜良心中忽然产生一个想法,这个叫荀彧的青年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在一段短暂的停顿之后,荀彧继续着他的讲演,只见荀彧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冷笑,盯着先如此沉思的颜良,轻声道“至于天时,难道从这场连绵不绝的阴雨中,将军就没有觉察出什么吗?” “你是说?”颜良诧异道,目光同时移向窗外如丝飘散的连绵雨幕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此时,就见荀彧赞同的点着头,朗声道“没错,这连绵的阴雨就是上天赐予将军最好的礼物!”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选择在这样的天气发起进攻?”颜良眼睛瞪了溜圆,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大的谬误一般。 却见荀彧自信的点着头,高声道“为什么不呢?难道将军真的打算选择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叫上河对岸的夏侯惇,摆开阵仗大张旗鼓的进攻,然后被夏侯惇用一个半渡而击的方法弄的全军覆灭?” 颜良哑口无言。 见状,荀彧深吸一口气将胸中浊气置换,旋即走上上前,站在颜良面前沉声道“渡江作战的难度之大,将军应当比在下清楚,冀州牧本初公既然将这等艰难任务交于将军,那便是存着对将军的无限信心,这次将军带领的先锋军团与曹营即将展开第一战,此战的意义将军想必心知肚明吧,此战胜则万事可行,之后的一切布局都可以展开,可一旦此战失力,本初公的一切谋划就都付之东流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本初公仁义胸怀,不忍责罚将军,可难保其他人……”说到这儿,荀彧似是不忍继续说下去,一手扶额,痛苦的闭上眼睛,嘴中发出一声声哀叹。 此时,颜良心中也是千头万绪,困苦非常,在颜良看来,荀彧之前说的都可以不管,唯独最后这几句却是不能无视的,荀彧说的对,此战关系重大,一旦失力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荀彧有一点说的不对,荀彧说一旦失败,即便袁绍仁义心胸……不,袁绍才不是什么仁义心胸,他的仁义从来都只对自己有效…… 一想到当初审配因为失职被袁绍抛弃的场面,颜良就不由得冷汗直流,曾几何时,颜良自负是袁绍心腹爱将,从来都认为自己绝不会落得审配这般下场,可如今被荀彧点醒,颜良发现自己与审配之间其实只差一个错误。 一旦犯了袁绍不能容忍的错,自己只怕也将步上审配的后尘。 嗯?荀彧的提点? 某一刻,颜良脑中忽然一片清明,目光旋即扫过面前恭敬站立的荀彧,与此同时,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然片刻后却被颜良自己一一驳斥了。 “不对,荀彧自始至终都没有挑拨我与主公的关系,他自始至终都是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我考虑问题,是我多虑了。” 心念一闪而过,颜良忽然站起身,目光死死的盯在一旁宛若没事人一般的刘备身上,沉声问道“刘将军,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你们为何执意要我出兵?难道就没有别的目的吗?” 闻言,刘备面色一滞,面对颜良犀利的审视时,似乎有些闪躲,他站起身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道“在下原本在黎阳的日子很逍遥的……” 只一句,颜良顿时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刘将军是思念着城主府的惬意生活啊!那好!既然如此,那颜某就不夺人所爱了,这便回我的中军大帐!” 大笑声中,颜良迈步离开城主府。 ------------ 第二百零五章 输了一半! 第二百零五章 “主公,您说这颜良会出兵吗?”望着颜良的背影,荀彧不免担忧道“我观这颜良做事虽然张扬,喜鲁莽行事,可内里却心思深沉,方才最后看我那一眼,当真是让人心悸啊!” “呵呵……”一声轻笑在前厅响起,刘备放下茶杯,微笑望着面前这位甚合心意的青年谋士,轻生笑道“文若,你多心了。” 荀彧不解。 刘备笑问道“我来问你,选择雨天渡江可是明智之选?” 荀彧默默点头道“自然是上上之选,雨天渡江可谓出其不意,此乃奇兵。而在下先前也向多位老农打听,他们都说这场雨下不长,对河水涨势不会造成影响。” 闻言,刘备赞同的点了点头,旋即沉声道“这就是了。既然计是好计,我们并未算计于他,文若你又在担心什么呢?” 被刘备这么一问,荀彧不由得皱起眉头,在一大段沉默后,荀彧沉闷的声音陡然在前厅响起。 “我害怕颜良不出兵,更害怕颜良出兵。” 闻言刘备眸间一抹讶异闪过,沉思片刻后,摇头道“担心颜良不出兵的原因我可以猜到,可你为何又害怕颜良出兵呢?” 却见荀彧站起身,漫步行至窗棂旁,盯着窗外连绵雨丝喃喃道“颜良不出兵会错失天赐良机,可颜良一旦出兵,我又担心会遭了对方的埋伏……” 闻言,刘备顿时脸色大变!然片刻后却又平静如初,只听刘备蓦然轻叹道“你是在担心陆东吧……” “陆东吗……?”荀彧沉默不语。 曾几何时,荀彧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与陆东比试的荒唐想法,以为自己那颗好胜之心已经平息舒缓,可今日再度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荀彧心中依旧有热血激荡! 沉默的前厅显得很空旷,窗外细密雨丝敲打屋檐的悦耳声响一时间变得很响亮,遥望窗外万山雨景,刘备忽然莫名的轻叹道“这样的雨天,江上怕是要起雾了……颜良要是舍弃这等天赐良机,是要遭报应的!” 不知为何,当刘备再说遭报应这三个字时眼底分明闪过一抹阴厉! 此时,一旁的荀彧却是怅惘一笑,沉声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这种仗还未打,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闻言,刘备却猛的转过头,满含深意的看着荀彧,轻笑道“不,是输了一半!” 刘备的声音很轻,轻柔的声音几乎被雨丝淹没,然而荀彧却听的十分清楚! 一丝细雨飘洒入窗,淋在荀彧惊讶的面庞之上,令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主公……?”荀彧满是不解。 闻声刘备眼底掠过一丝冷意,视线透过重重雨幕,似乎再次回到了陈留荒村那个受尽屈辱的一夜…… “曾经,我也以为胜券在握,以为自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认为支持胜利的所有条件都尽在我手,可最后呢?我被擒了,被曹操像只野狗一样驱赶!” 说到这时,刘备眼中燃起的阴厉火焰让荀彧感到一丝阴寒! “所以从那以后,我便懂得了一个道理,这个世道上,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没有必然的成功或失败,如果有一天,有人对我说此战一定成功的鬼话,我一定会宰了他,然后重新设计计划……” 刘备的声音飘洒不远就被雨幕淹没,雨水冲刷之下,似乎任何痕迹都被掩盖,一切都像未曾发生过一样,然而荀彧却不这么想,此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冷!深入骨髓的冷!仿佛冻绝天地般的冷! 又有一抹雨丝飘进窗内,荀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刘备微笑的看着荀彧,关切的问道“可是着凉了?” 荀彧默默点头。 刘备笑道“时节已至深秋,此时的雨水多半带着寒意,先生可要当心身体啊!备今后可还指望先生呢……” 荀彧默默点头“必全力以赴。”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刘备满意的大笑道。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在下便告辞了。” 就在荀彧即将离开前厅之际,身后却忽然响起刘备的询问声 “先生与陆东可有联系?” 闻言,荀彧身形一滞,脚步当即停在原地,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摇了两摇。 “真是可惜了。”刘备惋惜的摇摇头,而后啧啧道“先生若是能够联系到陆东,请帮我转告,就说我有一笔买卖想和他做……” 闻言,荀彧猛的转过头,诧异的望向刘备,然而见到的却只是刘备离去的背影。 见此情形,荀彧眉头深皱,心却直往下沉。 回到家中,已是中午十分,伸手将蓑衣交给赶来侍奉的管家,荀彧忽然闷声道“最近家里可有信来?” 闻言,管家沉思一阵摇了摇头,然旋即却又猛的点头,道“有的有的,昨夜十分有人送来一封信,当时我见老爷已经睡下就没敢叫醒老爷,本想着今早时候交给老爷,可一忙活起来就忘了……”说到这,管家忽然停住了嘴,因为他惊恐的发现,原本性格温和的荀彧此时竟然面带寒霜,脸色阴沉的可怕! 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直道该死,身形颤抖的厉害,看样子是真的怕了。 见此情形,荀彧心中怒火略微减轻,同时心中暗叹道“这难道就是主公怀疑我的原因吗?” 心念一闪而过,荀彧伸手将管家拉起,而后沉声道“信在哪?” 管家赶忙从袖口掏出一封朱漆密封的信,恭敬的递给荀彧,解释道“信一直在我身上,就想着今早交给老爷,可我这记性……?!!哎!” 不理会管家的自怨自艾,荀彧迅速打开信封,抽出内中信件,才看一眼,荀彧便皱起眉头。 信纸是空白的! 怎么会是空白的呢? “你说这信是昨夜送来的?”荀彧沉声问道。在见到管家连连点头后,荀彧连忙问道“那送信之人可曾有过什么交代没有?” 听荀彧这么一问,管家当即回忆起来一些事情,连忙说道“有的,有的!那送信之人说,这只是一封家信,不着急交给老爷您,也就是听了这句话,我才会忘记把信交给您的!” 闻言,荀彧顿时陷入沉思。 ------------ 第二百零六章 为主尽忠 第二百零六章 在嘱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之后,荀彧独身坐于书房,目光讷讷的望着窗棂之外密密麻麻的雨线,心中却是烦恼丛生。 信不可能是从城外送来的。不,准确的说,信不可能是从兖州送来的,如今还愿意给自己写信的人出来已经身在陈留的荀家人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是如今袁绍的五万大军就驻在城外,别说外人就连一只外鸟都飞不进来,所以这信一定不是兖州送来的。 那问题就来了!既然不是兖州送来的,那会是谁送的呢?谁会选择在这样一个紧张的时间送信给自己呢?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送来的还是一封空白信!送信之人到底想说什么?是试探?警告?还是无聊之人的恶作剧游戏? 荀彧想不明白。 而且更令荀彧想不懂的是今天上午刘备的反应。 荀彧不是傻子,他清楚的知道,上午刘备那番感慨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所谓的世上没有十成胜算的事,完全就是在隐喻自己提出的计谋。 “如果有人告诉我说这是一场必胜之战,我一定先宰了那个人,然后再重新制定计划……”每每想起这句话,荀彧就觉得一丝阴寒涌上心头,随即袭遍全身! 而且,刘备最后询问之事也让人生疑?联系陆东做什么?主公到底想和陆东做什么交易?为什么要联系陆东?如果事关重大,联系曹操不是更加合适吗? 荀彧心中有一万个搞不懂。 然而此时荀彧要做的,或者说是能做的也只有等了,既然刘备如今对他有所怀疑,那他所此时做的越多就错的越多,不做反而更加适合,他现在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证明自己忠心的机会。 面对刘备的疑神疑鬼,荀彧心中虽有不爽,但也仅限于此,荀彧相信多疑是君主的美德,君主正是因为看重你所以才会怀疑你,若你对君主没有用处,那君主连怀疑都不会怀疑你了! 比起荀彧的大度,另外一位同样时常处在被怀疑之中的谋士许攸的做法就有些偏激了。面对怀疑,荀彧选择忍让等待机会自证,而许攸决定炒掉老板…… 冀州邺城。 放下手中奏报,袁绍不由的叹了口气道黎阳白马天气阴雨不断,大军抵达已有三日却迟迟不能进军,再这样拖下去,只怕会多生出许多变数啊!” 闻言,一旁的许攸却是微微一笑,轻声问道“不知颜良将军是如何描述情况的呢?连绵阴雨可曾影响河水上涨?” 袁绍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随手将书案上的奏报丢给许攸,自己则继续苦恼。 接过奏报,许攸随意瞥了几眼,旋即笑道“主公莫慌,依在下所见,颜良将军不日便将有所动作了!” 闻言,袁绍当即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许攸,疑惑道“此言何意啊?” “当初颜良将军发兵前,主公曾与他临机专断之权,如今秋雨绵绵,江上势必有雾,颜良将军此时若不趁机发兵,岂不辜负名将之名?” “可此时动兵风险太大,颜良行事素来谨慎,你认为他会抓此良机吗?” 闻言,许攸却是微微一笑,高声道“既然如此,在下愿为主公跑一趟黎阳!” 袁绍沉吟半晌后,默默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你记住,抵达黎阳后凡事需与颜良商议,务必为我大军在河对岸开辟出根据地,此事事关重大,万万要小心行事啊!” 许攸点头应是。 从袁绍处离开后,许攸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转过好几个街口后,钻进了一座普通民居之中。 一阵充满节奏的敲门声后,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见到门里的赵姓老奴后,许攸微笑道“公子可在?” 赵姓老奴默然点头,随即引着许攸朝门内走去。 行至院中,只见公子袁谭一人素衣现在院中,手中一柄长脸在胸前舞出朵朵剑花,莹莹间宛如温婉水乡走出的秀美女子,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不知过了多久,舞剑终于停罢,袁谭略微喘了口气,转头对着许攸笑道“让先生久等了。” 许攸笑而不语。 见状,袁谭心中一动,旋即不动声色的问道“我观先生眉间似有一抹喜意,可是有喜事相告?” 闻声,许攸却是点了点头,轻声道“主公准我前去黎阳,协助颜良拿下白马。” 袁谭闻言大喜,眸间随即闪过一抹深意,拍手道“得先生之助,拿下白马指日可待啊!” 听着袁谭的吹捧,许攸眼中却是无悲无喜,沉吟片刻后,只听许攸轻声道“听到公子这么说,许攸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闻言,袁谭心中一动,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哦?那袁谭敢问先生,您打算如何做呢?” 许攸轻笑出声,伸手捋着胡须笑道“自然是为主尽忠了!” “好!!!”听到许攸如此回答,袁谭当即大喜过望,连连称赞道“好一个为主尽忠!既如此,那袁谭便再次恭候先生佳音了!”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话音落,许攸转身走出民居,神情几乎极为的决绝。 望着许攸离去的背影,一旁的赵姓老奴却是忽然出声道“公子,我观这许攸今日似有心事。却不知是否心有两意……” 对于赵姓老奴的质疑,袁谭却是不以为然,只听袁谭默默摇头道“黎阳不同于邺城,事关重大,许攸心中有事也是正常的,你没听他刚刚说要为主尽忠吗?我问你,谁是他的主人?” “自然是公子您了!”赵姓老奴连忙说道。 袁谭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何质疑?” 闻言,赵姓老奴只得悻悻的道“是!是老奴多虑了!” …… 袁谭对于许攸很信任,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从民居走出的许攸依旧没有回家,而是又去了三公子袁尚的府邸,面对袁尚的询问,许攸给出的回答依旧也是四个字-为主尽忠。袁尚自然也是和大哥袁谭一样极为高兴。 “为主尽忠?呵呵……” 当坐在书房里的许攸回忆起这四个字时不由的笑出了声…… ------------ 第二百零七章 烽火起! 第二百零七章 连绵不绝的阴雨已经足足下了三天了,细而密的雨丝在不时乍起的秋风下无孔不入,透过蓑衣,从甲胄的缝隙内钻进去,没一会的工夫就能将内里的衣衫打湿,****的衣衫黏黏的粘在身上,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今年这天气真他娘的见了鬼了!先前是大旱,恨不得热死个人,现在又没完没了的下雨,这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白马小城外的斥候营里,年轻的斥候们围坐在火堆旁,不停的抱怨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年轻斥候解下衣甲,露出里面早已打湿的内衫,抱怨道“你们看,不过是出去巡逻的工夫,这衣衫就湿透了,他奶奶的,这已经是老子最后一身干衣服了!” 清秀斥候的抱怨引来一阵哄笑,有人让来火堆让这名斥候可以烤干衣服,有人解下腰间水壶递给他,这时就听一名年长的老斥候笑眯眯的问道“江边情况咋样?” 闻言,那名年轻斥候当即抬头,恭声道“回队率,江上雾气弥漫,江水较之三天前已涨有两寸,眼见的水流已经湍急起来了!” 听完汇报,老斥候心中不禁一动,旋即问道“对面有啥动静没?” 闻言,那年轻斥候不由得撇撇嘴,闷声道“在这种鬼天气渡江,除非对面人都是傻子!队率啊,您就放心吧,小子用脑袋担保,对面这时候一定跟咱们一样,猫在帐篷里烤火呢!” 话音刚落,营帐内顿时传出一阵哄笑,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老斥候也咧嘴笑了两笑,旋即沉声道“你们这些新兵蛋子知道个啥?老子从军三十年,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你这参军不到两年的生瓜蛋子,也敢吹这牛皮?我问你,要是对面真的打过来,你小子怎么办?” 被老斥候这么一问,这年轻斥候不由得有些胆怯,心虚的看着老斥候,试探道“您说呢?” 这一句您说呢差点把老斥候气死,当即抬脚便作势要打,在众人一番劝说后,这才收起怒火,气冲冲的盯着眼前这帮年轻斥候,闷声道”你们啊!总是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偷懒,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死在这上头!” 闻言,先前那年轻斥候却是上前嬉笑道“有您看着,咱们斥候营一定战无不胜!” 一种年轻斥候闻言纷纷跟风叫嚷,气氛陡然变得炽热起来。 然而,老斥候却丝毫不为所动,在众人的注视下,老斥候迈步朝营帐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在这暖和会儿,我去替下江边放哨的兄弟。”说罢,老斥候迈步走出营帐,只留一群年轻后生尴尬的愣在当场。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咱们也去江边看看风景!”那名年轻斥候笑嘻嘻的说道“我更你们说啊,雨天站在江边,那场景,那气氛,要不是我读书少,我非也吟上几首酸诗不可!” “就你还吟诗?尿湿吧!” 一群斥候叫叫嚷嚷的从营帐中走出,各自牵过自己的战马,打着呼哨一路朝老斥候追去。 风是种很古怪的东西,在营帐时风还不大,可到了江边,这风竟也呼啸起来,呜呜咽咽的宛如寡妇在哭喊自己从军未归的丈夫……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每个有热血的男人都渴望战场,可又有谁知道,这战场虽然热血激荡,但对于交战双方,却注定都是个悲伤地。 在这里,生离与死别的离歌经久不衰,时时都有人吟唱。 守在老斥候跟前,那名年轻斥候指着江上雾霭迷蒙的景象,笑嘻嘻的道“我没蒙您吧,江上挂着雾气,天上下着阴雨,河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涨起来,您觉得那边的人敢过来吗?” 面对年轻斥候的隐晦的炫耀,老斥候却是不为所动,目光死死的盯着雾霭重重的江面,眼睛一眨都不眨,似乎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见此情形,那名年轻斥候顿时感到一阵惊讶,目光一转随着老斥候看的方向望去,可看到的却始终是一片没迷蒙景象。 这让那年轻斥候顿时感到一丝愤懑,不带你这样制造紧张空气的啊!我还以为对面打过来了呢! 心中郁闷却不敢明说,年轻斥候只得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队率,您看什么呢?” “嘘!”老斥候忽然示意所有人闭嘴,同时侧过耳朵,逆着江风细细探听着江上的动静。 江上风声呼啸,将一切声音都淹没其中,听了许久,那名年轻斥候也没有听出什么,他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兄弟们,发现大家和自己的一样,都是满脸的疑惑。 雨水透过蓑衣和衣甲让整个人都黏黏的,好生的不舒服。伸手抹掉顺额头淌下的雨水,年轻斥候目光不由得移向天空,只见天空灰沉如墨,斗大的雨滴清晰可见,看着密集如线的雨滴,年轻斥候心中不禁暗骂道“他奶奶的,雨又打了!” 然而,下一刻,年轻斥候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细雨如丝,怎会有斗大的雨滴呢? 心念与此,一个令他通体生寒的念头钻进了他的脑袋,然而还未到他抬头重新确认,耳边忽然传来老斥候声嘶力竭的呼喝声! “敌袭!快点烽火!” 话音刚落,一阵密集如线的箭矢如一窝蜂一样铺射整个江边,耳边顿时激起如嗜血跫音一般的呼啸声,声音之大竟能在一时间将风声掩盖其中! 面对危险时,先前一切的想法都成了放屁,曾经训练过无数次的闪躲动作在一瞬之间竟不知从何做起,望着破空袭来的腥寒箭矢,年轻斥候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的身体好重! 瞳孔渐渐放大,视线里的锐利箭矢也渐渐放大…… 年轻斥候任命的蜷缩在了原地,大脑一派空白,似乎连恐惧都忘了…… 忽然,一道外力狠狠的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就这这道外力,年轻斥候不由得朝前滚了两滚,险之又险的躲过了第一波致命攻击! 侥幸逃过一劫的年轻斥候此时终于回过神,正当他扭头寻找是谁救了自己时,耳边忽然传来老斥候声嘶力竭的呼喝声,顺着声音,年轻斥候转头望去,却只见到一个插满箭矢的身体! “快点烽火!!!” ------------ 第二百零八章 战事生! 第二百零八章 阴雨之中,陡然腾空的凄厉狼烟如同一头洪荒巨兽一般狠狠撞击着曹营每个人的心,望着烽火狼烟逐渐朝白马城靠近,夏侯惇面色凝重,注视着侍卫递来兜鍪上的赤色红缨,夏侯惇心中不由感叹一声“今天的江水怕是要染红了!” 不过,夏侯惇可以肯定,染红江水的血一定是对手的! 系好颔下绳结,夏侯惇目光扫过面前一众副将,高声道“出发!” 出兵鼓声震天,不时乍起的秋风将旌旗招展,猎猎作响。 衣甲碰撞声,战马嘶鸣声,营帐外的鼎沸人声,声声碰撞一起,交汇出一曲气势恢宏的战前凯歌! 大战终于爆发了! 环视左右,夏侯惇面色平静如水,抽出将旗,交于面前传令官,夏侯惇沉声道“通知各部一起按计划行事!” 闻声,一众传令官当即手捧将旗呼啸而去,人马嘶鸣声响彻整个大营! 仰头望天,一朵乌云悄然飘过,把天空压的极低,仿佛只手就能碰触到天空一般,呼啸而过的秋风凝聚起某种肃杀之气,让整座白马城顿时显得空荡寂寥。 白马城确实是座空城,早在马钧抵达白马的第二天,按照马钧的要求,夏侯惇便将一众将士撤出了白马城,然后分布于渡口沿线,只等对岸的颜良进攻。 “还真让我猜着了,颜良你果然选在这个时候进攻!”阴雨中,夏侯惇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笑容一闪而逝,旋即一抹坚定涌上心头,夏侯惇掏出怀中濮阳太守印信,交给一旁侍卫,轻声道“告诉主公,我不回去了……” 话音落,夏侯惇拍马飞奔出城,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来吧,颜良!我倒要看看这白马津究竟是谁的坟墓! 战鼓声响,全军进攻。 金锣声响,全军撤退。 而这场仗,注定将听不到退兵锣声,至少,夏侯惇不会去敲响…… 夏侯惇手中两万兵马,颜良麾下五万精兵,这场战斗注定是一场鸡蛋碰石头的较量,虽然对于鸡蛋与石头的定位,夏侯惇与颜良各有各的想法,但是在一点上两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管谁是鸡蛋,谁是石头,不撞个头破血流,谁都不会收手! 也不能收手。 袁绍的一切谋划,都需要颜良为他在河对岸开辟防线。 而曹操给夏侯惇的命令却是死守白马津。 死战不退,是不想退,更是不能退! 这一点,夏侯惇与颜良比谁都都清楚。 战马飞奔而过,带起道道如丝细雨,打湿了甲胄,****了内衫,但夏侯惇内心的火却烧的更旺! 来吧颜良!让我看看你河北四柱石的威力! …… 江风浩荡,雨天行船危险极大,站在船头的颜良感觉脚下仿佛不再是黄河,而是一只愤怒狂暴的巨蛇,翻腾激荡间让脚下的行船极为的颠簸,在某些时候,颜良甚至听到了耳边传来士兵落水的呼叫声! “加快速度!只要到得岸上,这场仗就赢了!”颜良高声为士兵们打着气,目光透过重重雾霭,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河岸。 当听到前头的行船开始用箭矢覆盖河岸时,颜良顿时松了一口气,作为沙场宿将,颜良清楚,在范围如此之广的箭矢覆盖之下,绝对不会有活口存在! 望着行船多半已靠近对岸,颜良心道:此计成了! 然而,就当颜良稍微松口气之际,在对岸陡然升起的道道狼烟让颜良的心顿时往下沉去! 不好!暴露了!颜良暗道一声不好,旋即冲着身后负责驾驭船只的士兵高喝道“加快速度!快!” …… 黎阳城内,荀彧快步行进城主府,在前厅内,他看到刘备与关羽正小声商谈着什么。 见到荀彧赶来,刘备当即站起身,笑道“文若,你的计谋被颜良采纳了!” 闻言,荀彧心中一动,惊声道“颜良真的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 “没错!”关羽枣红色的脸庞涌上一丝激动,沉声道“就在刚刚,渡江最后一批船只也已出发,颜良没有准备任何接应自己的人马,看来这次他这次要打算破釜沉舟了!” 说到这儿,关羽眼中不觉涌上一丝钦佩,感叹道“跨江作战虽然直接,但本身就是一步险棋,船行江上时,时刻担心自己被对方攻击,这是一险。阴雨不断,江水激荡不平,这又是一险。” 在一阵停顿后,关羽神情忽然变得凝重万分,沉声道“最险的还是在抵达岸边后,当颜良大军抵达对岸之后,身份顿时发生转变,颜良从原来的进攻一方顿时变成守方,他需要拼死守住河岸,否则他和他麾下的那五万大军变彻底成了孤军!” 关羽的声音低沉,犹如滚雷行于地下,铿锵中带着阵阵颤动,让刘备与荀彧顿时感到一阵心悸。 略微沉默片刻,刘备眉间忽然掠起一丝寒芒,冷笑道“颜良这次五万大军尽出,看似兵行险着,可实际上他的算计又岂能瞒得了我!” 闻言,荀彧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道“难道颜良把我们当成了他的后手?” 刘备冷哼一身道“我刘备岂是他可以随意调动的?所谓后手,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闻言,荀彧心中一紧,当即小声道“难道主公不打算出兵帮颜良吗?” 这次没等刘备开口,一旁的关羽忽然出声道“军师糊涂啊!咱们手上万余人是咱们唯一的家底了,岂能肆意糟蹋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战斗中?咱们未来能否在荆州打开局面,可指望这万余人的家底了!” 是啊,自己等人马上就要离开黎阳,去荆州闯天下了,若是把家底都糟蹋在这种输赢都与自己无关的战斗中,岂不是愚笨之举? “可是?袁绍那里……?”荀彧不由得有些犯难。 然而却听刘备忽然沉声道“发信刘备,就说颜良将军打算孤注一掷,刘备身为黎阳守将决意与颜良将军共进退!” 说完,不等荀彧有所反应,刘备脸色忽然一变,轻声笑道“文若啊,昨天让你帮我联系陆东,你可有办法啊?” 望着刘备笑嘻嘻的模样,荀彧不由得心中一紧…… ------------ 第二百零九章 一百五十步的硬弓 第二百零九章 雨潺潺,血溅西天,江风飒飒凭天阔,猛士张弓射玉蟾,战犹酣。 怒吼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响彻整个白马渡口! 阴霾天气给这场战争定下来悲怆的基调,当第一艘行船接触到岸边时,先前一切的算计顿时无效,这个时候才是最血腥的较量的开始! 当战争进入到短兵相接的时候,便容不得一丝花哨,颜良与夏侯惇,作为冀兖两州这场大战的首位登场者,在战争的一开始便将大部分兵力摆上了明面。 颜良,军五万。 夏侯惇,步军一万,骑军去向未知。 “前方一百五十步,仰射,放!”五千把硬弓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当这五千把由马钧带来的硬弓交代由夏侯惇精心挑选出的善射之士的手中时,将注定发挥出难以忽视的威力。 而对于这五千名善射之士来说,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射光五万只箭! 五千人,一人十只箭,十次弯弓,十次松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白马渡口将被这些致命箭矢完全覆盖! 当第一波箭矢以俯冲之势死死射进冀州兵的身体后,还在行船之上的颜良便得到了回报,望着江边黑压压犹如密云遮顶般的致命箭矢,颜良惊的沉默了许久。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我们的弓箭只能到一百步,为什么对方的弓箭的射程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的夸张距离?这不是只有那些神射手才能达到的距离吗?什么时候神射手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尽管心中惊恐不断,然而颜良此时依旧下达了最清晰的决定! “传令下去,就是用尸体铺满河岸,也要把河岸给我拿下来!” 颜良的想法很清晰,虽然颜良不清楚夏侯惇是如何做到在一百五十步外开弓的,但是颜良却知道,射出这种弓的人一定不能长时间弯弓! 颜良在赌,赌夏侯惇的这波攻势不会持久! “只要扛住这波箭雨,那河岸就是我的了!”颜良目光死死的盯着河岸。 战鼓声乍然响起,隆隆声如滚雷过地,动人心魄。 这是进军鼓,闻此鼓声,犹豫不前者,斩! 当呼啸的江风将隆隆如雷的进军鼓送达战场每个角落之时,冀州兵中顿时爆发出阵阵嘶吼! 战!战!战! 头顶有致命箭雨,身后有怒吼黄河,面前有插满箭矢不断挣扎的兄弟,此时,唯有一战方有活下去的机会! 捡起阵亡兄弟的盾牌,来不及掩埋战友的尸体,冀州先锋军朝河岸发起冲锋! 兄弟,黄泉路远,你且先行,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箭雨纷纷,怒吼声不断,一场战火悲歌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白马渡口上演。 战争或许有正邪之分,但是喋血沙场的将士们却没有对错,刀口舔血,九死一生,其实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一波,两波,三波…… 七波,八波! 偷偷数着箭雨波数,颜良此时的心早已麻木,已经八波箭雨齐射了!再这么射下去,就算自己最后能够拿下河岸,恐怕也无力进行防守了! 第九波! 望着箭雨齐射丝毫没有停滞迹象,颜良心中一狠,当即喝道“来人,鸣金……!” 就当收兵两字即将从颜良口中说出时,忽听河岸之上陡然响起震天厮杀声,这让心内沮丧的颜良顿时精神一阵,作为沙场宿将,颜良清楚的知道,当战场上响起这种声音,便意味着两方已经短兵相接了! 心念与此,颜良顿时惊呼道“箭雨停了?!!” 不能传令兵回答,颜良当即抽出长柄战刀,横于船头,厉声大喝道“所有船只,迅速靠岸,杀光兖州兵!” …… 五万只箭,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统统倾泻到了白马渡口,此时的河岸宛如一只扎了毛的刺猬,一只只森然长箭在穿过冀州兵的尸体后,直愣愣的扎在裸露的河床上,让原本布满粗粝石子的河岸顿时更显狼狈! 夏侯惇稳坐于阵中,目睹了五千柄硬弓齐射的盛况,当最后一只箭矢离线而去后,看着面前整齐站立的五千硬弓手,夏侯惇默默点头,高声道“传令各校尉,迅速带领五千硬弓手撤离白马,朝预定地点撤离。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吩咐完这些,夏侯惇旋即抽出腰间战刀,冲着身边余下士兵高声大笑道“兄弟们,弓手们的事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靠咱们了!随我冲!死守渡口!” 说罢,战刀猛挥间一众兖州猛士呼啸冲向渡口,正当夏侯惇也欲冲杀之际,忽然从侧面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拉住了夏侯惇! 夏侯惇猛地回头,惊讶的发现,拉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送来供给的马钧! “我不是让你回濮阳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夏侯惇诧异道。 闻声,马钧嘿嘿一笑,松开拉着夏侯惇的手,高声道“我奉主公命令,带你回去!” 夏侯惇闻言一滞,旋即目光中满是狐疑,也不说话,只是眯上眼冷冷的看着马钧。 被夏侯惇这么一看,马钧顿时感到一阵心悸,在一阵犹豫后,颓然摇头道”算了!我说实话吧!是陆大人让我来带你走的!” “陆东?”夏侯惇面上涌出一丝惊讶。 马钧点了点头“陆大人说你一定会死战不退的,他不想你在主公大业才展开就战死,要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你平安带回濮阳,他说那才是大战开始的地方,濮阳不能没有你!” 沉默了许久,夏侯惇嘴角忽然涌上一丝苦笑,低声道“我也不想死在这里,但是主公给我的命令是死战不退,那我夏侯惇唯有一战了!”说着话,夏侯惇晃了晃手中的新式战刀,笑道“小子,接下来就是验证你们将作营到底是不是在吹牛了,我和我手下这帮兄弟的命,就全指望你们了!” 说罢,夏侯惇慨然一笑,提刀迈步朝渡口行去,才行几步,夏侯惇忽然转身朝马钧咧嘴一笑,高声道 “回去告诉陆东,若老子能够活着回去,我请他喝酒!” ------------ 第二百一十章 新式武器的威力! 第二百一十章 五万只箭给颜良带来的伤亡很大,前几批冒死攻上河岸的冀州兵几乎都死在了河岸上,粗粗算去便不下万人! 一轮箭雨能够造成这样的战果已经很出乎夏侯惇的意料了,可是看着从江上不断涌来的冀州兵,夏侯惇的心却忍不住往下沉! “颜良军五万,即便损失万人,依旧有三四万人,而自己……” 除去已经撤离的五千硬弓手,自己手上能够动用的只有五千人! 用五千人来抵挡三四万人的进攻,夏侯惇觉得很刺激…… 是的,你没有看错,他不是感到恐惧,而是觉得很刺激。 能让夏侯惇有如此信心的原因来源,正是他与他手下五千将士手中的新式兵器! 马钧这次带来长八千柄长枪与一万把战刀,一股脑都被夏侯惇分给了每位将士,此时夏侯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马钧这次送来的这批武器每一把都与测试时具有一样的威力,那这场仗真的有的打!” 回想起当日测试时的场景,夏侯惇此时依旧感到心悸! 普通士兵一枪之力洞穿五甲! 新式战刀与普通战刀相接,三刀击碎普通战刀!破五刀自身方坏! 看着通身散发黝黑色泽的长枪与战刀,夏侯惇当时便觉得,自己能否守下白马就指望这批武器…… 和白马渡口了! 话说千句,时间不过一瞬,望着狭窄渡口挤满的冀州兵,夏侯惇嘴角不由露出一丝阴厉冷笑! 一切都在夏侯惇的算计之中,白马渡口虽然相较其他渡口已经很宽阔了,但对于五万人的渡河大军依旧有些狭窄,而这便是夏侯惇的机会! 厉声怒喝间,夏侯惇快步欺身与阵中,手中战刀纷飞间顿时激起阵阵猩血! …… 大江之上,望着前面忽然变得拥挤的行船,颜良心中忽然涌上一丝不好的念头,心中默念道“不好!进攻受阻了!” 心念一转之间,只见传令兵匆忙来报“对方大将夏侯惇率领所部于河岸阻截,大军攻势受挫!“ 闻声,颜良不禁眉头一皱,厉声道“夏侯惇手下有多少人?” 传令兵闻言脸上涌上一丝尴尬,讪讪道“据前方来报,人数在五千人左右。” “五千人?!”颜良顿时怒了!一把扯住传令兵的脖颈,眼眸陡然中露出血腥神色,厉声道“我大军足足五万,你跑过来告诉我说,我的五万大军竟然被夏侯惇的五千人拦住了?!!” “回……将军!”传令兵艰难的说道“非是我军战力不殆,实在是对方攻势太猛!据前方来报,对方先用长枪刺杀,只一枪便直刺入我方将士体内,在对方的长枪下,咱们的铠甲跟纸糊的似的! 后来,将士们拼死冲杀上去,本以为可以让对方的长枪施展不开,可没想到对方直接抽出腰间战刀,砰砰砰几刀砍下来,对方的刀纹丝没事,可咱们的刀却都被崩坏了!然后趁着将士们愣神的功夫,对方那刀就朝着脖子招呼了!” 说到最后,传令兵几乎用哭腔喊道“将军啊!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咱们就折了不下五百兄弟!再这么打下去,只怕打到天黑,咱们也上不了岸啊!“ 望着传令兵呜呜哭诉的委屈模样,颜良心中却早已被震惊填满! 无坚不摧的长枪?触之即碎的战刀?加上先前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的弓箭,兖州的军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而且更令夏侯惇心惊的是,战争才刚刚开始,兖州便已经展露出他锋利的獠牙,那随着战争的持续,后面又会有什么后手等着自己呢? 渡口狭窄,易守难攻,这一点颜良早有预料,但是他没有想到夏侯惇凭借新式武器,凭借五千人就打退了自己几波攻势,心中暗自一沉,颜良猛地站起身,传令左右道“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冲上河岸!同时命令后续船只用弓箭覆盖河岸!” 闻言,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用弓箭覆盖?那己方攻上河岸的兄弟们岂不是也陷入危险当中? “将军三思啊!”一众人纷纷跪地劝阻颜良收回成命,然而此时的颜良却展现出了他作为河北名将的果决与坚毅。 只听颜良沉声道“若天黑之前攻不下河岸,咱们这五万人将再无生机可循!退一万步讲,就算侥幸逃脱回到冀州,你们觉得主公会放过咱们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破釜沈舟,说不定能寻得一丝生机!” 闻言,一众人顿时默然无声,片刻之后纷纷起身,然就在此刻,却听颜良忽然闷声道”告诉前面船只让开一条路,本将军要去会一会那夏侯惇!” 听到颜良要上岸,众人心中不禁一滞,傻傻的盯着颜良许久,心中诧异道:刚刚不是说要用箭矢覆盖河岸吗?怎么现在又要冲上河岸去呢?难道……? 有心思敏捷者此时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掠过一抹惧意,当即颤声道”将军不可啊!” 这一声大喝顿时让所有人意识到问题,然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颜良慨然一笑,轻声道“身为主将,我既然下令用箭矢覆盖河岸,那对于此举带来的危险我就必须尽力消除,可惜我能力有限,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唯有亲历险境与将士们共同面对,才不负我统帅的身份! 兄弟们,仗打到这个份上们,的确很窝囊,夏侯惇只用了一波箭雨和几样新式兵器就逼的我们不得不死战,这是曹操的本事,我服,但是我不服的是,这和他夏侯惇没关系,打仗嘛,说到底拼的就是血性,拼的就是硬气,这一点,我冀州汉子谁也不服!” 话说到这,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接下来,就看各自的真本事了! 随着颜良脚下的行船以离弦之势朝河岸进发时,一股惨烈之气陡然在冀州大军中升腾起来,破釜沉舟这四个字在这一刻彻底成了战场的真实写照! 一方是死战到底,一方是破釜沉舟,这场白马津攻防战,还没有完全展开,便已进入白热之态! ------------ 第二百一十一章 破釜沉舟 第二百一十一章 痛快!夏侯惇大喝一声,随手将面前蜂拥而来的冀州兵一刀砍翻在地,然后冲着身旁将士大笑道“兄弟们,这仗打的爽不爽?” “爽!”兖州兵大喝一声,随之响起一阵哄笑,刀光闪烁间只见得冀州兵如同稻谷一般伏倒在地,眼见着竟如同没有反抗一般。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非是冀州兵没有反抗,而是由于自己手上的刀枪太锋利了,几刀下去,眼见着是刀碎人亡,试问这种情况下,可不就跟没有反抗似的嘛! 刀锋枪利,一时间让兖州兵顿时士气大涨,作战勇猛难挡之下,白马渡口竟被清出一块空地来! 见状,夏侯惇心中不禁暗忖道“这种情形若能坚持到晚上,说不定真的能守住渡口呢!” 然而,夏侯惇还没有高兴太久,只见更多的冀州兵涌来,口中叫嚷状如疯魔一般,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冀州兵这是打算玩命了!”夏侯惇心中闪过一丝警觉,当即喝道“传令下去,誓死守住这波攻势!” 然而,夏侯惇的命令还没来的及传出,一众兖州兵就听天空之中忽然响起尖利呼啸之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如蝗虫过境一般的利箭疾射而来! “不好,快举盾!”夏侯惇反应最快,当即尖声大喝,然而此时已经有些迟了,锋利如狼牙般的利箭带着嗜血光芒依然抵达己方战阵上空! 箭雨砸向木盾,一阵哀嚎声乍然响起,这其中有兖州兵,更有冀州兵! 死死举着盾牌,吃力的抵挡着箭雨冲击,夏侯惇心中满是震惊! 任谁能想到,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颜良丝毫不顾及误伤己方将士的风险,竟然现在用箭雨覆盖战场,这完全是一副以伤换伤的打法!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夏侯惇心中一阵死寂…… 颜良可以不在乎士兵的伤亡,可是夏侯惇却不能不在乎,颜良既然选择用这中不计伤亡的方式,就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夏侯惇:就是用人命填,老子也比你人多! 老子今天就是要拿下白马渡口! “先是用士兵缠住我军,然后再用箭矢覆盖,天地下怎么能有这么无赖的打法!将军,咱人少,可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啊!” 一声抱怨声在箭雨呼啸声中显得极为突兀,这让夏侯惇极为惊讶,因为从声音中,夏侯惇已经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你怎么还没走!”夏侯惇边后退便朝一旁的马钧看去,当看到马钧吃力的顶着木盾跟在自己身旁时,夏侯惇心中一惊,当即将马钧拉到身旁,替马钧抵抗着几乎无孔不入的箭雨。 有了夏侯惇的照顾,马钧这才松了口气,冲着前者讪讪一笑,马钧高声道“陆大人给我的是死命令,我必须把您带回去!” “你看看这满地的尸体,你觉得我能走吗?”夏侯惇头也不回的道。 闻言,马钧却是眉头一皱,闷声道“将军,陆大人说了,不能计算一城一地的得失,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能屈,我不能!”夏侯惇冷喝一声,眼中冷光乍现,一把扯过马钧,让马钧堪堪躲过一道致命箭矢! “你赶紧走!你再呆下去,我早晚也要被你连累死!”夏侯惇丝毫不客气,当即喝道“侍卫长,把这个小子给我带走!” 闻言,一旁紧跟着夏侯惇的侍卫长当即闪身至马钧身旁,不由分说的便要将马钧带走,见此情形,马钧不由大叫道“将军,听我最后一言!” “说!”夏侯惇冷哼一声,木盾陡然一横,瞬间将两只疾射而来的嗜血利箭遮挡下来! 躲在夏侯惇身后,马钧闷声道“若战事不可为,请将军以大局为重,为手下兄弟求一条生路!” “生路在哪?”夏侯惇头也不回的问道。 “将军撤退时,务必要按原路返回白马小城,北门进,南门出,动作一定要快!”说到这,马钧脸上露出一抹决然,沉声道”将军若想赢得此战,就必须按我说的办!记住,过城时动作一定要快!” 说罢,马钧旋即在侍卫长的护持下离开。 夏侯惇心中疑窦丛生,从马钧如此决绝的话音当中,夏侯惇感受到了一股必胜的信心,但任凭夏侯惇如何思量也找不出马钧信心的由来。 然而片刻之后,夏侯惇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景象,这让他顿时浑身一阵,联系到先前马钧的奇怪要求,夏侯惇不禁暗忖道“难道这小子把那东西埋在了……?若真是这样,这场仗还真的不好说了!” 心念与此,夏侯惇当即传令左右“告诉兄弟们,保存战力等箭雨已过,再与冀州那帮兔崽子拼一波,然后咱们就扯!” …… 在疾射箭雨的掩护下,无数的行船载着战意高涨的冀州兵不断涌上河岸,在一众战船之间,便有着冀州先锋团的统帅---颜良! 手提长刀,颜良一马当先跃上河岸,目光凝视脚下已被鲜血染红的河岸,颜良心中一阵黯然,然而在黯然之后,一股自灵魂深处升腾而起的战意却在顷刻间充满他整个胸膛! “将士们,随我杀!”大喝一声,颜良手提长刀朝着岸上杀去! 心中无限怒火,唯有敌人的鲜血可以熄灭!夏侯惇,你的人头,我颜良要定了! 当见到颜良登上河岸之后,在江上指挥放箭的副将们当即命令停手,颜良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可是他们却不能不在乎,虽说刀剑无眼,可若是颜良死在了己方箭下,那自己这帮人就是有八条命也赔不起! 战吼声,怒喝声,刀剑金铁交鸣声,充斥着整座白马渡口,在短暂的箭雨覆盖之后,冀兖两方的将士们再度混在一团! 战事再度糜烂成粥,这时已经分不清谁是谁,所有人都杀红了眼,脚下是战死的兄弟,天上是远去的英魂,这座白马渡口今日将注定血流成河! 风声尤烈,细雨尤酣,老天爷似乎也不愿看到这场人间惨绝,悄悄用乌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暴风雨要来了……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惨烈的战果!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战场之上,容不得一丝花哨,夏侯惇手提战刀奋力朝前猛砍过去! 扑哧一声,是战刀没入皮肉的声音! 提着战刀的手猛地一颤,夏侯惇心中不禁一颤,不好!卡在骨头上了! 经验老道的夏侯惇此时心中惊慌一闪而过,手腕猛然上扬,在一丝细不可测的旋转之下,战刀蹭的一声自眼前那个濒死的冀州兵的脖颈上飞出,抬起一脚狠狠将那人踢飞,夏侯惇目光扫过战刀,只见战刀上密密麻麻的布满许多缺口! 心中掠过一丝黯然,夏侯惇心中暗忖道:战刀虽然锋利,但终究也有破损之时,己方将士虽然作战勇猛,但终究也有力竭之时,是时候撤退了!” 心念一闪之间,只听夏侯惇高声喝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撤回白马小城!” …… 战况激烈! 随手抹掉飞溅满脸的血腥,颜良凝视面前焦灼的战场,心中不免涌上阵阵惊骇! 从战况中颜良清楚的知道,夏侯惇之所以能够凭借五千人支撑这么久,完全就是凭借手中的锋利武器! 初次与对方短兵相接时,颜良也被这种锋利的有些发指的武器吓了一跳,伸手捡起一旁被丢弃的残损战刀,颜良不由得细细端详:战刀长约三尺,刀头平直犹如被斩断一般,通体黝黑不见丝毫光泽,只在开锋的一侧隐隐有幽光泛出。 只是一眼,颜良便断定这绝对是一柄好刀,而且是世面上绝对没见过的好刀!在冀州绝对会被一众武将疯抢的存在! 可是,这中在冀州无比稀缺的宝贝,此时却被曹操大批量的供给全军,这种形如天差地别的差异不由的让颜良后背发寒! 如果曹操大军中都是配备这种战刀的话,那这场战争的输赢就真的难说了! 不过,当看到夏侯惇一方开始慢慢撤退时,颜良心中多少还有一些安慰:不管怎么样,今天这场仗算是打赢了! 心念与此,颜良高声喝道“副将听令,命你迅速点起一万人随我追杀夏侯惇,其余人等整顿士兵沿河下寨,死守渡口!” “凡拿下夏侯惇首级者,赏万钱!” 话音一落,只见一众冀州兵呼啸一声,旋即蜂拥朝夏侯惇逃离方向冲去! “拿下夏侯惇!” “拿下夏侯惇!” …… 撤出战斗极为迅速,这让夏侯惇又节约了一大波战力,在撤回白马小城的路上,有副将报来战损,听完副将的汇报,让夏侯惇原本还存有一丝窃喜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经此战,五千兄弟只余不到千人,四千多人死在了渡口……”副将的声音颤抖如斯,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这段话。 阵亡四千人呐!这几乎是全军覆没! “阵亡这四千多人,大多是死在颜良用箭雨突袭之上,死于短兵拼杀时极少……”说到这,回报战损的副将神情忽然肃穆起来,目光深沉中只听他郑重其事的说道“末将可以用性命担保,这次阵亡的兄弟,每一个都是背对白马城的!他们没有一个是逃兵!” 副将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却都传进了余下每位兖州兵的耳朵里,伴随着副将这句话,一种肃杀之气陡然在军中升起,每个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的统帅---夏侯惇。 “他们都是好样的!每个都是好样的!”夏侯惇默默的念叨着,眼中忽然涌上一丝狞厉,旋即冲着一众将士低声道“放心吧兄弟们,这场仗打到这个份上,老子不亲手宰了颜良那****的,绝不算完!兄弟们,你们听我说,等会回到白马城后……” 在急行军中,夏侯惇小声将布置告诉每位士兵,片刻之后,只见每位士兵的脸色都涌上一丝惊讶! …… 兵书有云,穷寇莫追。 颜良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出于对战场形势的判断,颜良认为今天夏侯惇所展现出来的已经是他全部的战力了,后面绝对不会有后手了! “否则夏侯惇绝对不会丢下这四千多具尸体独自逃走!”颜良自信道“夏侯惇现在完全是一副落荒而逃的败退模样,如果现在错失拿下夏侯惇的机会,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在路上,当颜良得到这场战争的战损回报后,颜良心中就充满愤懑! “经过此战,我军战损达两万余,剩余两万多人中也半数带伤,战力不足先前一半……” 当听到这里时,颜良恨不得亲手宰了夏侯惇!区区四千人竟然干掉了自己近两万人!今日若不能拿下夏侯惇,他日有何面目面对主公? “拿下夏侯惇,赏十万钱!封校尉!”颜良这次是真的怒了! 话音一落,万余冀州兵顿时发出一阵怒吼,行军速度再度加快,片刻后竟然在视线极致处见到了夏侯惇军的影子! 望着不远处的白马小城,颜良内心不由泛起波澜,如果放任夏侯惇进城,那势必又将是一阵苦战,而且先前渡口争夺战已经消耗了自己大部分战力,此时若贸然展开攻城战,只怕自己仅存的战力也会损失殆尽! “要不今天就放过夏侯惇?”颜良不禁嘀咕道。 或许是名将的直觉作祟,如果颜良今日决定放弃追击,那无论夏侯惇后面还有什么布置,都将变得徒劳无功! 同样的,如果放任颜良麾下这万余人返回渡口,那再向夺回渡口便更平添了许多难度!只怕到时候需要用更多人的生命才能夺回渡口,而那时,袁绍后续大军将至,一切又将再度扑朔起来! 此刻,一切的一切,都指望于颜良做出的决定! 是追。 是撤。 天壤之别。 然而,就当颜良打算撤兵的同时,视线中的夏侯惇军忽然慢了下来! 这让颜良顿时嗅到了一丝机会的味道! “兄弟们!兖州那帮兔崽子已经力竭了!现在正是追上去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冲啊!” 颜良一声怒喝,一马当先冲杀上去,随后便是一众怒喝声震天的冀州兵! 一方速度减慢,一方速度提升,两方人注定要相遇在一起! 颜良此时麾下万人,夏侯惇却之后不足千人! 一旦双方交战,夏侯惇危矣! ------------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中计! 第二百一十三章 活捉夏侯惇!活捉夏侯惇! 冀州兵的叫嚷声震动天地,随着两方人马距离的逐渐缩短,空气中的惨烈气息陡然凝滞,让人顿觉呼吸艰难! 一大朵乌云把天空压的极低,空气中布满躁动,云层用不时有电蛇掠过,惊鸿一瞥间透露出浓浓煞气,翻滚雷霆犹如陡然乍醒的惊蛰,此时仿佛一个细小的震动都可能引来暴雨! 暴风雨真的要来了! 脚步隆隆如雷,震撼大地。寒光乍现的刀剑透露出浓浓的嗜血渴望!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要进了白马小城,便能逃出生天!” “只要拿下夏侯惇,就能封妻荫子!” 两方人马带着不同的想法,死命的朝白马小城奔去! “誓死不能让夏侯惇进城!!!”手提长刀颜良表情狰狞可怖,望着越来越近的兖州人马,颜良嘴角露出一抹阴测测的冷笑! “那帮看来真的是跑不动了!”颜良暗忖道“既然如此,那对不住了夏侯惇,你的人头,我要了!” 白马城尽近在咫尺!!! 冀州追兵同样近在咫尺!!! 轰隆!!! 天空陡然乍现一道银蛇!随后一道轰雷猝不及防在所有人耳旁轰鸣炸裂! …… “颜良将军何在?” 目光环视流血漂橹的白马渡口,刘备心中早已被震惊填满!看着满地几乎全是冀州兵的尸体,刘备心中猛然一颤,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颜良将军何在?”关羽又喊了一句! 此时一位副将回道“我家将军此时正率兵追击夏侯惇,我等奉命再次驻守渡口。” 闻言,刘备默默点头,高声道“在下黎阳守将刘备,得颜良将军号令跨江来援。”说话间,刘备与关羽对视一眼,而后就听关羽问道“不知颜良将军往哪个方向去了?” …… 白马小城外,追逃双方终于交手了!然而令颜良不爽的是,这次夏侯惇丝毫没有先前那种勇猛难当的气势,反而变得滑不溜手,灵活的像条泥鳅,根本无意与自己交战,只是一股脑的往城门方向跑! “兄弟们!进了城就安全了!”听着夏侯惇扯着嗓子喊叫声,颜良眉头一皱,忍不住朝城门望去,只看一眼,颜良差点乐出声来!!! 此时的城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不仅如此,就连城门都是大开的! 见状,颜良不禁大喝道“夏侯惇,整座城池都空了,你就是逃进城去也难逃一死,为何不快快投降?本将保证,你若立即投降,必保你周全!否则,你麾下这千余名将士的命就没了!” 喊完以后,颜良依旧没有放松追击,他才不相信夏侯惇会这么简单就投降了呢! 此时的两方人马如同两只困兽一般,猛的交汇在一起,但霎时间又极其干脆的分开仿佛之前的接触如同幻觉一般…… 两方大军过境之后,几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至死时这些人那瞪大的瞳孔也未曾闭上,依旧直直的盯着对手的脸! 颜良此时很愤怒,夏侯惇真的求生欲望太强了!每次大军堪堪接触,就被夏侯惇滑溜逃走,追到现在硬是让夏侯惇跑到了城门之内!!! 不过,即便夏侯惇进了城,颜良也不耽误,通过他对城池的不断观察以及先前对夏侯惇兵力做的研究,颜良知道面前这座白马城就是空城!!! 只要拿下这座白马城,自己便拥有了据守之地,这样一来,自己战死的那两万士兵也就没有白白牺牲! 当心头再度浮现布满渡口的那两万兄弟的尸体时,颜良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平的戾气!望着前方夏侯惇等人的可恶背影,颜良猛然一喝:他奶奶的,老子今天不宰了你,老子很你姓!!!! 然而就当颜良打算鼓舞士气一举拿下那可恶的夏侯惇时,面前的千余人忽然四散,转眼间竟消失了! “分开逃?”颜良狞笑一声,大喝道“你以为分开逃就能逃走吗?来人,给我迅速控制四门,不许放走一个兖州狗崽子!” 喏! 顿时只见四队人分朝四门行去,此时就听颜良厉声喝道“其余人,给我全城搜!夏侯惇一定就躲在城里!” 余下人等顿时四散入城,一时间整座白马小城顿时一片狼藉! 颜良带着侍卫朝城主府行去,他觉得抓捕夏侯惇完全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交给士兵们处理就可以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带兵控制城主府,为大军进驻做好准备! 白马小城不大,完全是在集市的基础上建起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城主府的规模自然也没有很大,带兵没走几步,颜良便到了城主府门前,望着禁闭的府门,颜良心中满是得意,只有拿下白马小城,自己这一战才算圆满! 然而,还未等颜良高兴多久,只见方才进府搜查的士兵忽然惶急的跑出来,口中高声道“有字!里面有字!!” 闻言,颜良心中一惊,扒开士兵迈步就朝里走,行至前厅,只见一行朱漆大字工工整整的写于庭柱之上,才来一眼,颜良心中便涌上一丝不好的念头! 颜良战死之地! “不对!”颜良大喝一声,道“这不是新写上去的!墨迹早干,显然是早写的!我问你们,方才搜府时可曾查到什么?” 士兵纷纷摇头。 颜良心中再度一滞,一丝阴云顷刻间弥漫心头,容不得沉思,颜良当即喝道“命令全军立刻退出城去!要快!” 说话间,颜良等人便迅速朝府门奔去,同时一股懊恼之意占据颜良心头,心中暗骂道“娘的,大意了!!!” 然而就在颜良懊恼之际,一声巨响陡然在城中乍响! 轰隆! 顷刻间,地动山摇,房屋随之晃动,情景宛如地动一般!! 闻声,颜良心中一紧,寻声望去只见城南方向似有火花腾起! 不好!!中计了! 轰隆!又是一声乍响!!! 这次是城东! 轰隆!轰隆!! 城北,城西接连传来两声闷雷乍响!! ------------ 第二百一十四章 那响彻天空的八十五声巨响 第二百一十四章 轰雷声响,白马小城四门齐被炸毁,顷刻间,废墟堵满城门,人马皆不得出! “成了!”马钧猛的一拍手,大喜道“现在那颜良彻底被困死在城里了!!!” 说罢,马钧朝一侧凝神不语的夏侯惇笑道“接下来,就请将军看好,陆大人管这叫做烟火表演!!” 随着马钧话音落地,白马城中忽然响起数道惊雷声,声音遍布全城,轰鸣入耳直欲刺破耳膜! 伴随着一声声惊雷怒吼,火光陡然乍现,只片刻的功夫,白马小城完全被火焰吞没!! 见状,马钧嘴角撅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没等夏侯惇开口,马钧献宝似的说道“我命人在一些民宅了藏了干草……” 闻言,夏侯惇眼皮忍不住一抽,目光不由的看向马钧,满含深意的看了马钧许久,最后闷声道“干草也是陆东安排的?” 听到这,马钧嘿嘿一笑,略微得意的笑道“我怕炸药炸不死颜良,所以自作主张……嘿嘿嘿。” 闻言,夏侯惇却忽然好似松了口气般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马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状,马钧心中一滞,正欲开口,却见夏侯惇忽然摇了摇头,喃喃的说了一句“算了。” 马钧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此时白马城中爆炸声不断,不时腾起火焰足有丈高,让现在城外的人看的极为清楚。 一面听着城中传来的爆炸声,马钧一面偷偷掰着指头计算着次数,当数到第八十五次时,马钧忽然轻声道“完事了!” 话音刚落,闭目养神了许久的夏侯惇忽然睁开双眼,如鹰隼般的眸子里倏然惊起一道寒芒,死死盯着面前那座曾经名叫白马的小城…… 这个曾经叫做白马小城的地方,此时早已一片狼藉!破损的城墙,腾烧的火焰,被雷火烧的噼啪做响的瓦片,以及在城上空张牙舞爪的硝烟! 在八十五次爆炸后,白马城陷入一片火海!!! …… 对于颜良来说,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无助过!躲在侍卫的身体下面,听着耳边的肆意轰鸣,颜良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是天罚吗?!!! 颜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段:震耳的爆炸声,强烈的气波冲击,飞溅而来充满力道的碎屑,炽烤难当的火焰,以及耳边不断响起的士兵们临死的惨叫声! 而且,有那么一刻,颜良甚至听到了自己麾下士兵的跪地向天祷告的求饶声!!! 曾经的颜良,威武不凡,手上沾满敌人的鲜血,对于鬼神之说,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可是现在,当看到听到遇到如此难以置信的一幕后,颜良忽然觉得,这世上或许真的是有鬼神的! 否则眼前这一幕如何解释???难道这也是曹军的手段吗? 不!不可能!!与其认为这都是曹军所为,颜良宁愿相信这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这一点,颜良很清楚。 无坚不摧的长枪,锋利无匹的战刀,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的弓箭,有了这些打底,颜良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理解这一切都是出自曹军之手的事实了。 可是当颜良理解了这些以后,他忽然变得不能理解自己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我如此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不假思索贸然闯进城中,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自己之前就没有一丝生出过一丝怀疑? 有的!自己确实怀疑过!可是当自己犹豫时,夏侯惇忽然减慢了速度,这又给了自己希,让自己觉得,拿下夏侯惇唾手可得!!! 原来夏侯惇一直都在引诱自己!! 可是,又不对啊!!难道今天在渡口那场血战也是引我上当之举吗?为了引我上当,夏侯惇竟然不惜用四千人做伐,这真真的是大手笔啊!!! 渡口一役,夏侯惇用四千人杀我两万人,白马城又是用几乎忽略不计的代价杀我数千,这笔账当真是赚的盆满钵满啊!!! 躲在侍卫身体之下,颜良忽然感觉时间过得好慢,混沌中仿佛一切都没了尽头一般,身体周遭如同麻木一般没了知觉,只有耳边肆意轰鸣的鬼神手段在时刻提醒着他,这一切并不是梦! 当爆炸声在八十五次时戛然而止时,颜良并没有立即钻出来,直到确认爆炸彻底结束之后,颜良极为艰难的从早已成为尸体的侍卫身下钻出。 抬眼望去,满目疮痍! 遍布废墟的街道,肆意腾烧的屋舍,不断坍塌的墙垣,以及侥幸得生却面如死灰的士兵…… 到处是残肢,到处是断臂!白马小城此时宛如人间地狱! 士兵在痛苦哀嚎,士兵在发狂大叫,士兵在不断跪地向天求饶。 两行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此时颜良很想问那些跪地向天求饶的士兵,他想问他们,管用吗? 如果管用,我也愿意向天求饶…… 八十五声爆炸巨响,彻底打垮了颜良和这支原本有万余人的队伍! 爆炸是过去了,可由爆炸引起的火灾却是愈演愈烈,被刻意藏在屋舍中的干草此时宛如一只无声的恶魔,炙热的火焰,浓烈的烟尘,每一样都可以悄无声息的要人性命! 直到此刻,颜良才明白最开始那四声爆炸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彻底烧死在这白马小城中!!!” 真相来的太迟了……此时的颜良已经一丝斗志都没有了,他吃力的将那名宁愿牺牲也要护住自己的侍卫的尸体翻过来,露出侍卫那张布满血污的脸。 “你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说罢,颜良把侍卫的尸体用一旁捡来的草帘盖好,然后自己无声的坐在一旁,盯着不远处的火焰慢慢烧过来…… 颜良在等死。 轰隆!!!一声巨响忽然再度响起!!颜良猛的从地上跳起,下意识的便要寻找掩体,可是在下一刻,颜良忽然将头转向天空,一颗雨滴恰好落在了颜良的额头。 终于下雨了。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争…… 第二百一十五章 暴雨滂沱! 肆虐的雨水顺着额头淌下,将马钧的视线变得模糊不堪,阴沉着脸愤怒的瞥了眼阴霾天空,马钧愤愤道“这变化雨真他娘的及时!”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不仅浇熄了白马城的大火,更浇熄了马钧的所有布置,原本靠着爆炸以及随后的大火马钧认为可以烧死颜良,可现在一切又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将军……” 马钧认为此刻最失望的应该是夏侯惇,可是当他带着郁闷的心情瞥向一旁的夏侯惇时,却意外的发现,夏侯惇脸上竟然噙着笑! 以为是雨水模糊了视线,马钧狠狠的揉了一把眼睛,但看到的依旧是满脸笑意的夏侯惇。 而且,马钧发现,此时的夏侯惇非但笑容满面,而且浑身上下竟透露着一丝心事尽消的放松感! 马钧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很疑惑吗?” 暴雨中,夏侯惇轻快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他目光绿箭侠在那座狼藉不堪的白马小城上,嘴角露出一抹轻笑,轻声道“记不记得我刚刚问你的那个问题?我问你,城中民居中的干草是不是陆东准备的,你的回答是……” “是我准备的。”马钧忽然出声道“将军为何有此一问?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马钧语气中的不忿让夏侯惇不由的笑出声,他转过头揉了揉马钧被雨水打湿的脑袋,轻笑道“在年岁上,你比陆东还要小吧。” 马钧默默点头。 “你们将作营可以说是陆东一手建立起来的,你们应该算是他的嫡系了。经过这场战斗后,你们将作营可算在全军都露脸了。夏侯惇的声音虽然轻快,但马钧却在其中体会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这让马钧忽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马钧的变化被夏侯惇看在眼里,他默默的点了点头,旋即笑道“如果不是陆东安排你来救我,有些话我是不会说的。不过,我今天既然说了,那就要求你转达陆东,不求原话带到,但意思却不能偏颇。你能做到吗?” 虽然是在询问马钧的意思,但是夏侯惇语气中的不容置喙却是让马钧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 “将军请讲。”马钧恭声道。 “你们这次的身份是运输兵,是负责运送物资的辅兵,当物资运送到目的地之后便已经完成了任务,按照规定,后续的作战任务是与你们无关的。”说到这儿,夏侯惇不着痕迹的瞥了马钧一眼,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夏侯惇继续说道“借由这批新式武器的帮忙,我们得以重创颜良军,事情到了这里你们功不可没,随后那八十五声巨响更是将你们的功劳推向更高的位置!可是……” 说到这儿,夏侯惇忽然犹豫了许久,最后默默摇了摇头,颇为自嘲的笑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在战场同样适用。陆东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并没有安排你在民居中放置干草,为的就是留给颜良一条生机,同时也留给其他人一个机会。在战场上,吃独食最要不得……” 听到这,马钧眼中忽然掠过一丝不忿,挣扎道“可是那批炸药包你们都不知如何应用啊!” 闻声,夏侯惇点头道“所以,当你告诉我要我带兵撤回白马城时,我没有一丝犹豫。因为我相信陆东。” 马钧浑身一震,眉宇间陡然涌上一丝惊恐,颤声道“将军是说我坏了陆大人的计划?” “差一点。”夏侯惇毫不客气的说道。 懵懂有些不知所措的马钧仿佛被这一句差一点陡然点醒,当即有些愣愣不知如何开口。 “你身为将作营中最年轻的大匠作,手艺方面没有话说,可是轮到战场上,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很多。”夏侯惇一连用了两个很多来提醒马钧,这让马钧在震惊之余,顿时感到一丝暖意。 马钧清楚,今日一番话虽然名义上是转达给陆东的,可实际上却是夏侯惇对马钧自己的告诫! 略微沉吟片刻,马钧忽然走到夏侯惇身前,不顾暴雨淋身,恭敬的向夏侯惇行了一礼,而后沉声道“今日以后,小子就回将作营当我的大将作了,如果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出来了。” 夏侯惇默然点头。 接着就听马钧继续说道“小子这次带来的五百士兵,都是懂得炸药应用之法的,今日便托付给将军了,希望将军善待之。” “理当如此。”夏侯惇点头道。 “既然如此,小子去也。”说罢,马钧牵过自己的战马,不顾暴雨冲刷,毅然朝南奔去。 望着马钧离开的决绝,夏侯惇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苦涩味道。此时就听一旁的副将沮丧道“都怪末将等无能!” 闻言,夏侯惇默默摇了摇头,喃喃道“总不能让那四千多战死的兄弟死不瞑目吧……陆东应该会理解的。” “可是咱们这样明目张胆的争功,主公那里会不会……?”副将有些迟疑的道。 闻声,夏侯惇目光中忽然掠过一抹煞气,沉声道“难道我四千多兄弟都是白死的吗?身为主帅,生前事兄弟们办的漂亮,那他们的身后事我又岂能马虎?若由得马钧拿下颜良,那我又该如何向死去的四千兄弟交代?” 话说到这里,夏侯惇忽然将视线投向马钧离开的方向,心中喃喃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是的,夏侯惇就是在争功!都是沙场老将,夏侯惇清楚的知道,能够重创颜良,将作营功不可没,可如果一旦被马钧再将颜良拿下,那自己那战死的四千兄弟就真的白死了! 所以不管出于何种考虑,夏侯惇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那帮兄弟白白牺牲,所以才有了刚刚这一出…… “来人,随我入城,拿下颜良!”抛开心中那些隐忧,夏侯惇高声喝道。 然而就当这千余名将士打算进城拿下颜良之际,一名斥候慌张跑来,惊声道“自渡口有大批军队驶来,人数不下万人!” 夏侯惇顿时愣住当场!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援兵?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夏侯惇沉吟不语,一旁的副将却陡然出声道“怎么会有万人?经过渡口一战,冀州兵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万余人,这次追击咱们的就有万余人,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万余人?颜良到底在搞什么?难道他打算放弃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渡口了吗?” 闻言,夏侯惇也不由得将目光移向那名斥候,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即沉声道“可是冀州援军到了!!!” 闻声,一众兖州兵不由得的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冀州援军赶到,那便意味着渡口彻底失守了,自己那四千多兄弟的命就真的白搭了!!! 望着所有人投来的紧张目光,斥候不由的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将军所料不错,冀州方面却时有援兵赶到。” 闻声,夏侯惇心中一滞,当即厉声道“领兵者何人?可是文丑?” 斥候闻声摇头,沉声道“将旗中没有文氏将旗,据小的仔细观察,对方这次领军的是刘姓与关姓将军。” “刘姓?关姓?”夏侯惇暗暗思考许久,而后忽然惊声道“刘备和关羽?” 闻声,一旁的副将恍然大悟道“将军说的是黎阳守将刘备和关羽?按照位置来说,此二人确实最有机会敢来增援!” 夏侯惇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朝斥候询问道“刘备关羽现到何处?” “据白马城北五里外。” “五里吗?”夏侯惇暗自思虑一阵,而后深吸一口气道“传我将令,全军朝东行进,于天黑前务必于骑兵部汇合!” 闻声,副将当即惊诧道“可是将军,如今颜良就在城里,可谓唾手可得!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放弃这个机会?” 夏侯惇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擦拭着战刀,神情异常沉闷。 “将军!”副将忽然高声喊了一嗓子,而后猛的跪倒在地,厉厉声道“请将军下令,末将愿带领一队兄弟进城,誓死也要宰了颜良!” 夏侯惇久不出声。 “将军!”一些士兵也扑通跪倒在地,齐声道“将军三思啊!” “将军!放弃这次机会,下次再拿下颜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次要拿不下颜良,咱们那四千多兄弟的命就真的白死了!” 扑通扑通,又有一大群士兵跪倒在地。 夏侯惇眉宇间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这时忽听那斥候提醒道“将军,刘备大军就要到了……” “将军!”副将高声喝道。 “好!”夏侯惇忽然猛的站起身,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副将,沉声道“命你点起一百人潜入城中,途中不可恋战,拿下颜良后立刻撤离!记住了吗?” 闻声只见那副将猛的点头,嘴角露出森然一笑,厉声道“您就放心吧!不宰了颜良那兔崽子,末将绝不回来见你!” 说罢,副将当即点起一百人趁着暴雨悄然朝城中抹去! 望着副将等人离去的背影,夏侯惇忽然感觉心头一抽,一丝不好的念头忽然涌上心头,可是此时丝毫容不得再多做犹豫,刘备大军即将赶到,自己若再不离开,恐怕想走就不容易了! 而且,埋伏在渡口以东的那一支骑兵已然做好准备,只等到达约定进攻的时间了! 为了埋好这条隐线,哪怕拼掉所有步兵,夏侯惇也没动过这支骑兵,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心念于此,夏侯惇当即带头朝城东奔去。 …… 暴雨来的太突然了,让刘备和关羽没有丝毫准备。而且更没让两人做好准备的是,那先前那接连响起的八十五声震天巨响! 尽管当时距离白马城有一大段路程,可那八十五声爆炸声依旧清晰的传到了刘备的耳朵里! 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由心底产生的心悸与惊恐却在时刻提醒着刘备,那宛如雷神怒吼一般的声音一定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与关羽对视一眼,刘备当即高声喝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务必用最快速度赶到白马小城!” 将令一出,行军速度陡然加快,望着轮廓越来越清晰的白马小城,刘备的心不由的提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马城会变得这般狼藉?难道这就是方才那八十五声巨响的杰作吗? 残破的城垣,倾倒的断壁,烧焦的残肢,以及刚刚熄灭依旧冒着青烟的民居…… 此时的白马城宛如人间炼狱! 随手揪起一个被吓傻的冀州兵,关羽高声喝问道“你家将军现在何处?” 士兵恍若未闻,呆立如同吓傻的草鸡一般。 关羽一阵恼怒,再三询问之下,那名冀州兵才堪堪反应过来,伸出手指,茫然的指着远处的城主府方向…… 随手将士兵丢到一旁,关羽冲着刘备点点头而后带着一队人朝城主府快速奔去。 “其余人等随我一道救治伤员,绝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兄弟!”刘备现在废墟之上高声喝道,温暖的话语加上坚定的神情,让在场士兵无不感动…… 然而,此时,刘备的目光却悄悄瞥向了关羽行去的方向。 …… 城主府外,颜良吃力的将一名尚有气息的士兵从废墟下挖出,将其交给一旁负责看护的士兵后,颜良又赶忙奔向下一个需要救助的士兵身旁。 这场灾难都因他大意而起,他要为自己的大意赎罪。 而且,刚刚颜良已经死过一次了。是突然而至的暴雨救了他,颜良觉得,活下去是老天的意思,他这条命是老天给的。 “既然老天要我活下去,那我就该做点什么……”心中掠过一丝感触,颜良冲着被废墟压住右腿的士兵安慰道“放心吧,大难不死,必有后……” 福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颜良忽然被那名士兵猛的推到一旁,然而未等颜良反应过来耳边陡然掠过的一丝风声却让颜良的心猛的提到嗓子眼! 顺势翻滚了出了几米外,颜良抬头死死的望着身后偷袭自己的兖州兵,眼中满是杀意! “将军小心!!”士兵迟来的示警声陡然响起。 颜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的看着面前这百余名兖州兵,嘴角忽然涌上一丝笑意“夏侯惇呢?他怎么没来?”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小人物的义气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杀机如阴云密布,陡然泛起的凌风带着凄厉骤雨,狠狠的打在颜良平静的脸上。 “夏侯惇没有来吗?”颜良嘴角不觉涌上一丝嘲讽,痴痴笑道“夏侯惇当真不负名将之风,凭借手中五千人马硬是折了我麾下两万多兄弟,不过,他千算万算,却算错了天时,暴雨浇熄了这场天怒大火,让我得以活了下来!想必他现在暴跳如雷吧!” 副将手提黝黑战刀,右手一挥,只见百位兖州勇士当即悄然涌上,直至将颜良围在当中才堪堪停手,同时只见副将森然一笑,讥讽道“我家将军军务繁忙,像捉拿翁中之鳖这类小事,小的们就办了,何须将军动手?” “喝!”颜良冷喝一声道“可是,就算你们杀了我,你们也走不出这座白马城!这一点,不知这位副将可算到了?” 闻言,副将忽然高声冷笑一阵,旋即一道狞厉神情乍现,只听副将压低声线凄厉桀笑一声道“不瞒您说,小的今日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说罢,副将猛的将战刀扬至半空,眼光冷峻如冰,当即便要动手! 可就在此时,颜良猛的便一旁窜去,同时口中冷笑道“就凭你这种白痴,也想动你家颜爷?知道老子为什么跟你费这么多口舌吗?桀桀!” 颜良口中发出一阵桀笑,旋即朝街口猛然大喝道“来援者何人?还不动手!” 副将闻声大惊失色,当即回头望去,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的街道!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心中一突,副将暗道不好,旋即赶忙回身望去,可此时哪里还有颜良半个踪迹? 不好!中计了! 副将暗叫一声,赶忙遣人四散寻找颜良,可此时白马城一片狼藉,战火纵横,人影全无,又能去哪里找呢? “二十人一队,分头找!今天就是死也要把颜良宰了!!!”副将怒喝一声,当即带领二十人朝街口奔去! 常言道反派死于话多,好人死于心善。此时副将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重新再来一场,可是,他注定要带着悔恨进坟墓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陡然在副将耳边乍响,副将一惊,当即停下脚步。寻声望去,副将那颗焦躁的心脏差点跳出来! 视线之中,陡然见一赤脸大汉目光犀利如鹰隼,手中那把名震天下的青龙偃月刀正殷殷的淌着鲜血,刀尖之下,是一具早已死透的士兵尸体! 让副将奇怪的是,这具尸体所穿的不是兖州兵服,而且冀州的! 关羽砍死了冀州兵???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未等副将开口询问,对面持刀傲然站立的关羽却是陡然一笑,关刀猛指兖州众人,略带吃惊的笑道“兖州兵?” 被关羽桀然一指,副将等人顿时心头一阵冷颤,当即收稳脚步,凝神紧紧提防着关羽以及他身后那百余人! 对此,关羽不屑的笑了笑,颔下长髯无风自动,讥讽道“死到临头,还妄想做困兽之斗?” 狞笑在一瞬之间猛然变成阴寒,只见关羽将关刀猛的砸向地面,冷声道“听着!告诉我颜良在哪?” 闻言,副将心中一突,目光不由的在关羽身上逡巡一阵,片刻之后,副将忽是想到什么,冲着身后那二十名士兵低语一阵,而后忽然当即冷笑道“打赢我!打赢我手中这把刀,我就告诉你!” 话音未落,只见副将手中战刀飞舞成花,瞬间竟朝关羽刺去! 于此同时,一声凄厉惨叫响彻整个白马小城! “兄弟们!快跑!” 原来,副将竟打着以己死换兄弟们生的念头,朝关羽发起了自杀一般的冲锋! 副将的英勇落在关羽眼中,只换的关羽一声嗤笑,在关羽眼中,副将的攻击漏洞百出,与之交战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当关羽注意到紧随副将身后那随之而来的二十把透着幽光的森然战刀时,关羽心中却猛的一颤。 关羽惊讶的发现,在副将打算以身殉义之后,那二十名士兵竟无一人逃离,此时每个人眼中冒着浓浓怒火,似一窝蜂一般朝自己杀来! 这让关羽感触很深。自从三弟张飞离开之后,对于义气,关羽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存有执念了。 自己兄弟三人当初是何等的意气相投,结拜时又是何等的慷慨义烈,可如今又成了什么? 今日,当关羽见到这二十一人不惧生死成全义气的举动后,关羽心中尘封依旧的某地角落忽然照进一丝阳光…… 对于眼前这帮人,关羽从心底里感到同情。 可也仅仅是同情而已。自从上了战场之后,关羽便明白了一个道理:战场从来不是一个讲感情的地方。 从来都不是。 左手轻轻挥动,关羽身后那些早已不耐烦的士兵如恶虎扑食一般,呼啸着扑上前去…… 对于询问颜良的下落,关羽已经对这帮人不抱什么希望了,对于一群不在乎生死,明知是死也要冲锋的勇士来说,被逼问是一种羞辱。 这样的勇士就该死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中。 这是关羽对这群勇士保有的最后一丝尊敬。 可是,没过多久关羽就觉得有些后悔了!因为关羽惊讶的发现,尽管对方只有二十一人,连自己的半数都够不上,可凭借手中利器竟能坚持很久才倒下,而且哪怕最终因为不支而倒下,这帮人也都会拼死带上一两个垫背!!! 这让关羽的心情顿时急转直下!今天带出来的这帮人都是自己与大哥的心腹,随便损失哪个都能让他肉疼不已,更不要说跟对方一命换一命了!! 而且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自己这边竟然损失了十个之多! 这还得了? 关羽脸色一沉,也不管许多,当即擒着刀杀入战局,手中关刀飞舞,只片刻就将仅剩几个兖州兵砍翻在地! 此时只剩那副将在苦苦支撑。 挥手示意士兵停手,关羽脸色阴沉的行至副将跟前,目光扫过满脸血污只余一只右臂的副将,沉声道“现在我算明白夏侯惇为什么可以凭借五千人重创颜良了!” 说罢,只见关羽的目光死死盯向副将手中那柄散着幽光的漆黑战刀之上! ------------ 第二百一十八章 重操旧业 第二百一十八章 抬手轻易治住副将,关羽一把夺过副将手中漆黑战刀,放在眼前一阵端详。 手指轻弹刀背,只听一阵闷响泛起,凭借对兵器的多年溱淫,关羽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柄刀之所以如此锋利坚韧,多半与锻造所用材质有关! 心念于此,关羽心中忽然莫名闪过一个念头,旋即目光阴沉的望向副将,沉声道“类似这样的武器,你们兖州配备了多少?” 闻言,强忍着左臂断口处传来的锥心刺骨的疼痛,副将嘴角忽然一抹狞厉冷笑,桀然喝道“这是我们兖州全军的标准配置!我们人手一把!”说完,副将冲着关羽摆出一副骄傲的神情。 可关羽的回答却让副将顿时感到一阵心凉!只听关羽轻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还好没有配备全军,否则这仗还没打,袁绍就输了一半了!!” 副将闻言心中顿时猛的一颤,一口鲜血郁结胸口,最后竟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见状,关羽扫兴的吐了口水,朝左右吩咐道“找个草帘掩埋一下,他也算帮了我们了。” 吩咐完,只见关羽小心翼翼的将先前那柄漆黑战刀收好,然后指着散落一地的战刀笑道“都收起来,这东西可是宝贝啊!” 待一众士兵将战刀收好后,关羽眼中再度涌上一丝戾气,目光环视眼前废墟许久,心中默然叹气道“颜良啊颜良,你到底在哪呢?你知不知道,你家二爷我找你找的很辛苦啊!” …… 负责在城中救援士兵的刘备此时嘴角抑制不住的想笑,”夏侯惇这一场大火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经过这场大火,颜良彻底被打残了,这对刘备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帮助,一个手上有兵与手上没兵的颜良,在刘备的眼中可是大大的不同的! 这一点与当年的公孙瓒一样……如果当年公孙瓒没有在曹操营中,亦或者公孙瓒手边有大批军队,自己当年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得手! 说到这里,刘备的意图就跟明显了,他就是要在颜良身上重演当年公孙瓒的旧事! 换句话说,他要宰了颜良! 这是他与袁谭的协议,干掉颜良与文丑,袁谭资助的五千人马便彻底归刘备所有。 这是一笔买卖,对刘备很合适的一笔买卖!既获得了最紧缺的士兵,又可以剪除对手的势力,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现在,二弟关羽已经带着心腹去了,想必此时颜良已经授首了吧! “辛苦刘将军了。”一声气息微弱的声音陡然自刘备身后响起,刘备刚要应声,心中忽然一突,赶忙猛的转过头来! 却连颜良脸色惨白,在侍卫的护持下,正冲着刘备微笑。 见刘备没有反应,颜良不得不走说了一遍“辛苦刘将军了。” 这一次,刘备终于有了反应,强压下内心的颤动,刘备脸上露出一抹震惊,当即颤声道“将军的伤可重啊?这一仗,苦了将军啦!” 闻言,颜良脸色微微一变,先前的笑意顿时化作一丝黯然,在侍卫的搀扶下,颜良环视四周,许久不语。 最后,就在刘备要出声安慰之际,却听颜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幕顿时吓坏了刘备与周围士卒! 此时却听颜良颤声哭嚎道“诸位将士英灵不远,且听罪人颜良一言!今日这一败,皆败于颜良思虑不周,误中夏侯惇奸计,致使我数千大军惨死,今日我颜良对天起誓,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颜良哭嚎声引来无数将士,当听到最后时所有人不禁同声大喝道“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怒喝声顿时响彻整个白马小城。 见此情形,刘备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对于颜良,自己还是有些轻敌了!”刘备没有想到,颜良竟然能够不计自身荣辱向战死者下跪! 这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啊!!! 而且,颜良这一跪的回报同样巨大,原本军心已经涣散的冀州兵,在颜良这一跪后竟奇迹般的有了复苏之相!!! 这让刘备原本打算收编的心思顿时落了空! ……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的很快,当将最后一个伤员从白马城废墟下拯救出来时,天色已然昏暗,当记录着战损情况的奏报送到颜良手中时,还未打开,颜良的心就止不住下沉。 这些将士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死的!是我颜良对不起他们!!! 心中满是灰暗,颜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打开奏报,才看过开头,颜良两行热泪就忍不住喷涌而出! 这次追击夏侯惇的兵将共计万人,经过白马城伏击一战,战死人数达到了恐怖的五千之巨! 几乎人人带伤!!! 而且这比白天白马渡口争夺战更加夸张的是,这次白马城伏击战,夏侯惇损失不过两百余人,这其中还要加上刚才进城偷袭自己的那百余人! 也就是说,一场白马城伏击战,夏侯惇几乎用了忽略不解的代价就重创了自己半数军队! 啪!颜良猛的一拍刀鞘,当即站起身,对着面前沉吟不语的关羽与刘备两人出声道“刘将军,关将军,如今夏侯惇依旧在白马附近游荡,本将担心他会对渡口偷袭,这便带着部下赶去渡口,至于这白马小城,就有劳两位将军代为镇守了。” 闻言,刘备关羽当即起身,应和道“理当如此。” …… 望着颜良带着一众尚能行动的士兵风风火火赶去渡口的身影,守在刘备身旁的关羽忽然沉声道“经过连番两场大战,士兵体力与精神都已消耗殆尽,即便夏侯惇此时偷袭渡口,凭借这些残兵败将颜良还能抵挡不成?” 闻言,刘备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是吧,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看颜良如此行色匆匆,不像是增援,反倒像是逃难一般……” 说到这儿,刘备忽然与关羽对视一眼,顿时一丝惊恐涌上二人心头!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奇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夜幕低垂,星灯如豆,荒野之上有风掠过,八千精骑矗立秋风之下,寂静无声一片死寂。 是时,主帅夏侯惇蓦然望向宽阔渡口,秋风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死命的朝人的鼻孔里钻让人忍不住想起发生在白天的那场惨烈大战。 五千步武硬抗五万敌军猛攻! 尽管战果斐然,可一想到自己有四千兵士埋骨于此,夏侯惇都忍不住心颤! 此刻,他将最后的手段使出,率领八千精骑横立山坡之上,卷土重来只为祭奠尚未走远的英灵! 人衔枚,马裹布,漆黑战刀在星光下幽然乍现黑光……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待一声进军鼓声! 噌!战刀划过刀鞘后,傲然指向天穹,夏侯惇目光陡然犀利如鹰隼猎食,在黑暗中熠生光华,摄人心魄! “全军上马!目标敌方渡口营寨,杀!” 一声沉闷的低吼声宛如雷兽震地发出呼啸琼音,瞬时之间,只见八千精骑顿时提速如脱缰野马,霎时朝冀州营寨冲杀而去! 当八千精骑溅起的雷鸣马蹄踏碎冀州兵的沉沉美梦时,这场突袭战注定将成为一场屠杀! 乍然而起的火焰映红了白马的夜空,凄厉的哀嚎声响彻整片大地,茫然无措的冀州兵本能的做着抵抗,可当漆黑战刀如同鬼魅一般擦过自己的脖颈时,所有的抵抗只能将痛苦延续的更久。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战争从来都是血腥的,无论开战的理由是否正义。 …… 当八千骑兵如离弦利箭一般几乎将整个冀州营寨射穿之后,在几名副将的拼死抵抗下,终于组织起了比较像样的反抗。 长枪刺中马腹将骑兵与战马同时撂倒,随后便被一众早已被怒火充斥的刀斧手们砍成肉酱! 虽然这样会让刀斧手成为骑兵居高临下轻易攻击的对象,可那些冀州刀斧手却丝毫都不在乎,每当有骑兵落地,这些刀斧手总是一拥而上,哪怕身后有没有突然砍来的漆黑战刀! 然而,这不过是这场夜袭战中的小插曲,这些刀斧手不过是这万余人营寨中的一小搓,更多的冀州兵在面对骑兵冷酷攻击时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由于几位副将的组织反抗,战斗打到后来变得有些焦灼,见此情形主帅夏侯惇立即调派人马,加派人手围攻,终于在快接近黎明时结束了这场战斗。 …… 望着营寨在战火中狼藉一片的景象,夏侯惇心中那抹阴厉渐渐被阳光融化,他知道经此一役,颜良在这场渡江作战中一败涂地。 渡口刚拿下又丢了,麾下五万大军所剩无几,颜良如今能够依靠的军队,恐怕也只有那些在白马城中幸免于难的士兵了吧! 然而不知为何,当夏侯惇想到这儿时,心头却是猛的一突,脸色陡然一颤! 夏侯惇感觉很不好! “副将,斥候放了多远?可有颜良的消息?”夏侯惇厉声大喝道。 闻声,副将当即回道“回将军,斥候这次放了十五里,至今未有一名斥候传来消息。” 听完副将的回答,夏侯惇心中的不安更深,此时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被尖利蜂刺一般疼痛! “不对?”夏侯惇忽然厉声道“十五里的距离不可能没有一个斥候回报,方才放出去的那些斥候肯定出事了!!来人,再派斥候,必须弄清楚颜良的位置!” 话音一落,当即有数位斥候四散而去,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一丝凝重。 此时,夏侯惇的心中不安越来越重,于是他当即喝道“传我将令,骑兵所属,立刻朝濮阳进发!” 说罢,夏侯惇当即便要撤出营寨,然而就在此时,营寨之外忽然被炙热的火把照的通亮! 顺着火把的光,夏侯惇依稀见到了一个他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的脸! 颜良。 还有他身旁那些手持弓箭跃跃欲试的冀州兵将!!! 望着森然对着自己等人的狼牙长箭,夏侯惇忍不住完了咯唾沫,目光下意识的掠过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片刻之后,夏侯惇脸上忽然涌上一丝忧虑!方才打的太激动了,自己这八千骑兵硬是全部冲进了营寨之中! 瓮中之鳖就是夏侯惇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这一幕夏侯惇见过,就在白天,自己就是用的这一招偷掉了颜良几千大军,可谁又能想到,短短几个时辰以后,双方的角色竟然颠倒的如此彻底! 是啊!这场战争中,角色的转变甚至颠倒真的是太稀松平常了! 渡口争夺战,颜良是攻方,夏侯惇是守方。 拿下渡口后,颜良成了守方,夏侯惇却成了攻方。 白马小城外,夏侯惇逃,颜良追。 而在八十五声巨响之后,颜良却又成了夏侯惇猎杀的对象。 白马城伏击时,夏侯惇是算计者,颜良是被算计者。 而此时此刻,被算计的却又成了夏侯惇! 短短一天时间,角色变换之频繁,让人很难理解。 不过,这就是战争。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没有什么事一成不变的,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只有对敌时的果敢与勇气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一条至理。 望着营寨周遭被烈火烧出的许多缺口,夏侯惇不动声色朝几位领军副将递了个眼色,而后旋即驱马行至队伍前头,目光死死盯着对方阵营最前头带着笑意的颜良! 沉吟半晌,夏侯惇忽然高声笑道“哈哈哈!这不是号称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颜良将军吗?怎么,白天那八十五声巨响没有把你吓哭吧!哈哈哈哈!” 被人再度解开伤疤,疼痛与愤怒顿时席卷颜良内心,然而片刻后,颜良忽然深吸一口气,嘴角噙笑道“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厉还是我的箭快!弓箭手准备,放箭!” 说着话,颜良竟脸色一变,丝毫不容情的下令放箭! 嗖,万箭齐发…… ------------ 第二百二十章 牢狱之灾 第二百二十章 中平初年秋,冀州牧袁绍麾下先锋军在大将颜良率领下,悍然渡江于白马渡口进攻兖州,天下为之一动! 开战初日,双方便将战斗提前带入白热化阶段,各家奇招层出不穷!战损一度达到最大值:颜良大军仅存一万,而夏侯惇麾下人马不足三千。 在最后那一场渡口奇袭战中,颜良成功伏击夏侯惇麾下骑兵,斩首四千,主将夏侯惇在麾下士兵冒死掩护下逃回濮阳。 经此一役,颜良以损失接近四万人的代价成功为袁绍打开兖州大门。 …… 冀州,邺城。 “好!太好了!颜良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竟然真的能够在曹操的严密防守下撕开一个缺口,为我大军渡江争取到了极为必要的缓冲地带,可以说,此战一胜,这场兖州冀州之间的大战,我冀州已有九成胜算,哈哈,要赏,要重重的赏!” 袁绍亢奋的在书房中走来走去,露出一副极为兴奋的模样,片刻之后,袁绍目光紧锁在逢纪身上,沉声道:“传我将令,颜良此战,战功卓著,当计头功,封平南将军,赏黄金五百斤,麾下将士每人记功加增三转,待大军回城时,另有庆功。” 逢纪快速用笔记录着,没多时,一封上好的赏功奏报便呈到了袁绍面前,然而,还没等袁绍批改,书房中陡然响起一声不同的声音。 “主公且慢”老田丰慢慢站起身,朝着袁绍微微拱手,轻声道:“颜良将军虽成功拿下白马渡口,但其麾下伤亡以虞半数,如今尚有一战之力者不足万人,此时主公要做的不是赏赐,而是尽快派遣援军支援,我方大军早一天渡河,颜良将军就少承受一天风险,据消息称,这次曹操亲帅大军驰援濮阳,显然是打算孤注一掷了,濮阳距离白马不过五日路程,这五日里,一切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田丰说了一大堆,说的自己都有些口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继续道:“比起主公的赏赐来说,颜良将军应当更希望看到主公大军的身影,兖州冀州虽一河之隔,然此时的颜良将军与孤军无异,每时每刻都处于危机存亡之际……” “好了!”袁绍忽然大喝一声,目光阴测测的望向田丰,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嗤笑“呵,你是在诅咒我的常胜将军?” 闻言,田丰心中一滞,当即扑倒在地,颤声道:“我的主公啊,这世间哪来的什么劳什子常胜将军,所谓的常胜不过是好事之徒的无端妄想,又岂能当真?放眼古今,历朝历代一应战争的胜利者哪个不是宵衣旰食,夙兴夜寐,才换得的辉煌战绩,这岂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达成的?” “住嘴!你给我住嘴!”袁绍忽然歇斯底里,愤怒之下的他随手拿过桌上的砚台狠狠的砸向了田丰! 啪! 砚台在田丰身前寸尺地方被摔成粉碎,激扬的墨汁溅的田丰满脸,然而田丰对此却露出从未有过的平静。他伸手抹去即将掩盖住视线的墨痕,望着盛怒之下的袁绍,轻声道:“我的主公……” “你,给我,住嘴!”在袁绍突然尖厉的大喝一声后,原本守在门口的侍卫忽然一拥而入,目光死死锁在堂下满脸污垢的田丰身上,手中战刀出鞘,只等袁绍一声令下便可将田丰拿下! “来人,将田丰押入天牢,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走出天牢一步!!!”袁绍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 当田丰被侍卫带走时,他没有丝毫的反抗,走的极为从容,看上去这场不期而遇的牢狱之灾对他非但不是惩罚,更像是对他的褒奖! 见到此幕,袁绍更是怒不可遏! …… 自始至终,逢纪一直都是旁观者,然而他这个旁观者自始至终却是一句话都没说,最后只是在田丰被带走时微微皱了皱眉,以示对田丰遭遇的感慨。 田丰被带走了,这一锅老鼠屎里的粥终于没有了,大堂上顿时升起一丝快活的空气。 气呼呼的抚着胸口,袁绍目光转向逢纪,沉声道“赏功奏报我就不看了,就照你拟好的直接发几好。” “遵命。”逢纪痛快的应承着,这样袁绍心略微好受了许多。满意的对逢纪点点头,袁绍忽然朝田丰离开的方向大声喝骂道“这该死的田楞子,一句话能把人气死!” 逢纪闻言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笑了笑。 略微沉了口气,袁绍忽然沉声道“不过,这田楞子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颜良此时的处境确实堪忧。对了,我军集结情况如何?” 逢纪闻言道“大军现已朝黎阳方向集结,相信不日就能抵达黎阳!” 袁绍闷声点了点头,而后脸色忽然一变,低声道“这次颜良在奏报上专门提到了曹营新式战刀的威力,还说这只是曹营的冰山一角,要求我们后续部队要严加防范!你觉得颜良说的可是真的?” 闻言,逢纪心中一动,略微摇头道“没有亲眼见到的东西,在下不敢妄下评论,不过依照在下这数十年的经验来说,但凡神兵都是稀缺之物,配备武将尚且不够,怎可能配备全军呢?而且颜良将军这次送来的样品在下也见过,城中工匠给出的答案是锋利有余韧性不足,算不得神兵的称谓。” “那八十五声巨响又作何解释?”袁绍有些狐疑的问道。 “这也是在下想不通的地方,按照颜良将军的性格,这次奏报都是言之有物,可唯独这八十五声巨响却草草几句,言语不详间却透露着颜良将军对这八十五巨响的深深戒备!” 逢纪皱眉沉思了许久,最后沉声道“看来,这一切都要等颜良将军凯旋之后才能揭晓了。” 闻言,袁绍却是满含深意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想到“约摸着时间,许攸也该到黎阳了吧。他为人精明,善于观察,或许他会给出不同的答案呢……”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处处机锋 第二百二十一章 黎阳城主府门外,荀彧眉头不由的皱成一道山川,略带冷意的瞥了面前这位不速之客几眼,旋即嗤笑道“子远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许攸抵达了黎阳。 先前,袁绍派遣许攸作为随军军师辅佐颜良,目的是想催促颜良快些出兵,可还未等许攸抵达军中,颜良大军攻克白马渡口的消息就传到了许攸耳中,这让许攸在震惊之余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涩。 “顶好的功劳,怎么就没有我的份呢!”许攸有些埋怨的道。 时间回到现在,望着面前面露不善的荀彧,许攸不屑的哼了一声,旋即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的是,为何你家刘将军会前往白马支援,他究竟受的是谁的调令!” 闻言,荀彧心头不觉闪过一丝疑惑,当即沉声道“我主玄德公承蒙袁冀州信任,负责镇守黎阳,自然接受袁冀州的调遣,如今兖冀大战,我主高义为人,又岂能袖手旁观? 当见到颜良将军五万大军尽出,未留任何后手时,我主义气为先,当即命关羽将军尽数点起城中兵马,飞奔渡河,成功解救颜良将军于万难,相信这一点,颜良将军在递给袁冀州的奏报中应当有所提及。” “原来是这样啊!”许攸忽然惊讶叹息了一句,旋即冲着荀彧连连道歉道“原来是这样啊!没错!颜良将军在奏报中确有提及此事,在下之所以会向荀祭酒问及此事,那也是公事公办嘛!荀祭酒该不会生气啊吧!” 听到许攸这样的回答,荀彧心中顿时充满疑惑,当即拱手道“不敢,不敢。” “哈哈哈!如此最好!”一阵大笑声中,许攸迈步行进城主府中,只留下荀彧站在原地发愣。 片刻后,荀彧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城主府前厅内,望着面色平静的许攸,荀彧忽然冷不防的说道“此地再无其他人,子远先生应该不会再有所顾虑了吧!” 闻言,许攸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低声道”就知道瞒不住文若你!方才在府门口时,人多眼杂,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啊!文若万要见谅啊!” 荀彧笑而不语。 端起茶杯沉吟了许久,许攸的神情似乎有些为难,然片刻后,只听许攸慨然一叹,轻声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颜良那匹夫之所以冒雨渡江,这其中一定有文若的功劳吧!” 荀彧闻言,眉头轻轻一动,但并没有开口。 见状,许攸了解的点了点头,忽而大笑道“这样看来,拿下白马渡口,文若当计头功啊!哈哈哈!” 见许攸打着哈哈在那绕圈子,荀彧也不拆穿,只是默默的随声附和的笑着,一时间两人仿佛斗气一般,谁也不打算先开口…… 最终,还是许攸有些沉不住气,苦笑的摇了摇头后,轻笑道“文若养气的功夫真是令人佩服啊!既如此,那在下就不绕弯子了!” “请讲。”荀彧落落大方的笑道。 许攸说道:“从你家主公这次的举动上不难看出,这黎阳城,你们怕是呆不了多久了。” 荀彧眉头略微一皱,片刻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瞒不过子远先生的。” 许攸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沉声道“这次我来,有人拜托我传一句话给刘将军。” 荀彧闻言不禁竖起耳朵,认真等待着许攸的下文,对于许攸口中所谓的那人的身份,荀彧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人让我告诉刘备将军四个字---”说到这儿,许攸故意拉长声音道“买卖照旧。” 荀彧一颗心顿时落了地。 “那人还说,”许攸忽然卖起了关子,一时之间可谓吊足了胃口。 “还说什么?”荀彧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见状,许攸终于露出了一丝得逞似的微笑,压低嗓音细声道“事成之后,另有五千人马送给刘将军!” 荀彧心中一突,旋即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低声喃喃自语道“这袁谭当真是舍得血本了!!” 许攸座位距离荀彧很近,所以他可以清楚的听到荀彧这番“私语”,看着荀彧眼底那一抹难以掩饰的的震惊时,许攸不动声色的扬起了嘴角…… “子远先生,在下始终有一个问题想问。”震惊之余的荀彧忽然眉头紧锁,盯着许攸充满疑惑的问道“颜良将军,久负盛名,作战勇猛,善于统兵,可谓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将才,你家公子既然心存大志,为何要行这自断臂膀之事呢?收归己用,岂不是大妙?” 闻言,许攸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没有想到,荀彧会提出这样一个犀利的问题,犀利到让以急智出名的许攸竟然在一息之间想不出如何回答荀彧! 呆呆的愣了半晌,最终许攸默默的摇了摇头,讪讪一笑,含糊不清的答道“手臂再强,不属于你也是枉然。” 听到这,荀彧顿时就明白了,当即喃喃低语道“看来,颜良这个粗壮的胳膊,已经牢牢地长在袁绍的肩膀上,再无卸下的可能了。” 许攸闻言一滞,吃惊的望了荀彧一眼,颇有些埋怨的道“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那么直白为好。” 荀彧对此,却是丝毫不在意。他讪笑两声,旋即继续问道“看来你家袁谭公子行事之风当真豪迈啊!一旦确定不属于自己,宁可毁掉也绝不资敌,这份胸怀让人心折啊!” 荀彧这番明褒暗贬的说辞登时引起了许攸的注意,他深深的凝视荀彧一阵,最后竟是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却听荀彧忽然大笑一声,满是深意的笑道“在下对一件事甚是感到好奇,那就是你家袁谭公子是如何界定敌人与自己人的呢?” “那自然是……”许攸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可突然许攸就那么直愣愣的僵在当场,满是惊诧的望着荀彧,面上似有惊恐闪过,颤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荀彧笑颜如花。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苦中作乐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兖州,陈留,刺史府。 陆东已经许久没有回自己的家了。自打曹操亲自带兵驰援濮阳以后,陈留城的一切大小事务都落到了陆东的身上,尽管有荀攸的分担帮衬,可陆东依旧感到累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日,当荀攸手持奏报走进刺史府大堂时,正看见陆东抱着奏报在书案上打瞌睡,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报几乎将陆东掩埋其中。 见到此幕,荀攸心中感叹道:“这家伙怕又是一夜没睡吧,先前都说陆东这家伙懒惫,可谁知道这家伙也有如此认真疯狂的时候呢!当真是表里不的一个人啊!” 眼眸中泛起一丝轻快,荀攸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案前,伸手打算替陆东整理一下散落一旁的各地奏报,然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陆东疲惫的声音。 “看上去你很高兴嘛!说说,是不是有好消息传来啊?”陆东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笑嘻嘻的看着荀攸问道。 闻言,荀攸也不卖关子,直接将手中自前线传来的消息递给陆东,而后望着陆东感叹道“有谁能想到,簇成这场大捷的功臣竟然远在千里之外呢!” 随手翻看着奏报的陆东在听到荀攸这番感叹后,当即诧异的抬起头,疑声道“你说谁?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啊!”荀攸翻着白眼揶揄道“人家夏侯元让可说了,他只所以能用四千大破颜良两万,凭借的就是将作营提供的优良武器,他已经上书主公,要为将作营记头功了!” 闻言,陆东皱眉道“即便如此,那也是将作营的功劳,与我何干啊?” 荀攸诧异道“于你何干?陆东啊陆东,你说我是该佩服你的高风亮节呢?还是讥笑你的不识时务呢?送上门的功劳你都不要了?将作营乃是一手组建,你头上还盯着将作营大匠作的头衔,你竟然说与你何干?” 陆东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翻看着奏报。 片刻后,陆东忽然抬起头,脸色阴沉道“白马渡口不失手了吗?夏侯惇还有脸为将作营请功?他就不怕主公盛怒之下拿他祭旗?” 闻言,荀攸却是满不在意的摇头道”放心吧,关于请功一事,是主公下令要办的,虽然颜良攻下了白马渡口,可损失却接近四万,经此一役,他麾下那五万先锋军算是彻底打残了,能够固守渡口已经是极限了,短时间内,不会对我军形成威胁,无形之中又为我军提供了较为充足的准备时间。” “可我军不也损失了近万人吗??”陆东有些不满的问道。 见陆东皱着眉头一脸吹毛求疵的表情,荀攸不禁摇头叹气道“我说陆大人,您就别这么不知足了好吗?一万破四万,怎么看都是大捷好吗?至于丢失渡口,这本来就在我们的计划中啊!” 陆东还有开口,但在荀攸的恐吓下,顿时乖乖闭起了嘴巴。 见此情形,荀攸满意的拍了拍陆东的肩膀,感叹道“行啦,你也不用发愁了,你现在要做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趁这个机会好好奖赏一下将作营。可以说,没有这群人的辛苦研究,就没有这场大捷的胜利。” 陆东默默点头。 一番插科打诨后,陆东心头的倦意也消减了许多,他站起身直了直腰,而后望着门外飘着薄雾的天空,轻声道“白马渡口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啊!” 闻言,荀攸附和道”是啊!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咱们兖州跟冀州都是抱着势不两立的心态在打,这样一来,以后的战斗只会比白马渡口更大,参战人数更多,波及地域更广,最后自然也是更加惨烈……”说到这儿,荀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底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 一个小小渡口就让双方几乎五万人葬生,放在开战前,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想象的。 可越是这样惨烈的战果,越能显示袁绍拿下兖州的决心,以及兖州军民抵御袁绍的意志! 按照既定战略,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考验的不仅是前方军士们的意志,更加考验身在后方负责调度的荀攸跟陆东! 时间不过清晨时分,薄薄的秋雾淡淡的笼罩在陈留街道上,遮掩了视线的同时,也让这座城池变得古朴神秘起来。 盯着雾气看了好一阵,陆东忽然冷不防的问道“公孙康送走了吗?” 闻言,荀攸先是一愣,旋即点头道“嗯,据信使来报,幽州牧公孙越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最近已经连续昏迷好几次了,幽州刺史府中的下属们担心有人趁机作乱,特地派人将公孙康接走了。” 陆东默默点头,叹息道“在开战之前,原本想让幽州公孙越在袁绍背后牵制一下,如今看来,怕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闻言,荀攸摇头道“即便公孙越身体没有出问题,想让他出手牵制袁绍只怕也不可能,兖州虽然与幽州关系不错,但细细观察一直以来双方的交往方式你会发现,幽州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用做买卖的方式在与我方接触。虽然两州交往与国无异,双方所在意的也都是各自的利益,可这种方式总归让人感到别扭。在这种交往方式的前提下,想让公孙越起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那就是兖冀两州这场大战局势开始明朗。”陆东忽然沉声道“到那时,不管何方占优,幽州都会出兵,只不过,从一开始,公孙越的目标就很明确,他只帮赢家!” 闻言,荀攸不由得叹气道“是啊,只帮赢家!” 随着荀攸这声叹气,大堂内的空气顿时凝滞了起来,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然在此时,忽听陆东轻笑道“公达兄,咱们也不用不着这么悲观,凡事都有两面性,幽州虽然不愿旗帜鲜明的帮助我们,可在我们露出颓势之前,他也不敢贸然支持袁绍,这样一来咱们并没有输给袁绍多少啊!” 荀攸闻言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他忽然长舒一口气,指着陆东苦笑道“你倒是看的开啊!” 闻言,陆东嬉笑道“苦中作乐罢了。” ------------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一样的军事会议(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压抑,沉闷,难以呼吸! 濮阳城中大战气氛极其浓烈,每日不断有大军赶来,同时也有大军开赴战场,军队调动极为稠密,马蹄溅起的尘烟足以笼罩整座城池,许久不能散尽。 距离白马渡口那场惨烈大战已经过去五天了,被鲜血染红的渡口在河水的冲刷下早已恢复了往日的颜色,可是作为这场大战的实际指挥者---夏侯惇却是如何也不能忘却。 在那里,夏侯惇麾下万余将士长眠于此。每每想到这里,心头便会被绞痛侵袭,呼吸顿时没了节奏。 风急天高,呼啸呜咽而过,白马渡口一片血海汪洋,战鼓声,怒吼声,惨叫声,拼杀声,一声高过一声,一浪勇过一浪,当战火激起硝烟卷动将旗猎猎作响时,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上陡然射出阵阵箭雨…… “大哥!大哥!”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夏侯渊的提醒声,这让夏侯惇顿时从回忆中醒来,他先是疑惑的看了弟弟一眼,当注意到弟弟手指示意的方向时,顿时挺直身子,恭声道“末将在!” “原来是主公在喊自己……”夏侯惇暗想道。 却见曹操稳坐于中军大帐之内,目光虎视鹰扬,犀利之极让人莫敢直视,白马渡口这一场打仗打的曹操极为兴奋,虽然最后丢失了白马渡口,可一万破四万的战绩足以让天下人不敢小觑! “也没什么。” 望着夏侯惇略显紧张的神情,曹操微微一笑,目光柔和道“就是想问问你的伤势如何了。” 夏侯惇闻言赶忙致谢。“主公放心,末将这些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见此情形,曹操不由得哈哈大笑几声,笑罢,曹操当即朝着一旁的随军军师郭嘉点了点头,沉声道“既如此,那开始吧。” 闻言,郭嘉默默点了点头,而后高声道“距离白马渡口大战已过去五日,经斥候回报,这五日里由于我军未采取任何动作,白马渡口如今已经完全被颜良掌握,而先前由于战火损毁的白马小城,如今也被刘备占据,双方互为犄角,防守已成。也就是说,白马渡口已经彻底失手了。” 营帐内悄无声息,所以军师郭嘉的声音可以极为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中,当听到白马渡口彻底失手时,每位将领都不约而同的望向站于武将首位的夏侯惇,所有人都知道,白马渡口的失手对于夏侯惇而言意味着什么…… 目光冷静的吓人,夏侯惇未置一词,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只是从握着战刀的那只遒劲力道的大手背上陡然暴怒崩起的根根青筋依然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 注意到夏侯惇的反应,郭嘉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多做安慰,在略微停顿之后,郭嘉继续说道“而在这五天里,袁绍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在河对岸的黎阳集结完毕,随时都有过河的可能。” 众将闻言不由得暗吸凉气,尽管先前有所准备,可当得知袁绍大军就在河对岸时,心中依旧不免有些激动。 然就在此时,营帐中忽然响起夏侯渊粗犷的大喝声!“二十万能咋地!不过都是些纸糊的玩意!我大哥已经实验过了,咱们一万人就能干掉他们四万,这样算下来,咱们只要用五万人就能打他的他们满地找牙!而现在咱们集结了多少人?” 夏侯渊掰着指头计算了半天,然后厉声笑道道“不算别处,光是濮阳城就有不下七万人!骑兵两万,步卒五万!各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有了这些士兵,别说把袁绍打趴下,就是打到邺城去那也是有可能的嘛!!!你们说对不对啊!” 众将无人应声,场面顿时显些尴尬。 见状,夏侯渊不禁有些气恼,目光旋即落在前头的大哥夏侯惇身上,高声吼道“大哥你说,弟弟我说的在不在理!” 话音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侯惇身上,目光灼灼间只等夏侯惇开口。 在一阵沉默后,夏侯惇脸色忽然变得狞厉,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忽然跪倒在曹操面前,高声喝道“一万人!只需要给我一万人,末将一定可以赶在袁绍大军渡河前夺回白马渡口! 末将夏侯惇请战! 掷地有声!如滚雷行于地面,隆隆声响彻整个大帐,让在场每个人都不禁汗毛倒立! 再战白马渡口?这夏侯惇没疯吧!先不说颜良与刘备如今守势已成,攻克不易,单就是河对岸那二十万大军你就没办法处理,此时再攻白马渡口,无异于自寻死路! 然而,当所有人注意到夏侯惇手握战刀,视死如归的样子时,顿时惊的发不声音,旋即一个令所有人恐怖的念头顿时涌上心头! 这夏侯惇就是在寻死! 想到这,所有人不禁倒吸冷气!一丝阴冷顿时从脚趾头升起进而袭遍全身,让人忍不住打颤! 可在颤抖之后,一丝热度忽然从心底某个角落不可抑止的升腾起来,如岩浆淌过冰川,升腾而起的热气顿时充斥整个胸膛,让人激愤的难以自持! 他夏侯惇都不怕,凭什么我会怕!难道这曹营之中就你夏侯惇一个猛人? “等等?!”陆莽不满的盯着夏侯惇,闷声喝道“凭什么要你去啊?你刚刚打完一场大捷,轮也该轮到我们吧!是吧夏老二!” 听到被陆莽喊作夏老二,夏侯渊眉头一挑,当即便要发怒,然而陆莽却丝毫没给夏侯渊机会,只见陆莽迅速闪到曹操面前,高声喝道“主公,依我看,咱也不用再攻什么白马呀黑马的,就像当年袭击董卓一样,您呢让我带领飞凤营,越过黄河直插邺城,直接端了袁绍那兔崽子的老巢!如此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结束一场大战,这对好啊!” 说的有些兴起,陆莽又开始胡咧咧上了!“您看啊,我这计划是不是非常有头脑,可谓是经济又实惠,环保还高效,简直就是战场上的不二选择,居家旅行常备之选啊!” 说完,陆莽满是渴望的盯着曹操,只见曹操平静的吐出四个字。 “滚一边去。”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一样的军事会议(二) 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陆莽这一番插科打诨之后,大帐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旋即只见老实人曹纯从队列中走出,盯着夏侯惇咧嘴笑道”我说元让啊,不是老哥说你,在外戍边不过半年,怎么还染上了吃独食的毛病了呢?咋地?刚拿下一个大捷不过瘾,还想把后边的大仗都包了啊!想美事去吧你!” 眯眼嘿嘿笑了一阵,曹纯目光扫过在场众将,扯着嗓子喊道“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咱哪也给大伙定个规矩,不管袁绍后面还有没有大军,单就是黎阳这二十万人里,就有我骑兵十五万,你们呢也别道谢,就当我们骑兵给大伙分担一下压力了!” 说完,曹纯眯着眼睛冲着众将一顿拱手,高昂的脑袋几乎把天都捅破了! 众将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什么?你们骑兵要十五万?那我们步兵干什么?捡你们的残羹剩饭吃呗?凭什么啊!”青州兵统帅曹洪不干了!当即梗着脖子盯着曹纯吼道“你们骑兵才两万,我们步兵有五万,人数差不多是你们的三倍,怎么的?你们要十五万,只留给我们五万,这世上有这道理???” “那你说咋办!”曹纯眯着眼睛问道。 “我们十五万,你们五万!”曹洪猛地高声喝道。 “那不行!”曹纯连连摇头“我们骑兵战斗力本身就是你们的好几倍,平时给养备品用的也都是全军最好的,只给我们五万,你觉得合适吗?人家会戳我们骑兵的脊梁骨滴!” 曹洪了解的点点头,附和道“也是!既然如此,那我们步兵退一步,我们十四万五,你们五万五,这总行了吧!” 曹纯一听就急了!“哪有你们这样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嘛!让五千也算让啊!笑话!” “那你说多少?”曹洪也急了。 “十万!”曹纯晃了晃手掌说道“一家一半!这样谁都没话说!” “行!就一家一半!”曹洪当即拍板同意! 看着自家两大将领在想划蛋糕一样把袁绍二十万大军给分的支离破碎,曹操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偷偷捅了捅一旁同样有些看傻了的郭嘉,低声道“他们这是在干嘛?怎么给我一种坐地分赃的感觉?” 郭嘉也看傻了,犹豫了许久,最后愣愣的道“他们好像就是在分赃,主公啊,幸好您目前麾下只有骑兵跟步兵,要是再多些,这场面指不定有多乱呢!” 曹操感同身受的点着头,当即便要出言结束这场分赃大会,然而就在此时,一旁忽然传来陆莽的嬉笑声,这让曹操顿时大感不妙!与郭嘉对视一眼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把这活宝给忘了!” 只见陆莽笑着走到曹家兄弟俩跟前,伸开双臂,一手搂着曹洪,一手搂着曹纯,语气深沉道“两位,你们这么做是要失去友情的!大曹啊,你刚刚才说夏老大吃独食,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忘了呢?还有你小曹,你光想着你步兵,怎么就不替我飞凤营想想呢?” 听到大曹小曹的称呼,曹纯跟曹洪一阵阵皱眉,心道:不用想,这一定又是陆莽这兔崽子给自己起的外号,既然夏侯渊被他叫做夏老二,那这夏老大一定就是夏侯惇了! 果不如然,当听到夏老大的称呼时,夏侯惇的眼皮顿时跳了两跳,望向陆莽的眼神也顿时狠辣起来! 当然,陆莽肯定是不会在乎这些的,此时他正忙着跟大小曹分赃呢! “我说大曹啊,”陆莽盯着曹纯语重心长的道“你刚刚说你们骑兵战斗力强,所以要多分些,那按照你这个理论,按照我们飞凤营的战斗力计算,又该分给我们多少呢?” 曹纯不客气的将陆莽的手从肩头扒拉下去,撇嘴道“你们飞凤营虽然厉害,可人数太少……” “人数少怎么了?”没等曹纯说完,陆莽插嘴道“人数少那是因为我们各个都是好手!刚才夏老二那句话怎么说的这?以一当百啊!现在濮阳城有四个百人队,那就是四万人啊!按照夏老二的算法,袁绍这次二十万大军也就刚够我们飞凤营开荤的嘛!” “陆莽!你再叫我夏老二,老子宰了你!”夏侯渊终于忍不住了! 可陆莽却恍若未闻,只是冲着暴怒的夏侯渊轻轻的说了句“夏老二你先消停会,我现在没空搭理你!乖啊!” 说罢,陆莽当即将头偏向曹洪一边,嘿嘿笑道“小曹啊,咱俩的交情呢我就不多说了,当初在弘农荒山,咱们就打下了过命的交情,给你说什么战力啊实力什么的,那是打你的脸,咱哥们绝对不能这么办!简单说吧,这次这二十万的买卖,你打算分给哥哥多少啊?” 曹洪慢慢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不行不行!”没等曹洪开口,陆莽当即摇头道“一万也太少了吧!你要是这么做的话,那我可就得跟你好好唠唠步兵部跟我飞凤营的差距了!” “不是一万。”曹洪笑眯眯的说道。 “这才对嘛!”陆莽满意的点点头,“说吧,到底多少!” 话音落,只见曹洪伸出的那根手指陡然指向陆莽身后,而后就听曹洪幸灾乐祸道“我是想提醒你,有人要揍你……” 话音未落,一道拳风陡然从陆莽耳边拆擦过!而后就听夏侯渊厉声大喝道“你再叫我夏老二,老子宰了你!” 看着陆莽跟夏侯渊扭打在一起,渐渐朝着营帐外打去,郭嘉小心翼翼的望向主公曹操,低声道“主公,他们这样打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只见曹操露出一副终于解脱了的表情,叹气道“这小子终于走了!行了,咱们继续开会吧,额,奉孝你刚刚说什么?” “他们这么打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吧!”郭嘉担忧道。 “是啊!”曹操恍然大悟,当即冲着夏侯惇喊道“那个元让啊,你赶紧去看看,千万别出什么事!” 闻言,早已按捺不住内心怒火的夏侯惇当即朝营帐外奔去! 反观郭嘉,早已惊的下巴都掉了!半晌后,营帐内忽然响起郭嘉喃喃之声:“主公,您真的是打算让夏老大去劝架?” “是啊!元让为人沉稳,下手应该有分寸吧。”曹操满意的笑道。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找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好好的军事会议硬是被这帮武将搞成了分赃大会,这让曹操顿时感到些许欣慰…… 没错,就是欣慰。 袁绍此次征调大军二十万,列于河岸之北虎视兖州,而自己眼下只有七万人匆忙迎战,这悬殊的兵力对比简直犹如天壤之差! 可就是在这样极端不利的条件下,自己这帮武将却没有丝毫胆怯,二十万大军在这些人的眼中竟宛如一块香喷喷的蛋糕,竟然打算分而食之! 试问这种胆略与豪气,天下谁人能有? 再问曹操,拥有这样一群武将,他又怎么不欣慰! 想到这儿,曹操眼底不觉泛起一丝酸涩,抬起头望着面前得胜归来趾高气昂的夏侯兄弟,曹操不由得感慨道: “你们没把陆莽打死吧……” 夏侯哥俩默契的对视一笑,并未言语,就在此时,营帐外忽然响起陆莽的哀嚎声,“哎呦!回……回主公!末将还有……还有一口气在……” 闻言,曹操如释重负。“既然没事,那就赶紧进来开会!” 于是,在绕了一大圈之后,军事会议终于回到了正轨。 …… “按照计划,军师部贾诩贾文和已先行出发,按照日程估计,此时应该与曹仁汇合了。”说到这儿,郭嘉忽然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道“诸位,自今日起,兖冀这场大战算是彻底展开了……” 话音落,众人神情陡然一滞。 会议之后,众将带着各自命令依次离开,原本拥挤的中军大帐顿时变得空荡的许多,只剩曹操与郭嘉两人。 看着主公曹操沉默不语的神情,郭嘉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紧张,小声道“主公可是在担心延津?” 闻言,曹操默默的点了点头,满心忧虑道“哎!我们这里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全看延津一战了,事关重大,容不得我放松啊!” 郭嘉安慰道“延津主将乃是曹仁曹子孝,副将乐进。子孝将军为人沉稳,素有谋略,乐进将军冲锋善战,作战勇猛,二人性格互补,相信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略微顿了顿,郭嘉继续说道“况且,文和先生也已赶到延津,有这三人在,相信很快就能听到捷报传来的!” “但愿吧。”曹操默默的叹了口气,眼神望向营帐外,一阵深邃。 …… 冀兖边境,延津。 津字,在古语中有渡水的意思,也就是说,延津与白马津一样,同样是渡口! 此时,曹仁带领的两万青州军与一万骑军正严密驻守在延津渡口,只等一个人到来。 准确的说,是一个命令的到来! 贾诩此番前往延津,其中一个任务,就是带来曹仁与乐进日思夜想期盼多时的命令! 此刻,位于延津渡口的曹军营帐中,曹仁与乐进望着面前沉默不语的贾诩,不由的露出焦急之色。 有些沉不住气的乐进急迫问道“军师!您倒是说话啊!主公那边到底有没有命令送来啊!” 贾诩只是默默的饮着茶,依旧沉默不语。 “军师!”乐进喊了一嗓子,而后郁闷的看向一旁的主将曹仁,那意思是说:我是没办法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曹仁感觉很奇怪,他不明白贾诩为什么自打进了大营之后就闭口不言,回想这一路上的情景,曹仁自认没有什么不周之处,于是在长舒口气后,曹仁沉声道“军师有话不妨直说。” “你们怕死吗?”贾诩忽然冷不防的问道,伴随着这句话出口,贾诩深陷的眼窝之中陡然泛起阵阵犀利之色,死死地盯着曹仁与乐进两人! 曹仁与乐进对视一眼,尽皆哑然。 虽然弄不清贾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本着武将独有的骄傲,曹仁与乐进异口同声道“当然不怕!” 话音落,却见贾诩摆了摆手,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讥笑“漂亮话谁都会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乐进闻言当即变色,愤怒的盯着贾诩,直欲讨个公道,但却被曹仁死死拦下,旋即便听曹仁略带怒意道“漂亮话?那敢问文和先生,你怕死吗?” 闻言,贾诩眉头一挑露出一副惊讶之色,旋即轻轻一笑,并未言语。 片刻之后,贾诩再度开口道“在下之所以有此一问,其实是想告诉两位,当我将主公命令交给来两位之时,便意味着你我三人的命运将被绑在一起,如我先前所说,我之所以投奔曹营,是来求名求利的,如今这场大战正是我大显身手之时,我可不想被两个废物拖后腿,如果两位没有必死之心,那还是不要听的好!” 贾诩的这番话丝毫不留情面,如根根尖刺狠狠刺痛着两人的面皮,当即就见乐进脸色大变,盯着贾诩露出狠辣之色! 然而贾诩对此却丝毫不惧,并笑言道“乐进将军当真是勇武过人呐,贾某希望将军面对袁绍十万大军时,依旧能够如此勇武,因为只有这样,咱们才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狠辣目光在贾诩这番话后忽然停滞,乐进收拢怒意,露出一副疑惑之色。然此时却听曹仁诧异道“先生此话何意?” 却见贾诩轻笑出声,淡淡道“袁绍在白马集结大军二十万,意图进攻濮阳,而我军在濮阳守军不过七万,想要凭借七万打赢袁绍二十万,无异于天方夜谭! 所以,若要保证濮阳不失,我们延津就必须分担濮阳压力,而分担压力的最好的途径,就是自延津进攻冀州以迫使袁绍分兵!” 贾诩的声音犹如闷雷狠狠砸在曹仁与乐进心头! 然而贾诩的话却没完,“袁绍此人,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一旦我方露出越河攻击冀州的架势,为自保袁绍定然会派大军围剿我等! 我军步兵两万,骑兵一万,兵力总数为三万,也就是说,到时候袁绍派来围剿我们的大军绝不会少于五万!可是,如此一来进攻濮阳的大军依旧有十五万之多,所以为了力保濮阳不失,我们需要把动静闹大!” 换言之,咱们这场仗其实就是在找死!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文丑的怨念 第二百二十六章 咱们是去找死的! 当贾诩说出这句话时,画面顿时定格在贾诩那张戏谑的脸上,他慢慢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两位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呆傻的武将,轻笑道“现在知道我犹豫许久的原因了吧!听完了计划,我还是那个问题……” 你们怕死吗? 这一次,曹仁与乐进沉默了好久。如果先前那次回答是出于武将的骄傲的话,那么这次的沉默则是源于人性深处那一丝抹不掉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按照贾诩的说法,此次渡江延津,非但不能偷偷摸摸,而且要将声势造的越大越好! 这是打仗吗?这分明就是在找死! 颜良为了偷偷渡河不惜选择阴雨连绵之际,为什么,不就是想打个措手不及吗?怎么现在轮到自己,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呢?大张旗鼓的偷袭还能叫偷袭吗? 这就是在找死! 当曹仁内心在骄傲与本能间纠结时,他不禁想起了刚刚问起贾诩的那个同样的问题,当即沉声道“那末将敢问军师,你怕死吗?” 这一次,贾诩终于没有回避,直接给出了答案。 只见贾诩平静一笑,起身走到营帐门口时,脚步停下声音低沉道“我不怕死,我只怕死的没有价值。” “那假如你不幸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牺牲,你会后悔吗?”曹仁不死心的追问道。 贾诩抿嘴一笑,目光满是深邃的望向渡口方向,喃喃自语道“现在还没到我死的时候,所以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没有曹仁想象当中的故作深沉,贾诩只用了非常浅白的一句话结束了这场别样的谈话,可是就是这句话,却让曹仁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曹仁感觉接下来这场仗自己一定会打赢! 第二日,当得到主将曹仁的命令后,延津渡口上空顿时升腾起真正硝烟,远远望去们,宛如有大军奔袭而来一般!同时,江面上百舸争流,各种船只满载兖州士兵朝延津北岸电射而来,气势之冲犹如红了眼的公牛! 延津方向的守将顿时慌了手脚!匆忙布置防守后,赶忙向黎阳求援! …… “他奶奶的!老子先前还嘀咕曹操怎么一连五天都没有动静!没想到这老小子竟然把大军主力都调到了延津!”大将文丑扯着嗓门大吼了一阵,旋即冲着一旁的许攸笑道“子远先生,您说咱们该怎么办呢?” 闻言,许攸眉头一皱,沉声道“据消息来报,曹操大军驻守濮阳一直未曾离开过,延津方向又怎么会有大军出现呢?” 文丑一听脸色当即一沉,伸手将桌上的求援信丢给许攸,语气不善道“怎么?你以为俺在蒙你啊!自己看!这是延津守将发来的加急求援,说延津方向突然出现曹军渡河,人数不下五万,目前已被他打退十余次强攻!看看,都在上面呢!” 信件被文丑毫不客气的丢到许攸面前,这让许攸心头顿时掠过一丝阴郁,他不动声色的捡起信,在一番细读之后,默默摇头道“信虽然是真,但这内容却值得商榷……” 说到这,许攸忽然闭上了嘴巴,不是他卖关子不想说,而是他发现文丑脸色已经阴沉的不成样子了! “商榷,商榷,你们这帮文人成天就知道商榷!等你们商榷完,延津早就失守了!”文丑忽然愤怒大喝道“你们看到信上说,延津守将已经打退了十数次进攻吗?他一个小小的延津守将,手上兵卒不过五千,你觉得经过十数次大战后他还剩什么? 没了兵将,援军又迟迟不到,你觉得他拿什么去打退兖州兵?靠嘴吗!!!” 文丑对于文士的怒气由来已久,在他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怨念,凭什么自己升官加爵就要上战场拼刀子,而那帮文士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而且更加可气的是,一场大战打完,但凡赢了,世人最常说的一句就是:哎呀,能打赢这场仗,多亏了谁谁谁的谋略出众啊! 啥意思?合着我们哥们在前面拼死拼活就是走个过场呗?凭什么啊! 带着这个怨念,文丑对于那帮文士的看法越来越深,终于在今天文丑抓住机会,终于狠狠的批了许攸一通! 当那句靠嘴吗说出口时,文丑便偷偷注意着许攸的表情,当注意到许攸脸色变冷后,文丑顿时乐的心花怒放! 是该让你们这帮只会动嘴皮的废物们长长教训了! 其实,文丑之所以敢如此不留情面的训斥许攸,私底下还有一层考虑。文丑心说“这帮文士都是贱皮子,甭管咱骂他多狠,该出谋划策时这帮人倒是不会偷奸耍滑,这一点让人很放心。” 心念一转,文丑极为做作的歉意一笑,挠头讪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本将最近忙于军务,脾气不免有些冲了,希望先生多多见谅啊!” 许攸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见文丑道歉后更是连连摆手,似乎丝毫不在意刚刚文丑的冒犯。 这一幕落在文丑眼中,顿时让文丑对许攸看轻了不少! 心中冷笑一阵,文丑忧虑道“如今战事紧急,先生可有良策?” 闻言,许攸沉思许久后,沉声道“兖州大军来势汹汹,我军绝不能视而不见,在下觉得,将军宜当即分兵驰援延津,倘若延津失守,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文丑满意的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即刻安排人马驰援延津!” “且慢!”许攸忽然出声制止道“虽然兵贵神速,但分兵驰援延津有一弊端在下觉得应该知会将军。” “什么弊端?”文丑眉头一皱,沉沉说道。 “分兵意味着兵力分散,这样一来可能会影响白马这边的战斗……”许攸言词闪烁道。 “就这个?”文丑诧异的咧起嘴巴,大笑道“哈哈,先生乃是文人,战场上的事你还是不太懂,曹操既然将大军调往延津,那濮阳就绝对空虚不堪,如此一来我分兵抵抗又有何不可呢?!!” 许攸闻言一滞,连连感叹道“将军英明。” 文丑得意大笑着走出黎阳城主府。 望着文丑嚣张的背影,许攸眼底闪过一抹阴沉,他头也不转的朝着一旁从未出声的荀彧说道“文若你看到了吧,该提醒他的我都提醒了,如果今后出了什么岔子,文若你可要为我作证啊!” 荀彧沉默不语。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饵 第二百二十七章 在文丑走后,黎阳城主府内顿时显得安静了许多。 秋意正浓,太阳暖暖挂在正空,周围见不到一片云彩,让整个天空看上去更显辽阔苍茫,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雀儿打着呼哨从房檐下掠过,安静的停在院里的看树上,灵动的眸子忽闪着盯着房间里的那两人。 鸟儿看荀彧,荀彧看许攸。 默默的注视了许攸好久,在一声轻叹后,荀彧忽然语气笃定道“这是对方的分兵之计。” 闻言,许攸忽然转过头,冷冷的看了荀彧一眼,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弄。 许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荀彧,似乎是在等待荀彧开口一般。 长舒口气,荀彧目光转向文丑离开的方向,感叹道“从文丑身上,就能看出袁绍的用人之道,哎……” 句尾的一声哀叹,将荀彧要表达的意思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 对此,许攸依旧没有做任何反应,他的目光默默的停在窗外驻足围观的鸟雀之上,并不断对鸟雀挤眉弄眼,玩的极为兴起。 面对许攸略显无理的反应,本该生气的荀彧却是淡然一笑,捡起桌边的糕点撕成小块,然后轻朝那几只鸟雀丢去。 呼!鸟雀受惊顿时四散而逃。 失去了玩伴,许攸顿时有些不高兴,旋即转头愤愤的怒视荀彧,低声斥责道“你惊扰了我的客人!” “你知道的,我是在招待他们。”荀彧满不在乎的笑道。 哼! 许攸怒哼一声,旋即再度将头偏向窗外,做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来。 “……”荀彧无语。 “先生在袁绍麾下却是屈才了。”荀彧冷不防的叹气道。他轻轻走到窗边,推开半掩的窗,目光投向万里无云的天空,轻声喃喃道“先生乃当世人杰……” “什么是人杰?”房间里忽然响起许攸淡淡讥讽笑声。“所谓人杰,不过是自欺欺人者为自己编织的另外一顶光鲜亮丽的草帽,饥不能食,渴不能饮,半点裨益都没有!” “先生这话有些偏激了。”荀彧笑着摇了摇头,高声道“若与生灵做比,人杰者当为云雀,人主者才是鸾凤,云雀善飞不过百里,唯有借鸾凤之势才可登九天揽月!” 话音落,许攸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惊讶,上下打量了荀彧很久,最后噗嗤一声笑道“你倒是懂得安慰人!” “在下不是在安慰先生!”荀彧忽然沉声道“先生之才可比日月,如今虽为袁绍所用,但无异于明珠蒙尘,在袁绍处,先生之才不能发挥万一!” 荀彧的话如同一记响鼓振聋发聩,只见许攸脸色微诧,警惕道“文若这话说的有些直白了。” “话虽直白,但其中意思先生可曾参悟到了?”荀彧笑着提示道。 “你是说袁绍不适合我?”许攸面无表情的问道。话音刚落,只见荀彧摇头笑道: “不,我是说袁绍与袁谭都不适合你!” 荀彧的笑容平淡质朴,宛如一位勤苦耕作的老农在见到丰收时的那份溢于言表的喜悦,当见到这张笑脸后,许攸的心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袁绍善猜忌,用人只选名气大的,麾下精英无数却不能人尽其用,这种人绝非明主。 袁谭虽善于韬光,可从最近的接触中不难看出,此子心腹极深,猜忌心较其父袁绍更重,此类人是典型的外紧内松,某天一旦得势,也很难做到善待功臣。 纵观袁家两代人,竟无任何出挑之人,先生待在这样的家族之中,完全是在浪费韶华!” 噗嗤! 房间内陡然响起一声嗤笑。紧接着就见许攸开心大笑道“照文若的意思,这天下能成为明主的恐怕也只有刘玄德了吧!” “正是!”荀彧坚定的点着头。 “原来你是来为刘备做说客的!哈哈哈!”许攸脸上洋溢着开心的大笑,他慢慢坐直身子,认真的看着荀彧,微笑道“既然是来当说客的,那在下就听听,刘玄德到底有什么优点,以至于让孤高清高的荀彧都不惜自降身份来当说客!” “袁绍出身四世三公,尊贵非常,而我主刘备乃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同样尊贵非常。”荀彧笃定道。 “停!”听到这儿,许攸忽然喊停,然后笑嘻嘻道“刘备似乎早就没了皇叔的身份了吧!文若这样蒙骗我可不对啊!” 却听荀彧沉声道“关于皇叔身份一事,先生且看,不出半年时间,必有关于此事的诏书下达。” 见荀彧如此笃定,许攸心中不禁一突,当即摆手道“行了!既然是这样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这一条姑且算你过了。” 荀彧点头,继续说道“袁绍有吞并天下之心,我主却又兴复汉室之志,在这一点上,我主与袁绍并无二致。” 许攸赞同的点头。 “袁谭善韬光养晦,我主则是卧薪尝胆。”荀彧说道“曾经我主与袁绍同为当年会盟诸侯之一,如今却甘居袁绍之下,放下身段为袁绍守卫黎阳,单就是这份能屈能伸的丈夫豪气,就不是袁绍可比的!” “你们是没地方去吧!不得以而为之吧!”许攸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面对许攸的讥讽,荀彧脸色一滞,旋即沉声道“先前可以说我们没地方去,可是这一次呢?兖冀这场大战,其实与我等无关,可我主为何甘愿自冒风险渡河驰援颜良呢?这一次又作何解释?” “这……?”许攸显得有些犹豫,不确定道“难道是为了完成与袁谭的约定?” 闻言,荀彧轻蔑一笑,高声道“先生太小看我家主公了!” 说罢,荀彧忽然闭上嘴巴,转身朝窗外望去,通过刚刚的谈话荀彧发现,这许攸的心境着实难以捉摸,任凭自己如此劝说,许攸依旧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仿佛一个看客一般。 此时,方才那几只鸟雀在一大段谨慎的围观后,终于朝那些撕碎的糕点飞去,见到此情此景,荀彧心中却是默默叹气道“自己的饵怎么就没人咬呢?” ------------ 第二百二十八章 被打退的二十几波攻击…… 第二百二十八章 撇下荀彧许攸不谈,单说文丑在离开黎阳城主府后,快马加鞭迅速朝城外驻军大营奔去,没多时一阵浑厚震耳的战鼓声响彻整个大营。 这是聚将鼓,三通鼓不到者,斩立决! 三通鼓后,中军大帐中顿时人满为患。目光扫过帐中众人,文丑满意的点点头,而后沉声道“今日这鼓敲的有些急了,就算晚了也不会有责罚。副将,近些天大军渡河进展如何?“ “回将军!大军于三日前开始渡江,如今已有半数抵达对岸白马渡口,黎阳地区剩余不足十万。” 闻言,文丑眯眼沉思许久,最后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喝道“传我将令,迅速组织剩余大军随我驰援延津!” 令出,山呼海啸!是为军令如山。 …… 此时,远在黎阳西面的延津城,镇守该城的守将正傻傻的望着大河之上望风逃遁的兖州兵,喃喃自语道“这又被打回去了?” 一旁的副手同样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望着兖州兵狼狈逃窜的模样,愣愣的道“这帮兖州兵怎么突然这么不禁打了!” “是啊!”守将附和的点着头,旋即与副手对视一眼,问道“这是咱们今天打退的第几波攻势了?” “第……第六波了!”副手艰难的说道“这已经是咱们这些天里打退的第二十七波攻势了……将军,您说这帮兖州兵是不是疯了!” 闻言,守将本能的想点头,可当他看到兖州军中飘扬的曹姓大旗后,当即狠狠的锤了副手一拳,闷声道“你才疯了哩!知道对方的领兵大将是谁吗?曹仁!曹营的中流砥柱!你觉得这样的人会疯吗?” 揉着被锤的有些发麻的胸口,副手委屈道“可是,哪有一天组织十几波攻势的战斗啊!这分明是来分批送死的嘛!可惜咱们兵力不足,否则咱们要攒多少军功啊!”望着大河之上的兖州兵,副手不无遗憾的叹着气,对于副手而言,此时那些兖州兵不再是人,而是一个个长着两条腿的军功! 副手的惋惜正说到了守将的心坎上,盯着大河看了许久,守将沮丧的哼了一声,旋即吩咐道“让兄弟们眼睛瞪大点,咱们现在弄不清对方的意图,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告诉兄弟们,等熬过了白天,晚上给大家伙炖肉吃!” 副手兴奋的大吼一声,旋即便要将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送出去,可还没等副手动身,守将忽然一把拉住副手,闷声道“先前让你送的求援信你送出去了没?” “早送出去了!”副手疑惑的问道“当时我见兖州兵来势汹汹,远望对岸列阵不下五万人,凭咱们手中这几千人塞牙缝都不够,那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求援了!” 说到这副手神情有些怪异,他挠了挠头,沮丧的道“按照当时兖州兵的攻势看,谁又能想到这帮人后来的攻势会如此无力啊!早知道这样咱们就不用费劲送什么求援信了,这样也省的把大好的军功拱手送人了!” 副手嘟嘟囔囔的离开了,只留下守将一人站在渡口,仰头望向天空,在那里寻不到一片云彩,空气中泛起的淡淡水气让人顿时心旷神怡。 这样的天气确实适合渡江作战。 “可是,你们不能因为适合就没玩没了的渡江作战吧!”望着河面上陡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船只,守将不由得苦笑一阵,旋即高声喝道“弓箭手准备……” 第七波攻势到了…… 在延津守将进行着苦不堪言的抵御时,发起进攻的一方同样不好受,主将曹仁在下达完第七次进攻的命令后,一扭头便钻进了大帐,从他因为气愤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背影上看,曹仁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大帐之中只有贾诩一人,此时他一手持书,一手握茶,眼神柔和而平静,似是在这喧闹大营中寻得一丝僻静之所。 在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之后,闷骚的贾诩同志又发明了第四隐。 最大隐于战场。 注意到曹仁气冲冲的走进营帐后,贾诩不露痕迹的笑了笑,不动声色道“将军心情似乎很不错嘛!” 哼!曹仁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翻译过来就是: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想搭理你! 对此,贾诩更是笑出了声。 “先生还好意思笑出来?”曹仁顿时皱眉喝道“您知不知道,因为您的计划,让我白白搭上了一百多条兄弟的性命! 他们本可以死在延津,死在黎阳,甚至死在邺城,可是就是因为你的计划,让他们白白死在了江上!有些人甚至到死都没见到延津城一面!” 曹仁是真的生气了,从这些天的战损回报上曹仁震惊的发现,这些天阵亡的一百多名战士,除了死于流矢意外,最多的竟然是坠江淹死! 这算是什么?白死吗! 望着曹仁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贾诩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嘲道“我以为今日进来找我的会是乐进呢!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了。” “你是军师,谁敢揍你!”曹仁闷闷不乐道。 对此,贾诩笑而不语。 片刻后,贾诩神情渐渐凝重,叹气道“将军你在意这些枉死士兵的心情在想可以理解,但是在下想说的是,在这场战争打响之前,我便提醒过你们,这场战争注定是场找死的战争,这些难道将军忘了吗?” 闻言,曹仁脸色一滞,闷声道“当然没忘!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生命的准备,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士兵白死!” “笑话!”贾诩忽然高声喝道“老夫连自己的性命都算进去了,难道他们的性命就不能牺牲?” 曹仁被驳斥的哑口无言。 “不过,在下可以向将军保证的是,咱们这笔账一定会从冀州兵身上报回来!今日咱们战死一百人,他日就让他们用一千一万名士兵做赔命!!!” 闻言,曹仁心中一突,讪讪道“话虽如此,可大军总是在江上打转,何时能报的此仇呢?” “现在!现在就可以!”贾诩眼中忽然泛起一道神采!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贾诩舞剑 第二百二十九章 延津南岸,曹营大帐中,曹仁呼吸顿时一滞,面庞上瞬间涌上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愣愣望着军师贾诩,惊声道“真的?” 贾诩笑而不语。 “那好!我现在就去准备!”一想到这些天枉死的那百余名士兵,曹仁忍不住爆粗道“奶奶的,受了这么多天窝囊气,老子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说罢,曹仁朝贾诩重重的抱拳行礼,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激,当即便要离开。 “且慢!”就在曹仁转身的同时,营帐内忽然响起贾诩的声音。 曹仁闻声望去,却见到贾诩那双平静中略带深意的眼眸,心中顿时一突,试探道“军师还有什么需要提前嘱咐?” 话音落,却听贾诩淡然一笑,捻须道“呵呵,倒不用提前嘱咐什么,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提醒将军,这一仗乐进只能坐镇大营,不可随军渡河强攻!” 闻言,曹仁心中一惊!厉声道“这又是为何?文谦(乐进字文谦)作战勇猛,每战必身先士卒,有他作先锋必定事半功倍,军师何故放着如此适当人选不用,反而要雪藏呢?难道是因为……?” 说到这,曹仁不禁想起前些天乐进对贾诩不敬的场景来,脸色一沉,闷声道“军师雅量,当日乐进举止粗鲁冲撞了军师,确实是他的不是,我身为他的主将同样有错,这样吧,我替乐进给军师道个歉,希望军师能够不计前嫌,放乐进一马……” 闻言,贾诩忍不住嗤笑道“嗤!贾某在将军心中就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吗?” 曹仁言辞一滞,只得讪讪摇头。 此时却听贾诩轻叹一口气,低声道“在下之所以不愿乐进当先锋,的确和他的火爆脾气有关,但不是因为他曾经冲撞过我,而是担心他坏我大计!” “大计!?”曹仁顿时一震,惊讶的望着贾诩。 默默点了点头,贾诩快步走到曹仁跟前,附耳一阵低语,然后就见曹仁原本疑惑的脸上顿时布满惊诧,待贾诩说完后,曹仁难以置信的望向前者,重重的吐了口气,喃喃道“这计划是不是太冒险了!” 贾诩默不作声许久,最后捻须自喃道“不这么做,如何能够拖住即将到来的文丑大军呢?拖不住赶来增援的大军,令文丑大军轻易渡过延津,到那时濮阳将腹背受敌,先前的一切算计都将付之流水!” “可是,这计划执行起来,难度委实太大,我怕……”曹仁不禁犹豫道。 闻言,贾诩轻笑摇头,轻声道“呵呵,这一点将军无需担心,一切有我。” 曹仁心头一颤,脸上再度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颤声道“军师要随军……???不可能!这绝地不行!” 似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曹仁连连摇头,闷声道“渡江战不比其他,危险无处不在,别说常人,就是受过训练的士兵都有坠江的风险,我又怎能让军师以身犯险?不行!这没得商量!” 望着曹仁一脸决绝的神色,贾诩心中没来由的一颤,旋即一丝暖意涌上心头,这一次他没有如先前那般言辞犀利古怪,反而轻声一叹自身侧木盒中拿出一柄宝剑,随手舞了个剑花,笑道“放心吧,我贾诩可不是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书生,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干什么。” 看着贾诩生疏的舞剑动作,曹仁心中猛然一滞,他震惊不是因为贾诩的舞剑,而是因为贾诩手上那柄剑。 剑鞘平淡无奇,可当剑身噌啷一声掠过长空时,那一抹犹如惊龙吟唱般的锃琮声却让人难以忽视! 剑身雪亮如银,两侧剑刃锋利如割,流光乍现带起阵阵寒意,整支宝剑最让人不能忽略的则是靶上用黄金镶嵌的那两个字: 青釭! 这是曹操的青釭剑! 曹操生平有两把剑,一曰倚天,当日出征时赐予陆东以镇守陈留。 另一把便是如今贾诩手中这把青釭剑了! 倚天剑镇国,青釭剑杀敌。 心中泛起重重波澜,曹仁心有余悸的望着贾诩手中这把青釭剑,震惊道“我只知道主公命我一切以军师为首,却不知道他竟然连青釭剑都交给了你……” 贾诩笑道“有青釭剑在,将军可否允许在下随军出征啊?” 曹仁闻言心中一叹,眸子紧紧盯着贾诩看了好一阵,最后依旧是摇头,艰难道“恐怕还是……还是不行!” “哈哈哈哈!”大帐中陡然响起贾诩洪亮的大笑声,笑声中贾诩快步走到曹仁跟前,反手将手中青釭剑交到曹仁手中,而后信步朝营帐门口行去。 曹仁被贾诩这一番举动给弄蒙了。愣愣的望着手中青釭剑,曹仁忙不迭的喊道“军师此举何意啊!” 话音落,却见贾诩头也不转的笑道“战场之上,老夫这把老骨头,就交给将军保护了。” 说罢,营帐门帘挑动,贾诩身形顿时消失无踪,只留下曹仁一人无奈叹气。 贾诩这是用行动告诉自己:这场仗,老子非去不可。 或许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这场仗没有贾诩不行! “真的不行吗?”曹仁心中默念道,当脑海中闪过贾诩制定的计划,曹仁依旧忍不住心惊,喃喃道”没他,或许真的不行……” 此时,曹仁不禁想起方才贾诩在怒斥自己时说过的一句话: 老夫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算进去,难道他们的性命就不能牺牲! “或许从离开濮阳时,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吧。”想到这,曹仁心中忍不住一动,目光不由得落在贾诩先前做过的那张书案,轻叹道“运筹帷幄之中,他已经做到了,至于是否能够决胜千里之外,就要看接下来这场仗了……主公啊主公,你到底给我派来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收敛心神,将青釭剑收归剑鞘,曹仁信步朝乐进的军帐走去,贾诩这般看来是事已至此了,接下来就是要安抚乐进了! “让一个每战必先登的绝佳先锋大将镇守大营?”一想到这,曹仁就不由的挠头。 这是人办的事吗? ------------ 第二百三十章 乐进会用计了…… 第二百三十章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大家怎么都变得这么奇怪。”从乐进的营帐中走出,回想着刚刚发生的情景,曹仁忍不住啧啧称奇道“乐进这小子没中邪吧!他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时间回到一盏茶之前,当曹仁神情艰难的道明来意后,乐进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神情极为平静的回了一句末将遵命。 “文谦啊,你没事吧。”看着神奇与往气有异的先锋大将乐进,曹仁不免心忧道“军师有他的考量,切不可因此事生怨啊!” 乐进平静的点了点头,而后勉强的笑了笑,轻声道“若没有其他的事,末将这便去巡营了。”说罢,没等曹仁开口,乐进当即走出营帐。 “只怕文谦这心里还是不舒服的,不行!我还是要跟军师说说!”心中一动,曹仁当即起身朝贾诩营帐行去。 此时已过正午,万里无云的天空上一轮骄阳将空气烤的极为温暖,在深秋时节能够遇到这样的天气,当真是幸运之至。 此时正是士兵埋锅造饭的时候,大营中不断有炊烟飘起,伴随着阵阵饭香,士兵们各自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时有大笑声传来。 然而就在此时,贾诩营帐附近的士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将军乐进正面色阴沉的朝营帐走来,气势之冲让人不禁咋舌,此时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乐进手中似乎提着刀! 这一幕顿时让周围士兵大惊失色!乐将军这是要干什么?难道……? 惊恐于内心的猜想,顿时有士兵慌忙朝中军帐奔去,令有一些人则是偷偷将消息告诉给了营帐之内的贾诩…… “军师快跑吧,乐进将军提着刀来杀你了!”有士兵这样告诉贾诩。 贾诩自然是不惧的,他清楚乐进的为人,此人虽然性格火爆鲁莽,可做事还是有规矩,类似营帐行凶这类事乐进是决计不会做的。 可士兵的话又不会是空穴来风,心中掠过一抹疑惑,贾诩放下碗筷,迈步走出营帐。 来到门外站定,一抹阳光刚好照在贾诩的眼睛上,陡然的刺激让贾诩的视线受阻,强忍着光线刺激,朦胧间只见一大汉手提战刀快步行来! 贾诩心中当即一滞!但他的脚步却没有显出退缩之意,微微吐了口气,贾诩面色平静,静待乐进到来。 乐进的脚步深沉,一步重过一步,脚步落于大地,溅起道道惊尘! 一步,又一步。周围士兵的呼吸顿时停滞,漆黑战刀之上泛起的丝丝幽光让人顿觉不寒而栗,此时所有人的眼前不禁浮现起这样一副画面: 第一鲜血醒目挂在漆黑战刀之上,然后在肉眼可视之下,缓缓自刀身滑落尘埃,而在乐进的脚下,一个血腥的头颅正随风轻轻晃着,头颅之上满脸血污,贾诩那双致死也不曾闭上的眼球正愤愤的怒视着眼前…… 秋风陡然乍过,为这个温暖午后带来一股冻彻骨髓的冷意! 一步,又一步。 乐进终于走到了贾诩的跟前!只要他轻轻挥手,保管贾诩人头落地! 就在此时,乐进身后终于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急匆脚步,是曹仁一声凄厉的怒喝声 “乐进!你疯了吗!!!!” 乐进闻声回头,冲着曹仁勉强的笑了笑,而后陡然转身,盯向贾诩的眼神顿时泛起一道暗下决心的坚决! 持刀右手猛然上扬!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惊喝! 扑通! 乐进忽然跪倒于贾诩身前,高声道“乐进认错,任凭军师责罚!” 剧情急转直下让人来不及反应直到乐进跪倒在地,众人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本握于乐进之手的战刀竟奇迹般的出现在贾诩手中!!! 贾诩自然没有空手夺白刃的能力,那也就是说,这刀是乐进自己送给贾诩的,结合乐进随后喊出的那句话,众人不禁一惊,暗忖道:乐进将军为什么要向贾军师道歉呢? 与此同时,位于局势之外的曹仁此时却不由得暗松一口气,心有余悸般戚戚道“这该死的乐进真是吓死老子了!我说他刚才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是打算来认错啊!他奶奶的,认错就好好认,非要弄的这么兴师动众吗?差点把老子吓死!!” 心中略微松了口气,曹仁朝贾诩方向望去,猛然却见贾诩那张阴沉极为厉害的脸。 这让曹仁心中不禁一颤!暗叫一声:坏了!当即便朝两人处奔去。 遥远处只听乐进高声道“先前因为举止粗鲁得罪了军师,没想到竟致使末将丢了先锋身份,末将有错在身,惩罚末将认领,但请军师念在军情紧急,准许末将戴罪立功!”说罢,乐进一头磕在地上,眼见着竟对贾诩磕起头来! 照说这份认错态度非常诚恳了,可是当听完乐进认错后,刚刚赶来的曹仁却是心头忍不住的战栗! 快步行到乐进跟前,曹仁一把将乐进拉起,大喝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未等乐进开口,却听贾诩阴测测的冷笑出声,沉声道“干什么?难道曹将军看不出吗?咱们一向以勇武著称的乐进乐先锋竟然也懂得用计了!” 曹仁闻言浑身一颤,连忙替乐进解释道“军师误会了,文谦绝无此意啊!” 贾诩不屑冷笑,指着群情激奋的士兵冷笑道“那这又该作何解释?” 话音刚落,就见一些士兵纷纷下跪,连声喊道“请军师原谅乐将军吧,他绝不是有意冲撞军师的,先锋一职非乐将军莫属啊?” “是啊!是啊!”士兵不断附和道,可这却让曹仁越发的感到棘手!曹仁清楚的意识到,这时越是有士兵为乐进求情,贾诩的愤怒就越盛! 想到这,曹仁不禁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乐进,却发现乐进此时也是满脸惊恐,看来他事先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恨恨的哼了一声,曹仁压低声音喝道“现在你满意了?!!” 乐进闻声脸色一滞,旋即喃喃道“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先锋之职,哪知道军师会这么生气……” 曹仁差点被这句话气死!你没料到就敢胡乱用计?真闲事少啊! ------------ 第二百三十一章,贾诩三问 第二百三十一章 狠狠瞪了乐进一眼,曹仁闷声道“为今之计,只有先将士兵驱散,然后再向军师赔罪了!” 乐进闻声默默点头,然后小声嘟囔道“将军,主公干嘛将大军的节制权交给军师啊!” 闻言,曹仁脸色一僵,旋即冷声道“主公非但给了军师大军节制权,而且还给了他这个!”说着就见曹仁将腰间那柄青釭剑露了出来! 乐进吓的目瞪口呆! 半晌后,乐进喃喃道“将军,我该怎么办?” 没好气的瞪了乐进一眼,曹仁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士兵驱散?被这么多人盯着,你不觉得丢人呐!” 被曹仁这般一喝,乐进顿时连声应承,转身冲着围观士兵大喝道“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 “且慢!” 正当士兵们极不情愿的打算离开时,贾诩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这让乐进不禁颤了一下,他慢慢的转过头,尴尬的望向贾诩,却发现贾诩根本连没有看都没有看他,这让乐进的心再度往下沉。 一声且慢之后,贾诩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满心焦急的曹仁身上,微笑道“将军不该如此草率的将士兵驱散,这样会使在下陷入不义之地的。” 曹仁闻言脸色陡然僵住,在心中挣扎许久后,曹仁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旋即高声喝道“乐进鼓动军心,挟军心要挟上司,罪行严重,乐进你可认罪?” “乐进……认罪。”乐进艰难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来人,将乐进押下去,杖戒十五,以儆效尤!” “喏!”左右侍卫纷纷应声,却都迟迟不肯上前。 曹仁见状脸色当即一变,旋即大喝道“怎么?都聋了?是不是也想受杖责啊?” 闻声,侍卫们连连摇头,但脚步却始终不动。就在此时,只听贾诩没好气道“行了!别在我这假惺惺的演戏了!” 戏被揭穿,曹仁讪讪一笑,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没好气的瞪了曹仁一眼,贾诩将目光投向此时已经一脸懵逼的乐进,轻声道“你想当先锋?” “是啊!”乐进连连点头“末将做梦都想当这先锋一职!主公都说过,末将生来就是先锋的苗子!他们都叫我乐先登!” 每当攻城拔地时,乐进必第一个攻上城头,故此人称乐先登。 乐进的情绪极为激动,恨不得将自己的事迹一股脑都说给贾诩,可是面对这些,贾诩给出的反应却颇为玩味,贾诩的目光中满是审视的盯着乐进好一阵,最后轻笑道“那我问你,你凭什么当先锋?” 凭什么?我说的不是很清楚可能吗?乐进偷偷嘀咕道“他们都叫我乐先登……” “这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吗?”贾诩满不在意的摇头道。 “我作战勇猛,他们都叫我乐先登……”乐进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时甚至一度没了声音,在众人的注视下,乐进仿佛一个迷了路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低声喃喃的重复着同一句话:他们真的叫我乐先登的…… 这一幕让曹仁顿时心如刀绞!与乐进相处至今,,曹仁清楚的知道,乐进作战勇则勇矣,可内心却是一点城府都没有,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 正因为这样的性格,让乐进天真的以为,迫于士兵的压力,贾诩一定会把先锋之职还给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以至于当见到贾诩动怒时,乐进顿时慌了手脚! 实在不忍见到乐进这个样子,曹仁把心一横,心道今天就是拼着抗命,也要让军师放过乐进! “军师……”曹仁刚张嘴,却被贾诩挥手拦了下来,然后就见贾诩走上前,仔细的端详了乐进好一阵,最后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相信你没有恶意了……” 闻言,乐进猛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又将那句重复了很多次的话再度说出口“我真的只想拿回先锋之职。” 这一次贾诩没有嘲笑乐进,他拍了拍乐进的肩膀,然后径直坐在乐进身旁的土地上,轻声道“虽然我来营中不久,可是我却知道,单论作战勇猛,你乐进绝对是罕有对手,你引以为傲的乐先登的名头就是这么得来的吧!” 乐进连连点头。 “可是,你可知道,想要当好先锋可不只敢拼敢干就够的,你还需要注意很多地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需要做到两个字---服从!” “末将自然是遵从命令的!”乐进争辩道,可是当他见到贾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顿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自己但凡懂得服从,也不会弄出今日这番乱子来! “我只想拿回先锋之职……”这句话在今天不知道被乐进说了多少次。 贾诩微微一笑,道“接下来,我军将有大动作,此事的成败事关濮阳安危,事关全局利害,容不得一丝马虎大意,你可明白?” “末将自然明白……只是……”乐进还想争辩什么,却见贾诩摇头道“不,你不明白,接下来的计划若想顺利进行,需要的是上下一心,需要的是协同一致,需要令行禁止,而这些,在你身上,我一丝都看不到……” “我……!”乐进喃喃的张了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转头朝曹仁看去。 迎来的却是曹仁一声无力的轻叹。 “我这么说你或许不会服气,这样吧,贾某有三问,你凭心给出答案即可。 第一,一番血战后,敌军即刻败北,你能否做到放弃眼前战果,按要求迅速撤出战场? 第二,因为战时需要,必须有人为饵牺牲,你身为统帅,能否做到目睹袍泽惨死而不妄动? 第三,战事紧急,需要迅速撤退,你身为统帅又是否有勇气抛下伤员负担,以保证大军有一战之力?” “这些你都能做到吗?”贾诩忽然怒喝如雷,惊的乐进浑身一颤! “我……我……”乐进脸上写满挣扎,眼底中不时掠过痛苦神色,在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后,乐进忽然站起身,朝着曹仁与贾诩俯身道“末将在此恭候将军与军师凯旋……”说罢,乐进转身便自己的营帐行去,背影之上写满落寞。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救命之恩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营之内,乐进写满落寞的背影让许多士兵都揪心不已,方才贾诩提出三问时,很多士兵都在场,可越是这样,士兵们对乐进就越发同情。 三问中,贾诩想要强调的是战胜之道,而乐进看中的却是袍泽之情。这本不存在冲突的两者在此刻却忽然被赋予了天差地别的含义,难倒了一众人。 而此时的乐进显然是最难过的一个。 “嘻嘻,乐先锋,你这是放弃了吗?”贾诩的声音在乐进身后响起,顿时有士兵朝着贾诩射出怒视的目光! 因为从贾诩的声音中,他们分明听到了一丝嘲弄! 这是对袍泽之情的亵渎! 曹仁此时的脸色也不禁有些冷漠,贾诩这一声调侃若放在旁时,曹仁或许会认为贾诩此人喜好开玩笑,可在这种气氛紧张的时候,贾诩实在不该再拿乐进的身份取笑! 似乎注意到了曹仁的冷意,贾诩先是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而后脸色忽然凝滞,一本正经的道“我是认真的。” “什么认真的?”曹仁嘀咕了一句,而后脸上顿时涌现出一丝狂喜!“什么?您同意乐进当先锋了?!!” 贾诩笑而不语。 曹仁大惊!张的老大的嘴巴将原本想说的话变成了一声声倒吸凉气的丝丝声,旋即就见曹仁啊的尖叫一声,快步朝乐进奔去,同时口中高声喊道“文谦!!文谦你等等我!乐进!乐蛮子!” 同样惊讶的还有周围的士兵,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两个字---蒙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军师不是夺了乐将军的先锋之职了吗?乐将军不是没答上军师那三问吗?怎么又把先锋之职还给乐将军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样蒙圈的还有一个人,他就是乐进! 懵懂的跟着曹仁走回来,乐进傻傻的盯着贾诩看了好一阵,吭哧半天最后吐出一句话来。 “为啥?” 贾诩被乐进的憨直逗得直笑,打趣道“自己好好想想!想不出来,就别当这个先锋!” 一听到手的先锋又要被夺回去,乐进顿时着急了,连忙皱眉使劲想,你还别说,这鲁直的人虽然不喜欢动脑子,可是但凡一动都会有所收获。 在闷头想了好一阵后,乐进恍然大悟一般,道“你是在试探我?” 话音落,贾诩脸上露出一抹赞赏之色。 “还不算太笨。”贾诩微笑道“行了!你先找地方去偷着乐吧,我与你家将军有事要商谈。” “哦!”乐进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是一脸茫然的朝远处走去,看到这一幕,贾诩不禁对一旁的曹仁笑道“我敢打赌,这乐进的脑子肯定是蒙的!说不定走路都会跌倒!” 闻言,曹仁连连摇头,正要反驳之际,只见乐进一头撞上了士兵的营帐上…… “军师果然高见……”曹仁额头不禁飘上几根黑线,心道:要不要这么配合啊! …… 随着贾诩进入营帐,曹仁屏退左右,沉声道“军师那三问真的只是在试探乐进吗?” 闻言,贾诩眼底泛起一丝惊讶,当即不动声色耳朵笑道“不然呢?” “我看不然!”曹仁沉吟半晌,满含深意的的看着贾诩,低声道“不知为何,今日这一切,给我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闻言,贾诩脸色一滞,旋即微笑道“将军多心了。” “但愿吧。”曹仁不动声色的点头道,看向贾诩的眼神不禁充满狐疑。 此时有士兵将饭菜端来,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埋头消灭饭食,谁也没有再开口。 食不言寝不语。 饭罢,曹仁端起水壶咕咚咚灌了两口,然后痛快的打了个饱嗝,笑道“今日这顿饭吃的真是舒坦,只是过了今日,想要再吃上这么一顿安生饭只怕不易喽!” 无谓的发了几句感慨,曹仁收敛笑容,沉声问道“军师把我叫来,不知只想请我吃这顿饭吧!” 闻言,贾诩默默点头,沉声道“这次领军出征,军中需要先锋一名,同时后方也需要有人坐镇接应,而如今,乐进既然成为先锋,那这坐镇大营的人选就只能由将军担任了。” 贾诩这番话说的极为顺溜,似乎早已打好腹稿一般,这让曹仁心中狐疑更胜,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贾诩很久,营帐中忽然响起曹仁的大喝声“你还是说这一切不是你提前定好的?!!” 闻言,贾诩脸色一僵,本想为自己申辩几句,可当看到曹仁那双充满质疑的眼神后,贾诩默默叹了口气,沉声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将军。” 听到贾诩这么说,曹仁心中不禁涌上一丝疑惑,沉声问道“军师既然有意让乐进成为先锋,为何有弄出这么一出呢?” 贾诩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多作解释。 见状,曹仁顿时恍然大悟,暗道:一定是军师怕乐进到时候不服从命令影响计划,这才巧施计策惩治乐进的, 想到这儿,曹仁看向贾诩的目光不禁充满敬佩,赞叹道“经此一事,乐进必定对军师俯首听命,军师当真是好手段啊!” 贾诩闻言,眉头一挑,轻声道“你以为我只是想让乐进听命与我这么简单吗?” “不然呢?”曹仁轻声道。 贾诩轻哼一声,道“哼!我是怕乐进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曹仁闻言一惊! “怎么?不明白?”贾诩冷冷的看了曹仁一眼,沉声道“这次计划事关重大,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利害关乎全局成败,倘若最后因为乐进不服从调遣而功败垂成,你觉得主公会如此处置他?那些士兵会如何看待他?那些战死的士兵家属又会如何对待他?乐进本人又会如此自处?!” 说到这儿,贾诩眉间一冷,盯着曹仁一字一顿的道“只怕到那时,乐进唯有一死以谢苍生了!” 曹仁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一丝冷意从脊髓深处涌出,顿时挤出一身冷汗! 呆愣了半晌之后,曹仁忽然站起身,冲着贾诩深鞠一躬,恭声道 “曹仁替文谦谢军师救命之恩!”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进攻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黎明时分,昏暗天色中一抹霞光隐约闪现。 延津守将照例来到渡口巡视,一连五六天的战斗几乎将所有人的精神榨干,延津渡口的营帐内到处可见萎靡不振的士兵,对此延津守将虽心中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是不知道这场仗会打到什么时候…… “这帮兖州兵真是太烦人了!”延津守将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后,转头冲着一旁同样无精打采的副将沉声道“告诉火头营,给兄弟们加顿餐,别仗还没打,人却先累垮了!” 说完,延津守将便朝副将看去,却发现副将此时却是支支吾吾,一脸为难之色。 这让延津守将心中不禁一突,当即将副将拉到一旁,小声道“军中粮草还够维持多久?” “三天……若是省着点的话,最多五天!”副将小心的朝四周观望一阵,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道“将军,这仗在这么打下去,不用兖州兵动手,咱们自己就乱了!” 延津守将眉头深锁,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沉吟道“三天……文丑将军的援军最快也要五天,时间上刚好能接上,但是这就要求这五天里不能出任何岔子,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该如何是好呢?” 在一大段的沉思之后,延津主将把心一横,沉声道“派人即刻向黎阳求救,就说延津战局危险,需要大军尽早支援,同时命令全军在面对兖州军例行攻击时尽量保存实力,只等援军到来一举拿下兖州兵!” 副将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他低声道“可是万一兖州兵一反常态突然进攻呢?” 未等副将说完,延津守将不屑的摆摆手,道“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你难道还没发现吗?这帮兖州兵的真实目的根本不在延津!” “不在延津?”副将闻言一滞,诧异道“将军此言何意?目的不在延津?” “正是!”延津守将微微一笑,眉间随即涌上一丝自信,笑道“我敢肯定,这帮兖州兵的目的肯定不在延津。” “不是这里,那又该是哪?”副将满脸疑惑道。 闻言,延津守将并未做任何解释,只是默默的笑了笑。 片刻后,延津守将转头望向东边,那里朝霞正渐渐升起,注视了许久之后,延津守将右手慢慢摸向腰间宝剑,低声喃喃道“兖州兵的例行攻击又要到了吧。” 副将先是一愣,旋即默默点头,未等主将下令,副将当即朝着满营困倦的士兵高声喝道“行了!都起来吧!该干活了!” 副将把防守兖州兵的攻击称作干活,不是因为这件事干起来轻车熟路,而是因为防守兖州兵的进攻实在是烦的不行! 试问,一天十几波的攻击真的是想进攻吗?这分明是来观光旅游的嘛! 可是,任延津正副守将都没有料到的是,今日这场战斗过后,将彻底扭转他们对于兖州兵的认识! 当第一缕阳光从东山的山坳中射出时,一列列船只整齐的出现在延津渡口的河面之上,默默的计算了一下船只的数量,副将偷偷松了一口气,暗道“这帮该死的兖州兵,什么时候才能认真的跟老子们打一场啊!白瞎了老子麾下这么多能征善战的猛士了!” 清晨的河面上风浪很小,很适宜行船,加之深秋清晨独有的凉风,让兖州船只的行船速度极为迅捷,遥远望去只见兖州船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延津渡口杀来! “五,四,三,二,一,时间到!这帮兖州兵现在该往回走了吧!”副将小声嘀咕了一句,旋即打算命令士兵放箭,一连几天的接触,这种作战方式似乎已经成为了双方交战的惯例了,以至于不等副将开口,那些延津守军已经将弓弦拉满,只等副将下令了! 然而这次注定将出乎副将以及冀州兵的想象,在一众延津守军的注视下,作为箭头之势的兖州船只非但没有减速,速度反倒陡然变快,呈离弦之势朝延津渡口电射而来! 这让副将心中顿时一突!一丝不好的念头顿时涌上副将心头! “放箭!快放箭!”副将凄厉的喊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一声令下之后,自延津渡口陡然升起一层犹如乌云般密集的箭雨,狠狠的朝行船砸去! 这阵箭雨之密集程度,相信很难有人能在此之下逃生! 可令副将心惊的是,船只的速度却并没有丝毫减弱,一阵秋风掠过,船只速度竟然比先前还要快上几分! 同时,随着距离的不断变近,副将等人这才清楚的见到,最前面的那些兖州船只之上,竟看不到一丝人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个扎好的草人! 此时,草人之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箭矢,这让副将心中更是惊骇不已!这分明就是刚刚射出去的那批箭矢! “这该死的兖州兵!”副将心中大骂一句后,旋即抽出战刀,高声喝道“刀斧手准备!” 话音落,一阵战刀出鞘的森然之声,延津守军全军依然做好接战准备! 船只行船如飞,势成离弦,电射之下双方距离越行越近! 可是,令延津守军疑惑的是,船只之上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 船只更近了!此时,副将已经可以清楚的看清这些船只的全貌了,粗粗一眼看下去,副将感觉心都跳出来了! 只见整艘船只除去最前头的草人以外,上面堆满了干草! 兖州人这是要干什么! 正在副将迟疑之际,忽见船后钻出一道人影,将火折子丢到干草之上后,顿时投江而走! 未等所有人反应,通天大火顿时燃烧如柱! 一只船如此,十只船如此,先头那数十艘船都是如此!一时间,整个江面顿时形成一道火线,在秋风的呼啸之下,朝延津大营奔腾而去! “不好!”副将大吼一声,旋即抽身后撤,同时喊道“撤退!快朝后撤!” 然而,就在副将这一声大喝之后,距离渡口不足十数米的兖州船只忽然爆发出一阵阵轰天巨响!!! 延津守军懵了!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延津战打响! 第二百三十四章 行船之上,望着延津大营陡然升腾的烈火,贾诩略微松了口气,旋即朝随军出征的先锋乐进高声喝道。 “乐进何在!” “末将在!”乐进闻声出列,单膝跪地目光中满是升腾而起的战意,沉声喝道“军师有何吩咐!” “命你带领冲锋营迅速拿下延津大营攻去,只求扰敌切不可恋战,你可曾明白?!”贾诩声音低沉如雷。 “末将遵命!” 闻言,贾诩默默点头,旋即冲着一旁一众副将喝道“你等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喏!” …… 在一连数十声爆炸后,本就被烈火焚烧的船只顿时炸裂成无数碎片,许多碎片飞溅空中,带着火焰狠狠砸向延津渡口大营之中,顿时让整个大营陷入一片火海! “该死!”延津守将狠狠的啐了一口,旋即高声喝道“传我将令,所有人退至延津城!” 士兵本就困顿,加上营寨大火致使先势已失,此时若再战只能被气势如虹的兖州兵吞杀殆尽,既然如此,倒不如退守延津城等待援军到来,兖州兵强攻过河,攻城器械稀少,只要自己小心防守,一定可以守下延津城! “只要守下延津城,等到援军到来,到时候里应外合,一定可以拿下兖州兵!”守将心中暗暗思索一阵,目光旋即落在一旁惊慌失措的副将身上,脸色一冷,心中顿时被怒火围烧! “这就是你指挥作战的结果吗?!”延津守将声音阴寒如冰,让副将浑身一颤,差点跌落马下! “兖州兵行事诡异,末将未能及时察觉,这才着了他们的道!”副将嗫嚅着,目光偷偷瞥向守将,心道:你还有脸怪老子,你身为主将不也没料到吗? 似乎感应到副将的心思,延津守将脸色一僵,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在一阵沉重的呼吸后,延津守将闷声道“先前一切都可以不管,这延津城务必要给我守下来!否则你我的小命都难保!” “喏!”副将神情激动的喝了一声,心中却是不禁暗想道:幸好你懂事,否则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可顾不了许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延津城两位官职最大的武将的各怀心事下,一众延津守军仓皇向延津城逃窜而去。 延津城守军力量本就才五千余人,经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败,更是直接损失上千人,致使延津如今的守备力量达到历史最低---三千余人! 可是,即便如此,延津守将依旧有信心守下延津城,因为他知道,守城不比其他,想要拿下一个有所防备的城池,没有一定的攻城器械,没有超过对手几倍的兵力,想要轻松拿下城池,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而且,就在刚刚,自己的第二封加急求援信也已经送出,想来不出五日,来自黎阳的大军就将兵临城下,也就是说,自己只要坚持五日就可以了! “五日之后……哼!老子让你们这帮兔崽子知道知道什么叫沙场宿将!”延津守将心中满是愤恨的想道。 在延津守军逃离之际,乐进正站在渡口翘首望着贾诩的到来。在船只稳稳靠岸之后,乐进更是纵身一跃上船,高声喝道“军师果真神机妙算,对手果然逃了!” 闻言,贾诩快步从低矮的船舱中行出,急声道“全都撤走了吗?” 乐进连连点头“全都撤走了!此时延津渡口的大营内空无一人!” 闻言,贾诩暗暗舒了一口气,在乐进的引导下,快步朝大营走去。 行进大营,贾诩发现,一众兖州兵正在搬运延津守将剩下的粮食,默默计算了一下数量,贾诩脸色一沉,道“都在这里了?” 乐进脸色一僵,讪讪的点了点头。 见状,贾诩心中顿时闪过一抹阴郁,沉声道“看来,对方的粮草供应也出了问题!这样就逼的我们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闻言,乐进心中一紧,诧异道“这又是为何啊?” 放在以前,贾诩是绝对不会向乐进解释的,可是如今两人已成为生死搭档,自然不能再像先前一般无视乐进,于是在一番沉思后,贾诩轻声道“先前按照我们的推算,黎阳援军应当在五日到七日后赶到延津,而我们的一切计划都是在这个时间前提下制定的,而如今得知延津守军粮草供给不济,这就要求我们重新估算黎阳援军抵达时间,然后重新制定计划!” 说到这,贾诩眯眼沉思一阵,正要继续说下去,陡然却见乐进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不明白?” 乐进尴尬的点了点头。 贾诩一阵气结,深一吸口气,贾诩按捺下野蛮心思,耐着性子道“我问你,如果你是延津守将,当得知自己大军粮草不济时,你会怎么办??” “自然是背水一战,跟对手拼了!”乐进想当然的道。 “……”贾诩觉得选择乐进当先锋实在是个错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跟乐进交流! “咳咳咳!这样吧,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当遇到这种情况时,一般人通常都会采用两种方法,一是安顿营内,防止内乱,二则是向外求援,按照延津的情况来说,由于先前我们已经将大军攻城的气势做足,所以延津守将一定向黎阳发了求援信,而现在又出现了粮草不济的情况,那么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再发一封求援信,让援军加快速度驰援!” 听到这儿,乐进终于若有所悟的道“军师的意思是,黎阳援军很有可能会提前赶到?” 贾诩长舒一口气,满脸感激的看着乐进。心道:你再不明白,老夫就要累死了! 反观乐进此时却在一旁小声嘀咕道“从黎阳到延津,大军出动最少需要十天左右,如今已过去五天,也就是说黎阳援军最快将会在五天之后赶到,而随着第二封求援信的送出,黎阳援军一定会先行派出一支骑军驰援,骑兵行军迅速,从黎阳到延津通常用不了五天,如今已走完半数路程,那也就是说……” 说到这,乐进脸色忽然一变,惊声道“也就是说,最晚三天,黎阳援军就会赶到?” 乐进紧张的望着贾诩,却发现贾诩确实满脸的错愕! 半晌后,贾诩忽然冒出一声感叹:“乖乖!你这家伙不傻啊!” ------------ 第二百三十五章 贾诩的规矩 第二百三十五章 常言道,老天饿不死瞎家雀,瞎猫总有碰上死耗子的时候。 曾经,贾诩对这种盲目的乐观总是嗤之以鼻,可是今天,当乐进灵光一闪,道出援军抵达时间后,贾诩顿时明白了,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句话是在是太有道理了…… 此时的乐进就成了贾诩眼中那个天底下运气最好的,个头最大的瞎猫…… 现在,既然知道黎阳援军最晚三天就将抵达延津,先去的计划自然要有所改变了。低头看了看营寨中间堆积的粮食,贾诩沉思许久,冷不防忽然沉声道“看来,咱们不得不兵行险招了!” 一听要行险招,乐进骨子里的热血顿时激昂起来,当即大喝道“行!末将现在就去准备!” 闻言,贾诩老脸顿时僵住,愣愣的看着激动的满脸涨红的乐进,喃喃道“准备?准备什么?” “您不是要我派兵打延津城吗?”乐进傻傻的道。 贾诩一听就急了!抬手朝着乐进的脑门狠狠敲了一下! 砰!一声闷响之后,贾诩捂着右手露出痛苦之色,反观乐进却依旧是一脸茫然,见贾诩面露痛苦,乐进连忙安慰道“军师,您没事吧!” 痛苦的揉着发胀的右手,贾诩愤愤的瞪着乐进,低声喝道“老夫什么时候让你发兵攻打延津城了?!!” “您不是说要兵行险招吗?那现在这种情况下,最险莫过于进攻延津城了!”乐进理所当然的说着,眼角不时撇向贾诩,露出一副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表情。 贾诩满脸错愕,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贾诩方才长长舒了口气,在一番沉吟后,道出了今后他与乐进搭档时的死规矩。 “乐进你听着,今后但凡与作战相关事宜,一切以我的命令为准,决不能擅自揣测吗,更不能擅自行动,记住了吗?” “可是……”乐进面露难色,刚要问些什么,猛然却见贾诩正满脸狰狞的盯着自己,犬牙差互宛如食人恶鬼一般,吓的乐进连连朝后躲去! 与此同时,乐进耳边忽然响起贾诩阴测测的冷哼声“你只要回答记住,还是没记住!” “记住了……末将记住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乐进又不是傻子,见到贾诩反应这般激烈,哪敢还多做犹豫,当即连连点头,生怕因此在触怒贾诩。 沉默了好一阵后,乐进偷偷瞥了贾诩几眼,当见到贾诩怒色稍减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军师,咱们现在干什么?” 闻言,贾诩没好气的瞪了乐进一眼,闷声道“集合军队,发兵延津城!” 这才轮到乐进傻眼了! 啥玩意?发兵延津城?这不是老子刚刚提出的建议吗?因为这个老子还莫名其妙的差点被你生吃了!怎么现在又要发兵呢?这不是耍老子吗? 真当老子是泥捏的啊! 心中怒气高涨,乐进把心一横,当即便要发作,可当他见到贾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心中怒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乐进把胸脯拍的山响,高声喝道“军师放心!末将就是用尸体堆,也要把延津城拿下来!” 这么说你总不该再怪我吧!老子都这么忍气吞声了,你要是再不满意,老子可就真的发飙了! 心中暗暗盘算着,乐进尽力摆出一张和善的笑脸来,扭曲的五官看上去别提多别扭了。 然而,乐进今天注定走背字,他这番忍气吞声并没有换来贾诩的赞赏…… “放屁!”贾诩忽然大喝一声,惊的乐进心中一突,旋即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可是,乐进还未来的及发作,却听贾诩闷声道“乐进听令!命你整顿大军,即刻朝延津城进发,到得城下,切记只可围困,不得进攻。务必确保不得有一人走出延津城!” “围而不打?!!”乐进闻声一惊,旋即一丝了然浮现心中,暗忖道:“是啊,自己手中缺乏攻城器械,莽撞行事只能自乱阵脚,还是军师高明啊!” 见乐进默不作声,贾诩眼中泛起一丝满意,笑道“明白了?” 乐进连连点头。 见状,贾诩脸色忽然大变,厉声喝道“既然明白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我请你吃饭吗!快滚!” 乐进仓皇逃遁。 望着乐进整顿军队时的一丝不苟,贾诩不由的赞赏的点了点头,心道“这乐进虽然憨直了些,但是轮到作战一事,倒还真是把好手!只可惜脑子不好使……不过,为什么自己一见到这乐进,就想发脾气呢?”一想到自己把乐进训的像个傻子一样,贾诩就感到好笑。 作为心有城府之人,贾诩自认为可以做到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不露声色,可是偏偏在这乐进面前,贾诩仿佛像放开的一般,心中忽然没有了丝毫戒备,顿时将自己的真性情释放无疑。 想了很久,贾诩也没有想出答案,最后他把原因归咎于一点,那就是乐进这个人欠骂…… 他总能让我不由自主的野蛮起来! 这次贾诩与乐进共计统兵两万,其中骑兵便有一万!所以这次渡河的重中之重不在于人过河,而在于马过河! 当初提出这个计划时,曹营众将便惊讶于贾诩的天马行空的设想,一万骑兵一万马,想要安全把这一万匹战马送过河,其难度相比渡人而言,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望着江上茫茫船只在悠悠前行,贾诩心中便满是激动,说实话,但凡兵力足够,谁也不愿行此险招,一想到自己这里的成败将直接关系到濮阳城的安危,贾诩心中就浮现出一丝感触。 “这场仗将成为老夫自雍州大战后,又一个宣誓之作!此战之后,我贾诩之名将传遍天下!” 乐进最终还是带兵朝延津城进发了,谁也不知道在哪里将有什么样的命运等着他,正如谁也不知道兖冀大战的最终走势一般,不过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随着兖冀双方大兵团的投入,这场大战的顶峰之战似乎并不远了! 远处,有战鼓声响…… ------------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逞凶! 第二百三十六章 风声鹤唳,延津城! 望着城外茫茫多的兖州士兵,延津守将与副将的脸色顿时一阵黑一阵白!看着站在兖州兵团最前列的武将乐进手持战刀,满脸嗜血的望着城头,延津守军就不由的颤抖! “难道这帮狂人还真打算攻城吗?”副将颤抖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城头响起,这让延津守将的脸色顿时一沉! 没好气的瞪了副将一眼,延津守将厉声喝道“胡说什么!他们没有丝毫攻城器械,凭什么攻城?你以为对方武将跟你一样没脑子吗!再敢妄言动摇我军心,本将军定斩不饶!” 延津守将的声音没有丝毫克制,所以城头之上的守军几乎都听到了主将毫不留情的斥责之声,一众士兵顿时朝副将望去。 此时副将脸色更是难看的紧,被主将当着如此多人大声斥责,这还让自己以后怎么管理士兵?自己的威望何在? 想到这,副将脸色一沉,眼底掠过一抹阴毒,佯装惶恐道“末将知错,末将知错!” 守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处事方法有问题,可是当着所有士兵的面让他向副将道歉,这种事他是决计做不出的,见到副将认错,守将索性也不在揪着不放,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就算过去了。 可殊不知,他这一声哼却让副将心中的怒火更加炽烈! 在一大段诡异的沉默后,听着城下不断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咒骂叫战声,延津守将闷声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应战!去,把免战牌挂起来!” 当即有士兵匆匆赶去,片刻之后,一张写着免战字样的牌子被高高挑起,与此同时,延津城下发出一声如闷雷般的哄笑! 城下的乐进见到这一幕后,心中不由松了口气,朝着一旁的侍卫吩咐了几句,乐进调转马头朝阵中行去,而与此同时,身后叫战士兵的骂声更大了! 延津城的第一天就在骂战与默不作声中度过了。 暮色降临,转眼已是晚上。城下篝火烧的正欢,一只只烤的焦黄的肥美羔羊正滋滋的冒着油花,扑鼻的香气被秋风送上城头,勾得延津守军不停地吞咽口水! 诸位别忘了,这支延津守军本就是一支粮草渐空的军队,原本可以坚持三五天的粮食在兖州军不按常理的突袭中也被当做负担丢弃了,现在这个时间,除了负责值夜的士兵以外,其他士兵的晚餐竟然只是一碗米粒历历可数的米汤! 所以别说烤羔羊了,哪怕几个硬成砖头的馒头此时也能勾起延津守军的口水! “这帮该死的兖州兵!”延津守将恨恨的暗骂一句,心中的愤恨顿时被身体本能的反应所盖倒,一阵声如洪雷的肚中轰鸣让守将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他虽为主将,可今晚也不过比士兵多喝了一碗米汤而已,被城下香气勾引,本就没有喂饱的肚子顿时发出声声抗议……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副将沉声说道“城中粮草供应不济,最多只能维持两三天,再这么下去,就怕未等到黎阳援军赶来,兄弟们都已经饿死了!” 闻言,延津守将脸色一滞,冷声道“这还用你说!本将又岂能不知情势危急?可是如今兖州大军围困城下,进不得进,出不得出,你让我去哪里弄粮食!” 副将原本是好意,可谁知又被主将一顿臭骂,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的剜了主将一眼,副将强颜欢笑道”末将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闻言,延津守将心中一喜,当即道“快说!快说!” 却听副将低声道“城中缺粮,城外兖州兵却是粮草充足,既然如此,咱们何不投降……!”“ “放屁!”延津守将脸色当即大变,厉声喝道“你竟然想要通敌!” 副将脸色一僵,当即摆手道“将军误会末将了!末将的意思是诈降!” “诈降?”主将闻言一惊,仔细揣度一阵后,脸色趋于平缓,沉声道“细说说看。” 副将闻言一喜,连忙解释道“如今兖州军兵临城下,只围不打,原因为何?盖因缺乏工程器械,此时他们一定恨不得马上拿下延津城呢!因为谁都知道,他们在城下多待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延津守将闻言默默点头,旋即沉声道“继续说下去。” 见主将似有意动,副将眼底泛起一丝隐晦的冷意,继续道“既然如此,若我方投降,对方必然欣喜若狂。” “诈降!”延津主将纠正道。 “对对对,是诈降!”副将连连点头道“到时我们可以借口于城门上缴印信,骗得对方主将到达城下,然后预先在城头埋下弓箭手,只待对方主将进入射程,便即刻放箭射杀!到时对方主将一死,大军顿时涣散,我军趁势杀出去,这样一来,既拿下了敌军,又获得了粮食,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副将说的口水横飞,眉宇间满是激动,仿佛已经将对方主将拿下一般,然而延津守将此时却是皱眉道“这计谋看似完美,可实行起来却是难如登天,对方主将但凡不是傻子,都不会按你说的出现在城头弓箭射程之内的!” 闻言,副将却是早有准备,他先是四周环视一阵,见四下无人,眼底不禁闪过一抹窃喜。副将挪动脚步走到主将跟前,神秘兮兮的道“要达成这个目的,就需要将军的配合了!” “本将军该如何配合你?”延津守将疑惑道。 却见副将笑眯眯的道“若想完成此计,需要将军提供一样东西……” “什么?”延津守将闷声道。 “将军的头!”副将暗喝一声,旋即一柄短刃陡然出现在副将手中,手握刀柄狠狠朝上一挑,刀刃顿时带着凶恶杀意划向守将脖颈! 延津守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副将会对自己暗下杀手,当即慌忙朝后躲闪,边躲口中边高声大喝救命,可令他震惊的是,竟无一人应答! “你……!”延津守将尖声大喝,随着这一声喝,锋利短刃带着呼啸之声狠狠划过他的喉管! 呲! 鲜血顿时狂飙不止! ------------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们降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刀光闪过,一道鲜血飞溅而起!夜风中烛影忽微,映在副将那张满布狰狞的脸上…… 当刀口足够锋利时,死者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这一点,作为沙场老手的副将很清楚。 所以,当短刃闪着寒光掠过延津守将的咽喉时,除了血液狂飙的滋滋声以外,整个房间是那样的安静! 如鬼域一般的安静。 延津守将在拼命挣扎,尽管他拼命想捂住飙血的伤口,但肆意飞溅的血液依旧毫不容情的将他仅存的温度带走…… 终于,在挣扎了大约一炷香之后,延津守将终于停止了动作,身体僵硬的躺在血泊之中,而在这一炷香之内,副将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望着自己的主将,嘴角不时涌上的笑容透露着副将的心是多么的得意…… 吱呀一声后,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三名身着冀州军甲的士兵快步跑了进来,当看到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的主将时,三人脸色只是微微一动,并未露出过多惊讶之色,仿佛这一切都在三人的意料之中。 见到三人到来,副将只是轻飘飘的瞥了几眼,旋即言语轻松道“都准备好了吗?” 闻言,三人连声道”回将军!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副将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略显疲累道“过了今晚,一切都将过去了!行了,现在让我们去会一会乐进吧!” 话音落,副将顺手从地上抄起被粗布随意包裹起来的血淋淋的‘礼物’,在三位士兵的护持下,迈步走出房间。 在迈出房间时,副将下意识的朝左右瞥了一眼,在房门门口的左右,此时各躺着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这两人便是延津守将的亲卫,看样子是被副将派人给解决了。 从城主府到城门口的这一道上,有无数冀州士兵亲眼见证了这一幕:自己的副将怀里抱着自己的主将的首级,要去向自己的敌人投降。 这句话听上去很是讽刺,但事实就是如此,得知实情的冀州士兵,虽然对于主将有此结局感到难过,可并没有人上前质问副将,甚至似乎连出声的打算都没有! 城外有万余大军围困,城中却是面对粮草困顿难题,而援军更是要在五天之后赶到,谁能保证自己能够坚持五天? 一路上,副将等四人面色沉重,神情布满哀怨,仿佛心中有化不开的愁苦一般,前方就是延津城门,此时那黑黝黝的门洞仿佛一只择人而嗜的猛兽的巨口,正森然释放着无尽恐怖气息,这让副将心头不禁一颤! 低头瞥了一眼怀中主将的首级,副将心中竟忽然升起一丝悔意来!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已然无用,把心一横,副将迈步朝城门行去。旋即一声嘶喊声突兀的在夜间响起! “我们降了!” …… 当问询后的贾诩匆忙赶到延津城时,面对着已经被牢牢控制的延津城,贾诩竟然一时愣在了当场! 任凭贾诩如何神机妙算,他也绝对想不到,区区半日围困竟然逼的延津守军内讧进而投降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贾诩忍不住爆粗口道。 忽然,贾诩目光一转落在乐进身上,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打量了很久,无力吐槽道“你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福将!” 面对贾诩的玩笑,乐进憨憨的挠了挠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其实说实在的,乐进现在也蒙着呢! 延津守将三千多人已经被完全打散了,无论这批人是否真的投降,此时也再也没有兴风作浪的机会了。 “按照那名副将的说法,黎阳援军应该在四天之后抵达这里。”贾诩略微沉思道“这和我们估计的时间相差不大,这样吧,为了防止那副将假传消息,我们依旧按照三天时间准备后续计划。” 乐进点了点头,问道“军师,大军完全渡过河还需要多久?” 闻言,贾诩心中暗暗盘算一阵,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轻声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十分就能完成。” “下午吗?”乐进暗暗嘀咕一阵,脑中忽然泛起灵光,急声道“那现在渡过河的骑军大约有多少了?” “两千左右吧,你问这个干什么?”贾诩疑惑道。 闻言,乐进咧嘴一笑,当即附在贾诩耳侧低语一阵,说罢,乐进嘿嘿一笑道“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让我带兄弟们试试。” 看着乐进满脸渴望的神色,贾诩略微沉吟一阵,而后默默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吧,不过话我放在前头,这次行动目的只是找粮,若遭遇抵抗,且不可恋战!” 闻言,乐进却是自信满满的笑道“军师您就放心吧,延津城守军投降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次我让兄弟们都换上冀州兵的军甲,再带上那个副将,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 贾诩闻言一惊,诧异的看了乐进一眼,笑道“看来你已经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啊!” 乐进憨憨一笑。 随后,在接近黎明时分的时候,乐进带着两千名换好衣甲的骑军,昂然站在城外,在对贾诩点头示意后,乐进朝着一旁的那名延津副将喝道“带路!” 副将连忙点头。 随后两千骑军犹如脱缰野马一般朝着城东方向疾驰而去! 望着乐进等人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贾诩的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忧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贾诩只当是自己劳累所致,并未放在心上…… 延津城本是一座屯兵驻守之城,人口本来就少,而在兖州兵屯兵对岸做足架势之后,仅剩的那些百姓也纷纷逃难离开了,所以现在城中只剩些守军和一些安土重迁的老人,所以消息封锁起来倒并不是十分困难。 对于贾诩而言,这座延津城原本在计划之外,如今意外得到,若不加以利用,只怕上天都会怪罪自己,如今趁着乐进外出之际,贾诩独坐府中,暗暗思索今后计划…… “待续”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副将赵三的恐惧! 第二百三十八章 撇下贾诩不谈,单说率兵东进的乐进,此时正疾驰在冀州广袤的平原之上。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找粮。 或者说是抢粮! 深秋时候的清晨,空气中的露水极重,夹杂着一夜积累下来的寒气,让身处其中的所有人都被这股冷意刺激的精神为之一振。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副将,乐进漫不经心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副将忙不迭的回答道“小的名叫赵三。原是这延津城的副将……”名叫赵三的副将还想多做些介绍,可当他见到乐进脸色一沉后,当即懂事的闭上了嘴。 反观乐进却是脸色一沉道“昨天你说黎阳文丑援军最快还需要四天抵达这里,是真的吗?” 闻言,副将赵三心中一突,赶忙急声道“千真万确啊将军!小的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蒙骗将军啊!” “谅你也不敢!”乐进轻蔑的看了那赵三一眼。 不知为何,自打第一眼见到这个赵三,乐进就从心眼里瞧不上他,虽然他知道自己能够拿下延津城,全都归功于此人,可乐进对此人依旧是半分都看不上!一想到此人为了自己竟然朝自己的主将动刀子,乐进就忍不住心中大骂:这种狼心狗肺之辈,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或是是察觉到了乐进对自己的敌意,副将赵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目光略带闪躲的瞥向一边,生怕乐进一个不高兴就宰了自己,现在自己无兵无权,生死完全在乐进的一念之间! 就在此时,忽听乐进闷声道“那个赵三,我问你,现在离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闻言,赵三先是一惊,旋即暗暗松了一口气,解释道“距离延津城东边最近的有一座小城,我们都叫它屯粮城,我们周围几个屯兵城的供给都从这里发出,咱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那里!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再有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乐进闻声点了点头,旋即朝一旁自己的副将吩咐道“通知下去,让兄弟们加快速度,务必在半个时辰赶到屯粮城!”说罢,乐进轻夹马腹,在一声嘶鸣后,战马速度顿时加快! 半个时辰后,在距离屯粮城大约五里左右的位置时,乐进忽然停了下来,他伸手招来几名斥候低声吩咐了几句,旋即就见几名斥候极速朝城池方向奔去! 见到乐进有此动作,副将赵三心中却是不由得一紧,心道:看来这个乐进依旧没有信任自己啊! 此时的赵三心中忽然泛起一阵不可抑止的悔意!他心道:假如自己没有投降,自己或许依旧会被主将骂的体无完肤,但终归不会有生命危险啊,现在倒好了,终于没有人骂自己了,可一旦自己做错,自己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趁着斥候前去打探的空档,乐进转头仔细的打量起了副将赵三,这让赵三不由得揪心起来,心道:看样子是要动手了吗?!!看来我赵三终究要命丧于此了! 想到这儿,赵三浑身忽然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片刻之后,下身忽然泛起一阵刺鼻的尿骚味! 这家伙竟然吓得尿裤子了! 见到此幕,乐进不由得暗暗皱眉,或许是明白了副将赵三的心意,乐进在一番沉吟后轻声道“放心吧,我虽然不齿你的行为,但是我们还不会朝一个投诚者下杀手的习惯!” 闻言,副将赵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当即跌倒在地,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解下水壶胡乱的灌了两口,乐进伸手将水壶丢给副将赵三,沉声道“你喝口水,喝完我有事问你。” 闻言,副将赵三哪敢再喝水,当即摇头道“小的不渴,将军有话只管问。” 盯着赵三嘴唇上泛起的干涸死皮,乐进眉头一皱,喝道“让你喝你就喝,费什么话!” 赵三浑身一颤,再不敢迟疑,当即咕咚咚灌了几口,他喝的有些着急,最后硬是把自己喝呛了,发出剧烈咳嗽。 赵三狼狈的模样一丝不拉全都落在乐进以及周围兖州士兵的眼中,这让众人在鄙夷赵三的同时,心中不免对于投降这件事有了新的认识。 有时候,战死虽然意味着生命的结束,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与其像赵三这样苟且的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之上。 而且赵三这还算是幸运的,遇到了脾气不错的乐进将军,要是遇到些喜欢折磨人的将令,那这赵三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一阵激烈的咳嗽之后,赵三尴尬的笑了笑,语气满是讨好的道“将军有话就问吧,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默默点了点头,乐进闷声道“这次黎阳援军可曾告诉你们会来多少人?” 副将赵三尴尬摇头“这个……不知道。” “那兵种呢?”乐进又问。 赵三脸色尴尬之色更深,摇头道“不知……” “主将是谁总该知道吧!” “也……也不知道。”赵三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沉默了好一会后,副将赵三叹了口气道“将军啊,实话说了吧,这次求援我们一共发了两封求援信,第一封是在你们在河对岸大摆阵势时,我们以为你们有很多人,所以不得已才发了求援信。第二封则是由于城中粮草不济,不得已又发了一封,而且就在第二封发出去的当天,你们一反常态就强行进攻了!” 副将把一反常态这四个字咬的极为重,这让仔细倾听的乐进不由得暗暗发笑,因为乐进知道,正是由于自己的一反常态,延津守军才遭逢此败的…… 随后乐进又与副将赵三随意攀谈了几句,在发现并不能获得什么有效信息之后,也就失了说话的兴致,当即闭起眼睛只等斥候回来。 没过多时,几骑战马踏着疾驰的脚步飞快朝驻地奔来,闻此声,乐进当即睁开眼,紧紧的盯着来路,片刻之后,只见先前那几名斥候神色慌张的疾驰而来! 这让乐进不由得心中一沉!他心中不禁暗道:观几人神色慌张,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吗! 当即乐进不免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副将赵三…… 此时却见赵三满脸惊愕,身体颤抖如同筛糠一般! ------------ 第二百三十九章 疯子将军和傻蛋士兵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急促的马蹄声在临近驻地时戛然而止,在一众骑手的注视下先前几名斥候纵身跃下马背,急匆匆朝乐进奔来,口中同时喊道“将军,城中有变!” “城中有变?” 众人闻声一惊,眼中不禁泛起深深戒备,在众人的注视下,只听斥候中一人沉声道“刚刚我等三人受命去屯粮城探查,人还未到城边,只见得城外竟有大军屯扎!看人数最少五千人,清一色全是骑兵!” 闻言,乐进大惊失色,惊道“五千人?骑兵?你等可曾看清领军何人?” 话音未落,只见那名斥候与同伴对视一眼,神情陡然一沉,一字一顿道“我等在对方阵中帅旗上见到一个文字!”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冀州众将中文姓将领唯有文丑一人!难道是文丑亲至?!!心念于此,乐进心中顿时被惊骇填满,猛然间他注意到一旁的副将赵三,心中当即怒火中烧,忽然一把将赵三拎起,恶狠狠道“你不是说屯粮城防备松懈吗?你不是说黎阳援军三日后才能抵达吗?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乐进越说越气,心道:幸好自己长了个心眼,没有贸然前往屯粮城,否则自己这两千骑兵肯定交代那了! 被乐进卡住咽喉,副将赵三脸色顿时煞白,整个人像条搁浅的死鱼,张着大嘴竭力的喘着粗气,同时艰难嘶哑道“将军,容我解释啊!” 狠狠的剜了赵三一眼,乐进随手将赵三丢到地上,同时转头对那三名斥候道“你们可曾看清冀州骑兵在干什么?是否有拔营之势?” 闻言,领头那名斥候沉思一阵后,轻轻摇了摇头道“由于担心被对方散出的斥候发现,故我等三人并不敢过分靠前,只能躲在一座山坡上偷偷观望,隐约间似乎见得冀州骑兵在往大车上装押粮草……” 听到这,乐进心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一旁几乎被吓破胆子的副将赵三忽然连滚带爬的跑到乐进跟前,声嘶力竭的喊道“他们一定是为延津城送粮食的!” 话音未落,先前那名斥候却猛然出声质问道“不可能!延津城已被攻破,黎阳援军如今应该想尽办法赶快夺回延津城,而不是押着一批粮草去增援!” 赵三被质问的脸色一僵,干瘪的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此时,沉默了许久的乐进却是忽然摇头道“不!或许这赵三说的是对的!文丑还这就打算押送一批粮草去延津城!” “将军……!”斥候诧异的喊道。 此时却见乐进嘿嘿笑了两声,盯着那名斥候笑道“嘿嘿!你小子怎么比我还笨!要是军师在这,肯定又要张嘴骂人了!” 斥候表情陡然僵住,半晌之后却是疑惑道“小的还是不明白……” 乐进闻言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嬉笑道“你小子糊涂啊!咱们知道延津城被攻破了,可是文丑那老小子不知道啊!”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文丑不知道啊!”领头的斥候一拍脑门,懊恼道“小的真是糊涂!” 乐进叹口气道“无妨,只是这样一来,我们找粮的计划就泡汤了!”说到这,乐进心中一沉,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就当乐进打算大军撤离时,副将赵三再度开口道“将军,文丑虽说有五千骑兵,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位置,假如我们沿途设伏的话,有心算无心,说不定能抢到这批粮食呢!” 闻言,乐进脸色顿时一滞!对于乐进来说,这个卖主求荣的赵三这番话无异于一道惊雷!得益于赵三的提醒,乐进终于想起了自己先去忽略的问题了,当即不由的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战马身上…… 在一番沉思后,乐进朝那名斥候问道“还能跑吗?” 见乐进说的郑重,斥候咧嘴一笑,拍着胸脯道“将军只管下令便是!小的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完成将军的吩咐!” 乐进赞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带上你这两名兄弟,立刻赶回延津城将你等所见所闻统统告知军师,务必让军师做好准备,文丑大军随时都可能到!” “喏!”斥候三人高声应是。片刻之后,三人收拾妥当,牵过缰绳正打算纵身上马时,领头斥候忽然疑声问道“敢问将军,如果军师问起将军动向时,小的们该如何回答?” 闻言,乐进不由的笑了笑,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就这样回答军师,就说我乐进打算用这五千骑兵向军师献礼!” 众人闻言大惊! 听乐进言下之意,非但不会撤退,而且竟然打着全歼文丑五千骑兵的念头! 这可不是骑兵对步兵那种一边倒的屠杀局,乐进麾下两千骑兵,文丑麾下五千骑兵,加上百余名负责押送粮草的辅兵,人数差距如此之大,乐进凭什么敢有如此非分之想! 副将赵三心中同样骇然!一想到乐进打算用两千人去冲击文丑五千人,副将赵三就恨不得找个角落藏起来! 这他娘的不是去送死吗! 一想到自己的命运已经与兖州兵牢牢绑在一起,而且即将随着这只自大的军队一起走到尽头,副将赵三就恨不得咬死乐进! 可就当赵三打算劝说乐进时,他忽然惊讶的发现,在听到乐进如此丧心病狂的想法时,那些兖州兵非但没有露出恐惧,反倒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们都傻了吗?这不是小孩过家家!这是战场!骑兵冲锋之下,铁蹄四溅之下,尸骨都可能无存,你们竟然还打算上?!! 一帮疯子! 就在赵三心惊之际,乐进忽然扭头看向赵三,严肃道“这一带的地势你熟吗?” 赵三呆呆的点了点头。 乐进满意的笑了笑“那好,我问你,这附近可有砂石戈壁一类的地形?” 闻言,赵三想都不想,伸手指着南边靠近河岸的地方,道“黄河两岸,砂石纵横之地有的是,可是这样地方大多为开阔地,并不适合大军设伏啊!” 乐进没有回答,只是满含深意的笑了笑。 ------------ 第二百四十章 那一团火烧云 第二百四十章 得知自己想要的地形就在南面,乐进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当听到副将赵三提到这些地形不适合设伏时,乐进不由的多看了赵三几眼,乐进本意是欣赏赵三,可是或许是乐进眼中的杀气太重,赵三竟然在乐进的注视下,再一次颤抖起来!看赵三那架势,就差说一句别杀我了…… 赵三如此的回应顿时让乐进失了欣赏的兴趣,他轻咳一声,道“咳!那个,我问你,既然你说那里不适合设伏,那你心中可有合适的设伏地点啊?” 听到乐进问自己如此重要的问题,赵三心中的恐惧顿时一扫而空,心道:看来自己还是有用的!有用的人自然不用死啦! 于是,在求生意念的趋势下,赵三大脑高速运转,恨不得将延津地区的地形图画给乐进,在一番甄别后,副将赵三指着延津城的方向,沉声道“不知将军可还记得,刚刚在来的路上,咱们曾路过一道山坳,那里地势凹陷成沟,绵延足有三里,应该是最适合设伏了!” 听赵三这么一说,乐进当即回忆起来,默默点头道“不错,那里确实适合伏击!”轻轻嘀咕了几句,乐进忽然伸手在副将赵三肩膀重重的拍了几下,赞赏道“很好!你的功劳我心中有数,等打完这场仗,论功行赏之时,定然有你的一份!” 副将赵三受宠若惊,张大嘴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道:还有我的功劳?这意思就是说不杀我了? 然而,副将赵三高兴了没多久,心中忽然涌上一丝哀怨,在心底不禁颓然叹气道“好不容易盼到乐进决定不杀我了,结果这家伙竟然打算带着大家伙去送死!到头来自己的小命还是要交代在这!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乐进把我杀了呢!乐进杀我还会给我一个痛快,可是如果自己战败被文丑俘虏的话,一旦文丑知道是自己杀了延津主将进而投降的话,文丑非生吃了自己不可!” 一想到自己将来悲惨的命运,副将赵三就忍不住一阵颤抖。可是,面对战意高涨的疯子乐进和这两千名‘傻蛋’骑兵,赵三知道自己是绝对劝不动这帮人的,所以为今之计只能随波逐流了。 现在赵三心中只有一个期望,那就是等会打起来的时候,最好有人能一刀把自己砍死,让自己能够死的痛快些,此时脑洞大开的赵三甚至已经想象出自己死亡的惨状了: 冀州骑兵冲势惊人,配合手中马刀可以做到一击而砍断人头,如果自己够幸运的话,说不定会被人一刀砍掉脑袋…… 就在副将赵三脑洞打开的同时,乐进却把随军的几名副将连同校尉一同叫到一旁,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副将连同校尉当即高声应是。 片刻之后,两千骑兵陡然而动,如烈风卷地般朝来路奔袭而去。 这两千的目的地正是刚刚赵三提到的那个绵延山坳! 此时,远在屯粮城的文丑正在催促辅兵将粮草装车,当最后一袋粮食被装上车时,文丑朝副将点头示意,随即在副将的高声吆喝下,五千骑兵围着数十车粮草徐徐而动。 逆着秋风卷起的风沙,文丑眯着眼睛冷静的注视着前方,魁梧的身躯随着战马的跳动而上下起伏着,远远看去充满了节奏,在战马的一侧,挂着伴随文丑征战多年的长刀。 由于要护持粮草车,所以骑兵的行军速度并没有得到体现,不过对此文丑却丝毫不在意,相较预计时间,自己已经提前赶到屯粮城,此时就是放慢些速度也无妨,而且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让骑兵调整一下,接连两天的长途奔袭,文丑麾下这只五千人的骑兵早已到了人困马乏的境地了,说句夸张的话,哪怕现在文丑逼着大军快速前进也做不到了! 趁着慢行军的工夫,文丑将随军副将喊来问道“这些天可曾受到延津城的求援信?” 副将摇头道“回将军!上一次受到信还是两天前的事情,在此之后,延津城便再无消息了!” 闻言,文丑默默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副将下去,自己则坐在马背上喃喃自语道“按照第一封求援信的内容推断,兖州兵虽然攻势凶猛,但却都被逐一打退了,而且第二份求援信只说粮草供应不济,并未提及战争形势,看来延津城的压力应该不大,这样想来,两天的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默默思量一阵,文丑忽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他环视左右,闷声道“这次老子之所以带你们这帮兔崽子玩命的跑,就是不想让你们失了这次立功的好机会!等下到了延津城,你们要记得,功劳是争不完的,多少也给延津城的守军们留点!“ 文丑直白甚至粗鄙的话语顿时引起一阵狼嚎,每个人都露出一张激动莫名的表情,显然这帮人并没有把兖州兵当回事! 骄兵必败,这是经过无数次证实的真理,文丑虽然已经尽力在克制了,但是他心中依旧满是轻松,连区区五千守军都攻不下,这帮兖州兵还真废物一堆!按这样想来,那主将曹仁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的蠢蛋! 大军出征,沿途必散出斥候,可是由于大军疲惫,加上自己身处冀州腹地,负责斥候的副将便自然而然的将这件事忽略了,不禁是他,就连文丑自己都没有在意这件事。 没有斥候的大军,于睁眼瞎无异…… 在慢行军的过程中,太阳从东边悄然移到西边,夕阳西下,天边陡然出现一大团火烧云,红艳艳的犹如一团团繁花似锦的匹练,红的耀眼,烤的人脸都红彤彤的。 傍晚出现火烧云,便意味着明天将会是一个绝佳的天气。这让文丑心中不免有些得意道:明天,就在明天,看我如何将那帮兖州兔崽子彻底打趴下! 此时,埋伏在山坳两侧的兖州骑兵同样望见了西天那团明艳的火烧云,望着火烧云,乐进朝着副将赵三笑道“嘿,我问你,你看那团云彩像啥?” “像火。”赵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闻言,乐进却是摇头,他笑道“那不是火,是血!” 话音落,秋风起,吹过副将赵三那张惊恐的脸!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文丑的算计 第二百四十一章 残阳如血,预示着一场大战的到来。 行走在通往延津城的路上,文丑的心情很是舒畅,在他看来,兖州冀州之间的这场较量完全就是为他和大哥颜良准备的绝佳舞台。 “当年虎牢关前,单戟迎诸侯,成就了吕布的不世威名,华雄虽然最后身死魂灭,可他怒斩数位盟军大将的威名依旧有人传唱,可见当年那场大战是如何的动人心魄,以至于就连关羽张飞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马弓手、步弓手到如今都名扬天下了!可自己呢?就是因为当年没有赶上那场大战,弄的自己到如今依旧只是顶着河北四庭柱的烂名头!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成名成腕儿,名扬天下了,自己却只能在河北那一亩三分地上晃悠?都是战场上讨生活的,老子又比他们差多少? 不行!这次老子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打响老子河北名将……额……是天下名将的名头!而且,就目前的形势看,自己和大哥都很很有机会接着这个舞台大放异彩!!! 大哥颜良经过黎阳白马一战,虽说损失有些大,可白马渡口依旧被拿下了啊!这次出征时,主公虽然没有明说。可从他送来的信中不难察觉,主公现在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就冲这个,等打完这场仗,大哥肯定是要记首功的! 现如今,随着自己带来的二十余万大军半数渡河,颜良大哥已经在白马做足了进攻准备,冀州人作战向来是侵略如火,只要攻下濮阳城,兖州在冀州眼中,就是一块不着片缕的娘们,到时候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颜良大哥那已经准备就绪了,接下来就要看自己的了!只要平了延津这小股兖州兵,借延津渡口跨过黄河,到时候自己与大哥两路夹击,濮阳被攻破那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儿,文丑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 这些话,文丑从来没有和第二个人讲过,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小算计。 文丑外表虽然粗犷甚至丑陋,可他的心思却还算细腻,自打接到延津城的求援信后,他便清楚的知道,延津城绝对不可能有大军出现! 这一定是兖州在延津故布疑阵,想要让自己分兵以削弱实力! 这一点,文丑从一开始就知道! 延津城不过五千人,军备器械数量有限,仅凭这些人手凭什么抵挡兖州‘大军’的进攻?竟然还说已经打退了兖州‘大军’的十数次进攻!这可能吗? 综合这一切,文丑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围攻延津渡口的这帮兖州兵其目的兵不在攻城,他们只是想搞大声势,以达到他们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至于究竟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一点文丑很清楚:就是想让自己分兵! “五指分开,各成一力,五指紧握,拳重势沉,这个道理虽然说的通,可是曹仁你别忘了,爷爷的手指比你的拳头还粗!”想到这儿,文丑嘴角不禁露出一抹不屑的讥笑! 当察觉到兖州的计划后,文丑顿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将计就计带兵驰援延津! “只要将延津这帮兖州兵灭了,老子就可以借延津渡河进入兖州,然后以迅雷之势一路向北,切断濮阳与周围城池的联系,只要得手,任凭他曹阿瞒将濮阳修的如何坚固,也终究无用!到那时,濮阳只能成为他曹阿瞒的坟墓!” 本着这个目的,经过再三斟酌,文丑从黎阳调来大军八万,就是想一举攻入兖州! 而现在文丑麾下这五千骑兵,只是这支大军的一个零头! “计划都设定好了,一切就等自己去实行了。”文丑心中得意的道“经过这场大战,老子一定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下名将!”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溜的很快,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文丑将行军副将叫来,询问还有多久抵达延津城。 “回将军。”副将恭敬回道“按这种速度,最多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 闻言,文丑不禁皱眉,此时太阳已经西沉,天色越发昏暗,再过两个时辰只怕月亮都出来了!回头瞥了一眼骑兵阵中的粮草车,文丑当即有了算计,他沉声道“留下一千人护送粮草车队,剩余四千人即刻随我赶往延津城!” 命令初下,当即从五千骑兵中分出数股骑军,如离弦之箭般朝延津城飞奔而去,而在箭头位置的便是大将文丑! …… 通往延津城的路上,有一道绵延三里的山坳,这里本是当年黄河泛滥时冲出的沟渠,由于后来黄河改道而成为干涸地带,加之逐年的风沙侵蚀以及人马常年行走,进而形成了一道如峡谷一般的山坳。 此时,乐进与他麾下的两千骑兵便埋伏在山坳两侧! 等待是一件极为熬磨人心的事,而隐藏设伏,更是达到了熬磨人心的极致,在苦等许久依旧不见文丑大军的迹象时,乐进伸手将那副将赵三叫来,低声问道“通往延津还有别的路吗?” 赵三想了想,道“路是有的,不过这里是通往延津城最近的一条路,此时天色已晚,文丑要想赶在天彻底黑之前进城,走这里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这一点,小的敢性命作保!” 听着副将赵三赌咒发誓般的解释,乐进眉头的阴郁并没有就此散去,时间过去了将近三个时辰,文丑大军就是全体下马用走的这会儿也该到了吧! 就在乐进出神之际,大地忽然传来一阵既有节奏的律动,在这种熟悉之声响起之后,乐进整个人为之一振,当即低声喝道“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昏暗中自东边陡然升腾起阵阵烟尘,看架势像是有大军奔袭而过! 见情形,乐进不慌不忙从背上解下长弓,朝左右副将示意道“通知兄弟们,等会看我信号行事!” 左右副将当即将命令传达下去,而此时,乐进却不急不慢的将箭筒中的箭矢一一插在地上,眼睛直视着山坳入口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来吧,文丑,尝尝小爷一百五十步硬弓的威力!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快跑! 第二百四十二章 自极远处,道道烟尘席卷而来,伴随着人马嘶鸣声越发清晰,埋伏在山坳之上的兖州兵各个都是屏息凝气,生怕自己露出了破绽!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翘首等待着文丑骑兵进入山坳之时,猛然间众人却发现,这只四千人的骑兵忽然在山坳入口处停住了! 这让一众兖州兵顿时倒吸冷气,纷纷猜想道:难道己方的埋伏被文丑识破了? 此时乐进心中也是一沉,然而此时的情形已容不得他多做思考,自己麾下两千人尽皆下马,此时若贸然行动,只能成为文丑骑兵的活靶子,心念与此,乐进挥手朝下按了按,示意所有人稳住。 此时,山坳之上,两千余双眼睛都死死盯着站在山坳入口处的文丑骑兵,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间仿佛气息陡然凝滞! …… 站在山坳入口,文丑先是环视四周,而后眼神陡然如鹰隼锐利成锋,斜斜的瞥了副将一眼,大笑道“哈哈哈!你说这两边的山包包上有埋伏?!!” 文丑的大笑犹如一道响亮的耳光,打的副将有些尴尬,他耷拉着脑袋,艰难的道“末将……末将也只是猜测而已……” 闻言,文丑此次却忽然态度一转,微笑赞赏道“你的眼光很好,这里的确是设伏的好位置,你这种谨慎行军的态度也十分正确,本将本该嘉奖于你,可是你知道为何本将军刚刚会笑话你吗?” 副将吭哧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文丑见状大笑道“哈哈!那是因为你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 副将闻言心中一惊,紧张的盯着文丑,急声道“将军,末将……!” 文丑摆摆手示意副将不要紧张,而后微笑道“我问你,我们现在何处啊?” “延津城东。”副将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我再问你,这延津城东可还是冀州土地啊?”说到这儿,文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闻言,副将脸色一僵,愣愣的点了点头,喃喃道“自然……自然是……!” 似乎早就料到了副将会如此回答,未等副将说完,文丑大笑道“哈哈哈,既然这里是冀州土地,又在延津城东面,你觉得这里会出现伏兵吗?” 副将闻言脸色一变,旋即耷拉下脑袋,看上去极为沮丧。 忽然,原本还在大笑的文丑在环视山坳后脸色一变,猛地伸手指着山坳对副将喝道“如果这里出现伏兵,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延津城失守了!” 说到这,文丑忽然深吸一口气,而后一字一顿的道“你觉得,这可能吗?” 副将浑身一颤,连连摇头,道“末将有错,请将军责罚!” 是啊,兖州兵怎么可能攻下延津城呢?这帮兖州兵的目的就是造势吸引眼球,根本不会做那些徒增伤亡的蠢事!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兖州兵想不开,真的打算攻城,而且真的被他们攻下了,这又对他们有什么用呢?他们兵力有限,根本做不到反攻冀州,攻下延津城只能让这支军队彻底成为孤军,好处一点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人会真的攻打延津城:一种是傻子! 而另一种则是疯子! 听到副将认错,文丑自然咧嘴大笑带过。“哈哈哈,算啦算啦!你也是为大军考虑,又没有酿成大错,为何罚你啊!行了,通知全军,迅速赶往延津城,天黑前赶到延津城,老子赏每人一壶烧酒!” 军中不能饮酒,这是铁律。可是文丑从来都没有把兖州兵当回事,认为自己随手就能干掉万八千兖州兵,喝些酒不禁不会耽误事,而且更会让大军作战勇猛,砍起兖州兵来更加轻松! …… 煎熬! 对于乐进和一众兖州骑兵来说,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将军!这帮冀州兵怎么还不进来啊!难道咱们暴露了?”副将赵三小声嘀咕着,贼溜溜的眼睛不时瞥向山坳入口,暗骂道“这帮该死的冀州狗,怎么还不进来啊!老子手上的箭都着急了!” 不知不觉间,这靠着弑主投降的原延津副将赵三竟然从心底里认同了自己兖州兵的身份,对于先前的袍泽竟然用狗来称呼…… 自己的这份转变一定是赵三之前所没有想到的。 面对副将赵三的嘀咕,乐进除了心中略微感到惊讶外,并没有多说什么,此时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山坳入口处,在一番焦急的等待中,乐进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打湿! 下一刻,停在山坳口的大军忽然动起来,见此情形,乐进与一众兖州骑兵为之一振,当即把身形压的更低,生怕被对方探知到! …… 快马行进山坳中文丑才发现,这道山坳竟然如此狭长,望着两侧光秃裸露岩石的山丘,文丑心中没来由的涌上一丝紧张感! 出于本能,文丑下意识的朝山坳之上望去,可望见的却只是一片昏暗。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黑了。 此时,文丑心中的不安越发深重,昏暗的天色之下,两侧的山壁顿时化作毒蛇猛然张开的上下唇,而自己则成为了被毒蛇吞噬入腹的食物! 这种感觉糟透了! 下一刻,文丑心中的不安忽然到达了顶点,这让他忽然想到了刚刚自己与副将之间的那番辩论…… “这里出现伏兵?你觉得可能吗?” 想到这,文丑心中猛然一颤,他强压下内心的躁动,不动声色的朝左右副将低声道“通知全军,快速穿过山坳!要快,一定要快!” 左右副将是跟随文丑的老人了,深知文丑的两人自然早就发现了将军的不对,两人心中一沉,当即调转马头朝后跑去传令。 可就在此时,一道狼牙长箭犹如闪电般划破宁静,嗖的一声直冲文丑后心射去! 文丑本就小心戒备着,当听到这声利箭破空之声后,他本能朝一侧闪去,霎时间只见利箭擦过文丑衣甲,狠狠的射在文丑马前的空地上! 看着砸进地中箭羽不断颤动的狼牙长箭,文丑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将,当即给出了最正确的解决方法! 只听文丑声嘶力竭的大喝道: “快跑!” ------------ 第二百四十三章 狼群!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快跑! 文丑一声怒喝,旋即猛夹马腹,胯下战马一阵吃痛,顿时扬起前蹄,奋力朝前奔去! 山坳绵延三里,两侧山壁之上是不断倾泻而下的夺命箭雨,此时唯有尽快奔出山坳,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身后,不断响起士兵中箭坠下马背的闷响,面前则是根根夺命箭雨无情连射,此时文丑再无先去的张狂无忌,疲于奔命的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周全,又哪里有时间去关心他人的生死!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丑心中早已被惊愕填满!从两侧山壁上不断倾泻的箭雨来看,伏击自己的一定是兖州兵!而且从箭雨的频次和数量上不难看出,这支兖州兵的数量一定不多。 可是,文丑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帮兖州兵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的!要知道,这里可是延津城东,是冀州的地盘,这千余人的队伍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到这里,除非……! 忽然!文丑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这让文丑顿时如坠冰窖,浑身竟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文丑低声喃喃自语着,他试图将心底的那个念头抹去,然而,那念头却如荒草一般肆意生长,一瞬间竟填满整个大脑! “延津城怎么可能会失守!凭什么会失守!!!”文丑此时恨不得飞奔到延津城外,看一看城头上挂的到底是哪家的旗! 嗖!一道冷箭突至! 冷箭的主人似乎看出了文丑在走神,当即一箭直插咽喉而去! 文丑不愧为沙场老将,就在狼牙长箭距离咽喉只有寸余时,出于本能,文丑下意识的朝一侧扭动脖颈…… 丝!狼牙长箭掠起一丝皮肉,擦着咽喉要害险之又险****而过! 随后,一道血线飚出! 脖颈处的钻心痛楚让文丑精神陡然一震!不过,此时他完全没有时间顾及脖颈上的伤口,当飞奔卷起的风沙掠过伤口带起阵阵痛感后,文丑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一道皮外伤! 真正致命的依旧是山坳之上的兖州伏兵! 吃过一堑,文丑再不敢走神,他眯着眼睛仔细的望向前方,如果没记错的话,在转过那个弯后,便是出口了! 虽然出口就在前方,可文丑的心却不禁揪了起来!此时他将身子死死贴服在马背之上,心中却偷偷起誓道: “如果我文丑今日大难不死,我必将杀光这帮兖州兵!” 马蹄飞扬,转眼便窜过转弯,在见到面前并无阻碍,竟然是一片坦途时,文丑当即兴奋的大喝道“前方就是出口,只要跑出山坳,我们就死不了了!!!” 说罢,文丑当即一马当先奔向山坳出口,他身后那些冀州骑兵闻声也精神一振,当即加快速度超山坳口奔去! 从狭窄的山坳冲出,一望无际的平原顿时让每个人都松了口气,见到平原不禁意味着冀州兵逃出生天,更意味着,自己等人即将迎来反击的机会! 平原之上,骑兵是天生的王者!大军到过,寸草不生! 冲出山坳之后,箭雨便顿时消失无踪,这让冀州兵有了喘息的机会,马背之上的文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眯着眼仔细估算着自己现在的兵力,然而在一番计算后,文丑的心不禁一沉! 文丑这次留下一千骑兵照看运粮辅兵队,自己则带着四千骑兵飞速赶往延津城,而经过这场山坳伏击之后,自己带来的四千人中,竟有五百多人没能走出山坳! 而且即便逃出山坳,一些士兵也再无一战之力,粗算下来,如今尚有一战之力的竟只剩三千人左右! 一次伏击竟然让自己战力损失上千!听完这个数据,文丑恨不得骂娘! 怒火可以让一个人莽撞,也可以让一个人冷静,文丑就属于后者,在重新整顿之后,文丑留下五百人照顾伤员并原地驻扎等待后续运粮队,自己则带着两千五百人朝那些兖州伏兵追去! 文丑的想法很清晰,入得平原,便再无任何人是自己的对手!今日所受之辱,他一定要亲手报回来! 于是当有士兵回报说南面有行军动静时,文丑嘴角一咧露出一丝森然冷笑,高扬马鞭呼啸着朝南面追去! 在他身后的,是一群同样被愤怒点燃的复仇战士! 纵横与广阔平原,感受着烈风掠过伤口带起的丝丝缕缕的疼痛,文丑心中充满冷意:不管你是谁,今天你都死定了! 冀州骑兵骑术超群,没多时便追上了那帮伏击自己的兖州兵,当文丑见到那群同样骑在马背上的兖州兵时,文丑心中一滞,心中旋即浮现一丝了然心道:“难道,刚刚就是这帮骑兵伏击的自己?难怪这帮人没有在山坳出口设阻,假如今日这帮人把山坳封死的话,自己这帮人可能真的就交代在山坳里了!” 弓箭不足,人手不足,准备不充分,考虑不周全,这是文丑对面前这帮兖州兵给出的评价。 既然见到了罪魁祸首,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的们!冲上去,宰了这帮兖州狗崽子!随我杀!”文丑大喝一声,当即朝兖州兵疾驰而去! 兖州骑兵发展时间很短,无论是骑兵素质和数量,都不可能与冀州骑兵相提并论,在文丑以及一种冀州骑兵看来,吃下这样兖州骑兵,完全就是时间为问题! 也只有生吞了这帮人,才能告慰战死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愤怒,复仇,骄傲,不屑,当种种情绪糅合在一起时,冀州骑兵阵中陡然发出一声声嚎叫,暮色深沉之下,这一声声凄厉中满是冷意的怒吼,让人不禁联想到某种动物! 狼! 并州骑兵称为狼骑,而今晚,这支被复仇与愤怒支配的冀州骑兵,顿时化作群狼,疯狂的朝着兖州骑兵阵扑咬厮杀而去! 如果将冀州骑兵比作狼群的话,那行在战阵最前头的文丑,便是狼群中的领导者---狼王! ------------ 第二百四十四章 震惊的文丑 第二百四十四章 狼群呼啸而来,空气陡然凝滞! 目光中,冀州狼群与兖州铁骑的距离不断缩小,眼见着就要接触在一起!可以想象,一旦双方接触在一起,兖州铁骑将会很难摆脱冀州狼群,到时一定会血腥屠杀! 此时的文丑已经预料到了这帮兖州兵的悲惨下场,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心念于此,文丑单手持刀,狠狠的朝身前十几米外的兖州兵冲去! 然而,就在此时,兖州兵做出了一个让文丑心惊胆战的动作! 只见前方的兖州铁骑忽然转身,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合成! 嗖!嗖!嗖! 又是一阵要命的箭雨!而且比起山坳那次更加凶险的是,这次双方的距离要更近!以至于兖州铁骑根本用不着瞄准! 箭雨临头,文丑亡魂大冒!兖州兵的动作极为突然,以至于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只能本能的朝左右闪躲,可是这帮骑兵却忘了,在他们身后可是有着一群来不及减速的飞驰战马…… 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天地!中箭者坠地,坠地者被踩踏,战马惊慌嘶鸣,后续战马又无情冲上来…… 一连串的反应顿时让整个冀州骑兵阵营乱做一团!或许这是乐进都没有想到的! 乐进的本意只是想借助双边马镫给文丑一记突然袭击,然后借助马蹄铁,选择砂石地这类损耗马掌的地方与文丑决战,最后凭借手中的战刀和扎实的训练打败文丑。 这就是乐进先前的计划。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一轮骑射就造成了这样的战果! 当即,在乐进的一声令下,大军徐徐减速,然后在距离文丑大军一百米左右的位置时忽然停下,大军同时调转马头。 噌冷一声!两千把战刀齐刷刷的举在胸前,眼中射出道道视死如归的目光! “死战!死战!死战!”兖州铁骑大喝! 显然,这群兖州铁骑已经做好了冲锋之势!冲锋之势犹如一道锐利长枪,枪头最锋利处便是曹营有名的乐进乐先登---一个被称作最适合作先锋的男人! 兖州骑兵的陡然转变顿时让文丑慌了手脚!虽然他尽力在重整阵势,可依旧收效甚微,骑兵阵中痛苦呻吟声无处不在,这让文丑不禁想起了刚刚发生在山坳的那一幕…… 骑兵冲杀犹如弯弓射箭,拼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同样的,骑兵冲杀最煎熬对手人心的时期与弯弓射箭一样,都是引而未发之时! 此时,兖州骑兵便是如此! 在乐进的指挥下,两千兖州骑兵宛如石雕一般静静矗立在百米之外,漆黑战刀在暮色下显得格外幽森,一双双平静的眼眸宛如死神的凝视,让文丑和一众冀州兵不禁冷汗直流! 直到此时,文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接连失败除去自己大意的成分,更多的则是因为自己的对手! 这样兖州骑兵真的太强了!骑术精湛,配合默契,比起冀州骑兵来完全不弱! 而且,刚刚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在疾驰的马背上弯弓?这不是胡人才有的本事吗?难道眼前这群兖州兵都是胡人吗!!! 不!这绝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兖州骑兵的发展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他们正在朝着天下第一骑兵的方向进发着! 想到这儿,文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让他浑身颤抖了几下,他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白米之外的兖州兵,暗忖道“老天保佑,这帮人可千万不要动用弓箭啊!老天保佑,这帮人的弓箭一定是用完了……” 这已经是从来不信鬼神的文丑今日第二次求老天保佑了…… 可是,老天似乎和文丑开了一个玩笑,就在文丑祈祷完毕后,兖州骑兵忽然收起战刀,然后齐刷刷的将背上长弓解了下来…… 见此情形,文丑心中不禁哀嚎一声:“我命休矣!” 然而,就在此时,文丑忽听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文丑回身望去,只见在烟尘之中高高飘扬着冀州大旗! 见到大旗,文丑当即惊喜道:是自己留下的那一千骑兵! 原来,在文丑率军追击兖州兵时,副将担心中了兖州兵的埋伏,当即便派人去调遣那一千人前来增援,而更加巧合的是,这一千人听到山坳的动静后,当即决定丢下运粮队前来增援,在这两个原因的影响下,使得这一千人堪堪赶在文丑受难前赶到! 有了这一千人的增援,这让文丑顿时有了底气!当即便纵马朝援军奔去! 援军的意外出现,让乐进等人心中顿时一滞!然而就在这么短短一瞬的迟疑下,便给了文丑逃生的机会!等乐进反应过来时,文丑依然和援军汇合一处! 顿时,援军由一千人顷刻间变成了三千人! 就在刚刚那场骑射箭雨之下,让文丑又损失了五百战力。 战力的损失虽然让文丑痛心,可见到双方兵力悬殊对比时,文丑心中的忧虑便烟消云散了! 自己麾下三千,对方满打满算有两千,同为骑兵,自己多出对方一千人,这场仗要是还打不赢,那自己死了算了! “就算你们懂得骑射,老子也不怕。只要让老子冲上去缠住你,就算你李广在世也奈何不了老子!等会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冀州群狼!” 心念于此,文丑怒喝一声,扬起长刀大喝道“给我冲!” 在文丑的带领下,冀州骑兵如群狼入林嚎叫着朝对手冲去! 面对冀州人不要命的冲锋,乐进虽然好战,但并没有选择与之硬拼,随后乐进便做出了一个让文丑叫苦不迭的动作! 只见兖州骑兵同时调转马头,后部变前部,在读朝南奔去! 兖州人又开始逃了起来…… 这把文丑气的直骂娘!“他奶奶的!这帮兖州兵是属耗子的吗?怎么光知道逃啊!这他奶奶的还打不打了!” 骂归骂,文丑此时却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 追,还是不追…… ------------ 第二百四十五章 闪耀在历史长河中的无敌兵种! 第二百四十五章 哈姆雷特说,生或者死,这是一个问题,而文丑说,追还是不追,这他娘的是个大问题! 文丑之所以如此纠结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刚刚兖州骑兵展现出的骑射技巧! “什么时候,兖州那帮狗崽子也懂骑射了!难道他们也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吗?”文丑很不解! 一直以来,骑射都是游牧民族的拿手好戏,作为马背上的民族,胡人从一出生就与马结缘,常年的游牧让他们对于骑术有着无比优越的天赋和优势,能够让他们从容的从上下颠簸的战马背上弯弓搭箭,弓箭的超远攻击距离,加上骑兵独有的机动性,让这些胡人从战争开始就掌握的极大的主动性,进可攻,退可走,一切尽在掌握! 这便是弓骑兵! 提起弓骑兵,有一个人诸位一定不陌生,他就是以无比雄姿打进欧洲大陆的绝世王者---成吉思汗铁木真! 而这个被欧洲人视为噩梦的英雄,之所以能够完成如此壮举,弓骑兵功不可没! 在那个时代,欧洲战士着重甲,摆严阵,讲究力量的直接碰撞,而成吉思汗手中的弓骑兵却是讲灵动与锐利这一对矛盾体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在弓骑兵面前,魁梧壮硕的欧洲战士,瞬间化成一个个厚实的肉靶子…… 长久以来,关于速度与力量的比较就从未停止过,速度到了极致,虽快若闪电,但自身力道却容易消解,而势大力沉的拳头虽然威力十足,可却容易为对手所躲闪。 弓骑兵的出现,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战马提供了无比的机动性,弓箭又赋予了战士极强的杀伤力,而且,比起传统骑兵,弓骑兵由于灵活多变的战斗方式,更加容易将对手牵扯其中,令其苦不堪言! 说了这么多题外话,笔者想要强调的只有一点: 文丑现在面对的便是许多年后纵横欧亚大陆的无敌弓骑兵! …… “兖州骑兵成立不过短短两年,士兵素质很难说有多么高,可是他们怎么就掌握了胡人骑射的技巧呢?” 一想到刚刚兖州骑兵忽然转身弯弓搭箭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文丑就不由得哆嗦几下! “如果我现在追上去,兖州那帮狗崽子再来一套骑射怎么办?这岂不是冲上去白白送死?” “可是如果放任这帮狗崽子离开,那岂不是放虎归山!多少年来,汉人中能够掌握骑射技巧之人寥寥无几,曹操即便能够培养出一些,但数量一定不会多!” 心念与此,文丑当即把心一横,高声大喝道“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把这帮狗崽子给我留在冀州!小的们,随我冲!” 最终,在一番犹豫之后,文丑还是决定追上去,他的想法很明确,面前这帮兖州骑兵一定就是曹操的精锐之师,今日若能将这支精锐留下,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文丑也愿意! 可怜文丑,他哪里知道,他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胡人骑射的技巧之所以难以掌握,那是因为技巧本身需要战士有着极强的骑术,它要求战士与战马的配合要极为默契,这一点对于从马背上长大的胡人简单,但对农耕文明的汉人却是无比的艰难。 可是,这帮兖州骑兵能够做出骑射,却不是因为他们过硬的骑术,而是因为马背上那经过改进的双桥马鞍! 双桥马鞍让战士即便在马背上也能很好的寻找到着力点,可以轻松的保持身体的平衡,配合一些练习,就算是新手也能做到在马背上弯弓! 也就是说,如今的兖州骑兵,并不是如文丑所预料的那般只是为数不多的精锐懂得骑射。 整个兖州骑兵,每个人都懂得这项技巧! 可以预料的是,文丑这次以伤换伤也要消灭面前这群兖州骑兵的打算从一开始就走进了误区之中。 失误每个人都会犯,所付出的代价也是轻重不一,有些代价很轻,比如破财,可有些代价却很重,比如丧命! 这里是战场,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 暮色在深沉中变的漆黑,一轮满月出于东山之上,人间顿时被银辉铺盖。 忽然!一道道火把陡然将夜空点亮,在明亮夜空的一角,战马嘶鸣,人声鼎沸! 杀!杀!杀! 冀州三千铁骑怒喝声响彻云霄,战马嘶吼如兽,铁蹄踏过大地发出一阵阵闷雷之响! 追杀在进行! 对于冀州兵的穷追不舍,兖州骑兵却是用狼牙长箭回应! 嗖!嗖!嗖! 几乎每一道狼牙长箭的射出,所到之处都会引起一阵哀嚎!伴随着哀嚎的是一声声骑手坠地发出的闷响! 月色下,每一刻都有人倒下! 行于队伍最前头的文丑,此时再顾不得其他,他微眯的双眼中此时也再容不得别的什么东西,兖州精锐就在前头,今日就是拼上命,也要把这帮人留下! 长刀飞舞,挑飞不时射来的致命冷箭,文丑感觉自己如同长弓上被拉紧的弓弦一样,紧绷到了极致! 弓有张,必有驰。文丑觉得,唯有砍下最后一个兖州骑兵的脑袋,他这把弓才有可能放松下来! 追击愈加白热化! 渐渐的,从兖州骑兵阵中射来的弓箭变得稀少起来,察觉到这个变化让文丑大喜过望!他抬手挡掉射来的一只冷箭,头也不回的大笑道“哈哈哈!小的们!兖州这帮狗崽子的弓箭用完了,终于轮到咱们爷们出手了!” 喝声如雷,顿时引起无数狼嚎!顷刻间,冀州狼群的速度陡然加快! 而对比之下,兖州骑兵给出的反应却平淡的多,此时主将先锋乐进的目光并没有放在身后的冀州狼群身上,而是投向了脚下从未有人注意的土地之上…… 在月色和火把的照亮下,大片大片棱角分明的砂砾和石块正无言的诉说着自己的存在…… 弓箭的确用光了,可是这却早在计划之内,而如今双方奔驰其上的土地,才是乐进特意留给文丑的葬身之地! 可以收网了…… ------------ 第二百四十六章 贾诩的震惊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说什么!黎阳援军已经到了屯粮城!” 当得知乐进派斥候有紧急军情奏报时,贾诩的心便顿时一沉,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斥候带来的竟然是黎阳援军的消息! 按照先前的估算,黎阳援军最早也要在三天之后赶到,可是如今的结果却是,这批数量不明的黎阳援军却是比预计早到了整整两天! 战场之上风云突变,谁也不能确定两天对于这场局势不明的战争有什么影响,不过贾诩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多给他两天时间,那他先前给出的计划就决计不会那般风险! “时间太短了……”贾诩喃喃自语道。 略微沉思之后,贾诩目光直视斥候,沉声道“你家将军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闻此言,斥候的脸色忽然变得僵硬,他讪讪一笑,小心翼翼道“启禀军师,我家将军让小的告诉您,他要用这帮冀州骑兵的人头来向军师献礼……” 说完,斥候当即把头埋在胸前,看都不敢看贾诩,生怕因此触怒贾诩。 房间之内陡然陷入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之后,贾诩忽然长长舒了口气,眼睛瞥向门口,自语道“向我献的哪门子礼?” 贾诩的声音虽轻,但却被那斥候清楚的听到,他惊讶的抬起头,却正好看到贾诩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此时,就听贾诩沉声吩咐道“你即刻前往你家将军处告诉他,老夫不需要什么献礼,老夫只要他在明天天亮前赶回来!” 斥候闻声下意识的应了声喏,正要离开时,脚步却顿时犹豫起来,犹豫道“军师……难道就不用派兵……派兵支援我军将军吗?对手这次可是有五千人之多啊!” 闻言,贾诩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情极为自信道:“乐进要是连这五千人都拿不下的话,他这个先锋就真的要当了!” 斥候满脸惊骇! 在斥候离开后,贾诩独自一人坐在房间中,沉思不语。 乐进军两千,文丑军五千,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场数量悬殊的对决! 不过,纵观兖州与冀州这场大战,又有那一场不是如此悬殊呢!从战争一开始,兖州便自动扮演着弱势一方,相信今后的战斗中,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很久。 然而,令天下人都想不到的是,在敌众我寡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兖州竟然硬生生将战争拖进了均势局!在白马一战中,曹营守将夏侯惇硬是用一万人干掉了颜良四万人!成就了一场以弱胜强的经典战斗!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白马失守,可经此一役,天下再也没有人敢小看兖州! 虽然进入曹营的时间不长,但是由于曹操的信任,让贾诩在很短的时间里得知了曹营很多机密! 比如精于工艺,大匠无数的将作营,比如威力惊人,来历成迷的黑火药,比如能够让士兵完成骑射的天才之作双桥马鞍,再比如能够极大保护战马马蹄,让战马行走砂砾滩涂不再艰难的马蹄铁…… 这一切的一切,便是催动兖州能够做到在这场敌我悬殊的战斗中先声夺人的秘密武器! 而提到这一切,有一个人却是如何都绕不开,他就是陆东。 将作营由他首创,黑火药出自他手,双桥马鞍由他提供,马蹄铁更是他的创造之举……细数着曹营这些改变,贾诩惊讶的发现,在这诸般改变之中,他总能听到陆东的名字! 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贾诩对于陆东的认知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刷新着,在加入曹营之前,提起陆东总会让人想到他提出屯田策的睿智,迎娶娇妻的风流,计谋惊天下的名声,以及渊源的家学以及自身的博智。 “他们绝对想不到,在谋士身份的掩护下,陆东对于兵法,兵器,乃至战斗方式的认知到达了何种地步!”贾诩喃喃自语道。 前些日强攻延津渡口时采用的火船突袭便是采纳陆东的意见,当见到火药爆炸带着轰天而起的烈焰朝着渡口飞溅时,贾诩当时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那时,贾诩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这不过是火药最低级的应用方式!” 贾诩清楚的记得,陆东说这句话时的神情,那是贾诩从未见过的表情,陆东嘴角上扬,眼神微眯成缝,睥睨的盯着实验场地上腾起的火焰,看上去是那样的桀骜! 这是贾诩第一次见到陆东桀骜的一面!可是事后贾诩忽然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在陆东桀骜的背后,是他对于黑火药应用的极深的认知! 这却是贾诩所不具备的能力。而且贾诩相信,不只自己,很多人也都不具备这种能力! 有些时候,贾诩甚至在想,陆东到底是从那里获得这些知识的,通过与陆东的交谈,贾诩察觉到陆东掌握的这些东西很多虽然不全面,但这依旧需要一个庞大的知识体系的支撑,而这绝对不是凭借一两个人在十几年抑或是几十年中能够达到的,这需要长期的日积月累的功夫! 换句话说,陆东绝对不止是一个人!他的身后一定有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势力在支撑着他! 可是,这个势力又是什么呢?纵观史书,虽然有许多学派消失于长河之中,但贾诩相信这些势力绝对没有消亡,而是偷偷的潜藏起来,躲在暗处偷偷搬弄风云。 而陆东想必就是其中一家的代表吧!这一点与陆东当年投奔曹操的情形也可以吻合的上,当年曹操才刚起势,属于一穷二白的阶段,是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势力,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陆东却放弃游学,带着弟弟陆莽义无反顾的加入曹操大营,然后帮助曹操在两年时间里成为手握皇帝,翻手成云的一方诸侯! 而陆东自己更是成为了曹操心腹中的心腹,以至于让曹操不远千里亲自去庐江迎回! 同为谋士,试问谁有这等待遇! …… 不知从哪里开始,贾诩浮想联翩想了很多,在他眼前,陆东仿佛被披上了一层薄雾,让你看的见,却看不清,等你走进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坠入迷雾,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陆东啊陆东,你还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啊!”贾诩喃喃自语道。 ------------ 第二百四十七章 落叶难归根 第二百四十七章 火把点起来了。顿时将整个延津城照的一片通明。数名顶盔掼甲的副将急匆匆的朝城主府行去,神情无一例外皆是凝重非常。 就在刚才,这些人同时接到了贾诩的紧急召唤。 黎阳援军到了! 一阵匆促的脚步声顿时划破夜的沉静,炽烈的火把将夜幕撕开一个小角,此时驻扎在延津城附近的近三万人即将面临一场难以预料的考验! 当副将们赶到前厅时,贾诩堪堪从沉思中醒来,灯火下,贾诩干瘪的额头上挤出的那几道浅浅的皱纹被忽明忽灭的光线填满,在灯影下,贾诩深陷的眼窝中不时有精光闪过。 不知为何,当副将们见到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中年文士时,先前的不安定忽然变得稀薄了许多…… 在最开始时,关于贾诩的身份,总会不免产生猜疑,总管古今,挂帅的都是将军,一个弱不禁风的军师挂的哪门子帅印! 然而,随后的日子里,当贾诩带着这三万兖州军以极其微小的代价拿下延津时,这些人才发觉,原来这个看似风一吹就倒的中年人竟然是如此的足智多谋! 望着灯影下的这个男人,一众副将不由的想道:这个男人如今已经成为了三万兖州军的主心骨。 “参见军师!”副将齐刷刷的喝道,声音之大之洪亮,让人不难体会,这句话虽是出于场面,可定是出自真心! 贾诩轻轻吐了口气,面色平静的看着面前众将,道“消息都接到了吧!这次黎阳援军提前赶到,对于我兖州军团来讲,的的确确是个考验。” 众将闻声齐刷刷的抬起头,一道道火热的目光从每个人的眼眸中射出,接着就听其中一人喝道“军师,您就说怎么办吧,咱们都听你的!” 话音未落,便引来众人的附和“是啊是啊!有军师和乐进将军在,管他黎阳援军来多少,都是咱碗里的肉!” 副将们的话虽然说得豪气,可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骄傲或是张狂,每个人都屏息凝气,等待着贾诩的计划。 在众将的注视下,贾诩忽然咧嘴笑了。他说道“进了曹营,我学会了一句话,叫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说这话的是陆莽将军,意思我就不解释了,我想说的是,你们真不愧是乐进的兵啊!一个个竟没有一个认怂的!好!好!好啊!” 贾诩一连喊了三个好字,这让在场众将顿时欣喜若狂,能够得到贾诩的认可和赞扬,简直是莫大的荣幸啊! 前厅的气氛陡然变得热烈起来。 打铁趁热,贾诩沉声问道“骑兵部全部渡河,还需要多久?” 闻言,当即有副将应道”回军师,最快再有半日。骑兵部便可全部抵达延津城。” “半日……”贾诩沉吟一阵后,目光霍然凝滞,郑重道“我给你一日时间,务必保证骑兵部完好无损抵达延津城!你可做得到?” 那名副将闻声先是一滞,旋即从人群中快步闪出,高声道“愿立军令状!” …… 安排好骑兵部的诸事,贾诩缓缓送了口气,就在此时,忽听一旁几位副将迟疑道“那个……军师啊,骑兵部的事解决了,那我们这帮步兵该干点啥?您可不能因为他们是骑兵就另眼相看啊!” 说到最后,那几位副将激动的脸都红了,武人的憨直在这几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让贾诩忍不住又笑了笑。他说道”放心吧!接下来有件事非你们做不可!” 副将们闻声一滞,眼中旋即燃起激动的火焰,连声催促贾诩快些讲。 贾诩将几人叫到近前,低声耳语一阵,而后笑道“怎么样?这个任务可还满意?”说着竟朝几名副将顽皮的眨了眨眼睛! 反观几位副将却是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更有甚者,竟然当面质疑起贾诩的安排,惊讶道“军师!你这是什么……!” 话没说完,这人便被一旁的同伴拉到一边,在一番训斥后,几人讪讪的走到贾诩跟前,闷声道“我等谨遵军师命令!” 贾诩默默的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后,贾诩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便下去安排吧!” 一众副将在不情不愿中离开了城主府,只剩下贾诩一人望着夜空发呆,夜空中,一轮圆月明晃晃的挂在天上,仔细看去,仿佛能够看到传说中桂树的影子。 盯着月亮看了好久,贾诩忽然喃喃的道“过了今晚,一切又将变得扑朔迷离,未来几何,局势诡谲,这万余骑兵,最终又能有几人活下来呢!” 一阵夜风掠过,贾诩不由的扯了扯身上的单衣,侍卫见状当即端来一碗热茶,捧着热茶,贾诩双目无神的盯着茶碗,小心翼翼的吹开茶水之上的沫渍,贾诩轻轻抿了一口。 此时,就听侍卫低声道“军师,夜凉了,你还是快些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等着您拿主意呢!” 对于善意的劝解,贾诩从来都是报以感激,他微笑的朝侍卫点了点头,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迈步朝房间走去,在经过院子时,一枚秋叶从树梢飘零而下,看着秋叶在风中飘零之姿,贾诩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伤,心道:落叶可以归根,自己能活着回到兖州吗? 陆东曾言,贾诩乃毒士,善谋己,再谋人,进而谋天下。意思就是说,贾诩这个人从来都是把自己的安慰放在第一位上。 可是陆东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毒士之所以是毒士,不仅仅是对旁人毒,更是对自己毒! 此时的贾诩,已经完全不在顾及自己的生死了,他现在考虑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将这支数量不明的黎阳援军死死的拖住! 哪怕是用牙咬,用手抓,用脚踢,用命!也要把对手拖住! 在即将迈进房间时,贾诩下意识的朝东方望去,他知道,在那轮明晃晃的月亮之下,有一场大战正在爆发! “这个时候,乐进与文丑也该分出胜负了吧!”贾诩暗暗的想道。 ------------ 第二百四十八章 骑兵的噩梦地形!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战声动天! 人怒吼,马嘶鸣,金铁交加! 战斗已进酣处,双方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松懈,作为沙场宿将,文丑与乐进都知道,战斗打到这个时候,一丝一毫的动摇都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砰! 乐进手中战刀在砍断一名冀州骑兵的刀刃后,毫无阻碍的钻进了那人的脖颈处! 噗!一道热血顿时从那人口中喷出!乐进见状不慌不忙,顺势抽回战刀,瞬间再度飚出一道血线! 这已经是乐进今晚砍翻在地的第十五个冀州骑兵了! 作为交换,乐进身上也被填上了大大小小十几个伤口,不过好在没有致命伤,这让乐进尚且存有一战之力。 相比之下,文丑的情形就要难过的多了!同样是主将,乐进被重点关照了,文丑又岂能例外!在双方接触的第一时间,几名兖州骑兵便疯了一样的朝文丑扑去! 辗转腾挪之间,文丑三下五除二的便将那几人砍翻在地,当兖州兵的鲜血喷溅而出,溅满文丑一脸时,文丑豪气大发,一马当先朝着兖州阵营扑去,文丑去势极猛,背后陡然升腾起阵阵烈风! 自古以来,战场就是个崇拜强者的地方,一个作战勇猛的武将或许并不一定能够带领他的军队走向胜利,但是一只获胜的军队,他的武将一定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狠角色! 碰巧的是,文丑就是这样一个狠角色!所以当文丑大喝一声,虎吼着朝兖州兵冲杀过去时,顿时引起了无数冀州骑兵的追随!当即便有人呼啸着冲杀过去! 冀州士气陡然高涨! 气氛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他可以让沉默者变得善谈,可以让怯懦者变得勇武,可以让谨慎者变得随性…… 所以,当这群冀州狼群呼啸着朝兖州兵冲去时,他们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身下战马的吃痛声! 当棱角分明的石块接触到战马马蹄之时,轻微的吃痛让战马不安的吐着鼻息,一声声鼻息在混乱的战场之上变得极难察觉,即便有细心人察觉到,恐怕只会当做是战马战意高涨的表现,没有人会想到,正是这一声声的不安的鼻息,让这个原本处于僵局的战斗渐渐朝着兖州一方倾斜过去…… 这一切自然在乐进的算计之中! …… 当第一匹战马因为忍受不了尖锐石块的刺痛而发狂将骑手摔倒在地进而被猜成肉泥时,文丑还在惊讶事情的意外和突然,随后当接连有骑手被自己的战马丢下马背进而惨死时,文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很致命的错误! 可是,令文丑更为不安的是,作为沙场老将经验丰富的他,直到事情发生都没有发现问题的源头在哪! 到底是什么引起了战马的发狂呢! 战斗不会因为几个倒霉鬼的死亡而停止,当文丑挥着长刀将扑来的兖州兵看下马时,就着火把的光亮,文丑忽然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脚下不再是平坦宽阔的黄土地,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大片裸露着棱角的石块旷野! 这种地形对战马的损害最大! 直到此时,文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战马发狂了!惊骇欲绝的他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的爱马,结果令他惊愕万分! 他看到,自己爱马的马蹄上,正殷殷的躺着血! 文丑敢肯定,这一定不是战马从别处沾染的血,这就是马蹄在淌血! 这个发现让文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接连发狂的战马忽然变得多了起来,耳边忽然响起了无数声跌落马下的惊呼声,挡开砍过来的战刀,文丑艰难的回头望去,只见一匹匹战马正发了疯似的逃离这块土地! 战马虽不会说话,可是本能发达的它们清楚的知道,就是这块土地上的尖锐石头将自己的脚磨烂的,自己要逃离这个魔鬼之地! 任凭这样发展下去,自己这两千五百人全都会死在这里! 文丑心中暗暗思量一阵,心中忽然涌上一丝庆幸,心道:“幸好这次对手也是骑兵,受限于地形,这帮兖州骑兵此时也定是苦不堪言!现在就是拼一口气的时候了!谁能抗到底,谁就能活着走出这片魔鬼之地!“ 庆幸之余,文丑偷偷瞥向兖州骑兵,可接下来饿一幕却让文丑如坠冰窟!瞬间浑身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比起己方战马血殷殷的马蹄,这帮兖州兵的战马竟然全部完好无损! “见鬼了!”文丑心中大喝道。 然而下一刻,文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即暗道“中计了!” 虽然文丑依旧搞不清楚兖州战马为何无惧尖锐石头,但是他觉得,这一切一定是兖州人的安排! 回忆刚刚山坳伏击那一幕,文丑心中的一个谜团终于揭开了! “按照最开始双方兵力差距,兖州兵最好的作战方式就是用弓箭袭扰,这样一来可以保存实力,二来还可以消灭对手的力量!可是,弓箭袭扰有几项弊端,一是兖州骑兵弓箭数量有限,不能做到完全覆盖。二是弓箭袭扰需要与对手保持距离,这一点对付步兵时有效,但是对付骑兵则很难奏效,因为双方都是以机动性见长的兵种!” 文丑的心思转的极快,当他想到这时,一个念头忽然硬生生的钻进他的脑袋,怎么挥都挥不去! “这样兖州兵竟然打算全歼我们!” 文丑心中顿时骇然! “放弃弓箭的长处,改用地形牵制,这分明就是冲着全歼自己的来的!” 想到这,文丑忽然忍不住望了兖州阵营一眼,惊愕的发现,对方主将乐进正冷冷的盯着自己,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文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挥刀将对手的刀砍飞,文丑忽然高声大喝道“冀州所属,死战到底!!!” 在这个时候,文丑做出了当前最正确的抉择!这个时候撤退,兖州兵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而己方战马受损,根本逃不过兖州兵的追杀,与其死在逃亡路上,还不如现在就拼个鱼死网破! ------------ 第二百四十九章 那个被遗忘的人(一)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司隶,洛阳城。 当年太师董卓的一把大火将洛阳城付之一炬,洛阳百姓被迫挟裹逃往长安,一时间怨声载道,沸反盈天。而如今,在长安太守吕布的重新将治下定于雄关锁钥洛阳城后,曾经被付之一炬的洛阳城终于恢复了一丝元气,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开始透露出一丝人间烟火气。 此时,一场对话正悄然在洛阳城外的校场大营内发生着…… “曹操最近的日子怕是过的很艰难吧!啧啧,那可是二十万大军啊!没了黄河天险,他曹操拿什么抵抗?” 说着话的是吕布八健将之的魏续,吕布八健将中,魏续是吕布正妻的弟弟,也就是吕布的妻弟,俗称小舅子…… 俗话说的好,姐夫小舅子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作为吕布唯一的小舅子,魏续行事自然要嚣张一些,否则岂不是对不起他干部子弟的身份? 魏续的调侃顿时引起了其余诸将的响应,当即拿曹操当羔羊肉片一样开涮吗,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这场仗曹操想赢,很悬! 成廉一脸丧气,阴测测道“只要这二十万大军度过黄河,面对兖州平坦地势,曹操除了撅起屁股投降,还能干什么!” “就是!”宇宙第一神射手曹性嘿嘿一笑,出声道“白马渡口的战绩大家都知道了吧,好家伙!曹操一万干掉袁绍四万!这他娘的是常人能干出的事吗?依我看,曹操这牛皮吹的还是不够响,要是我直接就是一万干掉十万,这样听起来岂不是更加带劲!” “哈哈哈!”曹性的调侃顿时惹得众将一阵大笑,就连陈宫与吕布都不禁被曹性逗乐了,可唯独一个人没有笑。 他就是审配。当初被袁绍以使臣身份丢给吕布当人质的可怜家伙。 抿嘴轻笑一阵,吕布下首第一位的陈宫猛然间注意到审配的异样,心中当即一滞,不动声色道“正南(审配字正南)兄为何郁郁寡欢呐?难道是在为旧主忧心吗?” 陈宫这话说的极为诛心!顷刻间,帐中原本欢乐的气氛陡然变得凝滞成冰! 吕布闻声脸色也不禁一沉,侧着目光偷偷打量着审配,满是审视之意。 面对几乎所有人投来的质疑与不满,审配却丝毫没有紧张,他朝着陈宫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气道“公台兄何必明知故问呢,袁绍虽是在下旧主,可面对一个视我如草芥的君主,我又岂能心怀恻隐,审配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说到这里,审配脸色一僵,眼中顿时布满怨毒! 陈宫愣住了。他没想到审配竟把话说的如此直白,更让陈宫没有想到的是,审配对于袁绍的怨恨竟然如此炽烈! “审配的字里行间简直充满了怨毒啊!”陈宫心中一滞,不动声色的朝吕布点了点头,旋即干笑道“啊哈哈,正南兄误会了,方才在下只是玩笑……” 面对陈宫诚意不足的道歉,审配似乎兵不买账,面无表情道“这种玩笑公台兄今后还是少开为好,当袁绍将我扫地出门那一刻起,我便在心底告诉自己,袁绍与我情谊已断,今后再见只是敌人!” 一番话掷地有声!众人不免为之侧目,此时就见吕布猛地起身,拍手大笑! “哈哈哈!好!先生当真是性情中人,如此直爽的性格,吕布很欣赏!先生如今归于吕布麾下,那先生当日受的屈辱便如同吕布受辱,这笔账吕布一定帮先生讨回来!” 吕布到底是个武将,这种邀买人心的方式还是太直白了,让人顿觉做作之感,然而审配却也给足了吕布面子,当即俯身恭声道“审配再次谢过主公!“ 在一番略显尴尬的君主话情谊之后,大帐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此时就听陈宫再度开口道“方才我见正南兄面色凝重,却不知所谓何事啊……?” 闻言,审配先是沉默一阵,而后忽然冷不防道“这不是袁绍的性格。” 话音落,众人皆茫然,唯独陈宫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审配要表达的意思。 “先生,您这话到底啥意思!”魏续恭敬问道。自从在雍州战事中见识过陈宫的鬼神手段之后,魏续便开始对所有谋士以礼相待了。 审配面色凝重道“我在冀州呆的时间最久,所以很清楚袁绍为人,此人虽有名士之风,但好大喜功,又极为看重名望,所以如果白马战事战果有假,袁绍会同意吗?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审配这番话顿时让众将脸色一沉,对于袁绍他们的了解程度自然比不过审配,于是当即有人开口道“那依照先生之意,那一万换四万的战绩是真的了?这怎么可能吗!” “关于这一点,在下也尚不清楚。不过在下可以肯定的是,冀州兖州这场大战,局势并没有大家预想中的那般明朗。”审配郑重道。 “理由呢?”陈宫沉声道。“先生给出这样的判断,理由从何而来呢?” 似乎早就料到陈宫会有此一问,审配在略微沉思后,当即回答道“理由一,在下曾在冀州任职,对冀州内部情况还算了解,众所周知,冀州人才济济,文人武将辈出,相比之下,兖州则显得有些不够看。可是实际情况却并不是如此。 就拿谋士来说,袁绍麾下谋士繁多,但能够为袁绍所重视的却寥寥无几,当初四大谋士中,田丰虽见识深远但说话太直,故常遭袁绍冷眼,逢纪虽有谋略但最是惜身,行事如墙头野草迎风摇摆,至于在下就不必提了,一个被袁绍弃之如草芥的无用谋士而已,四大谋士中,袁绍最器重的便是许攸,可是我要说的是,偏偏就是这许攸心思深沉,城府极深。据消息称,这三大谋士在战争之始态度便截然不同,许攸主战,田丰主和,而逢纪则是见风摇摆,诸位试想,这三人可是袁绍的最为倚重的谋士了,这几人的心思都不一致,这场仗岂能打赢?” (待续) ------------ 第二百五十章 那个被遗忘的人(二) 第二百五十章 审配的分析让吕布等人暗暗沉思,吕布心思简单没有多想,然而作为心思深沉之人,陈宫却不禁联想到了兖州。 作为与曹操有过接触的人,陈宫对于曹操的评价并不高,在陈宫看来,曹操是个疑心特别重的人,当初对吕伯奢一家痛下杀手便是最好的明证!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给予了自己的谋士以最大的信任!曾几何时,让陈宫不禁感叹,陆东此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够让曹操如何毫不保留的信任他! “比起后宅不宁的冀州来说,这个时候的兖州想必已经拧成一股绳了吧!”陈宫心中暗暗想着,目光不禁扫过吕布与帐中诸将,心中旋即涌上一丝激动! “曹操能够给予陆东的信任,我也能够从奉先这里得到!未来的情况还真的不一定呢!” 心思一转,只听得审配继续说道“如果刚刚这条理由只是在下的猜测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一条理由应当可以说服一些人吧!” 众人闻言心中一紧,当即竖起耳朵仔细等待着审配给出答案。 “众所周知,今年年景不好,恰逢大旱更是让农田欠收,而作为旱情最严重的冀州更是减产的厉害!这些情况想必诸位都曾了解过,可是有一件事却是诸位想都想不到的。那就是在今年开春之际,冀州数个郡县曾经发生过抢农资的故事……” 旋即,审配便将当初兖州如何用计掠夺冀州农资一事说了出来。 由于当初这件事只发生在冀州境内,加上袁绍的刻意封锁,所以知晓此事之人并不多,当众人从审配口中听到这件事后,当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然而,审配说到这并没有打算结束,他抿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农资被兖州掠夺还倒贴上了数十万两银子,袁绍自然是怒不可遏,但是春耕关乎一年生计,容不得一丝马虎,无奈之下,袁绍只得咬牙从别州高价购得农资,这才平息了这场闹剧,可是故事到这里并没有完,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让袁绍的怒火忍不住了!” 说到这,审配眼中不禁浮现一丝冷漠,他沉声道“某一日,袁绍查验府库,惊讶的发现,有一大笔粮食库存对不上账,而这笔钱正是去年一整年的屯田收益,而主持冀州屯田事宜正是袁绍的三儿子---袁尚! 后来在袁绍的暗中调查下发现,袁尚在主持屯田事宜时,欺上瞒下,对上隐瞒收成,暗中将粮食转手倒卖,对下则是私自拔高收成分配,将之前定下的官民四六分成变成了三七分成,而且是官家七,百姓三!这样一来,多出的三成收成便自动落到了袁尚的口袋! 诸位一定想不到,经过袁尚这一年多的的‘努力’,致使冀州府库亏粮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万担! 也就是说,袁绍之所以贸然发动对兖州的战争,其中很大一块的原因就是想借此转嫁冀州困局,事实证明,用战争转移注意力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自从战争爆发后,再也听不到关于府库空虚的消息了,袁绍这一手玩的确实漂亮……” 听完审配这一番讲述,包括吕布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袁尚作为袁绍的儿子,会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更加不能理解的是,在得知真相之后,袁绍为什么没有处罚袁尚! 想到这儿,陈宫忽然抬起头,满含深意的看着审配,试探道“敢问正南兄,方才你所说的这一切,想必在你们冀州内部也属于机密消息吧!” 闻言,审配却是猛地转头,惊讶的看着陈宫,半晌后忽然微微一笑,道”到底还是瞒不过公台兄啊!” 说到这儿,审配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纠结,他拧着眉沉默了许久,最后忽然叹了口气道“想必公台兄已经猜到了,没错,在下便是当初协助袁绍调查他儿子袁尚之人!” 话音落,众人大惊!望向审配的目光不禁充满了惊骇! 是审配调查的袁尚?那为何审配会出现在这里?袁绍为何又要把审配遗弃呢? 此时却听陈宫忽地长舒一口气,惋惜道“以前便听说过袁本初对人严对己宽,极为宠溺三子袁尚,没想到他的宠溺竟然达到了这种地步!正南兄,真是委屈你了!” 闻言,众将中心思活泛之辈当即从陈宫的话中察觉到了一丝深意,当即暗忖道“莫不是这审配竟然当了袁尚的替罪羊?!!” 心念与此,当即将目光移向审配,却见后者怅然一笑,道“众人皆以为在下是因农资之事得罪袁绍,没想到这世间竟仍有理解审配之人!公台兄,请受在下一拜!” 说着话,审配竟激动的拜了下去! 陈宫见状当即闪身,同时伸手将审配扶起,连连安慰更不必提。 心情稍微平复之后,审配轻声道“当初袁绍为何甘愿将在下家眷送到长安?当真是袁绍行事大气吗?我呸!听我家夫人讲,若不是我的那封信送的及时,只怕我审配一家几十口都要命丧袁绍之手了!公台兄,你觉得这样对下薄情之人,岂能成为北方之主!” 陈宫默默点头,叹息道“若不是听正南兄讲,我等绝对想不到这袁绍竟然是如此之人!” 此时,一旁的吕布忽然高声道“先生放心,这债吕布定要帮你报讨回来!” 审配闻声伏地,泣不成声! 被审配这么一搅和,这谈话自然进行不去了,安排人将审配扶回营帐小心照看后,吕布示意众将退下,自己则与陈宫密谈起了什么…… “看来这审配果然与袁绍有仇怨,今日这分析也算中肯,先生,您觉得可还需要继续观察啊!” 闻言,陈宫却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对审配的观察可以放下了,通过今日这番交谈,他所说的与咱们掌握的基本一致,这说明他并没有隐瞒。而且从他的眼神中我发觉,他对袁绍的确心怀恨意,主公大可收归己用。” 闻言,吕布大笑。 笑罢,吕布脸色忽然一沉,低声道“先前你告诉我有兖州士兵乔装过关一事,你可查清楚了?” 陈宫点头,道“经斥候追踪后发现,在半月时间里,大约有八千骑兵乔装混入司隶!领头之人,正是兖州骑兵部副将之一赵云!” ------------ 第二百五十一章 陈宫的算计 第二百五十一章 “赵云?”吕布仔细想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旋即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笑了笑,道“八千骑兵深入冀州,九死一生啊!” 闻言,陈宫却是微微一笑,忽的打趣道“奉先就不怕这八千骑兵是冲着咱们来的?” “他敢!”吕布豪气大发,喝道“一个袁绍就已经够曹操喝一壶的了,就是借曹操个豹子胆,他也不敢来招惹我吕奉先!” 平常陈宫总喜欢反驳吕布,可是今天陈宫却是破天荒的点头赞同,道“呵呵,是啊,现在曹操四面楚歌,咱们不去插上一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他怎么可能还来招惹我们!” 说到这儿,陈宫眼中泛起一抹精光,试探着问道“这八千骑兵……?” 吕布大手一挥,掷地有声道“通知沿途各关隘,可以适当放行,必要时候,甚至可以赠送些补给!” 闻言,陈宫顿时有些为难,犹豫道“奉先哪,是不是在考虑一下,毕竟这八千人的补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若要让沿途城关提供,只怕士兵们会有怨言的!” “无妨!”吕布一脸精明的笑道“放心吧,军师,这笔账自然要算在曹操头上!” 陈宫一听顿时有些惊讶,旋即恍然大悟,拍额懊恼道“奉先当真是好算计啊!我竟然把这么好的机会忽略了!该死!真是该死!” 却见吕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满含深意道“我这长安太守的职位终于可以动一动了……” 闻言,陈宫也是会心一笑,道“我这便立刻执笔,这一次司隶刺史之职咱们是势在必得!” 汉朝有十二州,青兖幽并冀,徐扬荆益雍,凉豫,(后令立一州为交州)。各州最高长官为刺史,又改称州牧,后又换成刺史,最后又称回州牧。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当时汉朝衰败是大势所趋,至于原因嘛很简单,谁他娘的没事干总改官职玩?这帮统治者不是闲的蛋疼是什么! 除去这十二州,还有一部,便是司隶校尉部,简称司隶。 这次陈宫打算跟曹操要的就是这司隶校尉部的刺史之位。 然而,陈宫这个计划似乎并没有让吕布满意,只见吕布微微皱眉,道“司隶本就在我手中,军师为何浪费这大好时机,何不趁这个机会拿下雍州?” 提到雍州,吕布就觉得堵得慌!李傕是死了没错,可是他那些部将却是溃逃回了雍州,雍州群龙无首,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了! 雍州这一乱不要紧,当初被李傕打败的郭汜的旧部见情形有利,当即也跳了出来,顿时将整个雍州搅和的是人仰马翻!吕布多次派兵弹压,但收效总是甚微,弄得吕布是叫苦不迭! 这次吕布打算趁此机会拿下雍州牧之位,只要雍州牧之位到手,便可携大势将雍州顽疾一扫而空,这样他才机会将注意力放到天下大势的争夺上! 看着兖州冀州打的火热,吕布这心别提多痒痒了…… “雍州牧?”听完吕布的打算,陈宫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虽然借机要挟曹操是吕布的主意,但是作为谋士,陈宫思考的自然要比吕布深远的多,他笑道“奉先你想多了,曹操是决计不会将雍州牧的位置留给你的……” “为什么!”吕布不甘心道。 “你再好好想想?”陈宫笑道“将雍州牧交给你,便相当于去了你的一大块心病!一旦你从雍州撤出手来,那曹操岂不是自讨苦吃?毕竟洛阳与陈留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洛阳东最后一道关为旋门关,此关之后再无屏障可守。 旋门关又称虎牢关!此时虎牢关正牢牢的被吕布控制在手中!试想一旦吕布从雍州泥淖中抽身,调转枪口对准兖州的话,大军东出虎牢关,兖州将无险可守! 这可比袁绍的威胁要大得多的多!试问曹操又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呢! 想到这里,吕布不禁沮丧的吐了口气,叹气道“哎!本来还以为能够借此机会从雍州抽身,没想到……哎!” “奉先你也无需沮丧,对于我们来说,能够借此机会拿下司隶刺史之位已经是万幸了,如今天下动荡,兖州与冀州之间必定只有一个人能够活到最后,届时北方局势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不得不早作打算啊!” 吕布默默点头。 陈宫才学深厚,写文章可谓倚马可待,笔锋在纸上笔走龙蛇,不多时,一份奏折便写好了。轻轻吹干墨迹,陈宫将奏折递给吕布过目,同时开口道“雍州局势之所以乱象频仍,究其原因除了郭汜与李傕旧部作乱以外,更不能忽视的是来自凉州的势力,据消息称,凉州马家与韩遂已经达成和解,看来这两方人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拿下雍州了!” 听到这里,正潜心奏折的吕布面色一沉,当即沉声道“这马家号称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在当地极有名望,而这韩遂更是号称黄河九曲,心思极为深沉,这两家混到一起,却是让人不得不重视啊!” 一边想,吕布一边讲奏折合上,丢个陈宫,道“派人用快马发给曹操,据说曹操亲自领兵镇守濮阳,军师以为这封奏折是发往濮阳还是陈留呢?” “自然是陈留。”陈宫毫不犹豫的道。 “为何?陈留镇守者虽说是曹操的心腹谋士陆东,可在这种事情上,陆东只怕也不能擅自做主吧?”吕布不解的道。 却见陈宫忽然神秘兮兮的笑道“就是要逼得陆东不得不擅自做主才好!” 闻言,吕布脸色一僵,旋即恍然,嘴角不由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军师大才,吕布佩服!哈哈哈!”大帐中顿时响起吕布肆意的大笑声! “曹操此人最是多疑,虽然他对陆东百般信任,可是一旦陆东触碰了他不该触碰的东西,你觉得曹操会怎么做?!” “没错!而且军情紧急,容不得陆东再向曹操请示……”吕布阴测测的笑道 ------------ 第二百五十二章 惨烈一战 第二百五十二章 黎明,伴随着朝霞将东天映成紫红,一缕阳光如约而至,空气中跳动着尘埃让无形的光线顿时变得可见,照射在延津城东南方向的河面上,深秋清晨的河水激在人身上,让人忍不住浑身打个机灵。 随着太阳慢慢上升,光线延伸之至河滩,露出一片片尸横遍野的人间炼狱! 这里便是昨夜那场大战的爆发之地!也是乐进以两千骑兵全歼对手的地方! 光线让空气中开始浮现一丝暖意,可身处这个地方,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冷以及满是血腥的污秽! 昂然坐在马背之上,乐进面色沉重,昨夜那一战虽然由自己获胜,可为之付出的代价却是让见惯了生死的乐进都忍不住倒吸冷气!回想昨夜那场大战,乐进至今都觉得热血翻涌! 当暴走的冀州骑兵得知逃生无望之后,顿时爆发出了令人惊愕的力量,一次次的集团冲锋让兖州兵吃足了苦头,驱马,冲杀,挥刀,怒吼,一次次宛如魔神一般的姿态,让每个从昨夜那场大战中生还的兖州骑兵都记住了冀州骑兵的实力! “自己这群人和顶尖骑兵相比,差距还是很大啊!”乐进心中不禁暗暗想着,驱马朝前行了几步,抬头看着疾驰而来的士兵,乐进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士兵默默的摇了摇头。“回将军,属下等人翻遍所有尸体,依旧没有发现对方主将文丑的尸体……” 闻言,乐进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收敛兄弟们的尸身,咱们回家。” “看来还是被文丑逃了……”乐进默默的叹了口气,右手死死抓着缰绳,露出一双布满伤口的手背! 嘶! 伤口被猛地发力扯开,露出一道道外翻的白肉!乐进吃痛的嘶了一声,目光旋即露出一丝狠辣,痴声道“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 当乐进带着一众残兵回到延津城时,乐进惊讶的发现,军师贾诩正站在城头翘首望着自己,清晨的秋风还显得很凉,将贾诩的衣袍吹的鼓鼓作响,配合贾诩干瘪的身材,大有风一吹就倒的架势…… 不知为何,当乐进看到这一幕时,双眼顿时感到有些发酸,他没有想到,贾诩会亲自上城头迎接自己。 当乐进等人来到城下时,贾诩依然站在城门口迎候了,见此情形,乐进赶忙翻身下马,来到贾诩跟前,单膝跪地,沉声道“军师,末将回来了。” 虽然只是一夜未见,可当乐进再看到贾诩那张干瘪的脸时,竟然惊讶的发现,一夜之间,军师竟然苍老了那么多!曾经青丝鬓角此时竟有霜华! 这一夜,自己拼杀了一夜,而军师怕是担心了一夜吧…… 想到这儿,乐进眼中的酸楚再也忍受不住,当即化作滚滚热泪喷薄而出! 在无数士兵的见证下,堂堂乐进乐先登竟然伏在贾诩跟前痛哭起来! 此时,没有一个人出声嘲笑,每个人脸上都是写满肃穆,昨天就在这里,有两千骑兵离开,而今早再回到这里的,却只有这百余骑!!! 两千骑兵被打的只剩下百余人活着回来!乐进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贾诩面前! 绝境之下的冀州兵的冲杀是在是太猛了!面对如狼群般山呼海啸而来的冀州骑兵,包括乐进在内的一众兖州骑兵,竟然在那一刻慌神了! 慌神虽然一刻,可就是这一丝丝的慌神,却让冀州骑兵成功突入到兖州骑阵中! 接下来便是一声声凄厉入耳的惨叫声…… 乐进伏在地上,从嚎啕大哭到最后小声抽泣,贾诩一直都是报以微笑,他不时的将手抵在乐进肩膀上轻轻的拍打着,口中则是不断安慰着。 “军师,末将无能,还是被文丑逃了,这次带去的两千兄弟也损失殆尽,军师,您处罚我吧!末将绝无怨言!”说话间,乐进忽然抽出战刀,掷在贾诩跟前,同时双眼一闭,一脸的决绝! 蹭的一声,贾诩忽的抽出战刀,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战刀,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见状,当即有士兵连滚带爬的跑到贾诩跟前跪下,连连哀求道“军师不可啊!军师三思啊!” 见有士兵为自己求情,原本闭眼等死的乐进忽然猛地张开眼,一把将赶来的士兵推过,厉声喝道“谁让你们过来的!滚!都给老子滚!”说完,乐进扭头冲着贾诩闷声道“军师明鉴,末将此次诚信求死,绝不是有意蛊惑军心啊!” 原来乐进联想到了之前自己认错那次的事了…… 蹭冷一声!战刀掠起一阵风,忽的径直朝乐进脖颈砍去!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极动!极静!战刀稳稳的停在了距离乐进脖颈要害不足寸余的位置,然后就听贾诩轻声喃喃道“军心从来都是不受蛊惑的,士兵只会对他们认可的将军奉献忠心……” 说完这番话,贾诩顺势将战刀插在地上,双手扶起乐进,而后高声道“你,你们,用两千战胜对手五千人,以新兵之姿态高傲的迎战冀州铁骑,这份勇武,这份果敢,贾诩为你们骄傲!” “你们都是好样的!” 贾诩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城门口!在一阵压抑的沉默后,士兵中顿时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欢呼声! “军师威武!” “将军威武!” 贾诩微笑着朝欢呼的士兵们示意,然后带着懵懂的乐进朝城内走去。 在两人离开后,随乐进回来的百余名骑兵顿时被无数士兵围住,此时这百余名浴血归来的骑兵就是英雄! 英雄需要荣耀! 跟着贾诩进入城主府,乐进忽然闷闷不乐道“军师,我放跑了文丑!” “我知道。”贾诩平静的道。 “我说我放跑了文丑!”乐进忽然尖着嗓子喊道! “我说我知道了。”伸手将沏好的热茶推到乐基面前,贾诩轻声道“昨晚,在得到你传来的消息后,我便命人带领大军奇袭了屯粮城,此时文丑若是赶回屯粮城,便是死路一条!” 乐进一听当时愣住了! ------------ 第二百五十三章 英雄惊电! 第二百五十三章 痛! 渗入骨髓的痛!一夜鏖战,此时文丑已经再无力气,他踉跄的从马背上滚下,由于收势不住而再度挣裂的伤口让这个刀口舔血的汉子 也忍不住吃痛,没多时,从早已褴褛的衣甲缝隙间殷殷淌出血水来…… “再不治疗,自己一定会死!”咬碎银牙,右手死死抓着缰绳,文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眯眼望着不远处的城墙,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进了城,自己就安全了!”文丑在心底默默嘀咕一句,旋即迈步朝城门行去…… “我乃先锋军统帅文丑,快放吊桥让我进城!”城门外响起文丑气喘吁吁的呼喊声,没多时,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视线之内,吊桥被缓缓放下,站在桥头的文丑谨慎的望了一眼身后,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城门行去。 经吊桥越过护城河,便是来到了城门之下,城门禁闭,文丑在城下等了很久,手中 不见开门,当即怒从心生,厉声喝道“人都死了吗?没看老子在城下,还不给老子开门!” 没有回应。整个城忽然宛如死域一般!秋风乍起,呜咽声如恶鬼啼哭,让人汗毛炸立! “不好!”文丑大喝一声,旋即便要逃遁!可是回头望时,却惊讶发现,吊桥竟不知何时被吊起了,此时的护城河上唯有粼粼波光…… 后路已断,前路更无,文丑顿时将长刀提在手中,仰头死死盯着城头! 忽地!一道道狼牙长箭自城头霍然显现!根根锋利直指文丑要害之所在! “我要是你,我就把长刀放下,因为这样,你还有可能活下去。” 城头忽然传出的轻佻之声让文丑顿时心头一沉,旋即一名副将出现在众多弓箭手之中。 那人是谁,文丑不知。可是文丑却识字…… 曹! 噌啷一声,长刀颓然下沉,文丑跨于马背昂然面对城头,苦笑长叹一声“我败了!” 可是…… “老子绝不投降!!!”一声怒吼犹如龙吟震天,顷刻间响彻整个城门! 旋即只见文丑猛地一提缰绳,战马愤然昂蹄,当即竟朝护城河奔去! 不用城头那副将下令,一根根狼牙长箭如跗骨之蛆一般,朝文丑后心要害电射而去! 这是一场必死的反抗!文丑很清楚这一点,经过昨晚那场恶战,自己这匹名叫惊电的坐骑早已浑身是伤,马蹄更是布满裂口,淌出的血结成血痂然后被踩碎,再结成血痂再被踩碎,这份痛苦就是文丑也不敢想象,可是惊电硬是扛着伤痛把自己带回了屯粮城! 此时惊电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茫茫数丈护城河,它怎么可能跃的过! 然而当背上主人爆发出死志时,这匹名为惊电的战马竟如焕发第二生机一般,昂然奋蹄,奔驰间竟带起阵阵烈风!!! 这是回光返照。 呃! 背上猛地刺入的狼牙长箭让文丑忍不住吃痛哼了一声,可是此时他却根本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回头,见到那漫天夺命箭雨时,自己心中仅存的求生意志很可能被砸的粉碎!!! “为了惊电,老子也不能死在这儿!惊电!今天就靠你了!”文丑忍痛大喝一声,胯下惊电通灵,当即再度加快速度,一瞬间竟再度提速! 风声嘶啸,长箭****,战马狂飙,在这座冀州无名小城外,一场逃亡正在进行! 说话间,城门忽然打开,随即一道道沉重马蹄上陡然炸响! 兖州铁骑终于出动了! 文丑闻声心中一沉,当即将身子死死贴服在惊电背上,不敢露出一丝破绽,经过昨晚的死战,让文丑记住了一件事。 这帮兖州骑兵,可是懂得骑射的!在他们面前坐直身子,就是活靶子! 此时,护城河岸已尽在咫尺,只要能够越过护城河,自己和惊电便能逃出生天! 噗! 一道血线突的喷溅而出! 不是文丑,而是他身下的坐骑惊电!随着这一口血线的喷出,惊电速度陡然变得极慢,下一刻竟直直的栽倒在地上,阔大的马口此时正殷殷的淌着血,殷红血液之中的红色肉块让文丑顿时遍体生寒! 那肉块不是别的,正是惊电受伤破碎的脏器!!! 惊电的忽然摔倒,文丑猝不及防也被摔出老远,原本结痂的伤口也同时崩开,令文丑顿时如同浴血一般,满身血污! 顾不上周身那钻心一般疼痛,文丑踉跄朝惊电奔去,可没跑几步,忽听得奄奄一息的惊电竟发出一声嘶啸! 宛如催促文丑快些离开一般…… 顿时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文丑咬牙呜咽,宛如老猿啼哭,哀嚎声声动天!深深望了惊电一眼,文丑当即朝护城河奔去! 护城河引自黄河,河水较其他地方要湍急许多,当初将屯粮城定与此,正是看准此处天险,可没想到原本用来抵御外敌的天险此时将成了文丑的催命符! 河岸之下,滚滚河水澎湃向东,浑浊的河面之下,谁也不知其中有何凶险! 站在河岸,文丑回身望去,只见兖州骑兵纷拥而来,而自己那匹惊电此时却孤独的躺在血泊中,艰难的喘着气,湿润的大眼睛此时仿佛有泪淌出。 在出气多进气少的艰难呼吸中,惊电终于缓缓闭上了眼…… 惊电已死,文丑心中顿时被悲愤填满,豹眼圆瞪怒视兖州骑兵,文丑嘴角露出粲然一笑,然后猛地纵身一跃! 当兖州骑兵赶到时,已经在找不见文丑的踪迹,此时呜咽的河水之上只留下文丑凄厉的惨叫声! “老子今日若是不死,他日必屠尽兖州兵!” 兖州副将面色阴沉似水!他没想到竟然让文丑在这种绝境之下逃走了!虽然在他看来,文丑跳出护城河也难逃一死,可这终究没能完成军师贾诩的嘱托,回去后该如何交代呢! 郁闷的副将在路过惊电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时,脸色不由得一正,刚才惊电所表现出的忠勇让他身为对手都肃然起敬! “命人将这匹战马好生掩埋了。它是战士,也是英雄!”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毒士!贾诩! 第二百五十四章 副将亲自赶回延津城将文丑跳河的消息送到贾诩处,当得知文丑身负重伤跳入护城河后,贾诩脸色先是一沉,旋即长舒一口气,摇头道“罢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说罢,贾诩将目光掠过营中众将,沉声道“大军调配进展如何?” 闻声,乐进当即起身,道“回军师,按照军师吩咐,骑兵部正在进行分队,于明日中午前必定能够完成!” 贾诩默默点了点,道“命令骑兵部,分队必须在明天日落之前完成,文丑战败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传到黎阳援军处,留给我们的时间更少了!” …… 会议结束后,在众将离开后,乐进又返身回到大帐,望着文案之后的贾诩,沉声道“军师,您的计划是不是太险了些……” 闻言,贾诩微微一笑,道“现在才来反对,是不是太晚了?” “不!末将不是反对,只是有些担心……”乐进支支吾吾的道“计划一旦实施,这万余骑兵将彻底成为孤军,到时候只怕……” “只怕什么?”贾诩轻蔑笑道“只怕是九死一生?只怕是不能活着回到兖州?还是只怕这个计划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末将……!” 贾诩摆摆手,叹气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想告诉的你的是,慈不掌兵这是铁律,相较冀州,我们兵少将寡,正面硬碰硬只能是死路一条,唯有出奇计才有获胜可能!难道你想看到冀州铁骑碾过兖州无辜百姓尸体的场景发生吗!” “可是……!”乐进忽然急的涨红了脸,急声道“您的计划一旦实施,那对于冀州百姓来说同样是场浩劫啊!” 闻言,贾诩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痛,旋即强自镇定道“我的主公是曹操,不是袁绍,我没有理由为袁绍的子民考虑!” “可您就不为您自己的名声考虑吗?!!”乐进忽地厉声喝道! 贾诩闻声浑身一颤,嘴唇蠕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此时却听乐进急声道“一旦计划实施,任由这失去节制的万余骑兵涌入冀州,那便如狼入羊群,造成的影响您想过吗!!就算此战最后得胜,您纵兵逞凶,祸害百姓的恶名只怕一声都洗不掉了!背负着天下人的指责谩骂,连头都抬不起来,这些难道都是您想要的吗!!!” 乐进句句词锋犹如利刃一刀刀剜在贾诩心上,如同刀绞! “这些用不着你来管!”贾诩佯作气愤粗暴的将乐进赶出大帐,自己一人却不禁陷入沉思。 自己这是怎么了!贾诩问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一个极端爱惜羽毛之人,对于自身的重视俨然超过了一切,虽然会被人指责成自私自利之辈,可贾诩却不在乎,时至今日,那些指责自己的人多半都入了土,可贾诩自己却活的好好的。 这就够了。 谋士三境,谋己,谋人,谋天下。 谋己者为自己谋,谋人者为他人谋,谋天下者为天下人谋。 许多人认为,在谋士三境中,谋天下是最难的,同时也是最高境界,可是贾诩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芸芸乱世,能够把自己活明白就已经很不错了! 谋天下的人贾诩没见过,在贾诩看来,这种人不是圣人就是疯子。疯子杀人不用理由,圣人教唆人去自杀,这两种人要么成神,要么成鬼,泾渭分明的没有一丝融合,贾诩避之唯恐不急。 谋己的人贾诩也见的不多,这类人除非有大智慧,否则完全是碌碌无为的一生,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根本不值得为之浪费精力。 当然贾诩自己除外。 这个天下,谋士不知繁几,但多半都是谋人境,为他人谋,为人主谋,这是他们一生的工作和追求,这其中不乏出挑之辈,比如当初在雍州共事的陈宫,他就是谋人境的典型代表,一个为了主子不惜将自己送进狼窝的谋士,贾诩甚为不齿。 可是,许久之后的现在,自己不也正在重复着陈宫的故事吗?自己接下来做的事又与陈宫又什么分别呢? 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凡事先谋己再谋人的贾诩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想法转变了呢? 贾诩茫然无措。 在来到曹营后,贾诩意外从他人口中得知陆东给自己的一个外号:毒士。 对人毒,对自己更毒。这是陆东对毒士给出的注解。 贾诩可以肯定自己之前并不认识陆东,陆东也没有见过自己,可是当听到毒士这个称呼后,突然让贾诩生出一种得遇知己的感觉!在那一刻,贾诩甚至认为,陆东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纷乱的思绪让贾诩在整整一个中午的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当西斜的光线透过营帐厚厚的门帘射在贾诩脸上时,他终于回过神,感受着手边已然泛冷的茶杯带来的丝丝凉意,贾诩轻轻呼口气,呢喃道“这一次,我要让毒士之名响彻天下!” 第二日临近正午时分,骑兵部终于分队完成,一万骑兵连人代马列于延津城下,城头之上贾诩目光环视众人,慨然道“在今日之后,你们将不再是兖州骑兵,你们将会成为土匪、山贼、草寇! 你们将百无禁忌!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去破坏! 城防、县衙、官吏、甚至百姓!只要他们属于冀州,就是你们攻击的对象! 我要你们将冀州彻底搅得天翻地覆!让他提到兖州就恐惧,就害怕,就瑟瑟发抖! 之后的战斗你们将以小队的形势混入冀州,你们将各自为战,没有给养,没有计划,没有援兵,你们所需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争、去抢、去夺! 这一战之后,可能有很多人会死在冀州,可能至死都不能在功劳簿上书写上你们的名字,但是我贾诩以主公之名立誓,你们走后,你们的家人就是我贾诩的家人,你们的子女就是贾诩的子女!家里老人过世无人扶灵,我贾诩愿意代替你为老人守孝! 在这,我贾诩以兖州先锋营统帅的身份请求大家,一定要活着回来!” 话音落,噗通一声响! 只见贾诩猛地跪倒在城头之上!头朝北方,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这一头,为一万兖州将士,更为即将面临生灵涂炭的冀州无辜百姓…… 所有罪责,我贾诩一人背负!众生指责,我贾诩一人承担! 我就是贾诩,毒士贾诩! ------------ 第二百五十五章 许攸的惊愕! 第二百五十五章 拿下屯粮城,贾诩得到了急需的补给,借助这些补给,贾诩将武装出一支支嗜血的狼群! 用冀州的补给来攻击冀州,贾诩把这叫做借花献佛…… 一支支骑兵突击队带着只供几日消耗的补给陆续离开的延津城,方向或东,或西,或南,或北,不一而足。 方向虽然不同,可所有人面临的难题却是一样的,补给只能支持几日,待补给耗尽时,他们便要面临自己寻找补给的问题。 以战养战,借助冀州力量豢养这群豺狼,搅动冀州风云,这就是贾诩的策略! 谁也不知道,当这些只懂得杀人之术的士兵在失去管制之后,在面临绝境之时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此时贾诩面前仿佛浮现出一副哀鸿遍野的惨景:武装到牙齿的兖州士兵粗暴的踹开一户百姓的大门,掏出战刀不由分说狠狠将户主人砍翻在地,溅起的鲜血喷满士兵的脸,白皙的牙齿之上残存的那一抹猩红,分外妖艳! 冷!痛彻骨髓的冷! 贾诩浑身竟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偷偷用手死死抓住城头,脚步虚浮无力,身体前倾将全身的分量都靠在手上,面上却尽力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此时贾诩是全军的主心骨,他不能倒下。 一道道尘烟从延津城飘向远处,转瞬便消失不见,尘烟之上是一片晴的耀眼的蓝天,一行北雁排成人形正朝南行去,天空不时传来大雁清丽的鸣叫声。 北雁南归,时节已是深秋,很久之后,不知道今日出征的万人能有几人回归。 城下的骑兵突击队越发稀少,乐进面色沉重行至贾诩跟前,双手抱拳,神情复杂的盯着贾诩看了很久,最后叹声道“……军师保重,乐进……走了……” 闻言,贾诩默默点了点头,道“是啊,是该走了。”说罢贾诩随即转身朝城下走去。 见到这一幕,乐进心中忽然涌上一丝不好的感觉,目光中贾诩越有越远,情急之下,乐进快走两步一把拉住贾诩瘦弱的胳膊,低声喝道“军师!您干什么!” “出征啊。”贾诩笑笑道。 “您出的哪门子征啊!打仗有我们这帮武夫在,什么时候轮到文人轮刀了!”乐进紧张道“您不是应该跟随大军返回对岸大营吗?” 贾诩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轻轻甩开乐进的手掌,头也不回的朝城下走去。 乐进一看顿时急了! “军师!” 闻声,贾诩却是越走越快…… …… 黎阳城,一片惨淡。 最先得知文丑兵败的正是身在黎阳的许攸和荀彧,当时两人正在品茶论道,当听此噩耗时,许攸惊的从椅子上直接跳了起来! “文将军败了!??怎么可能!”许攸大惊失色! 回报斥候头也不敢抬,只是耷拉着脑袋闷声道“三日前,文将军率领五千骑兵途经屯粮小城,在押运上一批粮草之后,便急匆匆的朝延津城奔去,可是就在当天夜里,屯粮小城便被兖州突袭攻下了,而文丑将军和那五千骑兵自此便再无踪迹,经过属下等多番寻找,终于在延津城东面的一个河滩上寻找到了五千骑兵的遗体……” 斥候越说声音越颤抖,说道最后时甚至浑身都激烈的颤抖起来! “那五千骑兵……全部……全部……阵亡了!” 轰隆!犹如一道闷雷在许攸耳边乍响! 被全歼了?!!怎么可能!这不是五千老鼠,五千头猪,这可是活生生的五千个大活人!!! 就这么没了?!! 激动之下,许攸脸色陡然涨红,他拧着眉质问道“你说是兖州兵干的?怎么可能!我问你,通过战场之上的踪迹推算,兖州兵大概数量在多少?” 闻言,斥候艰难的吞了口水,小心翼翼的道“经……经过……经过属下等人估算,兖州兵的数量大概在……在……在……” 斥候一连说了几个在,就是没有下文,这让本就处于暴怒状态的许攸顿时怒上心头,当即厉声大喝道“在什么在!说!到底多少!” “三千左右……”斥候说完当即吓得伏在地上,再不敢抬头! 此时,黎阳城主府中忽然响起许攸的高声大喝!“不可能!别说三千,就是三万步兵,也绝对做不到全歼我冀州五千骑兵!” “先生……不是三千步兵,是……是三千骑兵……”说完这话,斥候感觉自己今天一定不能活着走出城主府了! “你放屁!”许攸当即爆粗口!“你是想告诉我,我冀州五千铁骑竟然被兖州三千铁骑全歼了??!” “属下……属下……属……”斥候此时恨不得多生几张嘴,他吭哧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属下敢以性命发誓,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啊!” “滚!你给我滚出去!”许攸抬起一脚狠狠踢在斥候肩膀之上,斥候不敢躲闪,硬生生吃了这一脚,然后在连连道谢中仓皇朝门外逃去! 呼! 许攸常常舒了一口气,转头朝一旁的荀彧道“让你看笑话了。” 闻言,荀彧不动声色的摇摇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此事解决!” “解决?”许攸苦笑道“我连如何战败的原因都没有找到,又何谈解决啊!文若你熟知军旅,你告诉我,一支成立不足两年的骑兵是如何以三千人全歼我冀州五千人的!” 荀彧默不作声,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许攸。沉吟了一会儿后,荀彧沉声道“那你也总该发信告知远在邺城的袁州牧吧!” “告知他?怎么告知?”许攸满脸苦涩道“五千骑兵被对手用三千新兵全歼,并且主将被打的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种亮瞎眼的战绩,你让我如何告知他?现在告诉他不是找死吗!” 荀彧道“可是,即便你不告知,援军中的典军功曹想必也已经朝袁州牧发信了。你又能隐瞒到几时呢!” 许攸摇摇头,道“我没想隐瞒,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他说!” 低头沉吟了许久,许攸忽然叹了口气,道“从白马渡口争夺战到延津这场莫名其妙的惨败,这一次兖州展现出实力强的让人心悸!这一场仗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余波未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平静之后的许攸当即提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写下,然后用快马送回邺城,然后自己收拾东西,在一队精骑的护送下,快速朝援军驻扎处行去。 文丑失踪后,黎阳援军群龙无首,一众副将皆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这群人急需有人指挥他们,这一点上,许攸责无旁贷。 马车悠悠晃晃行走在颠簸的土道上,坑坑洼洼的路面让马车不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然而此时坐在马车之内的许攸却再没有心情关心这些…… 当初得知消息称延津将有重兵突袭时,许攸便意识到这是兖州的分兵之计,可是在许攸的预想中,文丑这次驰援延津,多半将会无功而返,可是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堂堂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文丑大将还没有遇到对方主力,就被区区三千骑兵干掉了! 不!看当时斥候说话时的支支吾吾,说不定对方出动的人数连三千都不够! 从斥候的话中许攸得知了三件事:第一是延津城如今已经失守,对手是一群数量不知的兖州兵。 第二,屯粮小城同样已经失守,其中囤积的供应周围几城的粮草此时一定被兖州兵搬空了! 由这一点继续推演,许攸认为,兖州兵一定打算依靠延津城为根基,背拒黄河为天险,攻略冀州! 想到这里,许攸烦躁的心忽然松快的许多,在他看来,这帮兖州兵无论得到多少粮草,将延津城修筑的多么坚固,都不可能成势! “文丑这次吃亏就吃在麻痹大意之上,贸然行军被对手有机可乘,未来若轮到自己上阵时,只需要徐徐进发,不贪功不冒进,想那兖州兵对自己绝对没有办法! 人数!人数太少就是兖州兵最大的劣势! 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按照估算,如今驻扎在延津城的兖州军最多不超过五万人,而这次驰援延津的援军足足有八万!就是单凭人海,许攸也有把握打赢这场仗! 马车吱吱呀呀的行走着,配合着马蹄充满节奏的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丝轻松之意忽然从马车中传出…… 由于马车的速度着实慢了许多,致使许攸在两日后才堪堪抵达援军大营,而此时援军驻扎之地距离屯粮城已不足三十里。 八万大军的营寨绵延不下数里,着实壮观异常,行下马车抬头环视营寨,许攸发现,军中气氛很是低落,大概是这些士兵也知道了文丑战败的消息了吧…… 心中一沉,许攸迈步朝大帐走去,行至门口未等进帐,一声声争吵声忽然从大帐中传出,许攸挥手示意侍卫不要出声通报,而后独自一人悄悄朝前靠了上去…… “干嘛要等那姓许的书生,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到头来难道还要一个书生来叫我如何统兵!” “就是!文将军如今生死不知,我等久受将军提携,如今正是报答将军之时!与其等一个可能什么都不懂的书生来指手画脚,咱们倒不如立即出兵攻打延津!只要我们动作迅速,一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我说,你们能不能冷静点!文丑将军如今生死未卜,军中群龙无首,我们需要有人带领大家!许攸先生是主公的心腹谋士,身负谋略,是带领大家的绝佳人选!我们要信任他!” “信任他!你说的轻巧!你见过他?你和他共过事?不是老子嫉妒谁,老子只知道,邺城那帮谋士为家里搂钱徇私是把好手,可是若轮到谋划,还不如老子的屁响!” …… 大帐中污言秽语漫天飞,隔着厚厚的帘布都能感受到帐内那种浓浓的不安定和对于许攸的敌视! 这让原本踌躇满志打算大展拳脚的许攸忽然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此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虽是袁绍的心腹谋士,可轮到实权却不敌帐内任何一个副将! 换句话说,如果这帮副将诚心防备自己的话,那这八万大军,自己能指挥的人数怕是没有几个! 略微沉住气,许攸面色阴沉一把将门帘挑飞!众将见状脸色一变,当即有人喝道“谁这么大胆!没见我等正在议事吗??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军棍伺候!” 士兵恍若未闻,纹丝不动。 副将们大怒!当即起身欲惩罚侍卫,然而就在此时,忽听许攸轻声道“在下便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文弱书生许攸!” 闻言,大帐中顿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被事主听到自己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一众副将顿时感到一阵尴尬,当即纷纷起身,将主座让给许攸。 别看这帮副将开始嚷嚷的热闹,可是一旦见到许攸时,摄于许攸的气势和背后的实力,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言放肆! 这让许攸在松口气的同时不禁对这帮副将心生厌恶,心道“又是一帮窝里横的土耗子!” 许攸眼中的厌恶之色没有丝毫掩饰,他直勾勾的扫过众将,然后给出了他抵达大营后的第一个命令。 “传令下去,大军立即开拔,目的地屯粮小城!” 闻言,众将心中一滞,当即有人质疑道“军……军师,咱们就这样贸贸然出兵屯粮城只怕不妥吧!万一对方据城坚守,那后果岂不是更加危险?” “哦?”许攸眸间闪过一抹异色,不动声色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啊!” “末将觉得,当下最重要的事不是攻打屯粮小城,而是尽快找到文丑将军!” 话音落,顿时引起所有副将的响应,纷纷喝道“是啊!文丑将军是如今最了解兖州兵的人,有他在的话,一定能够事半功倍的!军师,您还是下令寻找文丑将军吧!” 闻言,许攸却是轻轻一笑,道“找自然是要找的,可是攻打一个小小的屯粮城,还不需要劳烦文丑将军,诸位若是不愿动,大可由我这五十亲兵代劳。” 什么!五十人攻打屯粮城!这家伙没疯吧!要知道,如今这屯粮城的城头可到处都是兖州军的身影,把这五十人送上去,岂不是找死吗! ------------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战书 第二百五十七章 结果证明,大部分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一小部分的英明神武,当许攸五十亲兵不费吹灰之力登上屯粮城头时,那些事前嚷嚷着许攸发疯的副将们纷纷闭上了嘴巴。 有副将问许攸,他是怎么知道屯粮城防守虚有其表的,许攸想了想回答道“屯粮城虽然有湍急护城河水可做天险,但这同样也将成为困住城中守军的枷锁,试想一旦大军攻到城下,却围而不打,那城中守将除了被困死还有其他结果吗?虽然我们尚不知对方是何人领兵,但单凭他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下延津城,就说明此人决非庸手,日后与之交战时诸位务必要小心!” 众将闻声应是,目光中顿时生出一丝敬佩,不知不觉中,许攸俨然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拿下屯粮城本就在许攸的预料之内,所以面对这种结果,许攸并没有感到一丝欣喜之情,反之许攸心中的忧虑更盛。 兖州人既然选择放弃屯粮城而改守延津城,那便意味着他们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打算,接下来延津城那场大战只怕不好打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凌晨,大军徐徐而动,这一次许攸将斥候尽散,直接放到十五里之外,可谓做足了准备。 在途径延津城东部的那片山坳时,面对当日文丑遭遇埋伏的战场,许攸轻轻叹了口气,道“输在自大……” 在临近延津城时,许攸命令大军放慢速度,然后再次派出密集斥候群,然而得到的回报却让许攸心中一惊! “你说什么?又是一座空城!”马车之上,许攸的情绪显得尤为激动,他紧紧地盯着回报斥候,急声道“兖州人呢!怎么可能是空城!” “属下等在延津城外发现有大批骑军踪迹,由于现场很乱踪迹重叠,所以一时间很难断定兖州兵动向,不过请军师放心,此时斥候营已跟随马蹄印追踪而去,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这帮兖州兵的动向的!” 斥候这个回答让许攸暗暗点头,他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闻言,斥候脸色一滞,讪讪道“在城外,属下等人发现有大批步兵朝河边运动的迹象,属下等人追中过去,却不见任何人影,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茫茫渡口竟看不到一艘船只的影子!” “没有船?”许攸暗忖道“难道兖州人退回了兖州,然后将船只都销毁了?不!不可能!兖州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怎么可能轻易退回去!如果这样,那先前的渡河和攻城岂不是多此一举了!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又该是什么呢?在一阵沉思后,许攸茫然的晃了晃脑袋,起身喝道“既然延津城已空,通知大军,快速行军,今晚之前进驻延津城!” 吩咐完许攸朝着那名斥候道“你即刻返回延津城,务必要将那群兖州骑兵的动向掌握!” “喏!”斥候高声应是,旋即调转马头朝延津城飞驰而去。 回到车厢之内的许攸面色依旧阴沉的厉害,斥候的汇报让许攸忽然非常不安,他似乎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但愿一切只是自己的杞人忧天吧……”许攸喃喃自语道。 当来到延津城下时,望着已然被斥候占领的城头,许攸的心顿时一沉,皱眉道“斥候说的没错,这延津城果然是一座空城,兖州兵真的撤退了吗?”带着深深的不解,许攸快步朝城头走去。 站在城头,可以俯瞰整个延津小城,一览无余的视角让许攸顿时觉得开阔了许多,此时一名斥候走到许攸跟前,沉声道“回禀军师,经属下等人查探,这座延津城一个人都没有,完完全全是一座空城,不仅如此,城中的府库粮库钱库也已被搬运一空……” 闻言,许攸默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转头望着城中鳞次栉比的房屋,忽然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喃喃道“不禁撤走了士兵,还带走了城中百姓吗?这一手玩的当真漂亮!” 城外的痕迹许攸看过,虽然杂乱但并非无章,还是有一丝迹象可循的,从痕迹中许攸得知,这批兖州兵撤退的很从容,似乎早有准备一般,而且从那重重叠叠的马蹄印中,许攸知道,有一批数量不明的骑兵并没有返回兖州…… “那么这群兖州骑兵去了哪了呢?脱离大部队独自留在敌人腹地,这种行为与找死何异?即便战场新手也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吧!难道自己真的高估了对手吗?” 正在许攸茫然不解之时,忽然又一位副将从城中急匆匆跑上城头,观那副将神情急切,手中似乎还拿着一封信! 有信?许攸心中一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当即快步朝副将迎去。 离着老远,就听副将高声嚷道”军师,有您的信!” 闻言,许攸心思一动,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终于,在气喘吁吁之中,副将将信交到了许攸手上,然后就听副将气喘吁吁道“这封信……是……是从城主府门上找到的,上面写着黎阳援军主帅亲启,末将觉得事关重大,这才赶忙给军师送来……”、 闻言,许攸心中却是顿时松了口气,暗忖道“看来,对方似乎也不知道援军统帅是谁,这就对了嘛,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才公平合理嘛!否则如果只有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打转,那岂不是很不爽?” 粗暴的扯开信封,许攸扯出信纸,抬眼看去,却见在信纸之上只有短短四个字。可就是这四个字,却让许攸顿时如坠雾里,不明就里。 只见在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四个大字: “毒士贾诩。” 伸手将信纸递给一旁的副将,许攸沉思不语,不多时,看过内容的副将当即疑惑道“军师,这毒士贾诩是谁?” “咱们的对手!”许攸轻飘飘道。 副将闻言,晃了晃手中的信纸,继续道”那这是……?” “战书!”许攸咬牙切齿道! ------------ 第二百五十八章 论乐进的隐藏属性 第二百五十八章 许攸猜的没错,这就是贾诩留下的战书!贾诩想用这个方式来告诉许攸,打败你们的人是我贾诩,毒士贾诩! 贾诩之名许攸曾有耳闻,据说当时李傕之所以打败,正是受了贾诩的蛊惑,可是自战争结束后,便在没有了贾诩的消息,没成想这贾诩竟然不声不响的投靠了曹操! “贾诩留下这封战书,无外乎是想告诉所有人,这场战争的指挥者是他贾诩,可是仅仅只是如此吗?”许攸暗暗沉思着。 在大军抵达延津城的两个时辰之后,先前那群追踪兖州骑兵踪迹的斥候终于陆续赶回了延津城,然后将自己的发现禀告给了许攸,在简单综合所有信息之后,许攸得到了几个结论。 第一,这群骑兵数量很大,足有数千甚至万人! 第二,这群骑兵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去了,而是东西南北到处都有。 第三,沿途并没有车辙印,也就是说,这群骑兵并没有辎重粮草跟随。 这些消息单独看每一个都很重要,可是综合到一起之后,许攸却更加糊涂了! “万人骑兵,分散而走,而且不带辎重补给,这完全是自杀的行径嘛!贾诩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搞不懂贾诩的打算让许攸很是恼火,在他看来从接到贾诩的战书之后,他和贾诩的战争便开始了,而猜出贾诩的目的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场比试…… 很明显,在这第一场比试中,许攸毫无头绪,似乎要输了…… 略微沉吟一阵,许攸当机立断道“通知延津附近州县城关,有一大股骑兵混入冀州,要他们严加防范,切不可麻痹大意!” 说罢,许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沉沉道“贾诩啊贾诩,任凭你计谋周全,也难逃我冀州这天罗地网!毒士?呵呵。” 许攸的命令迅速从延津城传往周围各州县,反应之迅速可谓果决,然而,本就落后贾诩一步的许攸,能够扭转冀州即将面临的噩梦吗? 局势在一瞬之间再度陷入扑朔迷离。 …… “军师,你留下那封信干什么?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吗?” “……” “军师,咱们为什么要放弃驻守屯粮城?有那么坚固的城防和护城河,咱们跟黎阳援军完全有一战之力啊!” “……” “军师,当对手发现咱们不禁舍弃了屯粮城,更舍弃了延津城时,他们是什么反应啊!会不会吓得咬到舌头啊!” “……” “军师,你搭理我一句呗!” 此时乐进满脸写着三个大字:不开心。因为贾诩从出发之后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原本乐进是不打算让贾诩跟来的,在他看来贾诩既然决定将步兵撤回兖州,只留下万人骑兵散入冀州,那文弱书生贾诩自然也该随大军撤回兖州,可是令乐进不理解的是,贾诩硬是不理自己的苦苦哀求,硬是跟来了! 而且还不跟乐进说话! 这让乐进在担心之余不禁苦恼道“我是不是又惹到军师了……要不然他干嘛不跟我说话呢……” 于是,乐进便开始了没话找话的扰人模式。 乐进的想法很简单,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吗?那我就把你烦到不得不跟我说! 对此,贾诩自然是深恶痛绝,他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乐进乐先登除了勇猛属性以外,还有一个隐藏属性:话痨! 说道隐藏属性,曹营众将中具有隐藏属性的人还真不少:张辽是毒舌,曹仁是酒后话多,典韦是犯傻…… 而乐进则是最讨人烦的话痨。 一路上,听着乐进在自己耳边嘟嘟嘟的没完,贾诩恨不得把脚塞进乐进的嘴里! 半晌之后,乐进的扰人模式非但没有减弱,而且还转到了扬声模式,声音之大之烦让贾诩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军师啊,我觉得吧,咱们这次最好直捣袁绍老巢,只要把他抓了,这仗不打就赢了!到时候,咱们衣锦还乡,一手牵着马,一手提着袁绍,欢欢喜喜把家还,你说这样多美啊!” “你,能,不,能,让,我,清,净,会!” 这句话贾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样,听得乐进寒毛都竖起来了!然而片刻后,乐进忽然一乐,嘿嘿笑道“军师,你终于肯理我了!那么咱们接下来要……呜呜呜!” 没等乐进继续说下去,贾诩忽然一把捂住乐进的嘴,阴测测道“等下找个位置休息一下,派出斥候打探一下周围情况,然后报我,懂了吗?” 乐进傻傻的眨了眨眼表示清楚了。 见状,贾诩冷哼一声,这才缓缓松开手,可还未等贾诩收回手掌,乐进冷不防道“那军师,你现在干什么?没事干的话,跟我聊会天儿吧!” 贾诩当即愣住了!挣扎了许久竟没说出一句话来! 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人!跟你聊天?是你傻还是我傻啊! “军师……?”乐进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冷不防却听贾诩朝周围沉声喝道“老子现在要睡觉,谁再敢开口,死!” 一个死字被贾诩说的杀气腾腾,周围骑手当即下意识的朝一边躲去,此时只有乐进傻乎乎的蹭上去,笑道“军师啊,您莫不是糊涂了?您现在是骑马,不是坐车,这骑马怎么睡觉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周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跟乐进说话。 因为,他们都想活着…… “你,找,死!”贾诩忽得停下,眼睛死死的盯着乐进,套用一句话:如果眼神可以****,乐进的菊花早就被爆了! 似乎感觉后庭有杀意传来,乐进当即浑身一紧,装模作样的环视四周,然后忽地朝贾诩嘿嘿一笑,道“那个……前方似乎有异动,末将前去打探一番……”说罢,未等贾诩应允,乐进扬起马鞭呼啸着朝前奔去。 额,应该说是逃走才对…… 呼!贾诩深深吐了一口气,心道:这个话痨终于走了,自己终于可以清净一下了。 然而,没过多久,乐进忽然再度返回,不过这次,乐进的脸上却是写满了郑重。 “禀告军师,前方发现一个村落……” ------------ 第二百五十九章 美丽的误会(一) 第二百五十九章 在离开延津城后的第二天,贾诩等人终于遇到了第一个村落。 有村落便意味着可以补充补给,然而当贾诩看到乐进满脸写满凝重时,心中似是想到什么,当即一沉,一言不发的朝乐进迎去。 双马交错之际,陡然从对面战马上传来乐进严肃的声音,他道“村子似乎遭受了劫掠……” 说到这乐进忽然停下,脸上硬挤出一丝干笑,道“何人所为目前尚不清楚,可能与咱们无关。” 乐进的声音轻浮无力,一听就是极其没有底气,或许这样的解释连同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在乐进的注视下,贾诩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他摇摇头颓然叹口气,而后引马朝村落走去,片刻之后,贾诩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带上一队人马随我进村,其余大军在村外待命。” 行至村口,贾诩停马站定,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顿时一沉。 村子不大,只有一条大路,民居依街而建,每隔几家之间有胡同将村子连成网,路边有树,门前是青石板,古朴的门槛早就被踩的破损不堪,这里本应该是孩童嬉戏的场所。 如果没有战火的话…… 看着从紧闭院门的缝隙中不时露出的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看着焦土之上不断飘起的阵阵硝烟,看着墙角孩童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睛,贾诩仿佛置身闹市之中,浑身****无遮掩,他尽力的蜷缩在一起试图掩饰自己的丑陋,可那一双双仇恨鄙夷的目光让人无所遁形…… 忽然,一个面相老实的壮汉慢慢向他走来,手中提着一柄刃口锋利的大砍刀,老实壮汉行的很慢,刀尖拖在青石板上发出一阵阵亮眼的火星! 一步,两步…… 下一秒,壮汉忽然出现在贾诩跟前,不由分说抬起手中大砍刀一刀刺进自己的胸膛,然后猛地一剜,一颗血淋淋的人心陡然出现在老实壮汉手中! 失去了心,壮汉却并没有倒下,他攥着依旧跳动的心,憨笑着递向贾诩,咧着嘴角嘿嘿直笑。 “嘿嘿嘿,给你……”老实壮汉将心塞进贾诩的嘴里,然后脸色陡然狰狞如厉鬼投胎,阴测测道“好吃吗!” 从头至尾,贾诩一丝反抗都没有,全然任凭壮汉摆布,而且更加令贾诩感到恐怖的是,当那颗血淋淋的心被壮汉塞进自己嘴里时,自己竟然听话的嚼了起来! 贾诩感觉,此时正有大股大股的腥血顺着嘴角朝下淌,样子极其恐怖! 啊! 马背之上,贾诩忽然失心疯似的大喊了一声!闻声,一旁的乐进赶忙跑过来,急声道“军师,发生了什么!” 贾诩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脸色虚白的他慢慢从马背上爬下,当双脚接触地面时,贾诩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幸好一旁的侍卫反应及时,伸手将贾诩拉住。 “军师,您生病了??!乐进这就去给您找大夫!”乐进焦急道,然后掉头朝村中跑出! “回来!”贾诩轻声制止道,他将乐进叫到跟前,沉声道“咱们还有多少辎重?” “您是说粮食吗?”乐进疑惑道。见贾诩点头,乐进眯眼盘算一阵,然后道“正常情况下,大概可以再坚持五天。” 闻言,贾诩沉吟一阵,然后不由分说道“留下三天粮食,然后将其他全部留给村民。” 嗯?乐进似是被贾诩这个决定震到了,当即急声道“军师!您这是什么意思!粮食给他们,咱们吃什么!”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我让你把粮食留下!咳咳咳!”说的有些激动,贾诩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见状,乐进赶忙答应,“好好好!您别激动,一切都听您的!”说罢,乐进扭头瞪了侍卫一眼,喝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没听到军师的命令吗!干活!” 没多时,八百骑兵两天的口粮便被正确的码放在了村头,从兖州骑兵开始搬运粮食时便陆续有村民从家中走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眼睛却不时的瞥向村头那些粮食上,眼中不一而足的露出渴望之色。 见粮食搬运完,贾诩默默点了点头,送来侍卫搀扶的手,整理好衣带,迈步朝村头百姓走去。 或许是粮食的诱惑太大,亦或是贾诩文弱书生的形象不具备攻击性,一众村民并没有四散而逃,此时一位上了年纪的村民从人群中走出,朝着贾诩深躬一礼,道“小老儿乃是本村里长,不知大人是……” 微微一笑,贾诩道“敢问老丈,离咱们村子最近的城池还要多远?” 见贾诩并没有回答自己,里长却也不敢动怒,他讪讪一笑,抬手指着东北面道“距离这三十里外,就是县城治下。” 闻言,贾诩微笑这着点点头,转身走到乐进身边耳语一阵后,随即见乐进快速朝村外跑去,没多时,几声急促的马蹄声便朝东北方向奔去。 此时,贾诩转过身,朝着那位里长躬身笑道“感谢老人家为我解惑,晚辈这便告辞了!”说罢,不等里长有所反应,贾诩转身朝村外走去。 这顿时让里长与众位村民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盯着那些粮食看了好久,里长终于忍不住喊道“这位大人,这粮食……” “送给你们了……”贾诩头也不回的道。 村民闻声一滞,半晌之后一阵巨大的欢呼声从村中响起,而此时贾诩已然走远。 “一家一袋,谁也不许多拿!!”里长激动的脸色通红,他站在村头死死的盯着大家搬运粮食,生怕有人偷偷多拿。 这时有个小孩眨着眼睛走到里长跟前,细声问道“里长爷爷,那位大叔为什么会给咱们粮食呢!他是官府派来的人吗?” 闻言,里长嘿嘿一笑,一把将那小娃娃抱在怀里,笑道“你个娃娃,你还知道官府!” 小娃娃歪着脖子,奶声奶气道“我当然知道!俺爹说过,官府就是负责抓贼的!咱们这里遭了贼,自然归他们管!” 听到娃娃这么一说,里长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凄苦,他喃喃道“官府?呵呵,娃娃,你记着,这年头靠山山倒,靠河河干,谁都靠不住!” “待续” ------------ 第二百六十章 美丽的误会(完) 第二百六十章 里长的声音很大,顿时引起许多村民的共鸣,一个壮汉低头瞥了一眼右臂空荡荡的袖管,冷笑道“要是等着那帮官府走狗来救咱们,咱们早死光了!” 一个小伙接过话茬道“就是啊!北面荒山上那群山贼祸害咱们村多少年了,官府管过吗?出过一兵一卒吗?没有!一次都没有!可是每年一到收剿匪税时,这帮狗崽子来的比谁都准时!” “可不嘛!就说上一次吧,有人听说山贼要来祸害咱们村,老早就派人去了县城求救,可是你猜那帮官老爷怎么说:那个,山贼不是还没来嘛!等来了我们再去也不迟嘛!” 此话一出,村民顿时气的直跳脚! 一老汉当即破口大骂道“放他娘的屁!等山贼来了,咱们的命都没了!还要他们来干什么!给咱们当孙子哭丧吗?” 骂完,老汉仍觉得不解气,一屁股坐在粮食垛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同时手却不自主的朝屁股下面的粮食伸去…… 见状,当即一脚踢在那老汉的背上,口中笑骂道“老不休!娃娃们都在这看着呢!你这是做得什么样子!丢死人哩!” 被人识破把戏,老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即转移话题道“里长啊,上次救了咱们的那群人的身份你查清楚了没有啊!咱们大家伙还都等着给恩人们立长生牌位呢!” 听到老汉这么问,里长顿时觉得有些为难,他挠挠头,闷声道“正在查!马上就有结果了!” 说起那群人还有个小故事,话说当时村民得知山贼可能来村子肆虐时,便想县城求援,可是县城给出的答复却让村民顿时心灰意冷,无奈之下只得返回村子,几天后山贼果然来了,而且与往常不同的是,这帮山贼这一次不仅要钱要粮还要人!无奈之下,村民只得与山贼反抗,可是手无寸铁的村民哪里是山贼的对手,就在村民即将遭受屠戮之际,一帮身份不明的骑兵呼啸而至,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的将这帮山贼解决了! 这帮骑兵来势匆匆,离开的也极为迅速,在将大部分山贼剿灭后,这帮骑兵带着几个特意留下的舌头朝山贼的巢穴奔去,临行时还向村民们说今后再也不会有山贼危害你们了! 这岂能不让村民们欣喜?多年饱受山贼肆虐今日终于解脱了! 可是,令村民们难过的是,还没来得及打听这群恩人的姓名,他们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里长,你觉得刚刚给咱们留下粮食的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打听县城位置干什么!” 闻言,里长脸色一僵,拧眉道“问这些干什么!还不兴人家问路啊!” “可是就算问路也不用给咱俩留下这么多粮食吧!” “咋的!粮食你是不想要了是吧!有粮食吃还堵不上你的嘴!”说着里长便要伸手将那人手中的粮食抢回来。 那人见状连连闪躲,最后竟是落荒而逃了,这一幕看的众人是一阵大笑。 半晌之后,粮食终于被分光了,里长松了口气,坐在村头休息,此时那名失了右手的壮汉忽然小声说道“二叔,我看今天那群人每个都是一等一的汉子,手上老茧极厚,一看就是军伍中人,看那帮人的架势似乎对县城有想法……” 壮汉说完小心翼翼的瞅着里长。这壮汉本是冀州军伍中人,后来由于在战场上失去右臂这才退伍返回家乡,多年的从军经历让他一眼就能看出刚刚那帮人绝对都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 壮汉本意是想提醒里长注意这群人,可是没想到里长却只是不屑的撇撇嘴,闷声道“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额……没啥意思啊,我就是……就是想……”被里长冷冷的瞪了一眼,独臂壮汉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既然没啥意思,那就不要乱说话!亏你还是在军营里带过,那眼力见都让狗吃了?!”里长是壮汉的二叔,骂起人来丝毫没有顾忌,在里长面前,壮汉再有力气也只能耷拉脑袋听着…… “二叔!您这话是啥意思!这和我眼力有啥关系!我不是看出他们不怀好意了吗!这也有错?”壮汉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的辩驳着。 闻言,里长嘿嘿一笑,伸手敲了敲壮汉的脑壳,低声道“你个瓜娃子,你的眼力要是好使,你能说出这样不过脑子的话来!我问你,除了这帮人是军伍身份外,你还看出啥来了!” “我还看出啥……?二叔,您到底是啥意思!”壮汉有些摸不着头脑。 里长又是一笑,道”嘿嘿!啥意思?我问你,你就没发现,送咱粮食的这群人跟先去帮咱们打跑山贼的那群人有什么一样的地方吗??” 闻言,壮汉心中一滞,当即哑然失色,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久之后,壮汉忽的常熟一口气,惊叹道“您是说,这俩两拨人是一伙的?!” 闻言,里长当即抬起手朝着壮汉后脑勺重重的敲了一下,怒喝道“什么叫这两拨人!那叫恩人!咱全村的恩人!” 见里长有些动怒,壮汉赶忙道歉,低声道“二叔我错了!您别生气!恩人,是恩人!” “记住了是恩人!”里长再三强调着,片刻之后,里长慢慢站起身,深深的盯着壮汉看了一眼道“记住了,刚刚那些话咱爷俩哪说哪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记住了么!” “记住了!记住了!”壮汉忙不迭的点头道。 见状,里长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朝村中走去,他边走边嘀咕道“什么官府,什么山贼,都是一伙的!听说冀州跟兖州打起来了,这管咱老百姓啥事?要是咱们这归了兖州才好呢!听说人家那赋税特别低,比这冀州好的不知道多少倍呢!” 一边嘀咕着,里长一边朝家走,山贼没了,粮食有了,接下来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不行,今晚得让老伴给我做点下酒菜,老头子我得喝一口!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异想天开的骑兵攻城(一)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夕阳西沉,光线透过泛黄的林叶在林间撒下一片斑驳光影,树荫之下,贾诩闭目凝神沉思不语。 没一会儿的功夫,几声急促的马蹄声从林外响起,贾诩闻声霍然张开双眼,凝神仔细望向来路方向。 此时,两名骑军斥候快步奔来,在见到贾诩时当即跪地,沉声道”回军师,那里长所说不假,前面果然就是县城治下。” 闻言,一旁的主将乐进问道“城防如何?” 斥候回道“禀将军,此城防守极为松懈,进出城门时只要给那些守门兵倌些好处,他们根本不会查验,完全是百无禁忌。” 话音未落,另一名斥候补充道“没错,属下两人在远处观察许久,最后换上百姓衣服试了试,发现果真如此,这帮门倌只知道收钱别的一概不管!” 闻言,乐进当即大喜,忙转头看向贾诩道“军师,咱们上吧!” 贾诩撇撇嘴,一脸嫌弃的瞪了乐进一眼,道“上?怎么上?城门守卫松懈不假,可是城中驻军多少你知道吗?城中街道布局你清楚吗?县丞是谁?统兵能力如何?……这些你都清楚吗?什么都不知道就打过去,一旦咱们这八百人被困在城里,那可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被贾诩这般批斥一顿,乐进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他瘪嘴道“延津城那样的关隘才不过五千守军,如今这小小县城又能有多少守将?我估计撑死了也不过一千人!而且从那帮城门倌的做派上就能猜到,城中那些官老爷多半也都是些酒囊饭袋,这些人欺软怕硬行,可轮到真刀真枪的较量,只怕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说罢,乐进抬头看了贾诩一眼,惊讶的发现贾诩正惊讶的看着自己,乐进当即疑惑道”军师,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贾诩微微一笑,似是欣赏一般感叹道“总算说到点子上了!不错!很不错!” 被贾诩这么一夸,乐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后脑勺,咧嘴嘿嘿的笑了起来。 “先别忙傻笑,我问你,出发时命你准备的冀州军服和战旗你带了吗?”贾诩问道。 “军服?”乐进闻声一滞,然后忙点头道“全军八百人,都带着呢。军师你难道是想……?” 贾诩没有多做解释,他站起身吩咐道“命令全军即刻换上冀州军服,把旗帜换成冀州军旗,然后朝县城进发。” 似是猜到了贾诩的用意,乐进当即吩咐众人换装,趁着功夫,乐进小心翼翼的走到贾诩跟前,试探道“军师,那咱们这次是……” 闻言,贾诩微微一笑,侧到乐进耳侧小声私语一阵吗,最后道“把这个命令传遍全军,咱们能不能得到补给,就看等会的了!” 补给大于天。听说此战事关补给,八百人的队伍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狼嚎,惊起阵阵飞鸟。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之后,八百人纷纷收拾妥当,在乐进的一声令下之后,缓缓朝县城行去。 八百匹战马踏过大地发出的隆隆声在安静的夕阳十分显得格外刺耳,隔着老远便能听到动静,县城守军在听到声音后连忙收起吊桥,趁这个功夫有人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县丞。 没多久,便见气喘吁吁的县丞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急匆匆的跑上城头,望着渐渐逼近的烟尘,县丞心头是狂跳不止! 难道是兖州人打过了河?不可能啊!没听说延津城失守了啊! 就在此时,有眼尖之人忽然惊喜道”大人!是咱冀州兵!” 闻言,县丞眉头一跳,眯着眼睛仔细望去,果然在烟尘之中看到旗帜之上绣着一个硕大的冀字,在冀字大旗之旁,是一个龙飞凤舞的乐字。 这不禁让县丞起了嘀咕,暗道“冀州有姓乐的将军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然而转念再一想,县丞也不禁松了口气,暗道“不过算了,看这队伍不过几百人,估计这领军之人多半是新提拔上来的!” 本着小心的原则,县丞命令守军先放下弓箭,然后眯着眼睛耐心的等待着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 在距离城门五百步的位置时,这支骑兵突然停下,片刻之后,一名副将模样的人引马行到阵前,高声朝城上喝道“城上那帮人你们都是瞎子吗!没看老子们来了,还不马上开门!难道要老子们打进入不成!” 原本县丞已经在腹中打好了腹稿,被这副将一喝,脸色顿时僵住,心道“这帮人什么来头,怎的这般蛮横无理!” 眯着眼仔细盯着那副将看了好久,县丞偷偷朝城中都尉递了个眼色,都尉却恍如未闻,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都尉这个职位用今天的词解释的话城里的公安局局长,主管城中治安,手下有差役捕快,在小城中一般兼着城防之职。 县丞刚刚朝都尉递眼色的目的很清楚,他是想让都尉问问这帮人是什么来头,可都尉也不傻,一见这帮人来势汹汹,哪敢触着眉头,当即眼观鼻鼻观心,做起了聋子哑巴。 这让县丞当即暗骂一声混蛋,同时自己却也不得不开口,他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忽听耳边一阵蜂鸣响起,下一刻,只见一道狼牙长箭擦着他的耳朵梢飞过,然后狠狠的射进他身后的柱子中,箭矢来势急猛,大半没入柱子,只留箭尾在空中不住震颤! 啊!县丞等城头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朝俯身躲闪,同时眼睛却不住的朝城下瞟,只见先前那名副将竟不知何时行到了吊桥前,手中正拎着一柄长弓! 很显然,刚刚那只箭就是他射来的! 此时,忽听那副将高声喝道“延津城战事吃紧,老子等人奉命驰援延津,为尽快赶到战场,特意抛下辎重,今日路过你们这儿,本想补给一下马上出发,不过看来你们是不打算配合了!” 副将狞笑一声,高声喝道“典曹官!过来被这些人的性命统统记下,等战事结束直接上报文丑将军,罪名就按贻误军机论处!” 话音刚落,只见从阵中走出一名中年文士,从马背一侧的袋中掏出纸笔,看架势是要当场记下此事! “且慢!”县丞见状心头猛颤,忙从箭垛后站起身,高声道“将军息怒,下官马上迎接将军入城!” “放吊桥!” ------------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异想天开的骑兵攻城(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轰隆一声,吊桥狠狠砸在护城河上,随即城门也被打开。 此时,忽听那副将高声道“多谢县丞大人体谅,本将必将上书文丑将军。”话虽如此说,城下这八百人却并没有进城的意思,此时依旧直直的杵在城下。 这一幕让城上众人顿时暗道不妙,却听都尉小声嘀咕道“大人,怕是城下那位将军依旧心有怨气啊!” 闻言,县丞不动声色的哼了一声,心道“现在知道说话了?这种废话这还用你说!” 心中虽是这般想,县丞面上却是露出惶恐之意,急声道”那该如何是好啊!” 都尉闻声暗笑,装作忧心忡忡道“如此只怕要委屈大人出城相迎了!” “出城相迎?”县丞激动的嗓子都尖了!“本官为官多年,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闻言,那都尉确实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讥讽道“下官当了这么多年的都尉,也从没见过有那个县丞敢贻误军机的……” 都尉讥讽的语气让县丞顿时暴跳如雷,他伸手指着都尉喝道“你……!” 最终,县丞还是走下城头出城迎接去了,当看到县丞和一帮小吏走出城门时,那名副将和典曹官顿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故事到了这里,副将与典曹官的身份就很清楚了,他们便是先锋乐进与军事贾诩! 随后的故事就简单了,当县丞与一众官吏站在吊桥这头躬身行礼时,迎接他们的却是陡然炸响的隆隆马蹄声! 五百步,正是骑兵发起冲的最佳距离!而且,县丞等人面对的并非一般骑兵,而是一群借助双边马镫能够做出胡人骑射之技的弓骑兵! 当一道道狼牙长箭划过长空刺入县丞等人的身体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如何也想不到,这帮颐指气使的蛮横军队竟然会对他们下手! 这时,终于有人喊出敌袭,可是此时却也太晚了,八百骑兵已然冲过吊桥,眨眼间便越过城门,直朝城中杀去! 当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也消失在山的那头时,贾诩也乐进等人正在点算着这战的得失。 “经此一战,城中守军五百已尽数被俘,本地县丞都尉当场毙命,如今县城以尽在我军掌握之中!” 篝火下,贾诩的脸色被照的通红,如同喝醉了酒一般,他手中捂着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道“我军损伤情况如何?” 乐进道“禀军师,这一战我军除去几人在过城门时由于拥挤而擦伤外,可以说毫发无损。” 闻言,贾诩长长舒了一口气,仰头将热茶一饮而尽,顿时间,贾诩心中块垒顿消,连眉宇间都轻松了许多。 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乐进问道”军师,咱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贾诩沉吟许久,道“命令全军,收集补给之后,立即撤出县城,我们本是骑兵,灵活迅速是我们的长项,若一味守在城中,反而会作茧自缚!” 乐进闻言点头,他接着问道“根据士兵来报,城中府库端的是丰富,可是我们兵力有限,不能做到全部带走,军师,剩下的那些物资该怎么处理,留给百姓吗?” 贾诩摇头道“不!在带足我们自己所需后,其余物资全部烧毁,一点都不能留!” 乐进闻言脸色一僵,但旋即却是明白的贾诩的用意。 物资留给百姓虽然比烧毁更有意义,可一旦自己等人撤出城中,冀州势必要再度接手这座县城,到那时,新任县丞势必会将物资重新收集,这样一来不禁自己辛苦攻打县城成了无用之举,而且这批物资反而会成为对手的助力,完全是费力不讨好! 略微顿了顿后,贾诩继续道“同时命令四门守卫将城门打开,放城中百姓离开!” “这是为何?”乐进问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容易暴露我军的行踪?” “就是要暴露行踪!”贾诩忽然沉声道“你难道忘了我们万余骑兵入冀州的目的了吗?” “目的?”乐进暗道“没错!自己独辟蹊径遣万人入冀州,目的不是要攻城拔寨,而是要尽可能的吸引冀州的注意力,让冀州后院失火,让他分心无法专心应对前线战事,这其实与先前假意进攻延津是一个道理,目的都是要逼迫冀州进行分兵的举措,在目前的情势下,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消除冀州与兖州在兵力上的巨大差距!” 心念与此,乐进当即道“末将这就去安排!” 乐进走了,带着贾诩的命令急匆匆的离开了,从乐进离开时那严肃的神情上不难看出,尽管突袭县城这一战赢得极其光彩,但却并没有让贾诩和乐进感到一丝丝的高兴。 因为两人知道,一旦自己这八百人撤出县城,那自己的行踪便会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之下,那时候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第二日凌晨,一场大火将县城中的百姓从惊恐中唤醒,看着府库方向冲天的火光,百姓们脸上皆露出不舍,可是他们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此时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老天开眼让他们逃出这座城池! 忽然,一声声激烈的喊叫声从远处响起,众人闻声木然回头望去,却见无数人拖家带口的朝城门奔去! 此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城门开了!大家快逃啊!”顿时无数人像梦醒了一般,疯了似的朝城门跑去! 在随后的几天里,关于这一支兖州骑兵入境的消息被传的到处都是,有人说他们每个人都有翅膀,是从兖州一路飞过来的,也有人说他们是山贼,还有人说他们是从延津攻过来的…… 当消息被撰写出多个版本而被广泛传递之后,冀州人惊奇的发现,在冀州境内似乎并不止那一支骑兵…… 有的村落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山贼袭击…… 有的官员被发现死于非命…… 有人亲眼看到一大队骑兵蜂拥一般朝北行去…… 终于这些消息被传到了延津的许攸耳朵中,当听到这些消息时,许攸的心忍不住再度往下沉,此时他终于明白贾诩这一万骑兵的真正目的了! ------------ 第二百六十三章 袁绍亲征 第二百六十三章 啪! 一声清脆响声在袁绍书房内乍然响起,袁绍面容狰狞犹如狂吠的野狗,一双满是阴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信使,厉声喝道“延津失守?一万骑兵混入冀州?文丑和许攸是干什么吃的!文丑下落不明,他许攸呢?是不是也死绝了!” 信使伏在地上不住发抖,脑袋跟拨浪鼓一样朝地上磕,发出的咚咚声让人顿时感到心烦不已! 此时,碰巧赶来给父亲请安的三子袁尚心中一动,随即起身朝那信使踢了一脚,喝道“还不快滚!” 信使如蒙大赦,顿时落荒而逃。 “父亲息怒。”袁尚安慰道“文丑将军只是一时失察才着了贾诩的道,这一战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况且许攸先生此时就在延津,有他在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愤愤的哼了一声,袁绍朝自己这个最为得宠的儿子摆摆手,示意他坐回原处,而袁绍自己却转头看向一旁的逢纪,低声道“前方战事如何?颜良方向可以动作?” 闻言,逢纪当即起身,恭声道“回主公,颜良将军在得到援军支援后,兵贵神速接连拿下数座城池,三日前已经将通往濮阳的道路彻底打通,只待大军修整完毕便可朝濮阳进发!” 闻言,袁绍心中不觉闪过一个念头,顿时陷入沉思之中。 濮阳,通往陈留道路上遇到的一个大城,同时也将是冀州军团与兖州军团之间最强的一次碰撞。 仔细研究过古代的战争方式,很多人会奇怪,明明有很多路可以通过,为什么他们要乐此不疲的去攻打一座座防守严密的城池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这都是由于当时的粮草补给条件制约的。在那个时代,受限于粮草缓慢的运输速度和极高的沿途损耗,粮草是否能够得到及时补充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这战争最终的走势,在这种情况下,一种成本极小但收效极大的作战方式便成为了兵家首选。 这便是劫粮道。在很多故事里,我们常常会听到这样的情节,当正面作战失利或是陷入僵局时,伟大的主角通常都会灵光一闪,然后带领一帮人将对手的粮道劫了。 面对这种已经老套的不能再老套的情节,笔者承认这其中自然有一部分是经过艺术创作的,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在这样运输条件极为低下的时代,劫粮道是当之无愧的首选。 既然劫粮道的性价比如此之高,那历史上那些名将英主们自然也不会放任被对手抓住这个漏洞而是会尽力去弥补,于是,一个更加行至有效的方式便产生了。 这便是推土机战术。 当然,这是笔者自己的定义。所谓推土机战术其实很简单,就是将沿途所遇城关接连攻破,为自己后勤补给提供一条安全的通道,同时让对手无计可施。 试想,在大军团作战时,放任对手在后方占据城池,那岂不是为自己的补给线埋下了隐患?到时一旦前方大军粮草不能维继,后果将不堪设想! 扯的有些远了,故事回到袁绍的这间书房中…… “濮阳?”袁绍沉吟许久之后道“听说曹孟德此时正在濮阳督战?” 闻言,逢纪连连点头道“主公英明,比起咱们冀州来,兖州兵少将寡,能拿的出手的实在是没有几个,想那曹孟德也只能亲自上阵了!” 被逢纪这般暗捧,袁绍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他眯着眼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满含深意的问道“曹孟德亲临战场,想必那兖州士兵士气定然高涨吧!” 逢纪被问得一滞,心中当即闪过许多念头,最后他干巴巴的笑道“额……这一点颜良将军的军报中却没有提及……” 说到这里,逢纪眉峰一皱,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主公,您难道是想……?” 袁绍默默的点了点头。 逢纪心中大惊! 此时忽听一旁长子袁谭忽然迈步行到袁绍前,单膝跪地高声喝道“区区兖州,如何值得父亲亲临战场,儿子袁谭愿替父亲到阵前督军!” 闻言,袁绍眼皮一动,却是忍不住细细打量了袁谭一阵,最后只见袁绍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尚儿,你觉得如何?”袁绍冷不防的问道。 被袁绍这么一问,袁尚顿时觉得突然,沉思片刻后,他支支吾吾道“父亲身兼全局,牵一发而动全身,干系巨大,实在不该亲临险地,大哥既有心为父亲解忧,父亲当成全大哥,而且大哥勇武过人,加之领兵有方,在战场之上的确能发挥的大哥的全部实力。” 袁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转头看向袁谭,笑道“你觉得尚儿说的可在理?” 闻言,袁谭歪着脑袋想了一阵,然后脸色一沉,闷声道“回父亲,我没有三弟那么多心思,我只是想替父亲到战场上走一遭,与兖州交战已多时,期间虽有数战,可多半都是我方用人数优势取胜,儿子以为这不符合我冀州男儿的热血豪迈之色,我冀州铁骑曾让白马义从吃瘪,冀州男儿各个都是硬汉,怎么能被兖州那帮新兵蛋子打败呢!儿子不服,我要去战场上为冀州男儿正名!” 看着袁谭激动的模样,袁绍心中不禁浮现一丝感慨,心道“是啊,何时我冀州雄兵吃过这样的亏啊!对手以少打多却每每占得先机,让自己损伤无数,这是自己先前预料的结果吗?” 心念于此,袁绍忽的站起身,冲着书房中的一应文武高声道“典军三万,我要去会会曹孟德!” 众人皆应是。 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朝一旁逢纪与袁尚吩咐道“我不在时,三公子袁尚主持大局,逢纪一旁辅佐,尚儿你记住,遇事不决时要多听逢纪先生的意见。” 袁尚闻言连连点头,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隐约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说罢,袁绍迈步朝门外走去,在经过袁谭身边时,袁绍忽然冷不防的道“这一次,你随为父一同出征。” 袁谭大喜!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只隔着一个袁绍……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道乌云将濮阳城上空的天气搞得阴沉欲雨,整座城人心惶惶。 早在曹操抵达濮阳城后,濮阳城的百姓便被大军护送朝南逃难去了,此时城中只剩下整装待发的兖州兵和临时被抽调起来的当地青壮年。 大战一触即发。 作为随军军师,郭嘉的工作比起在陈留城时可谓繁重了许多,曹操想到的他要想,曹操想不到的郭嘉还要想,总之一句话,曹操的事就是郭嘉的事,郭嘉自己的事还是他自己的事…… “主公,颜良这次攻势如风,接连拿下濮阳北面的数座小城,如今正在修正,看样子是打算要动手了!”说到这,郭嘉的脸色下意识的凝重了许多,他转过头望向帐外的天空,在那里一道阳光正艰难的透过乌云,看样子距离放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颜良军十二万,刘备军一万。 而濮阳的曹操此时麾下不过八万,堪堪抵上对手的一半…… 在略微停顿之后,郭嘉继续道“据濮阳城东面东郡县城守将张飞来报,这段时间在他辖区不断发现有斥候探查的迹象,他担心颜良可能会绕开濮阳先行进攻东郡!” “不会!”曹操语气坚定的否认道“告诉翼德将军无需担心,东郡与濮阳互为犄角之势,一旦一方有战事发生,另一方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赶到支援,根本不用担心,而且颜良也不会放弃濮阳而转攻东郡的。” 闻言,郭嘉同样点头道“主公英明,颜良乃是用兵大家,相信应该明白,一旦他分兵进攻东郡,那他在咱们面前便彻底没了优势,冀州铁骑虽强,可在攻城一事上,能做的却是有限!” 曹操赞同的点点头,忽然问道“说到翼德将军,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郭嘉不愧为最了解曹操的人之一,在曹操说完没多久,郭嘉便道“主公说的可是子龙?” 曹操默默点头。 郭嘉道“这一次,我特地派人向翼德将军询问过此事,不过从翼德将军给出的回答中不难察觉,对于子龙将军的踪迹,翼德将军也并不是十分清楚,他只知道当子龙意识到情势有变时,便带上麾下八千骑兵朝洛阳去了!” “洛阳?!!吕布的地盘?”曹操惊声道。 郭嘉点头道“看样子,子龙是打算借道司隶然后在转道进入冀州!” 嘶!曹操被郭嘉,额不,是赵云这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震惊了!他张着嘴巴竟许久说不出话来! “借道洛阳?吕布给借吗?”曹操喃喃道。 闻言,郭嘉嘻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曹操手上,满含深意的道“吕布不禁借了道,而且还为子龙将军提供了他们急需的补给!” “嗯?会有这等好事?”曹操小声嘀咕几句,然后打开信细细起来,半晌后,曹操忽然长长的松了口气,他抬手晃了晃信纸,鄙夷道“我就说这三姓家奴不会这么好心呢!原来是要要官当的!” 说罢,曹操转头又仔细看了信一眼,道“从信上的时间上看,咱们既然已经接到了陆东的来信,想来陆东已经给出了处理方法了吧!别卖关子了,直说吧,陆东到底怎么处理的?“ 闻言,郭嘉却没有直接回答曹操,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主公,您难道就不介意陆东先斩后奏吗?授予官职这种事情不比其他,主公难道就一点都不介意?” “介意!我当然介意!”曹操极为愤怒的回答道,这个回让郭嘉顿时觉得心中一紧! 然而,下一刻曹操原本愤怒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戏谑,他笑道“可是介意又能如何呢?难不成现在跑回陈留收拾陆东吗?别傻了!当初我既然将陈留托付给陆东,昭告全城说陆东将全权代表我,那便意味着陈留城里的那座皇宫也受陆东辖制!” 毕竟,那皇宫也是在陈留的啊! 曹操的语气极为平静,可言语之中对于皇权的蔑视却让郭嘉不由的心折,片刻之后忽见郭嘉猛地长鞠一功,高声道“主公雄才伟略,郭嘉佩服!” 面对郭嘉的郑重其事,曹操心中却不由的涌上一丝不好的念头,他下意识的朝后靠去,嘴上却试探着问道“是不是陆东又捅了篓子?!” 闻言,郭嘉脸色一僵,却是尴尬的讪笑起来…… 果然是这样!郭嘉的表情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曹操,陆东就是闯祸了!否则郭嘉才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给自己行礼呢! 曹操太了解郭嘉了! 痛苦的揉了揉额头,曹操叹气道“说吧,陆东是如何答复吕布的?” 郭嘉嘿嘿一笑,从袖口中忽然抽出一封新的信来,小声道“都写在这里了!” 闻言,曹操赶忙将信夺过来,然后急匆匆的起来…… 信的内容很短,所有字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十余字,可就是这五十余字却让曹操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五遍! 最后,在一声长叹后,曹操轻轻将信收好,然后转头看着郭嘉,叹道“陆东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闻言,郭嘉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精光,试探道“主公觉得陆东做得对?” “对!太对了!”曹操忽然猛地一拍手,当即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高声道“陆东此举甚和我心啊!我真想看看吕布在受到任命诏书时的表情!” 先前吕布借支援赵云补给为条件向曹操要司隶刺史之位,然而陆东给出的回复虽是官位相当,却并非吕布所想,甚至是吕布所不敢想的! 在那封发往洛阳的任命诏书中清楚的写着:任命长安太守吕布为并州牧! 并州牧! 并州地处冀州西部,司隶东北部,乃是司隶京畿之地与冀州之间的缓冲地带,曾经袁绍借吕布与李傕大战时硬生生将并州实际控制权搞到了手,随后并州便一直在袁绍手中。 这一次,陆东借皇帝之手任命吕布为并州牧,目的就是想将吕布也拉入兖冀这场大战中来! 如今吕布与并州之间只隔着一个袁绍…… ------------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与往事分手 第二百六十五章 红袖添香,暖暖香气在房间中丝丝飘散,精致的梳妆台前,婀娜女子青丝如黛,笔直的垂散在圆润玉背之上,佳人面前有一面铜镜,将佳人倾国容貌映在其中。 女子正是貂蝉。此刻她正在梳妆。 洛阳太守府,也就是如今洛阳以及整个司隶地区的实际控制者吕布居住之所。 平静的生活加上一个疼爱他的男人,让貂蝉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和满足,虽然她知道,就在一墙之隔的外面世界,此刻已经被战火点燃,但是这些已经和貂蝉无关,现在她只是个妇人。 将军征战天下,妾身曼舞红颜,深深春闺承载不动厚重国事,徐徐庭院杏子树下妾身手捧烈酒待君归。 闺房内的梳妆台前,凝眸细望铜镜中的自己,貂蝉发现镜中那一双剪影秋水长眸中,不知不觉间竟爬上一丝愧疚…… 这世间最令貂蝉愧疚的人是她的义父王允。 跟随义父修习谋略,跟随义父畅谈国事,跟随义父忧心天下苍生……那个时候的貂蝉认为,天下大事本就与她有关,于是她向义父王允提出离间计的想法。 为让董卓与吕布反目,貂蝉必须一女两嫁,可是无论嫁给谁,从当时的情况上看都是以身饲虎的壮烈之举。 王允不同意。 可是貂蝉不在乎。 “蝉儿虽为女子,但义父不是常说天下大事与吾辈休戚相关?义父为何轻视蝉儿?难道只因蝉儿是女子?” 这是貂蝉劝说义父王允时的义正言辞,在貂蝉的极力坚持下,司徒王允终于同意了这个计划。 于是计划顺利展开。 起初很顺利,不过随后便出现了两个意外。 第一个意外是当时的陈留太守曹操竟然故技重施,派精锐再度潜入长安,目的是取董卓项上人头,而这群精锐之师的统领便是当时已经名镇天下的陆东的弟弟,飞凤营的统领陆莽。 陆莽等人的到来让王允大喜过望,王允相信有这群精兵的配合,无疑有为拿下董卓提供了一层保障。 然而,事情并没有预想的那么简单,计划随后的发展非但不顺利,而且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吕布识破了离间计。 不,更加准确的说,是陈宫识破了离间计,貂蝉不知道陈宫从何时起成为了吕布的幕僚,也知道陈宫为何放弃所有英主而选择徒有武力的吕布,她只知道,当见到义父满身血污的倒在血泊之中时,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陈宫是害死貂蝉义父的凶手,貂蝉决定报仇。 随后她便借助吕布对她的迷恋,利用吕布与陈宫之间的隔阂,用义父王允教会她的谋略,开始了暗中报复陈宫的行为,最后的结果是陈宫被迫远走他乡。 当然,这件事在后来证明,陈宫是主动离开的,目的就是帮助吕布拿下雍州。 进过这件事,吕布与陈宫之间的隔阂尽消,同时也让貂蝉明白了一件事,与陈宫的仇只怕很难报了…… 而且,令貂蝉更加心惊的是,在吕布出征雍州的那段时间里,貂蝉的心是那样的无助和迷茫,仿佛一瞬之间生命都失去了重量,这种感觉让貂蝉顿时意识到: 她爱上了吕布。 当一个女人陷入爱河之后,她的头脑便消失了,爱情就像毒药,无论先前的她是多么的精明睿智,一旦沾染爱情这味毒药,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变得盲目。 貂蝉决定与往事彻底割裂,从此只做吕布的女人。 抛开过去说起了很简单,可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不过好在貂蝉身边先前的亲人故旧几乎没有,这让事情的难度变得小了许多。 放弃过去如同重生一般,正当貂蝉尽情享受这份重生带来的喜悦时,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却忽然打破了这份平静。 那是司隶与雍州战事焦灼之时,就在吕布亲自率兵支援前线离开后,长安守将成廉禀告说,有一只商队想要拜访吕布。 这种事情其实本不用貂蝉过问,可是就在貂蝉随口问了一句来人是何人时,成廉给出的答案却让貂蝉脸色顿时惨白! “那人叫鲁莽,江东人。末将还从未听过有人叫这名字的呢!”成廉嘿嘿笑着说道。 鲁莽? 陆莽! 如今这个世界上,唯一与貂蝉的过去有所牵绊的人,只有这个飞凤营统领陆莽将军了。 压抑着内心的紧张,貂蝉命人将鲁莽请进府中,才一见面貂蝉的心便不由得一紧。 来人不是陆莽,而是陆莽的大哥,那个名镇天下的谋士陆东…… 时至今日,貂蝉依旧记得当日的情景,当日由于有成廉在场,所以她与陆东的交谈一直在隐晦的进行着,气氛在那个时候变得极为诡异,两个人仿佛两个充满暴躁空气的口袋,无数心思在嘴里左支右突却无法说出口。 最后的结果令貂蝉很感激,陆东并没有预想之中的死缠烂打,在得知自己的心意后,陆东极为爽快的离开了,而作为回报,貂蝉命成廉将陆东商队贩卖的武器一并买下。 “这便当作自己与过去的彻底断绝吧……”貂蝉这样告诉自己。 从那时起,貂蝉便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小女人,一个不闻天下大势,只管轻描红妆的小女人。 曾经那个以吕布身后女谋士的形象出现的貂蝉彻底死掉了。 而且自从吕布从雍州战场得胜归来之后,吕布也很少向貂蝉询问策略,如今的陈宫以及那个人质审配如今已经配合的很好了。 啪! 一声轻响乍现,貂蝉秀眉微皱,拍了拍自己的头,低声埋怨道“说好了不去想过去的事的,这脑子怎么总是不听话呢?” 深秋的太阳起的晚,此时阳光才刚刚爬上窗户,望着铜镜中那个眉峰未完的仓促模样,貂蝉红唇轻抿,伸手将炭笔提在手中……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是吕布。 貂蝉循声回头望去,只见房门在吱呀一声后被推开一个小缝,然后露出吕布那张英武的俊朗面容。 吕布的出现让貂蝉心头猛地一颤,因为貂蝉发现吕布此时的脸色极其的阴沉可怖!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唇枪舌剑话并州 第二百六十六章 吕布的突然到访让貂蝉感到有些措手不及,而且更让貂蝉感到意外的是,是吕布那张阴沉可怖的脸! 一定发生了什么!貂蝉心中暗忖:“如今能够影响吕布心境的也只有雍州那个烂摊子了,难不成雍州有大事发生?” 心念与此,貂蝉赶忙快步行到吕布跟前,她挥手斥退房中侍女,然后轻声道“将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布没有回答,只是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着粗气,看样子像是心中有极大的不忿一般。 这种反应让貂蝉心中再是一沉,她注意到吕布手中提着一封诏书,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指了指那封明黄诏书,貂蝉试探道“妾身能看一看吗?” 吕布哼了一声,忽然抬手将诏书狠狠丢到地上,然后径直朝床榻走去,最后竟是直挺挺的躺在了床榻之上。 吕布的反应越发的让貂蝉感到心惊,她俯身将诏书捡起,然后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仔细起其中的内容。 半晌之后,貂蝉忽然抬起头,望向吕布眼中满是惊诧之色,她惊声道“并州牧?” 闻言,吕布忽地哼了一声,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指着窗外厉声骂道“曹阿瞒狼子野心!该死,统统该死!” 貂蝉闻声心中却是不由得紧张起来,虽然自己已经许久不过问大事,但是天下间大势走向貂蝉还是清楚的。 沉吟半晌之后,貂蝉端着一杯茶慢步走到吕布身旁轻声道”如果妾身没有记错的话,并州如今应该是在袁绍的节制之下吧,如今袁绍与曹操打的不可开交,曹操这一手明显就是想拉将军您入局嘛!” 接过茶杯,吕布仰头咕咚两口喝干,然后粗鲁的将茶杯丢到一旁,沉声喝道“曹阿瞒的算计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可是公台说这正是曹阿瞒高明的地方,借由皇权将并州牧的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然后看着我和袁绍为并州争得头破血流,进而为他前线战斗寻得机会,这不是阴谋,是阳谋,是赤裸裸的阳谋,让你就算看破也无济于事,只能任凭摆布!” “那陈宫先生可说了如何破解曹操的算计?”貂蝉关切道。 吕布摇摇头,道“陈宫这会儿正和审配在商议对策,我觉得心烦,就跑你这来了!” 闻言,貂蝉心中一动,似乎意识到什么,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说完,吕布神情忽然变得极为郑重,道“虽然战事结束之后,我便很少有事找你,但是你应该清楚,无论何时,你都是我吕布最信任的人。” 这是貂蝉听过的最郑重其事的情话了。望着吕布那张认真的脸,貂蝉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然而,这一次貂蝉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替吕布分析,一来是她久不问大事,在细节把握上难免会有疏漏,二来貂蝉不想再与过去的自己再有所瓜葛。 既然决定与过去分手,那就要分的干脆。 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貂蝉伸手替吕布轻轻揉按着,口中却不急不缓的道“妾身知道,将军到我这里来不是来问计的,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如今将军麾下有陈宫先生与审配先生辅佐,哪里有我一个小女子插嘴的地方?” 说罢,貂蝉松开吕布,转身朝门外走去,便走边说道“将军且稍坐,让妾身为将军置办一桌好酒好菜,妾身陪将军好好喝上几杯。” 望着貂蝉转身婀娜柔媚的身躯,吕布心中满是感激,他心中叹道“世间竟然有如此女子愿为我吕布考虑,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心念与此,吕布双脚一动,身子陡然射出,随后房间便响起貂蝉的娇呼声! “啊!”貂蝉惊呼一声,旋即便要挣脱,可此时耳边忽然传来吕布浓厚的阳刚之气,只听吕布道“不吃酒,吃你!” 貂蝉身子顿时软作一团泥,随后房间之中便传出一阵女子娇柔的喘息之声…… 此时在前厅议事的陈宫和审配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老板竟然开小差去陪老板娘谈人生去了…… “在下以为,虽然曹操此举目的极为不纯,意图拉我们入局的心思昭然若揭,但是温侯并州牧的身份已然做实,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并州呢?” 说话的是审配,自从接到圣旨之后,他的心便激动起来,在他看来这是复仇袁绍的最佳机会! 前厅之中,吕布的一干众将都在列,然而他们却极为明智的没有出声,因为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势下,自己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两样,与其白费口舌还不如看戏来的爽快。 要知道,当世两大谋士的唇枪舌剑可不是那么轻易可以看到的! 在审配说完后,陈宫并没有立即出声反驳,而是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审配一阵,随后才开口道“审配大人的心思似乎并不止与此吧!” 审配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陈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审配先生对于袁绍的愤恨在下感同身受,换做是我巴不得现在就把袁绍踩于脚下出气,可是审大人呐,这为人谋士最要不得就是感情用事啊,一旦被情感支配思想,那做出的计谋就会有失偏颇啊!” 陈宫阴阳怪气的讥讽让审配脸色陡然一变,他眯着眼死死的盯着陈宫,沉声喝道”你在教我?” “不敢!不敢!”陈宫连连摆手致歉,然而细看陈宫的眼神却依旧是犀利如斯,致歉无非是装腔作势而已…… “咳!咳!咳!”轻轻咳嗽几声,陈宫脸色忽然凝重,道“好了,闲话少叙,我只问审配先生一个问题,并州是不是真的非打不可?” “当然不是!”审配冷声道。 “既然不是,我等为何要执着于这个问题呢?”陈宫继续问道。 “因为错过这个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审配冷笑着说。“如今袁绍与曹操战事焦灼,正是我军攻打并州的机会,一旦放弃这个机会,难道陈宫先生打算等袁绍腾出手来时在动手吗?” 陈宫闻言脸色一滞,正要说话时,门外忽然响起吕布的大笑声!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唇枪舌剑话并州(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当吕布神清气爽的回到议事厅时,堂下众人纷纷见礼,大笑着摆手示意众人落座,吕布大步走到审配身旁,在审配肩头轻轻拍了两下。这个动作让陈宫以及众人觉察到吕布对待此事的态度。 吕布也想打并州! 心念于此,堂中众将脸色一喜,纷纷摩拳擦掌,当今天下正是我辈男儿大显身手之际,怎么困守在场外只当个看客? 这个时候,心思敏捷之辈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说动吕布拿下先锋之位了…… 然而,堂中的另外一人此时却内心翻涌成浪,久久不能平息。 这个人就是陈宫。 当听到吕布的大笑声时陈宫便感到一丝不妙,而后吕布极为明显的态度更是让陈宫忧心忡忡,当即下意识的喊道: “奉先,不可!!!” 话音落,议事厅顿时鸦雀无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移到陈宫身上,包括吕布。 陈宫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自从雍州战事结束陈宫回到吕布身边之后,陈宫就开始严格扮演谋士这一角色,每每称呼吕布都是主公,奉先这个称呼从来都没有再喊过,在陈宫看来,虽然自己没有恶意,但是吕布似乎很不喜欢有人喊他奉先,尤其是自己! 在死一般的压抑之后,吕布忽然笑了。 “呵呵,先生为何说不可?有何理由?说来听听。”吕布微笑着问道。 陈宫深吸一口气,慢慢道“理由有三。并州地处北方,土地贫瘠民生凋敝,同时又有匈奴滋扰,即便被我方拿下,也于事无补,而且弄不好反倒会成为累赘,此其一也。” “反对!”审配忽然大声喝道。 陈宫眉头一皱,瞥了审配一眼,嗤道“哦?审配大人有何高论?” 审配微微一笑,慢慢站起身道“高论谈不上,只是想指出公台兄的几点谬误而已。” “洗耳恭听。”陈宫冷冷的道。 审配不以为杵,继续说道“如陈宫大人所说,并州土地的确贫瘠,可是自打有史料记载以来,并州从来都不是因田地肥沃而闻名天下的,诸位有谁知道并州为天下称道是什么?” 说着话,审配将目光转向一旁众将处,此时只见魏续忽然大笑一声,拍着胸脯道“自然是令匈奴闻风丧胆的并州狼骑了!” 话音刚落,堂下众将神情顿时显得激动莫名,就连老实人高顺都不由的挺直的胸膛!因为魏续提到的并州狼骑就是他们! “没错!”审配当即拍手道“就是并州狼骑!由于匈奴人的常年滋扰,锻造出了并州人好战的性格以及狼一样的坚韧,可以说如果将天下所有骑兵论资排辈的话,并州狼骑必在三甲之列!” 听到这里,堂中众将纷纷狼嚎不已!战场之上的血性汉子最喜欢两件事,一是烈酒,另一个则是夸赞其勇武! “而且,”审配补充道“并州草原辽阔,乃是天下少有的良马繁育之地,这件事我想不用我多说,诸位将军应该最清楚吧,在座诸位将军的心爱坐骑想必都是并州良马吧!” 众将嘿嘿一笑。 众将的反应让审配的底气更足,他捋着颔下短须,微笑道“狼一样的并州人加上天赐的良马繁育之地,并州之重要不言自喻吧公台兄?如果将并州纳入麾下,不出五年,又可以培养出一批新的并州狼骑!” “五年?”魏续忽然瘪嘴道“先生太小看我等了!如果将并州抢到手,三年!三年就能培养出一支令对手闻风丧胆的并州狼骑来!” “哦?那在下可真的是孤陋寡闻了,罪过罪过。”审配一脸歉疚的叹息着,片刻之后,审配忽然朝陈宫看去,道”公台兄,你以为如何呢?“ 陈宫脸色冰冷,未发一言。 这时,吕布忽然开口道“三个理由,先生只说了一个,还请继续说下去。” 陈宫点了点头,继续道“其二,诚如审大人所讲,并州在兵家眼中极为重要,那么试想一下,袁绍野心极大,岂能放任到手的肥肉溜走?根据消息分析得知,自从袁绍成为并州实际控制者后,他从未放弃过对并州的关注,不断增兵并州的举动就很说明问题了,而且更加令人意外的是,即便袁绍如今与兖州曹操打的不可开胶,屯扎在并州的重兵却丝毫未动,不仅如此,反倒有继续增兵之势!试问,如此严峻形势面前,攻打并州真的好吗?” 说完,陈宫扭头看向审配,因为陈宫觉得审配一定还会反驳自己的! 果不其然,在陈宫与众人的注视下,审配果然站起身来,道“既然提到袁绍的兵力,那想必在场中我是最有发言权的。袁绍好大喜功,对外从来都是呈鼓吹之势,当时我还在冀州时,便曾对外宣称冀州有雄兵四十万,可实际上不过三十余万,而且这三十余万还要包括运粮的辅兵以及各州郡县的衙役等等,袁绍麾下真正称得上精锐军队的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五万! 这一次,袁绍为拿下兖州孤注一掷,直接动用大军二十万,那么除去镇守冀州各处的留守军队以外,并州境内又能有多少军队呢?我想绝对不会超过五万人! 而这五万人负责镇守整个并州的各个关隘城池,这样算来分到每个城池的守军也不过千余人,这样的军队对于我们并州狼骑来说有问题吗?” 众将纷纷冷笑,那意思是说别说三五千,就是再多上一些,老子们也不在乎! 众将的这种反应让陈宫的心再度往下沉去,他偷偷的朝吕布方向瞥了一眼,意外的发现,吕布正满意的朝审配点着头…… 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陈宫忽然颓废道“这第三个理由,我想我就没必要说了吧……” 吕布脸色一僵,却是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此时却听审配道“其实在下说的这些,公台兄都明白,他之所以反对出征并州,我想其目的也是出于担心主公的。” 看着陈宫低头不语的苦闷神态,审配在心底偷偷叹气道“可是公台兄你忘了一件事,现在这座议事厅中,除了你我,其他人都来自并州!” ------------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最后吕布还是决定出兵并州。伴随着全军整备的命令下达以后,整个洛阳乃至整个司隶地区都呈现一种战斗之态。 同时,随着吕布加入战局,原本扑朔迷离的兖冀大战局势变得更加难以预测,此时的天下还不知道,一场改变天下大势的战斗即将打响! 通过这件事,审配在吕布阵营中的地位顿时被拔高的与陈宫同等位置,每每商议对策时审配的观点和态度也成了吕布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这让审配在吕布阵营中过得更加如鱼得水了…… 审配的日子很开心,他的老主子袁绍的心情可就糟透了! …… 近一段时间里,袁绍周围的人发现自己这位主公越来越喜欢发脾气,怒吼,痛斥,咒骂,甚至摔东西,但凡能发泄愤怒,袁绍都会尝试一下…… 其实,这也怨不得袁绍,实在是以为袁绍的心中有太多怒火了:白马渡口损失惨重,自己的大将下落不明,一万骑兵糊里糊涂的混进了冀州境内,兖州的反击依旧坚决……每每想到这些,袁绍就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给他开的玩笑! 前天,就在袁绍抵达白马渡口大本营之后,一个从北方传来的消息让他恨不得咬死信使! 吕布朝并州发兵了!而且攻势如潮,已经接连拿下数个城池了! “混账!该死的三姓家奴,当初在雍州战事时,老子就不该放过你!” 大帐中,袁绍歇斯底里的咒骂让每个人都不敢抬头,此时不少人将求助的目光移向袁绍身旁的那位中年谋士身上。 这人正是许攸。 自从得知袁绍将亲自抵达前线督战时,许攸便不得不放下手中工作,连夜赶回黎阳侍候,这一次许攸是随军军师,主公都来前线了,他一个军师不在场合适吗?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追击贾诩和那万余骑兵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处理了。 被同僚门这般期望的眼神注视着,许攸顿时感到一阵阵的不自在,默默沉吟一阵,许攸开口道“怒伤肝,郁伤脾,既然事已至此,主公还应以身体为重啊!” 众人闻言顿时附和。 袁绍扭头不动声色的瞥了许攸一眼,然后忽然冷声道“文丑有消息了吗?” 闻言,许攸心中一紧,默默摇头道“在下派人寻找至今,依旧没有文丑将军的消息。” “那我那八万士兵呢?没了主将,岂不是士气尽丧?”袁绍眼神犀利如斯,轻蔑的看着许攸道。 许攸被看的心中一滞,赶忙道“主公放心,军中一切正常,在几位副将的协助下,两万大军此时正南向北一路追击冀州骑兵,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将那批赶来冀州送死的骑兵们全歼!” 许攸赌咒发誓的言辞依旧没有让袁绍的脸色明亮起来,此时就听袁绍继续道“余下那六万大军此时身在何处?为何不借此机会一举度过黄河?” “这是因为,兖州人在撤回对岸时带走了附近能够找到的所有船只,此时若想攻打对岸,除非通力造船,可即便这样也要数月之久……”许攸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睛则是警戒的盯着袁绍…… 在众人的注视下,袁绍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道“通知沿途州县必须在三日内为这六万大军提供充足船只,否则所有人提头来见!” “尊令!”许攸干脆的应和道。 …… 袁绍在前线的第一次会议在这片沉默中悄然收场,在众人散去后,袁绍将许攸和长子袁谭留了下来。 三人坐定后,袁绍当即开门见山道“并州吕布,兖州曹操,这场仗你们觉得该怎么打?” 话音落,许攸眼珠一转,当即笑道“不知大公子是如何认为的呢?” 闻言,袁谭心中一突,情绪陡然激动,大声喝道“什么怎么认为?打他便是了!曹操不服咱们就打曹操,吕布不服咱们就打吕布!反正一句话,谁不服咱们就打谁,直到打到他服为止!” “公子勇武过人,在下佩服,佩服!”许攸笑眯眯的回答道,眼光却不露痕迹的瞥向袁绍处,却见袁绍忽的皱起眉头,低声道“说话的时候能不恩给你动动脑子?告诉过你多少次,战斗只是获取胜利的方法之一,在这天下有很多种方式是不用动一刀一兵的,这些东西才是你该学习和注意的!” 袁谭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反驳只是耷拉着脑袋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见此情形,袁绍苦笑摇摇头,旋即看向许攸道“先生以为如何呢?” 闻言,许攸却是忽然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他道“在下以为,如今这情势虽然对我等不利,可依旧没有到山重水尽的地步! 并州吕布不过纤芥之疾,前期他之所以能够连下数城,多半是因为吕布行动的极为迅速,让人措手不及,可一旦并州其他城池严加防范的话,吕布的攻势势必受挫。” 听完许攸的分析,袁绍和袁谭都不由得点头,此时就听袁谭闷声道“那依你的意思,兖州才是最难啃的那块骨头了?” “慎言!”袁绍忽然皱起眉头喝道。自己这长子实在是脑子不够使,每每开口都是让人哭笑不得,兖州是骨头?那自己是什么?狗吗?这天底下哪有人把自己成为狗的! 这不是傻吗? 袁谭又被一顿批,当即再度耷拉下脑袋,此时就听许攸道“濮阳城高防守严密,是兖州选好的决战之地,比起并州那帮武夫,兖州曹操才是主公的心腹大患!” “那依你的意思是?”袁绍问道“放弃并州然后专心攻打兖州?” 闻言,许攸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他摇头道“并州要守,兖州更要攻。” “嗯?”袁绍一听顿时激动,他急声道“可有妙计教我?” 许攸微微一笑,指着南面笑道“呵呵,主公难道忘了那个人了吗?有他在背后牵制曹操,这场仗想输都难!” 闻言,袁绍心中一惊,却是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他!” “没错,就是徐州牧陶谦!” ------------ 第二百六十九章 鼓声响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战鼓隆隆将清晨的宁静撕扯粉碎,濮阳这场大战终于爆发了! 城下无数冀州士兵如潮水一样袭来,战鼓声,怒吼声,利箭破空声将整个濮阳城笼罩其中! 后方大营中,袁绍屏息凝气仔细倾听着前方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双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额头慢慢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此时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濮阳一战关系重大,能否顺利拿下濮阳将直接影响后续战争的推进。 此战不容有失! “报!”帐外忽然响起传令兵急匆匆的脚步声,袁绍闻声一颤,当即站起身喝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一名满身血污的传令兵踉跄冲进大帐,急声道“濮阳守军防守太紧,我军进攻接连受挫,北门攻势最为惨烈,目前已经有三次进攻被打退了!将士们死伤惨重!” 轰!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袁绍身形微微一晃,急声喝问道“颜良任命何人为北门先锋?” “是高览将军。”传令兵道。 听到高览的名字,袁绍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肤色黝黑膀大腰圆的魁梧汉子,不禁点头道“曹军在濮阳盘踞多时,防守一定极其坚决,起初几次冲锋受挫也在情理之中,你马上传我将令给颜良,让他不要计算得失,务必尽快给我轰开濮阳城门!” “喏!”传令兵当即飞奔而去。 “主公……” 一旁的许攸脸色满是凝重,刚要开口,却见袁绍摇了摇头道“不用说了,作战讲究一鼓作气,若是不能一次将曹军士气打垮,以后的战斗会更加艰难,这个道理颜良一定懂得……” 许攸闻言默默点头,当即闭上嘴,转头看向帐外,那里此时正爆发着最为惨烈的战斗。 阵前,喊杀声震天,望着城头密密射来的箭雨,高览心中悲愤难鸣。作为河北四庭柱之一,与颜良文丑齐名的高览,本事自然超过常人,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世英明竟然在这濮阳城上折了戟! “话说这濮阳城的防守真是太凶狠了!”高览心中苦闷道,滚木,礌石,箭矢,热油……凡事能够用来守城的东西,全都被曹军用上了,在这种严密的防守之下,自己的攻城车竟然靠不上去! 三次进攻,攻城车连城门都没见着就被打了回去,而且有两辆已经被烧毁彻底失去了作用,这让高览的情势更加艰难了。 这时,一名高览的副将慌张奔来,口中高声道“将军,不能这么打了,再这么打下去,咱们这帮兄弟都得折在这里!” 副将姓赵,跟随高览多年,是高览的得力助手,这一次他与高览各自带队共同进攻濮阳北门,结果双双铩羽而归。 “损失多少?”高览将手旁的水壶丢给赵副将,沉声问道。 “只一次冲锋就损失的两百兄弟……”木然的灌了两口水,赵副将眼中满是愤怒,道“这场仗打的太窝火了!接连三次冲锋,城头都没上去就损失了五六百人,再这么下去,只怕到天黑也拿不下北门!” 高览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油脂一样的细汗,他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沉声道“咱们这里进攻受阻,想来其他三门的攻势也必定进展不顺利,这一次颜良将军下令四门齐攻,本就是抱着一鼓作气的想法,咱们这里一旦放松攻势,那其他三门的压力便会骤然增多,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可是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赵副将脸色一怔,闷声道。 闻声,高览转头望着箭矢如雨的濮阳城头,那里正耸立着数座高高的箭塔,方才打退自己几波攻势的箭雨就来自那里! 略微沉吟一阵,高览沉声道“曹军防守之所以严密如斯,多半是依仗那几座箭塔,咱们的弓箭还没进到射程,可人家的弓箭就已经射来了!如果能想办法弄掉这几座箭塔,我想攻到城下甚至上城头都不是问题!” “可是,那箭楼虽紧贴城墙,却立在城内,任凭咱们有通天之能也够不到人家分毫啊!”赵副将沮丧道。 闻言,高览也不禁叹气,心道“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啊。” 一阵沉默之后,赵副将忽然大喝一声,旋即站起身道“末将再带领兄弟们冲一波,我就不信,他濮阳城是铁打铜铸的,老子今天就是用牙咬,也要啃下他一块来!” 说罢,赵副将便朝阵前行去,可就在赵副将转身之际,高览忽然一把将赵副将按住,拧眉道“再等等!” “等?再等下去,兄弟们可就都死光了!”赵副将此时也顾不上礼仪,他猛地将高览的手甩开,瞪眼道“将军放心,末将这一次不拿下北门,绝不活着回来见你!” 这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了。 没有在意副将的无礼,高览强行将副将按下后,他伸手指着濮阳北门那宽约五十余丈的城墙,道“等会,你负责控制攻城车和攻城凿,你的任务只管将车护送到城门,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带人掩护你们!” 闻言,赵副将默默点了点头。虽然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计谋,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恰当的方式的。 这还要感谢濮阳城没有护城河,否则单是越过护城河就要损失大半兵力! 重整旗鼓,高览与赵副将同时提起战刀,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忽然大声呼喝道: 杀! 第四次进攻开始了。 城楼之上的箭矢密集的就像丝线,箭头就好比一根根锐利嗜血的针,狠狠的刺进冀州兵的身体之中,噗噗的入肉声让人顿时感到心悸! 攻城车体型巨大,笨重而不灵活,可以说是攻城战中最大的目标之一,见到攻城车出现在战场之上,曹军的攻击目标顿时集中在攻城车以及周围的士兵身上。 攻城车自己不会动,所以只有射死推车的士兵,那攻城车就是一个废物。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出现了,伴随着一阵阵箭雨袭来,这群冀州兵非旦没有四散,反而朝攻城车的周围聚集而去! 就好像是在用身体为攻城车充当盾牌一样…… ------------ 第二百七十章 战正酣 第二百七十章 死战。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词,可是当这个词与真实战场联系在一起时,所蕴涵的意思就彻底变了。 激烈,壮烈,甚至是惨烈…… 战场之上人命最贱,有时甚至还不如一堆木头拼接的攻城车来的有价值! “举盾!举盾!” 高览的声音随着不断呼喊而变得沙哑撕裂,此时他手持盾牌谨慎的注视着围涌在攻城车的士兵们,一旦有谁被流矢射中,高览就要在第一时间补上去,然后尽可能的将尸体推到一边。 因为如果不推走的话,倒下的尸体可能会成为攻城车的阻碍,进而影响攻城车的行进速度,而一旦攻城车停止不动,不但先前为此丧命的兄弟将会枉死,而且此时活着的人也将失去唯一求生的机会! 将袍泽兄弟战死的遗体推到一边,这种做法看似残忍却极为有效,或许我们曾经听过因为抢回战死兄弟的遗体而轮番送死的惨事,或许我们也曾因为这些而感到热血沸腾,可是我想说的是,那不过是玫瑰色之下的战争,真实的战争从来都是血腥的,残忍的! …… 濮阳城头,大将夏侯惇正在严密注视着战局走向,此时忽然听到箭塔之上传来一阵惊呼,夏侯惇心中一紧,当即快步走到城头,正好发现一群冀州兵围绕着攻城车冒死前进的画面。 夏侯惇顿时呆住了,心中瞬间对这群冀州兵产生了些许敬意,他们虽是对手,可这并不妨碍夏侯惇敬佩他们。 “城下这群人是何人麾下?”夏侯惇问。 有副将道“对方挂高字将旗,想来兴许是河北名将高览所部。” “高览?”夏侯惇嘴中喃喃一阵,道“记住这个人,是个厉害人物!” “那将军……”副将有些迟疑道。 “通知所有弓箭手,用火油箭覆盖攻城车,一定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尽管敬佩,但夏侯惇的命令却下的极为坚决,在夏侯惇看来,敬佩是一回事,手下留情又是一回事…… 将令下达,城头弓箭手顿时将裹有油布的长箭拿在手中,借助城头火把将长箭点燃,然后迅速弯弓搭箭一气呵成,顿时无数燃着烈火的火油箭如条条火蛇,嘶嘶然朝攻城车突袭而去! …… “举盾!举盾!” 当高览仰头望向城头时,那漫天的火蛇顿时把高览吓得有些魂不附体,不容细想,高览当即大喝道“所有人聚拢一起,将盾牌举过头顶,就算拼掉性命也要保护攻城车!” 高览这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此时距离城下已不足五十米,这个时候已经退无可退,破釜沉舟是唯一的选择! 话音落,众冀州兵纷纷将盾牌举过头顶,顷刻间一块块生铁盾牌如鱼鳞般密密麻麻排在一处,严瓷合缝的状态让人不禁惊呼:这一定是事先有过训练,否则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此密集无缝的鱼鳞盾阵! 说话间,漫天火蛇呼啸而至,当燃着烈火的箭头带着锋利之势砸进鱼鳞盾阵时,盾阵之内顿时响起一阵阵惨叫声! “坚持住!马上就要到城下了!”高览一面小心的举着盾牌,一面吃力的推着沉重的攻城车,口中同时大喝道“只要将攻城车送到城下,那濮阳城门就和纸一样薄,兄弟们,加把劲!” 火雨不停,不断有冀州士兵倒在进攻路上,然后又会有士兵补上位置,在这犹如轮回一般的倒下补充间,攻城车与濮阳北门间的距离竟然又近了十余米。 此时,两者间的距离不足三十米! 然而,这并没有让高览感到轻松,因为他知道越是靠近城门,曹军的反扑就会越激烈,而且直到现在,颜良将军提过的那种类似火雷般的东西一直没有出现…… 想到这儿,高览心中不禁涌上一丝阴霾。 …… “将军,是否动用炸药?” 望着攻城车越来越靠近城下,一名副将询问道“按照马钧校尉的交代,炸药的威力范围足有十余米,如果爆炸位置靠近城门,很有可能会误伤城门,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夏侯惇未置一词,他冷静的打量着城下越走越近的冀州兵和攻城车,沉吟半晌后道“炸药这东西极不稳定,懂得使用它的马钧校尉又不在此,为保证不误伤我军将士,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擅动炸药。” 闻言,副将脸色一滞,当即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当初白马小城那八十七声巨响他可是亲眼见证的,如此大的威力正好可以将城下那群聚集在一起的冀州兵一网打尽,将军为何要弃而不用呢? 似乎注意到副将的迟疑,夏侯惇脸色顿时浮现温怒,他沉声道“放心吧,攻城车是绝对运不到城下的,城上所有士兵听令,待冀州兵靠近后,立即用滚木擂石攻之,我要让这濮阳北门成为这群人的葬身之地!” 见夏侯惇如此坚决,副将只得领命离去,望着副将离去的背影,夏侯惇的心底忽然浮现一丝愧疚。 炸药的威力的确很大,如果运用得当城下这群冀州兵在顷刻间就能化作飞灰,可是正因为如此,夏侯惇更加对炸药嗤之以鼻,因为冥冥之中,夏侯惇感觉,一旦炸药被得到认可进而被广泛应用,那自己所追求一生的梦想就将荡然无存! “陆东发明的炸药如果得到大范围应用,他将毁了所有武人一生的梦想!在炸药面前,所谓名将将彻底成为一个笑话!” 夏侯惇心中这样想着,握着战刀的右手不禁紧了紧,他沉声道“这一战,我夏侯惇将要用实力证明,没有炸药的帮助,我一样可以守下这濮阳北门!” 说罢,夏侯惇忽然抽出战刀,朝着城头士兵大声喝道“杀!” 杀!杀!杀! 秋风乍起,烈火腾生,硝烟弥漫的濮阳北门下,几架冀州攻城车正艰难的朝城门爬行着。 脚下是无数战死来不及收敛的遗体,头顶之上是蕴含无穷杀机的滚木擂石,这一场濮阳攻防战才一开始,就已呈惨烈之势! 鼓声响,战正酣!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意外频仍!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大帐之内,袁绍表情阴沉欲雨,此时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报!”传令兵声嘶力竭的喊声从远处传来,袁绍顿时站起身,急声道“前方战事如何了?” 话音未落,只见那传令兵猛地跪倒在地,口中高声道“禀主公,攻击四门部队中,东门西门南门皆未有战果,唯有高览将军此时正率兵攻打北城门!” 闻言,袁绍心中一喜,当即喝道“传令其他三门,一定要尽最大可能给曹军施压,尽可能为北门高览将军减轻压力,同时传令高览将军,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拿下北城门!” “喏!”传令兵高声大喝道。 …… 轰!轰!轰! 当攻城车抵达城下后,顿时如同过河卒一般摇身一变成为无坚不摧的利器,巨大的撞锥在一干冀州死士的手上瞬间成为极具威胁的武器,声声巨响宛如闷雷一般,瞬间在曹军耳边乍响! “顶住!给我顶住!”城门之内,几名校尉正带领士兵死死的抵着城门,攻城撞锥每撞一次城门,就有士兵惨叫着跌倒,在攻城车面前,原本牢固不可破的城门竟然呈现摇摇欲坠之势! 城头之上,夏侯惇心中更是紧张无比,站在城头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巨大震动,那城门负责镇守的士兵的压力该有多大? 夏侯惇此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后悔,他后悔没有第一时间用炸药解决这群冀州兵!如今这群冀州兵已经攻到城门口,此时已经失去了投掷炸药的最佳时期了! 轰!轰!轰! 城门处,攻城车依旧狠狠的撞击着城门。 就在此时,忽听有士兵急声喝道“都闪开,热油来了!”闻声,夏侯惇顿时循声望去,至今一对士兵正架着盛有热油的铁锅小心翼翼的朝城头走来,见状,夏侯惇心中不禁暗喜,喝道“快,快倒下去!” 当滚烫的热油似瓢泼一般淋在城下攻城车附近的冀州兵的身上时,顿时一阵惊天的哀嚎声响彻城门! “啊!”一声声惨叫宛如十八层地狱中恶鬼号哭,让人不寒而栗!夏侯惇尽管坚强如斯,却也不敢点头看下去! 惨叫声持续了好一阵,直到声音的主人疼痛而死才停止,然而就在惨叫声停止之后,攻城车突然又动了! “轰!轰!轰!”城门瞬间比窗纸还要单薄。 夏侯惇闻声一滞,当即俯身望去,却见到冀州兵正在奋力推动攻城撞锥,暗忖道“这帮冀州兵真的是铁打的不成?” 目光在附近逡巡一阵,只见在攻城车周遭有好几块巨大牛皮,这让夏侯惇顿时明白了“这帮冀州兵刚刚一定是用牛皮蒙头躲过一劫去!” 由于此时冀州兵与城头已成垂直状态,弓箭依然作用不大,故夏侯惇大喝道“来人!滚木雷石伺候!” 话音落,无数滚木雷石顿时如倾盆大雨坠地,冀州兵顿时死伤无数! 城下高览用盾牌奋力护住周遭,口中却大喝道“成败在此一举,兄弟们,再加把劲!” 说这话,高览忽然俯身从攻城车下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来! 这个举动让顿时让夏侯惇感到一丝疑惑,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己从哪里见过这个东西,当即暗忖道“四四方方的牛皮纸包,一根细长的黑线,不好!是炸药!” 夏侯惇脸色忽然煞白,他大喝一声道“给我弓箭!” 弓箭被送到手中,夏侯惇弯弓如满月,一根狼牙箭被死死按在弓弦之上,只等夏侯惇发力! 嗖!嗖!嗖!夏侯惇连发三箭,箭箭都直插高览要害而去,此时夏侯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高览将炸药点燃! 长箭如虹闪烁无穷杀意,带着夏侯惇的怒吼朝高览后心电射而去! 然而似乎早就料到会有弓箭袭来,在高览布置炸药时,周围士兵顿时将盾牌举过头顶,死死的为高览撑出一片天来! “滚木雷石,给我砸!狠狠的砸!”夏侯惇此时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事前他如何也想不到,本该应用炸药炸死冀州兵的自己反倒被冀州人炸了! 此刻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再去思考冀州兵的炸药从何而来,但是如果马均在场的话,他一定可以认出,此时高览手中的炸药包就是当初马均埋在白马小城的炸药包! 在那震天爆炸中,竟然有炸药包没响? 轰! 这一次不是攻城车,而是炸药响了……爆炸产生的气流冲击波将城内那些猝不及防的守军纷纷炸倒在地,一个个痛苦的捂着耳朵,脸色煞白! 城门被炸出一个洞! 陡然产生的巨大声响让濮阳城头的曹军们顿时吓得惊魂未定,从来都是他们用炸药炸人,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被炸了! 城内守将望着城门之上裸露的巨大窟窿,当即吓得魂不附体,手中提着刀愣愣的盯着城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众人耳边忽然传来夏侯惇的大喝声“守住!一定派人给我守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夏侯惇正手提战刀面带怒色朝城下奔来! 见到夏侯惇,曹军顿时感觉有了依靠一般,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当即提起刀朝城门扑去,然而就在此时,曹军意外的发现,不知何时,在门洞之外竟然聚集了一大群冀州兵! 此时这群冀州兵正跃跃欲试的想要通过门洞! “将军!他们攻来了!”有人高声喝道。 夏侯惇心中一沉,脚步顿时加快几步,双手扶着城墙如鹞子翻身般直接约下足有三米高的台阶,口中高声喝道“就是用人填,也要把门口给我填上!” 说罢,夏侯惇当机立断朝城门扑去! 这个时候,就是拼血性的时候了!狭路相逢勇者,这个时候任何一方退缩都将面临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高览手提战刀,怒视着被自己炸开的门洞。 方才在爆炸以前,高览率兵撤出了门洞,所以并没有收到太多爆炸波及,所以当自己这群人从爆炸中恢复过来时,高览第一时间朝门洞扑去!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公报私仇 第二百七十二章 濮阳城内,曹操揪着心,紧张的盯着前方的战斗,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忽然传来! “是北门方向!”郭嘉反应最快,当即说道“夏侯将军动用炸药了!” 濮阳城中的这批炸药是陆东从江东带来的仅存的一部分,由于形势匆忙,陆东在陈留的火器坊尚未成型,所以如今濮阳城中的每一包炸药都是极为珍贵的! 爆炸声让曹操心中一惊,冥冥之中,曹操忽然觉得,这次爆炸似乎不是夏侯惇搞出来的! 就在曹操沉思不语之际,随军军师郭嘉正眯着眼睛认真等待着随后爆炸声的响起,“陆东曾经说过,炸药包要配合使用才能爆发出最大威力,照此推断,随后一定还有爆炸声响起的……” 然而令两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第二声爆炸声,这让曹操和郭嘉心中不禁浮现一层阴霾。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官忽然急匆匆朝城主府行来,见到曹操后,那名传林官当即俯身高声道“禀主公,北方方向的冀州兵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炸药,竟然将城门炸出个大洞!现在夏侯惇将军正带领我们抵死反抗!” “炸药?冀州兵?”没等曹操开口,一旁的郭嘉忽然尖着嗓子喝道“不可能!冀州怎么会有炸药包呢?这东西明明只有陆东才有啊!” 曹操闻言心中更是一叹。他急声道“北门情况如何了?” 传令官沉声道“回主公,北门形势极为紧急,夏侯惇将军让我转告您,他讲誓死保卫北城门,决不让一个冀州人通过北城门!” “好!”曹操大喝一声,眉宇间浮现出一丝英武和锐气,他单手扶额,沉声道“传我将令,命夏侯惇务必守住北城门,能否将冀州拖进战争泥淖就看今日这一战了!!” 传令官带着将令离开了,只留下曹操跟郭嘉两人在原地发呆,此时就听曹操忽然冷不防道“奉孝你刚刚说什么?炸药真的只有陆东有吗?” “千真万确!”郭嘉笃定道。“陆东说虽然天下间能人辈出,或许有一两个方士碰巧炼出火药,但是能够做到像他那样大批量炼制火药的,这天下仅他一人!” “那你告诉我,炸我濮阳北门的炸药从何而来?”曹操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其实也不能怪曹操激动,怪只能怪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从没预料到。试问谁能想到,原本是自己的绝招竟然被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一句话概括:强x不成反被草,朵朵菊花向太阳! 被人**了…… 郭嘉沉吟道“主公暂歇息怒,奉孝以为,陆东既然敢放如此豪言,想必心中定然是有把握的,既然如此,那我推断,这炸药一定是没有爆炸而被冀州收集起来的!如此猜想的话,唯一用过炸药的地方就是……“ “白马小城?”曹操失声道。 郭嘉点了点头。 曹操略微沉吟,道“想来定是如此了,只可惜了元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略微感慨一阵,曹操忽然站起身,道“奉孝,你现在马上命人带领一千步兵驰援北门,务必坚持到天黑。” 郭嘉闻声点头,当即朝府外跑去。 …… 杀!杀!杀! 濮阳城攻防战在高览用捡来的炸药包炸出门洞后正式打响,在此之前与其说是攻防战,还不如说成塔防来的准确…… 战刀纵横,溅起道道血线! 随着冀州士兵的不断劈砍,原本只能通过一人的门洞,竟然渐渐的宽敞起来,最宽的地方甚至可以通过三人! 当然,为了这个战果,冀州兵付出了不下五十人的代价! 此时,北门口几乎已经被尸体堆满!尸体之上,高览手提战刀,目光几乎要冒出火来!今天就是拼了命不要,老子也要拿下濮阳北门! 这一战,老子损失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拿不下濮阳北门,老子死后如何去见那些战死的兄弟?! “兄弟们,给我往里冲!”高览大喝一声,顿时应者无数,一群冀州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朝门洞涌去! 此时,夏侯惇却忽然没了声音,他没有像高览一般大声呼喊来提高士气,他只是提起战刀,一言不发的挤到人群最前头,抬手便将冲势最猛的一个冀州兵砍翻在地! 曹军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声! 这种实际行动远比一百句呼喊有用! 战刀从那冀州兵的脖颈上抽出,顿时飚出道血线击打在夏侯惇脸上,随手抹了一把,夏侯惇忽然高声喝道“曹军所属,死战不休!” 死战不休! 死战不休! 死战不休! 一座小小的城门顿时爆发出堪比惊雷的怒喝声! 直到此时,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了,甚至没有人呢注意到西斜的太阳。 不知不觉间,这场仗已经打了足足一天了!除去高览用炸药炸出一道门洞以外,其余三门竟然毫无所获,丢下几百具尸体后,纷纷鸣金退兵了! 他们这一退,高览的压力顿时深重的许多!这时先前那名赵副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将高览拉倒一边,喝道“将军,撤吧!” 高览闻声一滞,眼睛中顿时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采! “你让我现在退?!!”高览大声喝道。 赵副将急声道“将军你听!其他三门都已经鸣金收兵了,如今只剩咱们北门在苦苦支撑了!现在不退,一旦其他三门支援过来,到时候咱们想退都退不了了!” 高览不为所动,道“颜良将军为阵前主帅,没有他的命令,何人敢擅自退兵?” 赵副将闻言嘴角一抽,道“我的将军啊!那颜良向来与将军有仇,四门中顶数这北门压力最大,颜良就把北门给我们,还有刚刚那个炸药包,如果不是我们暗中打听威力和用法,只怕就算打开城门咱们也要跟着被炸死了! 将军啊,这样的主帅您觉得会让咱们鸣金收兵吗?他完全是公报私仇啊!” ------------ 第二百七十三章 死谏! 第二百七十三章 袁军前营大帐之内,颜良面色阴沉的快要挤出水来,虽然事先有过预计,但濮阳城的坚固程度依旧让颜良大吃一惊:一天之内,尽起四路先锋军,竟然连濮阳城一路城门都没有攻破! “这濮阳城当真是铁打的不成!” 大帐中,东西南三路攻城先锋听到颜良的低吼顿时感到羞愧难当,不约而同的低下头…… 负责进攻东门的先锋是大将纪灵,不同于高览的身先士卒,纪灵统兵多以谋略取胜,故这次攻城他只是亲自带兵攻了一次,见无果,遂让副将代替自己统领士兵攻城,自己则在后压阵。 在观察的过程中,纪灵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进攻濮阳,统帅颜良并没有遵循围三缺一的攻城要领,没有佯攻,四门都是拼死进攻,换句话说,四门先锋军每一只都是主攻部队! “这种做法于兵法不合啊!”纪灵暗忖道。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张合与麴义,却见这两人同样面色深沉若有所思…… 此时,就听大将张合道“将军,濮阳曹军防守极为严密,若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而强行攻城,只怕只是徒增伤亡啊!” 张合长相虽然不俗,可奈何天生一张冷漠脸,加之平时话最少,所以在袁绍军中交友极少,不过张合对此倒是并不在乎,若不是与他相关的事情,他几乎从不过问,更不要说关心了。 可是,这一次张合却不得不开口了,仅仅第一天的攻城,就让他损失接近六百士兵可却连对方城头没摸到,仗有这么打的吗?此时,张合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颜良不能拿出一个确实有效的计划来,他是决计不会执行的。 “反正大公子此时也在军中,我只要一切听从大公子的指派即可……”张合心中暗暗想着。 麴义来自凉州,性格火爆从不在意小节,说话时嗓门极大,听上去就跟打架一般,此时他猛地站起身,大声喝道“没有计划,一味的蛮攻,仗哪有这种打法?咱们兄弟又不是神仙,对不对!”说着,麴义对其他两位难兄难弟眨了眨眼,最后眼光不怀好意的盯向大帐最深处的主将颜良…… 颜良脸色霍然一变,正要出声却听一旁的纪灵忽然冷笑道“麴义将军,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攻不下城门那是咱们没本事,你看北门的高览将军不就把北城门打出的几人宽的大洞吗?” 纪灵话音未落,麴义与张合的视线顿时移到颜良脸上,这让颜良顿时感到阵阵刺痛之感! 沉吟半晌,颜良忽然道“没错,高览将军手中的雷火的确是我给他的!” 随着颜良这句话,大帐中顿时泛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嘶!张合等盯着颜良看了许久,最后脾气火爆的麴义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喝道“颜良将军!有这等攻城利器为何只给高览而不给我们?你可知道,如果我们三门也得到这雷火,说不定此时早就打进濮阳城了!” 麴义的话如同扔进油锅里的一丝火星,顿时乍起的火焰令整个大帐的气氛瞬间炙热起来! 平静的看着几人怒火中甚至带有敌意的眼神,颜良轻飘飘道“因为,这雷火本将军也只有一个。” 众人闻声一滞,但心中顿时燃起更炙怒火! “为什么!”张合忽地站起身,冷漠的盯着颜良,道“为什么是高览,为什么给他而不是我们!” “呵呵。”颜良呵呵一笑,却没有开口。 可就在此时,大帐的帘门忽然被人挑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副将满身沾满血污,站在门口喝道“颜良将军,您怎么不说话!” 闻声一滞,颜良脸色陡然阴沉,喝道“你是何人?” “末将姓赵,是高览将军的副将。也是这次攻击北门的先锋将之一。” 闻言,张合三人脸色顿时一僵,从眼前赵副将这满身血污上看,北门战斗显然要更为惨烈! “北门先锋将?”颜良忽然冷笑一声道“本将军记得,我并未向命令北门鸣金退兵,你既然身为先锋将,为何会出现在这大帐之内?” 闻言,赵副将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好让自己那讥讽的神情显得更加清晰,他冷笑道“将军的意思是,末将是逃兵了?” “你……!”颜良脸色一怔,被噎的顿时说不上话来,深深长呼口气,颜良眼神微冷,沉声道“高览呢?高览为何不来见我?” 闻言,赵副将脸色分明闪过一丝绝望,他狞笑着盯着颜良,喝道“我家将军由于未得将军鸣金退兵的命令,此时依旧带领仅存的两百人名兄弟在城门拼杀……” 赵副将的话让张合等三人顿时感到一阵心悸,两百人?难道千余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的两百人? 北门到底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啊!心念与此,大帐之内顿时弥漫起死一般的压抑…… 可就在此时,主将颜良却忽地冷哼道“哼!高览都在城门拼杀,你身为副将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你还说你不是逃兵?!!” “你……!”张合与麴义的脸色顿时冰冷到了极点!他没想到颜良竟能说出这么违心的话来! 两人刚要出声,只感觉身后有人捅自己,转头望去却见纪灵默默的摇了摇头。 “再等等……”纪灵低声道,说罢纪灵抬起头,认真的望向那站在帐门口的赵副将。 “逃兵?”夕阳下,赵副将宛如沐浴金光一般,柔和的夕阳让他的表情顿时变得生动起来,他痴痴的笑了几声,然后慢慢退出大帐来到大营正中间。 扑通! 赵副将猛地跪倒在地,他抽出战刀插在身前的土地上,战刀由于猛力磕碰早已变得残缺不堪,但这却正是一个猛士最好的证明,因为此刻,在濮阳北门,依旧有着这样一群将士在用这样的战刀在浴血拼杀! “未得命令私自撤退,末将自知已是死罪,末将这次之所以回来,只是想祈求将军,鸣金退兵,让我家将军回来吧!” 噗! 战刀刺入胸口,溅起一腔热血!赵副将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至死他握着战刀的手都未曾松开……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惊变! 第二百七十四章 死谏! 赵副将是在用生命向颜良死谏! 大营之内,无数士兵亲眼见着赵副将将战刀插进自己的胸口,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觉某种东西从自己身上消失了。 是什么呢?他们不知道。 张合此时感觉脸涨红的厉害,血气翻涌之间,张合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刀插进颜良的后脑然后狠狠地绞上几刀! 过了许久,张合忽地吐了口气,提起腰刀一言不发的向大帐外走去。 “冀州败了……大公子,您快些掌权吧,冀州的未来只有靠您了!”张合这样想着,脚步却从未停止,此时背后忽然传来麴义的喊声“张合,你干嘛去!” 张合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道“为那个逃兵收尸。” 这句话无异于在颜良的脸上狠狠抽了几下,顿时颜良脸色由红变白,最后瞬间铁黑! 麴义见颜良脸色大变,却并不在乎,他忽然大喝道“这种事怎能少的了老子?张合,等等我!”说着,麴义提起战刀飞快的朝张合跑去,自始至终,理都没理颜良一句。 颜良气的肺都快炸了!他抬起手,猛地一拍桌角,只听啪的一声,桌角应声碎成碎片! 大帐之内,目睹此状的纪灵眼皮一挑,却是不屑的撇撇嘴,心说“颜良文丑二将凭借依仗主公的宠幸,多年里纵横军营,多少人对他二人敢怒不敢言,现在好了,文丑那个丑鬼生死不知,颜良又弄出这么大一个笑话来,看今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在当着主将之位!” 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纪灵站起身迈步朝帐外走去,在经过颜良身边时,纪灵轻声道“将军,高览还在北门拼死呢……” 闻言,颜良脸色一滞,转头看向纪灵,却发现纪灵已然走出帐外不知所踪。 颜良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他一把抽出战刀狠狠披在桌上,厉声大喝“该死!统统该死!” 帐外闻声的众士兵纷纷远离大帐,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了颜良泄愤的对象。 许久之后,大帐中颜良的怒喝声渐渐平息,众士兵这才小心翼翼的凑拢过来,此时只听颜良忽然喝道“来人!” 闻言,有侍卫赶忙应声跑进大帐,抬头望去只见颜良气喘吁吁的蹲坐在桌下,手中提着一柄寒光灿灿的战刀,侍卫心中一紧,当即收住脚步不敢上前,心道:该不会是要那我出气吧! 侍卫的谨慎胆小模样全然落在颜良眼中,对此他只是皱了皱眉却并未有其他动作,沉吟半晌后,颜良忽然沉声道“传我将令,命北门先锋军撤兵!” 话音未落,那侍卫顿时连连应是,双手捧起将令,忙不迭的朝帐外跑去,看那架势恨不得现在就把北门兄弟接回来。 这一幕又让颜良心中一叹,暗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 草草挖了个坑,将那柄战功卓著的战刀和赵副将共同埋下,张合脸色冷漠如冰。做完这一切,张合提起战刀,一语不发的转头朝一旁行去,见状麴义高声喝道“我说张合,你又要干嘛去!” “去接北门兄弟们回家!”张合口中这样说,脚步却越走越快,见状麴义赶忙紧跑两步,一把拉住张合,急声道“没有颜良的命令私自出兵如同造反,颜良会砍了你的!!!” 张合闻声一滞,脚步慢慢停下,他转过头冷冷的盯着麴义,咬牙道“他敢!” 被张合冷冷盯了一眼,麴义竟浑身一冷,看着张合大步流星的朝营中走去,麴义这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道”他奶奶的的,都是大爷,就我是孙子是吧!” 边咒骂着,麴义边朝营中跑去,口中高声喝道“张合,你小子等等我,老子跟你一起去!法不责众,看那颜良敢拿咱们怎么着!” 麴义匆匆赶到大营,却见张合愣愣的站在大帐门口,身形一动不动,如同木桩一般! 见此情形,麴义心道一声不好,当即朝一旁的士兵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一阵打探之下,麴义竟也呆若木鸡,直接愣在当场! 原来,就在张合麴义两人出营掩埋赵副将遗体之际,颜良便传令北门先锋军撤兵,可得到的回答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北门先锋军全军覆没,大将高览被擒,生死不知! “高览被擒生死不知?!!”回过神来的张合忽地一把扯住传令官的脖子,阴测测道“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不向北门传令退兵?!” 传令官被张合几欲嗜人的神情吓得不敢动弹,半晌后他才堪堪开口道“是……是颜良将军不准我们下令的!” …… 当高览被擒的消息传来时,袁军前营顿时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作为主将,颜良此刻也蒙逼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高览竟然会被生擒! “凭借高览的本事,他怎么会被擒呢?”颜良眉头皱成峰峦,闷声道“凭借高览的统兵才能和武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擒下啊!” 说道高览的本事,颜良是最清楚的,高览此人武功过人,统兵才能更是出众,如果自己不是身受主公赏识的话,这冀州第一名将的称号一定是属于高览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颜良平日里才对高览极尽打压,生怕高览********骑在自己头上! 可是,令颜良万万没想到的是,被自己视为大敌的高览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擒了! 失去了大敌,颜良却依旧高兴不起来,他不是为高览被擒感到难过,而是在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 “大战第一天就损失了一员大将,主公那里该如今交代呢?而且刚刚那该死的副将弄出的那幕闹剧被张合三人看去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尤其是那个纪灵,阴阳怪气的,肯定没安好心,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自己摘出去!” 心念与此,颜良当即命令全军休整,自己则急匆匆朝后方大本营前去,那里袁绍正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 第二百七十五章 物是人非(一) 第二百七十五章 是夜,秋风卷起寒意将灯影摇曳,灯火之下,袁绍的表情乎微让人难辨喜怒,大帐中前军主帅颜良跪在在地,原本高傲的头颅此刻却深埋在胸前,或许是乍起秋风的寒意侵袭,让这个无敌猛将竟不自觉的抖了两抖。 下一刻,大帐之内,袁绍的质问声忽然响起“你是说高览轻敌冒进,不尊调遣这才造成此败?” 颜良又是颤了两颤,闷声道“都是末将无能,请主公责罚!” 颜良这话虽然听上去是在认错,可却是隐晦的承认了袁绍所问。 这让袁绍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许攸,沉声道“高览家眷何在?” 许攸闻声一滞,犹豫道“都……都在邺城。” “派人通知尚儿,要他好生照看高览家眷!记住,是好生照看!”袁绍特意将好生照看这几个字又强调了一次,从袁绍言语中布满寒意的态度看来,袁绍所谓的好生照看绝对没有好意! 犹豫的看了一眼袁绍,许攸最终还是默默的应了声是。 “这种做法很袁绍。”许攸暗暗嘀咕着,心中却难以抑制的生出一丝倦意,他微微侧目身旁那位许久不言的大少爷袁谭,心中暗忖道“虽然袁绍不愿承认,但他三个儿子中最像袁绍的还是大公子袁谭,一样的刚愎自用,一样的天性薄凉,跟随这样的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初衷!” 这一刻,许攸暗下决心等战争结束后一定要走! …… 大帐之内的每个人都是各怀心事,颜良在想尽办法推诿责任,许攸在为自己的未来思考,袁绍在记恨令自己打败的罪人高览,而大公子袁谭却面容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早在颜良抵达后军大营时,张合的传信便已经到了袁谭的手中,在信中张合将事情前因后果一一道出,最后将罪责直接推向主将颜良! 张合在信中写道“颜良身为主将嫉贤妒能,刻意逼死高览副将,令高览最终兵败被擒,有这种主将在,大战岂能不败?” 张合的性子很直,说话办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在这封信的最后,张合甚至直言道要想扭转败局必须一扫军中颓废之气,而做到这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大公子袁谭掌权! 这些话让袁谭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暗道“张合所言深得我心啊!” 袁谭的笑容一闪而过,但却被帐下跪着的颜良看了去,见此情形颜良忽然道“大公子面带喜色,难道想出了破敌之策?” “额!”袁谭脸色一僵,顿时由青转白,脸色阴沉道“办法是有,但考虑到你的统兵能力,还是不说的好。” “你!”颜良张目结舌,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一直以来袁谭表现出的都是一副鲁莽做派,所以他对颜良的挖苦甚至挑衅并没有让主公袁绍感到有什么不对,略微摇了摇头,袁绍佯怒道“军情大事岂容胡闹?谭儿有什么计划你直说便可!” 闻言,袁谭冷冷的瞪了颜良一眼,然后起身道“末将以为,曹操在濮阳经略多时,一应防守布置想必极为牢固难破,如此想来濮阳城久攻不下也在常理之中,所以此战的失利颜良将军虽然有错,但终究可以原谅……” “……”颜良感觉自己想吃了一把死苍蝇一样恶心,死死的瞪了袁谭一眼,颜良心道“好你个袁谭,敢在主公面前如此诋毁我,这个仇咱们算是结下了!今后你可千万不要有求于我,否则我定然让你知道知道你颜良爷爷的厉害!” 袁绍也被袁谭这番明褒暗贬的说辞给逗笑了,他笑着摆手道:“继续说你的计划,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 “喏!”袁谭应了一声,然后挑衅的瞪了颜良一眼,接着道“濮阳城坚这是众所周知之事,既然如此,我军为何还要强上呢?” 闻言,袁绍神情一滞,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袁谭默默点了点头,他起身走到行军图前,指着濮阳城东面的东郡城道“此处与濮阳不过五十余里,正是我军最佳的进攻地点!” 顺着袁谭的手指方向仔细端详了好一阵,袁绍和许攸不禁同时点头,许攸道“东郡与濮阳互为犄角,若想拿下濮阳,东郡势必不能绕过,主公原本的计划是先拿濮阳再攻东郡,看来现在要倒置一下了!” 袁绍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略微沉吟一阵,袁绍吩咐道“颜良,你即刻返回前军营中,继续对濮阳城发起进攻,同时择一支骑兵奇袭东郡,务必要断掉濮阳这一支臂膀!” “颜良领命!”颜良霍然道。 “至于这奇袭部队的主将人选嘛……”袁绍沉吟许久也未曾找到合适人选,于是他便将目光移到许攸身上,道“子远可有合适人选推荐?” 许攸心说:当然有!可是我不能说,否则袁谭非宰了我不可! 心念于此,许攸苦笑着摇摇头,道“在下也不知何人适合,不过在下观大公子神情淡然,想来定是心有成竹了。主公何不问问大公子的意见?” “他?”袁绍狐疑的看着袁谭,道“你可有合适人选?” 闻言,袁谭却是嘿嘿一笑,道“其实按照我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拿下东郡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 闻言,许攸心中一动,却是暗道:果然如此!看来这袁谭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啊! 许攸明白了,可袁绍却依旧一头雾水,仔细想了一阵,袁绍不耐烦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闻言,袁谭微微一笑,道“父亲可还记得当初虎牢关前扬名的三兄弟吗?” “你是说刘备,关羽,和张飞?”袁绍沉声道。 袁谭点点头道“刘关张三人情同手足,桃园结义一时被传为佳话,虽然后来不知因何变故张飞与刘关两人分道扬镳,但兄弟情义岂是说断就断的?所以儿子以为,此战的主将非刘备关羽莫属,因为张飞便是东郡守将!” ------------ 第二百七十六章 物是人非(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刘备如何也想不到,有生之年里,自己竟然与张飞会在战场上遇见! 得袁绍将令后刘备与关羽奉命凌晨出兵,然后在当天中午时分便抵达了东郡城下,如此急行军可谓是兵贵神速,然而当刘备与关羽见到严密防守的东郡城时,心中却是不免一沉,二人想道:此战绝非袁谭预想那般简单! 俯身朝一旁的传令兵吩咐几句后,只见传令兵一路小跑来的对方弓箭的极限位置,扯着嗓子喊道“张飞将军,故人来访你就不打算一见吗?” 无人应声。 传令兵回头看了刘备一眼,只见刘备挥了挥手,传令兵无奈只得继续喊道“张飞将军,故人来访你就不打算一见吗?” …… 城头之上,张飞手持丈八蛇矛顶盔掼甲一副战备状态,当他见到城下来人是自己昔日的兄弟时,他也不免感到一阵讶异,然而在讶异之后,张飞的心却是瞬间恢复平静。 自从陈留荒村分别之后,自己与刘备便分属陌路,如今双方立场不同,彼此各位其主,刘备如今属于袁绍部将,而自己也在曹营寻找到了归属,退一万步讲,即便自己选择投降,自己那帮兄弟也不会同意的,经过这么多事情,自己和那帮兄弟已经彻底与曹营融为一体了。 这时,有副将凑上来小声嘀咕道“将军,城下那人实在鼓噪的紧,要不要末将安排人手结果了他,以我军强弓的射程,解决那人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闻言,张飞默默的摇了摇头,道“这一次对方来势汹汹,不知后续还有多少部队增援,为今之计,我等宜小心提防,待查清对方实力后再动手不迟。” 副将点了点头,但眉宇间的不爽却并未消散,他指着城下那依旧鼓噪的冀州传令兵道“可就这样放任此人鼓噪,末将担心会对士气有影响啊!” 这一次,张飞却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略微沉吟一阵,张飞命人将弓箭取来,然后朝着那冀州传令兵的脚面狠狠射去! 啊!一声惨叫顿时响起,只见那传令兵跌倒在地,双手死死捂着被长箭射穿的脚面,大声哀嚎不断! 这一幕让刘备的心顿时冷了下去!心中原本仅存的一丝幻想也随着张飞这一箭的射出而宣告破灭,他转身看了关羽一眼,沉声道“大军后退一里,修整一夜,明日准备攻城!” “大哥,要不要在劝劝三弟……”关羽试探道。 刘备没有回答,只身驱马朝阵后行去,看背影让人顿觉一丝寂寥。 城头之上,望着冀州大军撤退,副将当即道“将军,他们撤了!” “命令全军,各司其职,绝不能姑放松警惕,同时做好大战的准备。”张飞的脸色阴沉如墨,神情极为紧张,出于对刘备的了解,张飞意识到,刘备看来诚心要攻城了! 将令下,一丝大战在即的紧张感顿时充满每个人的心头! …… 是夜,天朗气清,漆黑的夜空中高挂着一轮圆月,月的光辉将整个东郡城照的通亮,东郡城头,一众曹军正紧张注视着城下的一举一动,生怕冀州兵会趁夜偷袭! 就在此时,城头的曹军忽然发现,在月光之下,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提一柄长刀不紧不慢的朝东郡城行来。 壮汉虽只一人,但此时却宛如背后有千军万马一般,气势之足竟让曹军一时间忘了射箭警示,等城头曹军反应过来时,那名壮汉已经走到城头之下! “来人止步!再走我……我们就要射箭了!”此时不知为何,自己手中明明有弓箭却怎么也不敢放箭! 曹军的威胁似乎并没有让这名壮汉感到畏惧,他依旧不紧不慢的朝城下走着,这种反应顿时让城上那名士兵感到愤怒,大喝一声,士兵弯弓搭箭,竟朝着那壮汉射了一箭! 砰! 长刀一晃,顿时将长箭磕飞! 此时,壮汉终于抬起头,露出那张面如重枣的奇异面容,他沉声道“告诉张飞,就是他二哥关羽来访!” 张飞得知消息后顿时感到惊愕,来不及穿盔甲,张飞只披着一层单衣便跑到了城头之上,当他亲眼看到关羽一人手持青龙偃月刀站在城下时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张飞犹豫道“二……二哥,你来做什么!” 闻言,关羽一捋颔下长髯,笑道“你难道打算就这样招待二哥吗?” 闻言,张飞又是一滞,他嘀咕道“不这样,还能怎样?总不能让我打开城门放你进来吧!” 张飞自认为自己嘀咕的声音很小,可却依旧被城下的关羽听了去,只见关羽哈哈大笑道“哈哈!二哥才不屑做那赚开城门的勾当,这样吧,你放下木篮将我拉上去!” 啊?这一回,不禁张飞傻了,就连一旁的曹军士兵也纷纷张大嘴巴,似乎很难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明月高悬,敌方将领独自一人跑到对手城下,让对手用木篮把自己拉进城去,古往今来,这种破天荒的举动谁做过? 难道这关羽就不怕自己死在城里? 想到这儿,一众曹军不禁将目光移到主将张飞身上,却见张飞忽然仰头大笑道“哈哈哈!满天下能有这份豪气的,唯有我张飞的二哥才有!” 笑罢,张飞大手一挥,豪爽道“来人,请我二哥进城!” …… 冀州军营之内,此时的刘备并未入睡,一想到明天的大战刘备便觉得心头有巨石压迫,大帐中一股压抑的气氛陡然升腾起来,就在此时,一名侍卫钻进了刘备的大帐,道“主公所料不错,二将军果然去了东郡城。” 闻言,刘备捧茶的双手却是忍不住一颤,片刻后他默默的低下头,将视线移到茶杯之上,喃喃道“关羽,你不会也选择背叛我吧!” 侍卫闻声一颤,却也并未出声。 许久之后,刘备忽然抬起头,沉声道“今后关羽的一举一动都要亲自报我,听清楚了吗?“ “喏!”侍卫点头应是。 月色正浓,刘备的心却压抑的紧…… ------------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为我收尸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东郡,城主府的前厅内,不时传来一阵阵爽朗的大笑声。 “哈哈哈!想不到这东郡竟然是受三弟管辖,看来这曹孟德倒是有些英主的气度。”颔下长髯飘舞,关羽枣红色的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张飞挠了挠头,一脸的憨厚。 一张方桌之上摆着几碟简单的小菜,桌角上一坛老酒已经见空,兄弟之间的情谊也随之愈加浓烈。 砰!酒碗碰撞在空中,溅起一丝水花。凛冽的甘泉酒水顺着肠胃涤进心底,让关羽不禁泛起一丝醉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如今过得这般随意自在,关羽原本准备了很多的话顿时变得多余。 “回不去了?”关羽喃喃道。 张飞默然点头。 “也好,也好。”关羽讪讪一笑,端起酒碗又干了一大口。 “二哥,既然大……”张飞习惯的想喊一声大哥,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却又咽了回去,他道“既然刘备并非诚心认袁绍为主,为何还要趟这浑水?寻给机会走就是了啊!” 闻言,关羽神情一怔,却是哑然失笑道“呵呵,我还没劝你,你反倒劝起我来了!” “二哥!我是认真的!”张飞郑重道。 看着张飞豹眼环瞪满脸写满紧张,关羽心中忽然一暖,但瞬间却被落寞占领,他低下头喃喃道“一言难尽啊,行了不说这些,喝酒!” 说着话,关羽伸手就朝酒坛抓去,然手到半空却被张飞一把拦住,关羽见状眉间一挑,嘴角同时泛起一丝笑意,口中大喝道“来的好!” 话音未落只见关羽边抓为拳,直朝张飞胸口砸去! 这一拳去势极为猛烈,拳劲未到但罡风却已然先至,寻常人等只一拳便已吃不消,但张飞岂是寻常人? 喝! 只见张飞口中大喝一声,双脚猛踢桌角,借助反弹之力,身形顿时朝后闪去,同时只见那方桌霎时如离弦之箭狠狠撞向关羽! “来的好!”关羽见状大喝一声,右手一挥将青龙偃月刀提在手中,对着方桌当空猛劈而去! 咔!方桌应声碎成碎片!漫天飞舞的碎屑顿时将两人的视线遮挡,趁此情形关羽提刀平举,长刀作枪竟朝前直刺而去! 吼!前厅内顿时宛如有龙吟乍响! 冷艳锯刺势急猛,破开碎片阻隔后速度不减反增,霎时间竟距张飞胸口不足尺寸,可以想象一旦被这刀刺中,张飞任凭命再大也难逃一死! 碰!金铁交鸣声霍然响起! 下一刻,只见张飞手中蛇矛忽然灵动如蛇死死缠住关羽手中冷艳锯,蜿蜒环绕间竟将刀势卸去大半。 忽然! 张飞如雷怒吼一声,霎时间只见张飞手中蛇矛辗转如飞,腾挪间犹如巨蟒缠绕绞杀,矛头幻化的巨蟒大口登时朝关羽猛扑而去! 这正是张飞拿手绝技----血蟒吞天!当初在陈留荒村时张飞便曾施展过,比起那时的生涩晦暗,现在的张飞运用此招可谓得心应手了许多。 “三弟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啊!”关羽心中暗惊,眼中布满紧张之色,他心道:三弟这一势威力远超过去,当世之内,能轻易接下此势之人寥寥无几,即便是自己也要小心应对!” “来的好!”关羽忽地大喝一声,双手交错间,青龙偃月刀在胸前划出一道玄奥圆弧,霎时间只见青光一闪,一道青龙虚影如电闪般扑向血蟒! “斩龙!” 一蟒一龙,张牙舞爪间猛烈扑撞一起!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前厅炸响! 从动手试探到绝招尽出,这一切皆发生在一瞬之间,直到爆发巨响,侍卫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当闻声赶来的侍卫见到眼前这满地狼藉的景象时,纷纷惊呆了,看向张飞与关羽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退下!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张飞大喝一声,将侍卫屏退,然后单手持枪傲然道“二哥,硬吃我一击吞天,这滋味如何啊?” 闻言,关羽眉头一挑,冷声道“我那一击斩龙又岂是说说而已的?” 不知不觉间,兄弟二人仿佛被斗出了火气,竟谁也不服谁! 一时间,空气中的紧张气氛顿时炙热起来! 手掌微动,丈八蛇矛逆风轻颤! 脚步微移,青龙偃月刀寒光乍现! 下一刻! 只听噌啷一声,两柄绝世神兵忽然被丢至一旁,只见关羽张飞各自挥起一拳,直直的朝前方轰去! 碰。 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在静谧的夜里响起。随着拳头碰在一切,两声豪迈的大笑声陡然响起。 “哈哈哈!” …… “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想和你们为敌。” 坐在前厅的台阶之上,张飞仰头望天喃喃说道“当初曹操答应我,如果他与刘备开战,我可以选择回避,这一点他不会勉强我。” 月光下,关羽没有说话,只是小口小口的啜饮着碗里的酒。 酒香如醉,醉倒了那些该醒的人,却让那些为求一醉的人更加清醒。 “这场仗结束后,我和大哥就要去荆州了。军师说,荆州才是上天赐予大哥的福地。”说起这些事情时,关羽没有丝毫的犹豫,虽然这些是属于刘备阵营内的机密,而张飞如今已经分属他营了,可关羽依旧毫不保留的说给了张飞。 就像以前一样。 “其实这些话你不该说的……二哥。”张飞苦涩的道。 闻言,关羽转过头微笑道“你以为我说这些是想让你回心转意吗?呵呵,你也太小看你二哥我了!” 略微顿了顿,关羽的声音忽然沉重起来,叹息道“此去荆州,不知多久才能再见,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我之所以告诉你我和大哥的动向,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有哪天你偶然得知了我的死讯,记得来荆州替我收尸。” 你是我兄弟,为兄收尸,天经地义。 张飞豹眼顿时被泪水迷蒙,他强忍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伸手握拳停在半空,颤声道“如果是我先死,二哥别忘了为我收尸!” “当然。”关羽伸出拳头,平静的道。 ------------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战局焦灼 第二百七十八章 离开东郡城时,关羽特地带上了那坛他没喝完的酒。 “看来这酒今天是喝不完了,没关系我先带走,等咱们兄弟见面时接着喝。” 月光正浓,关羽提着刀朝冀州大营行去,他的速度很慢,如同他来时一样,不过这一次他手中多了半坛没有喝完的老酒。 深秋寒夜里,风声陡然萧瑟起来,空旷的东郡城外,干枯的蓬草在旷野上肆无忌惮的飞舞着,远处的深山中不时响起几声斑鸠凄厉的鸣叫…… 一人,一刀,半坛酒。 圆月,孤城,彻夜风。 当关羽回到冀州大营时,他没有直接返回自己的军帐,而是绕道朝这中军大帐行去,关羽知道那里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他。 中军帐内没有一丝灯火,从远处看黑黢黢的,如同一只作捕食状的猛兽,朝着夜空露着锋利的獠牙。 不用通传,因为帐外并没有侍卫站岗,望着漆黑一片的中军大帐,关羽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挑开了帐帘。 “回来啦。”黑暗中,刘备的声音忽然响起,或许是很长时间没有开口的缘故,刘备的声音听上前有些嘶哑,如同指甲划过黑板一样锐利刺耳。 关羽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黑暗中自己的动作刘备是否能看见,但是还是习惯性的抱拳拱手喊了声大哥。 “他怎么说?”刘备的声音依旧冷漠,听上去如同接触到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三弟很好,曹操对他很信任,整个东郡地区都受三弟节制……”说到这,关羽忽然停住了,此刻他忽然意识到,刚刚刘备问的问题不是他怎么样,而是他怎么说! 他怎么样问的是张飞的近况,而他怎么说却关心的张飞的态度。 对待接下来这场大战的态度。 “他最在乎的还是自己……”默默的叹了口气,关羽忽然失了所有说话的兴致,他慢慢站起身,朝大帐外走去。 直到关羽的背影消失,刘备也没有开口挽留。 滴答!滴答! 黑暗中,一声声水滴声格外刺耳,片刻后有侍卫赶来为大帐点上灯火,忽然侍卫忽然发出一阵惊呼! “主公!您的手?” 顺着侍卫惊恐的视线望去,只见一滴滴血珠正从刘备的手掌正中殷殷的朝下淌着。 滴答。滴答。 …… “主公,东郡刘备派人发来急报说,东郡城虽然不比濮阳,但守军的坚守决心和意志却比濮阳还要强烈,一连四天虽然刘备率军多次攻上城头,却一次又一次被打下来,截止发报时,已经损失超过五千人,但东郡城依旧在张飞的控制之下。” 放下手中的急报,许攸眉宇间不仅泛起一丝担忧,他道“主公,刘备在信中说,东郡城虽然兵力较濮阳要少,可那里却是全城皆兵,城中不管老少,皆是一心向战,拿下东郡城的难度不比濮阳要低多少啊!” “难度不比濮阳低多少?”颜良闻言冷笑道“刘备将军真是大言不惭啊,他几时打过濮阳?凭什么这么说?” 颜良话音刚落,一旁的袁谭忽然呛声道“如果我是你,我就闭上嘴!刘备再怎么不济,人家好歹也打上过城头,可你呢颜将军?除了开战第一天高览将军拼死将北门轰出个洞来,你们还有其他成绩吗?” “你!”颜良脸色猛然一变! “哦,我差点忘了,听说北门那缺口也已经被曹军封死了,也就是说你们这些天除了白白葬送人命外,其他的一无所获喽!”袁谭讥讽道。 颜良恨的眼睛都冒火了!他发誓,如果不是袁绍在场,他一定把袁谭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啪! 袁绍猛地一拍扶手,大喝道“都闭嘴!” 狠狠的瞪了袁谭一眼,袁绍将目光移向颜良,眼中不禁泛起一丝失望,沉默了一阵后,袁绍忽然沉声道“濮阳城到底几时能够拿下?” 闻言,颜良浑身猛然一颤,当即单膝跪地,辩解道“主公明鉴!这些天虽然攻势受挫,但我军却并非一无所获啊,经过接连几天大战的情况上看,城中弓箭等军械显然已是告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拿下濮阳城了!” “我问的是,到底需要几天拿下濮阳城!”袁绍阴厉喝道! “五天!”颜良慌忙道。“再给末将五天,末将一定拿下濮阳城!” 闻言,袁绍眉头一挑,却是冷冷道“三天!我只给你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拿不下濮阳城,你就去陪文丑吧!” 袁绍的话顿时让颜良如坠冰窟!陪文丑?文丑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让自己去陪文丑岂不是让自己去死? 想到这,颜良一咬牙,狠心道“好!就三天,三天内末将若拿不下濮阳城,末将愿提头来见!” 说罢,颜良起身朝帐外走去,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随后越来越远。 要用三天时间拿下六七天都拿不下的濮阳城,这对于颜良来说无疑是个考验,可是身为主将他就是硬着头皮要要上! 颜良离开后,大帐之内只剩袁绍袁谭与许攸三人,此时只听袁绍道“子远,你觉得东郡城是否还有攻下去的必要?” 闻言,许攸沉吟道“当初我们制定奇袭东郡之计便是打算拿下东郡以断濮阳臂膀,可如今看来,东郡张飞看来早有防范,奇袭不成只能换做强攻,这样一来我们的计策便已经失败了。” ”你的意思是撤兵?”袁绍问道。 许攸摇头道“不!此时撤兵无异于前功尽弃,这对士气打击极大,况且刘备将军曾多次攻上城头,结果只因后力不足才功亏一篑,所以在下以为,当前战局当以东郡为重,调遣重兵驰援东郡!” “父亲,孩儿也这样认为!”袁谭忽然赞同道。 见状,袁绍默默沉思了一阵,点头道“既然如此,袁谭听令,命你率精兵两万,驰援东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东郡!” 袁谭闻言大喜,当即喝道“末将领命!”说着便朝帐外奔去。 望着袁谭离去的背影,袁绍眉间似乎舒展了一些,下一刻他忽然转过头,看向许攸问道: “徐州方面可有消息了?!” ------------ 第二百七十九章 糜竺论战 第二百七十九章 陶谦现在很后悔。 作为曾经戎马倥偬的一方豪强,陶谦的前半生可以用平步青云四个字概括,受过穷,吃过亏,遇过贵人,打过羌胡,打过黄巾,最后在他的福地徐州成为了州牧。 这个州牧一当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里,陶谦成功将陶姓变成了徐州第一大家族,与富商糜家和陈家并称为徐州三大家族。 学过数学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个道理,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在徐州这个三角形中,这三大家族便是三个角,互相牵制下,徐州得到了一段时期的平衡。 可是很可惜的是,陶谦没上过数学课,他不懂这个道理,于是在他的一意孤行下,这份平衡被打破了。 陈家勾结冀州袁绍被发现,被陶谦驱逐出徐州。 失去了陈家的牵制,陶谦本以为自己的实力可以有所提升,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直不声不响的糜家却在这个时候漏出了他的小尖牙…… 咳咳咳! 陶谦的书房中,不时传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这种撕心裂肺的咳嗦声让人不禁生出一种错觉:这不是在咳嗦,而是有人把肺叶扯出来丢到地上然后用脚狠狠的碾! 老管家站在书房外,脸上写满担忧。 “老爷,您休息一下吧。” 陶谦没有应声,他押了口茶润肺,然后沉声问道“糜竺还没有到吗?” “回老爷,已经派人催了三遍了,糜家二爷给的回复是,他大哥身染风寒,已经服药睡下了。” 啪! 茶杯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接着,书房里传来陶谦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他这是在讥讽我!他是在玩火!” 说完房间里又响起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 “大哥,真的不用理会陶谦吗?”打发掉第三拨催促的侍卫,糜芳转身走进书房,在那里,大哥糜竺正站在书案后奋笔疾书。 这是糜竺的习惯,每次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时,糜竺都会写上几篇大字。 听到糜芳的声音,糜竺抬起头,笑了笑道“陶谦如今垂垂老矣,思虑尽管不在敏捷周全,但却越发的刚愎自用起来,上一次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决定插手冀州与兖州这场大战,已经令很多人都对他失望透顶了。” “那这一次他传大哥过府,又是为了什么?” 闻言,糜竺轻蔑的笑了笑,低声道“昨夜子时,冀州的信使到了。” 糜芳闻言一惊,道“又来了?这已经是第四拨信使了吧!看来,袁绍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着急催促陶谦了!“ 糜竺点头道“没错,据消息称,自开战以来,袁绍屡屡受挫,白马渡口,延津渡口,濮阳城每一战都是损失惨重,相比之下,曹操却显得极为的游刃有余,这可是与战前的预测出入甚大啊!放在一个月前,谁能想到曹操竟然占据了战场的主动啊!” 闻言,糜芳哑然失笑,道“是啊,要不是大哥你提醒,我都忘了时间了,不知不觉间这场大战竟然已经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在这一个月里,袁绍出了一座可有可无的东郡城,竟然是一无所获?” “东郡城?”糜竺撇嘴道“东郡城是被攻下了,可是你知道为了拿下这东郡城,袁绍投入了多少兵力?整整八万!而东郡城守军有多少?不足两万!可就是在这样悬殊的人数之下,袁绍也付出了将近一万士兵的代价才堪堪将东郡城拿下,就这样还被东郡守将张飞带领残部逃走了!” “袁绍这也太废物了吧!”糜芳嗤笑道“亏得他在站前还宣称自己有精兵三十万,如果照这种损失速度,就是一百万也不够他这么浪费啊!” “光是精兵也就算了,自开战后袁绍损失的大将就更让袁绍心疼了!文丑战败,生死不知。高览战败,被生擒。东郡城一战,关羽重伤,颜良带人冲击濮阳城被人射穿右眼……现在满天下找,都找不到比袁绍可怜的人,放眼望去,整个大营内,竟全是些残兵败将,你说他能不着急吗?” 糜竺带来的消息有些是糜芳知道的,有些则是他不知道的,虽然对于消息准确性糜芳并不怀疑,但是糜芳心中却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着。 “哥,你说曹操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闻言,糜竺神情忽然一滞,手中的墨杆也随之一颤,顿时一大团难看的墨迹显现在纸上,这让糜竺不禁叹了口气。 “原因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消息称,曹军能够占据战场主动,多亏了一支神秘部队的帮忙。” “什么部队?”糜芳惊讶道。”什么部队?” 闻言,糜竺神情陡然凝重,一字一顿道“将作营!” “据说,将作营是曹操很早之前就着手建立的一支由手艺高超的工匠组成的军队,将作营不参加战斗,只负责制造兵器,据说将作营手中掌握着超越时代的冶炼工艺,经他们的手锻造的兵器每一把都可以称得上是绝世神兵!” 糜芳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有这么神?” 糜竺摇摇头,道“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见过,不过结合战场传回来的消息两下验证,可以确定的是,即便将作营没有传言中那么神奇,但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所在,因为他的创立者正是当初名噪一时的陆东。” 糜芳这次彻底惊呆了,今天得到的消息太多,他需要时间整理一下大脑,否则大脑很有可能爆炸…… “怎么又和陆东扯上关系了!”糜芳郁闷的道,他现在最烦的就是听到这个名字,因为自从陆东接手甄家的商队后,糜家的生意便开始受到严重冲击,生意每况愈下,弄得糜芳恨不得去找陆东决斗! 似乎是看清了弟弟的心思,糜竺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口中道“关于陆东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现在我需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说着,糜竺在弟弟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说完,糜竺拍了拍糜芳的肩头,然后迈步朝门外走去,此时就听糜芳从惊愕中回过神,道“哥,你去哪?” 糜竺头也不回道“去见陶谦。” ------------ 第二百八十章 糜竺的震惊! 第二百八十章 “糜竺拜见主公。” 书房内,望着陶谦老态龙钟的衰败模样,糜竺心中忽然涌上一丝不忍,暗道“不管如何,他始终是我的主公,自己这样轻慢他的确有些不合适啊!” 可是尽管这样想着,糜竺却依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曾感到后悔,在糜竺看来,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糜家,都是为了徐州。 “子仲来了啊。”陶谦笑呵呵的朝糜竺招了招手,示意糜竺坐下,同时对一旁的管家道“子仲身体违和,不宜喝浓茶,去给他换一杯清淡的来。” 老管家应了一声,道了声失礼后转身去安排了。 糜竺见状连连摆手示意不用如此麻烦,心中却对陶谦这种装模作样的行为感到一丝鄙夷,糜竺敢肯定,如果陶谦再年轻哪怕十岁,他都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 既然知道陶谦心中对自己存有怨恨,那此时陶谦表现的越是平和,那就说明陶谦心中积聚的怨恨越深! “多谢主公。”糜竺扯了扯嘴角,笑道“不知今日主公传糜竺过府,有何事啊?” 陶谦摇摇手,笑道“不忙,不忙,等你先喝口茶再说。” 说话间,为糜竺准备的清茶终于送到了糜竺的跟前,但是面前陶谦和老管家的盛情邀请,糜竺却连一点要喝茶的意思都没有,这让老管家不禁尴尬的愣在当场。 与此同时,一抹隐晦的怨毒从陶谦眼底划过。 “今日叫子仲过府,原因只有一个。”陶谦沉声道“记得当日我决定支援冀州时,你与其他人都对此表示反对,昨晚袁绍的信使又来了,依子仲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闻言,糜竺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口中却装糊涂道“不知袁冀州的意思是?” 陶谦深深看了糜竺一眼,然后开门见山道“出兵陈留,直取曹操老巢。” 尽管先前有所预计,可当听到陶谦亲口说出时,糜竺依旧忍不住颤了两颤,他暗道“这袁绍的野心当真是极大,竟然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扭转前线颓势!不过,可以预想的是,如果徐州偷袭陈留的计划成功,那最大的得利者正是在前线战场上屡屡受挫的袁绍了!“ 想到这儿,糜竺不禁冷笑道“这袁绍当真是好算计啊!” 听出糜竺话音中的讥讽,陶谦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信中袁绍承诺,一旦成功拿下兖州,袁绍愿意与徐州共同治理兖州,同时上书皇帝表我为青州牧。” “青州牧?”糜竺心中一惊,哑然道“看来袁冀州已经把分赃的事情都想好了啊!” “哼!”陶谦忽然冷哼一声。道“子仲慎言!” 见状,糜竺不禁讪笑道“主公见谅,是糜竺失言了。不过袁绍这算计倒是精的很呐,主公为青州牧,袁绍为兖州牧,众所周知,青州能有如今的发展多半依靠兖州的倾斜,袁绍此举是想借兖州来牵制青州,借机控制青州,主公袁绍心思复杂,不得不防啊!“ 糜竺这话说的没错,袁绍确实并没有打算与陶谦分享胜利果实,在袁绍的计算中,如果能够拿下兖州,届时他将拥三州之地,手中又有皇帝这枚棋子,徐州在他眼中将不再具有任何威胁。 “你说讲的这些,我多半也已猜到,可是我依然决定相助袁绍,你知道为什么吗?”陶谦沉声道。 这话差点让糜竺气死!老子费心尽力的给你分析局势,结果你一句你不管就把老子打发了?你还有脸问我原因?原因用想吗? “主公乾坤独断。”糜竺心口不一的道。 闻言,陶谦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没错,先前老夫的确曾经做过一些一意孤行的决定,但是子仲我要告诉你,这一次的决定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陶谦郑重其事的神情把糜竺弄傻了,依稀间他仿佛见到了年轻时的陶谦,沉稳,干练,有人主之姿…… 狠狠的摇了摇头,糜竺眼神中掠过一丝戒备,恭声道“愿闻其详。” 糜竺的戒备让陶谦感觉很开心,这让他有了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得意的点了点头,陶谦从身旁的书案上拿起一卷白绸交给糜竺。 “看看吧,这是袁绍命人拓下来了的,我仔细看过,毫无疑问是真的。” 听着陶谦说的云山雾罩,糜竺心中不禁涌上一丝好奇,他连忙打开白绸,只见其上是一行行用鲜血写成的信! “这是血书?!”糜竺失声道。 陶谦没有回答,只是轻飘飘的回了句“看下去。” 强忍住内心的惊骇,糜竺一字一句逐字逐句的看了好几遍,最后他长长吐了口气,低声诧异道“这竟然是……?” “没错,这便是当朝陛下交给袁绍的诏书,这份诏书是陛下用自己的血写于衣带之上,故称之为衣带诏!” 略微沉吟了一阵,陶谦昏聩的眸子里忽然涌上一丝精光,他沉声道“你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袁绍会如此急匆匆的朝曹操动兵了吧!” “因为袁绍掌握着大义,他手握诏书,自然毫无顾忌。”糜竺低声喃喃说着,然片刻后,一抹疑惑渐渐爬上糜竺的眉头,他皱眉道“既然袁绍手握诏书,为何不号召天下群雄共同讨伐曹操呢?” “袁绍当时军力强盛,手中有枕戈之士三十万,相比之下,曹操军力不过十余万,试问这般悬殊的兵力对比,袁绍何必要号召群雄呢?多一个人参与进来,届时就要多一个人分享胜利果实,袁绍不是傻子,他才不会办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说着话时,陶谦眼角的皱纹因为激动而被挣开,忽然,陶谦猛的用手捂住胸口,口中发出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主公!”糜竺下意识的就要上前,可是脚步才挪了几下,糜竺便停在了原地,因为在他之前,老管家已然赶到陶谦身旁,他再去已然是多余了。 半晌之后,陶谦渐渐止住了咳嗦,咳嗦虽然止住了,但脸上因为咳嗦而显现的病态红润却显得极为明显。 沉吟了一阵后,糜竺忽然道“那依主公的意思,我们要出兵陈留吗?” 闻言,却见陶谦忽然笑了。 “不是陈留,是青州!” ------------ 第二百八十一章 生意与战争 第二百八十一章 深秋的天黑的很早。 糜竺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一路上不断有负责净街的武侯跑过来质问,可当他们见到糜家的马车时顿时变得乖巧了许多,生怕触怒如今徐州最有权势的人。 糜家二爷糜芳得到大哥回府的消息后,一早就守在书房门口,见到大哥的身影出现在墙角处时,糜芳赶忙迎上前,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哥。 然而,糜竺却恍若未闻,连头都没有抬。 这让糜芳顿觉诧异,他不禁有喊了一声。 “大哥!” 这一次,糜竺终于听清了,他抬起头面带疑惑的看了二弟一眼,道“有事吗?” “……”墙跟下,糜芳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画着圈。 …… “陶谦要攻打青州?”书房内,糜芳的情绪忽然变得非常激动,站起身,糜芳不停的绕圈,喘着粗气就像一只狂暴的驴。 “他怎么会想起来打青州!”糜芳瞪大眼睛道“哥,您难道就没有劝劝……?” 忽然,糜芳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注意到大哥糜竺正满含深意的看着自己,这让糜芳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抱拳,埋怨道“那个老顽固!” 此时,一直没看开口的糜竺却突然摇了摇头,微笑道“二弟你错了,这一次我倒觉得主公的选择没有错。” 闻言,糜芳脸色一怔,讶然道“您也赞成攻打青州?” “不。我不是赞成攻打青州,我只是觉得,比起攻打陈留来讲,攻打青州要明智的多。毕竟青州的防守远没有陈留严密。”说到这,糜竺眼中掠过一道精光,他笑道“道理和做生意是一样的,攻打青州和攻打陈留虽然收益不同,但比起攻打陈留的高昂成本和风险,攻打青州就显得要划算的多了。” “大哥,打仗和做生意是两回事……”糜芳小声嘟囔道。 “一回事。”糜竺满脸笃定。略微沉吟后,糜竺忽然道“其实你细想,战争与做生意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其实都离不开成本与收益这两块,只不过比起做生意,战争成本与收益的界定要模糊的多。 对于商人,成本与收益都可以用钱来计算,可是战争却不然,战争成本涉及兵力,粮草供给,民心向背等等多个方面。 成本不同,收益自然也要有所差别,比如有的在乎胜败,哪怕拼尽所有也要谋求最后的胜利;有的则是看重城池,一城一地的争夺被当成重中之重…… 如同如今曹操与袁绍的较量,袁绍看重的便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因为他必须为大军开辟出一条稳定的补给线。 而相比之下,曹操则更为看重的对袁绍的消耗,从接连的几场大战中可以看出,虽然最后都是袁绍占领城池,可是却损失了大量兵力,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你说曹操和袁绍到现在为之谁胜利了? 袁绍得到了城池,却损失了大量兵力。 曹操消耗了对手的兵力,却接连丢失几座要塞城池。 你说,他们二人倒底谁赢了?” “……”糜芳觉得自己快疯了,他低着头无聊的摆弄着手指,喃喃自语道“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给曹操制定战略的谋士很厉害。”糜竺感慨道。 “你是说?” “郭嘉。”糜竺脸色忽然涌上一丝凝重,沉声道“曹操与袁绍的最大差距在于兵力,悬殊的兵力对比让这场战争在最开始便为视为高下立判的战争,几乎所有人都对袁绍无限看好。可是结果呢?结果是仗打的一个月,袁绍硬是连陈留城的影子都没见到! 清楚的认清敌我差距,然后对此制定切实有效的计划,这种才能决非常人所有。 据说这一切都是出自郭嘉之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曹操的实力就真的太惊人了。” “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糜芳疑惑道,今天大哥似乎有很多感慨,而且言语间似乎对曹操非常推崇。 糜竺没有理会糜芳的提问,他站起身来到窗边,望着窗外远山上依旧郁葱的岁松寒柏,口中喃喃道“天越来越冷了,不知道习惯了冀州寒冷天气的袁绍能不能习惯兖州的天气呢?” 跟随大哥走到窗边,偶然间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感叹,糜芳心中一动,若有所悟道“大哥的意思是濮阳这场仗会持续很久?” 看到大哥对自己摇头,糜芳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已经是大哥第三次朝自己摇头了…… “濮阳的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但袁绍与曹操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说到这,糜竺突然叹了口气,像是为这句没有说完的话强行划上了句号。 “如果袁绍不能及早认清形势的话,这兖州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坟墓!”糜竺在心中暗忖道。 看着大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糜芳这次学乖了,他没有好奇心爆棚的想要一探究竟,而是挠了挠头小声问道“大哥,咱们现在说的似乎和青州没关系啊!” “是没关系啊!”糜竺眉毛一挑,诧异道“我本来也没有说青州啊!” 这次,糜芳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他猛地喊道“可是,你明明说陶谦打算进攻青州的!” “是啊!我是说过,可那是陶谦的事情,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糜竺失望的看了二弟糜芳一眼,摇头道“二弟啊,我发现你的思维方式很跳跃啊,这样不好,不好。” “大哥,咱俩是你跳跃还是我跳跃啊!”一滴眼泪慢慢从糜芳的心头滑落…… 此时,糜竺转过身,轻拍了拍糜芳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也没有关系,只要我理解你就好了。对了,二弟,我安排你办的那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送信之人已经上路了,预计最长三天就能把信送到,大哥这么问是想让我把那人叫回来吗?”糜芳试探道。 “叫回来?”糜竺诧异的张大嘴巴,道“为什么要叫回来?二弟你再想什么?” (待续)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反派死于话多 第二百八十二章 糜芳彻底疯了。 他转过头背向大哥糜竺,他不敢看他大哥,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把大哥一拳打死! 不待这么玩人的吧! 强忍着内心的郁闷,糜芳张了张嘴巴,言语中毫无感情的道“你上午时让我安排人送信给陆东,要他注意陶谦偷袭陈留,如今陶谦打算进攻青州,难道咱们不该将送信之人叫回来修改内容吗?” 闻言,糜竺却是笑了笑,道“呵呵,二弟啊二弟,我该怎么说你好呢!你是不是以为我派人给陆东送信就是想帮他?” “难道不是吗?”糜芳反问道。 “当然不是!”糜竺脸色一正,喝道“我凭什么要帮陆东?善心发作吗?”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间,糜家兄弟的言语间开始充满了火药味。 …… 在一大段的沉默之后,书房中忽然响起一声叹息,同时只听得糜竺沉声道“二弟你要记住,这世道人可以卑鄙,可以残忍,甚至可以卑微,可唯独不能成为烂好人!作为糜家的当家人,二弟你应该清楚,我糜家之所以有如今的声势与实力,绝不是用滥发的善心换来的!” 糜竺的神情凝重,言语中激荡着看破现实的血腥气味,这种如同揭疮疤一样的谈话让糜芳不禁浑身一颤,眼中同时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采。 半晌之后,糜芳忽然挺直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礼,沉声道“大哥,我错了。” 糜竺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你我是兄弟,你没有必要向我认错,如果非要说有错,那也是我这当兄长的没有尽到教导之责。” 略微顿了顿,糜竺脸色一正,道“通知陆东提防陶谦偷袭陈留,不是要向陆东示好,而是我真的想向陆东做一笔买卖,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我不介意向他提供陶谦的真实意图,但那是后话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和先和陆东谈妥。” “所以大哥你约他费县见面?” 糜竺点点头,眉间郁结的忧虑如同砚台里化不开的墨锭,他担忧道“只是不知道陆东到底会不会应约来访。” “大哥既然将会面的地点选在兖州境内的费县,其中的诚意已经表现的很足了,如果是陆东,一定可以看清的。”糜芳安慰道“放心吧大哥,陆东一定会来的。” “但愿吧。”糜竺默默的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明日我便起身赶往费县,我走之后,你对外称我身体染疾闭门谢客,一切事等我回来再处理。” 闻言,糜芳心中一惊,道“大哥,不用我陪你去吗?” 糜竺笑着摇头。 见大哥态度坚决,糜芳也不敢勉强,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大哥此去只管放心,家中一切有我。” 第二日,前来糜府拜访的客人们发现,往常负责处理糜家大小事务的大老爷糜竺忽然闭门谢客了,经过打听得知原来是糜竺身体抱恙,所以一切事务均有二老爷糜芳打理。 这个消息让身在府邸书房的陶谦忽然感到一丝不妙。 “难不成他去给曹操通风报信了?”陶谦心中嘀咕了半天,最后摇摇头道“不可能,糜家兄弟情谊深重,糜竺即便要去报信也绝不会把糜芳丢在家里的。” 可即便这么想,陶谦也决定不能冒险,他略微思量一阵,对管家道“去,把曹豹将军叫来。” …… 曹豹是个有理想的人,虽然他的本事和地位在三国中的定位就是路人甲,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渴望成功的念头,自从陈龙父子被陶谦赶出徐州后,曹豹渴望成功的信念便越发强烈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曹豹决定要抱紧主公陶谦的大腿……老腿,顶替陈家成为徐州新三大家族! 所以当得到通传后,曹豹便一路小跑来到陶谦处,低眉顺眼的望着书案后的陶谦,恭敬道“主公,您找我?” “去,找一队人给我守在糜家外面,给我盯紧喽,尤其是糜芳,老夫要时刻知道他的动向!” 闻言,曹豹眼珠一动,忙不迭的点头,同时嘴角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 就在曹豹着手安排监视糜家时,糜家的信使终于见到了陈留的陆东。 拿着手上的信,陆东看都没看直接丢给一旁的荀攸,自己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糜家的信使,道“你是糜家人?” 信使额头闪过一道黑线,心道:我不是糜家人,给你送的哪门子信啊! “回大人,正是。” “听说你们糜家富可敌国?”陆东又问道。 信使额头的黑线更重,他讪讪一笑,没看开口。 这时,陆东忽然又开口道“其实我们家也挺有钱的。” “……”信使感觉到来自陆东满满的调戏。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小人这边告辞了。”信使强忍着掐死陆东的心,咬牙切齿的说道。 “行了,没你什么事了,滚吧。”陆东大方的说道。 苍天有眼啊!信使连忙站起身,道“我家家主在费县恭候大人大驾。”说完,没等陆东回复,信使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这时,荀攸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其实,你没有必要当着我的面羞辱糜家的,陆东。” 闻言,陆东眉毛一挑,忽然变得癫狂起来,指着门口大骂道“这该死的糜竺,放着好日子不过,干嘛要来招惹老子?真当咱们是泥捏的?日!” “……”跟陆东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荀攸自然知道日所代表的涵义,此时他满脸苦笑道“你还没有看信,怎么知道糜竺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想要干什么还用看信吗?从他那充满铜臭味的姓氏上就能猜到!作为商人,无利不起早是他们的天性,对他没好处的事情他们从不会干!不然你以为他们那富可敌国的财富是哪来的?”陆东满脸鄙夷的道。 “可是,刚刚你自己也承认,说你们陆家也挺有钱的……”荀攸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迎来的却是陆东恶狠狠的怒视! “知道反派们的死因吗?” “统统死于话多!”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叫我老李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兖州,泰山郡,费县县城。 糜竺已经在这里整整等了三天了,这三天里他派去守在城门望风的家将眼睛都肿了,可依旧没有见到陆东的影子,这让糜竺不禁感到愤怒,他决定如果今天陆东再不出现的话,他就打道回府了。 “自己大小也是一家之主,陆东也太不把人当干部了!” 糜竺坐在酒馆的二楼窗边,满脸写满郁闷想,他刚伸手招呼小二上酒,与此同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家主!陆家……陆家的马车到了!”楼下,疾驰而来的家将扯着脖子喊道! “终于来了!”糜竺心中一振,当即站起身朝城门望去,只见在熙攘的人流中,一架马车慢慢悠悠的朝酒馆行来。 费县不是什么大县城,城中酒馆本就稀少,而能拿得出手的酒馆就更加少之又少了,糜竺如今置身的这家酒馆虽然装潢一般,但却是费县县城中最考究最高级的了。 不多时,陆家的马车停在了酒馆门口,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糜竺满脸春风,他微微躬身行礼道“陆东先生真是想煞我糜某人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陆大人盼来了!” 照理说,糜竺把姿态摆的这么低,车厢里的陆东怎么也该有所反应,最差也该寒暄几句,可是实际情况却不然,车厢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糜竺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脸色当即一暗! 可就在此时,陆家那名车夫忽然咳嗦了两声,小声朝车厢内喊道“李管家,咱到地方了!” 话音落,车厢忽然一动,接着一声长长的哈切声陡然响起。 “到了吗?这一路不眠不休的,真是把我累惨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老夫打死也不会替他来了!” 糜竺此时却感到一丝不对:车内不该是陆东吗?车夫为什么会管他叫李管家?而且陆东小小年纪绝对不会自称老夫的! 难不成……? 一丝阴霾顿时爬上糜竺的心头。下一刻车帘被挑开,糜竺的心忽然冷了半截,因为他看到从车中走出的根本不是陆东! 强压住心中的愤怒,糜竺沉声道“阁下是?” 却听车上人微微一笑道: “老夫陆家管家老李。” …… 酒馆内气氛凝滞成冰,糜竺望着桌对面的来人,心中压抑的怒火忽然高涨,他冷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信里说的很明白,我要见的是陆东。” “我知道。”老李押了口茶水,啧啧道“我家家主和我提过了,可是糜大人你应该也知道,我家家主如今身担重任,实在是走不开,可是他又不想让糜大人你失望,于是就派我来了。” 看着老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糜竺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忽的站起身道“既然陆东对这笔买卖没有兴趣,那糜竺也是识趣之人,既然如此,那糜某就告辞了!” 说罢,糜竺哼了一声,转头朝门口行去。 就在此时,老李眼角闪过一道精光,冷不防道“糜大人当真不想做这笔买卖了?” 闻声,糜竺浑身一震,转头死死盯着老李的背影,视线中却见老李头也不回,只是朝对面的椅子指了指,那意思很清楚:请坐。 …… 重新回到座位上,糜竺心中早已没了耐性,他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这笔生意非同小可,你确定你能做的了陆东的主?” 老李满不在意的摇摇头“不能。” “……” 未等糜竺发作,老李却又是一笑,道“不过,临出发前,我家家主曾特别嘱咐老夫一句话。”说道这,老李忽然停下,朝着糜竺眨了眨眼道“糜大人可想知道是什么?” “……”糜竺恨得牙根直痒痒! “咳!”老李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道“我家家主给了这样一副对子: 你敢买我就卖,别嫌价格高。 你敢卖我就买,只怕货不好。 现在,糜大人明白我家家主的心思了吗?却不知道,糜大人想做的是一种买卖?” …… 看着老李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糜竺忽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这个陆府管家,他站起身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许久,沉声道“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叫我老李就好。”老李呵呵一笑,颇不在意的摆着手,停了片刻,老李接着问道“现在糜大人该说说到底想做什么买卖了吧!” 在糜竺给陆东的信中,糜竺只提到了要与陆东做笔买卖,但却并没有提及具体内容。此刻看着这个来历神秘的陆府管家,糜竺不由的谨慎起来。 在一番沉思后,糜竺忽然一字一顿道“我要订购一批将作营打造的战刀。数量一万柄。” “没问题。”老李笑着点头道,“五十贯一把,一万把就是五十万贯。” 话音落,满室皆静,在场众人无不瞪大眼睛!同时不约而同的暗忖道:五十万两,这老头没疯吧! 此时,老李却依旧一脸平静的道“鉴于糜家可能在短时间内无法筹集这么多银子,所以我家家主特别嘱咐我,说用粮食代替也是可以滴。怎么样,糜大人,价钱合理吧。” 闻言,众人不禁被这管家的无耻打败,心道:心都黑成这样了,竟然还有脸说什么价钱合理!当真是无耻之尤! 可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糜竺却是赞同的点头道“按照前方战场传来的消息,将作营这批武器各个精良,确实值得起这个价钱。李管家,你出的价格很合理。” “这么说,糜大人答应了?”话虽这么说,可老李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欣喜之色,因为他知道糜竺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同意的! 果不其然,在一番思考后,糜竺忽然摇了摇头,郑重道“不,我统统拒绝!” 糜竺这个反应差点让老李惊喜的拍手! “这才对嘛!要是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那老夫这趟差走得岂不是很无聊?回去说不定会被陆东那小子嘲笑呢!” 老李正是李儒。 ------------ 第二百八十四章 价值抵万刀的消息 第二百八十四章 酒馆内,随着糜竺将李儒提出的价钱全盘否定之后,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丝喜悦的气氛,那些跟随糜竺的家将纷纷露出笑脸,心道“看吧,这就是我们糜家的家主!霸气吧!” 老李也就是李儒仔细打量了糜竺半天,忽然笑嘻嘻道“不知糜竺大人给个什么价格?做生意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糜大人是商场老手,难不成还害羞不成?” 李儒的讥讽顿时让一众糜家家将勃然变色,有些人甚至将手摸到了刀柄之上,只等糜竺一声令下便可直取李儒的人头! 对此,李儒和他身旁的那三名随从却没有露出丝毫怯意,其中一名随从甚至露出的鼓励的神色…… 注意到这一幕,糜竺心不由一惊,他先是挥手示意家将稍安勿躁,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那三名随从一阵,最后冲李儒笑呵呵道“这位李管家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没想到竟然对商道也极为熟悉啊!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简单八个字便勾勒出一副极为生动的买卖图,厉害,当真厉害!” 李儒笑着摇摇头,道“还不知道糜大人出个什么价?” 闻言,糜竺脸色一正,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沉声道“在下一贯也不出。” 李儒闻言脸色的表情顿时生动了起来,他啧啧道“糜大人这么做有些不符规矩吧。” 糜竺笑道“原本为了做成这笔生意,在下已经准备了足够的钱财,可是在下临出发时,忽然打听道一个消息,这让在下顿时觉得,单这一个消息便足以抵上那万把将作营打造的战刀!” “哦?什么消息这么值钱?难不成是陶谦死了?要是这样的话,不用陆东点头,老夫便可自己做主送你万把战刀!”李儒眨了眨眼,一副调侃模样。 闻言,糜竺面色一冷,喝道“李管家慎言!我家主公坐镇徐州,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李管家这么说岂不是在咒他!” “不是!”李儒嘿嘿一笑,满是深意的道“糜大人你错了,这不是在咒他,而是一个承诺,一个对糜大人你的承诺!” 看着李儒精光流转的眼眸,糜竺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驳斥李儒! 这让李儒更加觉得有意思了,轻咳了几声,李儒忽然道“这是后话了,现在还是请糜大人谈谈你的价格吧。老夫现在好奇的紧,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竟能抵得上一万把将作营战刀呢?” 闻言,糜竺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神秘兮兮的道“为了得到这个消息,我糜家几乎赔上了半个家族的力量,费尽周折最终才得到的!” “快说快说,老夫现在更加好奇了!”李儒极为配合的催促道。 此时,糜竺打定主意不想多说,停了半晌后,糜竺伸出三个手指头,沉声道“我只能说三个字:衣!带!诏!” “衣带诏?”李儒满脸写满错愕! 李儒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糜竺,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种反应让糜竺极为得意,他暗暗想道:从一开始,谈话的节奏就被这管家掌控着,现在终于轮到我来掌控节奏了吧!吃惊了吧?害怕了吧?知道我们糜家的厉害了吧!看你还不乖乖的把战刀奉上! 此时糜竺心中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批战刀了,却没注意到李儒表情的变化…… “哈哈哈!”李儒忽然爆发出一阵极其夸张的大笑,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李儒吸引过去! 同时,糜竺脸色忽然一变,拧眉道“你笑什么!这很可笑吗?” 李儒没有理会他,依旧笑的大声。 这让糜竺顿时觉得李儒在虚张声势,他不禁冷哼一声,道“我想时至今日,你们也很好奇,为什么袁绍会突然攻打你们吧!” 李儒闻言脸色一滞,但片刻后,却又忍不住大笑起来,而且这次笑的比之前还大声! “用笑容来掩饰尴尬,这一招对旁人或许很有效,可是对我糜竺,哼,李管家还是面对现实吧!”糜竺冷笑着,嘴角涌去的那一抹嘲弄显示此刻他心中是多么的得意。 “……曹贼弄权,祸国殃民,令神器蒙尘,社稷不稳,今朕以滴血成书,旨在为国寻一猛士,锄奸捕恶……”李儒摇头晃脑如同学堂里背书的孩童,一举一动颇为好笑,可此时糜竺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李儒现在背诵的正是衣带诏中的内容! “你竟然也见过衣带诏!”糜竺的声音忽然尖利起来,刺耳的喊叫声犹如指甲划过黑板一样,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儒扣了扣耳朵,并没有回答糜竺,他只是笑笑道“看来糜大人这空手套白狼的打算要落空喽!现在我只想问一句,糜大人还有什么消息值一万把战刀的?” 糜竺此刻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现在他只想说一句话,风水轮流转的太快了吧! 就在刚刚,自己还在肆无忌惮的暗自得意和讥讽这管家之中,没想到一盏茶的功夫,自己竟然成了愚弄的对象! 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太无情了吧! …… 就在糜竺愣神的工夫,李儒忽然站起身,道“糜大人,既然你给不出我们一个可以接受的价格,那老夫只有告辞喽。” 说罢,李儒转身朝门口走去,没走几步李儒忽然回头,满含深意道“糜大人,还记得刚刚老夫给你的承诺吗?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会犹豫。” 听到承诺二字,糜竺浑身一颤! 所谓承诺,便是用陶谦的性命换一万把战刀!这那里算是什么狗屁承诺,完全是比玩笑还要玩笑的废话! “等等!” 就在李儒快要走出酒馆时,糜竺忽然出声将李儒喊下,他快步走到李儒跟前,沉声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上那万把战刀。” “又是什么诏书啊?”李儒笑呵呵道。 糜竺沉声道“袁绍勾结陶谦要偷袭陈留!” 闻言,李儒脸色顿时僵住!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意外发现 第二百八十五章 身为巨富之家的家主,糜竺自然有能力包下费县里的这座小酒馆,当酒馆老板看到面前那白灿灿的银锭子时,酒馆顿时被清空。 为了这次会面,糜竺准备了很多。其实比起将作营打造的战刀,糜竺更加在乎别的东西,比如打造战刀的核心工艺, 以及主持督造将作营的陆东。 然而,很可惜的是,陆东这一次并没有赴约,而是派来了一位脾气古怪来历成迷的管家。 看着面前因为震惊而失语的李姓管家,糜竺心中一动,上下打量一眼道“据我所知,陆府的管家不是姓江吗,何时又多了为李姓管家呢?” “现在再来怀疑老夫的身份来历,糜大人不觉得多余吗?”李儒冷笑着,目光中不时闪过一抹疑云。 李儒在质疑,质疑糜竺话中的真实性,捻着颔下山羊须,李儒不动声色道“老夫现在好奇的紧,是什么原因糜大人认为老夫会相信你?你我都知道,偷袭这种事情在没发生之前,永远没办法去验证。” “你说的没错。”糜竺轻哼了一声,肩膀不自觉的耸动了两下,轻松道“我确实没有办法证明消息的准确性,但是有句话李管家你应当听过,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儒眯着眼默默的摇了摇头,嘴角浮上一丝嘲弄似的笑,道“我现在终于知道糜家的万贯家财是如何得来的了,糜大人做起生意来,当真是所向无敌,老夫佩服。” 闻言,糜竺脸色一僵,最终却苦笑的摇了摇头,道“我只当你是在夸奖我。” “没错,就是夸奖。”李儒喃喃的道。 “好了,”糜竺忽然脸色一正,沉声道“说了这么多,我想李管家对于我糜家的态度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闻言,李儒点了点头,他深深的看来糜竺一眼,笑道“一万把黑刀这种小买卖哪里值得劳动糜家家主的大驾呢!” 黑刀,是兖州兵对于将作营打造武器的称呼,因刀身通体呈黑亮色而闻名。 “黑刀……”糜竺低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回到先前的酒桌前,高声道“我想这笔买卖可以谈下去,你觉得呢,李管家?” 李儒此时忽然意识到,任何人的成功都不能只用一句运气好来形容,就比如眼前这糜竺,当世巨富糜家家主,他的成功便不是一句老天垂帘就能概括的! “这家伙的确是个人物,难怪陆东要我多多注意此人!”李儒心中暗暗思索一阵,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今日倒是让老夫见识到了徐州英才的风姿了!不错,糜竺,你很不错!” 话虽好意,但糜家的家将们却不约而同的露出凶容,李儒这话完全就是在倚老卖老,我糜家家主如何岂是他一个小小管家可以评价的! 此时,一个年岁尚轻的糜家家将忽然喝道“你这老家伙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评论我家家主!” 年轻家将说完讨好的看向家主糜竺,却慌张的发现,此时家主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同时耳边响起家主糜竺气愤的怒喝声! “闭嘴!” 年轻家将浑身猛然一颤,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 此时,就见糜竺忽然站起身,朝李儒歉意的拱了拱手,道“下人无礼,糜竺在这里替他道歉了,李管家还请谅解。” 见此情形,一众糜家家将更是惊怒交加,他们惊的是堂堂糜家家主竟然要想一个管家道歉。 怒的是,面对糜竺的真诚道歉,那李姓管家竟然避也不避,生生接受了下来! 而且,随行的三位侍从更是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仿佛再说:就该如此! “对我这样一个下人道歉行礼,糜大人的气度当真是让人佩服啊!”李儒不动声色的调侃着,眼睛则是瞥向糜竺周围的那些家将,口中笑道“只是糜大人的这些家将就显得粗鄙了些,对客人横眉怒眼当真是失礼啊,如果我是你,这样的下人还是遣散了吧。” 听到这话,糜竺饶是气度非凡,终于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只见他慢慢坐回桌旁,深深的打量着面前这个言语极尽傲慢的管家,拧眉道“我糜家的下人自然有我糜家家规约束,只是不知陆东对待自己家下人又有什么规定呢?为客不尊客道,随意指摘他人,我觉得这种下人才是最不该收留的,你说对吧,李管家。” 闻言,李儒再度大笑起来,他边笑边拍手道“糜大人口舌犀利,老夫佩服,陈留城中似糜大人这般口舌锋利如刀之人,老夫想来想去,也只有郭浪子可以比拟了!” 听到郭浪子这三个字,糜竺的心不争气的跳了两跳,最近一段时间,郭嘉在战场之上的非凡表现让这个年轻人的名声如同彗星一般闪耀。 “眼前这李管家刻意提到郭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糜竺不禁暗忖着,同时眼睛不动声色的在李儒和他身旁的三名侍卫上扫过。 这一看,竟让糜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随李管家同来的三位侍卫高矮不一,胖瘦各异,而且其中竟然有个年岁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少年肤色黝黑,就像常年在江边讨生活的汉子,相貌虽然不出众,但面上却常常闪过他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果决和沉稳们,仿佛这个少年天生就是个决策者一般! 这顿时勾起了糜竺极大的兴趣,冥冥之中他意识到,这少年绝对不是侍卫! 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许久,糜竺忽然笑道“陆家当真是人才济济,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胜任侍卫之职,厉害,当真是厉害!” 闻言,李儒脸上忽然露出一抹郁闷的苦笑,他扭过头瞪了一眼那少年侍卫,调侃道“都说了你会被人认出来,你就是不信!怎么样,露馅了吧!” “他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少年侍卫小声嘟囔着,同时脚下微动,迈步走到糜竺跟前,躬身道 “小子庞统,见过糜大人。”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庞统的提醒 第二百八十六章 “庞统?那个少年军师庞统?!” 仔细打量着面前这黑小子,糜竺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没想到自己的随意一句竟然逼的庞统直接现了形! “少年军师什么的都是外面以讹传讹的荒诞之语,糜大人切不可当真。”庞统谦逊的回道。 身形一转慢慢回到李儒身旁,庞统眼珠一动,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忽然高声道“这位李管家便是小子的师傅,李儒李文和先生。” “……”李儒转过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心道:这臭小子当真是太记仇了!老夫不过是让他显露身份,没想到这小子反手就把老夫给出卖了! 好小子,你等着! 就在李儒暗暗盘算如何收拾庞统时,对面的糜竺此时却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口中惊呼道“董卓的心腹谋士,李儒李文和!” 不是糜竺城府浅显,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惊人,世人都以为李儒已经随着董卓的伏诛而一同丧命,没想到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而且摇身一变成为了陆东的管家! 而且,更令糜竺心惊的是,陆东既然把李儒跟庞统派来与自己见面,那便是对李儒极其信任才会如此,这就是说,陆东应该很早就知道了李儒的身份才是! 可是,董卓明明是死在陆东之弟陆莽的手中的啊!而李儒又是董卓的心腹和女婿,这样身负仇怨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呢! 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解,糜竺慢慢收敛心神,朝着李儒点了点头,轻声道“原来是文和先生,怠慢了。” 虽然知道了李儒的身份,糜竺的态度却并未显得恭敬多少,相反的,糜竺的语气听上去却或多或少的有一丝敷衍的味道。 毕竟,受董卓的所作所为的影响,李儒的名声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去,这世上能像陆东哥俩一样不在乎过往的人极少,糜竺现在之所以还肯坐在这里,实在是因为他不想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被贸然出现的李儒打扰。 想到这,糜竺转头看向李儒身后的庞统,微笑道“不知道这次陆东派士元你过来,可有什么嘱托啊?” 闻言,庞统脸色一滞,他没想到糜竺竟然会和自己交谈,当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儒,当见到李儒轻轻的点了点头后,庞统的心忽然定了下来,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点了点头,庞统微笑道“这次师傅派我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全力去帮助陆家与糜家做成这笔买卖。” 对于庞统的话,糜竺是一个字都不信,他心道:如果不是自己抛出陶谦偷袭陈留的消息,这两人早就走的无影无踪了,哪里还会坐在这里和自己谈什么买卖!现在再来说什么陆东要求努力促成买卖的鬼话,你觉得谁会信? 看着庞统黝黑脸色带着的浅浅笑容,糜竺不由得暗叹了一声:光凭李儒一个眼神,就能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份机敏心思着实令人佩服,陆东有个好徒弟啊! 虽然知道庞统在胡说八道,可糜竺却并不想当场拆穿,他面带深意微笑道“既然这样,我便开门见山了。” “请讲。”庞统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糜竺道“黑刀一万把加上将作营大匠作十名,换取一份绝密消息,这买卖做得做不得?” “做得!”庞统高声应道。 糜竺闻言脸色顿时一喜,然就在此时,却听庞统憨憨一笑,道“嘿嘿,不过有些条件要改一下。” 糜竺神情一滞,心道:就该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许久没有出声的李儒,糜竺道“怎么改?” 庞统小脸一正,沉声“黑刀可以多加五千柄,但将作营的大匠作却不能带走,而且消息要先给我们,我们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验证真假。” 啪啪啪! 酒馆内忽然响起一阵拍手声,只见糜竺微笑拍手赞道“士元小哥不愧是名师之徒,做起生意来竟也是有模有样的,看到你现在,真的很难想象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命运该是如何悲惨。” 糜竺这般不动声色的赞叹让庞统顿时有些得意,他憨憨的挠了挠头,闷声道“这么说,糜大人同意了?” “不同意。”糜竺毫不客气的道。 随着糜竺这一声不同意,谈判再度陷入僵局。 此时,糜竺已经彻底将庞统视为同等高度的人,心中原本存着的那一丝丝的质疑也随着庞统的出色表现而烟消云散,看着庞统黝黑肤色之上那憨憨的模样,一个词不自主的钻进糜竺的脑子里。 大智若愚。 很明显,庞统就是大智若愚的典范人物,糜竺此时不禁想道:如果有人被庞统憨厚的面容迷惑的话,那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其实你我都清楚,将作营所打造的黑刀之所以价值不菲,完全是因为将作营里那群技艺高超的大匠作,我想正是因为看清楚这一点,士元小哥你才会对大匠作们如此看重的吧!” 闻言,庞统揉了揉黑亮的鼻头,闷声道“糜大人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想提醒的你是,类似将作营这种机构,冀州,兖州,徐州,豫州……几乎每一方势力中都有,可是为什么唯独将作营打造的战刀可以称为黑刀,可以卖到五十贯一柄呢?这难道仅仅是因为将作营里的大匠作们工艺高超吗?” 说到这,庞统眼中忽然露出一丝狡黠,他嘿嘿一笑道“嘿嘿,不瞒糜大人说,将作营成立于两年前,如今那些被称为大匠作的工匠们,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些只懂得打铁的铁匠而已。” 闻言,糜竺当即愣住! 忽然,糜竺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明悟,他惊声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师傅陆东?!!” 庞统嘿嘿一笑,道“我什么都没说。” “……”糜竺感觉自己一拳砸在棉花上,差点打成内伤! 暗暗思索着庞统的话,糜竺发现,庞统说的没错,别说一州之地,单就是他糜家就有好几家负责铁器铸造的工坊,可时至今日也没有哪一件造出类似黑刀这种卓越的武器出来!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陆东搞出了的吗?”糜竺不禁陷入了沉思。 ------------ 第二百八十七章 第六代黑刀…… 第二百八十七章 糜竺与陆东,或者说是与兖州的这笔买卖,最终成交的价格是五千把黑刀,免费的。 这样的结局可谓皆大欢喜。一方面,通过这次会面,让糜竺明白了将作营真正的价值在于陆东,这便绝了他挖墙脚的念头,同时用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换来五千把价值连城的黑刀,糜竺面上虽然没有表示,可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 只是,令糜竺有些奇怪的是,最后在商议赠送黑刀数量时,庞统表现的远没有先前那么机敏,最后若不是李儒出声提醒,庞统差一些答应把黑刀数量提高到八千柄! 坐在返回徐州的马车上,糜竺哼着小曲,心中暗自盘算道“算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能够得到这五千柄黑刀已经很不错了,有了这五千柄黑刀,我徐州完全可以组织起一支不逊于飞凤营的军队来!” 此时的糜竺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 糜竺走后,在先前那家酒馆里,庞统再也撑不住了,他忽然端着茶碗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然候长吁口气,道“难怪这糜家是巨富之家,谈起生意来,这糜竺当真是锋芒毕露啊!” 说到这,庞统转头看向一旁安静饮茶的李儒,闷声道“先生,刚刚我要送糜竺一万把刀,您为什么要出声阻拦呢?临来时,师傅不是嘱咐咱俩送的越多越好吗?“ 幸好庞统说这话时幸好没有被糜竺听到,否则糜竺一定会震惊的胡子都竖起来!从庞统话中的意思不难分辨,糜竺之所以最后能带走五千柄战刀,不是因为糜竺做生意无敌,而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打算送! 而且是送的越多越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儒放下茶杯,不动声色的看了庞统一眼,忽然没好气的笑骂道“你和你那懒蛋师傅一样,做什么事都想毕其功于一役,可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茶要一味一味品,我知道陆东的打算,他恨不得把仓库里积压的那些残次品统统送出去坑人呢,可是那现实吗?!” “可是我看那糜竺似乎对那些黑刀很感兴趣!”庞统小声嘀咕道。 啪!一声脆响。 李儒的手掌轻轻落在庞统的脖颈上,他笑骂道“糊涂!糜竺现在是被惊喜迷住了,等他回过神来,你觉得他会不会起疑?凭借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就得到一万柄稀缺卓越的黑刀,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可是,一次送五千柄难道就不会令他起疑吗?”庞统耷拉着脑袋,声音越发的小,嗡嗡如飞虫似的。 “不会。”李儒眼中闪过一抹笃定,他微笑道“你现在还没看明白吗?糜竺这次约会面,完全就是冲着将作营来的,经你一番点醒后,这才熄了对将作营的心思,这五千柄黑刀堪堪可以弥补糜竺的失落,你觉得他会起疑吗?” 闻言,庞统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庞统忽然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好奇的问道“先生,总是听你们说最先那批黑刀是残次品,可到底是怎么个残次法啊!” 李儒闻言脸色一滞,惊讶道“你不知道?” 庞统苦闷的摇了摇头,垂头丧气道“每次问起这个问题,师傅都是支支吾吾的,像是怕我知道一样,总是不告诉我。” 闻言,李儒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伸手从一旁那名侍卫腰间拔出黑刀,细细端详了一阵后,转手递给庞统,同时道“这是将作营第六代黑刀,也是最新一代黑刀,这次送给糜竺的则是第一代之前的试验品……” “额……”庞统嘟着嘴想了老半天后,继续问道“具体区别呢?” “这么说吧,吕布你听说过吧,人都说吕布是天下武将之首,武力冠绝天下从无敌手,如果将第六代黑刀比作吕布的话,那送给糜竺的这批黑刀就是二十年前的陆莽。” 闻言,庞统脸色一僵,惊愕道“二十年前,二爷今年才不过二十,二十年前岂不是……” “没错,就是婴孩。”说到这,李儒脸色一正,沉声道“第六代黑刀与第一代的试验品相比,就是吕布与婴孩之间的差别!” “……”庞统傻傻的愣了半天,最后喃喃道“把残次品送给对手这一手,师傅玩的也太损了!” “额……话也不能这么说。”李儒尴尬的道“就算这批黑刀是残次品没错,可比起普通武器依旧锋利无比啊!” “那又怎么?还不算打不过咱们?”庞统小声嘟囔道。 闻言,李儒默默的点了点头,刚要端起茶,李儒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俯身对庞统小声道“临来时我听说,第七代黑刀已经被将作营试验成功了……” …… 在返回陈留的官道上,一架马车吱吱扭扭的缓慢前行着,从慢如龟爬的车速上看,车中坐着的一定是个不着急的主儿。 “先生,你说糜竺说的是真的吗?”车厢里,庞统侧坐在李儒跟前,手中拿着一本古书百无聊赖的翻阅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忍不住朝车外瞟。 闻言,李儒放下手中书卷,伸手掩了掩有些漏风的车窗,反问道“你说的是袁绍勾结陶谦偷袭陈留的事?” 庞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应该是真的。”李儒彻底将书卷放到一旁,仰头斜靠在车厢内的狐裘上,轻声道“据你师傅讲,最近来往徐州的冀州探子非常多,这些探子多半是为袁绍与陶谦传递消息的,由此推断,陶谦偷袭陈留却也是有理由的!” “可是……”庞统可是了半天,最终也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他只是觉得,陶谦这么做是没有理由的。 “仅仅是因为当年陶谦曾因曹老大人的事而担心主公会侵犯徐州,不得不偏向袁绍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陶谦可就真的太糊涂了!”庞统不屑的笑着。 此时,就听李儒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比起陶谦偷袭陈留来,我更担心其实是青州。” ------------ 第二百八十八章 庞统的决定 第二百八十八章 车厢内的气氛随着李儒这一声担忧顿时变得凝滞起来,庞统慢慢转过头,认真的看向李儒,闷声道“先生觉得,陶谦会偷袭青州。” 李儒摇了摇头。 想了想,李儒道“不知道,我只是在想,陶谦如今老迈昏聩,或许不敢进攻陈留。” “为什么?”庞统问道。 闻言,李儒笃定道“因为陈留是天子之城,当今皇帝的皇宫就在陈留的孤雁峰下。” “可是,不是还有那封衣带诏吗?陶谦如果以勤王之名发兵陈留呢?”庞统又问道。 这时,李儒忽然微微一笑,道“你觉得,衣带诏这么重要的东西,袁绍会把它交给陶谦吗?” …… 回到陈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走进陈留城门后,李儒与庞统顿时被城中压抑的气氛所震惊,在向城门士兵打听后才知道: 濮阳城失守了。 从交战到失守,曹军在濮阳城坚守了十五天,十五天里,袁绍军共计丢下三万尸体最终才攻上城头,而相比之下,曹军也损失了近两万人。 可以说,濮阳大战对于曹操与袁绍来说,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然而相比之下,这些损失对于袁绍来说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因为从他攻下濮阳城的第一刻起,位于黄河对岸的稳固后方已经基本完成,依托大城濮阳城的坚固,袁绍可以源源不断的将他的冀州兵送到兖州前线! 这对于曹操来说,是致命的! 想到这一点,李儒与庞统顿时加快脚步,匆匆赶回了陆府去见陆东,他们意识到,此时应该是陆东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从文士巷子口一路朝里走,走到尽头就是陆东的府邸,从马车上跳下,庞统率先跑进府中,口中高声喊道“师傅,我和文和先生回来了!” 没人应声。 见状,庞统又喊道“师傅!你嘱咐我们的事都办成了!” 还是没人应声。 庞统刚要继续喊,肩膀忽然被人一拍,庞统扭头看去,只见李儒神情凝重的看着陆府,低声道“看来陆东并没有在府中。” 庞统闻声点了点头,但眉宇间的忧虑却更深了一些。 “先生,要不咱们去公衙找师傅?”庞统小声询问着,只见李儒微微一笑,摇头道“你去吧,我就算了。说到底,我只是陆东的管家,和曹营还是少些瓜葛的好。” 闻言,庞统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弟子去了。”说罢,庞统转头朝府门跑去,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巷子里响起。 庞统走后,李儒拉过一旁的一个下人,轻声问道“陆东最近回来过吗?” 对于陆东,李儒从认识的那一天起都是直呼其名的,陆东不在意,李儒也懒得改,所以现在即便李儒自称是陆东的管家,可却一直对陆东直呼其名,这一点,府中的下人早就习惯了。 听到李儒询问,那名下人微微躬身,沉声道“回李管家的话,老爷最近一直都住在公衙,已经很少没有回来过了。” 闻言,李儒心中一动,暗道“看来前线作战的压力已经传到陈留城了!” 心中暗暗思索着,李儒转头朝自己的小院行去。 抛开李儒不谈,单说庞统。从陆府出来后,庞统便直接去公衙找陆东,可是找了一大圈却依然没有找到,经过衙差的提醒,庞统发现,师傅陆东现在很有可能在南山居。 无奈之下,庞统又朝南山居跑去。 “士元少爷,您回来啦!”南山居掌柜是陆家的老人,自然是认识庞统的,作为陆东被人熟知的大弟子,庞统的名声可以说是越来越大了。 “师傅在楼上吗?”庞统急忙问道。 “在啊!”掌柜的嘿嘿一笑,道“小老儿刚从上面下来,刚刚老爷的酒还是小老儿我侍候倒的呢!” 闻言,庞统心情顿时平复了许多,深吸一口气,庞统忽然问道“陆叔,我师傅的心情是不是很糟啊!” 掌柜的愣住了!停了好半晌才堪堪反应过来,他歪着脑袋道“士元少爷你都听谁说的!” 庞统也愣住了,他道“现在满城都是谈论濮阳失守消息的,师傅身为陈留守将,感同身受,此时心情又怎能轻松呢!” “没有啊!”掌柜的连连摆手道“在小老儿的记忆中,东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就在刚刚他还让我多炒几个菜送上去呢!说前一段时间苦着自己了,现在要好好补补!” 庞统越听是越糊涂,好容易等掌柜的说完,庞统随口应了一声,当即转头朝楼上跑去。 三楼是陆东宴请宾客的大本营,外人几乎很少涉足,咚咚咚跑到三楼那间名为富贵菊的雅座门口,还未等庞统敲门,就听到房间里传来陆东的吆喝声。 “我说老陆啊!你一大把年纪了,上下楼梯就不要跑了吧,万一你摔个跟头,你让我上哪找这么好的掌柜的去!” 听上去,陆东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以至于他还有心情和掌柜的开玩笑,尽管门口站着的并不是掌柜的。 深吸一口气,庞统抬手敲了敲门。 “师傅,弟子庞统回来了。” 话音落,富贵菊内顿时安静了一下,然而片刻之后,忽听陆东惊喜的声音传来。 “士元回来了?!!” …… 庞统几乎是被陆东硬拉进来的,随后又被陆东灌了好几杯果酒,庞统顿时感觉眼前开始有金星闪烁,他伸手抓了两把发现什么也没抓到,当即有些沮丧的道“师傅,为什么濮阳失守了你反而会这么高兴呢!” “因为师傅要解脱了啊!”陆东笑眯眯的说道,一想到自己即将从陈留守将的位置上下来,陆东顿时感觉天晴了,云淡了,花香了,鸟儿都可爱了! 看着师傅肆无忌惮的笑着,庞统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师傅笑了,略微顿了顿,庞统叹气道“师傅,您很累吗?” “马上就不累了!”兴奋之下的陆东并没有察觉到徒弟庞统情绪的转变,此时他依旧梦想着无官一身轻的好日子呢! “既然这样,那青州就由弟子去吧。”庞统在心中暗下决心道。 ------------ 第二百八十九章 陆东的算计 第二百八十九章 在陈留城短暂停留的两日后,庞统便起身去青州了,在临行前庞统向师傅陆东提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师傅,我担心陶谦可能会偷袭青州。”庞统的语气很平静,就像他厚重的肤色一般波澜不惊。 “这是糜竺提供的消息?”陆东微微有些疑惑。 庞统摇摇头,道”糜竺只是说陶谦可能会突袭陈留,青州的事情是文和先生与我的猜测。” 闻言,陆东轻轻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忽然问道”这次一共送出去多少柄一代刀?” 庞统愣了一下,回答道“五千。师傅,您问这个干什么?” 闻言,陆东嘴角忽然露出一抹邪笑,淡淡道“我只是在想,糜竺到底会不会把这五千柄刀交给陶谦……” 经陆东这么一提醒,庞统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不由涌上一抹异彩,惊声道“师傅,您是想让陶谦后院起火?!” “哈哈哈!”陆东大笑几声,朝庞统满意的点了点头,戏谑道“陶谦和袁绍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咱这叫借花献佛。” 笑罢,陆东忽然附在庞统耳边低语一阵,听得庞统顿时眼前一亮! …… 在庞统离开的第二天,一则消息忽然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大江南北,一时间酒肆茶楼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在谈论这件事,消息的火爆程度令人咋舌! 到底是什么消息呢? “这你都不知道?” 徐州城的一间酒肆里,一个顶着酒糟鼻头的邋遢汉子伏在桌角,拿眼球白了一眼面前这个陌生男子,冷漠的哼了一声,那意思是在说:老子认识你吗?凭什么要回答你? 然而,下一刻当邋遢汉子见到陌生男子丢在桌上的几枚铜子后,顿时收起脸上冷漠,紧接着换上了一副卑微讨好之色,赔笑道“这位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邋遢汉子的前倨后恭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陌生男子眼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没有开口,只是指了指桌上摆着的那几枚铜子,喝道“拿着,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闻言,邋遢汉子顿时眼前一亮,然后身体猛地一扑,将那几枚铜子死死压在身下,口中连声喊道“小二!小二!再给爷爷我来一碗酒!老子有钱了!” 没多时,酒肆的小二哥端着一碗黄汤走到邋遢汉子跟前,用鼻子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同时伸出手来,喝道“给钱!” 邋遢汉子感觉自己受了侮辱,脸色顿时有些泛红,他本想翻脸可是碍于小二手中的酒浆,最后只得悻悻的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几枚还没捂热的铜子,极不情愿的放到小二的手上。 端起酒碗,邋遢汉子仰头就是一口,到底是酒场常客,只一口这邋遢汉子竟将酒浆喝干了! 咯! 一个长长的酒嗝之后,熏人的酒气顿时将方桌笼罩其中,周围围观人群无不掩面,顿时四散而开,而邋遢汉子却不管不顾,只是斜歪歪的靠在椅背上,眯着眼似乎在回味齿颊残留的醇香,或许是太过陶醉,邋遢汉子丝毫没有注意到送他铜子的那男子脸上的寒意! “可以开始了吧!”一声比寒风更冷的声音突然钻进在场所有人耳朵,登时,只见邋遢汉子猛地睁开眼,惊恐的望向那陌生男子,脚下一出溜,差点滑到桌子底下去! “可以开始了吧。”陌生男子又问了一句,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中略微有了一丝温度,让邋遢汉子的心顿时安定了许多。 瞥眼瞅了一眼面前这个来历不知的男子,邋遢汉子抹了抹额头渗出的细汗,操着微醺的醉意解释道“兖州有个将作营你知道吧,就是打造出黑刀这种极品武器的将作营。” 陌生男子点了点头。 咯! 邋遢汉子忍不住又打了个酒嗝,见陌生男子有些皱眉,邋遢汉子赶忙说道“前些时日将作营出了个叛徒,勾结一伙人从府库里盗走了数目不详的黑刀,打算满天下的贩卖呢!” 闻言,周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纷纷叫嚷道“贩卖黑刀?律法不是规定不许私自铸造贩卖武器吗?他们这么做不是违法的吗?这叛徒不要命了?” 一听这话,那邋遢汉子脸上顿时显露出一丝你是猪,你没我聪明的得意,红亮亮的鼻头一耸一耸的,看上去极为扎眼。 此时,就听那汉子讥笑道“犯法?你们到是说说犯得哪门子的法?可这满天下找,还能找出一个讲法的地方吗?” 别看这汉子邋遢嗜酒,可有些事情他却看的比一般人还要清楚,此刻就听那汉子抹了把鼻头,小声道“黑刀什么价值你们都知道吧,曹操凭借那玩意硬是让袁绍二十多万的大军吃了亏,你说这玩意厉不厉害?一旦这东西被放到市面上,又能卖多少钱?没听消息里说吗?那可是一大批黑刀啊!够老子买多少酒喝啊!” 说到这,邋遢汉子不由的暗骂了一声龟儿子,看他那吹胡子瞪眼的气愤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丢了那些黑刀呢! 邋遢汉子的话顿时引得周围人一阵热议,有的说那帮将作营叛徒胆大妄为的,也有的说将作营军纪涣散合该有此劫数的,然而更多的则是和那汉子一样,盘算着要是自己能搞上几把黑刀卖卖,那该由多好啊! 人群议论到热闹处,这间小酒肆顿时像开了锅的饺子热闹非凡,可令人奇怪的是,先前那来此打听消息的陌生男子却一直沉默不语,不仅如此,他脸上的愁容更是越发沉重起来。 哎! 陌生男子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正打算回去复命,可一转眼却发现,先前那酒糟鼻头的邋遢汉子竟然不见了! 陌生男子顿时大惊失色,赶忙叫来小二打听此人底细,才问了没两句,陌生男子心头的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 “您问的是刚刚赏他酒喝的那个邋遢鬼吧!”小二伸手指着酒肆后面的小巷子道“他是个醉鬼,每天除了喝酒就是耍酒疯,耍累了就回他那狗窝里睡觉,现在这时候肯定回去睡觉了!” (待续) ------------ 第二百九十章 陶府夜话 第二百九十章 循着酒肆小二的提醒,陌生男子起身朝小巷子里走去,没多时,他的身影重新回到巷子口,稍微停了一阵后,迈步又没进行人中,转眼消失不见。 陌生男子没看到的是,从他出现到离开,一双眼睛一直偷偷盯着他…… 巷子深处的一处屋檐下头,在一堆破烂肮脏的被褥里,邋遢汉子趴在里头呼呼大睡着,嘴里不时吐出一句听不清楚的呓语。 “行了,起来吧,那人已经走了!”一声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在巷子深处响起,听到这个声音,邋遢汉子忽然睁开眼,嘴角同时露出一抹怪笑,道“刚刚你给老子端的那是酒吗?比马尿还难喝,跟家里比更是的差的远了!” 说完,邋遢汉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盯着赶来送信的酒肆小二,笑道“你小子欠我一顿酒,等回了陈留,你小子必须请我喝酒!” 闻言,那小二也是咧嘴大笑,道“行!等回去了,南山居的二锅头,兄弟我让你喝个够!”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那人走了?”邋遢汉子问道。 小二点头,他问道“现在能够确定他是谁家的人吗?陶家的,还是糜家的?” 闻言,那邋遢汉子脸色一滞,默默的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现在这个徐州城里,对那批黑刀最上心的除了陶谦就是糜竺了,他们谁来打听我都不奇怪。” 小二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既然现在这一池水已经被咱们搅乱了,那接下来咱们还得加把劲!” 邋遢汉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拍了拍胸口,笑道“放心吧,计划都在哥这存着呢!” 闻言,酒肆小二微微一笑,却也没再说话。片刻后,他看了看天色,道“今日这场仗已经打完了,走回店里,兄弟我给你安排个住处,然后烫壶酒,咱哥俩好好喝点!” 一听喝酒,邋遢汉子的酒糟鼻头忍不住又耸动起来,他干咽着吐沫似是在极力抑制着酒虫的隐忧,摆手道“算了,最近形势比较紧张,咱哥俩还是小心些吧!在任务完成之前,我就住这儿吧!” “这儿?!”小二一听脸色都变了,他指着四面透风的巷子,道“你晚上住这?你不怕冻死啊!” 邋遢汉子嘿嘿笑了两声,道“家主说过,作戏就要做全套,万一刚刚那人去而又返发现我不再这里,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行了,废话不说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回去之后记得让掌柜的赶紧向陈留发报,就说计划第一阶段已经成功,陶家糜家尽已入瓮。” …… 深秋的夜风格外的冷,夜深露重,就连虫鸣都听不到了,可就此时,陶府书房的灯却还亮着。 “老爷,夜深了,您该休息了。”老管家提着灯笼站在书房门口轻声提醒着,灯火下,陶谦鬓角丛生的白发格外耀眼,看到老管家一阵唏嘘。 论岁数,陶谦要比老管家小一些,可如今从面容上看,陶谦要比老管家还要苍老一些。 见陶谦没有反应,老管家暗暗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打算离开,就在此时,从书房中忽然传出陶谦苍老的声音。 “进来,陪我说会儿话。” …… “最近疯传的消息你听说了吧!”陶谦端起茶杯轻轻撇开杯面上飘着的茶叶,从杯口氤氲而生的热气将陶谦凝重的神情隐去大半,余下的只剩一些看不太清的苍老和隐忧。 作为陶府里里外外的主持者,由于时常要与外界接触,老管家对于坊间的消息自然要比陶谦灵通,可是尽管他明知陶谦问的是什么,却依旧故作不明白的问道“不知老爷问的是那一条消息?” “就是兖州那批黑刀的事!”陶谦脸色露出一些不满,他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脸色顿时泛起了一丝血色,他问道“现在外面是不是都是在传这件事!” 这一次,老管家没敢迟疑,赶忙点头道“回老爷,现在外面关于这件事的谈论确实是有一些的。” “你怎么看?”陶谦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我?”老管家有些惊讶,暗忖“老爷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类似这种事情,老爷以前是从不会问自己的啊?” 心中这样想着,老管家却不敢有丝毫迟疑,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道“回老爷的话,在老奴看来,这不过是兖州自己的乱遭事,离咱们徐州远着呢!” 老管家说完抬头讨好的看着陶谦一眼,却没成想陶谦正冷冷的盯着自己!那眼神让老管家忍不住浑身一颤,从陶谦的眼神中,老管家似乎读出这样一层信息: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下人! 此时,陶谦叹了口气,脸色一变忽然厉声道“你在陶府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我问你,什么叫离徐州远着呢?如果这批黑刀被我的对头得去了呢?” 老管家被陶谦这突然的一顿训斥给训的有些发傻,听到陶谦似乎提到对头,老管家不禁暗想:“老爷的对头?那不是曹操吗?曹操丢了刀,老爷不是应该高兴才是吗?” 正当老管家胡思乱想之际,忽听陶谦又问道“上次我记得你说过糜竺曾经闭门谢客过一段时间对吧!” “回老爷,是的。”老管家眯着眼睛认真回忆道“就是上次糜竺大人从府里回去的第二天就闭门谢客了,听糜家人说,糜竺大人病情严重,为方便养病,只得将家中一应事务交给糜家二老爷糜芳打理。” “糜竺闭门谢客了多久?”陶谦忽然问道。 “多久?”老管家暗暗算计一阵,犹豫道“前前后后算起来,差不多有十来天的样子吧。” “十来天?”陶谦暗暗嘀咕了一阵,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戒备越发浓重。 片刻后,陶谦忽然伸手将老管家叫到跟前,低声道“现在你去帮我办件事……”说到这,又是一阵耳语。 话毕,老管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诧异道“您是说现在?” “对!就是现在!”陶谦喃喃道“我想要验证一件事。” ------------ 第二百九十一章 陶谦的决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书房中,陶谦焦急的踱着步子,眉宇似乎总是挂着一层抹不开的雾,他不时抬头朝门外看上几眼,然后背着手,继续来回踱步。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陡然响起。 闻声,陶谦老迈的脸颊上顿时露出一抹难以自持的惊喜,他急匆匆的走出门口,对着匆匆赶回来的管家低声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秋夜的风很冷,像刀一般刮过脸颊。老管家走得有些着急,气息显得有些仓促,听到陶谦开口,老管家赶忙回答道“回老爷话,老奴刚刚去了白天说的那个酒肆,酒肆早已打烊,老奴又去了酒肆后面的小巷子,发现白天那酒鬼就住在那儿!” 闻言,陶谦脸色一滞,昏聩的双眼瞬间眯成一道细缝,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来,那酒鬼当真只是个普通闲汉,并非兖州细作了?” 老管家点了点头,回道“白天打探的下人不是也说此人常年赖在酒肆一带讨酒喝吗?依老奴看,此人就是个惯于传闲话的懒汉,老爷您也知道,这帮人长长有一些咱们不知道的渠道来传递消息的……” 闻言,陶谦没有说话,他慢慢转过身,伸手端起桌上那已经放成半凉的茶水递给管家,道“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 管家受宠若惊,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连声告退。 夜渐深,陶家的书房中灯火依然璀璨,灯影下陶谦的身影像个木桩一样动也不动,如果没有时不时响起的叹息声,今晚又会是一个平静的夜。 茶水凉了又热,然后又被放凉,陶谦虽然手握着茶杯却没有丝毫要喝的意思,他的目光满是复杂:惊恐,慌张,愤怒,甚至歇斯底里…… 渐渐的,他的目光逐渐停在被公文掩盖只露出一角的那个信封,眼中的复杂顿时化作狠厉! 啪! 茶杯顿时化作碎片飞溅! 灯影闪烁间,陶谦浑浊的眼球中忽然露出一抹狰狞,他抽出信封狠狠的攒成一团,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糜竺!” 随着那封信被攒烂,其中的内容也随之湮灭。信中只有一句话: 糜竺已归,自兖州得黑刀五千柄! …… 一夜秋风不停。 清晨时分,糜家管家带着一帮伙计朝库房走去,口中不断吆喝道“一会儿动作都麻利点,搬完粮食还有别的活等着咱们干呢!” 一帮伙计纷纷应是。 库房在糜府的侧院,那里一连好几排都被当做库房,平常都是有专人看护,不允许有人进出,不过当糜府管家说明来意后,守卫并没有阻拦,只是多嘱咐了一句。 “家主有令,最后面那排库房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闻言,管家嘿嘿一笑,拍着侍卫的肩膀道“粮食在第二排,我们搬完就走。” 咔吱一声,铜锁应声打开,老管家撸起袖管,吆喝道“大家伙儿把粮食包翻腾一下,现在天气凉爽,正是晒粮去霉的时候,翻腾完每人扛上一包,搬到后厨边上的小库房里哈!” 吩咐完,老管家当即就要伸手干活,可伙计们怎么敢让管家动手?纷纷出声阻止。见状,老管家嘿嘿一笑,扶着腰道“既然这样,那老夫就去后厨给你们弄点酒来,喝点酒才有力气干活嘛!” 一听有酒,伙计们的劲头更足了,当即撸起袖管大干起来! 被伙计们从库房请出来,管家并没有直接去后厨,而是绕了个圈,朝着最后一排库房摸了过去…… 最后一排库房一直都是存放糜家最紧要的东西的,由于事关重大,所以钥匙只有糜竺自己有,就连糜芳都没有,至于管家就更没有了! 不过,虽然没有钥匙,但对于管家要做得事并不会产生影响,因为他要做得不是偷东西,而是找东西…… 更准确的说,是确定某样东西在,或是不在…… 日头渐渐爬高,伙计们终于忙完了手中的伙计,可却总是不见老管家的身影,就在众人心中开始嘀咕老管家许诺的那顿酒是不是泡汤了的时候,却见老管家提着酒坛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眼尖的伙计发现,虽然只是一会儿没见,但老管家却像了了什么心事似的,眉宇间那层雾气竟不见了! …… 在傍晚的时候,一封信被送到了陶谦的案头,望着面前这封信,陶谦并没有直接打开,此时他忽然抑制不住的想起了昨天被揉烂的那封信。 “两封信的来源相同,只是这内容是否如自己预想的那般相同呢?”暗暗沉吟一阵,陶谦慢慢从信封中抽出写有内容的信纸,只一眼陶谦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信的内容很是简单,只在信纸中间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个字: 在! 此时,陶谦的心中不禁泛起惊涛骇浪,虽然他曾经做过猜想,可当得知真相之后,陶谦依旧忍不住错愕! “那批黑刀竟然真的在糜竺手上!”陶谦暗暗心惊道。 五千柄黑刀价值不菲,但陶谦相信,糜竺看重的绝对不止是这批黑刀的价值,这批黑刀放在商人手中只是一批价值不菲的货物,可如果被交到精锐士兵手上呢? 想到这儿,陶谦又是倒吸一口冷气!“糜竺到底想干什么!” 一直以来,陶谦之所以对糜家有所纵容,哪怕糜家成为可以与陶家抗衡的势力也从不出手打压,就是因为陶谦看清了一个事实:糜家势力再大,钱财再多,手中无兵,一切都是枉然! 高祖曾言:枪杆子里出政权。 这是辩无可辩的真理! 然而,随着糜竺得到这一批黑刀之后,一切都变了!如果说以前的糜家是没有牙齿的老虎的话,那有了这批黑刀的糜家,不禁有了牙齿,而且还长出了锋利的爪子! “不行!我不能任由这一切发生!徐州是我陶家的徐州,未来是要交给我的儿子的!怎么能让糜竺那个阴险小人得逞!” 沉吟了好一阵,陶谦忽然从椅子上坐起,高声道“来人,传糜竺过府!” ------------ 第二百九十二章 老夫一直都是信任你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当糜竺走进陶谦的书房时,一缕斜阳正好照在陶谦的侧脸上,深秋的夕阳红的通透,黄的明亮,如同一个肥得滴油的鸭蛋黄,美煞世人。 然而,糜竺此刻却无暇顾及美景,他现在只想知道,陶谦到底为什么要叫他来! 或者说,陶谦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叫他来! 坊间流传的消息糜竺一早就知道了,虽然他不明白陆东为什么要把那批黑刀归结于盗失,可冥冥之中,糜竺分明觉察到一声阴谋的味道,这让他当即决定,暂时将黑刀藏起来,等风声过去再启用。 为了隐藏黑刀,糜竺特意命人将黑刀运到家中侧院的库房里,为的就是让人想找也无法找到。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终究还是被陶谦藏在糜府的暗线探知到了。 故事说到这里,一切都已经清楚了,糜府的那个管家就是陶谦藏在糜家的暗线。 …… “不知主公唤我来,有何事?”糜竺恭声问道。 陶谦招招手示意糜竺坐下,同时微笑道“先前听说子仲你身染沉珂,谢绝宾客,老夫甚是担忧,不知现在子仲身体可恢复了?” 闻言,糜竺顿时露出一副惶恐之色,当即感激涕零道“谢主公体恤,在下的身体依然好了大半,断不会影响主公大计!” 听到大计这个词,陶谦眼皮忍不住跳了两跳,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从眼底掠过,半晌后他摇摇头道“你跟随我这么久,应该清楚,老夫对所谓大计从来都是不上心的,有生之年,老夫只想平静的走完这一生。” “主公身体刚健,福运绵长,怎可轻言生死?”糜竺急声道。 闻言,陶谦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并没有打算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他叫糜竺来,本来就不是来聊这些废话的! 看着糜竺一直装腔作势不打算开口,陶谦心中一狠,暗忖“看来这糜竺是不打算承认了!没关系,老夫有的是办法让你自己承认!“ 心念于此,陶谦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然后满含深意的道“这段时间,子仲一直在家中养病吗?” 闻言,糜竺浑身忍不住一颤,手中茶杯差点摔打!他抬起头,略微紧张的看这陶谦,点头道“一直在家养病。” “从未出过府?或是离开过徐州城?”陶谦又问道。 “主公明鉴,养病期间,在下连府门都没出过,又何谈离开徐州城呢?” 闻言,陶谦故作惊讶道“哦?那就奇怪了,为何有人告诉我说,子仲你曾经去到过兖州呢?” 听到这里,糜竺顿时明白了陶谦的意思,心中不禁涌上一丝怒气,暗忖“他竟然派人跟踪我?” 其实,糜竺这次误会陶谦了,陶谦并没有派人跟踪糜竺,他之所以说糜竺去了兖州,完全是蒙的,不过看糜竺此刻的反应,陶谦知道自己蒙对了…… 说谎很简单,可圆谎就是门学问了,愚笨的人咬死不松口,聪明的人会再编出另一个谎言来支撑上一个,然后循环下去直到把自己彻底埋在谎言堆里。 糜竺本想做第二种人,可是他不知道陶谦是不是在故弄玄虚,所以只能咬死不承认,当即摇头道“想必是报信那人看错了,这些天在下一直都在府中养病,从未出门,不信主公大可将二弟糜芳传唤来,我养病这段时间,府上一切事物都交由二弟搭理,相信他能够给主公一个答案。” 糜竺这话差点让陶谦笑出声,叫糜芳?这和直接问你糜竺有什么区别?谁不知道糜家两兄弟的默契? 不动声色的瞥了糜竺一眼,陶谦忽然惋惜道“哦,可能真的是那人看错了吧,说起来,不是子仲你正好,省的我纠结为难。” 闻言,糜竺眉间一动,小心试探道“不知主公为何为难?” “那送信之人除了告诉我说他曾在兖州见过子仲以外,还向我提供了一件事关重大的消息!”说到这儿,陶谦忽然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糜竺,一字一顿的道“那人说,兖州丢失的那批黑刀就在子仲你的府中!” 轰! 一声闷雷乍响!糜竺眼神陡然变得呆滞,他没有想到,陶谦竟然毫无顾及的提起了那五千柄黑刀! “陶谦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糜竺暗暗思索着,口中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黑刀?难道就是兖州将作营丢失的那批黑刀?” 陶谦微笑点头。道“本来我还在犹豫如何跟子仲开口提及这批黑刀,你知道老夫最怕什么吗?老夫不是在乎这批黑刀,而是担心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消息进而影响你我君臣之谊,陈家走了,老夫身边能够依仗的只有你们了!” 糜竺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经意间,糜竺的眉宇间忽然爬上一丝阴霾。 “不过现在好了!”陶谦忽然长吁口气,感叹道“既然已经知道得到黑刀的那人不是子仲,我便再无任何顾及了!” 说到这儿,陶谦布满皱纹的脸上忽然涌现出一丝狰狞,就听他高声喝道“有消息称黑刀已经流入徐州城,子仲以为我们该怎么办呢?” 将军! 糜竺感觉自己的咽喉抵着一根锋利的长刺,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横死当场!此刻,他看着不远处陶谦那张满含深意的笑容,糜竺心中不禁一颤,低声道“全凭主公做主。” 此刻,糜竺终于明白了陆东为何要对外声称兖州黑刀盗失,原来他的真正目的竟然在于此! “用五千柄黑刀来崩坏自己与陶谦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君尘之谊,陆东你这手够狠!”糜竺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陆东一块肉来! 愤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当见到陶谦眼中那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时,糜竺知道自己已经大势已去了。 慢慢的,他站起身,朝着陶谦拱了拱手道“如果主公相信在下的话,就将追查黑刀之事交给糜竺,糜竺保证定不辱命!” 陶谦笑了。他笑的很灿烂,慢慢的他也站起身,伸手扶起躬身的糜竺,微笑道 “老夫一直都是信任你的!” ------------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余波与战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 糜竺的动作很迅速,不到两天时间就找到了“兖州盗失的黑刀”,当看到五千柄散发着黝黑光芒的黑刀被抬进刺史府时,陶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动作都麻利些!这批黑刀可是糜大人费劲千辛万苦找到的!”说这话时,陶谦朝糜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者,只是微微一笑,恭声道:“启禀主公,经属下多烦打探,流入徐州境内的黑刀共计五千柄,现已全部收集与此,请主公点验。” 闻言,陶谦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道:数量和先前糜府管家送来的消息一致,看来这糜竺确实没有藏私…… 心念与此,陶谦眯着眼摇头道:“点验就不必了,我相信子仲。” 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鬼话,说话的人知道,听话的人更清楚。换做旁人说这句话,糜竺或许还会升起一丝感动,可是陶谦……这家伙根本就是在羞辱糜竺! 望着面前不断被搬进陶家府库的黑刀,糜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舍,这些黑刀本来应该属于我糜家的…… 默默的叹了口气,,糜竺朝着主公陶谦拱了拱手道:“若这里没有其他事情,在下便告辞了,家中还有一些琐碎之事需要在下处理。” 原本得意的陶谦,在听到琐碎之事这四个字时,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冥冥之中他觉得糜竺故意提起此事,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试探道:“哦?是什么琐碎之事啊,是否需要老夫出手帮你啊?” 闻言,糜竺一脸淡然,微笑道:“不过是处理一个吃里扒外的家奴而已,不用劳烦主公动手。” 陶谦愣住了,他很清楚糜竺话里的意思,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被糜竺发现了……” 陶谦知道,糜竺说这番话其实是在告诉自己:你派到我家里的细作我已经发现了,待会儿我就回去处决了他,你身为他的主子,难道不想救他吗? 救? 陶谦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此时若出言救那糜府管家,无异于承认自己与管家之间的关系,进而承认自己派细作到臣子家中的龌龊勾当,这对于主公的威信的打击是不可估量的。 “没拿到黑刀,我都不会救他,更何况现在黑刀已经到手了!” 心中暗暗思忖着,陶谦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他微笑道“既然子仲家中有事,那便回去忙吧。这里有老夫在,断不会出什么差错。” 说罢,未等糜竺有所回答,陶谦便起身朝库房行去,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好好看看这批黑刀了! “五千黑刀就是五千精锐,徐州有了这五千精锐,攻打青州就更有把握了!” 想到这里,陶谦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悲凉来,这悲凉不是为自己,更不是为即将殒命的糜府管家,陶谦这一丝悲凉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曹操…… “曹操啊曹操,若不是你管理不善,这批黑刀决计是不会落在我陶谦手中的,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你的败亡已经注定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此时距离陶谦发兵青州,只差一个东西…… 心念与此,陶谦挥手叫来自己的侍卫,低声吩咐几句后,只见侍卫应了声是,然后飞速朝门外奔去,不一会儿只听府门外响起一阵阵远去的马蹄声…… “袁本初,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 袁绍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拿下濮阳城之后,袁绍大军又接连攻破好几座小城,一时间攻势如风,所到之处令人闻风丧胆! 由于攻打东郡城与濮阳城的战事极为惨烈,致使袁绍一度损失战力近半数,战后袁绍兵力一度损失超过五万,仅存兵力不足八万! 这让袁绍第一次在兵力上与曹操持平!换言之,先前袁绍在兵力上的巨大优势顿时荡然无存! 然而,正当袁绍为兵力发愁时,麾下谋士许攸来报说,当初受限于渡河船只不足无法无法前进的那将近八万延津援军已经安全越过黄河,此时大部队正朝燕县集结。 听到这个消息,袁绍顿时欣喜若狂,这接近八万将士简直就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礼物,有了这八万人,自己的兵力一跃变成十五万,兵力压制又回来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趁曹军没有防备之前,尽快与延津援军汇合! 心念与此,袁绍当即下令,命张合率兵五千镇守濮阳城,其余人即刻出兵朝燕县进发! 将令如山,大军过境如滚雷过地,山呼海啸间令万物臣服,战马之上,袁绍手握长剑意气风发,一股豪气顿生! …… 濮阳在东,燕县在西,从地理位置上将,燕县距离曹操的大本营更近。 在濮阳与燕县之间,有一城名为长垣。 “袁绍若想与延津援军汇合,势必要攻打长垣!” 军帐内,郭嘉站在一张巨幅行军图前侃侃而谈,思路极为清晰。 “花费大价钱抢夺白马,然后又被引诱东进,进攻重军防守的濮阳城,一番血战后虽成功拿下濮阳城,可此时又不得不向西转战进攻燕县,这一番堪称画蛇一般的战线想必已经把袁绍绕懵了吧!” 话音刚落,大帐中顿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笑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众武将正不怀好意的看着郭嘉,那意思仿佛在说:这么折腾袁绍,郭嘉你实在是太坏了! “绕没绕懵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是袁绍,我也只能这么做!” 大帐深处,曹操环视左右,眼中闪过一抹深邃,他感叹道“明知道咱们在绕他,可却只能听之任之,毫无半点主动,本初兄心中想必比谁都着急!” 闻言,众将会心一笑。 此时守在曹操身边的典韦忽然闷声道“主公,末将有些搞不懂,为啥袁绍那兔崽子非得跟着咱们走?从地图上看,他们夺下白马后,一路向南岂不是更好吗?为什么非要转头向东攻打濮阳呢?” (待续) ------------ 第二百九十四章 俺还是当俺的护卫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 随着典韦的问题,大帐内顿时变得安静许多,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典韦,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两个字:震惊! 此时,就听曹操惊声道“你看的懂地图??” “陆……陆东大人教过我一些……俺脑子笨,只记得怎么认东西南北……”典韦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副憨厚模样。 闻言,曹操脸上的惊喜却并未减退,他拍手道“好!太好了!能够认清方向已经很不错了!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分不清放向呢,既然能够懂得一点地图,再给你配上一两名行军参谋,你完全可以自领一军了!” 曹操话音未落,一众武将却已露出震惊之色,众人不禁想道:典韦这武力在天下都少有敌手,若再配上名厉害点的谋士,那还有天理吗?” 想到这,一众武将再看向典韦时下意识的露出一丝羡慕,如果曹操所说成真的话,那典韦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此时,典韦也听得有些激动,挠了挠后脑勺,典韦憨憨一笑,拍着胸脯道“主公,要是给我分配行军参谋,能不能把陆东大人调给我?” “……” 这一次,大帐中的所有人都傻了,此时每个人心中都升起这样一个念头:谁说这典蛮子傻的?这家伙分明比谁都奸诈! “你想让我哥给你当行军参谋?”大帐中,陆莽本躲在角落里打盹,当他听到典韦的渴望后,顿时忍不住吐槽道“我说典蛮子,你这老小子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我哥岂是你个只懂得分东南西北的傻蛋可以调遣的?” 嗖! 一枚小戟倏然而射!直朝陆莽面门打去! 很早以前,典韦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最贱的是陆莽,比陆莽还贱的是陆莽的嘴! 所以每次对上陆莽,典韦从来都不和他废话,直接抬手就干! 典韦这个‘习惯’在曹营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而且更为有趣的是,这一点是得到曹操默许的…… 小戟威力不俗,但对于陆莽来说却是不够看的,面对疾射而来的小戟,陆莽只是轻飘飘的歪了歪头,然后就见小戟几乎擦着陆莽的脸颊飞过。 一击不得手,典韦却没有追击,他不想搭理陆莽,于是转过头看向主公曹操。 “你别这么看着我……” 当看到典韦渴望的眼神时,曹操浑身颤了两颤,心道“陆东那小子懒惫的很,别说给你当行军参谋了,就是让他给我当随军军师他都会犯难……” 苦于不知道如何回绝典韦,曹操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郭嘉。 “咳……”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郭嘉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叹气道“典护卫,其实在下觉得,守护主公的安危比当什么将军领什么兵要重要的多,不是吗?” 这话虽然在理,但是就连郭嘉自己都知道,身为武将,谁不想领军攻杀于战场?他这话也就骗骗鬼而已! 可是,令郭嘉没想到的是,典韦在听完自己的话后,眼中竟然闪过一抹异彩,当即喝道“对啊!我是主公的护卫,岂能抛下主公不管呢!” 说到这,典韦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憨憨的笑容:“主公,俺不去领什么兵了,俺就在这守着你!” 听到典韦这话,不知为何,所有人的心头像是被蒙上一块黑布一样不通透,许多感慨顿时如雨后荒草一般肆意丛生。 曹操此时更是不好受,他觉得自己是在暴殄天物,觉得典韦受了委屈…… “咳咳!”轻咳几声,曹操深吸一口凉气,道“话越扯越远了,典韦你刚刚问的是什么问题着?哦对了,你想问袁绍为什么不一路南下而是绕路向东进攻濮阳吗?” 典韦点了点头。 见状,曹操微微一笑,转头看了郭嘉一眼,郭嘉心领神会,当即微笑道“那就由我来解释一下吧!” “诚如典护卫所讲,袁绍在夺取白马渡口后,最佳的进军路线就是一路向南经数个小城后,进攻长垣,封丘,开封,最后抵达陈留。 这原本是袁绍进攻的最佳路线,可是他之所以最后选择绕路进攻濮阳,原因就是因为我方已经在濮阳埋下重兵,一旦袁绍绕开濮阳,那濮阳大军必然要重新夺回白马渡口,到那时他的后路被断,势必要面临被围困的命运!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被围困,同时也为打击我方实力,更加是为了给自己前线大军提供一个稳定的补给线,这濮阳城,袁绍想打也得打,不想打也得打! 套用陆东一句话,生活是一场强X,既然不能反抗,何不好好享受呢? 濮阳对于袁绍而言,就是一场身不由己的强X! 典护卫,你懂了吗? “……”或许慑于郭嘉犀利的语言,典韦此时显得有些呆愣,半晌后,他忽然挠了挠头,闷声道“俺还是当主公的护卫吧。” 众将见状不禁大笑! 被典韦搅和一通后,大帐中的空气顿时轻松了许多,此时郭嘉看向曹操,问道“这次袁绍的目的很明确,为了与延津援军回合,这一次他势必要攻下长垣!” 闻言,曹操脸色陡然凝滞,他默默的思索一阵后,起身走到行军图前,伸手指着地图上的长垣道“老规矩,疏散百姓后立即安排暗道,佯装抵抗一番后把城让给袁绍。这场仗要想赢,就不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 闻言,郭嘉与众将默默点了点头,齐声应是。 见状,曹操脸色略微缓和一些,此时他忽然转过头,看向角落里打盹的陆莽,沉声道“飞凤营将士们训练的如何了?” 闻声,陆莽霍然睁开双眼,凝视曹操,杀气腾腾的道“主公放心,在马钧的逐一教导下,飞凤营每位士兵已经可以熟练应用炸药!如今只等时间一到,便可将袁绍送进地狱去见阎王!!”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他将视线再度移到行军图上,指着燕县的位置道“长垣我可以给袁绍,可以绝对不能让他与延津援军轻易汇合! 派人通知曹仁,我要他给袁本初好好上一课!” ------------ 第二百九十五章 火雷,雷火 第二百九十五章 长垣城东北方向,袁绍大军正杀气腾腾的朝此处扑来! 在一众侍卫护持的马车之内,袁绍正襟危坐,认真的听取着许攸的汇报。 “自白马一战至今,我军攻克曹军城池大小十余座,并皆以重兵守之,现如今,北至黄河,南抵长垣,东至东郡,西至燕县这一带已经尽在我军掌控之中!” 许攸的声音算不上很大,一些时候甚至会被车窗外惊起的马鸣声掩盖,但袁绍却听得很清楚,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道“这场仗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是该结束啦!” 闻言,许攸神情不由一滞,但片刻后却回归释然,他心中默默想道:一旦成功突破黄河天险并站稳脚跟,整个兖州便再无险可守,仅凭一些城池是很难抵挡袁绍大军的脚步的。 濮阳城便是个很好的例子,当初曹操为了打算袁绍进攻节奏,刻意选择在濮阳设置重兵,并着重加强了濮阳城的城防,可结果呢,还不是被袁绍攻破了? 虽然袁绍为此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损失的数万兵力,可这对于家大业大的袁绍来说,却不过癣疥之疾,袁绍最不缺的就是兵力! 如今一旦与延津方向援军汇合,面对兵力暴涨之下的袁绍,视为曹操又该如何抵挡? 心念于此,许攸便也明白了袁绍得意的根由,不过对此许攸虽然不反对,可关于这场战争,许攸心中却始终有个阴霾挥之不去…… “主公,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许攸问,见袁绍露出一副不解之色,许攸当即解释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初颜良将军率万余部攻击白马小城时,曾被一连串惊天巨响炸的人仰马翻,随后的大火更是将万余部几乎吞噬! 细数白马一役中,强渡白马渡口损失人数竟比不上白马小城损失的一半!主公不觉得奇怪吗?据颜良将军讲,当时他率兵追击的可是一帮溃逃的曹军啊!” 闻言,袁绍的神情忽的一滞,目光中不由的掠过一抹隐忧,低声道“继续说下去。” 许攸点了点头,继续道“火雷威力巨大,无疑是战场杀器,可是自白马小城出现过火雷后,后来的几次大战中,这种大杀器竟很少路面,最近一次竟然是我军高览将军在攻击濮阳北门时用到,主公难道不觉得这有些不合常理吗?” 袁绍没有说话,眉间的隐忧似乎更深了些。 车厢里,一抹檀香冉冉上升,弥漫开散整个车厢,车厢外是一队队疾驰而过的骑兵,纷乱的马蹄声让袁绍顿时感到一丝烦躁! “你的意思是说?曹操在刻意隐藏火雷?”袁绍的声音低沉如吼,犹如一只丢了骨头的鬣狗,可以想象袁绍此时内心是何等的烦躁! 闻言,许攸的脸色不由一僵,暗忖道“这是最坏的结果,比起这个,在下更愿意相信曹操是因为火雷数量有限……” “上次颜良从白马小城拾到的未爆炸的火雷还有多少?” 许攸想了想,回答道“上次一共发现三枚火雷,其中两枚交给高览用于攻破濮阳北门,现在我们手上只剩一枚了,遵主公命令,这枚火雷已经用快马送回邺城器械营……”说到这,许攸的脸色忽然显现出一丝犹豫,原本侃侃而谈的嘴巴忽的闭上了! 袁绍不觉有意,只是随口问了句“器械营可有结果传来?” 器械营,功能与曹操的将作营类似,作用就是为袁绍大军打造各种军械。虽然两营功能类似,可地位却犹如天壤,将作营在曹军中的地位可谓居高,尤其是随着黑刀的军械的扬名,将作营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相比之下,袁绍的器械营就显得有些寒酸了,由于器械营中多是被征发来的铁匠,地位本就低下,进的军营后更是被剥削压迫的厉害,在器械营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匠人受伤甚至死亡! 可以想象,在这样环境里的器械营,想要发挥与将作营一样的功效,无异于缘木求鱼,做白日梦而已! 袁绍本以为将火雷交给器械营可以分析出一点点东西,然而当他注意到许攸面上的犹豫时,心中不禁一沉。 此时却听许攸沉声道“回主公,前日器械营传回消息说,火雷成分已经分析出来,可是当营中的工匠打算照着成分自己配置时,却意外发生了爆炸!配置火雷的工匠当场炸死……” 闻言,袁绍脸色顿时铁青! “后来呢!”袁绍沉声喝道。 “最不巧的是,这次炸死的工匠正是分析出火雷成分的那人,所以……所以到现在为止,一切又得从头开始……” 说完,许攸下意识的低下头,看都不敢看袁绍一眼! 啪!袁绍一脚狠狠踢在香炉上,霎时间车厢内烟雾缭绕,令人难以呼吸! “混账!”袁绍狰狞可怖的脸色写满怒气,此时他恨不得将那惨死的工匠拉出来再砍上几刀出气! “主公息怒。”许攸俯身连声劝慰,然心中却不禁为那惨死的工匠默哀:又一个白死的人。 马车吱吱扭扭的行进着,随着袁绍的雷霆震怒,车厢内顿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压抑让许攸忽然觉得心头一阵发闷。 此时,一个念头忽然钻进他的脑子:“听说曹军的将作营是陆东主持成立的,成立至今也不过两年时间,比起冀州的器械营来,简直是个婴孩。可是为什么短短两年时间里,将作营却能打造出一系列精锐军械呢?黑刀,一百五十步的硬弓,轻便的铠甲等等,这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曹操的运气好吗?” 想到着,许攸抬头瞥了一眼一旁的盛怒之下的袁绍,想起袁绍对于炸死工匠的冷漠,许攸脸色忽然一变,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问题就出在这里……”许攸在心底默默的嘀咕道。 此时许攸不禁想起了曹操曾经颁布的招贤令中的一句话:唯才是举。 不问出身,只重才能。 或许自己的未来在那里…… ------------ 第二百九十六章 檄文骂曹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从袁绍的马车离开两个时辰后,正当许攸跨在马背上晃晃悠悠打盹的时候,有侍卫匆匆赶来,传令道“主公请军师过去。” 闻言,许攸脸色一滞,心中不禁起疑道“自己才从那里回来,怎么又要传我过去?” “主公可说了为何传我过去吗?”许攸边走便向侍卫询问道。 侍卫摇了摇头,道“回军师,这个主公没有交代。” 闻言,许攸不禁有些失望,当即失了说话的兴致,只顾埋头朝马车行去。 …… “来,看看吧,这是从邺城发来的。好东西啊!” 说着话时,袁绍的脸色极其明媚,仿佛人间四月天里的春光,照的人刺眼睛。 见状,许攸不由松了口气,笑道“何事让主公这么开心?” 袁绍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边的一叠信纸推向许攸,笑道“子远啊,你推荐的人选文笔当真了得啊!看看,我就不信曹操这次不死!” 听到这,许攸心中忽然记起一个人来,当即惊声道“主公说的是陈琳?” 陈琳何许人也?此人才情卓著,文笔极为了得,曾为大将军何进的主簿,后何进被杀后,陈琳避难冀州,最终成为了袁绍的帐下之臣。 之前,袁绍命许攸推荐人选撰写檄文,许攸就推荐了陈琳,今日看袁绍兴奋的神情,看了这陈琳非但已经写完了,而且写得令袁绍相当满意!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 …… 兖州牧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犭票狡锋协,好乱乐祸。 …… 即日幽并徐冀四州并进,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宜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迫之难。 …… 读完陈琳所写檄文,许攸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这哪里是好啊,这是绝顶的好! 一封檄文差点把曹操家的祖坟挖了!从曹操的爷爷,父亲,到曹操,统统被骂的是狗血淋头,别说是曹操,就是许攸看了都觉得陈琳骂的有些狠了! 而且,檄文中有些地方也有夸大的成分,檄文中说,自檄文发布之日起,幽州,并州,徐州,冀州四州同时出兵攻打曹操,这番话读起来声势是很足,可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 首先,幽州没有动静。幽州牧公孙越之所以能够登上州牧之位,很大程度上得力于曹操的支持,上次旱灾时更是鼎力支持兖州,可见两家关系之好,这次袁绍攻打曹操前,得意调集三万大军布防冀幽边境,为的就是防止幽州偷袭。 至于并州,意义更是小的可怜,因为并州本就在袁绍的控制之下,所谓的并州出兵与否不在于檄文,而要看袁绍的命令。 不过,这种情况估计也持续不了多久了,因为就在不久前,圣上发圣旨升长安太守吕布为并州牧了,为此,吕布已经开始朝并州边境集结兵力,吞下并州之心可谓路人皆知! 分析到这里,情况就很清楚了,幽并徐冀四州中,唯有徐州出兵还有些看头。 可是,徐州会出兵吗? 当许攸把这个疑问说给袁绍时,袁绍满含深意的笑了笑,就见他从袖里掏出另一封信,道“陶谦已经来信,说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檄文一发便可出兵攻打青州!” 闻言,许攸脸色一滞,惊愕道“青州?当初计划不是进攻陈留吗?” 话音未落,袁绍的脸色顿时由明媚转为阴郁,只听他沉声喝道“陶谦是条老狐狸,岂能会事事顺着我?他能够如约出兵已经让我很是意外了!” 略微顿了顿,袁绍不无安慰的道“不过,进攻青州就进攻青州吧,只有能够牵制曹操,青州陈留都一样。” “话虽如此说,可陈留却比青州重要太多了,从这次曹操出征刻意留下陆东镇守陈留便可看出,曹操对于陈留是多么的重视!如果放弃陈留改为进攻青州,只怕这牵制效果就要大大折扣了!” 闻言,袁绍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无妨,陶谦不敢动陈留,有人却敢动!你难道忘了,我那本家弟弟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啊!” 听到这话,许攸顿时像只炸了毛的猫,愣愣的盯着袁绍,许久都没有开口。 袁绍所说的本家弟弟,不是别人,正是袁绍这一代的嫡子---豫州牧袁术! 许攸的反应让袁绍很是满意,袁绍默默的展开地图,用手量了量从豫州陈郡到陈留的距离,然后得意的扬了扬手指,笑道“三天。” 从陈郡抵达陈留,所需不过三天。 “如果有人令一支偏师直插陈留,完全可以在不惊动周围城防的情况下,攻打陈留城下!”想到这,许攸脸色不由的变了几变,最后心中的惊恐逐渐转化为对袁绍的深深恐惧! “袁绍虽然行事张狂,好断无谋,但在这件事上竟然连自己都瞒过了!当真是阴险之极啊!” 默默的消化着心中的惊骇,许攸感叹道“主公这一招走的当真是妙不可言啊!不过,在下好奇的是,主公是如何说动您的那位弟弟出兵的呢?” 闻言,袁绍却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我答应他事成之后,尊他为袁家家主。”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袁绍得意的笑着,道“说来你都不信,就连我都没想到,我这弟弟的胃口竟然这么小!不过这样也好,也好……” 袁绍连说了两个也好,话虽然听上去有些不情不愿,可他眼底的那抹得意却已经将他的心情暴露无遗,此时袁绍仿佛已经见到了豫州军队兵临陈留城下的场景了! 想到这,袁绍甚至忍不住出声笑了起来!他伸手扬了扬手中的檄文,吩咐道 “给我散出去,我要让曹操成为天下人进攻的对象!” ------------ 第二百九十七章 思念曹操的大臣们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这几日的陈留城,气氛压抑的紧,大街小巷到处谈论的不再是家长里短的琐事,而是曹操于前日昭告天下的骂曹檄文! 兖州刺史府的大堂上,荀攸焦急的踱着步子,目光不时看向一旁的陆东,当见到陆东正神情轻松的鼓捣着什么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陆大人,人家袁绍都已经出招了,您老人家倒是想想该怎么还击啊!” 陆东闻言手上动作一滞,抬起头对着荀攸眨了眨眼,笑道“公达兄,稍安勿躁。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荀攸一听就急了!“这都不是大事,那什么大事?陈留城被破城,吗……陆东,你说陶谦不会真的打过来吧!!!” 看着荀攸自己被自己吓住的可笑模样,陆东心中顿时泛起一丝捉弄之心,当即一本正经的道“十有八九会打过来!” “啊!”荀攸闻言一惊,当即惊呼道“依照陈留城现在的防守形势,我们可抵挡不住任何攻击啊!” 说到这,荀攸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暗自盘算道“陈留城目前守军不过八千,分散至四门的话,每一门防守力量不过两千,一旦陶谦打过来的话,防守压力可想而知啊!” “所以……”陆东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小玩意道“所以到时候就要靠这东西发威了!” 看着陆东手中那个黑漆漆呈圆筒样的东西,荀攸不由得皱起眉头,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叫模型。”陆东满脸尽是神秘,他小心翼翼的将一些黑乎乎的粉末放进圆筒,然后用木棍小心捣实,最后将一枚小铁珠塞进圆筒。 这一系列的动作极为迅速,看样子陆东已经对这一套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 “你在干嘛?”荀攸有些不解的问道。 “嘘!”陆东嘘了一声,他小心翼翼的将圆筒朝向门口,然后拿起早已备好的烧的通红的火签子,对准圆筒后面的小洞准确的插了进入! 轰,一声闷响,圆筒炸成碎片。 “哎!”陆东脸色顿时露出一抹失落之色。 “失败了吗?”虽然荀攸不懂陆东在搞什么,不过他从陆东的表情上看出,这并不是陆东想要的结果。 “嗯,还差一点。”陆东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拾碎片,头也不回的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发现你自从回到陈留后,就一直在鼓捣这东西!” 荀攸俯下身帮陆东收拾着战场,口中低声问道“你刚刚说,守卫陈留要依靠这东西,是认真的吗?” 闻言,陆东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荀攸,点头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如此认真过?” “那你能告诉我,你鼓捣的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吗?” “炮!”陆东掷地有声道! “我管他叫炮,火炮!” …… 中午时分,陆东用过午饭便朝将作营走去,自从回到陈留以后,将作营已经成为了陆东最常去的地方,次数甚至超过了南山居! 将作营原本在城北大营之中,不过由于将作营的发展实在太快,先前那个小作坊的模式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将作营里那群苛刻工匠的要求,无奈之下,陆东只得为这帮人另寻他地。 经过一番寻找之后,陆东将孤雁峰东面的那一片荒地划给了将作营。 孤雁峰是如今皇宫所在之地,由于身份的制约和对皇权的敬畏,致使孤雁峰东面出现了大片荒地无人居住,这一次陆东把将作营安排在那里,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把一群低下的匠人安排在皇宫周围,这个举动自然引起了无数大臣的抗议,不断有大臣向皇帝上书严惩陆东,但现在这个皇帝哪里敢对陆东下手?无奈之下,那帮大臣一咬牙,直接对上了陆东! 这帮大臣的想法很直接,反正你陆东不过是代替曹操守家的谋士,你的主子曹操都对我们客客气气的,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即便最后以闹剧收场,老子们也不亏什么,可一旦成功了,那老子们的大名必然会出现在青史之上,到时候史官们一定会这样写:残暴曹操伙同陆东藐视皇权,某某大臣不畏艰险毅然挺身! 这波不亏!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帮大臣开始频繁滋扰陆东,刺史府,南山局,陈留学堂,甚至陆东府门前都能见到大臣们堵门咒骂的情景。 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数天,直到陆府的一名马夫被某位大臣的家丁打伤后,陆东终于怒了。 “陆府百步以内,凡身着官服者,腿都给我打折!!!” 命令传出后,大臣集团顿时群情激愤,原本那些围观看热闹的大臣也都愤然加入队伍,纷纷穿好官服朝陆府门前杀去! 法不责众,你陆东再有本事,谅你也不敢对所有大臣下手! 可惜,这一次大臣们又估计错了! 当陆府家丁提着棍棒出现在陆府门前时,当那位叫嚷的最热闹的大臣强行被拉出人群时,当一根根棍棒狠狠的砸在大腿上时,大臣集团终于慌了,他们终于意识到,陆东这一次来真的了! …… 最后,事态在皇帝的一封紧急圣旨下终于得到平息,虽然最后皇帝罚了陆东半年的俸禄,陆东并且也做出了道歉,然而大臣们都知道,这些对于陆东来讲,根本就是在敷衍了事! 而且事后陆东更是列举出那名断腿大臣的十几封与大罪人董承密谋的书信,派人将那名大臣直接从病床上拉到的行刑场,验明正身后咔嚓一刀砍死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董承那是何等罪过,谋杀皇妃与龙子,这种罪过诛九族都不为过,谁还干为那大臣出头? 直到此时,大臣们才忽然意识到,陆东就是一头睡着的老虎,平日里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瞌睡模样,可一旦把他叫醒,那是要承受灭顶之灾的! 那一刻,大臣们忽然开始怀念曹操执掌陈留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也不得自由,但总算没有杀身之祸啊! 曹孟德啊,你快些回来吧,我们想你了!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开花弹 第二百九十八章 将作营最外围有超过接近两千士兵镇守,出入都要经过严格审查,按照规定,这两千士兵只负责守卫将作营,非必要时候,甚至可以拒绝参战命令! 同时,两队飞凤营百人队作为暗哨也在严密防守着,严防有敌方细作混入其中。 可以说,将作营已经称得上是陈留城中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了。在某些方面,这里甚至比皇宫的防卫还要森严! 尽管陆东一手建立了将作营,并且是这里的常客,可他需要进出将作营时,依旧是需要严格检查的。 在密闭的房间内沐浴完毕后,换上将作营特有的防护服,然后把自己携带的东西交给侍卫,最后离开时再朝侍卫讨要,一连串严格控制陆东直接照抄了后世实验室的一般做法。 沐浴完毕,穿上防护服,陆东抬手朝侍卫挥了挥手道:“把我刚刚带来的那个包裹给我,我有用。” “回大人,将作营内不准任何人携带私人物品进入其中。”侍卫一丝不苟的回答道。 陆东点了点头,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回答,想了想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知道,大人。”侍卫的神情依旧平静,眼神中满是认真之色。 “那你觉得我会对将作营不利吗?”陆东打趣道。 “不会,大人。” “那你为什么不准我带东西进入呢?”陆东笑嘻嘻的问道。 “因为……”侍卫有些卡壳,他似乎被陆东绕了进入,怎么回答都觉得不合适。 侍卫的犯难模样让陆东不由一笑,他拍了拍侍卫的肩膀,从一旁的桌上自己的衣物中拿起那枚随身佩戴的玉佩,交给侍卫道“我把这枚玉佩交给你,当作信物,如果将作营在我走后发生危险的话,你就拿着这枚玉佩去找主公告发我,我保证绝不抵赖。” 侍卫有些迟疑的接过玉佩,眼中写满疑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伸手从桌上捡起那枚包裹,陆东迈步朝营内走去。 这时,陆东身后响起侍卫的声音,侍卫紧张的问道“那如果没有发生危险呢?这枚玉佩我该怎么还给大人?” “不用还了,就当是对认真做事的人的奖赏吧。”陆东头也不回的道,正当陆东要离开之际,那侍卫忽然跑上来,将玉佩一把塞回陆东的手中。 这一次,换做陆东有些迟疑。 “这是什么意思?”陆东问。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会紧紧盯着大人你的!”侍卫认真的说道,说完,侍卫丢下发愣的陆东,转头回到自己的岗哨中,手握战刀面容严肃,一番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感扑面而来! “呼!”陆东长长的舒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安静躺着的玉佩,心中不禁涌上一丝轻松…… 一路哼着小曲走到将作营的核心区域---制作工坊,正好碰到马钧的父亲,同时也是将作营为数几个大将作。 “老马!”陆东随性的招了招手。 见到陆东,老马顿时露出惊喜之色,他撇下手中的活计,三两步便跑到陆东跟前,也不见礼,开口就问“试验成功了?” “就差一点。”陆东摇了摇头道,“你这里呢?进展怎么样?” 听到陆东那里失败了,老马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他一边引着陆东朝一旁的试验场走去,一边大倒苦水道“大人呐!您给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俺手下的工匠们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您要求的开花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闻言,陆东脸色一滞,心中暗笑道“小爷要是知道,那还用你们啊!小爷能把炸药搞出了,把实心弹鼓捣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啊!” 心念与此,陆东嘿嘿一笑,道“实心弹的实验进展如何了?” “那玩意很简单,几次实验就搞定了。现在工匠们再研究炮管冷却的问题,目前制作的炮管连续用上几次就热的烫手,一个不注意就有炸膛的危险!” 提起实心弹,老马苦逼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得意,他捋着下巴上本就没有几根的山羊须,笑道“现在实心弹的实验阶段已经基本完成了,剩下的需要克服难题就是炮管的铸造和冷却了。不过大人放心,这两项问题现在已经有了眉目了,相信很快就能解决了。” 看着老马头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陆东依稀感到一丝恍惚:任谁都想不到,眼前这个侃侃而谈自信沉稳的老头在两年以前竟然只是个铁匠! 此时,陆东对于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炮管的制作进展快吗?多久能造出一根?”陆东问道。 闻言,老马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苦涩,他摇摇头道“炮管这东西实在娇嫩,内膛哪怕有一个小刺都有可能造成炸膛,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凭借经验丰富的工匠用手去摸,这样一来进度便慢了许多。” “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陆东沉声道“不过,用手抹需要炮筒铸造完成之后吧,那时如果发现不合格怎么处理?” 老马苦笑的叹了口气,道“还能咋整?熔了重铸呗,总不能让前线的兵娃娃们扛着雷打仗吧!” 陆东点了点头,道“炮筒这部分不能有一丝马虎,你们做的很好,慢点就慢点吧!不着急。” 闻言,老马点了点头,闷声道“慢也没招,现在一枚合格的炮身铸造最快也要二十天的时间,这已经是营里最快的速度了。” “二十天……”陆东默默算计了一阵,道“那现在库里有几枚合格炮身?” “五枚。”老马伸出一巴掌晃了晃,然后他忽然响起什么,道“如果有战事发生,试验场那枚用来实验的炮身也可以顶一阵,这样算起来就有六枚了!大人,够用不?” 陆东很想说远远不够,可是当他看到老马砸锅卖铁凑出六枚炮身后,顿时张不开嘴了,最后陆东嘿嘿一笑,拍着老马的肩膀笑道“够!足足的!” 老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临走时,陆东对老马说“把开花弹的实验先放一放,最近大家伙加把劲,多鼓捣几枚炮身出来。” 闻言,老马点了点头,似乎还是有些放不下开花弹,老马忍不住问道“大人,开花弹到底是个啥东西?” 闻言,陆东嘿嘿一笑,双手向外一张,笑道“就是炸到敌人堆里开花的炸弹!轰的一声,世界都安静了!” ------------ 第二百九十九章 老子就是跋扈,怎么滴!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尽管老马头再三挽留陆东留下喝酒,可陆东最终还是离开了。 走出将作营时,陆东特意跟那名侍卫打了声招呼,然后将身上的钱袋偷偷放到了士兵的岗哨里,认真的人最值得尊敬,这是陆东的一点心意。 走出将作营时,已是傍晚时分,深秋的天空高远辽阔,橙黄色夕阳如明黄玉阙般斜挂于孤雁山腰,黄灿灿的光芒远超皇宫的堂皇富丽,令人顿生身在画中之感。 高天,孤峰,斜阳,虽是身在闹市,却让人不觉生出一种大漠落日的浑厚与辽阔来,宛如置身于某位国画大家的某幅用墨洗练的山水明堂之中。 逆着橙黄光线,陆东跃上马背,调转马头直朝皇宫行去。 “袁绍已经出招了,老子又不是他爹,没理由惯着他!”狞笑中,陆东轻夹马肋,身下战马嘶鸣,四蹄飞扬顿时卷起阵阵硝烟。 在经过宫门时,陆东半点下马的意思,他扬起马鞭狠狠一抽,在战马吃痛嘶鸣中,人与马同时传过宫门,没有收到半点阻拦! 虽然没有收到阻拦,但陆东的心情却并未高兴到哪里去,此时他脸色阴沉的快滴出水来! 出入将作营,陆东受到了堪称天下最严的检查,沐浴,换衣,上缴私人物品…… 可当陆东进入本该是天下防守最严的皇宫时,一路上却并未受到半点阻拦! 这堪比天壤的差别,凸显的不是陆东在陈留傲然的地位,而是将作营守卫的认真与皇宫守卫的懈怠! “是不是该整顿一下皇宫守卫了?”跃下马背,陆东默默嘀咕了一句,然后将缰绳递给早已候在一旁的内侍,问道“陛下在何处?” “回大人的话,”内侍操着阴柔的声音,笑呵呵的道“陛下此时正在御书房读书呢。” 闻言,陆东眼中忽然露出一抹惊诧,带着疑惑快速朝御书房行去。 陆东此举可是吓坏了内侍,此时那名牵马的内侍也不顾不上牵马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陆东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大人稍等片刻,容小的通禀一声可好?” 陆东冷冷的看了内侍一眼,没有回答依旧大步流星的朝御书房走去。 内侍见状急了,当即跪着又跟了几步,哀求道“大人,您要是这样闯进去,小的会被刘公公打死的!” “刘公公?”陆东闻言脸色一滞,冷笑道“你说的是刘喜?” 内侍默默点头。 陆东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放心吧,刘喜若敢动你,你就告诉他,就说你是我陆东保的,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动你!” 闻言,内侍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欣喜,刚要起身,猛然却见墙角处站着一人,脸色顿时惨白如死灰,双脚一软,竟直直的瘫在地上! 此时,就见墙角那人娇哼一声,轻抬莲步一步三摇行到内侍跟前,他先是狠狠的剜了内侍一眼,然后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掩面嬉笑道“既然是陆大人保下的人,奴才岂敢动他分毫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内侍口中的刘公公---刘喜! 自从刘喜被曹操认可,成为曹操处理宫中事物的主事人之后,刘喜便越发春风得意起来,他乃一届阉人,无儿无女,不喜黄白之物,此生唯一在意的便是权势,然而作为屡次经过鬼门关的人,刘喜却清楚,自己的权势都是曹操给的,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他对曹操是越发的尊崇! 然而,令刘喜不爽的是,自从曹操出征后,先前为人和善低调的陆东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行事嚣张跋扈可谓到了极点,不但纵奴打伤大臣,更是敢在皇宫骑马,视宫禁门规为无物! 这简直是在打曹操的脸! 作为曹操的忠心狗腿子,刘喜岂能容忍?可是,他不过一届阉人,想要对付陆东,那简直是难如登天,可心中怒气不平怎么办呢? 于是,盛怒之下的刘喜便将怒火转到当班内侍身上,每次陆东不经通报擅闯宫门时,当班内侍便会遭受刘喜一番毒打,虽然没有出人命,但遍体鳞伤的结局却是避免不了的! 这也是为何那内侍如此心惊胆战的原因所在了。 …… “你要拦我?”看着刘喜站在身前动也不动,陆东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话音落,刘喜朝一旁退了一步,低头阴笑道“奴才不敢。” “知道自己是奴才就好!”陆东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你!”刘喜脸色陡然变得通红,犹如一个烧开了水的水壶,发出刺耳的鸣叫! “别废话!带我去见陛下!”陆东双眼瞪得溜圆,抬腿便朝御书房走去。在经过刘喜身边时,忽听得刘喜沉声道“虽然如今这陈留城在大人的控制之下,但是奴才想提醒大人一句,您只是主公的一个谋士,仅此而已。” 闻言,陆东脚步突然停下,转头看向刘喜,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古怪,道“你想说我行事嚣张是吧!” 刘喜闻言忽然抬起头,盯着陆东寸步不让,一双狭长的眸子眨也不眨,仿佛石化了一般! 见状,陆东嘿嘿一笑,忽然抬起一脚,狠狠踢在刘喜裆下,瞬间只听一声惨嚎! 啊!刘喜死死夹着裤裆,脸上露出痛苦狰狞之色,同时那双狭长眸子顿时布满阴毒之色! “老子就是这么嚣张,你能把我怎么滴?”陆东同情的拍打着刘喜的脸,讥笑道“你不是能够与主公联系吗?你上书告我啊?!!老子求之不得!” 说罢,陆东不再搭理刘喜,转头朝御书房走去。 望着陆东扬长而去的背影,刘喜脸上忽然露出一抹阴毒,当即低声喃喃道“陆东,这可是你逼我的!” 仿佛感受到了刘喜的怨毒,陆东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刘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高声喝道“给主公上书时一定要声情并茂,内容一定要详实,最好把我如何在宫中纵马逞凶的光荣事迹都写上,否则你很有可能会无功而返哦……” 说完,陆东终于不再搭理刘喜,一头钻进了御书房的大门之内。 “陆东,咱家这回跟你死磕到底!” 皇宫之内,顿时响起掌印太监刘喜歇斯底里的哀嚎! ------------ 第三百章 这酒,好辣 第三百章 不理会刘喜的哀嚎声,陆东一头钻进了御书房,抬头就见小皇帝正小心翼翼的对着自己咧嘴笑,俨然一副讨好的模样。 这个皇帝是假冒的,是陆东从一群孩子中挑选出来的,用来顶替小石头的空缺,高高在上的位置,加上通天冠的遮挡,以及长期的训练,让这个孩子在一举一动方面做得比小石头还像皇帝! 用假冒的皇帝来顶替小石头这个假冒皇帝,这种天方夜谭的事估计也只有陆东能做出来,而且更为夸张的是,竟然还让他成功了! 面对现在这个皇帝,陆东全然没有了对小石头的耐心,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书案前,随意的拱了拱手,道“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大人您说。”小皇帝忙不迭的应承着“只要是朕能办到的,朕一定全力以赴!” …… 从皇宫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为此皇帝特意命人准备马车送陆东回府,那副焦急的模样,仿佛在送瘟神一样! 这些都被陆东看在眼里,但他却并没有出声,此时他的心思全部都放怀里那份扣有玉玺大印的空白圣旨之上。 “如果这事办的顺利的话,应该够袁绍那老小子喝一壶的吧!”陆东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得意。 …… 回到府中,陆东并没有直接回房休息,而是转头去了李儒的院子,走过花墙只见李儒正在院中望月,他的手边有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这老家伙……”陆东默默一笑,道“看来某人已经早就料到我要来了!” 闻言,李儒慢慢转过头,白了陆东一眼,道“如今袁绍那份檄文天下皆知,我就不信你陆东能够稳坐钓鱼台。” “那我也不一定要来找你求救啊!”陆东嬉笑着,脚下却同时朝李儒走去。 “别废话,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吧!”李儒又白了陆东一眼,他提起酒壶为两杯斟满,然后端起其中一杯递给陆东,道“我猜你小子已经早有准备了吧!” 接过酒杯,陆东仰面一饮而尽,当辛烈的酒浆窜入喉咙,顺着食道一直杀到胃里时,陆东的脸上分明露出一丝红润。 他端起酒壶自顾自的续了一杯,然后道“说起应对之策,早在袁绍得到衣带诏时就有了,本以为他会第一时间将衣带诏公布天下,可是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将衣带诏雪藏了,不过这样倒是省了我许多事情。这一次,他弄出这份骂曹檄文来,趁这个机会,正好一并将衣带诏的问题解决了!” “你打算怎么解决?”李儒浅浅的小酌一口,沉声道“需要老夫帮忙吗?” 陆东点了点头,他从一旁掏出那份空白圣旨递给李儒,道“小子文采拙略,需要先生挥毫为我写上一份讨袁诏书来!” 李儒脸色有些僵硬,他愣愣的接过那封空白诏书,然后傻傻的看着陆东,喃喃道“这就是你的办法?用诏书来打败袁绍的檄文?” 陆东得意的笑了笑。 “笑个屁啊!”李儒直接爆粗口道“你小子还觉得这世道不够乱是吧!你觉得凭借一个傀儡皇帝的诏书就能打败袁绍的骂曹檄文?你也太天真了吧!” 闻言,陆东当即一愣,疑惑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李儒掷地有声道“袁绍的檄文在前,你的诏书就算写得多么天花乱坠也没用!百姓的印象已经固定了,你再怎么努力也白费,弄不好很有可能让袁绍的檄文被更多人熟知!” 最后,李儒补充了一句“你小子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 面对李儒的厉声斥责,陆东却满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道“老李同志,在阴谋诡计方面我不是你的对手,在人生阅历方面小子更是甘拜下风,可是轮到舆论战,您老可就比不过我喽!” 似是说的起了兴致,陆东端起酒杯正打算一饮而尽,忽然被李儒一把抓住胳膊,旋即只听李儒沉声道“舆论战?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撕逼!”陆东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人话!”李儒沉声喝道。 当感觉到李儒周身散发的洪荒之力后,陆东心神一颤,当即认真道“说的简单点,就是利用人民群众的力量去打击对手!” 说到这,陆东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古怪,他笑笑道“我想您老一定听过这样一句话:你这种人,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你淹死!这话听起来很不切实际吧,可是我要说,如果对百姓加以正确引导的话,吐沫星子确实能淹死人!” 听完陆东的解释,李儒依然觉得一头雾水,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而是直冲要害而去,略微沉吟一阵后,只听李儒道“你所谓的引导指的是什么?” 啪啪啪!陆东拍着手笑道“不愧是老李同志啊,当真是独具慧眼啊!” “别废话!”李儒额头浮现几条黑线! “所谓的引导就是要让百姓们相信我们,认为我们说的才是真相,是正确的,而袁绍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人!”陆东笑眯眯的说道。 “具体该如何做呢?”李儒继续问。 这时,陆东忽然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道“暂时保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这件事成功的话,袁绍势必要焦头烂额啦!” 见陆东不愿多说,李儒也不勉强,他接过空白圣旨仔细看了几眼,然后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戏谑,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我李儒一张空白圣旨,你难道就不怕我借机做些出格的事来?” “比如呢?”陆东笑眯眯的问道“您能说说什么算是出格的事吗?加官?您看不上,进爵,也不是您想要的,钱财对您更是浮云,我想破头皮只想出了一个还算有些可能的结果……” “说说看?”李儒微笑道。 “您说您当初选择帮助陆莽,是为了替董卓复仇,是为了报复吕布,我想如果给您一张空白诏书的话,您最有可能写上去的可能就是刺死吕布了吧!” “哈哈哈!”李儒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罢,李儒忽然端起一旁的酒壶,拔掉壶塞仰头直接牛饮! 同时,一滴浊泪自李儒眼角滑落,在脸颊上打了个转,最后直直的落进口中。 “这酒,好辣!” ------------ 第三百零一章 黑信 第三百零一章 当初在濮阳城被攻破后,曹操大军便四散而撤,曹操亲率八千精兵屯扎濮阳城南部山林以待天时,而夏侯惇等诸将则引着袁绍大军一路向西而去,一路上大军过城不入,直接放弃诸多小城,如仓皇逃遁一般。 为此,袁绍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诸多小城,这令袁绍军心士气皆为之大振。 然而,天道有轮回,谁又饶过谁,今日之福谁知是否为他日之祸呢?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一日,两道烟尘自远处升腾而起,转眼间没入曹操驻扎的山林之中。 大营内,得知有信使入营,郭嘉赶忙起身迎候,如今郭嘉身为随军军师,一切传往曹操处的军情奏报都要第一时间汇总到他这里,经他整合分析后在分别向曹操汇报。 这种情况下,曹军无论大小情报都不可能绕过郭嘉的眼睛,除了此时郭嘉手中握着的那封黑信。 所谓黑信,是指由信封颜色为墨黑色,隔着信封,即便逆着光也看不到其中内容,信封封口加以朱漆密封。 作为曹操的心腹,郭嘉清楚,这种黑信,天底下只有一个出处, 那就是皇宫。 这是曹操安插在皇宫之内的眼线与曹操联系的特有方式,按照规定,黑信只能由曹操亲自拆阅。 说实话,当信使掏出这封黑信时,郭嘉的心瞬间紧张起来,因为这黑信除了保密性高,专人寄送以外,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非重大之事,不能动用黑信! 也就是说,只有陈留皇宫发生巨变时,才能用黑信联络! “难道,陈留真的发生了什么吗?”郭嘉心中暗自揣测着,脚步却不曾迟疑,径直的朝大帐奔去。 当郭嘉进入大帐时,曹操正站在行军图前思索,注意到郭嘉前来,曹操眉间一喜,道“奉孝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请你过来呢!” 闻言,郭嘉却不敢迁延,双手恭敬的将黑信递到曹操跟前,道“主公,您还是先看看这封信吧!” 当曹操见到郭嘉手掌正中的安静躺着的黑色信封时,脸色顿时阴沉下去,不敢迟疑,曹操旋即一把将黑信拿在手中,随即大帐中响起一声清脆的纸张撕裂声。 嘶。 “到底出了什么事?” 郭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曹操,心中已是百感交集,在他看来,如今曹军犹如刀尖上起舞的舞者,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脚下的尖刀刺得肠穿肚烂,在他眼中,如今曹军的形势远没有预想的那么乐观! “如果这个时候,陈留再出什么问题,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郭嘉眉头紧锁,手心早已被汗水打湿,此时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目光直直的盯着曹操手中的黑信。 下一刻,郭嘉心头猛地一颤,他突然发现,曹操攥着信纸的手背上青筋猛地乍起!!! “混账!” 曹操大喝一声,怒气登时化作无尽戾气,手掌猛然上扬,手中信纸顿时如冥钱一般翻飞! 郭嘉被吓了一跳!此时他本想俯身捡起飞落的信纸,但一想到信中内容不该让自己知晓,刚刚弯下的腰身顿时僵硬的停在了半空。 “捡起来,你也看看!” 曹操眉头紧皱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极寒的气息仿佛将周围冻绝,让人顿生不寒而栗之感。 听到曹操这样说,郭嘉这才敢动手,连忙将散落一地的信纸捡起,认真翻看起来。 “这……?” 看完内容,郭嘉脸上露出一抹迟疑,他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曹操,口中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信是皇宫掌印太监刘喜写给曹操的,信中刘喜将陆东在陈留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全写了上去,最后刘喜还声嘶力竭的写道:主公若不及时返回陈留坐镇大局,这陈留城怕是要变天了! “混账!” 曹操忽然又骂了一句,闻声,郭嘉赶忙上前劝慰,可曹操的怒气却始终不减,一时间郭嘉也觉得束手无策,只能任凭曹操发怒。 半晌后,曹操的怒气终于有所消解,见此情形,郭嘉见机说道“主公,在下觉得这其中或许……或许有些误会……” “误会?” 曹操惊讶的叫了一声,脸上旋即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试探道“你没有看懂,对吧。” 闻言,郭嘉脸色一僵,当即愣在当场。这封黑信郭嘉反复看了几遍,虽谈不上倒背如流,但信的内容郭嘉却是自信详熟的,曹操这句你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你没看懂。” 这一次,曹操语气忽然变得笃定,同时一丝笑意渐渐浮现嘴角,笑意越发扩大,最后竟演变为大笑! “哈哈哈!”曹操边笑边指着郭嘉,道“没想到堂堂郭嘉竟然也被陆东这小儿科的把戏给迷惑了!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 从盛怒转到大笑,时间不过一盏茶,但郭嘉却感觉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此时他低头又从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依旧一头雾水。 “你被陆东骗了。” 收起笑容,曹操笃定点着头,他接过信纸并在手中晃了晃,认真的道“对于信上的内容,我一字不差全部认可,殴打大臣,扬马皇宫,蔑视皇帝,无视宫规门禁,这一切我相信陆东做的出来,而且整个陈留城,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说到这,曹操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细不可察的细腻,旋即一丝略带欣慰的讥笑渐渐浮现嘴角。 “陆东这小子,总是喜欢语出惊人,不把人吓死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一丝明悟忽然从郭嘉脑海中闪过,此刻他似乎明白了陆东为何行事之风从低调专为嚣张的缘由,口中不由一笑道“是啊,这小子确实有这个臭毛病。” “看来我的大军师也明白了!” 曹操戏谑一笑,他扬了扬手中的信纸,然后在郭嘉的注视下,郑重其事的将信纸重新塞回黑信封中,然后贴身收好。 做好这一切,曹操抬头看着郭嘉,认真的道 “陈留有陆东在,我很放心。” ------------ 第三百零二章 人无完人的真正含义 第三百零二章 深夜,陆府。 “你觉得刘喜那个阉人会不会写信告发你!” 书房一角,李儒站在书案前,手提狼毫挥毫泼墨,当他的眼睛瞥过一旁困得直打瞌睡的陆东时,顿时气上心头,喝道: “老夫一把年纪都还在为你的事忙活,小子竟然偷偷打起瞌睡来!当真是讨打!” 说着,李儒拿起果盘中的一枚苹果,狠狠的朝陆东砸去。 啪。 苹果准确的落在陆东的掌心之中,抬起头歉意的朝李儒咧咧嘴,陆东抬手……张嘴一口咬在苹果之上,霎时一声清脆的声响响起。 困意暂且消退,陆东咬着苹果,歪着脖子瞅着李儒,问道“刚刚你说啥?再说一遍。” 闻言,李儒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停下笔,直了直腰,道“我问你,刘喜那个阉人到底有多傻,会不会成为你表忠心的道具!”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 陆东猛地站起身,皱眉道“你这么说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陆东是什么样的人,需要做这种卑劣的事吗?” 说话时,陆东的目光明亮如炬,仿佛汪洋之中矗立的长明灯塔,为在人海迷途中的羔羊们照亮前路。 此刻,陆东的身影顿时高大起来,犹如一座丰碑,一湾深潭,既不招摇,更不显露,安静的停在那里。 看着陆东那满含滚滚热泪的眼眸,此刻他仿佛也被自己的伟岸感动了,仰头望天,那里一船月牙安静的靠在夜空之中,静谧祥和,如自己波澜不惊的心性。 此时陆东恨不得喊上一句:我怎么这么好!这么好呢! 然而,此时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不装会死吗?” 李儒拧着眉,满脸写满对陆东的鄙夷,他提起笔,从桌上抽出一张空白纸张,刷刷几笔之后,捏着纸张一角丢给陆东,道“看看像不像你!” “什么东西?”陆东接过纸张,低头一看,差点没气死! 只见在纸张正中,画着一只顶着官帽的猪正咧嘴大笑。 或许有人会以为李儒只是在讽刺为官者是猪,开始陆东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当陆东盯着那头猪的笑脸看了好久之后,陆东忽然意识到: 他奶奶的,这头猪笑起来怎么那么像自己呢! “你骂我?” 陆东咬牙切齿的道,他撸起袖管露出瘦瘪的胳膊,看那架势是想要跟李儒来一场龙虎斗! 然而,李儒岂会被陆东吓到,他转身回到书案后,提起笔继续书写先前未完的工作,口中却说道“说你是猪你还别不乐意,就你使的那些避嫌的手段,说你是猪都是遭禁猪了!猪都比你聪明!” 闻言,陆东步步逼近的脚步忽然停在那里,他诧异的看着李儒,小声道“真的很蠢?” “真的很蠢!”李儒点了点头,道“暴打大臣,扬马皇宫,这些行为看上去嚣张无比,但我知道,你不过是在用行动告诉曹操,你想要避嫌对吧,你不想和朝廷有多深的联系,你只想做曹操的谋士对吧。” 陆东点了点头。 “殴打大臣,是因为曹操先前行事低调,为了让大臣们记起曹操的好,所以你会嚣张的打断那名大臣的腿,然后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斩了那倒霉的大臣!当然你可以用乱世用重典的理由来搪塞我,更加可以用那名大臣与董承有久来为自己寻找借口……” “这都是真的!”陆东小声嘀咕道。 “就算是真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发生在曹操离开之后,难道曹操在陈留时,你们就没有证据吗?还是你想说这些证据是在曹操走之后发现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夫就十分佩服你了!到底是名镇天下的陆东啊,在前方战局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坐镇后方的陆东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来研究一个早已尘埃落定的案子!” 李儒说着话,手上的狼毫笔却片刻未停,他不时的抬起头,打量陆东几眼,然后继续说道“老夫在太师身边那么久,在洛阳那个烂水潭里摸爬滚打了那么久,什么样的招数没有见过啊!你的这些手段啊,撑死了不过是入门阶段,离合体大成期还早着呢!如果说老夫是齐天大圣,你小子就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炉灰!” 陆东此刻后悔死了! 他不后悔自己做出那些在李儒眼中极其拙劣的手段,他只后悔自己平日里交给李儒太多后世词汇,以至于被李儒用来讽刺挖苦自己! “不过啊!你办的这些事还算及时,即便你不动手的话,老夫也要提醒你了!” 停下笔,李儒认真的看着陆东道“经过第一阶段的大战,你和你的将作营可谓大放异彩,以至于天下人竟将曹军的胜果完全归结于你的将作营,全然无视前方将士浴血拼杀的勇猛,这一点是极其危险的,一个不小心,你便会成为曹营所有将士的大敌,生死大敌!” 李儒说的极为郑重,陆东听得也很是认真,其实陆东自己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行事由低调转为嚣张的。 陆东管这种做法成为自污,说白了就是朝自己头上淋粪! 陆东完全没有向曹操表忠心的意思,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想为自己弄些错误出来!他不想当曹操得胜归来大肆犒赏时,他头上全是功绩没有过错! 人无完人不是褒义词,而是一个血淋淋的处世哲学,它用一种隐晦的方式提醒世人:人没有一个是完美的,任何完美走到最后都注定是灭亡! 这才是人无完人的真正含义。 “所以……”李儒笑眯眯的道“尽管你的手段再怎么拙略,老夫也从未提醒过你,因为老夫知道,一旦你的一举一动被传到曹操的耳朵中,以曹操的聪慧,一定能悟出你所要表达的意思,这样一来,未来可能到来的危机就会迎刃而解了!” 说到这,李儒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戏谑,道“不过,这样一来,便意味着大战之后,你的封赏将会少的可怜,小子,你不觉得可惜吗?” 闻言,陆东耸了耸鼻头,自豪的道“你觉得小爷在乎吗?” 话音落,李儒听得直拍手,连连大笑道“家主威武!” ------------ 第三百零三章 庞士元的师傅 第三百零三章 “这是你要的东西,拿上它赶紧滚蛋,老夫一大把年纪还要被你逼的熬夜,真是人心不古啊!” 放下狼毫笔,李儒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冲着陆东点了点头后,转身朝自己的小院走去,临走前李儒留下这样一句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脱不开身的话,我可以替你走一趟青州。” 闻言,陆东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喜,几天前黑小子庞统已经起身回青州了,临走前,尽管庞统没有向陆东说起青州局势,不过从各处传来的消息汇总之后,陆东便有感觉,陶谦十有八九会动青州! 这让陆东顿时陷入两难之地,此时他越发的怀念前世的手机以及手机所代表的快捷的通讯方式了,此刻如果有手机,陆东便可以遥控青州局势,便可以在第一时间了解徐州陶谦的动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着信使骑马传递消息! 尽管,兖州传递消息的速度在天下十三州内已经是排名前列了…… “从目前的情况上看,只要青州没有爆发战事,我就是无法动身的,但是留士元一个人在青州,我又不放心,所以只能烦劳……” 说到这,陆东当即不好意思的咧咧嘴,认真算起来,李儒并不是曹操的臣子,对于如今的紧迫局势,李儒完全可以不出手的。 “其实,您本没必要掺和进来的。劳烦您动笔已经够让小子过意不去了。” 陆东把腰弯的低低的,原本高傲的头颅此时也不禁低下。 向对自己好的人低头,陆东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你这是干什么?”李儒侧过身躲开陆东的大礼,嘴角一撇,打趣道“怎么?你觉得老夫去青州是在帮你吗?你想的也太多了,老夫之所以决定去青州,完全是担心士元小子!” 说完,李儒高傲的扬起下巴,用鼻尖发出一声轻哼声,样子活像一只傲娇的金丝雀。 “其实……” 陆东咽了口唾沫,眸间闪过一丝感慨,轻叹道“其实士元那孩子本该是您的弟子,是小子贪图士元的才能,这才横刀夺爱收到门下的,这些年小子在外停留许久,士元的一身本事几乎都是从先生这里学到的,有时候我自己都感到惭愧:我算个什么师傅啊!” 说到这里,陆东眼中浮现一丝坚定,一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帮,陆东认真的道“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士元……” 话没说完,陆东便突然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李儒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眸中尽是平静。 没错,就是那种波澜不惊的平静。 面对这种平静,陆东忽然呆住了,这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这是一种看过潮起潮落后的释怀,是一种品过人生百味后的领悟,是朝闻道后的慷慨赴死…… “你陆东,永远都是士元的师傅。士元需要一个身家清白的师傅。这一点,我永远比不上你。” 说这话时,李儒平静的眼底忽得泛起一阵涟漪,如深邃幽潭中陡然乍现的惊蛰,让陆东眼前顿时一亮。 “我想,士元应该不会在乎的。”陆东小心翼翼的道。 李儒摇摇头,他没有说话,只是随意的朝陆东拜了拜手,像是告别,又像是在阻止陆东继续说下去。 但是,在陆东的眼中,李儒的这种动作分明传达出这样一个信息:我在乎。 “明天我起身去青州。”不远处传来李儒疏朗的声音。 夜已经深了,院子里悉悉索索的虫鸣此时也没了动静,陆东坐在书房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夜空中那一船月牙,沉默许久。 …… 第二日,李儒如约起身去了青州,尽管他对于陆东提到的舆论战很感兴趣,尽管他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到底什么是舆论战,但是既然心有所属,也便无所谓其他了,在晨鸡的第二遍啼鸣声中,李儒踏上了去青州的马车。 李儒走了,陆东并没有去送,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人都到齐了吧。” 陆府的大堂中,陆东面色凝重,环视左右一周,陆东默默的点了点头,旋即拿起一旁的厚厚一摞文稿发给在场一众商队管事,道“告诉家里的商队,这些文稿事关重大,我需要他们用最短的时间给我传遍天下!” “是!家主!”一众管事纷纷应是。 见状,陆东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又从一旁拿起另外一本薄一些的文稿来,沉声道“这是我写的戏文和说书段子,内容我就不赘述了,都在这里头,回头你们安排专人,该演的演,该唱的唱,总之还是那句话,我要这些东西在最短时间内火遍天下!尤其是冀州!” “最后还有一件事。” 陆东脸色一沉,低声道“通知咱家和甄家的商队,从今日起要时刻关注冀州粮食价格情况,一旦出现剧烈波动要立刻通知我!” “遵命!”众人应声大喝。 随后的几天里,陆家商队与甄家商队带着一堆戏子和说书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心连心艺术团,带着陆东潜心编写的戏文和评书段子,开始了着重对冀州的慰问下乡之旅。 …… “啪!” 酒馆的大堂中,醒木一声脆响,说书人抿了口茶水,环视周围看客低声笑道“刚刚那些都是些老故事,诸位爷怕是听腻了吧!嘿嘿,听腻了没事,咱爷们今天对脾气,就给诸位爷讲些小老儿我听来的一个故事!说距今不远的某个朝代啊,有一大户,户主姓刘,家中是良田万顷,佣人上千,端的是个殷实富足之家,而这家的管家是个跟随刘家几代的老人,姓袁。 …… 于是这袁姓管家便生出来取而代之的歪心思喽,袁家这哥俩便开始筹划,算计到底怎么才能把刘家的家财占为己有! …… 酒馆里,戏台上,说的唱的都是这段故事,一时间,几乎整个冀州到处都在谈论这个故事,有些人觉得故事不错,听上去很过瘾,可有些人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味了! “这说的不就是冀州牧袁绍吗?!!” ------------ 第三百零四章 袁绍的愤怒 第三百零四章 拿下长垣城,袁绍几乎没有费什么气力,此时他站在长垣城头,遥望西方,在那里另一只大军正对另外一座城发起猛攻! “一旦拿下燕县,大军汇合一处,大势已成,大势已成啊!哈哈哈哈!” 想到得意处,袁绍忍不住大笑起来,却没注意到,谋士许攸正面色凝重的朝他跑来! 急促的脚步声将袁绍惊醒,他转头看去,只见许攸手中提着一封奏报急匆匆的跑来。袁绍心中闪过一丝惊愕,一个不好的念头顿时闪过心头。 “出了什么事?”袁绍强压着心中的躁动,闷声道。 此时却见许攸快走两步,俯身贴在袁绍耳侧,颤声道“主公,曹操出招了!” …… 回到长垣城主府中,袁绍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份奏报,粗粗一看,袁绍的脸色顿时铁青! 哗! 奏报被袁绍狠狠的摔打在地,霎时间只见袁绍面露狰狞之色,呼哧喘着粗气,拳头关节处爆出阵阵骨鸣声! “该死的曹孟德,我与你势不两立!” 望着袁绍怒不可遏的森然,许攸此刻的心情却显得尤为怪异,此刻的他心中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有的只是一丝丝好奇…… “原来,檄文不只写在纸上,口口相传,竟然还可以改成戏文,编成评书段子,高,实在是高!” 许攸心中偷偷为曹军绝妙的想法点了个赞,心中不禁开始敬佩那位想出这个办法的奇人来。 “郭嘉随军没有机会,荀攸稳重也不可能是他,贾诩嘛就更不可能了,他现在正在冀州捣乱呢……” 想来想去,许攸最终把人选定在一个人的身上。 “能做出这种天马行空之举的,整个曹营恐怕也只有陆东了!” 许攸心中默念了几遍陆东的名字,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将作营,火雷,硬弓,再加上这次把冀州闹的满城风雨的戏文和评书,这陆东当真是个全才啊!真想去亲眼见一见他啊!” 忽然,冥冥之中许攸只感觉后背森冷,当即下意识的转过头,却见袁绍硕大的一张脸正死死的贴上来! “你很高兴???” 袁绍的声音很轻,喑哑的声线犹如手指划过玻璃板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狰狞的五官此时揉在一起,要多恐怖便多恐怖,此时一双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球正狠狠的盯着许攸! “你很高兴是吗???”袁绍又问了一句,随着这句话的道出,房间内的空气顿时冻结成冰! 许攸连连摆手,眼神不由的开始闪躲,他深知此时袁绍正在盛怒之中,自己哪怕再小的错误都可能引来袁绍怒火的无情倾泻! 为躲避袁绍吃人的目光,许攸俯身捡起遗落地面的奏报,同时口中强自镇定的道“据消息称,最近冀州多郡出现许多身份未知的戏子和说书人,戏文和评书段子说的都是类似的故事……” 提到故事,许攸又忍不住咽了口水,现在他可不敢把故事的内容讲出来,因为那样袁绍很有可能直接把他撕成碎片! “各州郡县的太守郡丞们就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吗?” 袁绍的声音如同闷钟,轰然乍响,震的人耳膜发疼。 许攸沉声道“回主公,那帮戏子与说书人行事极为谨慎,一有风吹草动便隐匿起来,所以时至今日,各地虽然将此事汇报,但却一人都未曾抓获。” “废物!都是废物!” 袁绍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忽然一把将许攸手中的奏报夺过来又看了一遍,继续问道“邺城方面有类似消息传来吗?” “回主公,或许是因为那帮贼人狡猾,他们或许看得出邺城城防的森严,所以并未敢在邺城内放肆,主公放心,邺城一切平安。” 听到许攸这样讲,袁绍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缓和,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有尚儿坐镇冀州,我是放心的。” 闻言,许攸不动声色的瞥了袁绍一眼,然后微笑道“三公子文才武略都与主公极像,有三公子坐镇邺城,谅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造次。” 听到这话,袁绍的脸色越发的缓和起来。他朝许攸点了点头,吩咐道“通知各州县,要严加排查,追踪那些戏子们的动向,一旦发现直接就地正法,无需顾及其他!” 袁绍的果决让许攸心中不免一颤,就地正法四个字看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却蕴含这血淋淋的事实:袁绍这次是真的怒了! 听到袁绍这样说,许攸也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道: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正当许攸准确起身离开之际,忽听袁绍又开口道“最近这几天,徐州和豫州可有消息传来?“ 闻言,许攸摇了摇头。 这让袁绍的心顿时又望下沉了一截,他拍着手背低声道“派人给陶谦送信,告诉他如果他想得到他想要的,就不要拖延,我不管他出兵陈留还出出兵青州,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马上出兵!告诉他,如果他迟迟没有动作的话,当初我曾经许诺过的东西将不再兑现!” 从袁绍这番话中,许攸清楚的意识到,到现在为止,袁绍是真的着急了! 默默的记下袁绍的吩咐,许攸忽然开口问道“那豫州方面,主公可需要在下派人去联络一下?” “暂时不用。”袁绍神情平静的道“豫州方面将会是一只奇兵,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用这张牌的!” 许攸默默点了点头,随即敷衍道“主公英明。” …… 在袁绍的信使从长垣城出发不久,大军也随即启程,如今拿下长垣对于袁绍来说,绝对是个可喜可贺的消息,如今只等着延津方面援军攻下燕县后,便可顺利会师。 “到时候,我看你曹孟德拿什么抵挡我的十数万大军!” 想到这里,袁绍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而瞬间之后,笑容便化作一丝苦涩挂在嘴角。 “哎……” 袁绍默默的叹了口气,他没有想到,面对自己准备多时的檄文,曹操竟然选择用这样别出心裁的方式来化解! “这难道也是陆东搞的鬼?” ------------ 第三百零五章 细作?竟是他! 第三百零五章 “军师,您听说了吗?最近冀州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哦。” 冀州魏郡南部的一座荒村里头,乐进端着碗野菜饭走进一间荒败的院落,当看到军师贾诩正对着行军图思考时,乐进咧嘴一笑,道 “军师,据说咱们兖州只是派出一帮戏子就已经把袁绍气的七窍生烟,现在各个郡县都在大肆抓捕咱们兖州的说书人跟戏子呢!” “让他随便抓!” 贾诩将视线从行军图上收回,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道“陆东既然能够想出这个办法,那一定是藏有后手的,咱们根本不用为他担心!” 说到这,贾诩端起饭碗,刚要动筷,只见他动作一滞,再度把碗放下,补充了一句 “对于陆东,我是完全的信任!” 说完,贾诩再度端起饭碗,可是当他看到碗中饭食后,脸色不由得暗了下去。 没粮食了。 当初万余铁骑散入冀州,看似宏大震撼,可有个问题却是任谁都无法忽视,那便是粮草补给的问题! 而且,更加棘手的是,队伍的人数规模越大,这个问题就越发突出,如今贾诩与乐进麾下有骑兵八百,八百骑兵意味着贾诩不禁要喂饱八百个人,更要喂饱八百匹马! 这一千六百张嘴的每日消耗,对于贾诩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距离上次偷袭县城,过了多久了?”贾诩问道。 “十五天零四个时辰。” 乐进记得很清楚,上次偷袭县城用的是假扮袁军的计谋。 “十五天零四个时辰……” 贾诩轻轻默念了一句后,忽然放下饭碗,站起身回到行军图前,默默沉吟一阵,然后道“军中粮食还剩多少?” “省着用的话,能坚持十天……” 自从进入冀州之后,乐进学会了一个词:精打细算。什么时候吃多少粮食,已经成为沉淀在乐进血脉中,成为乐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像今天一样,按照计划今日无需滋扰周围城池村落,全军休整,那饭食自然要节约一些,所以他便下令火头军用野菜代替一部分粮食来煮饭,这样一来手头原本紧缺的粮食就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乐进的顾虑贾诩很清楚,在没有新的粮食补充之前,贾诩曾认为这种做法是最恰当的。 可是,此刻,贾诩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 “文谦(乐进字文谦),你觉得当初我们决定散万骑入冀州的目的是什么?” 闻言,乐进忽的一滞,贾诩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突然,令乐进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没等乐进开口,贾诩眯起眼睛,继续说道“是杀人,是放火,是袭扰,总之一句话,拼尽一切也要把冀州搞乱搞散!” 尽管贾诩的语气很平和,但是从贾诩这段话的内容中,乐进却闻到了一丝血腥之气! “可是,我们现在在干什么?!!龟缩在荒村中,对袭扰敷衍了事,不肯送命,甚至连自己的士兵都喂不饱!” 砰! 贾诩的拳头狠狠砸在行军图下的桌面上,顿时一丝血线溢出,抵在行军图上,顿时漾出一团鲜红。 “可是,我们总不能以卵击石,攻击大城吧!”乐进蹲在原地,愁容满面的道“军师您难道忘了,我们只有八百人,而且统统是骑兵!您难道真的打算用这八百骑兵发动攻城战?” 贾诩闻言不禁也叹了口气,乐进说的没错,用八百骑兵强行发动攻城,完全就是在找死! “如果现在能够知晓袁绍军队运粮路线就好了!” 贾诩默默的念叨了几声,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正当贾诩迈步走出小院时,忽听村口处传来一阵喧闹,从人声中,贾诩仿佛听到细作一词。 “被发现了?” 贾诩顿时一惊,心中不禁泛起惊涛骇浪! “当初选择这个村子正是看中此地的隐秘,加之自己等人行动小心,袁军应该不会很快发现自己才对?难道军中有内奸?” 贾诩此时的心中早已开了锅,粮草不济,战局又迟迟打不开,在这种情况下,军中竟然还有细作! 贾诩浑身一阵,顿时不敢继续想下去!当即便要找乐进商议,可他一转身却发现乐进正目光凝重的停在自己身后。 “可是发现了细作?” 原来乐进也听到了村口的喧闹声,当下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快步朝村口走去。 行至村口,正好遇到一队士兵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朝村里行来,见到乐进贾诩,士兵当即一喜,高声道“回禀将军,军师,我们在村口发现了一名细作!”说着抬腿便朝那名乞丐后背踢去! 可令所有人惊奇的是,那名乞丐竟身形一扭躲过了士兵的偷袭,要知道士兵正好处在乞丐的身后,照理说乞丐应该完全没有视野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扭过身,乞丐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士兵一眼,然后高声道“我不是细作!” 喊完,乞丐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乐进和贾诩,霎时间只见乞丐忽地兴奋的大喊一声,“乐进叔,您不认识我了吗?” 说着,只见乞丐忽然摆脱士兵的控制,三两步跑到乐进跟前,惊喜道“您看看我,您好好看看我,我是小石头啊!” 我是小石头啊! 闻言,乐进脸上顿时一僵,眼神中当即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猛地挥手斥退扑上来的士兵,脚下一移瞬间奔到那名自称小石头的乞丐跟前,伸手抹掉乞丐脸上的污浊,仔细打量起来。 乞丐则配合的不动不动,同时口中喊道“我师傅是陆东,我二师傅是陆莽,当初他们入营的时候,您还和我二师傅打了一架,您忘了吗?” 闻言,乐进脸色一滞,口中惊愕道“还真是你小子!” 说着话,乐进匆忙解开小石头身上的绳索,伸手替小石头拍了拍尘土,惊喜道“好小子!整整两年不见,你小子跑哪去了!让老子这个想啊!” 小石头挠着头嘿嘿笑着,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如果我和他说,两年里,我一直都在陈留,他会信吗?”小石头默默的想道。 ------------ 第三百零六章 无形的交锋 第三百零六章 “放着那么好的师傅不守着,非要自己出去闯荡,怎么样吃苦了吧!活该!” 乐进此时像个娘们一样墨迹着,他端来一碗野菜饭递给小石头,笑道“先吃点垫垫,等会老叔给你弄些野味来,老叔可还记得,你们陆家可是最擅长烤野味的!你在这等着别动,老叔去去就回!” 能在冀州见到阔别两年的小石头,乐进觉得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为了感谢上天,乐进决定外出去打些野味回来庆祝,因为从刚刚片刻的接触中乐进发现,小石头估计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乐进走后,房间内只剩贾诩和小石头两人,对于贾诩,小石头听说过却并不了解,所以他索性也不开口,只是埋头于那碗饭中,吃的极为香甜。 一时间,房间内竟升起一丝尴尬的气氛来,最终还是贾诩打开了话匣子。 “好吃吗?” 贾诩笑眯眯的问了一句,他伸手将自己那碗没有动过的菜饭推到小石头跟前,轻声道“不够的话,这里还有一碗,这原本是我的,不过我没动过。” 端着碗,小石头不动声色的瞥了贾诩一眼,然后他慢慢放下碗,站起身朝贾诩行了一礼,恭敬道“谢先生。” 行完礼,小石头端起贾诩送来的那碗饭一股脑的倒进自己的碗中,然后继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实在是太饿了。 “呵呵,身在困顿仍不忘礼数,我现在倒是相信你是陆东的徒弟了。” 贾诩似是无心的说着,但目光却一刻不停的在小石头身上打转。 说实话,对于这个失踪两年突然回归的陌生人,贾诩心中充满了怀疑。 他为什么会失踪两年?这两年里他去了哪里?遇到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他现在还能算是曹营的人吗? 还有,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这次不惜以身闯营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意外吗?还是说在陆东徒弟的身份之下,他还扮演着其他什么角色! 刚刚在村口时,当乐进问起他两年都去了哪时,他眼底为何有哀伤闪过?难道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先生不信任我很正常。” 忽然,小石头放下饭碗,认真的看着贾诩,嘴角上扬微笑道“毕竟您来曹营的时间太短了,很多事情您都没有经历过。” “哦?” 贾诩心中一奇,目光中不禁闪过一抹惊讶,任他如何猜想,也想不到小石头正式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自我介绍,而是对自己的嘲讽! 这小家伙竟然在嘲讽自己! “你很狂。”贾诩笑眯眯的说道。 小石头脸色一滞,傻傻的看了贾诩一眼,然后憨厚一笑,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师傅是陆东。” “我师傅是陆东?很新奇的回答。”贾诩点了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因为你的师傅是陆东,所以你很狂。换句话说,师傅陆东是你狂的资本。” 小石头也不谦让,连连点头。 “看来你很崇敬你的师傅陆东是吧。”贾诩循循善诱道。 见小石头点头,贾诩心中一笑,继续问道“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既然你那么崇敬你的师傅,为什么还要选择外出游历呢?跟随在师傅身边学本事不是更好的选择吗?而且我觉得,如果连陆东都教不了你的话,那这天下只怕也没人能教你了!” 似乎察觉到贾诩最后一句话中的讥讽之意,小石头那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他猛地站起身,怒视贾诩喝道“我师傅当然是最好的师傅,他比你,比郭嘉,比任何人都要强上百倍,不,是千倍万倍!” 面对小石头的激动,贾诩则是不温不火,他连连摆手笑着道歉,然后道“那你能说说,你为什么要离开陈留去游历吗?这两年里你都去了哪?跟随哪位先生学了怎样的本领?” “两年里,我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也体会过了许多曾经不曾体会的东西……” 说这些话时,小石头眼中忽然泛起一丝晶莹,这令贾诩极为惊讶,这种情形贾诩只在那些历经沧桑经历过生死之人的身上才见过,眼前这个少年不过十来岁的样子,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经历呢? 难道他在演戏? 然而,当贾诩再三审视过小石头后,他发现表情可以作假,言语可以作假,但有些东西是无法作假的,比如感觉。 小石头给贾诩的感觉很怪异,有时候贾诩觉得小石头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做事虽然懂礼,但同时也容易冲动,脾气说来就来。而有些时候,贾诩又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而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者,孤舟蓑笠,独钓寒江。 两种感觉交汇在一起,让贾诩顿时对眼前这个少年越发的戒备起来,他觉得,这个少年选择在这个时间出现一定是有他的目的的! 心念与此,贾诩决定不再和小石头打太极,他决定开门见山。 “说说吧,你为什么选择闯营?以你的聪慧程度加上曾经在军伍的经历,你应该很容易的辨认出这里有曹军的戒备吧!” 贾诩的声音低沉,如同一声声暮鼓直击人心。 然而,此时的小石头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的看了贾诩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饭碗继续他未曾吃饭的野菜饭。 贾诩顿时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虽不痛不痒但内里气血却忍不住翻腾! 不过,此时贾诩也认识到,在自己对少年抱有怀疑的同时,这个少年同样对自己存有敌意,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说的越多越可能事与愿违,想到这里贾诩当即闭上嘴,转头继续对着行军图研究起来。 然而,正当贾诩看的入神之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赞叹: “万骑入冀州,先生好大的手笔啊!” 闻言,贾诩心中一惊,当即转头冷冷的看这小石头,冷声道“你看的懂这图?” “粗线标注的应当是你们这一支的途经路线,细线标注的我猜应该是目前得知位置的其他小队,画圈的城池是可以攻打或已经攻打的,而打叉的城池应该是不能招惹的……” 说话间,小石头微微一笑,他不顾贾诩投来的惊愕目光,抬手指着图上那几条用朱砂标注的细线,低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几条线,想必就是先生推演得出的袁军运粮线路吧!” 听到此处,贾诩终于感到一丝紧张,此刻他恍惚看到,这个名叫小石头的少年背后似乎有着陆东的影子! ------------ 第三百零七章 流浪狗 第三百零七章 对于贾诩而言,小石头这一番话无异于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此时此刻,贾诩才真正意义上正视眼前这个年不及冠的少年。 “我想……” 贾诩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口中却是有条不紊的道“我想,你这次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带着目的来的吧。” 闻言,小石头没有直接回答贾诩,他转过身朝门口瞭望了两眼,然后低声嘀咕了一句“乐进叔怎么还没回来?” 听到这个回答,贾诩不禁苦笑摇头,心道:这鬼小子看来只信任乐进一个人呐!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老夫再和他玩什么勾心斗角了! 想到这,贾诩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但下一刻,贾诩忽然被自己的这个举动吓到了!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感到放松?难道自己在心底已经开始忌惮这个少年了吗?” 压抑住内心的惊恐,贾诩又偷偷打量了小石头几眼,这一次贾诩又有了新的发现,他发现面前这个少年似乎对任何事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状态,仿佛这个少年已经看惯了风起云涌,习惯了山雨欲来,一切事都变得平淡寡味,丝毫不被他看在眼里! 对于自己的眼光,贾诩有着极度的自信,他从不怀疑自己看到的,而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这个少年哪来的这么丰富的阅历?” 当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同时又没有寒暄客套的需求,那迎接两个人的便只剩大段大段的沉默了。 当乐进带着几个侍卫回到荒村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或许是上天保佑,乐进这次打猎并不像前几次那样一无所获,这一次他不禁带回来几只山鸡,而且还有一只野羊! 把东西丢给火头军收拾,乐进笑呵呵的回到贾诩居住的院子,还没见到人,便听到乐进高亮的嗓门大声喊道“我说小石头,你小子简直就是我的福星!托你的福,老叔这次可是大丰收啊!” 说话间,乐进走进小院,正好看到贾诩与小石头迎过来,乐进当即紧走两步,一把将小石头扯在怀里,喝道“看你这皮包骨头的样子,你师傅肯定看了肯定心疼,这样,你呢在老叔这好好养几天,等养白养胖了,在动身回陈留,你师傅已经回陈留了!” 乐进自顾自的说的热闹,丝毫没有注意到被自己搂着的小石头脸上闪过的那一抹慌张! 然而,这一幕却被贾诩看在眼里,贾诩本想出声质问,但话到嘴边却意外的咽了回去,在他看来,乐进从来没有对那个人如此宠爱,看来这个少年一定是乐进极为重视的人,自己如果言辞犀利的直接质问小石头,乐进估计也会十分难做吧! 不知不觉中,贾诩早已不再像先前一样对乐进冷嘲热讽了,在他心中早已认可了乐进。 问题出现在小石头身上。 当被乐进扯进怀里时,小石头意外的慌张了。两年的宫禁生活让他早已习惯了将情感藏在心中,而后董贵人以及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儿的惨死更是上小石头仅存的一丝情感也随之湮灭。 孤僻,冷漠,聪慧,仇恨,当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小石头成为了一个满心仇恨一心只想复仇的行尸走肉,尽管身体还保有温度,但他的心早已冰冷! 从董贵人死的那一刻起,小石头已经对这种亲昵极为陌生了,犹如一只流浪狗在遭遇善良之人的投喂时一样,所表现出的不是感激,而是惊恐甚至躲避! 相比之下,小石头要比流浪狗要好的多了,因为毕竟小石头并没有闪躲,他在极力在强迫自己待在原地…… 然而,和流浪狗一样,当小石头开始习惯乐进表现出的宠爱和善意之后,小石头心中竟然不在抗拒,而是享受! 从初见时的惊喜,到随后的亲自外出狩猎,再到刚刚亲密的谈话方式,这一刻,小石头忽然觉得好累,如同一个行走了万里都不觉得辛苦的旅人在走到故乡门外时的泪流满面一样,小石头觉得自己身上的包袱在这一刻被放了下来! “我不走。” “你说什么?”乐进忽然有些诧异,他愣愣的看着小石头,疑惑道“什么意思?” “我不回陈留。”小石头解释了一遍。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小石头咬着嘴唇,沉声道“至少……至少在手刃仇人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乐进急了。他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小石头一眼,低声喝道“胡闹!我们这是在打仗!你以为我们在干嘛?回不回去由不得你!听老叔一句,吃了这顿饭就回去!” “报不了仇,我死也不回。” 小石头轻轻呢喃着说,他的语气很轻,语调很舒缓,但是乐进却从这一句简单的话中察觉到一丝视死如归的决心来! 这让乐进不禁疑惑道“你总说你要报仇,那你能不能告诉老叔,你的仇人是谁?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小石头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顿时让乐进束手无策了,当即只好向一旁的贾诩求助,可正当他转头看向贾诩时,却见贾诩嘿嘿一笑,摆摆手道“别看我,我可说不动这小家伙!” 这下,乐进当真是黔驴技穷了!想了想,乐进决定下猛药! ‘回不回可由不得你!等会吃完饭,你在这睡一晚,等到明天老叔就派人看着你,就是押也要把你押回陈留!” 乐进拧着眉呲着牙,故意摆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小石头非但不害怕,嘴角更是一撇,不屑的道“不是小侄自夸,当初小侄也是被选入飞凤营的人,要不是后来……总之,您要是打算让人把我绑回去,最好多拍一些人手,否则我怕到时候您会失望……” “你!” 乐进快要被小石头气疯了,当即瞪圆双眼死死的盯着小石头,而后者也是毫不客气,当即反瞪回去,一时间,这爷俩竟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爷俩玩的起劲,贾诩却看不过去了,他轻咳一声,对乐进提醒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小家伙来这的目的吗?” (待续) ------------ 第三百零八章 贾诩的惊人发现! 第三百零八章 听到贾诩这么说,乐进脸色一滞,当即转头疑惑的看向贾诩,低声道“啥?军师你是说小石头不是碰巧来这儿的?他还有目的?” 贾诩顿时被乐进的天真打倒在地,只感觉一口老血喷溅当空! 贾诩质问道“你觉得,这小子出现这这里完全是个意外喽?” “难道不是吗?”乐进挠了挠后脑勺,俨然一副智商欠费的样子。 呼! 贾诩忽然长长吐了口气,然后忽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乐进,然后又指着不远处的微笑不语的小石头,一字一顿的道“问,他!” “不用问了。” 小石头抬起头露出一张明媚笑脸,他迈步走到房间内的行军图前,抄起一旁的毛笔润饱了墨,然后在行军图上重重的画了一个圈! 这一切发生的极为突然,让贾诩与乐进都措手不及,当两人反应过来时,原本清晰明朗的行军图上已然出现一块大大的黑圈! “先别发火!” 注意到乐进与贾诩气的都变了脸,小石头不慌不忙的退了两步,微笑道 “三天之后,这里会有一只运粮队伍经过。” 轰! 小石头这句话不下于一记闷雷!只见贾诩与乐进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观察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袁军运粮队伍的踪迹,小石头又是如何找到的呢? “这个很简单,没有人会对一个乞丐设防,尤其是当那个饿的快要发疯了的乞丐说出要劫粮的话之后,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乞丐疯了,但总有一些人喜欢看热闹,于是从他们口中能得到一些运粮队的信息便不足为奇了!” 说这话时,小石头嘴角的那一抹戏谑是那样的刺眼,如同寒冬时节房檐之下结成的冰锥一样,锋利而充满危险! “可是,你又是如何确定那些人不是在骗你呢?”贾诩把自己的疑惑道出,然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凝重,紧紧的盯着小石头一刻也不敢松懈。 “那是因为……” 小石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一字一顿的道“我曾经亲眼见到过运粮队经过那里,三次!” 闻言,贾诩与乐进顿时愣在当场,两人都是军伍出身,自然对于运粮的细节极为清楚,照理说,运粮队在行进过程中,是不准任何人靠近的,一旦有人靠近,护卫运粮队的军士们是可以就地击杀的,小石头又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深秋之后,草木枯黄,无数飞鸟被肥美的草籽吸引而落在灌木丛中,一旦有人靠近,就会忽的飞走。” 小石头的回答毫无边际,可乐进却从中听出了一些意思,他试探道“你是说你当时就藏在灌木丛中?” 小石头嘿嘿一笑,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二师傅交过我的东西,我一刻都没有落下。” 提起潜伏本事,小石头自诩难逢敌手,当初在陈留荒村围剿刘备三兄弟时,自己同样藏在距离刘备不远处的荒草中,不也没被他们发现吗?强如刘备关羽张飞之流都发现不了自己,那些运粮的辅兵想要发现自己,做梦吧!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和贾诩乐进说,最后他只是说了一句“如果这两年我一直待在飞凤营的话,最次也该当上队率了。” 这一句又让乐进有些发呆! 飞凤营的军衔组成比其他队伍的要简单的多,飞凤营是直属于曹操的特别部队,最高统帅为曹操,下设统领一职为陆莽,但平时统领一般没有飞凤营的调动权限,统领只在战时接手飞凤营,而飞凤营的平时训练管理,皆有各个百人队的队率组织,可以说,飞凤营的几只百人队的队率级别等同于其他部队的校尉一职! “未及冠的校尉?你小子还真能吹牛啊!” 乐进哈哈一笑,眼中同时掠过一丝赞赏,他现在还记得当时小石头被陆莽训练时的场景,从那时起,乐进便看出,小石头在武学方面的天赋,如果小石头不是陆莽的徒弟,乐进真想跟曹操申请调到自己身边当亲兵! 贾诩没有乐进这么多感慨,他此时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小石头提供消息的可靠性。 “你刚刚说三天之后会有袁军运粮队进过这里,我问你,为什么是三天,你凭什么断定是三天?” 闻言,小石头默默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曾经在那里守了二十天,根据我的计算,袁军的运粮队伍每隔七天会经过那里,时间非常精准,现在距离上一次运粮队经过已经过去了四天了……” 贾诩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运粮队人数多少?兵种配置如何?每次运送多少粮食?” “兵力大约在一百人左右,其中探路骑兵有二十人,剩下的全是运粮辅兵,每次运多少粮食嘛……” 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小石头忽然变得犹豫起来,他努力的回忆了好久,最后沉思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我记得这支运粮队第一次运粮足有二十大车,车上满满鼓鼓的都是粮食,而第二次虽然依旧是二十辆车,但从压过的车辙上看,明显没有上次运的多,至于第三次就少了,直接少了五大车,数量变成了十五车……” “嗯?!!” 贾诩皱着眉,重重的嗯了一声,旋即有些急切的问道“你是说,袁军运送的粮食一次比一次少?” “没错!” 小石头连连点头,道“无论从车辙印上还是大车的数量上看,这只运粮队运输的粮食的确越来越少!怎么了先生,有问题吗?” 贾诩没有回答,他蹲下身捡起一个树枝默默的在地上写写画画,片刻后,他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小石头,焦急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吗?” 小石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好!太好了!” 贾诩猛然大喝一声,旋即转头看向一头雾水的乐进,吩咐道“文谦,我马上写信把这件事告诉陆东,你多派些人马,务必要把信交到陆东手上!此事事关重大,决不能有一丝马虎!” ------------ 第三百零九章 师与徒 第三百零九章 贾诩的命令下达的确实有些突然,以至于过了很久乐进才反应过来。 疑惑的看着贾诩,乐进的神情显得有些犯难,他挠了挠头闷声闷气的说道“军师……现在咱们身在冀州腹地,袁军盯的又那么紧,想要安全闯关已经很困难了,更不要说渡过黄河把消息带回陈留了!要不咱们把消息交给陆家商队,他们肯定有办法把消息带回去!” 闻言,贾诩脸色一沉,当即摇了摇头,他揉动着太阳穴,一脸疲惫的说道“我知道陆家商队有办法把消息送回去,但是他们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更何况这个消息万分紧急,通过商队送回陈留,这期间情势不知道又走到了哪一步,你是沙场宿将,自然知道军情紧急的道理吧!” 说到这,贾诩忽然站起身,提起毛笔当即便开始写信,口中坚定道“事不宜迟,我马上动笔,你现在就去选派士兵,务必要把消息尽快安全送到!” 见贾诩说的如此决绝,乐进顿时没了脾气,当即转身欲走,然在临走之前,乐进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乐进问道“军师,小石头带来的消息到底有多重要,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的!” 话说到这,乐进心中显然已经有一丝怨气了,一想到自己辛苦培养的士兵很有可能死在送信的路上,乐进就觉得无比委屈,当即恨不得自己代替士兵去送信,可是回头一想,乐进也知道这不可能,可心中却又是放不下,于是越想越烦,越烦越想,最终眼眶竟然有些泛红了! “我知道你有怨气……” 停下笔,贾诩平静的看着乐进,然后眼中忽的浮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就见贾诩猛地握紧拳头,然后在胸前猛挥,口中沉声喝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冀兖这场大战,马上就要结束了!”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冀兖这场大战,马上就要结束了!” 轰! 乐进与小石头只感觉自己心头仿佛被狠狠撞击了一下,眼中当即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激动之余,乐进更是兴奋的大吼一声,然后紧张的盯着贾诩,急声道“您说的可是真的?!!” 小石头此时也露出激动之色,袖子里一双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呼吸也变得急躁起来。 “老夫何曾骗过你们!”贾诩笑着大喝一声,然后提起笔再度书写,似乎被乐进与小石头的情绪传染了,这一次贾诩书写的速度明显要快上许多,没多时十封内容一模一样的信被塞进信封,然后郑重的交到乐进手中。 深吸一口气,贾诩沉声道“冀兖这场大战未来的走向全看将军的了!” 这一句无疑于千钧重担压在乐进肩头,只见乐进脸色凝重,呼吸有些急促,伸出双手郑重接过十封信,然后深深的看了贾诩一眼,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人在信在,人不在,信也会送回陈留!” 这是乐进给贾诩的保证,说完这句话,乐进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片刻之后,荒村中响起一阵急促且杂乱的马蹄声,听到这里,贾诩不由得松了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不止贾诩,还有小石头,尽管他此时依旧没有明白贾诩此举的深意,但是小石头却知道,贾诩之所以如此,多半是因为自己带来的消息。 “看来,自己带来的消息还是有些用处的……”小石头嘿嘿一笑,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如果这次你带来的消息准确的话,等到战争结束,老夫会亲自为你请功,到时候,不用陆莽,相信主公都会重赏于你!” 贾诩眯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小石头,在他看来,无论小石头出身如何,听到这样的话,总该会有些欣喜才是吧! 毕竟这可是我贾诩亲自的许诺,寻常人别说亲耳听到,就是想只怕也不敢想了! 然而,这一次贾诩又失望了,视线中的小石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完全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让贾诩又不禁苦笑,心道“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小怪物,陆东到底从哪找到的这么个妖孽出来!” 看到小石头的不同于年龄的成熟和出色,这让贾诩不禁想起了陆东的另外一个徒弟,庞统。 “一个是名扬天下的少年军师,文采斐然,计谋百出。一个是未经雕琢便已然绽放光华的璞玉,小小年纪却异常沉稳,一身武艺更是远超同龄之辈,若无意外,少年校尉的名头更是囊中之物!” 贾诩心中默念道:一个文,一个武,同样的出色,同样的年少,这和当初陆家兄弟俩的轨迹是多么相似啊! 看到如今的庞统和小石头,仿佛看到了两人的未来! “你很不错。”贾诩看着小石头,满含深意的赞叹道。 对此,小石头却是报以微笑。 心思一闪而过,贾诩朝小石头点了点头,当即转身回到行军图前,看着小石头画下的那个墨圈思索。 “想要验证小石头说的话到底准不准,只有试一试就知道了!” 啪! 贾诩忽然一巴掌拍在行军图上,陡然的震动溅起无数灰尘,对此贾诩丝毫不为所动,他伸手指着那个被小石头特别标注出来的墨圈,沉声道“去那里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乐进已然回到房间,看着他满面通红的样子,显然尚未从刚刚的激动中恢复过来。 见到乐进,贾诩当即开口问道“都安排好了?” “嗯!”乐进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十封信,一共派出三十个精兵,三人一队,一人持信,两人护送,遇到紧急情况时,宁可牺牲掉护送两人,也要保证信件安全送回陈留!” 闻言,贾诩点了点头表示满意,思索一阵后,贾诩沉声道“除去三十名送信使,我军如今还剩七百余人,据小石头讲,袁军的运粮队人数一般在一百人左右,如果战斗顺利的话,用不了半个时辰便可结束战斗!” 闻言,乐进精神再度一震! 这是要开战的节奏啊! ------------ 第三百一十章 贾诩的信任 第三百一十章 军令如山,贾诩的命令传达之后,荒村之中顿时人马嘶鸣,热闹非凡,一队队骑兵迅速开出荒村,朝着小石头提供的位置奔去! 那是一片山林,一条官道从山林中穿过,道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灌木丛,当初小石头便是藏在那里。 未来,那里将注定发生一场伏击。 …… “此时正值深秋,林中萧条冷清,草木枯败,不利于大军隐藏。” 行军中,小石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乐进跟前,此时他的目光中满是担忧的道“乐进叔,那片山林怕是藏不下咱们这七百多人吧!” 闻言,乐进扑哧一声乐了,他冲着小石头嘿嘿一笑,打趣道“说到潜伏,你小子肯定是天老大你老二,谁也不服。但是小子你要记住,一个人潜伏和一支军队潜伏是不一样的,一个人叫潜伏,一支军队则是叫埋伏!” “……额……有区别吗?”小石头歪这头低声道。 “当然有区别!” 乐进似乎来了兴致,他轻夹马肋,控制速度与小石头平齐,然后咳嗽了两声,嘿嘿笑道“一个人潜伏讲究的是藏的深,不能被人发现,因为一旦被发现便意味着战死,没错吧!” 小石头点了点头。 “可想要打好埋伏,注重的则不是藏的多深,尤其是咱们这只队伍!” 说到这,乐进挥手指了指周围的士兵,继续说道“你看啊,咱们这只军队一水儿的由骑兵组成,骑兵讲究什么?速度!冲锋!破阵!所以想要利用这只骑兵打伏击,注重的就不再是藏的有多深,而是要看是否有利于骑兵的瞬间提速,要知道,一只骑兵的攻击力高低与他们的冲锋速度是有直接关系的!懂了吗?” 看着乐进滔滔不绝的讲着,小石头时而点头,时而疑惑,遇到不懂的地方,小石头更是直接出声询问,在与乐进的一问一答中,小石头发现自己似乎又学到了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当这一幕被两人身后马车中的贾诩看到时,贾诩不禁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道“每个人的天赋大体都是相同的,或多或少虽不同,但终归不会出入太大,可是之所以每个人的最终成就会大相径庭,更多的则是得益于每个人的后天努力程度,这个名叫小石头的少年,他的未来成就绝对不会低!” 记得有人说过,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不是别人比你聪明,而是比你聪明的人竟然比你更要努力! 陆东如此,陆莽如此,庞统如此,如今这小石头更是如此,可以想象,未来陆家有此四人在,一个新的门阀即将形成! 想到这儿,贾诩忽然被自己脑海中钻出的想法吓了一跳,虽然他与陆东接触不多,可是贾诩却听说过,陆东对于门阀的态度是极其坚决的,陆东曾经多次表示类似袁家这类豪门世族才是战乱的根由,可是,如今看来,陆家不也同样朝着门阀的方向发展吗? 难道陆东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掩饰? 咣当! 马车压过石块,发出一阵突然的摇晃,顿时把贾诩从胡思乱想中拯救出来,他揉了揉太阳穴,默默的苦笑一阵,自言自语道“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 心念与此,贾诩当即敲了敲车窗,顿时有侍卫在车外喊道“军师有何吩咐!” “帮我把乐进将军和石头公子叫来。”贾诩沉声说道。 “喏!” 没多时,乐进与小石头在侍卫的引领下,引马而来,当下两人不约而同将马匹交个侍卫引领,自己则一头钻进车厢之内。 贾诩这架马车很宽敞,是从延津城一位富商的家中中缴获的,当初乐进担心贾诩舟车劳顿,恐贾诩身体抱病,特别调配过来供贾诩使用,宽敞的车厢足可以装下五六个人还显得富裕呢! 钻进车厢,正好见到贾诩正对着行军图发愣,见状,乐进当即开口道“军师,您喊我们爷俩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闻言,贾诩抬起头微微一笑,他伸手指了指行军图上的那片预定伏击的山林,道“关于这场伏击,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乐进闻声刚要开口,一旁的小石头忽然插嘴道“先生,我觉得当下最要紧的是确定袁军那支运粮队会准时经过这里,如果两天之后他们没有来的话,那我们做再多的预计只怕这是徒劳无功的!” 闻言,乐进心中一惊,当即伸手偷偷扯了小石头两下,那意思似乎是在告诫小石头不要多说话,可小石头却丝毫没有反应,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军师对于我带来的消息并不是十分确信,这次行动除去偷袭运粮队,确认消息的准确性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小子斗胆提醒军师,在一切没有确定之前,还是不要报太高希望的好!” “你给我闭嘴!” 乐进急了,抬手就要打小石头。 可就在此时,对面盘腿而坐的贾诩却是忽然大笑几声,赞许道“你很聪明,不愧是陆东的弟子。” 闻言,乐进赶紧打圆场道“是啊!军师,这小子估计就是被陆莽那个夯货惯坏了,说话有些冲,您别在意啊!” 说着话,乐进便伸手按着小石头的脖子,要小石头道歉,可小石头的固执岂是乐进能够抗衡的? 就听小石头咧着嘴,不动声色的道“其实,我还是觉得等到了地方确认一下为好,您说呢先生?” “哈哈哈!” 贾诩不以为杵,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贾诩朝着乐进摆了摆手,示意他松开小石头,然后对着小石头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出发前,如果说老夫对于你带来的消息信了五成的话,那么现在,听完你刚刚这番话,老夫对你的信任又加了一成!” “才加了一成而已!” 小石头不满的撇撇嘴,正要反驳,忽然他冷不丁注意到贾诩的用词,当即愣在当场。 此时,却见贾诩满意的笑了笑,道“没错,不是对你的消息,而是对你,又多了一成信任!” “那敢问先生,原来您对小子信任几成?”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小石头心中竟莫名的升起一丝期许! “零成!”贾诩眯着眼笑道。 ------------ 第三百一十二章 终于来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抵达准备进行伏击的山林之后,乐进便当即派出所有斥候,沿官道仔细搜寻袁军运粮队伍的踪迹,同时加强警戒,以防大军踪迹被袁军发现。 深秋时节,荒草成垛枯叶成山,厚厚的草垛宛如一张张舒适的床垫,让人躺上去就不想起来,只想沉沉的伸个懒腰,然后美美的打个盹。 小石头就是这么做的,进了山林小石头宛如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空气中那种熟悉的味道让小石头分外兴奋,他跳下马,一头扎进山林中,没多时,只见小石头提着两只扑棱着翅膀子的野雉回到乐进跟前。 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战利品,小石头嘿嘿一笑,转手把野鸡丢给乐进的侍卫,然后转头再度返回林子中,这一次他要给自己搭一个舒舒服服的小窝。 对于小石头的跳脱和随意,乐进看的直皱眉,可贾诩从始至终却未置一词,最后,当小石头把‘软床’铺好后,贾诩甚至还亲自体验了一把,然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他对乐进说“这小子似乎很懂得享受。” 闻言,乐进嘴一撇,苦笑道“您忘了他的师傅是谁了吗?陆东就是个惯与享受的人,身为陆东的弟子,这小子岂能甘心落于师傅之后?” 贾诩闻言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我是你们,我就省些力气,跟我一样做一个暖暖和和的小窝出来,按照袁军前几次的规律,咱们最少也要在这片山林里过上一晚,夜晚山林里风大露重,两位还是早作准备为好。” 说这话时小石头心中满是得意,心道:任命你们如何的算计百出,如何的勇猛无畏,可一旦论到野外生存之法,只怕也比不过小爷我吧!师傅曾经说过,他的野外生存之术师传于一名名为贝爷的远古大能,据师傅讲这位贝爷被誉为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尽管小石头不明白什么是食物链,但是他依旧能够感受的到师傅言语之中对于这名贝爷的推崇! “总有一天,小爷要会一会这个贝爷!” 就在小石头在心中暗下决心之时,却没有注意到一旁射来的两道渗人的目光! 禁咒:来自两个老流氓的贪婪注视! 片刻之后,小石头委屈的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两个老流氓尽情的享受着自己的成果,丝毫不觉得羞臊! “如果我是你,我就省些力气,跟我一样做一个暖暖和和的小窝出来……” 贾诩漫不经心的重复着小石头的话,仰头望天,完全无视小石头射来的怨毒目光,反倒是一旁的乐进有些难为情的转过头去,看也敢看小石头那张狰狞可怖的脸。 …… “军师,您认为,袁军的运粮队会准时到吗?” 夕阳西下,一道道明晃晃的光线照在贾诩的沉默不语的脸上,贾诩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此时此刻,贾诩心中已经不再对小石头有什么怀疑,但是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一切已经超出了小石头能够控制的范围,或许先前小石头确实目睹袁军运粮队三次经过此地,但有了三次一定就会有第四次吗?一定需要七天吗? 贾诩不知道,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见到贾诩沉默不语,乐进心中却不免一沉,他转头看了一旁闭目养神的小石头,心中破天荒的竟生出一丝拜神的念头来! 乐进想要求老天爷保佑,保佑袁军运粮队准确经过此地…… 就在乐进纠结于老天爷是否灵验的时候,先前散出去的斥候忽然返回了山林之内,这一幕顿时让乐进精神一震! 站起身,乐进与贾诩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朝外走去。 “回将军,十五里发现袁军运粮队!” 贾诩乐进两人闻言一喜,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声,贾诩回过头,只见小石头像是放下了心中大石,正朝着贾诩咧嘴笑呢! …… 十五里外的官道上,十五辆大车装满粮草吱吱扭扭的前进着,队伍人数不过百人,除去二十余名骑兵外,余下的全是辅兵,这一点与小石头当日汇报的情况一模一样。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前几次这些人的脸色还没有那么苦! “将军,让大家伙歇歇吧!这都赶了一天的路了,大家伙都要累死了!” 辅兵中一个模样老成的辅兵小心翼翼的说着,他弓着腰,努力的推着沉重的大车,同时眼睛不住的朝马上瞟,生怕因为自己的话而触怒马上之人。 “休息?!!”马背之上陡然传出一声嗤笑!只见马背之上那人忽然扬起马鞭,狠狠朝那名老辅兵抽去,同时口中冷哼道“休息,休息,你们就知道休息!老子不也走了一天吗?我喊累了吗?告诉你们,要是延误了粮草补给,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说完,士兵手中的马鞭如同毒蛇一般,死死扑向老辅兵的脸,旋即只听啪的一声,一道血痕出现在老辅兵的脸上,这令原本沟壑纵横的老脸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一道血痕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趴在脸上,看上去极为丑陋! 看到老辅兵被打,一众辅兵顿时被吓的浑身一颤,一时间非但没有人敢出声为老辅兵鸣不平,甚至连一个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很好!”那名骑兵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抬手指着即将落到山的那一头的太阳,沉声道“都加把劲,咱们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必须赶到那片山林!” 骑兵口中的那片山林,不是别处,正是乐进等人埋伏的那片山林! 骑兵的吩咐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响应,一众辅兵依旧苦着脸吭哧吭哧的推着车,对此骑兵虽然恼火却并未发怒,在他看来,只要能够准时把粮草送到目的地,管他们怎么干呢! 不过本着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想法,骑兵忽然开口道“等到了那片山林之后,就安营扎寨!” (待续) ------------ 第三百一十三章 温水煮青蛙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战斗进行的很顺利,当袁军的运粮队进入山林时,蜂拥而至的兖州骑兵的出现,顿时让这群袁军感到了绝望,一轮骑射之下,官道之上的活口便所剩不多了。 从始至终,小石头都没有参加战斗,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乐进不让,而是小石头被曹军骑射的技巧震慑住了! “其实如今大军之所以能够做到在马背上平稳放箭,完全得益于你师傅发明的双边马镫,有了它,任何人只要稍加训练便可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兵!“ 或许是打赢了胜仗让乐进感到很高兴,此刻他拿起用于马背上骑射的短弓,递给小石头,口中笑道“我猜你小子肯定想学这一手吧!” 小石头没有说话,只是憨憨的笑了笑。 就在小石头与乐进研究骑射的同时,贾诩正在对一名辅兵询问着一些问题,此时,若是有上帝视角的话,大家一定会惊讶,此是贾诩拷问的辅兵,便是刚刚被袁军骑兵抽了一鞭子的那名老辅兵! “你不用怕!只要你能帮我解答几个问题,我就会放了你!” 通常这些话都是出自坏蛋之口,可是这一回却被贾诩说在了头里。 看着贾诩阴晴不定的脸色,老辅兵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 “问完了?” 当乐进看到贾诩走过来时,当即忍不住询问结果,可令乐进失望的是,贾诩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只是个辅兵,知道的东西很少,所以有价值的消息就更少了!” 闻言,乐进心中一紧,当即说不出话来。 可就在此时,一旁的小石头却是嘿嘿一笑,满含深意的道“有价值的消息尽管少,但终归还是有的是吗?” “就你聪明!”贾诩白了小石头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根据这名辅兵所说,袁绍的粮草供给十有八九出了问题!” 轰! 这一句无异于晴天霹雳! 乐进低下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石头,却发现小石头此时同样露出震惊之色! “据那名辅兵讲,这是他第六次运送粮食去前线了,每一次粮食都要比上一次少一些,据辅兵讲,供给前线的粮食不止从一城调配,自从袁绍在兖州战局逐渐打来之后,冀州南部各郡县纷纷被下令征调粮草供给前线,前五次里,光是这辅兵便运送了不止九十辆盛满粮食的马车!” 说到这,贾诩忽的停了下来,他转头对着小石头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小子的运气还真是没得说,据那辅兵讲,先前几次运粮时,总会派出斥候巡视警戒,可是任凭他们如何警戒,竟然也没有发现过你!” 闻言,小石头有些不乐意的挠了挠头,嘟嘴道“这可不是运气,是实力,是赤果果的实力!“ “是什么老夫并不关心。”贾诩难得嘿嘿一笑,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老夫根本不关心,老夫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你成了飞凤营的队率,你师傅那边会怎么想?” 听到这里,一旁的乐进忽然意识到,就在昨天,贾诩曾当场承诺过,一旦小石头带来的消息是准确的话,那贾诩将亲自将小石头推荐给大老板曹操! 听到贾诩提到陆东,小石头强装欣喜,心中却无比落寞,如今这支运粮队已经被拿下,相信贾诩也一定从辅兵的口中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既然这样,那自己便也没了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了…… “过了今晚,我就会离开,不过我是不会回陈留的,在没有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前,我是不会回陈留的,所以乐进叔,您也不用派人把我强行送回陈留了!” 看着小石头欲说还休的语气,乐进心中一乐,当即转头看向贾诩,当见到贾诩点了点头后,乐进心中不禁大喜,当即笑道“既然不愿意走,那就留下吧,咱们如今家大业大,断然是不会少了你一口的!” 原本,乐进以为小石头会欣然接受,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小石头依旧拒绝了。 “我还有事要做,不能久留。” 说罢,小石头不理乐进和贾诩,转头铺在厚实的草甸上,遥望天空心中闪过一抹坚定! “不手刃袁绍。小爷我寝食难安!” 第二天一早,小石头便走了,他离开时动作很轻,没有惊动任何人,乐进本想起身与小石头告别,但却被装睡的贾诩一把拉住,两人对视一眼,紧接着又将眼睛闭上,用耳朵默默的倾听着小石头的离开。 随后的几天里,贾诩根据老辅兵提供的信息,接连伏击了好几拨运粮队,缴获粮食接近五十大车! 不过,为了这五十大车的粮食,自己带来的八百骑兵损失了不下一百,这让兵源本来紧张的情形越加捉襟见肘了! 不过在面对堪称辉煌的战果时,无论贾诩还是乐进,终究还是喜大于悲! …… 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当温度升高到临界点时,青蛙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只怕也能等死了! 如今,袁绍就是这样一只青蛙…… “你说什么?又一只运粮队没有按时到达?” 大帐中,袁绍扭曲的五官显得尤为狰狞,他伸手提起负责粮草清点的典曹官的脖颈,一字一顿的道“现在军中粮草还能维持多久?” “不足一月……”典曹官战战兢兢的答道。 “嗯?”袁绍当即冷哼一声,惊的典曹官更是冷汗直流,当即改口道“只剩半月了!” 当听到半月两个字时,袁绍尽管心中有所准备,但依旧忍不住浑身颤了两颤,半个月!半个月是绝对拿不下兖州的,不禁拿不下兖州,甚至连当初制定的与延津援军汇合的大计都办不到! 天杀的曹操,一路城池都放给我了,赶忙非要在燕县阻挠呢?难道你以为凭借一个小小的燕县,就能破坏我攻略兖州的大计不成?! 心念于此,袁绍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他拍了拍典曹官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低声道“现在,也只有委屈你了!” 典曹官如丧考妣,当即瘫软在地! 第二日,典曹官的人头被高高悬挂在旗杆之上,罪名为克扣军粮,中饱私囊! ------------ 第三百一十四章 袁绍的后手!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战火过后,燕县一片焦土,在坚持了十五天之后,延津方向援军终于攻进了燕县的城门。 十五天里,八万袁绍军像疯了一样扑向燕县城,来不及收敛的死士摞起来足有城墙那么高,最终当袁军攻入燕县之后,八万大军已然不足七万。 一座燕县小城硬是让袁绍大军损失了一万多人! 同样的,作为防守一方的曹军战死者也超过八千。 短短十五天的时间里,交战双方共计战死接近两万人,由此可想战况是多么的惨烈! 十日后,袁绍率军抵达燕县,终于完成了两军的汇合,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是,袁绍在大军汇合一处后,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而是突然沉寂了! 当看到袁绍依托燕县以及长垣濮阳一线构筑起防御态势后,一些人意识到,战争走到这里,已经进入了双方僵持阶段。 这种情形本来对曹军极为有利,然而此时在曹军内部,却由此产生了争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争执非但没有平息,反倒有越演越烈的态势! …… “根据贾诩从冀州发来的消息证实,袁绍的粮草供给一定是出了问题,这不是老天赐予的好机会嘛,此时不反攻更待何时啊主公!咳咳咳!” 突然的一阵剧烈咳嗽让曹仁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蜡黄的脸色让周围人看的不由为他捏了一把汗,心中不约而同的暗忖道:看来上次燕县一战,曹仁的伤明显比想象中更加严重啊! 作为燕县一战的直接指挥官,曹仁经历的参军一来最为惨烈的一战! 如潮水一般的袁军汹涌而至,拍打着燕县城羸弱的城墙,箭矢破空声,人马嘶鸣声,痛苦惨叫声……声声交汇化作困兽的怒吼仍旧不时沉入曹仁的梦中…… 曹仁身上的这一身伤就是在那一场仗中受下的,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尽管距今已经过了十多天,但曹仁的伤似乎还没见好的迹象。 这令曹操心中五内俱焚,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曹仁是曹操最为得力的大将之一,曹仁的沉稳和干练让曹操每每有困难之事时第一个想的就是曹仁! “既然还没好,就不要那么激动!大夫让你安心养伤,你总是做不到!” 曹操嗔怪的看着曹仁,后者默默低下头,轻轻的道了声:喏。 这才让曹操的脸色好了许多,曹操沉吟一阵,转头看着一旁暗暗沉思的郭嘉,朗轻轻的喊了一声“奉孝……” 与主战派的曹仁不同,郭嘉的态度则显得温和许多,在得到贾诩冒死传来的消息后,结合袁绍大军动向,郭嘉给出的建议是: 敌不动,我不动。 听到曹操叫自己,郭嘉当即从沉思中醒来,他先是朝着曹操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对着曹仁行了一礼,然后沉声“将军的心意奉孝很清楚,只不过此时贸然进攻,虽可逞一时之快,但对大局无益啊!” 说完,见曹仁要起身反驳,郭嘉笑眯眯的摆摆手,接着道“在这场大战开始时,我军便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并为此制定了空间换时间的战略。 先是利用白马渡口和濮阳城减缓袁军的进攻节奏,然后利用将军在延津的伏兵强行令袁绍大军一分为二。 在濮阳战斗结束后,我军撤出濮阳一路向南,虽然表面上看我军很是狼狈如同溃逃一般,可实际撤出濮阳的大军再没有一丝损耗。 可反观袁绍则不然,每下一城,袁绍必然分兵驻守,自濮阳至长垣期间大小数座城池袁绍最少有一万兵力被分散掉,这样一来无形中,袁绍的实力再度被削弱。 或许袁绍也认清了这一点,这才决定与延津方面袁军汇合来破解此计,为此主公当时便命令驻守燕县的将军,也就是曹将军你拼力抵抗,目的就是尽可能消耗袁军有生力量,从结果上看,将军您也做到了。” 说完,郭嘉整理衣冠,对着曹仁再行一礼,恭声道“奉孝在此为将军贺。” 曹仁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接着只听郭嘉换了种语气,又说道“从贾诩传来的消息中我们得知,袁绍的粮草供给一定出了问题,长此以往,袁军不攻自破,将军又何必非要率军反攻呢?要知道,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袁绍那一条疯狗乎?” 临末尾时郭嘉毫不留情的讥讽让主座之上的曹操忍不住笑了两声,然瞬间之后,曹操忽然又绷起脸来,佯装生气的瞪了郭嘉一眼,道“奉孝慎言!” “可是!” 就在郭嘉打算落座之际,曹仁忽然高声喝道“可是军师你可曾想过,袁绍麾下谋士众多,这次带来的更是袁绍的心腹谋士许攸,我们能够想到的问题,难道袁绍和许攸就想不到吗?” 闻言,郭嘉落座的动作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他朝着曹仁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将军此言何意啊?” “我的意思是说……”因为激动,曹仁蜡黄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殷红,只见曹仁站起身神情凝重的道“既然袁绍也能看出拖延下去的弊病,为何他们仍要执意如此呢?” 呼…… 听完曹仁的分析,郭嘉忽然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站直腰杆停在原地,目光陡然幽邃,沉声道“这也正是在下疑惑的地方……” “那军师是否想出其中奥秘呢?”曹仁问道。 郭嘉摇头不语。 “所以!” 见郭嘉摇头,曹仁猛地一抱拳,高声喝道“既然闹不清楚袁绍的心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袁绍粮草供给出现问题,让末将直接带兵攻过去,等到把袁绍拿下之后,军师完全可以亲自问一问袁绍!” 闻言,郭嘉与曹操当即微笑摇头,然而正当郭嘉要开口之际,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旋即,一名信使快步跑进大帐,高声道“启禀主公,陶谦起兵攻打青州了!” 闻言,帐中所有人顿时大惊,此时就见郭嘉猛地一拍手,喝道“这就是袁绍的后手!袁绍之所以肯耗下去,等的就是这个!” ------------ 第三百一十五章 虽死无憾 第三百一十五章 青州战事终于爆发了! “五日前,陶谦尽起三路大军,共八万人,东路大军自壮武东入东莱,中路大军自淳于攻入北海,西路大军自临朐进攻齐国。” 放下手中的塘报,庞统黝黑的小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疑惑,他端起茶递到对面老者手中,轻声道“师傅,恕弟子眼拙,实在看不清陶谦的意图。” 说话时,庞统一直紧蹙着眉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临到最后更是小声嘀咕道“这陶谦分明就是在胡闹嘛!” 说完,庞统抬起头,紧紧盯着面前被他称为师傅的老者,心中满是期盼。 老者抿了口茶后,没有立即回答庞统,他慢慢放下茶杯,略带宠溺的看了庞统一眼,然后轻声道“说了很多次了,你的师傅是陆东,老夫算不得你的师傅。” 说话间,这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的表情。 深陷的眼窝,干瘪的脸颊,一双永远都在思考的眼睛,加上一撮灰白相间的山羊胡,这人就是李儒。 听到李儒又开始老生常谈的纠正对他的称呼,庞统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口中笑说“先不忙说这个,师傅您还是先替弟子解惑吧!” “叫我文优先生。”李儒纠正道。 “好的师傅!” “我说让你喊我文优师傅!”李儒急了。 “师傅,您先解惑,等解完惑您让弟子喊什么,弟子就喊什么,行吗师傅?” “……” 李儒被气的无话可说。他先是狠狠瞪了庞统一眼,然后佯装生气道“平时教你的那么多东西,你一个都记不住,现在还好意思叫我师傅?我都替你臊得慌!” 这一次,庞统再不敢反驳,忙不迭的弯下腰,恭声道“请师傅替弟子解惑。” “我问你,这三路大军的目的为何啊?” 不得不说,当李儒板起脸来,还真对得起他那张死人脸,尽管庞统与李儒师生情厚,可见到李儒板起脸,庞统依旧心头狂跳! “弟子以为……以为……”出于习惯,庞统打算尽可能的把语言组织完整,可是未等庞统说完,李儒忽然抬手狠狠敲打了庞统几下! 啪啪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庞统捂着后脑勺幽怨的看着李儒…… “以为个……!” 挣扎半天,李儒终究还是没有把那个屁字说出来,端起茶润了润喉咙,李儒脸色一狰,忽然厉声道“疑兵,疑兵啊!” 闻言,庞统眼前当即一亮,旋即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其实弟子也想说这个的……” “哦?” 李儒发出一声惊讶之响,他侧过身,把全身重量倚靠在椅背上,然后冲庞统扬了扬下巴,戏谑道“说说看?左右中三路大军,那一路是疑兵?那一路才是陶谦真正的目的?” 说话间,有侍卫将地图铺好,站在地图前,庞统打量了好一阵后,脸上忽然露出一副心有成竹的姿态,他指着图中那几道用红线标注的三路大军分别道 “西路大军起于徐州临朐,此地向西为兖州泰山郡,向北为青州广县剧县两县,位置乃是战略要冲之地,我若为陶谦,死守此地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冒着被截后路的风险,贸然将大军调走呢? 说完西路,再说东路。东路大军自壮武进攻东莱,从地图上看,东莱地处青州东部,东临渤海湾,与青州整体联系并不密切,这条进攻路线不仅迂回而且冗长,即便陶谦真的拿下了东莱,只怕对冀兖前方大战也无益处,试想一下,如果陶谦真的把大军主力放在东路战线上,我们就算放弃东莱也无妨啊?只要保证前方战事安然度过,到时候大军挥东而至,拿回东莱只是翻手之间的事! 排除东西两路大军,弟子以为,陶谦的主力一定藏在中路大军之中!” 说完这一大段话,庞统顿时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接过李儒递来的茶杯,庞统咕咚咚干了几大口。 放下茶杯,庞统旋即将目光移向李儒,眼中满是期许的等待着李儒的评判,在庞统心中,他把这次分析当作是对自己的考验,现在,弟子已经完成考验,是时候让先生为弟子打分了。 “说说中路大军吧,你刚刚忘了说了。”李儒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听到这话,庞统顿时有些发愣,从李儒的淡然神态中,庞统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容不得他细想,只听李儒再度催促道: “抛开陆东交给的排除法,你能不能直接一点,说说为什么陶谦把主力藏在中路大军中?” 略微沉思一阵,庞统沉声道“中路大军起于徐州淳于,目标为北海郡,这说明陶谦已经认清了北海郡的重要! 青州地势奇异,郡县分布极不平衡,青州八郡中,西部有郡六部,东部只有两部,那便是北海与东莱,可是从地域上看,东莱北海两郡几乎占据了青州的半州之地。 可以说,正要拿下东莱北海两郡,便意味着青州有半州失守! 我想任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吧! 说完地域,再看一看位置。北海郡位于东莱郡与齐国乐安郡之间,乃是沟通东莱郡与其他几郡的战略要地,如果我是陶谦,直需攻下北海郡,便间接的拿下了东莱郡,拿下北海东莱两郡,几乎意味着拿下了半数青州! 三路大军,东路大军牵制东莱郡,西路大军严防齐国郡的滋扰,可以说中路大军在战事发生前便已占据地利人和,如果不能有效组织起防御的话,北海失守只在一息之间。” 说到这,庞统深吸一口气,总结道“丢了北海,便是失了东莱,失了这两郡便意味着失了半个青州,我想陶谦只有做出这样的战绩才能有效的支援前线苦战的袁绍吧!” 啪啪啪。 房间中忽然响起李儒鼓掌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李儒正不紧不慢的鼓着掌,但眼中却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你很好,真的很好。” 李儒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有此子为徒,老夫死而无憾矣!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各路军的情形 第三百一十六章 曹豹最近的日子过得很逍遥。 当陶谦下令整军进攻青州时,曹豹便意识到这对于他自己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作为老陶谦身边新近的红人,曹豹觉得自己肯定能谋个一路军主帅逍遥逍遥的! “放眼整个徐州,老陶谦除了用我,还能用谁呢?” 事实证明,曹豹虽然人如其名是个草包,但心中有笔账却是算的很精明的…… 曹豹不仅如愿当上了主帅,而且是中路主力大军的统帅! 这一下,曹豹更觉得得意了! 当然,既然要打仗,光是得意显然是不够的,要想赢得干脆漂亮,还需要仔细谋划一下,在这方面曹豹自认为做足了功夫。 他先是率军驻扎安丘,然后为了麻痹青州,故意率军东进至淳于,做出一副部队换防的架势,可实际上粮草部队已经先一步抵达淳于,为大军开进做足了准备。 万事具备,东风还远吗? 粮草集结完毕,大军整装待发,意气风发的曹豹当即下令,进军青州北海郡! 曹豹认为,一连串的军事假动作足可以迷住青州军,等到他们意识到情势不对时,自己的大军早已攻破营陵,直逼北海郡治下所在北海城了! “任你是孔融张辽,遇到你家爷爷曹豹,只能引颈受戮!桀桀桀!” 马背上曹豹一双死鱼眼瞪得溜圆,深秋清晨的风中充满了凉气,湿哒哒的露水贴在身上让人难受的紧,然而曹豹对此却丝毫不在乎,坐在马背之上的他挺着鼻头嗅了好一阵,最后微扬起头,如枯树枝头最后一片落叶般孤芳自赏道: “这就是权势的味道……” …… 比起曹豹来说,作为西路大军统帅的糜芳就显得有些寂寞了,因为陶谦给他的命令是八个字: 做足姿态,按兵不动。 也就是说,糜芳这所谓的一路军统帅完全就是个样子货,试问这种银样镴枪头怎么能够满足糜家二爷的胃口呢? 不过,对此他除了私底下偷偷骂两句外,并没有别的办法,而且倒霉的是,有一次正当他骂的起劲时,碰巧让大哥糜竺听见了! 然而,令糜芳感到意外的是,糜竺并没有训斥自己,反而为糜芳出了一个在糜芳看来尤为愚蠢的注意。 糜竺让糜芳在大庭广众之下抒发对陶谦用人的不满! 这不是找死吗? 陶谦本来就看咱们糜家不爽,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陶谦,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然而,令糜芳更加惊讶的是,当他把自己的顾虑说给大哥糜竺时,糜竺并没有像之前那般解释,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我是你哥,总不会害你。 糜芳当然知道大哥不会害他,可是一想到自己真的要站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陶谦,糜芳竟然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于是恐惧之下,糜芳私下决定一切照旧…… “骂人这种活,还是背地里干着爽……” 糜芳这样想着,背地里骂的更狠了,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大哥糜竺竟然找上门来,不由分说对着糜芳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完后质问道: 我让你当众抒发对陶谦的不满,你为什么没有动静? 糜芳一听惊呆了,他如何也想不到,大哥这次登门竟然为的是这件事! 看着大哥最后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糜芳不由的低声嘀咕了一句: 大哥这算不算是逼良为娼啊…… 事已至此,糜芳再也没有了借口拖延,于是当即派人私下传播自己不满陶谦任命一事,而且他自己也曾多次在人前直言自己对陶谦的不满。 在糜家人的刻意传播下,这件事顿时在临朐地区兴起一阵热议,所有人都认为糜家的不臣之心终于要显露了! 然而,当这个消息传到陶谦耳朵中时,意想之中的雷霆之怒竟然没有任何要发生的迹象,不仅如此,陶谦随后派人前往临朐安抚糜芳的举动更是让无数人大跌眼镜! 这世道是怎么了?糜芳的态度,分明是要造陶谦的反嘛!陶谦怎么还会派人进行安抚呢?这家伙真的老糊涂了? 外人不懂内情糊涂情有可原,可是作为当事人的糜芳此时也懵了! 看着陶谦使者带着****礼物一车车的驶进临朐大营时,糜芳当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发现这一切还真他娘的不是梦…… 陶谦使者在放下礼物后,又当着众将士的面宣讲了陶谦对于糜芳将军的一贯信任和重视,最后更是声情并茂的讲道: 临朐的这支大军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扮演的角色举足轻重,是其他任何一路大军都无法比拟的,若论重要程度,临朐才是重中之重,我(陶谦)希望诸位将士在糜芳将军的带领下,上下一心确保临朐地区的稳定…… 一番宣讲洋洋洒洒说了足有一个时辰,看着大军前面那位使者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糜芳忽然感到一阵炫目神迷…… 带着疑惑,糜芳找到了大哥糜竺,当他问到陶谦为何不怒反而安抚自己时,糜芳分明从大哥的脸上看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 额……应该说是计谋成功才对…… “怎么,想不明白?” 轻瞥了二弟糜芳一眼,糜竺微微一笑,道“道理很简单,因为陶谦太多疑了。如今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他人,在他的世界里,每个人说的都是假话……” 闻言,糜芳脸上露出一丝恍然,暗暗点头道“到底还是得大哥了解他。” “也算不上了解吧。” 糜竺忽然偏过头去,脸上随即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旋即只听糜竺小声道“其实我是想通过这件事,看一看陶谦到底对糜家持什么态度,从结果上看,陶谦心中还是很忌惮咱们家的……” 糜芳这次真的傻了。愣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糜芳身子忽的一弓,小声道“也就是说,大哥也不知道陶谦会怎么对我?” “算是吧……” 糜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 第三百一十七章 保重 第三百一十七章 青州战事的打响,让天下人的目光再度聚焦在了兖冀这场大战上。 明眼人都看的出,尽管出兵攻打青州的徐州,可实际上,发生或即将发生在青州大地上的这场战争只是兖冀大战的续集。 在青州与徐州的背后,分明藏着兖州曹操与冀州袁绍的影子。 只是,令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是,面对陶谦几乎倾巢出动八万大军进攻青州的严峻态势,青州方面给出的反应竟然小的可怜…… 距离徐州大军发兵三日后,除去西路大军按兵不动以外,中路大军迅速拿下营陵,成功在青州站稳脚跟,东路大军东进即墨,在一番战斗中成功拿下即墨,同样取得了开门红! 这种战果在战前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陶谦也没有想到。 当得到前方传来的捷报后,陶谦激动的连饮了三杯酒,口中不住的大声喊道:好!好样的! 与陶谦的激动兴奋相比,青州牧孔融的心情就显得颇不宁静了。 原因无他,连吃败仗也。 这一天,孔融照例去拜访了武将张辽。作为曹操在青州的势力代表,作为青州兵的实际统帅,张辽的意见对于这场战斗无疑是极为重要的。 走进张辽的军帐,正看见张辽在埋头读着什么东西,张辽看的极为入神,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孔融的到来。 孔融尽管心里很急,但出于礼节,孔融并没有出声打断张辽,他随便寻了一个座位坐下,然后偷偷打量起帅座之上的张辽。 剑眉星目,脸颊棱角分明,满身英武之气,一身亮银铠甲犹如白昼之烈日熠熠生辉,这张辽的相貌端的不俗,难怪会被曹老大人看上并收做女婿。 张辽是曹操的妹夫,这一点青州人尽皆知,开始时所有人都认为张辽之所以能够在人才济济的曹营中脱颖而出成为主政青州的封疆大吏,完全是依靠着与曹操的裙带关系而已,可是经过接近两年的观察后发现,这张辽自身才能出众才是他能够脱颖而出的关键! 带领军民屯田戍边,组织成立青州水军,为兖州提供稳定坚固的后防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张辽的指挥下一步一步的完成的。 “张辽此人当真大才也!” 孔融心中暗暗赞叹一句,于此同时张辽堪堪从埋头苦读中脱身,当见到孔融到来后,张辽脸色随即一喜,笑道“文举先生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军营转转啊?” 闻言孔融拱了拱手,道“方才老夫见将军在研究军报,故未敢出声,惊扰了将军,请将军见谅。” “……”张辽很无语。 孔融就是这样,从来都一本正经的,看上去极为周正古板。 见孔融不愿开玩笑,张辽只得正色道“文举先生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八万徐州兵之事?” 闻言,孔融点了点头,道“前几次来,将军总是推脱时候未到不肯明说,如今老夫想知道时机是否已经成熟了?” 孔融话音未落,只见张辽微笑点了点头,道“先生来的正好,张辽正想告诉先生,青州反攻的时候到了!” 闻言,孔融脸色顿时一僵,他快走两步接过张辽递来的塘报认真起来,片刻后孔融忽然抬头,紧张的盯着张辽,沉声道“文远,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张辽微微一笑,话题一转,忽然问道“文举先生很久都没有去东莱了吧。” 孔融闻言一惊,旋即默默点了点头。 “先生若有空闲,真的应该去东莱转转,相信您到了那里之后,一定会认同本将的计划的……” 说完这句话,张辽眼神中忽然浮现出一抹深邃的幽光,就听他低声喃喃道: “那简直是个奇迹!” 闻言,孔融心中再度一滞,但他心中对于张辽的计划再也没有顾忌,此时孔融竟开始对未来某天的东莱之行充满了兴趣…… 东莱到底有什么呢? 无他,一只水军而已。 …… 莱州湾的船坞之中,水军统领太史慈正认真的检验着麾下每一只战船,从甲板到船头再到船舱,太史慈都一一走过,最后当他走完麾下大小十六艘战船后,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全天下,只有青州水军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蛟龙!” 听到太史慈如此大言不惭的宣言,一旁的庞统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激动之色,高声道“那是!其他家的水军撑死只能算是浅水里的王八!” 扑哧! 太史慈被庞统这堪称犀利的比喻给逗乐了,他转过头偷偷指着不远处参观的正起劲的李儒,然后小声对庞统道“如果刚才这话被文优先生听见,你小子肯定又少不了一顿骂!” “骂就骂呗!我甘之如饴。” 庞统大言不惭的笑了两声,然后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他仰头望着太史慈,沉声道“这次作战风险很大,如果发生意外,记得要第一时间返回船上,一旦上了船,陶谦便再也不能对你们怎么样了!” 太史慈点了点头,眼眸中顿时燃起汹汹烈火。 “我已经安排人手在沿途码头为你们准备好补给,途经长山岛时会有另一只舰队全力为你们护航,并且将守在出海口等待你们的回归。所以务必记得,一旦力所不及,一定要及时返回海上,蛟龙只有在海上才是蛟龙!” 听着面前这个黑小子庞统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太史慈忽然觉得心中一暖,他抬手搭在庞统的肩上,嬉笑道“是我上战场,不是你。怎么给我的感觉,你小子比我还要紧张?” 闻言,庞统瘪着嘴,拍着胸脯小声道“要是我提的动刀,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别来!千万别来!” 太史慈一脸嫌弃的道,看的庞统直皱眉,然而片刻后,太史慈脸色忽然一缓,他伸手拍了拍庞统的脑袋,微笑道“这么聪明的脑袋还是为我们出谋划策吧,杀人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交给我们就够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默默的说了句: “保重。” ------------ 第三百一十九章 陶谦重病! 第三百一十九章 对于陶谦而言,战争局势的发展已经快到难以接受了,昨天他才派出信使远去东莱斥责吕由,四日后竟然被告知,刚刚夺下的不其城失守了! “把你看到的再说一遍!” 书房中,陶谦深陷皱纹中藏着无尽愁绪,干枯的手掌死死攥着椅背,身体前倾眼球差一点被挤出眼眶! 直到此时,陶谦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下此时跪着一名信使,这名信使正是陶谦派往不其城斥责吕由的那名信使,此时这名信使额头已然被汗水浸渍,双腿双掌皆伏于地,声音闷然仿佛从胸腔中发出一般。 “回主公,两日前,小人受命前往东莱宣读主公命令,可是当小人抵达不其城下时却发现,不其城上站的竟然尽是青州军士,而且不其城那时的防守便已严密,旗帜高扬于天,看样子不其城早在小人抵达前便已经失守了!” 听到这里,陶谦老迈的身子陡然一颤,心头顿时激荡起阵阵血气,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信使讲了,每讲到这里,陶谦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往天灵盖钻,脑袋中一阵发胀! “嗯……!” 陶谦深深的吐了口气,随着呼吸的起伏,陶谦干瘪的胸膛顿时如气球般鼓起然后又干瘪,书房中随即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你……接着说!” 呼吸艰难中,陶谦挥了挥手示意信使继续,见状,信使一咬牙只得继续讲。 “当小人发现城中有变时,城上青州兵同时也发现了小人,当即便有箭矢射下来,不过令小人奇怪的是,这帮青州兵似乎并没有打算射死小人,而是指了个方向让小人去看,并且跟小人说,如果想活着回到徐州,就把接下来看到的复述给主公您。” 说话间,只见信使的身躯陡然一颤,接着一丝恐惧的气息从信使的声音中传出,只听那信使颤栗道“顺着青州兵指引的方向,小人来到了一片空地,只见那片空地之上霍然立有一座石碑,石碑之上用朱漆清楚写着 四个大字: 血债血偿! 小人被吓了一跳,当地跌坐在地,也是在那一刻,小人才注意到,这片空地的土壤是松软的,而在石碑的另一面小人发现,一座用头盔垒成的小山正冷冷的矗立在石碑的阴影中,风声掠过,空地之上陡然泛起阵阵哭嚎声,吓得小人赶忙逃离了那片空地……” 第三遍讲述完毕,信使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着主公陶谦,目光汇聚之处信使惊愕的发现,原本剧烈咳嗽的陶谦此时竟没了动静,歪着脑袋死死的坐在椅子上,就像个死人! 啊! 信使大叫了一声,旋即喊来门外侍候的老管家。 老管家进门见此情形,心中当即一颤,连忙派人喊来大夫,同时命令府中所有人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 看着大夫紧张的替陶谦把脉治疗,老管家五内俱焚,焦急的在房中踱着步,无意中当他看到地上瑟瑟发抖的信使后,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无名火,当即大声喝道“来人,把这个人拖出去!” 闻言,信使一惊,猛地从地上跳起,朝着老管家连连告饶祈求饶命,可老管家却始终不为所动,见信使喊得刺耳鼓噪,老管家更是眉头一皱,沉声对侍卫喝道“别让他打扰老爷休息!” 话音刚落,侍卫当即将信使拖出,没多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陡然响起! 闻声,老管家眼中一冷,他迈步走到大夫跟前,轻声道“让大夫看笑话了,这与您无关,您只管诊治就是……” 闻言,大夫本就紧张的心更是一沉,连带着诊脉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大夫诊脉治病,首先需要的就是一个安静的环境和平静的心情,可是此时这位大夫显然已经被刚刚发生的这一幕吓到,而且随后老管家这句似是警告的话更是将大夫的心境彻底摧毁,此时不要说把脉了,这名大夫满心只想着如何活着离开这里! 大夫的情况自然没有逃过老管家的眼睛,可是面对这中情况,老管家只是轻拍了大夫肩膀两下,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大夫一人在房中瑟瑟发抖…… 接近一个时辰的诊治,大夫终于得出了结论。 陶谦是被气晕过去的。 闻言,老管家心思一动,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也就是说,我家老爷并无大碍喽?” 大夫摇了摇头,恭声道“回管家,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陶大人毕竟年事已高,这次气结生郁,内里气血翻涌怕是已经伤到颅内了!刚刚小人为陶大人把脉发现,大人脉体沉疴,气虚无力,血气在颅内郁结不通,只怕……” 说到这里,大夫言语中满是纠结,原本简单的一句话硬是被反复斟酌数次,最终却是不敢说出口! 见此情形,老管家慈善一笑,拍了拍大夫的肩膀,微笑道: “但说无妨!” “大人这病,想要彻底治愈,非扁鹊不能为矣。”大夫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也不行?”老管家惊讶道。 大夫无力的摇摇头,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此时,老管家沉吟一阵后,又问道“最好的情况是什么?” “意识清醒,但行动不便。” “最差呢?” “小人不敢说。” 老管家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拍了拍大夫的肩膀,面色沉重道“老夫命你用尽全力也要治好我家老爷,你可明白!” 感受着肩膀之上的陡然加重的力道,大夫心中一滞,却是有些迟疑的看向老管家。 见大夫看向自己,老管家脸色却是陡然一变,当即厉声喝道“看老夫作甚?老夫的话你不懂吗?” 被这般一喝,大夫赶忙点头应是,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 或许是大夫的药石之力起了作用,或许是陶谦本身仍有心事未了,在当日晚些时候,陶谦在经历的接近一日的昏迷之后,竟然奇迹般的苏醒了! ------------ 第三百一十八章 血债血偿!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夜朗星希,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将整片海域照的通透如玉,微风乍起海浪轻拍岸边,潮汐声沙沙作响,几只海蟹钻出巢穴在沙滩上留下一道道细细的印痕,深秋夜晚的大海平静的像个熟睡的孩子。在这静谧如玉的夜色下,一大队舰船悄然靠上岸边…… 这里是东莱郡的崂山湾,一个靠近徐州的天然海港,从崂山湾向北行上两日,便是如今被徐州东路大军占领的不其城…… 借助潮汐之力,一队队水手熟练的将舰船停靠在崂山湾中,当船身停稳之后,一艘艘小船被投下海湾,每一艘小船中都是全副武装的青州水军,而这支神出鬼没的水军统领,正是不久前与庞统分别的水军统帅太史慈! 生于东莱,长于东莱,太史慈认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脚下这片土地了,在东莱,骄阳赐予东莱人热烈,大海赐予东莱人勇敢,贫瘠的土地没有压垮真正的东莱勇士,风浪之后,东莱弄潮儿的风姿更加炫目! 当潮汐之力将这支五千人的水军送到东莱大地上时,便预示着青州残酷反击的开始! 徐州的兔崽子们,青州爷爷向你们问好! …… 不其城,作为东莱郡与徐州城阳郡距离最近的一座城,在战争之初便受到了徐州东路大军的猛烈攻击,经过一番堪称惨烈的战斗之后,不其城终于被徐州攻破! 为此,徐州东路大军丢下了不下两千具尸体,而作为等价交换,不其城一千五百名守军全军覆没! 冀兖大战开始至今,或许不其城这场战役,并不值得谈论,论战局之重要,不其一战比不上延津,论战损比不上濮阳,论战果更是无从谈起,可是这座东莱小城发生的这场算不得惊天动地的战役,可因为徐州东路大军的一个举动,却让曹军上下同时愤怒了! 杀降! 五百不其守军在战败投降后,被徐州东路大军守将尽皆斩首,一个活口不留! 消息传出,天下人顿时愤怒了! 兖州百姓当街告御状,请皇帝罢免徐州牧陶谦的职务! 青州中应征入伍的青年壮士顿时比往常多了三成! 作为曹营主公,当曹操得知这件事后,当即下令,并派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往东莱! 命令只有四个字: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当镇守陈留的陆东听到这件惨案后,当即命陆家商队连夜朝青州运送了一批神秘物资…… 惨案发生之后,在所有人为战死的不其将士默哀的同时,也让天下人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吕由! 说到这个吕由,完全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历史上关于他的内容只有一段话:仁攻陶谦将吕由,破之。 说白了,这个吕由就是兖州猛人曹仁辉煌战绩中的一个添头,根本算不得什么人物。 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物,却做出了大部分绝世武将都不敢做的事! “吕由……!” 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太史慈脸色铁青,他相信,即便到什么时候,吕由这个名字都不会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 太史慈从来都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砍死一个人,这个吕由做到了这一点。 五千水军聚集岸边,所有人沉默不语,月色之下,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样的冷峻,一样的愤怒! 太史慈表情肃穆,站在五千水军面前,沉声厉喝道:“古人云,怒不兴师,夜不过舟,说的是英明的统帅不该应为一己的愤怒而贸然发兵,聪明的人不该在夜晚过河乘舟,这话是圣人说的,不过很可惜,这两件被圣人判定为极为愚蠢的做法今天咱们都做了个遍,现在,我问你们,你们后悔吗?” “不悔!” 一声压抑的怒喝声如巨浪拍岸,卷起千堆雪。 “接下来,我便要带你们去夺回不其城,去为战死的英灵招魂,去截掉徐州那帮狗崽子的退路,让他们一个都不能活着走出东莱,此战结果谁都不能预料,你我可能都不能活着走出战场,可能死后连个全尸都落不下,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怕吗!” “不怕!” 这一声比刚才震动还要剧烈,地动山摇间天地为之变色! “很好!” 太史慈大喝一声,他从背上解下双戟提在手下,双臂猛然在胸前一挥,只听砰的一声,两支铁戟顿时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碰撞在一起,惊起的铿锵声如猛虎啸山林,百兽顿时心生折服! “咱们曹营中有个厉害的谋士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圣人们都是叫人去死,而他的责任就是送对手去见圣人! 今天,老子把这句送给你们,你们的任务就是送徐州那帮狗崽子去见圣人!不其城的兄弟们,你们英灵不远,就在天上好好看着我们,看我们如何为你血洗怨气!” “呼!喝!” 一声声怒吼犹如汹涌而来的浪潮,激荡在崂山湾内久久不能散去,当晚有渔民听到怒吼声,还以为是海神显灵呢! 随后,崂山湾便传出海神显灵的传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五千水军朝着不其城杀气腾腾而去! 两日后,当五千水军出现在不其城下后,不其城中留守的徐州兵顿时慌了,他们不知道这支军队是从何处而来,只当是不其守军的怨灵前来索命,当即竟忘了抵抗,纷纷跪倒在地祈求神灵保佑,不过这一次他们的祈求换来的不是神灵的庇护,而是一把把幽光微闪的森然战刀! 不其城,拿下! 从失守到再度收复,时间不过短短几日,然而这期间发生的故事却是值得回味一生。 从不其城的徐州军数量上看,那个吕由显然已经带领大军继续前进了,此时留守不其城的徐州兵不过五百人。 如今这五百人全部成为了太史慈的俘虏! 五百人被带到不其城西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之所以选这里,是因为这里离徐州最近…… 中平深秋,不其城西,五百徐州兵被坑杀与此! ------------ 第三百二十章 陶谦苏醒 第三百二十章 当陶谦挣扎着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卧房之中,在床榻一侧,站着侍候自己许多年的老管家,此时老管家一如寻常一样,安静的站在一旁朝着陶谦微笑。 类似这样的清晨,陶谦过了二十多年,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接下来管家应该把洇湿的毛巾递过来,而在如今的深秋季节,这张毛巾应该是带有温度的。 照例,陶谦轻咳一声提醒管家自己已经醒来,然后他弯曲手臂打算起身,然而这个做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动作此时却难住了陶谦,陶谦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右腿右臂此时竟没有一丝知觉! 若不是陶谦看到它们好好的长在那里,他还以为自己的右臂右腿被砍断了一般! “不对!一定是睡觉的时候被压麻了!” 陶谦这样安慰着自己,他默默用力又尝试了一把,可结果却让陶谦大失所望,陶谦发觉任凭自己如何努力,右半边身体始终如朽木般没有一丝动弹的迹象! 嗡! 陶谦心头顿时巨颤如钟,紧接着一个恐怖的念头无法克制的钻进他的脑子了: “我……这是……瘫痪了?” 一瞬间陶谦的脑子如同电影回放一般,闪过许多画面,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坐在书房里,听着信使简述一件很紧急的事,是什么事呢? 是不其城!是不其城失守! 血债血偿! 当这猩红如血仿佛有扑面恶臭袭来的四个字如恶鬼般长着獠牙钻进陶谦的脑子里时,他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声! 啊! 瞬间,一颗颗冷汗从陶谦的额头滴下。 惊慌间,一双眼睛忽然出现在陶谦的头顶上! 陶谦心中再度一惊,抬眼望去只见老管家正面带微笑的盯着他…… “老爷,您醒了?” 不知为何,当陶谦看到老管家时,陶谦心中忽然猛地一颤,顿时周身竟泛起一阵寒澈如骨的冷意来!从老管家的这声看似关切的询问中,陶谦竟没有体察到一丝温度,有的竟只是些惊讶,而不是惊喜? 听上去让人觉得,老管家对于自己的苏醒很惊讶一般!!! “他难道觉得自己醒过不来吗?!!” 陶谦心中猛地一颤,心中竟生起一丝不好的感觉来。 “老爷,您怎么了?” 恍惚间,老管家的声音再度传来,这让陶谦顿时从思索中醒来,眨了眨眼,陶谦发现老管家的这一声关切中充满了从前熟悉的感觉,这让陶谦心中的那抹阴霾顿时消散无踪。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他跟了我这么久,是决计不会背叛我的!” …… 陶谦醒来对于陶府乃至整个徐州都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尽管外界对于陶谦昏迷这件事目前还并未知晓,但是陶谦觉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用不了多久自己昏迷的消息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所以趁着大夫为自己把脉的间隙,陶谦认真的思考了很多事情,并最终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大夫,我家老爷怎么样?” 看到大夫把完脉,老管家当即出声询问病情,并嘱咐说“我家老爷的身份不用说你也应该清楚,我家老爷身系徐州安危,不容有任何闪失,你一定要……” 咳! 没等老管家说完,陶谦忽然重重的咳嗦一声,然后朝老管家递了个眼色,然后口齿不清的说道“让他出去!” 闻言,老管家先是一愣,过了好久才明白了陶谦的意思,当即命人将大夫带到前厅候着,自己则守在陶谦跟前照看。 当大夫走后,陶谦眯着眼松了口气,等到他再睁开眼时昏聩的眼底顿时泛起一丝坚定,他用左手招呼老管家走近一些,然后用含糊不清的口齿低声道“待会你去书房取我印信,替我写封信!” 说着,陶谦吃力的贴在老管家耳侧一阵低语,顿时只见老管家眼中泛起一道惊愕之色,然后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陶谦,努力许久却说不出一句话! 管家的震惊早在陶谦的意料之中,即便是陶谦自己在下这个决定时不也挣扎了许久吗? 可是,不下这个命令行吗? 陶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毫无知觉的右半身,心中满是颓然。 “自己这身子能够支撑多久完全是个未知数,我不能留给商儿应儿一个残破的徐州!” 此时,陶谦意识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有些事即便拼着两败俱伤也一定要做! 见管家迟迟没有动作,焦急的陶谦猛地一哼,然后吃力的喝了一声: “照做!” 闻言,老管家当即一颤,赶忙匆匆跑去书房,片刻后,他抓着那封写满字迹的信纸走到陶谦跟前,另一只手则抓着陶谦的印信。 认真的翻看了几遍信件,陶谦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接过印信吃力的在信纸上印上徐州牧印与自己的私印,然后把这些东西统统交给管家。 做完这一切,陶谦喘了口气,然后艰难吐出两个字。 “要快!” 管家应声答是,旋即走出卧房去安排送信之人,然而当管家绕过墙角之后,并没有径直出府而是绕道回了自己的房间,提起笔刷刷刷写了起来…… 片刻后,一封新的书信在管家的手中完成,吹干纸上墨迹,管家将信纸小心叠好塞进信封中,然后连同上一封信一同交给两名信使。 “这两封信务必要亲自传到糜竺大人手中,事关紧急,你等一定要快!” 闻言,信使连连应是,将两封信贴身收好,信使飞身上马,轻夹马肋,胯下战马顿时飞奔冲出,在尘烟中顿时消失无影。 望着信使远去的身影,管家重重的松了口气,眯起眼默默的望了一眼天空,然后自顾自的低声喃喃了一句: “要变天喽……” 说完,老管家拍了拍衣角上的尘土,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中哼着小曲,朝着陶府内宅走去。 在经过前厅时,碰巧看到那名大夫正焦急的等在那里,于是管家又折返回去朝着前厅走来,同时一声阴测测的讥讽声在前厅陡然响起! “真没想到,大夫的医术竟然这么高超!” ------------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临阵换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当糜竺得到陶谦的信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拆开信粗粗看了一眼,糜竺便被信中内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当即提着信去找二弟糜芳商议。 “什么?陶谦让你我返回徐州城?!!” 军帐中糜芳的怒喝声顿时如火山喷发般乍起,他攥着信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大声喝道“他疯了吗?” 糜芳的表现令糜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当即只听的糜竺暗喝道 “住嘴!你觉得这件事闹得不够大是吧!” 被大哥这么一喝,糜芳顿时愣住了,旋即脸色一红,梗着脖子嘟囔道“大哥!让你说,陶谦是不是疯了!临阵换将这种事都能做出来!他凭什么啊!” 闻言,糜竺脸色一缓,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封信递给弟弟糜芳,低声道“原因就写在这里!你好好看看吧!” 又一封信? 糜芳迟疑的接过信,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只听得一旁的大哥糜竺补充道“这是陶府管家写来的!” 闻言,糜芳心中更是一惊!陶府管家是大哥埋在陶府最深的眼线,按照约定没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是不允许和糜家联系的,风平浪静的过了这么多年,以至于让糜芳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此时,在这个节骨眼上接到他的信,难道真的发生了十万火急的大事不成?!! 心中一紧,糜芳当即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认真起来。 没多时,军帐中忽然响起一声倒吸冷气之声,再看糜芳此时满脸惊恐仿佛遇到了鬼神一般! “陶谦瘫了?!!” 闻言,糜竺点了点头,然后嘴角浮现一抹苦笑,低声道“三路大军,陶谦既不动中路大军,更加不管危在旦夕的东路大军,却只对咱们西路大军动手,他陶谦到底是多忌惮咱们糜家篡权啊!” 篡权! 当这两个字从糜竺口中说出时,一旁的糜芳忽的浑身一颤,眼中当即露出一抹惊愕,他紧走两步来到大哥身旁,压低嗓音说道“大哥你真的有篡权的打算?” 闻言,糜竺先是一滞,然后抬起头戏谑的看了弟弟一眼,道“你说呢?” 糜芳快被大哥的眼神吓死了!此时那还有心情去猜,当即苦笑道“大哥你切莫开玩笑,你有什么想法只管和弟弟说,你我兄弟,你总该让我知晓内情啊!” 呵呵。 糜竺嘿嘿一笑,他抬手拍了拍糜芳的肩膀,微笑道“放心吧,大哥做什么事都不会蒙骗你的。” 糜芳心中稍定,低声问道“那你到底想不想篡权啊!” “篡权?” 糜竺眼角闪过一丝不屑,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冷笑,他低声道“篡权有什么好的?我糜家世代经略徐州,即便不做那徐州之主,难道还有人敢小看我糜家吗?” 听到这话,糜芳顿时松了口气,他跌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刚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糜芳却觉得比一辈子还要漫长,当时他生怕大哥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那样可就真的万事休了! “二弟,看起来你似乎很担心大哥我会篡权?” 看着糜芳狼狈的模样,糜竺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轻声问道。 闻言,糜芳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似乎不对,又赶忙摇头,然后又点头,再摇头,一时间竟把糜竺看傻了。 “哎!实话说了吧!” 糜芳猛然一叹,沉声道“说实话,我的确很担心大哥你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事来,倒不是我惧怕陶谦,而是觉得大哥不该拿我糜家上下去冒这个险!” 说到这,糜芳偷偷打量着了大哥糜竺一眼,发现的大哥并没有生气,旋即心头一松,继续说道“我糜家如今富可敌国,家奴过万,动一动整个徐州乃至整个天下都要抖一抖,这种声势和实力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而是我糜家几代人努力的结果,如果大哥一旦生出那篡权之心,稍有不慎我糜家几代人的努力将顷刻间化为流水,这些大哥你都想过吗?” 说完,糜芳忽然站起身走到糜竺跟前,不等糜竺反应,扑通一声跪倒在糜竺跟前,然后闷声道“大哥,我自小便跟在你的身边,一切都以你为首,什么都听你的,今天我求你,不要去趟那趟浑水!” 咚咚咚! 糜芳连磕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额头已是一片殷红,令糜竺动容不已。 伸手扶起糜芳,糜竺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低声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闻言,糜芳浑身一颤,紧接着他抬起头,默默的注视着糜竺,同样苦笑一声道 “我自小跟在您的身边,虽然本事没有您的万一,但是轮到对大哥的了解,试问每人能比得上我!” 听到这里,糜竺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凭什么!凭什么他陶谦能做那徐州之主,我糜竺就做不得!凭什么陶谦是徐州之主,他的两个蠢儿子就也能做徐州之主!让我向陶谦称臣,我忍了,可是想让我向他那两个傻儿子称臣,做梦!” 糜竺激烈的怒喝着,扭曲的五官仿佛要把往日藏进心中的情绪一股脑的倾泻出来,此时一旁的糜芳悄悄挪到一边,静静的看着大哥在一边宣泄情绪,心中不禁想道: 平日里大哥为糜家受了太多委屈,是该让他发泄一下了! …… 不知过了多久,糜竺终于从歇斯底里中恢复过来,他歉意的对着糜芳点了点头,然后平静的说道“我答应你,二弟。” 听到这句话,糜芳终于放下心来。他站起身,回到军帐后的书案旁,将将军印信收进怀中,扭头看向大哥糜竺,问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何时启程返回徐州城呢?” 闻言,糜竺却是凌然一笑,目光阴沉道“不行!我们不能回去!” 此言一出,糜芳再度坐不住了,正当他要开口之际,却听得大哥糜竺说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只是现在确实不是回去的最佳时机!” ------------ 第三百二十二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回去?” 糜芳吃惊的看着大哥,一时间心中思潮涌动,久久不能平息。 “当然不能回去!” 糜竺脸色深沉,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起身朝帐外走去,在与侍卫吩咐几句后,随即返回帐中,与此同时侍卫开始驱散周围士兵,顿时间大帐外被清出一片空地来。 见此情形,糜竺这才放下心来,抬头露出认真之色,沉声道“二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回到徐州城,陶谦将会怎么对待我们?你我和我们身后的糜家又将面对怎样的结局?” 糜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小锤敲打重鼓,嗡动之声犹如暮鼓晨钟,顿时令糜芳心头一颤,随即就见糜芳脸色一滞,惊声喝道 “难不成,陶谦还敢耍什么阴招不成!” 闻言,糜竺没有立即开口,他坐回椅子上,眯着眼深深的看着二弟,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如有若无的嘲弄。 见此情形,糜芳心头猛颤,惊声道“他还真敢?!!” “有什么不敢的!” 糜竺讥讽一笑,沉声道“一个行将就木的君主为了他的子嗣能够顺利继承王位,任何手段都是可以被接受的,这个道理用不着我多说吧。” “可是……?” 糜芳在低头嘀咕了一句后便没了动静,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大哥说的都是实情。 “或许你会说我这都是无端猜测……”糜竺微眯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道“可是,我们糜家冒不起这个风险不是吗?” 糜芳沮丧的点了点头,此时他发现,问题在绕过一大圈之后,再度回到了原地。 “那大哥你觉得,咱们到底回不回徐州城?我都听你的!” 糜芳觉得动脑子这件事太费脑子,索性不去想,把一切交给大哥去处理就好。 见到糜芳两手一推当起了甩手掌柜,糜竺心中不禁感到好笑,戏谑道“怎么?现在不担心我把糜家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嘿嘿……”糜芳尴尬一笑,却也不知如何回答。 尴尬的挠挠头,糜芳强装镇定,试探着问道“那咱们不回去?” “回!自然要回去!” 说到此处,糜竺眼中忽然闪过一道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光,看的糜竺不禁神往。 “不过……” 糜竺忽地将话锋一转,似成竹在胸般自信一笑道“不过,不是现在,我需要你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把兵权交出去!” “这又是为何啊大哥!” 糜芳有些迟疑,按照信上所说,接替自己和大哥的人选将会在两日之后抵达,也就是说,两日之后糜家两兄弟必须要启程返回徐州城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想让我怎么拖延啊? 当糜芳把自己的忧虑说出后,糜竺先是一愣,旋即一丝狠辣闪过眼底,只听糜竺低声道“实在不行,就……!”说着,糜竺将手放在脖颈处,然后朝一侧划去,做出了个无比狠辣的动作! 嘶! 糜芳倒吸冷气,惊愕的盯着大哥,颤声道“大哥,这……这……不好吧!” 见二弟糜芳露出迟疑之色,糜竺脸色一沉,当即质疑道“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有办法做到吧!” “当然不是!身为糜家二老爷,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岂不是白姓了糜?” 糜芳脸色一怔,当即梗着脖子解释了两句,然后面色一缓,迟疑道“只是一旦咱们这么做,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主公那里……?” “退路?” 糜竺凌然一笑,厉声道“自从陶谦生出换掉你我之心,你,我,糜家在陶谦面前早就没了退路!这种情况下,你觉得顾及彼此颜面还有那么重要吗?” “可是……?”糜芳依旧有些放心不下。 “没什么可是的!”糜竺厉声再喝道“你只管一切照办而已,做好了这件事我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处理……” 闻言,糜芳心中一滞,当即问道“大哥请讲。” “我要你帮去见一个人。” 说到这,糜竺快步走到二弟跟前,小声耳语一阵,接着只见糜芳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化作深深震惊之色! 说罢,糜竺转身朝帐外走,此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糜芳低沉的质问声,只听糜芳压低声音喝道“大哥,你不是说不再生那篡权之心吗?为何又要我去见他?” 闻言,糜竺脚步一顿,转头冲着糜芳微微一笑道“二弟你错了,我让你去找他不是说我想篡权,我只想为咱们糜家找一个靠山而已。” “那为什么是他?天下群英并起,大哥为何选择他?” “那是因为……”糜竺再度一笑,道: “他最适合糜家。” …… 第二天,糜竺在交割好各项事宜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徐州城,二弟糜芳由于接任之人迟迟不见踪影,只得暂时掌管军队,只等接任之人到位便即刻返回徐州城。 对此,主公陶谦虽然心有不满,但却并未表现出来,因为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把糜竺召回来。 糜家两兄弟,糜竺心思深沉富有谋略,相比之下糜芳就显得逊色许多了,一个不掌兵的糜竺比一个掌兵的糜芳要危险的多! 在此多事之秋,试问陶谦怎敢让糜家兄弟手握重兵在外?一旦两人心有二意,来个挥师徐州城,自己该如何应对? 不过好在最危险的糜竺已经乖乖的返回了徐州城,这让陶谦大大的松了口气。 心情大好的陶谦一面继续催促糜芳回城,一边大肆褒奖糜竺的深明大义,对糜竺的赏赐更是达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对此,糜竺一边照单全收来者不拒,一边则是继续谋划着自己的小心思,直到…… 在糜竺回到徐州城的几天后,一个‘意外的消息’传到徐州城: 糜家二爷糜芳在与接任将领交割事宜时发生争执,最后竟动手打死了接任将领,然后带着一队侍卫逃了! 此消息一出,徐州城顿时一片震荡,与此同时,无数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到糜竺的身上…… ------------ 第三百二十三章 徐州风云(一) 第三百二十三章 呼呼呼! 书房内,陶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因为愤怒而显得涨红,此时他斜坐在书案之后,死死盯着书案上的请罪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近些天,在大夫的治疗以及陶谦的积极配合下,陶谦的病情竟然又有起色,如今在旁人的搀扶下,陶谦已经可以慢慢行走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进过药石配合针灸之力,陶谦说话已经比以前流畅许多,再不会像之前一样口齿不清了。 此时,陶谦抬手捡起桌上的请罪书,心中冷不禁泛起一阵怒火,他伸手将请罪书丢到脚下,抬眼看着一侧的管家,问道“糜竺还在府中闭门思罪吗?” 闻言,老管家赶忙点头,道“回老爷,府里派去的人回复说,自从得知糜芳犯下大罪逃跑后,糜竺除了送请罪书出过一次府之后,便再也没有迈出府门半步。而且据派去的人回报,自从糜芳犯事之后,前往糜家拜访的人顿时销声匿迹,老奴估摸着现在整个徐州城都在等着看老爷您的态度呢!” “我的态度?” 陶谦嘴角一歪,一股邪气顿时涌上心头,当即厉声喝道“不尊调令,无故擅杀我麾下大将,单就这两项罪过,老夫就是抄了糜家都不为过!” 闻言,老管家心一惊,当即伏倒在地,急声道“老爷三思啊!糜家虽然有罪,但不可妄动啊!否则稍有不慎,难保不会反受其害啊!” 老管家忧心忡忡的抬起头,正好看到陶谦正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他,而眼中闪烁的深深狐疑更是让老管家吓得亡魂大冒! 一主一仆就这么对视了很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书房内只听的老管家的心在剧烈的狂跳不止! “要不是看在你这奴才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单就你刚刚那些话,就很容易让人觉得你是糜家派来我身边的眼线!” 说到这里,陶谦嘴角一动,却是微微一笑道“行了,赶紧起来吧,一把老骨头了别动不动就下跪,老夫如今身边只有你还算忠心,今后老夫还有很多事要交给你打理,我可不想你走在老夫前头!” 闻言,老管家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连连摆手道“老爷福禄寿全长命百岁,老奴要是能活到老爷的一半年纪就知足了!” 一番奉承让陶谦顿时乐的眉开眼笑。 笑罢,陶谦脸色一正,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话虽然听上去满是歧义,但是细细一想却还算有几分道理,想要动糜家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爷英明。”管家连声奉承道。 暗暗思索一阵,陶谦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当即说道“传我命令,传令徐州各个郡县关隘,对过关之人一律严加查看,一旦发现糜芳踪迹,即刻捕拿不得有误!” 在陶谦开口的同时,老管家便提起笔开始记录,写完后老管家将写好的内容交给陶谦过目,陶谦看了几眼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抬手指了指桌角上的徐州牧印信道“扣上印信,立刻发出去。” 老管家连连应是。 做完这一切,老管家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然后转身为陶谦端来杯热茶,最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爷,那糜家那边……?” 闻言,陶谦放下茶杯,旋即嘴角露出一抹戏谑,就听陶谦低声道“既然现在外面都在等我的态度,那我便偏不能这么早表明态度,这样,你去找几个得力的人手……” 一番耳语之后,老管家默默点头,然后说道“老爷放心,这件事老奴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 在当天的中午时分,徐州城便传出这样一个消息: 糜家家主糜竺表面上是自锁家中认罪,实际上已经被陶谦偷偷抓进了大牢,只等时候一到就开刀问斩了! 开始这个消息只是在酒肆间传播,可过了没多久,几乎整个徐州城都开始谈论这件事,一时间整座徐州城几乎满城风雨。 “看来州牧大人这次已经彻底打算动一动糜家了!糜家前途堪忧啊!” “就是就是啊!别看糜家如今富可敌国,可骨子里不就是个商人吗?平日里在百姓面前趾高气昂也就算了,这次竟然招惹到了州牧大人的头上,这不是寿星老吃砒霜--找死吗!” “万幸啊!我原本还打算去拜访一下糜竺的,幸好没去,否则万一被州牧大人认作势糜家的同党,那还有我的好果子吃!” …… 就在徐州城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的同时,身在糜家书房的糜竺却收到了陶谦派人送来的慰问书。 慰问书言辞恳切,内容感人,辞藻华丽,用典考究,如果让糜竺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封慰问书的话,那一定是那个词: ****一堆! 起初接到慰问书时,糜竺还在疑惑陶谦所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当听到城中的流言后,糜竺顿时明白了陶谦此举的深意:在慰问书的最后,陶谦清楚的写道:如今糜芳的做法让整个徐州城百姓都很气愤,为了避免百姓群情激愤之下误伤到糜家人,子仲(糜竺字子仲)你最好管教一下家里人,最近就不要出府了,糜家日常需要的柴米菜盐等杂物,就由我陶谦代劳吧,这也算是我对糜家的慰问了…… “一面散出谣言说我命不久矣,一面又命我蛰居府中不能见人,这分明是想欲盖弥彰,逼二弟回来自投罗网嘛!” 书房中,糜竺斜靠着椅背上,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幸好事先对他有过交代,否则依照二弟的脾气,十有八九会中计,话说这陶谦老贼当真是老谋深算,算准了二弟的脾气,这一手当真是防不胜防啊!” 端起茶杯,悠哉悠哉的品着茶,糜竺心中一片澄澈,他放下茶杯走到窗边遥望远山,暮色中远山如黛,一抹彩霞如美人两腮嫣红,一颦一笑都蕴含动人心扉的美。 望着夕阳落在远山后,糜竺微微松了口气,暗忖道“这个时候,二弟估计也该该见到那人了吧……”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家将军等你很久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夜色迷蒙,这个夜晚对于很多人来说,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月上正中,陶谦放下药碗,眼中闪过一抹疲惫,饮了口茶提神,陶谦伸手捡起一旁读到一半的奏报继续批阅,虽然已是深夜,可他还不能睡…… 月上正中,糜竺站在书房的一角窗边,仰头对月沉思,窗外有风刮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不用想,明早那里一定又是满地金黄。 此时月色正浓。 …… 在糜竺遥望月亮久久不语的同时,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糜芳终于来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临淄。 临淄城,天下十三州之一青州治下所在,同时也是糜竺交代给糜芳的目的地。 糜芳来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 远远的望着临淄城紧闭的城门,糜芳抹去疲惫之色,转头朝一旁侍卫吩咐道“今晚大家在这儿将就一晚,明早开城门后,咱们再进去。” 闻言,几名侍卫旋即开始收拾柴火准备生一堆篝火,此时已是深秋,夜晚的温度很低,露宿野外如果没有篝火取暖的话,任谁也扛不住露重凉气。 趁着生火这段时间,糜芳的侍卫长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从肩上解下干粮袋递给糜芳,道“二老爷,您先吃点垫补些。” 糜芳将干粮袋提在手中却并没有打开,略微沉思一阵后,糜芳叹了口气道“一路跑的太急,以至于错过了宿投,让你们不得不陪我露宿野外,这件事责任在我。” 闻言,侍卫长与一旁听到糜芳这番话的侍卫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的跪倒在糜芳跟前,恭声道“二老爷您切莫折煞小人们了!我们都知道,二老爷之所以如此心急,完全是担心家里的大老爷,这一点小人们的心思和您是一样的,小人们也想赶紧办完这趟差然后飞奔回家里保护您和大老爷!” 见侍卫们如此心系自己和家里,糜芳顿时感到一阵心暖,当即便要伸手将所有人扶起,可就在此时,原本跪倒在地的侍卫们忽然猛地站起,同时扯出腰刀提在手中,目光紧张的注视着四周! 此时,只听那侍卫长急声道“不好!有人来了!” 糜芳闻声顿时心惊肉跳! 然而,侍卫长的话还未落,只见得一队骑兵手持火把飞奔而来,这队骑兵的速度快的惊人,眨眼睛竟已行至距离糜芳等人不足五十米的位置! 这是骑兵冲锋的最佳距离! 作为战将,糜芳清楚的知道,当自己与飞速奔驰的骑兵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五十米时,他能够做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指挥军队竖盾结阵,依托战阵抵抗骑兵冲击。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最少两倍于骑兵的士兵,糜芳现在的情形显然是达不到的。 既然第一种选择达不到,那唯有做第二种选择了! 弃刀,投降。 仓啷一声,随着糜芳将腰刀弃在地上,几名侍卫随即也将腰刀丢下,同时几人围坐一团将糜芳紧紧守在当中,几双眼睛则是死死的盯着即将到来骑兵! 下一刻,那队骑兵的最前端已然抵达糜芳近前,在距离糜芳五米远的位置,骑兵戛然而止,旋即只见领头的骑兵翻身下马,信步走到糜芳跟前,微笑道 “我家将军等您多时了……” …… 在青州刺史府下辖骑兵的‘护送’下,糜芳和他五名护卫第一次和临淄城距离如此之近,看着城门四敞八开的临淄城,糜芳不动声色的试探问道“深夜时分,城门洞开,难道你家将军就不担心我们六人都是死士,目的就是为随后大军赚开临淄城门吗?” 闻言,领头骑兵抬眼看了糜芳一眼,轻蔑一笑道“我家将军说了,如果在城外遇到您,就把您带回去,您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我家将军提问,我家将军一定会耐心为您解忧的。” 说完,领头骑兵忽的大声喝道“加快速度快速进城,切莫让将军等急了!” 见领头骑兵要走,糜芳赶忙出声又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家将军是谁呢!” 然而,领头骑兵理都没理糜芳,当即朝城中奔去,无奈之下,糜芳与其他五名护卫只得紧紧跟上,现在自己这帮人的性命都捏在这领头骑兵手里,就算他不敢对糜芳动手,可出手杀死几个侍卫还是可以办到的,所以为了自己这群侍卫的性命,糜芳不得不受制于那领头骑兵。 没多时,几人便行至青州刺史府门外,抬眼望去只见一人身着文士长衫站在刺史府门前台阶上,对着糜芳微微拱手,脸色带着一团和气的笑容。 “劳烦子方兄(糜芳字子方)一路劳顿,在下心中深感不安,此时月色正好,在下已在府中备上一桌酒菜,若不嫌弃,你我二人赏月对饮如何?” 看着刺史府门前这位宽袍博带书生气十足的陌生人,糜芳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他跃下马慢步行到台阶之下,拱手道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闻言,那书生脸色一惊,哈哈一笑道“得知子方兄来到临淄,在下实在激动,以至于忘了自我介绍了……” 说到这里,那书生一敛宽袍,微笑道: “在下张辽。” …… 尽管糜芳一行人又饥又渴,可是面对眼前这桌宴无好宴的酒席,一行人却是没有一个人动筷子,见此情形,作为主人的张辽自然是百般劝酒,可是任凭张辽如何劝酒,一行人却始终不为所动! 眼见着张辽的侍卫的脸色都开始阴沉下来,糜芳把心一横,直截了当的问道“张将军,糜芳是粗人,不懂得拐弯抹角,说话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现在糜芳心中有个疑问,不知章将军能否替糜芳解惑呢?” 闻言,张辽微微一笑,他放下酒杯,抬头笑道“子方兄请讲。” “由于一些原因,在下这一路上都是异常小心,却不知张将军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你说这个啊……”张辽哈哈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自打你们进入青州,便一直在我的注视之下了……” 糜芳大惊失色! ------------ 第三百二十五章 买卖,交换 第三百二十五章 震惊之下,糜芳也顾不上礼仪,当即喝道“你是说你一直都派人跟踪我?”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糜芳此时的心情,那就是恐惧! 是的,糜芳现在很害怕,一想到自己这一路上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的精光,而自己竟毫无察觉,糜芳就觉得后背发凉! “也算不得跟踪吧!” 张辽端起酒壶为糜芳续了一杯,然后又为糜芳布了些菜,做完这些之后,张辽这才开口道“几位闯入我青州,算是不请自来吧,在下派人护送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吧,毕竟如今这青州如今还是姓曹不行陶!” 闻言,糜芳心头一颤,他没有料到张辽竟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当即便吓了一跳,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眼镜男一张嘴就是一口地道的庄稼话一样,无论是听上去还是看上去,总觉得那么怪异! 但转念再一想,糜芳心中对张辽的警惕之心顿时提高到了最高点,糜芳暗忖道“一个说话完全不会顾及身份,身具儒家之风和沙场宿将的豪迈,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善与之辈,自己还需小心应对才是!” 心念于此,糜芳当即端起酒杯遥敬张辽,道“看来在下和主公都小看青州了!” 闻言,张辽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异彩,他端着酒杯晃了晃,并没有理睬糜芳的敬酒,而是话锋一转,微笑道“子方兄还是说说为何到我青州来吧,对此,我感兴趣的紧呢!” 张辽这般无礼的举动顿时令糜芳身边的那群侍卫愤怒不已,当即便要起身,然几人刚有所动作,糜芳忽然猛地一拍桌子! 啪! “痛快!” 糜芳大喝一声,他端起酒壶猛地连灌三口,然后一抹嘴角的酒渍,大笑道“先前总是听说青州张辽行事多出人意表,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此时,换张辽疑惑了。看着糜芳出人意表的举动,张辽心中不禁犯嘀咕,道“这小子怎么了?难道是被我逼疯了不成?“ 正当张辽心中起疑的同时,却听糜芳忽然起身走到张辽一旁,笑道“将军不是想知道糜芳来青州所为何事吗?不瞒将军说,糜芳这次来是想与您做笔买卖!” “买卖?!!” 张辽面色一沉,心中却同时泛起惊涛骇浪,当初他与孔融谈论糜芳此行的目的时便有过猜测,此时张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难不成真的被文举先生(孔融字文举)猜中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一时间张辽心中泛起层层波涛,当即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问道“买卖?子方兄此言何意啊?” 张辽的反应被糜芳看在眼里,当见到张辽平静无波的眼神时,糜芳在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旋即说道“所谓买卖,简单来说,就是交换。” “交换?”张辽一惊,旋即笑道“既然是交换,那张辽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子方兄看上了张辽手中的一件东西,而作为交换,子方兄将提供一件我中意的东西给我,对吗?” “哈哈哈!” 糜芳闻言大笑,笑声在静谧的深秋之夜中显得那样突兀和刺耳,一时间整个中厅充斥着糜芳的大笑声,情形之诡异让人难以置信! 笑罢,糜芳端起酒杯站起身,轻轻的与张辽碰了一下杯,然后赞赏道“张将军果然非常人也,如此解释当真是一针见血,糜芳佩服!” “既如此,那还请子方兄说说您想从张辽手中得到什么?钱财,权势,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闻言,糜芳自顾自的饮了一杯,然后摇头道“先不忙说这个,在此之前,在下想着重提一下,张将军将会从这笔交换中获得什么!” 说完,糜芳不忘对张辽眨眨眼,俨然如同和老友知己饮酒谈心一般毫无顾忌。 “哦?” 比起糜芳的‘眉目传情’,张辽更对糜芳提到的内容感兴趣,只见张辽蹙着眉,不动声色的问道“听子方兄这么一说,在下此时可是好奇的紧啊!不知子方兄打算让张辽得到什么?” 闻言,糜芳脸色一正,当即郑重道: “稳定!我可以帮你恢复青州以往的安稳局面,换句话说,我可以帮你打退徐州军的进攻!” 说到这,糜芳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道“我想,此时张将军最为烦心的恐怕就是打入青州的三路大军了吧。” 张辽有些发呆,他愣愣的看着糜芳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许久竟没有说出话来! 这种反应更是让糜芳心中暗喜,他心道:看来张辽已经被自己的话震呆了,这笔买卖做到这里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然而就当糜芳暗喜之时,忽听张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知道?” 糜芳闻言一愣,暗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就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我需要知道什么?玩这种小把戏很没有意思滴张辽同志! 耐着性子,糜芳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张将军此言何意啊?” 闻言,张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仔细打量了糜芳好半天,最后笃定道“原来你真的不知道!” 这下,糜芳终于察觉有些不对了,从刚刚张辽的神情和话语中,糜芳察觉到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被自己忽略的! 正当糜芳绞尽脑汁思考到底忽略了什么的时候,只听的张辽忽然冷不防的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道“十日前,东莱郡不其城被徐州东路大军攻破……” “这个我知道!东路大军统帅吕由不顾劝阻贸然杀降的举动弄得天下皆知,在下也有所耳闻。” 听到杀降这两个字,张辽眼中顿时泛起浓浓戾气,看的糜芳心头猛颤,赶忙劝张辽勿动怒。 然而此时,张辽却是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我当然不用生气,因为吕由那个狗崽子绝对会死在东莱,绝对会!” 见张辽如同赌咒发誓一般,糜芳当即讪讪一笑,却也没有多说,他理解张辽的心情,但同时也清楚,想要杀死手握两万大军的吕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杀吕由当然很简单!” 张辽似是看透了糜芳的心思,只听的张辽大喝一声,旋即用手指沾酒浆在桌上画出一副东莱郡的草图,然后手指指着东莱郡西南边靠近海边的一座小城说道: “这里是不其城,十日前吕由攻破此城,而如今不其城已经被我青州夺回,也就是说,如今的吕由和他的两万东路大军已经被死死困在了东莱郡内,想逃都逃不掉!” 咣当! 糜芳手中酒杯应声落地,顿时摔成粉碎!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品画 第三百二十六章 “绝对不可能!” 糜芳霍然起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成锋,狠狠看着张辽,口中赫然道: “绝对不可能!根据我们的消息,东莱郡绝对没有实力办到这一点,只要吕由逐步推进,东莱郡绝对没有机会做到夺回不其城这种天方夜谭之事!” 面对糜芳的强烈质疑,不仅是张辽,就连周围青州士兵都笑了起来,那笑声虽然细碎,却让糜芳倍感愤怒! 从那些青州兵的脸上,糜芳深深的感受到一种名为耻笑的东西! 强忍住心中沸腾的怒火,糜芳若有所指的道“看来,张辽将军御下之能还有待加强啊。” 话音刚落,之间先前那几名青州兵脸色瞬间阴沉铁青,同时目光中霍然一道道阴厉之色怒视糜芳! 糜芳不屑的撇着嘴,同时目光若有若无的偷瞥张辽,却见张辽依旧一副平静无波的淡然模样。 顿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自糜芳心头油然而生。 “论身份,自己当与张辽同齐,可现在自己竟然与张辽的侍卫起了争执,若是大哥在这里,定然又会狠狠训我一通……” 想起大哥糜竺,糜芳浑身忽地一颤,当即暗忖道:是啊!大哥如今身在徐州城生死未卜,此时绝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心念与此,糜芳脸色一缓,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沉声道“张将军,在下这次贸然前来是为了……” 话音戛然而止! 令糜芳绝想不到的是,就在自己愣神之时,作为主人的张辽竟然不见了! 顿时,一种莫大的羞辱感顿时充满糜芳的心头,一瞬间糜芳的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倍,胸膛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你家将军呢?” 强忍着胸中怒火,糜芳冷声质问着一旁的青州兵,可是面对糜芳的质问,几名青州兵却是不闻不动,完全无视糜芳! 啪! 糜芳一巴掌狠狠劈在桌面上,桌面被外力一撞猛然乱颤,桌上的汤汁酒水顿时四溅飞起! 对此,几名青州兵依旧没有开口,但脸色却难看的紧! 就在两方人马剑拔弩张之际,只见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信步走到中厅,冲着糜芳眯眼微笑道“将军有请您到书房一叙。” 说完,那名管家模样的老者慢慢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眯着眼轻轻的注视着糜芳。 “这算什么?开始还是一副热情的要死的架势,可一轮到要谈正事,却马上换出另外一副嘴脸,不仅如此,人还玩起来消失,这算什么,下马威吗?” 想到这,糜芳心中顿时充满了对张辽的怨念! 然而面对张辽的强势和这个身份未知的管家的丝丝压迫,糜芳虽然愤怒,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起身。 就这样,糜芳在老者的引领下,快步朝张辽书房走去。 路上,糜芳看着身前不远那位老者,心中疑惑更重,糜芳发现,从老者的思维谈吐不俗,举止更是颇有大家之风,绝不是管家那么简单。 “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闻言,老者脚步一缓,转头对着糜芳眯眼笑道 “大人就喊我老李吧。” …… 行至书房门口,老李没做通禀直接推门而入,见到张辽后更是简简单单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有一个管家对主人该有的尊敬! 注意到这一幕,糜芳心中的疑惑更胜,他发现,这个座青州刺史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且糜芳忽然意识到,自己来刺史府这么久,竟然连青州刺史孔融的面都没有见到! 当即,糜芳不由得暗忖道“没想到,孔融与曹操的关系竟然如此微妙,一个曹营将领竟然可以代替一州之牧处理事情……” 老李与糜芳进到书房时,张辽正对着站在一张画前发呆,见到两人后,张辽眉间一喜,高声唱道“适才有急事需要在下处理,不得以冷落的子方兄,见谅,见谅啊!” 对此,糜芳同样大度的表示说无妨,一时间宾主尽欢,气氛竟然好的非常! 不过话说话回来,在这种情况下,糜芳除了这么说以外,还能说什么呢? 一阵寒暄之后,张辽神色一正,若有所指道“素问子方兄在书画一道上造诣非浅,在下近来新的一副古画,子方兄可否代为品鉴一下?” 闻言,糜芳心中一滞,当即有些犯糊涂,若论书画品鉴,糜家之中大哥糜竺当属第一,自己这点功夫还不及大哥功力之万一,张辽此时丢出一张画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就在糜芳思索之际,张辽亲热的拉着糜芳的手来到他刚刚注视的那张画前,笑道“画作在此,就请子方兄点评一番吧?” 糜芳默默的点了点头,顺着张辽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书案之上确有一副画作。 粗粗看上一眼,糜芳顿时倒吸冷气,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 糜芳惊讶的原因不是这幅画有多么珍贵,相反,这幅画显然是不懂绘画之人信手涂鸦所做,粗鄙的线条,不分主次的落墨,简陋不堪的留白……这一切的一切,让糜芳这个不懂绘画之人都不禁汗颜! 这哪里是什么古画啊!完全是稚子涂鸦之作嘛!而且从那尚未干涸的墨迹上看,分明是刚画完不久! 心念与此,糜芳收敛呼吸,小心翼翼的道“这幅大作,想必是出自将军之手吧。” 张辽笑而不语。 见状,糜芳的脸色顿时又凝重了几分! 眼前的这一幕,绝不是糜芳在敷衍张辽,而是糜芳心中有太多的震撼甚至震惊了! 从绘画角度上看,这副画作简直不值一提,可是从另一个角度上看,糜芳却不得不谨慎万分的对待它!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将军这幅大作称作图最为合适吧!” 闻言,张辽眼中闪过一抹异彩,他伸手捡起那图,微笑道“图?那依子方兄的意思,这图又该叫什么图呢?” 糜芳闻言脸色一紧,深吸一口气后再慢慢吐出,同时慎重的一字一顿的道: “行,军,图!” ------------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他们是游过去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行军图?” 听到糜芳如此笃定的说着,张辽与那老李不禁对视一眼,接着就听张辽继续问道“哦?那既然是行军图,那敢问子方兄,您可知道这行军图中所示位置在哪?” 呼。 糜芳长出一口气,眼中不禁闪出一丝落寞,他犹豫的伸出手,指着那张行军图正中间写着不其二字的位置沉声道“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呢?” 说完,糜芳又是重重喘了口气,同时心中莫名涌上一丝悲愤:不其城真的失守了? 当一切迷雾都被揭晓之后,糜芳再度回看这张行军图: 一张白纸正中用墨笔画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格子,格子当中潦草写着不其两个字,在格子上下格子用不同颜色墨笔画有几道箭头,黑色箭头自南向北涌向不其城,而红色朱砂箭头却是自不其城向东。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这用朱砂描绘的箭头想必就是吕由将军统帅的我徐州东路两万大军吧。” 说这话时,糜芳心中一片凄苦,虽然这份行军图只是残缺部分,只是青州反攻徐州大图上的一小块,但在战事未结束之前,这依旧属于军事机密! 可是张辽竟然敢将军事机密告诉分属敌营的糜芳,除了向糜芳证明不其城确实失守以外,张辽想要通过这张图传递更多却是这样一个意思: 吕由和他的东路大军死定了! …… 看着糜芳失魂落魄的状态,张辽与那名李姓老者对视一眼,然后就听张辽微笑道“子方兄果然好眼力,没错,这张图正是青徐两州即将展开大战的一部分,而那红色朱砂标注的正是吕由和他那两万东路大军!” 相由心生,张辽的意气风发直接摆在脸上,一举一动颇有豪气天生,令糜芳不禁摇头。 “一个是冒天下之不韪公然杀降的吕由,一个是成竹在胸意气风发的张辽,一个是一举一动皆被看破的东路军,一个是来去无影仿佛天降一般的青州兵,这场仗似乎完全没有打的必要了!” 咕噜。 糜芳咽了口涂抹,伸手指着行军图上那用黑色标注的箭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敢问张将军,这黑色箭头指的是?” 这个问题问的就有些深意了,依照现在双方的不同立场上看,糜芳问这个问题,完全是在赤裸裸的刺探青州军情! 不其城失守之所以令徐州高层震惊,就是因为弄不清青州兵从何处而来,当消息传到民间之后,甚至生出了阴兵作祟杀人的谣言! 不过,面对糜芳的直言刺探,张辽表现出的却是如池碧水般的透彻与坦诚。 只见张辽深深的看了糜芳一眼,然后用手指轻快的敲打在桌面,朗声道“自然是我青州将士了!” 闻言,糜芳心中一惊,他刚要继续问询问来源问题,猛然却见张辽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眼中不时掠过一丝丝笑意。 ”看来这张辽已经看破了自己的意图了!” 心中默念一句,糜芳顿时闭上嘴,既然被人家看破了,再开口询问岂不是有些太不要脸了? 然而,尽管不再开口询问,可糜芳心中却不禁泛起了嘀咕,他捡起那张行军图仔细看着,暗忖道: “东莱郡的这座不其城,可谓是东莱与徐州之间的门户,位置之重要不言而喻,当初拿下不其城,一得益于徐州的突然袭击,二则赖于吕由的拼死争夺,正是由于拼杀死伤太多,致使城破后吕由大开杀戒做出杀降一事来! 然而,不其城失守还有第三个原因:孤城! 东莱郡地广人稀,不其城更是如此,自不其城向东行上百里不见城池,缺乏邻城协防,这也是不其城如此迅速丢失的原因之意。 地偏,孤城,门户之地,重重原因叠加在一起,令不其城陷入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如同鸡肋,弃之可惜,食之却是无味,想忽略更是做不到! 然而,就是这样鸡肋一般的城池,如今却成了吕由的催命符,当如同天兵天将一样出现的青州兵夺下不其城后,这座鸡肋之城变成了锁在吕由脖子上的枷锁,两万大军顿时成为孤军! 想要做到这一切,张辽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源源不断的向不其城增军就好,既然可以在有防守的情况下拿下不其城,那继续增兵对张辽来说就绝对不是难事! 难怪张辽如此笃定可以吃下吕由和他的两万大军呢!” 一时间,糜芳想了很多,他思前想后发现,分析到现在,一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如果解决了这个疑问,糜芳觉得一切都将变得解释得通了! “吕由率领大军一路向东推进,想要从正面攻下不其城势必要和吕由碰上,既然如此,青州兵攻下不其城想来一定是采用绕后偷袭的办法,结合这张行军图上的黑色箭头来看,青州兵的确采用的这种做法! 那么令所有人不解的是,青州兵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不其城后方的! 难不成,他们还真是长翅膀飞过去的吗?” 此时,糜芳感觉自己心头像被猫抓一样痒痒,尤其是看到张辽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糜芳只觉得自己像只被猫逗的老鼠…… 下一刻,糜芳终于忍不住了,他站直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礼道: “敢问张将军,这支青州兵是如何绕到不其城后方的?” 哈哈哈! 糜芳话音未落,书房内顿时响起张辽和李姓老者的大笑声,笑声之大之畅快令糜芳不禁一愣,旋即就听的张辽笑道: “子方兄终于还是问了!” 糜芳闻言一滞,最终却是默默的苦笑出声,道“在下知道这么问有失体统,但是请将军相信在下,一旦将军告知在下,在下必有重谢!” 闻言,张辽摇了摇头,道“既然在下愿意将这行军图示与子方兄,便早已决定将实情告知,子方兄可曾听坊间说起,说这只青州兵是长翅膀飞过去的?” 糜芳点点头,疑惑道“这不过是坊间传言,难不成还真是如此不成?” “哈哈哈,当然不是!!” 张辽大笑着指着不其城东南面的崂山湾笑道: “他们是游过去的!” ------------ 第三百二十八章 ***都指挥使庞统……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他们是游过去的!” …… 对于糜芳而言,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事情加在一起都没有今晚来的匪夷所思,张辽的这句话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看着张辽笑而不语的自信神情,冥冥之中糜芳心中有感觉:张辽可能说的就是实情! 可是,面对张辽给出的这种几乎无从接受的‘真相’,糜芳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呆立很久之后,糜芳口中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或许,这趟青州之行,大哥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听到糜芳这句无心之语时,张辽和李姓老者眼中顿时泛起一道异彩,心中顿时更加坚定自己先前的猜测: “糜家这次青州之行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至于什么目的,张辽与李姓老者却是想都不敢想! 此时张辽忽然回忆起当得知糜芳率侍卫星夜赶来青州时,李儒给出的猜测: “如果结果真如你我所料的话,那青徐这场较量或许将成为天下局势的转折点!你家主公从中获益将不可估量!” 说到这里,这位李姓老者的身份自然无需隐瞒,他便是赶往青州支援庞大的李儒李文优。 李儒赶到青州后,马不停蹄一路赶往东莱与庞统汇合,在经过几日盘旋后,正好赶上徐州偷袭青州,大战爆发之下,庞统委托李儒协助张辽坐镇青州刺史府,所以李儒又转道回到青州临淄,这才有了后来在刺史府迎候糜芳这一幕。 时间回到现在,当意识到糜芳确实带有目的赶来青州时,张辽与李儒对视一眼,当即意识到想要达成目的,还需再加一把火,于是…… 张辽笑吟吟的说道。“如果子方兄愿意的话,在下倒是想向子方兄展示一样东西。” 说这话时,张辽嘴角分明扬起一丝弧度…… 夜色迷离,在将糜芳送到客房之后,张辽与李儒一同回到书房,此时有下人端来茶水,当色泽金黄的水注自壶嘴飞流直下溅入白皙通透的茶杯之中时,张辽忽然长长舒了一口气。 “呼……不瞒先生,今晚这一番交锋比战场之上拼杀还要累上几分!” 端起茶放在鼻尖轻嗅,任凭一丝丝茶香袅袅钻进鼻腔,丝丝缕缕的湿气温润着肺脉,如同一针强心剂一般,令李儒脸颊上的表情顿时鲜活了许多。 这一晚对于李儒来讲同样不轻松,尤其是当李儒发下张辽竟然在自作主张将行军图展示给糜芳看时,李儒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放下茶杯,李儒抿嘴轻叹,眼中依旧掩饰不住震惊,他道“将军行事之果决,处事之风干练睿智,曹营之中将军当属第一人!” 说到这里,李儒不禁多看了张辽几眼,对于这个曾经分属袍泽同为董卓帐下部曲的故人,李儒有太多的感触,从那个在吕布帐下郁郁不得志的年轻小将,到如今独掌一方,做事沉稳干练颇有名将之风的曹营新锐将领,李儒看到的是一场华丽的蜕变! “他成长了……”李儒心中暗暗想到。 李儒的赞扬让张辽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作为李儒的故人,张辽知道这个原本高高在上的军师曾经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张辽依稀记得,他从未听过李儒如此毫无保留的赞扬一个人! 闻言一笑,张辽起身为李儒续满茶水,然后微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张辽能有今日之功,一多半的功劳要记在先生头上!” 见张辽开始客套,李儒不禁微笑摇头,然而未等李儒开口,只听张辽神情郑重道“先生别误会,张辽这话绝对不是在恭维您!” 听到这里,李儒脸色一滞,心中顿时生起一丝好奇,他笑道: “哦?那老朽倒想听听,这功劳从何而来啊?” 张辽嘿嘿一笑,说道“自从令徒庞统来到青州后,他便上书青州刺史府,要求严密注意徐州动向,而作为徐州如今两大家族之一的糜家自然成为了关注的重点,随着眼线布置的不断深入,逐渐让我与文举先生知晓了一些内情,我们了解到并非表面上的铁桶一块,在这种情况下,庞统便向刺史府提交了渗透徐州分化陶谦与糜家的计划,包括这次糜芳进入青州,便是庞统小哥提供的信息。” 说到这里,张辽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欣慰与赞扬,他站起身对着李儒躬身行礼道“先生有此佳徒,张辽为先生贺!” 张辽说的极为郑重,言辞更是恳切,反观李儒,自打听到张辽提起庞统时,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嘴角的笑容更是再也没停下。 虽然李儒嘴上总是跟庞统纠正说自己不是庞统的师傅,可是实际上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整个曹营都清楚的,当初为庞统举行出师宴,李儒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如果不是真的拿庞统当弟子对待,李儒何至如此? 弟子被表扬,师傅脸上自然也有光。 不过,从张辽刚刚这番话中,李儒同样体会到一些从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文远你刚刚说,这次糜芳进入青州的消息是庞统提供的?这小子不是身在东莱吗?怎么有能力注意到糜芳的动向?” 哈哈哈! 张辽哈哈一笑,解释道“先生您误会了,在下刚刚所说消息来自庞统小哥其实只是个笼统的说法,更为准确的说法是:消息来自于庞统小哥一手创立的消息收集组织。” “那小子也成立的消息收集组织?”李儒一脸惊愕,要知道收集消息最为繁琐,成立这样一个组织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很多组织成立许久都不能发挥像样的作用,没想到庞统不但弄出个消息组织而且竟然还真的起到了作用! “是啊!”张辽感叹道“庞统小哥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荀攸先生经营的粘杆处的组织办法,经过一番演化之后,竟然搞出了一套被他称为新模式的组织,按他的话说,青州大地上,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是他布置的眼线!” 说到这,张辽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哦,对了,为了区别于荀攸先生的粘杆处,庞统小哥为青州这套组织取了一个新的名字―――锦衣卫。” ------------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这……这……这……!!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听到锦衣卫这个名字,李儒顿时感觉到一丝异样,暗忖道“一个粘杆处,一个锦衣卫,从这同样不知所谓的名字上看,这分明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想到这,李儒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懒惫青年躺在阳光下打哈欠的模样…… “又是陆东搞得鬼!” 直到此时,李儒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庞统从荀攸那里搞到的组织办法呀,荀攸的办法都是从陆东那里搞来的,庞统想要的话用的着舍近求远吗?但凡跟陆东伸手,陆东就不可能不给! 而且李儒觉得,关于锦衣卫成立的组织办法陆东很有可能一早就塞进留给庞统的那堆书里头了,更有甚者,这所谓的锦衣卫就是陆东借庞统之手成立的! 跟随了陆东这么久,李儒可是很清楚陆东这个人的,那家伙别看心思机敏比谁都聪明,可骨子里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这家伙跳脚!对于安全,这家伙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执念! 当然,李儒清楚,陆东的这种不安全感完全是出于对家人的担忧,在得知陆东身世之后,李儒便在想,假如当初陆东没有被陆家母子收留,而是独自一人行走天下的话,那这天下间只怕要多出一个比太师还要恐怖的妖孽出来! 李儒口中的太师指的是董卓,那个曾经霍乱天下令百万洛阳百姓流离失所的大魔王,而在李儒心中,如果陆东可以毫无顾忌的话,他所造成的破坏性或许会是董卓的十倍,甚至百倍! …… 当意识到这锦衣卫很有可能是陆东遥控成立之后,李儒便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个话题,沉吟一刻后,李儒忽然开口道“文远,你明天真的打算带糜芳去看那个东西?” 闻言,张辽吐尽胸间浊气,然后默默点头道“想要拿下糜家,就必须一鼓作气,让他们知道我曹营的实力,这次陆东大人派人送来的东西正是证明我曹营实力的最佳方式!” 见张辽态度坚定,李儒先是一愣,旋即轻轻点了点头。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吧!” …… 当晨鸡催着朝阳点亮青州刺史府的上空时,糜芳率先迈步走出房间,昨晚糜芳一夜未睡,满脑子都在想着今天张辽到底想要给他看什么东西! 此时,糜芳心中不禁又想起那只神出鬼没的青州兵来,心中不禁迟疑道“难道他今日要展示的东西和这个有关吗?” 心中默默思考着,糜芳慢步走到井水旁,自己动手从井中提上一桶水,深秋时节的井水从里到外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冰凉,实在有些不适合洗漱,然而一夜未睡的糜芳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这么一股子凉意来唤醒自己! 糜芳知道,糜家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今日自己所看到的,所以糜芳必须用一种极为清醒的头脑来面对这一切! “大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不能让他失望!” 见到张辽时,张辽与李儒正在昨天的中厅内等候着糜芳,面对一桌丰盛早餐,糜芳也不客气,当即埋头大嚼。 一顿早餐,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仿佛高手过招前总需要凝神静气一般,三人在用过早饭后,相继跨上马背,在一队侍卫的引导下,慢慢朝着临淄城西的一座大营走去。 一路上,糜芳小心的朝四周打量着,他发现越靠近大营,警戒越是严密,甚至当自己一行人走到大营门口时,张辽都要下马步行进入,这给糜芳的感觉不像是进了大营,而是像是进皇宫一般! 走进大营之后,糜芳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放眼望去,这座大营空旷之极,除去大队大队的青州兵外,连营帐都少的可怜,看上去这座大营仿佛是新建的一般! “张辽把自己引这座新建大营来做什么?难不成这里藏着什么精兵强将不成?” 想到这,糜芳不由的暗暗打量营中正在操练的青州兵,看了一会儿后糜芳发现,这座大营中的青州兵虽然操练的还算是有板有眼,可一看就是一群新兵蛋子,张辽要给自己展示的绝对不是这个! “难不成还有其他东西?” 糜芳心中暗暗揣测着,眼珠子便开始不自主的朝四周瞭望,认真看了一圈后,糜芳有些泄气了:这座大营中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如果非要说有的话,恐怕也只有大营西面的那座大山了! 大营往西是一座光秃秃的大山,山势极为险峻,从大营中都能看到山上乱石林立的奇山险峰,看上去到时颇为雄异,可是你张辽带我来这里,该不会是让我看风景的吧! …… 从出府之后,张辽的眼睛便从未离开过糜芳,一路上他发现糜芳仿佛心事重重,似乎极为迫切的想知道此行的目的,见此情形,张辽反倒放松了下来…… 见到张辽等人,负责镇守大营的几名副将赶忙赶来,昨晚他们便接到张辽通知,说要做好准备等他今日过来。 行过礼后,其中一名副将快步走到张辽近前,小声说了几句,旋即只见张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很好。” 说罢,张辽转头对糜芳笑道:“子方兄,请随我来。” 说着,张辽与李儒引着糜芳朝连夜搭好的丈高看台上走去,看台上有三椅,三人分别落座后,张辽对着那名副将点了点头,旋即只见那名副将手一挥,一架黑漆漆的不知名的东西被推了上来。 装弹,点火,轰! 一声巨响震的糜芳心胆俱裂,当即恨不得跌坐在地! 再看西面大山,刚刚的嶙峋怪石此时依然没了踪影,一颗颗滚大的石头在震动中从山头跌落,气势之宏达令人咋舌! “这……!这……!这……!” 糜芳一连说了三个这字,惊恐的表情此时已经完全出卖了他,看着宛如地震一般的场面,糜芳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里,若是被这东西轰在人身上,就是吕布也扛不住! “这是……?” “这叫做火炮,出自兖州将作营。” 张辽微微一笑,慢慢伸出五根手指道 “像这种火炮,我青州有五门!” ------------ 第三百三十章 来的太是时候了! 第三百三十章 此时的糜芳是震惊的,他从不敢想象面前这个黑黢黢的铁管子竟然会爆发出如此之剧烈的威力! 如果说,青州兵神出鬼没的行军方式让糜芳大吃一惊的话,那这杯称作火炮的家伙一出场,彻底让糜芳下定了决心! 于是,在张辽与李儒的注视下,糜芳慢慢站起身,微微躬身道: “烦请张将军替糜芳联系曹公,糜芳有要事相商。” 说完这话,糜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顿时放松了下来。 此时,看台上的三人都清楚的意识到,随着糜芳决意觐见曹操开始,天下大势的滚滚车轮又开始转动了! …… 带着糜芳回到刺史府,张辽赶忙派人联系远在战争前线的曹操和坐镇陈留的陆东。 然而,面对张辽多此一举般的通知陆东的举动,李儒却是有着不同的看法。 “虽然老夫知道你将此事通知陆东是好事,可是你觉得陆东能做什么?代替曹操接受糜家归降?陆东愿意吗?或者说曹操同意吗?” 张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淡然道: “先生难道忘了,糜家可是徐州乃至天下有名的巨富之家,而我陈留同样有一家为巨富……” 张辽的解释虽然浅尝辄止,但是却令李儒浑身打了个冷颤! 从张辽的话中,李儒分明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的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自古有云,一山难容二虎,作为天下四大巨富之二,甄家与糜家竟然同时归顺曹操,这是好事不假,可一旦处理稍有疏忽,便极有可能酿成祸事! 糜家新来,曹操势必要重用以安慰人心,而甄家因为有着陆东的护持,如今在陈留乃至整个兖州一直都是一家独大的局面,如今贸然插进一个糜家来,甄家将如何应对? 陆东又该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李儒忽然想起当初陆东回到陈留后查阅陆甄两家账本时的情景: 记得那一日李儒派人将陆东走后记录家中进项的账册一一交给陆东过目,本以为厚厚的账本会让陆东高兴,可是任谁都想不到的是,陆东才看过一本脸色便阴沉下来! 翻看到后面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怖! 放下账本,陆东当即马不停蹄的赶往甄家查阅甄家账本,结果一查令陆东大吃一惊! 在他走过的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陆家与甄家的进项比之前足足翻了两番! “放在盛世这点成绩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现在是盛世吗?狗屁!是乱世!是人命贱如草芥,人不如狗的乱世!” 李儒记得那天晚上陆东喝了好多酒,也说了好多话。 “钱很重要没错,只要活着就离不开钱,可是挣钱的门道很多,挣钱的机会也很多,没必要非要趁着乱世捞钱!这是国难财,用了是要折寿的!” 陆东还说“主公很信任我,也很重用我,所以在我离开陈留后,主公为了弥补陆家与甄家,将一些油水大的买卖都交给了咱们两家去做,让咱们两家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陈留城乃至兖州都数一数二的家族,一年之功甚至超过了其他家族百年的努力! 这对吗? 不对!大大的不对! 再这样进行下去,两家将在陈留城寸步难行,最后的结果只有一条,被人挤兑出兖州! …… 甄夫人行商是行家,可在有些事上,他终究只是个妇人,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道理她可以不懂,可是老李你不懂吗? 李儒记得,那是陆东第一次和他红脸,也是在那一次,李儒才意识到,记忆中的那个看似懒惫的年轻人有着一双洞察百态的眼睛,对于名利他总是可以保持清醒! 这件事后来的处理结果李儒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在陆东查阅过账本的第二天,陈留坊市里多了几家平价药房,药品不禁便宜 有效,而是对于那些没钱的病患更是采取先治病后收钱的方式,最后实在没钱的话,就去陈留城内孤雁峰下的荒山里免费当一天义工。 当然,义工是管三顿饭的,中午那一顿还有肉吃,生活条件比一些普通人家还要好上一些。 无论是药店还是孤雁峰下的工程,所需钱财都是由刺史府荀攸统一规划,可至于荀攸手中的钱从哪里来,只有荀攸和陆东知道了…… …… 思考的时间过得很慢,当李儒从思虑清醒过来时,张辽的那杯茶还未喝完。 抬起头,李儒认真的看着张辽,偷偷拱了拱手,点头道: “老夫在这替陆东谢谢文远了!” 闻言,张辽笑着摇了摇头,他放下茶杯,目光旋即飘向许久之前的某一段时光,眼底随即泛起一丝缅怀。 “如果先生转回陈留见到陆东大人,请向他转告,就说我张辽张文远永远都不会忘了一个愿意在冀州真心待我的年轻人。 他的兄弟永远不会只有陆莽一个!” …… 啊切! 远在陈留的陆东忽然打了个喷嚏,抬头冲着一旁的荀攸歉意的笑了两声,旋即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小声嘀咕道 “一想二骂三念叨,谁会在这个时候想我呢?” 闻言,一旁的荀攸撇撇嘴,没有多说什么。 啊切! 陆东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一次,荀攸眉头一挑,笑嘻嘻的道“这又该怎么解释啊?按照陆大人的无敌理论,两声喷嚏难道有人在背后骂你不成?” “非也非也!”陆东嘿嘿一笑,自信道“不是有人骂我,而是有两个人在想我!” 面对陆东的强词夺理,荀攸只能抿嘴偷笑,他知道任凭自己再怎么能言善辩,也辩不过满肚子歪理的陆东的! “看你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嘛!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糜家的事情了吧,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保持这样的好心情,你说我是该夸你心态好呢还是人傻呢?” 说这话,荀攸好奇的看着陆东,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说实话,非但陆东心情好,当荀攸得知糜家来头的消息,他都差点笑出声来! 糜家来的太是时候了! ------------ 第三百三十一章 乱!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家独大是不能长久滴!这个道理就不用我跟你多讲了吧荀攸同志!” 陆东刻意捏着嗓子,听上去像只被踩了脚的鸭子呱呱直叫,听上去极其的有意思。 “可是,糜家一来,你陆家和甄家的生意必然要受到影响!”荀攸一本正经的说道“而且你也不要想主公会像之前那样照顾你家了,一碗水端平才是主公最拿手的本事!” “用不着任何政策扶持!” 陆东大言不惭的道“你知道上次为什么我看完我们两家账本后会那么生气吗?丢人呐!有政策扶持的情况下,才长了两倍利润,丢人呐!所以,我当时便决定,那些银子是我们两家的耻辱,不能留!绝对不能留!一定要花出去,而且要尽快,越快越好!” 荀攸斜睨着眼,轻蔑的看着陆东玩命吹嘘的模样,讥笑道“哦?是吗?可我怎么记得是有人求到我府上,说务必要帮他把这些银子花出去呢?而且最好要那种用之于民的地方,比如药店,比如新开发的将作营基地,那个人是谁来着?” “肯定不是我!” 陆东笃定的说着,神情极为坚定,同时右手悄悄摸进钱袋,从中掏出一张黑色描金木牌,塞进荀攸半张开的手掌中,然后低声道: “这是南山居最新推出的会员金卡,收起来,别客气!” 掂量着手中金丝楠木制成的木牌,荀攸好奇的问道“吃饭免费吗?” 陆东闻言差点跌坐在地,强撑着身子,陆东慢慢伸出三根手指,道 “三折。” 荀攸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吧,我这个人对于饭食并没有太多诉求,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只喜欢酒,尤其是南山居的二锅头,那滋味,啧啧!“ 荀攸满脸写满陶醉,沉浸在幻想中难以自拔,忽然,下一刻,荀攸冷不防问道: “酒水也是三折?” 哐当! 陆东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同时朝荀攸扑去,看那架势誓要夺回那黑色描金的木牌牌! 见状,荀攸赶忙将木牌藏进衣服里藏好,口中却是一副死不认输的模样,惋惜道“算了,也算是你的一片心意,本官就勉为其难的手下了,记住,下不为例哦?” 见到荀攸轻车熟路的将木牌收好,陆东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贪官!” 荀攸不以为耻,反笑道“承让!” …… 一番嬉笑之后,两人再度恢复正常,刚刚那一幕不过是两人正常工作之余的调剂。 翻阅着各地送来的塘报,陆东快速的批注着,当他看到一份标有加急的塘报后,眼眉一挑,赶忙打开,才看一眼,陆东当即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陆东的大笑声引得荀攸一阵侧目,就听荀攸好奇的问道“何事让你如此高兴啊?难道是你梦寐以求的愿望达成了?” 闻言,陆东反倒露出疑惑之色,反问道“我梦寐以求的愿望?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回庐江看老婆孩子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多想他们,我问你,你腰间那个锦囊里藏得是什么?” 闻言,陆东低头看了一眼腰上的锦囊,眼中顿时露出一抹少见的柔情。 片刻后,陆东抬起头,戏谑的看着荀攸,笑道“到底是粘杆处的大头领,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别废话!到底是什么好事让你乐成这样!” 闻言,陆东脸色顿时泛起一丝喜悦,道“主公已在三日前动身返回陈留,传信要我等注意接应。” “主公要回来了?!!” 话音未落,荀攸当即站起身,眼中泛起深深惊喜,道“信上可曾提到主公返回陈留的原因?难道是前线战局已然明朗化?” “别瞎想了!” 陆东毫不客气打断荀攸的美梦,然后笑道“主公这次回来是为了处理糜家来投这件事的!糜家如今已经显露出出投靠之心,主公若许久不露面,岂不是容易寒了糜家热切之心?” 闻言,荀攸先是了解的点点头,然后忽然疑惑道“那这件事于你关系不大啊!为何把你高兴成这样?” “你傻啊!主公回来了,还用我这么拼死拼活的工作吗?你知道我已经多久没睡过懒觉了吗?” “……” 荀攸恨不得一口咬死陆东!跟着陆东一起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硬是让荀攸忘了,眼前这个兢兢业业的年轻人骨子里可是一个喜欢混吃等死的大懒虫一枚! 就在荀攸打算深刻斥责一下陆东这种不务正业浪费韶华的心态时,刺史府外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闻声,陆东与荀攸对视一眼,惊喜道“难道主公已经到了,特派人来送信吗?” 然而话说一半,陆东忽然闭上了嘴巴,同时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因为他听到由远及近本该停下的马蹄声并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隆隆之声反倒更加激烈! 见状,一丝阴霾顿时在两人心头弥漫,同时就听两人异口同声的喝道: “不好!出事了!” 说这话两人赶忙窜出刺史府,正看见一名斥候满身血污从马上跌下! 陆东大吃一惊,当即喝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大人,陈留城外三十里处发现大股敌军!数量不明!属下所属斥候小队与敌军斥候遭遇,一番激战后属下拼死逃回报信!” 轰! 一道惊雷在陆东头顶炸响!此时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这股敌军到底从哪里来的,一路上为何不见有任何人示警!” “回军师!从那支斥候军的衣着和口音上看,他们似乎来自豫州……” 轰! 有一道惊雷炸响!陆东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豫州袁术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了,而且才一交手就直插兖州心脏陈留城而来! “传我命令!派人立即向周边各城求援,同时加令陈留城内所有将士集结四门,严守各门不得有失!主公此时正带领大军回城,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一定没有问题!” 说完,陆东拉上荀攸转身便朝孤雁峰行去,路上陆东对荀攸吩咐道: “荀攸听令,命你选派一支精兵严守皇宫四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皇宫城墙百步,违者就地格杀!” “荀攸听令!” ------------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战! 第三百三十二章 残阳如血,斜照在陈留城南的大片荒郊,几匹健硕的良马孤零零的立在荒草丛中,用头轻轻抵在安静躺在血泊之中的主人胸口,湿润的眼中满是不解和疑惑,它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骑着自己飞驰的主人此刻为什么要躺在地上。 深秋风凉,躺在地上会生病的…… 四具尸体,四匹良马,安静的长眠在陈留城南荒郊之中。 历史太浅太薄,容不下英勇者的名字,这几名以血肉之躯掩护同伴回城报信的兖州斥候可能注定不会被写进那本薄薄的史书之中…… 此时,在豫州大军的中军位置,有斥候这样回报着: “禀将军,前方斥候来报,前方斥候遭遇兖州斥候五人,在一番血战之后,四名斥候当场死亡,余下一名兖州斥候拼死逃回陈留城!” …… 作为豫州大军的主将,张勋的心情很复杂,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场偷袭战! 虽然曹操为了抵御冀州的进攻,几乎把所有力量都押在了冀兖边境上,陈留城如今肯定是最空虚的时候,可是但凭这一点,并不足以支持发动一场突袭啊! 陈留守军有多少? 守将有几人? 兵力布置为何? 周围援军最快多长时间能够赶到? …… 这些统统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这仗怎么打?” 当张勋把自己的怨念说给这次大军的副将桥蕤时,桥蕤给出的反应却是另外一种状态。 桥蕤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了袁术! 他太赞同袁术的计划了! “张勋兄,你我既然为主公之将领,那必然要紧紧追随主公左右,绝不能有半分拖延啊!” 桥蕤骑于马背,身体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说话声音也开始变的充满腔调,一种令张勋很不喜欢耳朵腔调。 “张勋兄啊!”桥蕤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张勋,说道“主公也是有他的考虑滴!我来问你,曹阿瞒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有此成就,原因在哪里啊?不就是因为手中有个傀儡皇帝嘛!有了这个傀儡皇帝在,曹操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号令天下诸侯,这小日子过不要太舒服哦! 远了不说,咱就说最近封吕布为并州牧的那一次,不就是借着皇帝之名来行他曹兖之事吗?要是没有并州牧那块肥肉勾引,依照吕布那狼崽子的行事风格,他会贸然掺和进兖冀这场烂泥坑里?这不是笑话嘛!” 张勋自认为是个有涵养的人,在待人接物方面一直秉承着谦恭有礼的做派,这也让他在豫州得了个儒将的称呼。 今天面对桥蕤的敲打,张勋同样保持着礼仪,尽管拧着眉,但始终是一言不发,可是当听着桥蕤越说越远,完全不知所谓的情况下,张勋心中压抑已久的怨气终于忍不住了! “你他娘的到底想说啥?!!” 张勋的怒火如同冷箭一样射来,吓得桥蕤一时竟忘了反应! 片刻之后,桥蕤终于回过神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等会到了陈留城,我带兵做主力,猛攻西北两门,你带兵策应,佯攻东南两门,记住,谁先攻入陈留城,谁记首功!” 说完,桥蕤冷冷的瞪了张勋一眼,调转马头朝后军奔去。 从桥蕤的话中,张勋听出了一丝野心的味道,他清楚的知道,桥蕤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告诉张勋,你不想干你就靠边站,老子是冲着头功来的,你可别扯了老子的后腿! …… 战鼓声声如雷,将陈留原本的平和撕的粉碎! 豫州人真的打来了! 城头上,李典作为留守陈留为数不多的将领之一,此时额头已然布满冷汗,城下乌压压的豫州兵就像丰收时节的蝗灾,让人感到绝望! 无比的绝望! 被这些豫州人攻入陈留城中的后果,李典根本不敢想象,他只知道如果陈留城失守,那曹营上下两年的辛苦经营都将成为他人的战果…… 而且,一旦陈留失守,那据守在前线与袁绍对峙的大军顷刻间成为无根之萍,被吞并是迟早的事! “不行!绝对不能被攻破城池!” 李典暗下决心,当即便要下令,就在此时,忽然见到城门附近不知何时竟聚集了一大群逃难的百姓! “不好!发生民暴了!” 李典心中暗叫一声,脚步不敢迟疑当即朝城下奔去! 当李典匆匆从城头赶到城门口时,李典忽然惊讶的发现,这群百姓来到城门口似乎并不是要逃出城去,而是…… “将军!俺们大伙来帮忙来了!” “将军,您就下命令吧!让俺干啥俺干啥,俺有的是力气!” “力气俺也有,您就吩咐俺们吧!他奶奶的,老子今天和外面那群狗杂种们拼了!” 李典呆住了…… 听着一声声带着陈留乡土气息的乡音,李典心头原本的紧张感忽然减轻了不少,心中忽然有了底气! 十足的底气! “将军!西门告急!” 一声厉喝声响彻天地,李典闻声脸色陡然凝滞,他先是冲着百姓们深鞠一躬,然后正色道 “大家跟我走,去西门!” …… 战况激烈空前! 为了弥补攻城器械的不足,张勋这次特地命部队带足了弓箭,目的就是打算用弓箭压制,为先锋部队减轻压力! 攻城伤亡最大的过程就是冲向城下这一段!然而此时,在张勋的调遣下,一排排利箭如同暴雨一般砸向城头,硬是砸的城上兖州兵不敢露头! 一瞬间,豫州兵抓住这个机会,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便架起了三架云梯! “好!” 望着不断有士兵冲上云梯,张勋大喝一声好,然后抢过擂鼓士手中的鼓锤,狠狠砸在牛皮大鼓之上! 隆隆声响响起,冲锋开始了! 东南两门攻势如潮,西北两门更是不甘落后,就在刚刚,桥蕤派去的先锋军差一点就登上了陈留城头! “若不是有援军赶到的话,咱们早就攻上城头了!将军用兵当真如神啊!” 副将应时应景的马屁并没有让桥蕤感到一丝轻松,此时他的眉头反倒皱了起来! 桥蕤没有想到,陈留城的抵抗会如此激烈…… ------------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以气御刀的陆东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宫门!违者就地处死!” 皇宫城头,荀攸昂然站立,眼神睥睨,不屑的盯着城下不断涌来的朝中大臣,平静的道“诸位大人还是请回吧!” “我们要见陛下!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见陛下!” 有大臣仰着头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道,此言一出,顿时引得无数大臣附和。 “李大人说的没错!荀攸分明是打算趁外敌攻城之际,对陛下意图不轨,同僚们,今日咱们就是血溅宫门,也要面见陛下!” …… “就是!你荀攸凭什么不让我们见陛下!你荀攸不过是曹操麾下的末流小官,凭你也想阻拦我们!识相的赶紧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否则一旦触怒天颜,就是曹操都救不了你!” 城下大臣们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开始咒骂起来! 听着城下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臣们此时满嘴的污言秽语,荀攸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怒火,听着那些大臣们甚至开始辱及荀家祖先,荀攸恨不得下令将这群人全部射杀! “如果我可以失去理智的话,老子一定把你们全部都宰了!一个都不剩!” 城头上,荀攸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着,朝着城下狠狠的呸了一口,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城内走去。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城下传来一阵骚动,原本脏话连篇的大臣们忽然鸦雀无声,一个个如同受惊的沙丁鱼一般挤在一起,再也没了刚刚咒骂荀攸的猖狂,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情形急转直下,让荀攸都有些措手不及!他赶忙朝城下望去,猛然间只见一队人马正安静的站在大臣们的对面。 在这支人马的最前头,陆东提着一柄黑光闪烁的战刀,冷冷的打量着这群大臣,如同头狼审视野狗一般! 下一刻,陆东忽然动了! 只见陆东提着战刀,一步一步的朝大臣走去! 陆东的脚步极重,一步一步如同战鼓一样,狠狠敲在大臣们的心坎上! 当即便有吃受不住的大臣身子一软,若不是被同伴强撑着,只怕当场就会丑态毕露! “陆东!你要干什么?撒野也不看看地方,这里是哪?是皇宫,是当今天子起居之所,是社稷所在,是国之根本!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这里放肆!” “社稷?国本?” 陆东没有反驳,只是忽的森然一笑,然后提着刀继续朝前走…… 一步,又一步! 大臣们慌了! 根据前车之鉴,这帮大臣清醒的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是好脾气的荀攸,而是陆东! 这个煞星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陆东!天子门前你竟敢行凶,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陆东依旧低头不语,此时他与大臣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只要稍稍抬手,管饱能叫人头落地! 大臣们此时几乎快被逼疯了! “陆东!你要是个汉子,你就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手提利刃在皇宫门前行凶,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这一次,陆东终于抬起了头,直到此时,大臣们才清楚的看到,陆东眼中的讥讽是多么的浓烈! 陆东看不起他们! “你们不就想听我说,这一切都是我受了我家主公的指使吗?”陆东撇着嘴嗤笑道“我猜的没错吧!” 哼! 大臣们齐刷刷的哼一声,鄙夷的目光比陆东还要有过之,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掩饰内心肮脏心思被戳穿的尴尬! “知道什么叫蛀虫吗?照照镜子,你们就是一群活脱脱的蛀虫!” 看着陆东讥讽的笑容,大臣们只感觉自己的脸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钻心的疼痛顿时让这群大臣变得歇斯底里! 只见一名身着官袍,面容刻薄的老者叉着腰,指着陆东鼻子骂道“陆东!你个阴险小人,欺世盗名之辈!你以为你一身锦衣站在我们面前就能掩盖掉你身上 贱种的恶臭吗?下人就是下人,贱种就是贱种,只是刻在骨子里东西,是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诅咒!” 听着那名刻薄老者口不择言的咒骂,陆东忽然笑了…… 他反手将刀背在手臂后,笑眯眯的走上前,对着那老者点了点头,笑道 “这位大人,可否上前一步说话?” “怕你不成!”刻薄老者眉头一皱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他的这番做派顿时引得一群喝彩! 围着刻薄老者不紧不慢的绕了两圈,陆东来到刻薄老者面前站定,微笑道 “怎么称呼?” “贱种!你不配知道!” 闻言,陆东笑的更灿烂了! 忽然,陆东猛地俯身在刻薄老者耳边低语了几句,瞬间只见得刻薄老者脸色陡然一变,同时身躯竟不住的颤抖起来! 没有理会老者,陆东嘴里嘟囔着什么,慢慢的走过老者身边,然后在于老者平齐时,忽然猛地将战刀扬起! 啊! 老者一声惨叫,当即跌倒在地,紧接着身体一阵抽搐,眨眼间竟没了气息!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让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只听的陆东小声嘀咕道: “老子的刀法有这么牛X?老子的刀还没挨着他,他就挂了,合着是被老子的刀气伤了呀!” 陆东的嘀咕声很大,在场一众大臣更是听得清楚,听到陆东如此调侃惨死的同伴,当即有大臣怒发冲冠欲找陆东报仇! 陆东又笑了! “对!这就对了嘛!都是汉子,能动手尽量别吵吵,来,互相伤害啊!” 看着陆东状若疯魔的笑容,那些欲找陆东报仇的大臣忽然吓的停下来脚步,眼睛瞪的圆鼓鼓的,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就听得一声怒喝响起! “都他娘的给我滚蛋!” 怒喝声起,那队随陆东而来的士兵当即齐刷刷抽出战刀,刀出刀鞘发出的森然声让在场大臣脸色不禁一变再变! 最后所有人暗下决心,转头灰溜溜的逃走…… “回来!” 陆东忽然又是一声怒喝!惊的大臣们纷纷惊慌回头,却见陆东指着地上早已凉了半截的尸体笑道 “烦劳哪位顺路带走,切莫污了天子脚下这一方净土……” ------------ 第三百三十四章 轰! 第三百三十四章 “你到底跟那老头说了什么?” 走下皇宫城头,荀攸快步走到陆东跟前,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陆东问道。 “你问的是那个被我用刀气震死的倒霉蛋?” 抬手指着逐渐消失于视野中的刻薄大臣遗体,陆东瘪着嘴,无辜的道 “我只是说了句我要屠他九族的玩笑话,谁能想到他这么不禁吓啊!挺大的人了,也不想想,屠九族这种大阵仗是随便可以摆弄的吗?他以为和屠三族那么简单啊!咦?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 陆东原本一脸委屈的诉说着,可注意到荀攸一脸蒙逼的表情时,陆东忽然呆住了。 “屠九族?!!!屠三族?!!!陆东啊陆东,你真是……真是……哎!” 荀攸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熟读圣贤书几十载,硬是找不到一句恰如其分的话来! 此时就见陆东嘿嘿一笑,试探道: “公达兄,你说那个老头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闻言,荀攸郑重其事的点着头,沉声道 “这话要是从我荀攸的嘴里说出去的,那老头肯定不会信!可是这话偏偏是从你陆东陆大人嘴里说出去的,你觉得那老头能不信吗? 一个敢在天子脚下动刀的人,一个屠杀大臣之后皇帝负责帮忙擦屁股的人,你觉得他他敢不信吗? 陆东啊陆东,你知道朝中这帮大臣给你取了什么外号吗? 他们管你叫陆董!就是第二个董卓的意思! 在他们眼里,你就是屠夫!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一个魔王说过的话,他敢不信吗?” “……” 陆东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的自语道 “第二个董卓?那意思就是说我像董卓喽?我有他那么胖吗?!!!” “……” 这次换荀攸无语了。 …… “刚刚我正在在山脚下的将作营里准备,忽然有士兵禀报我说有一大群大臣朝皇宫跑来了,我担心你支撑不了,所以专门跑过来看看,行了,现在事情也了了,我就回去了,皇宫这里就交给你了公达兄!” 说完,陆东嘿嘿笑着两声,转身便走。 “陆东……” 荀攸忽然出声喊住陆东,在陆东转过身后,荀攸神色一正,郑重其事的抱拳行了一礼! “你做到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谢谢你!” 闻言,陆东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道“面对侮辱,举刀容易,难的是忍耐,公达兄遇事冷静,陆东不及也!” …… 豫州军疯了! 如暴风骤雨的进军鼓声催的豫州兵像疯狗一样朝陈留城扑去,此时的陈留城就如同一个衣衫尽裸的美人,吸引力无穷! “传令桥蕤,日落之前必须攻下陈留城!” 目光如炬,张勋紧盯着前方战事,见到攻势再度受挫,张勋顿时心急如焚,此时他已经完全将希望寄存与西北两门的桥蕤身上,那里才是豫州军的主力所在! “桥蕤啊桥蕤,你可一定要给老子争气啊!天黑之前拿不下陈留城,你我都得死!” 张勋知道,自从陈留得到示警之后,势必会向各郡县求援,而作为兖州中心,陈留一旦有险,各郡县势必会疯了似的派援军过来! 哎! 观战台上,张勋忽然莫名的叹了口气,这次奇袭对于陈留而言,已经算的上是措手不及了,可是陈留依旧组织起了强悍的防守之势,如果事先让陈留有所准备的话,那战局想必又将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由此,张勋忽然想到逐渐陷入僵持的冀兖大战,虽然坊市对于兖州的出色表现多归结于兖州出色的军械上面,可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不是如此。没有优良的士兵,再强的军械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张勋沉思之际,负责主攻的桥蕤却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陈留城的防守实在是太坚决了! 一连七八次的冲锋不是被城头上的陈留兵摧毁,就是被消灭在冲向城下的途中。 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云梯已经所剩不多,桥蕤心中顿时焦急乱跳,在这样下去,不用陈留动手,自己就该方寸大乱了! “来人!击进军鼓,命令先锋军,再给我冲一波!第一个冲上陈留城头的,老子赏他个校尉当当!” 隆隆隆隆! 沉重的鼓点在陈留城外响起,当听到可以封校尉的承诺后,豫州先锋军顿时发出一阵狼嚎,刚刚几波攻势已经将陈留城上的弓箭礌石消耗的差不多了,自己再加一把劲,说不定真的就能攻上城头了! 冲!冲!冲! 豫州先锋军顿时如狼群一般涌向陈留城! 先锋军传来的怒喝声让桥蕤闻声一震,毫不迟疑,桥蕤当即吩咐道 “传令弓箭手,加快放箭!掩护先锋军攻城!给我把陈留城上的弓箭手压下去!” 传令兵当即跑去传令,同时间只见豫州大军上空顿时升起一道黑压压的乌云,仔细一看密密麻麻的竟全是根根锋利长箭! 战到此时,桥蕤相信双方都已经底牌尽出,此时拼的就是一个精神! 谁能咬牙坚持住,谁就能获得胜利! 轰! 一声惊天巨响突兀响起!差点将桥蕤震到地上! 轰!轰!轰! 容不得一丝反应时间,陈留城头再度爆发出三声巨响! 天塌地陷之声犹如洪水过境,让人心胆俱裂,桥蕤双目圆瞪望向战场前方,他惊愕的发现,原本密集涌向陈留城的豫州冲锋军阵在几声巨响之后,竟被轰出了一片片空白地带! 望着那一片片空白地带,桥蕤心胆俱裂!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桥蕤却清楚,每一片空白地带都代表着豫州兵的阵亡! 成片成片的豫州兵阵亡! 那情形就像死神用镰刀割麦子一样,一个一个的空百地带此刻更是如同鬼域存在,了无生机,醒目而且刺眼! 轰!轰!轰!轰!轰! 又是五声巨响! 同时,五个新的空白地带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尽管满地残肢与惨叫,可是豫州兵却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如何躲避…… ------------ 第三百三十五章 落幕 第三百三十五章 桥蕤原以为战斗打到这种地步,双方都已经是精疲力尽,准备拼最后一口气了,可是谁知道,陈留竟然藏了这么大的一个后手! 看着战场之上刺眼的几个空白地带,桥蕤顿时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如同瞬间衰老几岁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进军鼓在短暂的停歇之后再度响起,然而原本震耳欲聋的鼓声在那一声声催人性命的巨响声的映衬下,却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 而且令人大感意外的是,尽管进军鼓一直在响,可是前方豫州的冲锋军却调转方向一窝蜂的逃了回来! 战场之上,逃兵依律罪该问死,可是这些豫州兵却依旧头也不回的逃了回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在被炸死和砍头之间,他们宁可选择被砍头,也不想被那些如鬼神般防不胜防的巨响夺走性命! 看着满地的残肢与气息尚存的同伴的哀嚎,豫州兵心底最后一丝勇气也耗光了…… “去他娘的校尉,去他娘的赏赐,老子不想死,不想这么死!” 望着不断溃逃的豫州兵,桥蕤身旁的副将顿时心急如焚,大声喝道 “将军!不好了!士兵要造反!” 桥蕤呆呆的坐在地上,对副将的喊声恍若未闻,一双眼睛如死鱼般无神,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轰!轰!轰! 又是三声巨响! 当冲天的硝烟和大地剧烈的震颤传到观战台时,副将惊恐的发现,这三次爆炸的位置一次比一次靠近观战台! 副将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一想到那满地的残肢和惨叫,副将浑身忍不住猛地一颤! 他一把将桥蕤从地上拉起来,急声喝道“将军!快醒醒!爆炸冲咱们这里来了!您快想些办法啊!” 桥蕤愣愣的抬起头,张嘴嗫嚅了几声,可是话还未离开嘴巴,便被瞬间而来的巨响声吞没了! 轰!轰!轰! 又是三声巨响! 这一次,爆炸的地点距离观战台不足五十米! 巨大的气浪卷着烟尘瞬间将观战台淹没,原本高扬在天空中的桥字帅旗的旗杆顷刻间被吹到在地! 帅旗一倒对于豫州兵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一时间所有豫州兵心中不禁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将军阵亡了! 一股低迷的气氛顿时传遍整个战场,所有士兵纷纷丢盔弃甲,玩命逃奔而去! 桥蕤真的死了吗? 其实并没有,这次爆炸的威力远没有那么大,爆点在五十米之外,除了震倒桥蕤的帅旗以外,并没有对桥蕤造成什么伤害。 然而…… “你也走吧……”桥蕤对副将说道。 一抹死灰之气弥漫于桥蕤脸上,如果说接连的爆炸声摧毁了桥蕤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的话,那么刚刚折到的帅旗则成为了压倒桥蕤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桥蕤已经是完全的心灰意冷了,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安静的结束自己的性命。战死在陈留,主公袁术碍于舆论,或许会放过自己的家人,可是一旦自己逃回豫州,袁术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为了家人,桥蕤只能战死! “我回不去了,你现在去禀告张勋将军,请他务必转告主公,就说我桥蕤决意死战到底!” 说罢,桥蕤一把推开副将,整理盔甲手提战刀迈步朝陈留城走去。 一步,两步,桥蕤虽然走的极为沉重,但他始终却没有回头,或许如同他自己所想的那样,此刻,他已无路可退…… “陆东!” 桥蕤忽然扯着嗓子喊道,手中战刀遥指陈留城头,桥蕤大喝道 “你身为陈留留守,老夫知道你一定在上面,老夫也知道刚刚那几声巨响一定是你麾下将作营弄出来的!这场仗老子是输了,可是老子不服!” 说话间,陈留城上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与此同时,一个细瘦的青年身影出现在城头之上。 看着城下满身狼狈的桥蕤,陆东面色凝重,对于那些大臣,陆东可以尽起能事挖苦戏弄,可是面对对手,陆东却始终抱有敬重。 在陆东看来,他的很多对手,过去的,现在的,亦或是将来的,如果抛开阵营的身份,他们本来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抬头望向城头,桥蕤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苦笑,他转过身背对陈留城,伸手把头盔从头上解下放在脚边,双膝跪地朝南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将手中战刀抵在了脖间…… 至死,桥蕤的身体都没有倒下,他双膝跪地,朝南低着头,一滴滴鲜血从脖颈处淌下滴在头盔上,滴在土地里,一丝悲壮顿时溢满天地。 战刀轻挥,一抹鲜血狂飙而出,顿时映红了陈留天空,桥蕤用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同时也结束了这场突袭战。 …… “李典何在!”陆东大声喝道。 “末将在!” “命你统领城中骑军,开城追敌,务必将这股豫州军消灭在兖州境内!” “末将遵命!”李典大声应是,接过将令后,迅速朝城下奔去,不多时,一道尘烟自城门朝南奔去,随后一阵阵轰隆的马蹄声响彻天地! 望着骑兵许久,陆东转身回望满目狼藉的陈留城,心中竟无一丝得胜的喜悦! 战争这东西,从来都是两败俱伤。 “余下人等,收拾战场,医治伤员,准备迎接主公回城!” “喏!” 一场突袭战,从爆发到结束后用时不过三四个时辰,从时间上来看,这简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战争了,可是陆东却清楚的知道,这场战争势必将会随着陈留上空响起的那一连串的巨响一同载入史册! 火炮在这一天终于登上了舞台! 看着面前那五架火炮,陆东心中既有欣慰,同时更觉可惜,五架火炮中有两架在第二次射击后就炸膛了,一旁几名操控士兵直接被炸死! 随后的几架火炮也在数次连射后报废了,也就是说陆东这次紧急从将作营调来的火炮已经全部作废了! 看着城下桥蕤的尸体,陆东不禁在想:如果不是桥蕤再坚持哪怕一个时辰,陈留城说不定真的被攻破了! …… ------------ 第三百三十六章 酒后吐真言 第三百三十六章 站在陈留城头许久,曹操沉默的一句话都没说,从他阴沉的脸上不难看出,曹操此时的心情极其的糟糕! 轻拂过久别的陈留城墙,感受着豫州刀斧留在城头上的斑驳坑洼,空气中弥留的血腥味还未散尽,曹操后背霍然生起一丝凉意! 太险了!只差一点,自己的根基就丢了! 幸好…… 曹操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他目光中慢慢浮现出激动神色,感叹道“幸亏有你在!” 陆东没有应声,他微微侧身露出城下那满地的伤员,他们中有老,有少,有士兵,也有百姓。 “幸亏有他们。” 陆东平静的说道。 “幸亏有你们!” …… 回到刺史府,曹操瞬间从缅怀回到冷静,他接过荀攸匆匆整理的关于这次陈留突袭战的汇报,细致的起来。 片刻后,曹操放下汇报,如鹰隼般的眸子锐利成锋,紧紧盯着荀攸,问道 “李典追击敌军可有战果回报?” 闻言,荀攸挺直身躯,恭敬道“回主公,李典一日前,李典将军命斥候传信说,他已将敌军大部逃兵俘虏,唯主将张勋在逃,发信时他已加紧朝南追赶,势必赶在张勋进入豫州前将此人拿下!” “不用了!” 曹操轻蔑的笑了笑,他摆摆手,对荀攸说“派人通知李典,就说不用追张勋了,袁术等结果一定等的不耐烦了,咱们总该派个人回去告诉他一声吧!” 看着曹操眼中闪过的阴厉之色,荀攸忍不住浑身一颤,当即附和道“主公英明!” 略微沉吟一阵,只听曹操沉声道“关于这次奇袭,对外一致说是山贼偷袭,你等可记牢了?” 闻言,陆东与荀攸对视一眼,皆默默点头。 见状,曹操漠然一笑,低声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前线的袁绍,袁术那个草包可以先放在那,早晚有一天我会连本大利跟他讨回来!” …… 傍晚时分,陈留城中渐渐生起的炊烟让这座刚刚历经战火考验的城池再度充满了生气,站在刺史府门口,闻着不远处的民居中飘来的阵阵饭香,曹操当即忍不住动容道:“很久都没有正经的吃过一顿饭啦!” 说完,曹操满含深意的朝陆东眨了眨眼。 见状,陆东忍不住吐了吐舌头道:“今天这种情况,主公您可别指望着南山居有什么好吃的!” 闻言,曹操嘿嘿一笑,道“有酒就行……!” …… 南山居的大堂里,曹操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堂之内的装潢,笑道“直到今日坐在这大堂里,看到这里的装潢,我才明白你们陆家到底是多么富庶!” 陆东闻言不禁苦笑道“您这么说就冤枉了死我了,我们陆家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清清白白的!” “我也没说别的啊!”曹操无赖的说道。 说话间,南山居的掌柜捧着铜炉和木炭笑呵呵的从后厨走来,说道“主公和东家来的实在仓促,店里也没有准备什么!” “无妨,能有火锅吃,我已经很满意了!”曹操满不在乎的笑道。 “福叔,这里有我在,你先去休息吧!”陆东接过伙计手中的酒壶后,便打发掌柜的几人离开。陆东知道,曹操今日邀自己喝酒,一定是有话要说。 火锅支起来,腾腾的热气冒起来,鲜嫩的肥羊配合各色应时的菜蔬,让曹操与陆东吃的大汗淋漓,觥筹交错间,气氛陡然热烈起来。 “痛快!”放下酒杯,曹操忘情的大喝道。 “陆东啊,你可能都不知道,我在战场的日子有多苦!两个馒头加上一碗飘着几棵不知名字的青菜汤,这就是我的中午饭,士兵的和我吃的是一样的东西。 别看吃的简单,可这还是平时的情况,遇到战时,士兵吃不上饭更是常事,不是没有饭菜,而是顾不得吃! 记得濮阳战打响的第一天,一天里袁绍就发动了十多次进攻,城头上的士兵自战争打响就没有下来过,而且,很多人直到濮阳失守都没能再下来,他们是被活活累死在上头的!” 说到濮阳时,曹操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场大战他就在城中,是战争的亲历者,所以他总是有一些外人所不能体会的情感在里头。 看着曹操双眼通红的坐在那里,陆东默默的叹了口气,提起酒壶为曹操续上一杯,然后仰头对着酒壶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当醇香的酒浆顺着陆东的衣襟淌进胸口时,曹操忽然大喝一声,他从座位上站起身,将酒杯举过头顶,嘴里默默念叨了几句,然后俯身将酒撒在地上。 “魂兮归来。”曹操这样说着,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晶莹。 “可是!” 曹操忽然大声喝道! “可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从来也没有对陈留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担心! 因为,陈留有你! 你陆东替我镇守陈留,我曹操很放心! 真的很放心! 结果证明,我对你的信任是正确的。 当得知豫州两万大军兵临陈留城下时,你可知道我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对随我一同回来的典韦说,一切都结束了! 大事去矣! 陈留的兵力我很清楚,不足六千人! 你陆东要做的是用这五千余人来抵抗两万大军的进攻! 可能吗?我不敢确信…… 可是典韦却回答说:陆东大人在城里,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因为,他从没有让主公您失望过! 听了典韦的话,我惊呆了! 因为我仔细想了想,发现,你确实没又让我失望过! 从来没有! 这一次势必也不会让我失望! 结果,你真的没令我失望! 陆东,谢谢你。” …… 酒可以说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因为在酒的面前,无论这个人身份是什么,地位有多高,心思有多么深沉,在酒面前都会放下一切面具,刨开心肺晾在阳光下! 当意识到曹操喝醉的时候,桌角旁已经出现了四个空酒壶了,而这四个空酒壶中多半就都被曹操灌下去了。 曹操需要一场大醉,来掩饰他内心的恐惧! 在得知豫州兵临城下的消息时,曹操真的怕了! ------------ 第三百三十七章 曹操的承诺 第三百三十七章 当陆东从酒醉中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艰难的揉了揉额头,陆东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昨晚那场酒喝得太多了,陆东不记得曹操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当时场面似乎很热闹…… 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来,陆东扭头看了房间一眼,很奇怪,这里竟然不是自己的家! “东家,您醒啦!” 当视线里出现掌柜的那张笑眯眯的老脸时,陆东知道,自己恐怕是在南山居的过得夜。 接过掌柜的递来的湿毛巾,陆东将脸上的浊气擦拭掉,“昨晚,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额……”老掌柜犹豫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老奴让人准备了早点,东家您打算在哪吃?” 听到这话,陆东当时就傻眼了! 老掌柜这么说分明是话里有话啊!难不成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东家,您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老掌柜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比如,什么东西打翻了?谁朝哪来撒了尿?” 轰! 一道惊雷耳边乍响,陆东这回彻底傻眼了! 老管家这话说的已经非常明显了,就差把那个谁换成陆东了! “我该不会往火锅里撒尿了吧!”陆东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眼睛则不时的打量着老管家那张布满褶子的脸。 果然,在陆东说完之后,老管家眉间一喜,满脸褶子顿时如菊花般绽开,只听得老管家惊喜道“您想起来了!” 扑通一声!陆东直接跌倒在地! “往火锅里撒尿,我这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吧!老子这次可算是丢大人了!” 心中这样想着,陆东忽然记起来,当时主公曹操应该也在场啊?他有什么反应? “回东家,当时曹大人正捞菜吃,被您这么一搅,当即气的把筷子一丢,撸袖子就要动手,若不是被他的侍卫典韦拦住,后果不堪设想!“ 一滴冷汗从额头冒出,陆东心有戚戚然的道“打死也活该啊,后来呢?” 老掌柜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似乎不应该点头,于是又摇了摇头。 “曹大人临走时让小人转告东家四个字。”老掌柜刻意停顿了数秒,然后失落的道 “功过相抵!” 听到这,陆东呆住了! 沉默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陆东忽然从床榻上跳起,一把扯住老掌柜的肩膀,惊喜道“主公真的是这么说的?” 面对陆东的激动,老掌柜显得有些迟疑,他犹豫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东家,您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主公都是功过相抵,难道不值得高兴吗?”陆东哈哈大笑着,兴奋的直搓手! “可是这样一来,您守卫陈留的功劳不就白费了吗?您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当时要不是东家您施展仙法用神雷炸死豫州兵的话,陈留城早就失守了!你看,这么大的功劳曹大人说免就免了,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您不就是朝他的火锅里撒了泡尿吗?” “额……” 看着耿直的有些过分的掌柜的,陆东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和他解释了,沉吟了半晌后,陆东微笑道“你记住,关于我昨晚酒后失态的事情呢,已经过去了,今后就不要再提了,至于主公提到的功过相抵的事情,你呢也不要多嘴,一切自有主公定夺,听懂了吗?“ “听懂了!”老掌柜不服气的点了点头,看他紧皱着眉头的样子,似乎还在为曹操免去陆东所有功劳一事感到气愤。 见此情形,陆东只得解释道“其实呢,主公说功过相抵其实就是对我最大的奖赏了,因为在主公离开陈留这段时间里,你家老爷我犯了许多错误,最大的一个甚至会掉脑袋!这些事我谁都没提过,你是除去主公和我之外,唯一知道的人,所以你明白怎么做了吧!” 看着陆东言辞昭昭的模样,老掌柜忽然把自己嘴巴捂上,惊愕的看着陆东,小声道“东家您放心,老奴就是死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陆东暗暗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冲着老掌柜满意的点了点头。 人逢喜事精神爽,胃口也随之大开,得到曹操的许诺,陆东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他转头冲着老掌柜笑道“行了,现在带你家老爷我去吃早点吧!” “还有一个事情!” 老掌柜刚要动身,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回头说道“曹大人昨晚临走时还说,要您睡醒后立即到刺史府去……” “什么时候!”陆东愫然一惊道。 “额,刺史府已经派来三波催促的人了!”老掌柜掰着手指说道,就在此时,门外有伙计喊道“掌柜的,刺史府的人又来了,他们问东家醒了没有,说曹大人那边已经等急了,说东家再不过去,他就收回昨晚说的话!” …… 当陆东从南山居匆匆忙忙赶到刺史府时,刺史府的大堂中曹操正与荀攸有说有笑的说这话,见到陆东进来,曹操顿时板起脸来,反倒荀攸却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陆东,看的陆东是一阵尴尬! 不用想,曹操刚刚一定是把自己昨晚的糗事说给了荀攸! 果不其然,还未等陆东坐定,荀攸便一脸戏谑的望着陆东,笑道“为兄与忘之贤弟相处这么久,竟然没有发觉贤弟行事竟也如此豪放!” “……”陆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荀攸的打趣让曹操脸色顿时一缓,他轻轻挥了挥手,道“行了!既然来了,那咱们就谈正事吧!” 闻言,陆东与荀攸当即屏气凝神,目光注视着曹操。 “陆东,我问你,依照如今将作营的水准,先前那些火炮多久可造出一门?” 在临来时,陆东便已经猜到曹操会问关于火炮的问题,所以在听到曹操有此问时,陆东几乎毫不犹豫的说道 “根据现在的速度和工艺,加上这次陈留防御战中的表现,综合一起考虑,一个月最多能造出三合格的火炮来!” “三门吗?”曹操默默迟疑了一阵,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 请假 一直跟着看的读者兄弟应该发现了,我手里一点存稿都没有,全是当天写当天发,所以很多次都是最后一刻更新,让很多兄弟等的很急,在这老十七给兄弟们道歉了。 抱歉。 现在是九月底了,十月老十七将走进另一个人生阶段:结束十一年的爱情长跑,和她走进婚姻殿堂。 老十七要结婚了。 而且更加让老十七感到幸福的是,再有不到九个月的时间,我将获得早已期盼已久的身份,做父亲。 十月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而我手上却没有一章存稿…… 说说这本书的成绩吧,四个字:惨不忍睹。和绝大多数新手作者一样,我只能靠全勤过日子。 而一旦进入十月,做不到每天更新,那便意味着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 在九月最后的几天里,我保证会继续更新,算是对自己和大家有个交代。 等婚礼结束时,估计已经十月下旬了,那时候我会问一问责编,看看能不能继续更新,从我心里来讲,我是愿意的,因为这本书是我的第一本,如同初恋,虽然酸涩,却终究会记上一辈子。 说真的,历史类的太不讨彩了,如果看这本书的哪位兄弟也想试着写点东西的话,听我的,别写历史。 历史题材框架太多,需要顾及的地方更是比其他题材要多上几倍,有这个精力,你完全可以写一本更好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会一直坚持写下去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我的第二本书已经构思了将近半年了,几次动笔,最终终于有了一个全是成熟的想法,相信如果写出来的话,应该比这本佐魏要好上一些吧。 虽然我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佐魏。 对了,第二本书题材是玄幻,稍后会有一章放出,先说好,这章不是最终版,不,可以说是已经废弃的一版开头,如果有兴趣可以读一下,就当是老十七为今天的爽约赔罪吧。 最后再说一次,我是来跟大伙请假的。 柚桑,君山,还有炮神,谢谢你们的支持,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 算是道歉吧 第一章偷窥 噗呲一声,窗纸被捅出一个小洞,房间里女子娇羞嬉闹声在水流的映和下变得极为动听…… 这里是大名鼎鼎的飘香院的内院,此时艳名远播的三美正在沐浴。 林非灵巧的蹿上窗台,动作熟练,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猫着腰伏在窗户后面,用一只眼偷瞄着房内的美景,嘴角哈喇子流满衣襟却不自知。 “往左点!转过来,对,别动!我擦,你别乱动啊!” 房间内水雾缭绕,林非根本看不清楚,朦胧间他见得在云雾之间有三个窈窕身影不断搔首弄姿,看架势不想在洗澡,反而像是在跳舞……那种看了会让人忍不住激动的舞蹈…… 伴随着三具勾人身躯不断起伏。是一声声令人喷鼻血的娇笑声! “柳姐姐,你这里好大哦!给我摸摸吧!”一声娇媚入骨的蚀骨之声在房间之内响起。 “我也要摸,我也要摸!” “秋妹妹,你那双修长玉腿紧绷圆润,就是姐姐看了都把持不住呢!让姐姐把玩一下吧!”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幼薇你个小萝莉,怎么哪都有你!快闭上眼睛,姐姐们要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了……” “腐女好口怕!” 林非抹掉嘴角的哈喇子,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他拍着胸口感慨道“还好只有小爷我见到了一幕,要是被其他定力不足的少年们见去,又该会浪费多少生命精华啊!哎,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天南城的少年们能够茁壮成长,这种苦差事还是让老衲一人来做吧!阿弥陀佛!” “果然是你小子!” 一声狞笑声陡然钻进偷窥狂林非的耳中,林非心道一声不好,随即便要开溜,可是来人怎能如此轻松的放过林非? 只见来人双脚点地,身子顿时腾空,右手同时一搂,林非顿时如同小猫一样被提在手中,动弹不得。 被人抓了现行,林非这会可真的是没咒念了,此时就听来人冷笑一声,喝道“你小子向来口舌如簧,这回老娘倒想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面前体态丰腴,虽韶华不再却风姿不减当年的飘香院掌柜,林非苦着脸道“方姨,您误会我啦!” 被林非唤做方姨的美俏妇人可谓久经沙场,岂是林非三言两语可以糊弄的?见林非还想挣扎,俏美妇人顿时来了兴致,她随手将林非丢到地上,娥眉微挑,娇声笑道“哦?那你给方姨我说说,那你刚才猫在窗户外面是在干嘛?看风景吗?” “小爷我可不就在看风景嘛!”林非腹诽道。 “方姨,您有所不知,刚才小的从姐姐们的房外路过,忽然见到一人影正趴在窗台上朝里面巴望,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小的一看这还得了?事关姐姐们的清誉,小的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和这种恶势力斗上一斗!” “恩,编的不错,然后呢?”方姨戏谑的看着林非。 “在小子与那黑影缠斗八百回合后,那人终于逃了,我原以为他是震慑于小子这还算过得去的修为,可现在想来,定是那贼人狡诈异常,感知到了方姨的动向,这才抱头鼠窜的逃跑了!话说方姨这与生俱来的震慑群枭的气质当真让小子敬佩的五体投地啊!” 听了林非一番毫无廉耻的吹捧,美妇人似乎非常高兴,她拍着手笑道“然后呢!” “尽管贼人逃了,可那个罪恶的窗洞还存在着,万一今后被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发现,岂不是害了姐姐们?”林非面色凝重,大义凛然道“于是小子冒着被人误会的风险,不顾个人安慰冒死攀上窗台,发誓要将那散发着罪恶气息的洞堵上!” 美妇人闻声顿时大惊,拍案惊叹道“好一个大义凌然坐怀不乱翩翩少年郎啊!” “只可惜放跑了那贼人……”林非昂首,神情陡然颓废,眼角噙泪,泫然欲泣。 “无妨的,只要那贼人没有看到不该看的,跑了也就跑了。”美妇人安慰道。 “里面云雾缭绕,能看到才怪呢!”林非一脸惋惜。 就在此时,忽从房间里走出三道倩影,秀目怒视林非,娇声喝道“方姨放心,那无耻小贼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林非闻声扭头,在看到三位风姿绰约的俏佳人发干衣整的出现在人前时,当即忍不住爆粗口“我靠!你们没洗澡!” “有你这无耻小贼偷窥,自然没有洗成啦!”一个体态娇小可人,明眸闪着古怪神色的小萝莉怒视着林非。 “没洗澡你们房间里的水汽是怎么回事?”林非尖着嗓子喊道,可话刚出口,林非心中顿时一颤! “遭了!上当了!”林非惊呼着,与此同时林非感觉一道巨力瞬间钳在脖颈处! 林非战战兢兢的扭过头,却见美妇人方姨正戏谑的看着自己,唇角向上,抿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方姨,您笑起来真的好美!” 美妇人微笑的点着头,“你的故事也编的不错……” …… 后山,铁竹林。 “又费了一把!”林非看着手中崩断刃口的柴刀,颓然的笑了笑“又被哪几个小妮子耍啦!铁竹这种古怪玩意岂是普通柴刀可以砍断的?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铁竹,南疆十万大山独有,色黑质硬,敲之有金铁声,乃是铸剑之绝佳材料。 美俏妇方姨用来做竹筒粽子…… “去后山砍铁竹,年份要十年以上的,只取中段寸长,总共四十九根,听清楚没有?你这小****给老娘听清楚喽,若是三更天之前完成,那今日之事老娘就当没发生过,可若是完不成……哼哼!老娘把你做成粽子!” 林非清楚的记得那个风韵犹存的美俏妇方姨在说一段话时俏脸上闪过的得意,以及她离开时丰腴臀部划出的惊人弧度…… “又是一个妖精!”林非愤愤的骂道,与此同时,林非的喉咙发出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想我林非,行走花丛这么多年,从来都是片叶不沾身,今天怎么会失足掉河里了呢?”林非坐在铁竹上苦思不解“难不成有人告密?” 就在此时,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翘着毛茸茸的大尾巴,骄傲的从林非眼前走过,尖锐的鼻尖发出一声声类似嘲讽的叫声。 林非顿时明白了一切!他愤愤的举起手中柴刀,重重的砍在铁竹之上,只听咔嚓一声,铁竹应声断裂! “又是你这只骚狐狸搞的鬼!” 在林非与雪白狐狸对而怒视的同时,在后山小径之上,偶然经过的方姨那丰腴的娇躯陡然一颤,惊起一阵波涛汹涌。 看着林非手下断成两截的铁竹,方姨忍不住露出讶然之色。暗忖道“前几日砍起铁竹来还颇为费力,没想到今日仅凭一斧之力便将铁竹齐根斩断,短短几日时间这小子的修为竟然又长进了许多!” 想到这,美少妇方姨忍不住轻抿唇角,心道“一个屡次三番破坏主人好事的通灵白狐,一个年岁不大却满脑子污秽的小****,真是一对奇葩!”似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月光下方姨唇角顿现一抹勾人的酡红。 脚步在略略停疑之后,方姨快步便后山深处的绝壁崖前行去,看她步履匆匆,神情凝重,似乎是紧急之事。 绝壁崖前,秋玉正焦急的等在那儿,一双修长圆润的玉腿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动静之间将那紧致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凸显的更加诱人,在见到方姨后神情一缓,暗暗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前去低声道“掌柜的,大人等您很久了!” 闻声,美少妇方姨再不敢迟疑,当即说了声开门,然后径直朝绝壁走去。此时就见方姨身后那长腿美女玉手轻扬,指尖在空中飞快轻点几下,随之在一声闷响之后,绝壁从当中缓缓裂开,显露出一个微微泛着幽光的石洞! 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想不到,作为飘香院独有景致而远近闻名的绝壁崖竟然内有乾坤! 对着长腿美女秋玉点点头,两人迈步朝洞中行去,在两人进入石洞之后,绝壁再度缓缓合上,从外看上前浑若天成,没有一丝缝隙。 而在绝壁行成的石洞门的另一面,在幽光的照耀下,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图形,图形浮雕于上,成长方形,上宽下窄样式古朴,就像是一个……棺材! ------------ 第三百三十八章 每个人的作用 第三百三十八章 将作营今天的气氛格外紧张,不仅仅是因为老板陆东的到来,更多是因为曹操也来了! 作为将作姓里的三大匠之二,马钧和他老爹老马同志当看到不请自来的陆东和曹操时,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两人心说:该不会是来问罪的吧!别忘了前些天运到城头的的五门火炮里,有两门可是闹出人命了的! “告诉大家伙儿,该干啥干啥,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趁着曹操去火药制备工坊参观的空档,陆东把老马小马拉到一边,道“火炮是我硬要用的,出了事故自然也是我顶着,轮不到你们担心!” 听到这话,老马心头一松,皱纹顿时舒展,刚要告退,却听得身边的儿子马钧急声道 “怎么也轮不到大人您来背锅吖!炮身铸造的不合格才会炸膛,说到底还是我们将作营的责任!” 一听这话,老马那张老脸顿时塌垮,暗骂自己半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连儿子都维护陆东大人,自己怎么就只顾得自己呢?! 可是话说出去收不回来,只能尽可能的朝回圆了,心里只盼着陆东大人不要因为自己一时昏头而怪罪儿子马钧,自己半截身子入土不在乎,可儿子马钧正是上进的时候啊! 想到这,老马看了儿子一眼,把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倒在陆东跟前! “大人,炸膛这事要怪就怪俺老汉,是俺手艺不精,害的那些个炮手惨死,主公要治罪就治俺一个人的罪吧,这事跟小钧儿没关系啊!” 老马突然弄出这么一出,把陆东跟马钧都弄糊涂了!两人楞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 和马钧搭手把老马扶起来,陆东满脸微笑,道“你们是不是以为今天主公突然来将作营是来问罪的?” 马家爷俩点了点头。 陆东乐了。 笑了半晌后,陆东这才解释“哈哈!实话跟你俩说,主公这次来,不是来问罪的,而是来放赏的!” 爷俩对视一眼:咋?不罚了? …… 看着马家这爷俩二脸懵逼的滑稽模样,陆东知道自己现在说的再多也是白搭,索性直接丢下两人,朝火药制作工坊走去。 火药制作工坊在将作营的最深处,当陆东走到工坊时,正好碰见荀攸陪着曹操出来。 见到陆东,荀攸像是闻见鱼腥味的猫一样,围着陆东是左绕三圈右绕三圈,最后停在陆东跟前,莫名感叹道 “每来一次将作营,我都会被眼前的一切都震撼,进了将作营,似乎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沸腾的火炉,焦躁的空气,熟练的工匠,以及一件件新奇的武器,硬弓,长枪,黑刀,火炮……很多东西甚至不用亲眼见证就知道威力不俗,因为这里是将作营,是你陆东一手建立的地方!” “是啊!” 曹操接过话题继续说道“刚刚在火药工坊里我便和公达讲,我说同意你成立将作营时,我心中还曾有过犹豫,可是现在一看,我曹操真为当初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从火药工坊看到锻造工坊,从锻造工坊又转到试验场,曹操是越发的觉得眼睛不够用,对于他而言,实在有太多的东西需要看了! 这次说走就走的参观的最后一站,曹操定在了位于将作营东北角的一排青砖砌成的瓦房里,窗明几净的瓦房外一排小树正昂然站立在窗外。 这里是学堂,直属于将作营的学堂。 “这里和陈留公学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单弄出这么一个学堂来?”曹操问陆东。 “当然不一样!”陆东自豪的说道“能够来到这里的学生都是在陈留公学中表现出一定天赋的,他们或者对算学有天赋,或者动手能力强,总之一句话,陈留公学只是启蒙阶段,将作营里的这间学堂才是这群孩子真正长本事的地方!”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是真正不论出身之只凭本事的地方!” 见到曹操与荀攸都露出疑惑之色,陆东微微一笑,他领着两人悄声走到窗边,伸手指着教室最前头那个埋头认真记录的小孩,说道 “主公您还记得那个孩子吗?陈留公学开学那天,他的母亲用一筐鸡蛋把他送进了学堂,可是进了学堂后我们才知道,这孩子是个半路哑巴,能听却不会说话,原本这样的孩子就算从陈留公学学成,只怕一生也难有作为,当时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教导这样的孩子的确有些浪费资源,可是您猜我的恩师水镜先生怎么说?” 曹操茫然的摇摇头。 陆东微微一笑,说道“水镜先生说,只要进得公学的门,就是他的弟子,真要按照辈分算的话,那个哑巴孩子还是我的师弟呢!天地下有师兄看不起师弟的道理吗? 您看,我这堂堂陈留公学的先生,一转眼又多了个哑巴师弟!“ 回忆起这件事时,陆东自己都忍不住偷笑,然而片刻后,陆东的脸色忽然郑重起来,他指着那个哑巴少年,惊叹道“事实证明,在看人的眼光上,小子和我的恩师水镜先生差距不下万里!在随后一个月的学期里,这个哑巴少年显露出了如天才般的算学天赋来!不仅如此,长久的沉默性格使他拥有了正常人都不具备的沉稳,第一次接触火药配置速度竟然比我这老手还要快上几分!” “于是,你就把他带到了这里?”曹操笑眯眯的问道。 “那当然!”陆东当仁不让的说道“这样的人才简直就是上天为将作营准备的,如果不能收归将作营,这才是天大的损失!” 面对陆东的强横,曹操很少见的没有反驳,他默默的点着头,目光注视着那个陆东口中那个天才般的少年,沉声道“这大概就是天道酬勤的典范吧!” “没错!”陆东正色道“每个人降生在世上,都有自己独有的作用,这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看着陆东正正经经的说话,曹操忽然感到有些不适应,他打趣道 “哦?既然每个人都有独有的作用,那你说说,我曹操的作用是什么?” “尽快结束这个乱世!还百姓以安宁!” ------------ 第三百三十九章 说出真相,没人信…… 第三百三十九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有的作用,这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在陆东看来,曹操的作用就是尽快结束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当初陆东之所以选定曹操,就是抱着这样一个决心和目的。 当然啦,陆东之所以这样说,心里也不排除拍领导马屁的心思。 圣人有云:拍马屁是维系下属于领导和谐关系的纽带之一,想要工作不受罪,马屁必须拍到位,想要工作搞得好,马屁最好拍到老…… (额,这段负能量太多,大家看过就忘了吧!主角是玛丽苏,不能这么三俗……) 站在将作营的大门口,望着曹操的车马卷起烟尘,陆东心头满满的只要一个感觉:真他娘的后悔! 为什么后悔呢?时间还要回到半个时辰前…… 曹操问陆东,自己的作用是什么,陆东给出了一份比较客观的回答:结束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 曹操很满意。 应时应景,荀攸见陆东说的头头是道,于是也问陆东,我荀攸的作用是什么呀,陆东想了想说:辅佐明君开启盛世。 这个回答也不错,荀攸顿时乐的像花一样。 见到这种情形,曹操当即问陆东,说了我和公达,那你陆东的作用是什么呀? 陆东发誓,自己说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说的全是自己所思所想,没有一丝违心。 可是陆东没想到的是,就是自己说完这句话,曹操和荀攸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简单来说,我的作用其实是最简单的,老天把我送到这个世上,就是让我来享福的,否则我费这么大劲跑到这个世上来做什么?” 这话说的没毛病吧!作为云云穿越大众之一,陆东说的应该是所以穿越人士的心声吧! 不是来享福的,谁会闲的蛋疼的摸电门、挨雷劈、被车撞、掉悬崖呀! …… “大人,主公走得时候似乎很生气……”马家父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陆东问道。 “这才是我和主公正确的交流方式,不用管他,气气就习惯了!”陆东满不在乎的撇嘴笑了两声,言语之中满是对自己气倒曹操的得意,看的马家父子都傻眼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想要树立在下属面前的威信,就要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你与上级的关系是多么多么的好,这养才能在下属心中培养出属于你的英明神武的形象。 这一点,作为前世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陆东很清楚。 牛皮吹完了,下面就该谈正事了。 看着马家爷俩满脸焦急又不敢开口的纠结模样,陆东笑了笑道“关于你俩嘱托的事,我已经帮你们办好了!” “真的?!”马家父子闻言脸色顿时惊喜莫名,反复搓手直到把手掌搓的通红,也没想出该怎么谢陆东。 “谢我作甚!”陆东笑呵呵的道“要不是有你们马家的那个后生做表率,主公也不会同意的这么痛快!不过话说回来,刚刚学堂里的那个后生真的是个哑巴?” “可不是嘛!”老马脸色一沉,道“那是我二哥家的孩子,我的亲侄子。打铁技术是没得说,就比起钧儿只强不弱,只可惜染不会说话,否则这将作营的三大大匠作里,肯定有我这侄儿!” 看到老马如此维护自己那残疾侄儿,陆东忍不住多看了一旁的马钧两眼,打趣道“你爹如此维护他,你就不吃心?” 谁知马钧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的说道“我也想反驳几句,可是轮到祖传的手艺,我却是比不上我那小弟。前几年仗着年岁大力气足还能压他一头,可再过几年,想要超过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闻言,陆东眼神有异彩闪过,旋即点头道“从那次配置火药一事上我便发现,你家这弟弟在手艺这条路上天赋确实惊人,留在将作营也算是实至名归。现在好了,主公既然同意他留在将作营了,后面的事就不用我来操心了吧!” 马家父子闻言默契一笑,连连点头,守着马钧那哑巴弟弟的手艺和马家父子在将作营的地位,这个哑巴弟弟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大好啊! “对了!经过这件事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等下你们下去看看,谁家还有这样有天赋但是被各种因素限制的人才,看看有的话统统报到我这来,将作营对于天才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想了想,陆东又说道“现在既然主公也同意了,那你们便传令下去,将作营里谁家想为自家后生谋个出路的,赶紧统计一下送过来,趁着我还在陈留,先把这件事帮你们解决了,我这举手之劳对于有些人来说就可能是改变一生的机会。” 老马一听有这话,当即激动的浑身直颤,看那架势恨不得把陆东当神仙一样供起来! “大人哪,你这可算是帮了俺们这帮匠人的大忙了!” 说着说着,老马的神情似乎开始有些哽咽,浑浊的老泪涌出眼窝,激动道“先前俺们匠人地位低,是大人您出手成立的将作营,俺们匠人这才被当做人看,如今大人又帮我们解决后生们的前途问题,您让小老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小老儿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说话间,老马当即便要给陆东磕头,陆东哪来肯让老马磕头,当即朝马钧递了个眼色,马钧见状赶忙将老爹扶起来,然后叫人把情绪激动的老爹送去休息。 做完这一切,马钧抹了把额头细汗,转头冲着陆东憨憨一笑,然后脸色忽然沉重,低声道 “大人,您刚刚说趁着您还在陈留,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又要走?” 饶有兴致的看了马钧一眼,陆东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是被你听出来了!没错,再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 马钧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然而转念马钧却意识到这似乎并非是自己该问的,于是又问道 “大人可需要小人跟随?” 陆东摇摇头,道“现在还用不到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加紧铸造炮身,在我返回陈留时,我要见到至少二十架校正完毕的火炮!” “保证完成任务!”马钧正色道。 ------------ 第三百四十章 陆东欲归家 第三百四十章 尽管关于这场陈留防守战,曹操对外宣称是一大波山贼所致,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真相却是掩盖不住的! 袁术现在就很懊恼。 两万大军去,几百残兵回,这种惨败谁他娘的能接受! 两员大将中,张勋逃回豫州时已经只剩一口气了,而那个倒霉的桥蕤更是索性战死沙场! 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咣! 茶杯摔成粉碎,袁术的脸上满是狰狞,喘着粗气,气的眼眶通红,这次的失败实在是太让他恼火了! ”主公,这是卑职整理的这次战斗的总结,请您过目。” 长史杨弘将奏报送上去之后,就赶紧退到了一边,跟随袁术这么久了,杨弘自然清楚袁术的脾气,现在的袁术就是一个大马蜂窝,谁碰谁倒霉! 老板郁闷,作为打工仔,杨弘的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当得知前方大军战败的消息时,杨弘自然也是被吓得心惊肉跳,可是片刻之后,杨弘竟然私底下偷偷松了口气,心道:幸好出兵陈留不是我的主意,否则这次可就倒霉了! …… 看着杨弘送来的这份总结,袁术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心里却已经承认了总结的准确性,尤其是杨弘将战败原因归结于陈留诡异的防守武器上面,袁术更是同意到不能再同意了! “我就说嘛!我袁术的兵怎么可能比阿瞒麾下的兵差嘛!陈留之所以没被攻下,完全是依仗着那些奇淫巧技,这算什么本事!下次” 心中这样一想,袁术心里顿时觉得不像刚刚那么难过了,他随手把总结丢到一边,眯着眼睥睨看着杨弘,冷声道 “杨长史,在你看来,如果我军今后再遇到曹军,那结局会如何啊?” 杨弘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袁术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这该怎么说?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 可是看着袁术一副不饶人的架势,杨弘知道如果自己照实说,只怕死的比桥蕤都要惨,略微思量片刻,杨弘恭敬回道 “我豫州兵强马壮,将士上下一心,敢赴死能效命,这样的军队如果还不能打胜仗的话,那卑职就真的不知道谁能打胜仗了!” 袁术最喜欢吹捧了。 听到杨弘这番已经丧失底线了的吹捧,袁术眉间顿时涌上一丝得意,他大笑道 “哈哈哈!杨长史此言深得我心呐!你不愧是我袁术的心腹之士啊!很好,很好!可是……!” 笑声戛然而止,在杨弘的惊恐中,袁术忽地站起身,目光乍然泛冷,厉声喝道 “可是你能否告诉我,这次那些被称作火炮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 这个问题直接把杨弘问蒙了!他心说:主公啊您这不是难为我嘛!别说我没有亲眼见过火炮,就算是见过,只怕也弄不懂这东西到底是个啥!听说这东西是陆东鼓捣出来的,您看看,陆东发明的东西那是寻常人能够看的懂的吗?” 和上面一样,杨弘依然不能这么回答袁术,除非他想死…… “回主公的话,虽然现在卑职对火炮尚不知晓,但是卑职有一计划,如果进行的顺利的话,那火炮就不再是曹操独有的东西了! 说完,杨弘走到袁术身旁一阵耳语,接着只见君臣二人皆发出一声声阴测测的诡笑声…… “好!太好了!” 袁术连声叫好,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杨长史去处理了,稍后我会给你派些人手,这件事必须尽快完成!” 杨弘微笑点头。 当天下午,一只人数超过两万人的豫州大军朝南奔去,看方向似乎朝着庐江去了…… …… “真的要回庐江?” 看着哼着小曲打点行囊的陆东,荀攸忍不住打趣道“我发现整个陈留,日子过得醉逍遥的就是你陆东陆大人!主公宠着,士兵敬着,百姓爱着,坏蛋怕着,自己乐着。真他娘的让人嫉妒啊!” 闻言,陆东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笑眯眯的看着荀攸,道“我说公达兄,我不过是回庐江去看看,你至于这么酸溜溜的嘛!” 荀攸没有说话,只是幽怨的看着陆东,那模样如同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得了吧!”陆东打趣道“如果我的老婆孩子也在身边,我也用不着这样两地之间瞎折腾了!” 闻言,荀攸心中一动,惊喜道“那这次?” 陆东点点头,道“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回去就把她们都带到陈留来,而且……” 说到这里,陆东眉宇间忽然涌上一层阴霾,他沉声道“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来,我想来想去,唯一需要我牵挂的只剩远在庐江的妻儿了。” 说这话时,陆东眉头紧锁成个川字,像是眉间有万年不化的坚冰一般,看的荀攸直摇头。 “别自己吓自己了!”荀攸安慰道“放眼庐江甚至整个扬州,可以算的上是天下最稳定的地区了,据消息称,虽然孙家父子一直在不遗余力打压当地豪门大族,可是对于江东四大家族之一的陆家却是一反常态,频繁显露出招揽之意,诚意之满让人不禁感叹,假如这陆家家主不是你陆东而是别的什么人的话,只怕早就归顺了!” 这段时间陆东一直在为陈留的事担心,对于江东的消息不免有些忽略了,今天听到荀攸这么一说,陆东当即感到有些惊讶。 “听你这么说,我陆家现在岂不是成了香饽饽了?” 闻言,荀攸一撇嘴,道“我又不是陆家家主,你问我呢?”说完,荀攸不忘吐槽一句:真不知道陆康大人看重你哪一点,怎么偏偏把家主之位传给了你! 陆东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只说道“江东的事我管不着,我现在只盼着能快些赶到庐江去,虽然只是几个月没见,可是我却觉得过了好几年那么漫长!真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绝对公平的真正含义 第三百四十一章 “前线局势已经从被动防守转为僵持,这说明袁绍的后劲不足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青州方面如今已经展开全面反攻,随着西路军糜芳的叛逃,东路军吕由被困死在东莱,由曹豹率领的中路军少了两路支援,再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两线战场情况都已见明朗,如今唯一需要公达兄你担心的有这么几个问题: 一,接应万骑入冀州的贾诩等人回家。正是因为有这些勇士在冀州腹地不计生死的骚扰拖延以及刺探敌情,才令我们能够更快的将局势拖入僵持,这份功劳属于他们,谁也夺不走! 如今局势已然平稳,是时候迎接他们回家了,我已经嘱咐过家里的商队,必要时候他们会帮助你们的! 第二,加派人手寻找赵云将军的下落,当初赵云将军是第一个意识到情势有变的人,同时也是第一个率领八千骑兵进入冀州的人,虽然时至今日也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但是出于我对赵云的了解,此人性情沉稳,擅长谋定后动,决非鲁莽之辈,既然现在没有的消息,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赵云将军认为机会尚不成熟,一旦时机成熟,他很有可能搞出个大动作来! 第三,关注并州局势,虽然当初为拖住袁绍,我们将并州牧的位置给了吕布,但是从目前的情势上看,吕布虽然将大军压在司隶与并州的边城上,但是却迟迟不见动作,这与吕布的性格不符,很有可能这家伙在我方与袁绍之间摇摆不定,伺机待价而沽,加之如今袁绍深陷战争泥淖,为了脱困,很有可能与吕布勾结在一起,这一点我们不得不防!” 站在陈留城南的官道旁的长亭里,陆东喋喋不休的说了好长一段,听得曹操一阵唏嘘。 反倒是荀攸苦笑着道:“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交代临终遗言呢!记住,你这次只是回乡探亲,顺道把妻儿老小带到陈留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你也不用交代那么多,一切事情你回来自己处理,我才懒得帮你呢!” 说着话,荀攸朝陆东眨了眨眼,笑道“对了,过些天糜家二爷糜芳便要抵达陈留了,对于这个人你陆东陆大人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啊!” 闻言,陆东眼中闪过一道异色,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似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尽管陆东没说,可曹操却心知肚明,他走上前拍了拍陆东的肩膀,道“放心吧,甄家在陈留的地位绝不会因为糜家的到来而受到一丝轻慢,两家在我这里,有着绝地的公平! 这是我曹操对你,对甄家的承诺!” 送君千里总有一别,在一番长短叹中,陆东终于踏上了去往庐江的路。 这一次陆东轻车从简,身边只有几名家丁跟随,在离开长亭之后大约走了十里左右,在第二个供路人休息的长亭处,陆东等人忽然放慢马速,一头钻了进去。 深秋的风已经见凉了,空气中的寒凉让人忍不住把胳膊抱在一起。 可当陆东看到亭中站着的那个不顾寒凉赶来送行的甄夫人时,当即有些惊讶。 “这大冷天的,怎么您还亲自过来了?” 听到陆东这么说,甄夫人没好气的瞪了陆东一眼,道“怎么,老身站在这碍你眼了?” “……”陆东苦笑无言。 “行了,不说废话了!”甄夫人雷厉风行的道“说吧,为什么回庐江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你还当我是宓儿的娘嘛?你还当我是你岳母吗?” “岳母恕罪,我这次返回庐江实在是有些仓促,以至于忘了只会岳母一声,这是小子的不是,您恕罪。” 甄夫人轻哼了一声,表示听进去了,可眉宇间的怒气却并未消散。 “正好!今天在这里遇见您,也省的小子再派人跑一趟了,这次小婿返回庐江,如果顺利的话,赶在入冬之前就能返回陈留,可是如果赶不回来,那家里的事就需要岳母您多照看了!” “这不用你说,老身又不是你,做事分得清楚主次!” “不,我说的不是这些!” 陆东脸色忽然一正,看的甄夫人心头不由一紧,当即询问缘由。 却听陆东沉声道“想必您也听说了,这次徐州糜家也将投奔主公麾下,到时主公麾下富商之数由一为二,甄家一家独大的格局顿时不复存在,这一点您心里有考虑过吗?” 闻言,甄夫人秀眉微挑,不屑道“这有什么,只要有你在,任凭糜家再厉害,也难在这陈留翻起浪来,而且我甄家也不是泥捏的,难道还怕了糜家不成?” “不!”陆东猛地摇头道“这一次,我也不能帮助甄家了!” 闻言,甄夫人大惊失色,喝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陆东把刚刚在长亭曹操对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变,然后叹息道“主公表面上是在说要保证甄家公平,可实际上却是在惊醒我,要我不要干预甄家与糜家这即将到来的争斗,这才是主公所说的绝对公平的真正含义!” 闻言,甄夫人脸色当即有些难看,低声道“这算是什么?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没错,这就是在过河拆桥,可是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咱们两家的发展太过迅猛了呢? 屯田和甄家有关,将作营里的矿石由甄家供应,幽州的石炭由陆家船队负责运输,甄家负责售卖……放眼望去整个兖州几乎有半数生意都在咱两家手中把持着,也就是主公,换做任何一个人,估计八成早就该对咱们两家动手了!” 闻言,甄夫人眉头猛地皱在一起,喝道“话是没错,可是他曹操难道忘了,这些生意不是咱们逼他给咱们的,而是他求着咱们做的,屯田是这样吧。 再说矿石,你也清楚,咱家的矿石卖到任何一个州郡,价钱都要比现在高上三成!供应将作营几乎是在赔本赚吆喝!这他曹操还不知足? 至于石炭就更好笑了,要是没有你,别说曹操,估计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它的价值,怎么?现在看到咱们两家赚钱,他眼馋了?真是白眼狼!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带着甄家来陈留! ------------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决断 第三百四十二章 目送陆东离开时,甄夫人嘴角的微笑就没有停过,回想起陆东刚刚提出的计划,甄夫人不禁咋舌道:这茫茫众生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大贤才能教导出来陆东这样的人才! “这小子实在是太阴险了!不过,阴险的好啊,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的把甄家交给他!” 当秋风乍起时,甄夫人心中隐隐已经决定了甄家未来的前途,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貂皮大氅,甄夫人起身走出凉亭回到自己的车驾上,于此同时马车徐徐而动,在吱吱扭扭中朝陈留城行去。 隔着车窗帘,甄夫人对窗外马背上的富态老者低声吩咐了几句,瞬间只见那富态老者脸色陡然一僵,惊声道 “啥?都交出去?一个不剩?” 甄夫人默默的点了点头,眼底一丝决绝闪过,咬牙切齿道“该放手就得放手,而且要放的彻底,放的干脆!大掌柜,你回到家里之后,派人把家里涉及曹营的生意做一个统计,既然咱们要放,就要放的干净利落!” 被甄夫人称作大掌柜的富态老者是跟随甄家多年的老人了,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对甄夫人的命令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从未问过一句。 可是当他听说要放弃曹营生意时,大掌柜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东家?您不再想想了?曹营这些生意,可是咱们经营了快两年了,哪能说放就放呢!” 大掌柜苦口婆心的劝着,老脸一抽一抽的,皱起的皱纹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别看甄夫人在和陆东说话时总是一副暴力解决一切的模样,可是当需要她做出决策时,甄夫人镇定自若的模样颇有些大将之风! 此时甄夫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切就按陆东说的办! “甄家要想做到常青不败,这趟灾就躲不过!不过,我甄家的日子如果不好过的话,糜家的日子也别想好过,甚至就连曹操的日子也不可能消停!” 听着东家赌咒发誓的狠辣模样,大掌柜神情竟有些恍惚,依稀间他仿佛回到了年轻时跟随甄家打拼的那些时光,那时候甄夫人便是如同现在这般沉稳老练,原以为随着时间更迭锋芒依然减退,可是如今看来,神兵终究是神兵,即便被尘埃遮蔽锋芒,可一旦出鞘依旧能气贯长虹! 在陆东离开的第二天,糜家二爷糜芳在张辽亲卫的护送下,慢慢行进了陈留城。 对于陈留这座城池,只一眼,糜芳心中便满是疑惑和不解。 尽管这是糜芳第一次见到陈留城,但是眼前的一切却深深的震撼着糜芳的心灵! 看着加紧加固城墙的工匠和士兵,闻着空气中依旧掩盖不住的血腥气,糜芳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座刚刚经历战火考验的城池。 “可是,为什么在百姓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哀伤?为什么看不到一丝痛苦,为什么每个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难道仅仅是因为打赢了一场仗吗? 这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战争之下,这些百姓不该是牺牲品才对吗? …… “因为归属感。” 负责接待糜芳的荀攸笑眯眯的解释着,站在刺史府门前台阶之上,指着不远处街道上人流穿梭如织,荀攸说道 “这里是他们的家,一草一木都与他们有关。” 对于荀攸给的回答,糜芳不置可否,虽然从字面上,糜芳可以理解所谓归属感的含义,可是如果让他将这三个字与陈留人积极向上的状态联系在一起,糜芳又感觉糊涂了。 “仅凭归属感就能让他们主动帮助修补城墙?” “哈哈哈,当然不是!”荀攸大笑道。 “我主曹公有令,每家每户必出一人负责协助工匠士兵修补城墙,凭借此次劳役,可免除三成赋税。” 说罢,荀攸深深的看了糜芳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对于这个办法,糜二爷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啊!” 糜芳点点头,轻声道“要求服劳役本就是君主的权利之一,可曹公这样的做法却好像是在与百姓做交易一样……” “没错,就是交易!”荀攸微微一笑点头道“糜二爷可知道,在我陈留也有位商业奇才?” 闻言,糜芳神情一滞,低声试探道“先生提到的可是甄家夫人?” 听到这样的问题,一个念头顿时闪过荀攸的脑海:这个糜家对于陈留根本不了解! 心中这样想着,荀攸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不是甄夫人,而是他的乘龙快婿---陆东!” 一听这话,糜芳顿时呆住了! 对于这个陆东,糜芳并不陌生,准确来说,糜家之前还和这个陆东做过笔买卖:当时糜竺得到的那五百把黑刀便是购于陆东之手! 可是和陆东做买卖并不代表认同陆东的商业才能,当初之所以选择陆东,完全是因为黑刀只有陆东手上的将作营生产,想要黑刀无论如何也绕不开陆东这一关! 而且,记得糜竺后来提起说,当时与他交易的并不是陆东本人,而是陆东的徒弟庞统,别说陆东的商业才能了,就是陆东的长相都没见着! 想到这,糜芳不禁暗暗问道:“陆东不是曹公的心腹谋士吗?” “谋士?哈哈。”荀攸又笑了,他摇着头神秘兮兮的道“陆东什么都干,除了谋士!这一点需要糜家二爷您自己体会了……” 听着荀攸云山雾罩的回答,糜芳更迷糊了。 “哦,对了!陆东现在并不在陈留,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在下觉得糜家二爷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仔细了解一下陆东这个人,对于糜家来说,在陈留,有两个人的态度你们不得不顾忌,一个是曹公,另一个就是这个陆东。” “陆东的态度吗?” 糜芳心中默默嘀咕一阵,在决定投靠曹操时,大哥糜竺便考虑过曹营如今的形势,在糜竺的判断中,唯一对糜家的到来存有抵触情绪的除了甄家,便只剩糜家的女婿陆东了,为此糜竺甚至想好了如何应付! 可是现在荀攸却让糜家顾忌陆东的态度,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陈留,陆东的影响力已经与曹操等同了吗? 冥冥之中,糜芳忽然意识到,糜家这一步棋似乎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妙…… ------------ 第三百四十三章 糜芳的发现 第三百四十三章 糜芳与荀攸的交谈在两人进入刺史府大堂时便戛然而止了,尽管两人都没有表明,但是谁都知道,当糜芳踏入兖州刺史府的大堂时,天下局势的一角已经被撬动了…… 从刺史府回到驿站,糜芳的心久久不能平息,此时他满脑子都是荀攸说的那番话! “顾忌陆东的态度?这荀攸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向我糜家示好,还是在为陆东向我糜家示威呢? 还有,陆东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间出城?难道他是有意避开我吗? 更重要的是,曹操在即将发生的糜家与甄家的对决中,又会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心中默默念叨着,糜芳决定趁着下午时间好好在陈留城里转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陈留城里的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虽然不见硝烟,可战火却早已点燃! 匆匆换好衣衫,糜芳带着两个侍卫走出了驿站,一转眼就消失在街道之中。 糜芳自信的认为看某一地区百姓的幸福指数,不需要走上街去挨个儿去问你幸福吗?只需要看一看老百姓的米缸和钱袋子,而获得这些信息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和一些上了岁数的人聊天。 为什么非要选上了岁数的人呢?因为这些人多半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善谈! “你问啥?咱在陈留过的幸福不幸福?我说你这个小后生问着干啥?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帮着曹大人修补一下城墙呢!” “就是,你这后生一听口音就是外地的吧!说,是不是敌人派来刺探军情的!好啊,你个奸细大白天就敢出门,来呀老哥几个,咱们把他拿下送给曹大人!” 糜芳几人闻言落荒而逃! 逃到角落里,主仆三人蹲在地上气喘个不停,心道:这帮老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么玩很容易没朋友的! 此时,就听跟随糜芳的一个侍卫低声道“二爷,您的这个办法似乎不怎么奏效啊!这帮陈留老头实在是太不配合了!” 闻言,糜芳脸色不禁有些讪然,他蹲在地上小心巴望着街口川流不息的人流,沉声道“你说这个办法不行,那你小子说出一个来听听,要是有效的话,二爷我就听你的!” 这是侍卫跟随糜芳多年,说起话来比旁人顾忌要少的多,见糜芳发问,这侍卫竟然直接说道“要我说,咱们要想看清陈留形势,也别玩那微服私访的把戏了,直接朝着陈留城最繁华的街道去,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端倪呢!” “我看你小子是想找地方喝酒了吧!”糜芳笑骂了一句,转头对着另外一名侍卫问道“你觉得呢?” 听到喝酒,另外一名侍卫顿时开始吞咽口水,同时一颗脑袋忙不迭的乱点,看那架势大有立即端起酒杯痛饮的意思…… 见此情形,糜芳也不反驳,当即领着两名侍卫朝街道中走去,在经过一番打听之后,糜芳几人当即朝着陈留城最繁华的雨水街走去。 雨水街真是繁华啊! 从街头到街尾,一水的人头攒动,临街的铺子把店门开的老大,伙计们一个个扯着嗓子高声夸奖着自己家的东西有多好多好,同时言语中指桑骂槐的讥讽着别家的东西多次多次,一时间整个街道吆喝声震天,极其的有意思。 铺子多,行人更多,在雨水街上行走的人多半都是些漫无目的瞎逛的人,这一点从走路的姿态就能看出来,在雨水街上行走的人步子都是颠的,一双双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或者停在心仪东西的铺子面前,跟着伙计讨价还价起来,或许是买家的讨价功夫太高伙计不敢做主,于是又转身将掌柜的叫出来…… 这样的一幕在雨水街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此时虽然已是深秋,可是雨水街却比盛夏还要热闹! 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糜芳感叹道“世人都说陈留城在曹公的治理下变得井井有条,俨然一副北方重镇的架势,原本我对此还半信半疑,可现在这一看,顿时明白了!” “二爷,您明白了什么?”一名侍卫问道。 糜芳道:“不是人家说的夸张,而是我糜芳的见识实在浅薄的可笑啊!” 随口自嘲几句,糜芳伸手指着街道正中三岔口的那间搭在路边的茶棚说道“走,咱们去喝杯茶,歇歇脚。” 茶棚搭在路边,背靠一间看不清牌匾的酒楼,糜芳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他发现,虽然现在已经错过饭点,可出入这间酒楼的人却是络绎不绝,糜芳自己偷偷算了一下,就在他从走到茶棚的这短短几十步路的时间里,出入这间酒楼的食客就不下二十多人! 默默的记下了这座酒楼,糜芳伸手招呼小二要茶,可他刚一开口,茶棚中其他人顿时将目光扭向看他,眼中满是错愕和惊讶! 这让糜芳顿时感到一丝尴尬。 此时,一名老汉笑吟吟的走过来,对糜芳说道“这位小哥不是本地人吧!” 糜芳忙起身,应道“老丈猜的不错,在下的确初次来陈留。” “这就难怪了!”老汉笑眯眯的道“难怪这位小哥不知道这座茶棚的规矩!” “规矩?喝茶还有规矩?”糜芳感觉很惊讶,我不过是来喝杯茶歇歇脚,这还有什么规矩可讲?你只管上茶,我喝完付钱,这就是规矩! “错了!都错了!”老汉眯着眼笑道“小哥有所不知,这座茶棚喝茶是免费的,所以想喝茶就要自己去店里要,同时在这座茶棚喝茶的人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像小哥这样的年轻后生,是很少在这里喝茶的!” “为什么?” “为啥?觉得丢人呗!年轻体壮的小伙子白喝人家茶水,这脸还要不要了?陈留人没有这样的!” 老汉的话顿时引起一阵喝彩。 “不,在下问得是为什么免费提供茶水?”糜芳认真的问道。 “为啥?因为陆大人爱民如子呗!因为陆大人喜欢与民同乐呗!” 又是一阵叫好声! 此时,却见糜芳猛地站起身,惊愕的看着老汉,惊声道 “你说谁?陆东?!!” ------------ 第三百四十四章 自作聪明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听到陆东的名字,糜芳如同炸了毛的猫,蹭的一下从条凳上窜起,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老汉,一脸的难以置信! “可不就是陆东大人嘛!” 被糜芳突兀反应吓了一跳,老汉也站起身,写满沧桑的老脸上满是傲然道: “整个陈留城里头您可劲打听,能被咱老百姓诚心诚意的喊声大人的不多,而陆东大人就是一个!” 说到这,老汉转身溜溜达达地进了茶棚后的酒馆,没多时,老汉又钻了出来,这一来一回之间,一壶飘着清香的菊花茶悄然出现在老汉手上。 “来,尝尝咱陈留最为地道的菊花茶!” 说话间,老汉替糜芳添了一杯,然后笑道 “说起这菊花茶啊,那可说的故事就更多了……”说着聊着,老汉便把南山居如何将菊花茶带到陈留,陈留百姓又如何喜欢这菊花茶说的是详详细细。 最后,老汉抿了口茶水,一脸陶醉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您别看老汉大字不识一个啊,可挂着南山居店门外的这两句楹联,老汉却是记得是滚瓜烂熟,不仅老汉要记,老汉的孙子也要记!” 老汉这番话,顿时引起茶棚中其他老伙计的共鸣,一个个纷纷摇头晃脑的吟哦起来,若不是这群人的衣着过于朴实,还以为进了那间学堂了呢! 可是,话又说回来,又有谁规定这群冠以泥腿子这类贬义头衔的普通百姓们只能埋头耕作呢? 看着满茶棚的老汉们或陶醉于楹联,或埋头于香茗,三三两两怡然自得的快意生活着,糜芳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从哪个山沟沟里钻出来的土包子,大有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陆东……菊花茶……南山居……” 糜芳没有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一次探访竟让他得到如此惊人的‘内幕’。想到此处,糜芳嘴角竟不自觉的涌上一丝笑容来! “第一点,陆东在陈留极其受百姓拥戴,可谓人心独占,而且大有越俎代庖赶超曹操的架势! 相信曹操也了解这一点,之所以到现在依旧引而不发,在我看来有两种可能: 或者是因为曹操不在意这些,或者是陆东已然成势,尾大不掉不好下手。 这两种可能,我偏向第二种。 有此延伸出去,我糜家若想在陈留站稳脚跟,必然要做到与甄家不同才是,眼下陆东这所茶棚既然是收揽民心之举,那我糜家势必要尽力避免这一点,以免触碰到曹操的忌讳!” 糜芳觉得自己的思路从来都没像现在这么清晰过,他觉得如果大哥糜竺在这里,听了自己的分析一定会高兴的挑起脚来! “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为我糜家拼出一个前途的!”糜芳攥紧拳头,暗暗想着,依稀间他仿佛看到了糜家在陈留光明的未来…… “南山居……”糜芳默默咀嚼着这个如今已然名扬大江南北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既然南山居是陆东的地盘,那想要深入了解陆东,这南山居必然是不能错过的去处了!” 心中这样想着,糜芳霍然起身,埋头就要朝茶棚后的酒馆走去。从刚刚的交谈中糜芳注意到,茶棚之后的酒馆正是南山居! 糜芳这边刚起身,那边刚刚那老汉就喊道“小哥,你的茶还没喝呢!” 糜芳闻言一愣,转头平静的看了老汉一眼,未做任何表示,如陌路人一般转头继续朝酒馆走去。 老汉愣了一下,旋即无奈的笑了两声,端起糜芳动都不动一下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嘿嘿笑道: “就冲着还想跟陆大人斗,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啊!” 说完,老汉随手将茶杯倒扣在桌上,起身朝街上走去,没走两步老汉身形一转竟消失在人潮之中不见了! 这一切糜芳自然是见不到的,此时他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在南山居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上头了。 迈步进了南山居,糜芳径直朝柜台走去,此时柜台后面那个看上去憨憨厚厚的胖掌柜已然成了他的目标,糜芳觉得能否得到陆东的更多信息,关键就落在这个掌柜的身上了…… 当糜芳在南山居里与掌柜的旁敲侧击的打探虚实时,先前与糜芳攀谈的那老汉则是在一番逡巡后,钻进了一个民居巷子。 咚咚咚,三长两短的叩门声听起来充满节奏。没多时,普通民居禁闭的门扉忽然露出道小缝,里面人从门缝里朝外面瞄了一眼,然后当即让老汉进院。 “大人呢?”老汉对开门侍者问道。 掩上门,侍者朝老汉点了点头,道“大人正在书房出来公务,你随我来。” “既然大人在忙,那我等会再来?”老汉试探的问着。 “不用,大人特地嘱咐过,说一旦你来了,立即去书房见他。” 闻言,老汉心中一紧,不由暗暗想道:大人对这糜家似乎很用心啊,待会回去或许应该嘱咐兄弟们都留心一下…… 思虑间,两人行到书房门口。老汉停下脚步,收敛呼吸,看着侍者前去通传,趁着这个工夫,老汉扭头看了一眼这所小院的布局,赫然发现,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没来,这里的警戒更加严厉了几分! …… 进入书房,老汉双膝跪地,埋头沉声道“大人所料不错,那糜芳的确去了南山居打探虚实!” “嗯,继续说。”声音从帘后发出,很轻,像是一团云,无形无影难以琢磨,不过听上去可以辨认是个男声。 闻言,老汉旋即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给帘后之人,帘后之人时而插嘴询问一些细节,时而轻嗯一声表示满意,一时间这座外表普通实则内有乾坤的书房中气氛平缓而和谐,这让老汉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回去之后,你通知下去,务必盯紧糜家一行人,同时重点关注城中最近是否出现陌生人,我想糜竺应该会与糜芳联系的!” 老汉连连点头,旋即走出书房。 (待续) ------------ 第三百四十五章 生死之敌! 第三百四十五章 老汉离开后,书房当中那张厚重帘布被侍者收起,随即露出荀攸那张沉思的脸。 刚刚藏在帘后之人,以及老汉和侍者口中的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统管曹营一切消息往来的粘杆处大统领荀攸。 而这座不起眼的民居,便是粘杆处在陈留城的秘密见面点。 粘杆处奉行消息单线传递方式,所有细作眼线都只对上家负责,没有人知道上家的真实身份,更加没有人知道,一个寻常眼线的上家竟然是粘杆处的最高长官! 这项规定的树立完全是陆东的游戏之作,可当将这项规定报于曹操后,曹操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这个办法很有效,可以避免某些细作眼线的消极怠倦,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上家是不是就是粘杆处的最高长官,在这种情况下,每位细作眼线都必须兢兢业业,谨慎再 谨慎,小心再小心,唯有这样才能更好的确保汇集的每份消息都是真实可靠的! 在这种制度的前提下,由于每个细作眼线都不知道自己上家的身份,所以大家统称自己的上家为大人。 可以说,刚刚那名老汉是幸运的,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陈留八百细作中的幸运儿…… 坐在书案后,荀攸喃喃自语:看来今日敲打糜芳非但没有起到警示作用,反而激起了他的胜负心。 哼! 冷哼一声,荀攸眼光陡然泛冷,低声喝道“糜竺啊糜竺,希望这一切都是你这白痴弟弟的心思,否则的话,我只能把你当作我陈留的生死之敌了!” …… “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都不能将陈留城当作战场!有违者无论是谁,都是我曹操的生死大敌!” 这是曹操这次目睹过陈留城狼藉一片的景象时,站在陈留城头对随性所有人的告诫! 当时荀攸就站在曹操的右边,所以他到现在都记得当时曹操的脸色是多么的狰狞! “陈留是主公的没错,可同时也倾注着我荀攸的心血,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它造成一丝一毫的破坏! 糜芳,你与陆家甄家的争夺我可以不插手,但是希望你们不要触及我的底线!” 想到这里,荀攸不禁想起不久前与自己在长亭分别的那个永远带着懒惫微笑的年轻人…… 作为粘杆处的大统领,陈留城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荀攸的眼睛。看着桌角上被标着加急字样的奏报,荀攸脸色一阵阴沉! “陆东啊陆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 惊天消息:作为富甲天下之一,支撑起兖州商业一片天的甄家忽然发出数道急令,将家中一些商队召回! 这让荀攸顿时慌了手脚! “现在秋收刚过,一年之中此时是最佳行商时间之一,甄家此时贸然召回商队究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且,从最新的消息中得知,这次甄家召回的商队多半是有关石炭的! 得知这件事后,荀攸终于坐不住了!当即骑马赶到甄家,他要当面跟甄夫人问个清楚! “我知道你们甄家有怨气,可是再有怨气也不能拿石炭开玩笑啊!如今在将作营,木炭已经完全被石炭所取代,冶炼锻造根本离不开石炭,为保证生产进度,即便是战时,将作营的石炭供应也没有断过,甄家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私自切断石炭供应呢!主公可是眼巴巴的盼望着那一门门开山裂石的火炮呢!” 马背之上,荀攸心中怒火无法平息,焦急的他连连催促胯下健马,一时间空旷的陈留城的街道上,满是急促马蹄之声! 终于赶到甄府门前,荀攸跃下马背三两步跃至府门前。 咣咣咣。 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瞬间将整个甄府惊醒,当老管家从侧门伸出脑袋巴望时,正见到荀攸那张阴沉如水的脸。 “哦,是荀公子啊……” 简短寒暄之后,荀攸道出要拜见甄夫人,管家当即回府禀告,然而当管家返回时,却带来了一个让荀攸有些措手不及的消息。 “我家夫人已经睡下了,还请荀公子改日再来吧!” 闭门谢客还是视而不见? 荀攸有些怒了!他转头看着西边正红的夕阳,沉声道: “若无急事,荀攸断不敢惊扰夫人,还请管家替荀攸再跑一趟,就说荀攸有生死之事与夫人商议!” …… 直到最后,荀攸也没有进的甄府的大门,孤零零的站在甄府门口,荀攸心中一阵落寞,暗道:看来,甄家已经决意要与糜家论输赢了! 陆东啊陆东,做这种决定之前,你可曾考虑过,此战一开,无论谁胜谁负,到头来损失的都是陈留,都是曹营啊! 当荀攸在甄家吃过闭门羹的第二天,张辽亲卫护送糜芳一行人进了陈留城的大门…… 回忆里时间走的总是很快,当荀攸满头大汗的从回忆中醒来时,日色已然西斜。 “上一次去拜访甄家时就是这个时候……” 荀攸暗暗想着,眉间那抹凝重挤成山川,默默思索一阵,荀攸慢慢站起身,喃喃自语道: “不行!我必须在去一次甄家!” 就在此时,先前那名侍者从外急匆匆赶来,沉声道 “老爷,家里传话说,甄家家主甄夫人派人朝府里递了帖子,说请您过府一叙。” 闻言,荀攸脸色一僵,心中不喜反而更忧,上一回把自己拒之门外,这一次又派人 登门送请帖,行事之风如此颠三倒四,原因不用多说也很清楚: 上一次没有做好准备,这一回怕是已经做好了! 什么准备? 呵呵,摊牌的准备! 想到这里,荀攸眼神一滞,呼吸顿时深沉几分,心道:“也好,我也想听听陆东到底有什么计划!” 马蹄悠扬,敲击在青石板上发出悦耳之声,从这声音中便不难得知,这是匹钉了马掌的战马。 马掌,这是陆东众多杰作中的很微不足道的一个。 然而,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马掌,却让荀攸忽然意识到: 陈留或者说曹营,几乎到处都充斥着陆东的影子! “一个把曹营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我不信他会做出什么不利与曹营的事!” 荀攸目光坚定,心中对接下来的见面越发期待起来! ------------ 第三百四十六章 愤怒与震惊 第三百四十六章 打开甄府送来的请帖,上面清晰写道:恭请荀公达南山居一叙。于是,荀攸当即准备车马赶往南山居。 一路无事,只是当荀攸快抵达南山居时,意外碰见了刚刚喝得酒足饭饱准备离开的糜家二爷---糜芳。糜芳满脸通红,似乎喝得非常尽兴,走起路来都是一歪一扭的,样子实在是难以恭维。 糜芳看来是真喝多了,尽管与荀攸擦肩而过,竟然都没有认出荀攸来,最后还是糜芳随身的两个侍卫认出了荀攸,赶忙拉着糜芳见礼。 看着糜芳醉醺醺的狼狈模样,荀攸暗皱眉头,沉声道“陈留比不徐州,夜晚风凉,赶快带你家老爷会驿站休息吧,切莫染了风寒。” 闻言,两侍卫千恩万谢后,架着糜芳急匆匆的逃离了南山居。 眯着眼默默的注视着主仆三人仓促背影,荀攸许久没有出声,半晌后,他忽然长长舒了口气,仰头望着南山居门口之上的匾额,暗忖道: “这大概就是甄夫人将会面地点定于这里的缘由吧。” …… 推门而入,荀攸直接开门见山,“陆东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甄夫人面带微笑,平静的看着荀攸,笑道“荀公子是不是记错了,我才是甄家之主,陆东不过是我甄家的女婿,我甄家的主何时由他陆东做了!” 听到这话,荀攸神情一滞,心中顿时涌上一丝怒火,脸色一沉,冷声道“如果甄夫人邀荀某来,只想说这些的话,那恕荀某有事在身,不能久留了。”说话间,荀攸起身便要走。 “哈哈哈。” 房间中忽然响起一阵悦耳的笑声,只见甄夫人掩面大笑,身体前摇后摆像极了微风中的百合花。 见到甄夫人如此,荀攸反倒有些呆滞,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再度回到座位上,轻声道“我真不知道,陆东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以我对陆东的了解,陆东应该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难道他真的容不下糜家来投?” 甄夫人微笑不语,平静的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荀攸。 深吸一口气,荀攸心中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眼神中陡然泛起坚定神色,沉声道“甄夫人,我荀攸现在问您一句话,如果,我是说如果陆东真的容不下糜家来投,那我荀攸拼的主公责罚也要阻止此事!我荀攸以我荀家先祖之名起誓,此言一出必言出即行,绝不反悔!” 甄夫人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不过心中却泛起丝丝波澜,心道“陆东啊陆东,还真让你小子猜到了!荀攸果然打算如此!” 此时,甄夫人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陆东临走时对他说的话: “荀攸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支持我们,他之所以选择我们,是不想看到曹营受到损伤,说到底他始终站在主公那一边。” 看到甄夫人毫无反应的面容,荀攸心中忽然一暗,瞬间一丝沮丧涌上心头,暗忖道“事情真的没有缓和了吗?” 起身,端起酒壶,将面前酒杯斟满。 抬手,端起酒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当辛辣伴着酸涩涌上心头,荀攸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放下酒杯,荀攸朝甄夫人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为什么?” 房间中忽然想起甄夫人的质问声,尽管荀攸没有回头,但是从声音中,荀攸仿佛可以看到甄夫人认真的表情。 可是,此时认真还有何用? “你们的计划应该已经实行了吧?”荀攸头也不回的问道。 “没错。在陆东离开前计划就已经开始实行了,大势已成犹如脱缰之烈马,断无终止之可能。” 这应该是甄夫人第一次认真的回答荀攸,可是在荀攸看来,这种回答还不如不回答,这让他瞬间失掉了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 一瞬间,荀攸心中无名火乍起!他猛然转身,一把拍在桌上! 啪! 一声脆响响彻房间,甄夫人眼中当即泛起一丝异彩。 “何至于此啊! 仅仅是为了抵制糜家的到来, 不惜损失他亲手创立的将作营! 不惜扼杀掉刚有起色的发展之势! 甚至不惜丧失主公对他的通天信任! 不惜以整个曹营作伐! 这些陆东真的统统都不在乎吗?” 一连四个不惜足以表达荀攸心中的无边愤怒,他通红的眼眶中陡然泛起道道血线,激动之下的他神情极为可怖! 荀攸从来都么想现在这么愤怒过! 此时荀攸心中忽然生起一种感觉,荀攸知道那种感觉叫做背叛! 陆东背叛了陈留,背叛了曹营,背叛了主公,更背叛了荀攸! 此时荀攸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他痛苦的捂着头蹲在地上,心中反复念叨着:如果郭嘉在这里,一定可以制止陆东! 一定可以! …… 看着荀攸痛苦不堪的神情,甄夫人心中忽然涌上一丝不忍,默默的叹了口气,甄夫人慢慢起身,她端起酒壶斟上两杯酒。 手持酒杯,甄夫人迈步走到荀攸跟前,伸手将酒杯放在荀攸面前,自己则自顾自的坐在一旁轻饮独酌起来,细饮无声,房间一时寂静异常,落针可闻。 一杯酒终究有饮进的时候,当甄夫人放下酒杯,目光中闪过一丝深邃,她问道“荀先生,不知你能否告诉老身,你所谓的计划指的是什么?” “计划?”荀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同时浮现一丝冷意,冷笑道: “陆家甄家相继召回负责石炭运输商队,目的就是以断绝石炭供应威胁主公,进而达到你们抵制糜家来投的目的,我说的没错吧!” 面对荀攸的激动,甄夫人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顺着荀攸的思路继续问下去。 她道“按照荀先生的意思,那如今最该紧张的不应该是你家主公吗?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曹公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你该不会以为他对此尚不知情吧!” 闻言,荀攸顿时愣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 ------------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东莱,东莱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是啊!主公为何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呢?难道他真的只是不知情吗?” 一时间荀攸心乱如麻,此时他仿佛意识到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不是小错,而是错的极其离谱! “这件事从一开始,只是甄家召回了数支商队,从始至终甄家和陆家都没有说过要抵制糜家进入啊!换句话说,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猜测!” 荀攸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想当然! “自己实在是太想当然了!甄家与糜家同为天下巨富,如今同时投到同一位主公麾下,那便是一山有二虎,绝对不能和平相处啊!这么想没问题啊!而且,每次无意中提起糜家来投这件事时,陆东给出的反应都是极为暧昧,言语不详之下难免让人多心,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啊!啊!不对!一切都不对! 先是通过言语不详的回答来暗中引导众人的思路,进而让大家走进他预先设定好的误区……” 想到这里,荀攸忽然意识到,这一切似乎都是陆东刻意为之! “陆东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聊!” 似乎看透了荀攸的想法,甄夫人平静的说道“陆东曾经说过,他之所以对糜家来投兴趣缺缺,不是因为他惧怕糜家的到来会取代我甄家的位置,而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乎过!说白了,他对糜家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尽管这话听上去极其猖狂,但是荀攸就是觉得,天底下只有陆东才能说这话! “夫人能否直言相告?”荀攸不想再兜圈子,他站起身,如同学生对待师长一般,朝着甄夫人恭敬一拜。 这一拜,顿时让甄夫人肃然起敬。 默默点了点头,甄夫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交到荀攸手边,轻声道“这是陆东特意留给你的……” 迟疑的接过信纸,荀攸一头雾水,他疑惑的看了甄夫人一眼,却见到后者满是鼓励之色。 “看完你就明白了。”甄夫人这样说。 “公达吾兄,当你得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身在去往庐江的路上了……” 呼! 看完信,荀攸忽然长舒一口气,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将信纸叠放整齐收进衣袖,然后抬起头有些错愕的看着甄夫人,疑惑道 “陆东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打算把将作营移到东莱?” …… 在荀攸就心中疑惑一一向甄夫人寻求解答的同时,身居自家书房之内的曹操正对着一封信看的出神。 信同样是陆东留下的,而曹操已经看了不止三遍。 …… “为什么是东莱,因为东莱地处青州最东边,紧邻辽东湾,把将作营转移到东莱,可以极大地减少石炭运送路程,先前石炭自幽州运抵青州后,还要经过陆路转运至陈留,这一路最少也要半月路途,可一旦将将作营转移到东莱,石炭一到岸半日内即可运到将作营库房,这样无疑大大减少了运送时间,一步快步步快,将作营势必也将随之飞速发展!” …… “随着技术的发展,火药威力的不断加大,今后将作营生产的武器威力将会成百上千倍的激增,到时一旦发生意外,极有可能对陈留城造成极大损失!所以为了避免这类惨剧发生,将将作营转移到地广人稀的东莱,势在必行。” …… “选择东莱,更为重要的理由还有一个。这一次豫州袁术以奇兵犯陈留,若不是老天庇佑,陈留必然失守,一旦陈留失守,那我等为之奋斗数年的心血顷刻间将成为袁术的战果!所以为了避免此类情况重演,将作营必须寻找到一个坚实的后盾,而东莱便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东莱有天下最强的水军---青州水军!有青州水军在,将作营完全处在不败之地!” …… 收起信件,曹操陷入沉思,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两个小人,为是否转移将作营缠斗不休。 陆东这封信中把转移将作营的利弊分析的很清楚,按照陆东的计划,将将作营转移到东莱,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一点曹操也很认同。 可是,曹操依旧感到纠结的原因却不在于此,真正让曹操从心底里拒绝的原因在于:曹操觉得自己对青州的控制力实在是太弱了! 如今兖州最坚不可摧的海船是陆家建造的,青州最强水军的军师是陆东的徒弟,青州实际掌控者张辽尽管是曹操的妹夫,可曹操却知道,张辽与陆东的关系匪浅,甚至可以用莫逆来形容!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曹操怎么敢把将作营转移到东莱?先前还不觉得,可自打战事爆发,将作营的重要性顿时凸显出来,让曹操再也不敢忽略这样一个由一群工匠组成的特殊军队了! 此时,与其说曹操担心失去将作营,倒不如说曹操担心陆东造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曹操忽然发现,自己如今获得的一切似乎都与陆东有关系,大到一军小到一名士兵,几乎都能从他们身上看到陆东的影子:新式练兵法是陆东提供的,新式武器是陆东成立的将作营打造的,将士们的战马从马掌到马鞍都是陆东灵光一闪的结果,更不要说将士们吃的粮食了,如今天下所有州郡都在模仿陈留进行屯田便很说明问题了! “没有了曹操,陆东还是陆东,可是没有了陆东,曹操还是曹操吗?” 这句话不知从何而起,但是却清晰的印在曹操的心头,每当想起这句话,曹操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的烫了一下! 此时,那句不知所起的话仿佛一根刺,深深的楔进在曹操的心头,不能动,一动就痛,更不能忽视。 呼! 曹操起身走到窗边,长舒口气,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景,曹操心中同样满是落寞,他此时后悔没有带郭嘉回来,如果郭嘉在这里的话一定能替自己宽宽心吧。 当然也仅仅是宽宽心而已,因为郭嘉与陆东的关系比张辽还有密切…… 中平元年深秋,雄才大略的兖州牧曹操忽然陷入了无边的纠结之中! ------------ 终章 ? 终章 没有了曹操,陆东还是陆东。 没有了陆东,曹操还是曹操吗? 袁绍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刘备也很想知道,江东的那个碧眼少年也想知道,在这些人的心中,他们本以为就这个问题至死都不会有答案。 但是,世事无常,一个从陈留传出的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引爆了天下! “陆东与曹操决裂了?!!!怎么可能!” 袁绍猛地站起身,虎目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回主公,消息千真万确,是从曹府传出,为了这个消息,我们几乎折了所有的暗桩……”许攸沉声说道,神情凝重。 “何以至此?!!”袁绍依旧有些难以置信,他质问道。 “据暗桩回报,曹操发现陆东有不臣之心,将一只军队私自带离了陈留……” “军队?陆东只是文臣,如何懂的统兵?”袁绍冷笑一声,继续道“况且,陆东也无任何掌军威信,军士如何会服他?” 一无兵符,二无能力,袁绍绝对不相信陆东能在曹操眼皮子低下带走一只军队! “开始我也不信,只是在得知到底是哪支军队后,我信了。”许攸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敬畏。 这个举动,让袁绍有些疑惑,但旋即心中似乎闪过一个名字,双眼随即绽放出夺目光芒。 “难道是将作营?!!”袁绍吃惊问道。 “主公英明。” “好!”袁绍猛地拍手叫好,旁人不知道,他袁绍却是在这将作营手上吃过大亏。 可以说,放眼整个天下,除了曹操与一手创建将作营的陆东以外,袁绍是最了解这支军队的!尽管袁绍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此时,许攸忽然跪地,劝谏道:“本初公,如今陈留空虚,曹操点兵欲征陆东,正是您出兵南下,平定天下之际,老臣斗胆,愿追随主公架前,驰骋疆场,平定天下,还万世一个太平!” 一番劝谏慷慨激昂,言辞恳切,听来热血澎拜,许攸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袁绍的无上良机。 然而,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袁绍的反应很冷淡,他伸手扶起许攸,轻轻拍了拍许攸的肩膀,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抛出了一个让许攸措手不及的问题。 “陆东现在在哪?” 许攸惊讶万分,下意识道:“听说陆东此时身在老家庐江……” 袁绍闻言点头,当即毫不犹豫道:“准备车驾,随我去庐江!” …… 陆东与曹操反目了。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里,被讨论的最为火热的话题,如同火星掉进柴垛,火势冲天,难以收拾。 而随后的一张表格的出现,更是如向燃着大火的柴垛倒上汽油,火势更为热烈,冲天而起。 表格的内容很简单,记录的是一个人的生平,这个人就是陆东。 出走陆家,进颍川游学,遇黄巾作乱,携弟陆莽不远千里投奔曹操,革新演兵法,制定屯田制,创立将作营,制马鞍马镫,创马蹄铁,革新工艺,创立青州水师……一桩一件记录的异常详尽,让众多只知陆东名的人,了解了这个出自江东,出身卑微的青年的不凡,更让人明白了陆东为曹营立下的汗马功劳。 表格的最后一句话发人深省,是一句问话。 “狡兔未死,狗何以烹?”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撰写表格之人对曹操的发问。 大业未成,为何要与陆东这样的大才反目? 曹操问自己,但是没有答案,他觉得如果此时不将陆东的痕迹从曹营中清除的话,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至于多大,曹操不清楚,这只是他的感觉。 曾经,曹操依着他的感觉,接纳了陆东。 如今,他依着自己的感觉,与陆东恩断义绝。 曹操不后悔,只是有些难过。 手中这张表格一夜之间,传遍天下十三州郡,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能办到的人屈指可数,陆东就在其中。 但是曹操觉得,这不像是陆东的手笔,曹操觉得,陆东不像自己,是个念旧的人,即便与自己翻脸,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于是曹操将目光从陆东的身上,移到了陆东的周围。 从这张表格中,曹操发现,无论是表格这种新奇方式,还是内容的详实程度,亦或是一夜传遍十三州的魄力与能力,这些都很像一个人的风格。 十三岁官拜水军都督,庞统。 …… 阿嚏! 海风浩荡,庞统立于船头,任烈风撕面却不动不摇,一年多的浪中历练,让这个黑瘦少年越发成熟。 “表格都散出去了?” 庞统没有回头,目光望着航行前方,深邃悠远。 “家主命老夫星夜赶往东莱,就是担心你会冲动行事,可没想到的是,老夫非但没有拦住你,反倒被你说服,成了你的帮凶……” 一身白衣的老江,背着手站在庞统身侧,笑容平淡,像个蹲在墙根晒太阳的农家老翁,很是慈祥。 然而,就是这个慈祥之人,却是在几乎一夜之间,杀死了青州水师中所有反对庞统之人,手段之狠辣,令人咋舌! “这次若没有江叔出手,只怕我凶多吉少。”庞统郑重道。 老江闻言撇嘴,不屑道:“休要往你江叔脸上贴金,你当江叔我不知道,当时青州水师营帐之下,早已埋下了万斤黑火,即便没有老夫,你也能全身而退!” 庞统闻言,腼腆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片刻之后,庞统忽然转过头,望着老江,目光幽深道:“师傅宠我惯我,无论我问什么他都会告诉我,便是那坐于龙椅之上的石头师兄的身份,他也毫不隐瞒,然而唯有一件事,师傅至今不肯告诉于我。” 庞统所说的问题,老江心知肚明,他眯着眼嘿嘿笑了两声,故作不知道:“什么问题?” “自从接受家中事物后,我曾先后派出不下百人,沿着甄家商道,几乎查遍十三州府,可始终没有查到江照月这个人,江叔可否告诉我,江照月到底是何人?” 老江闻言大笑,声声震苍穹。 “老夫就是江照月。”老江意味深长道。 庞统摇头,认真道“我是问,除了江照月这个身份外,您曾经又是谁?” “忘了……”老江很无赖的笑着道。 “可以交换秘密,我保证江叔你绝不吃亏。”庞统道。 “哦?你还有何秘密?老夫倒真想知道。” 老江有些意动,目光悠长穿越时空,似乎回到了许久之前的时光,片刻之后,只听一声长叹,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老夫原姓张,单名一字让。” 一言出,江风浩荡,吹皱万顷波涛! 庞统一张黑瘦脸庞之上此时布满惊骇,难怪他怎么也查不到老江的身份,原来竟出自宫中! “您就是帝父张让?!!”庞统惊呼出声。 老江微笑点头,然后道:“娃娃,该你了!” 庞统一愣,旋即明悟笑道:“江叔放心,我是绝对不敢诓骗您的,尤其是在得知你的真身之后……” 老江很满意的点着头:“洗耳恭听。” “您知道青州水师大营下藏着万斤黑火,这件事我不惊讶,因为这本就是我与师傅的计谋,可是您一定不知道,另外的一个地方,藏着的黑火比青州水师大营还多!” 老江闻言一惊,惊呼道:“哪?!!” 庞统得意一笑,轻声道:“许久之前,当我还在陈留的时候,一天我突然收到一封信,写信之人称我为师弟,他说要给师傅准备一条后路……” 老江大惊失色,刚要惊呼,却见庞统笑着点头,道: “陈留那座皇宫太破,炸了也好……” 江风起,波涛万丈惊魂。 许久之后的船头,老江从震惊中醒来,他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道:“天下是你们的了,老夫老了,今后能不出门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庞统笑着点头,然而片刻之后,庞统忽然惊呼一声,吓得老江当即窜到庞统身旁,曲掌成爪,鬼气森森。 “怎么了!”老江紧张道。 只听庞统极其懊恼道:“我忘了给小师弟准备礼物了!” 老江闻言苦笑,安慰道“放心吧,你师傅已经归隐,终日弄子为乐,你今后有的时间陪你师弟玩耍……” 庞统不以为然道:“师傅虽已归隐,可我听说,北至袁绍吕布,南至孙权刘表,如今全部齐聚庐江,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请师傅出山的!我现在很担心师傅……” “不必担心,陆莽那个莽汉带着十支飞凤营百人队,将庐江守的是铁桶一块,那些诸侯此时怕是连庐江城都进不去!” 庞统这才放心点头,然后道:“师傅真的打算归隐了?” 老江点头,道“这次家主命老夫北上,一是护你,二是拦你,最重要的则是要你带着青州水师赶往庐江接上一家,然后出海,寻蓬莱,访仙迹,做逍遥散人……” 庞统闻言大喜,笑道:“蓬莱仙道我不知道在哪,不过前些时日,探险船回报说他们在东海之上发现大岛,倒是个不错去处……” 说罢,庞统与老江对视一笑,皆心驰神往。 随后千帆进发,沿海逆江而上,直奔庐江而去…… (全书完) (本章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